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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白莲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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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见严厉拧着眉,长身而立,他走过去道:“你来做什么?”
“找你解渡魂术。”严厉直言不讳。
妖帝不信道:“若为这事,三天前你就该来了。”
严厉暗自一囧,“看你这个样子伤好了不少。我想对你用强的计划废了。”
“三天前来也无用,因为我受伤只是假象。”妖帝轻笑道:“本当你会第一时间赶来,孰料耽搁这么多天。但也无妨,只要你来过,我的后续计划就能顺利施行。”
“后续计划?”严厉惊疑不懂。
“让迦昱那厮彻底对晧睿仙师服帖的计划。”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想拿回战神之位,可他即将失去与你动手的资格,因为晧睿仙师非但要折断他的臂膀,还要砍断他的双腿,叫他再也没有祸乱天下的资本。”
严厉心说好嘛,晧睿仙师那老东西果然老奸巨猾,世上果真无人玩得过他。
严厉怎么追问妖帝也不透露玄机,她深感已要压不住毒气,索性一咬牙,随意往地上一坐,头发拢到一边,衣衫褪到肩下。毫无扭捏矫情的举动让妖帝眼波一漾,却在看见她背上密密麻麻的细小疤痕时,怔了一刹。
妖帝也盘膝坐下,查看她肩后的伤口。伤口只半个手掌大,皮肉狰狞地绽开,墨黑一片,血液不是往外流淌,而是向她的心脏逼近。
“我要两颗牙齿。”
这就是妖帝借题发挥的企图?严厉相信才怪。
“真的只是两颗牙齿。”妖帝重复道。
“唔。”严厉闷声回他一个字。
“未免你事后变卦,你先来。”
严厉按捺心性,捏诀对妖帝下个咒。
“这下顺眼多了。”妖帝化面镜子左右照了照,这才动手。
救治分三步,第一拔出毒刺,第二吸出毒血,第三敷药包扎。
一刻钟后,妖帝将第三十九根也是最后一根毒刺摄出。严厉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坐不稳当。伤口固然极疼,不适之感同时还来自于她的牙齿。
凤族咒术都有反噬。咒妖帝长出两颗毒牙的反噬让她牙痛之极,连累得她整个头都一抽一抽的,要炸开了一般。
妖帝明目张胆的干扰更是让她疲于应付,苦不堪言之际她却不禁想起当年,她嫌南无黏得太紧而咒他瘫了半个月,她自己也在床上憋闷了好几天,百无聊赖时,她回头去想,竟觉南无的纠缠非但不再讨厌,还让她有些莫名的期待。
她用力捂住两边脸颊,怅然叹口气,“贱人,你麻利点。”
妖帝钳住她双肩的手紧了紧,微凉的唇印在她身上,开始吸毒血。
痛却亲密的碰触让她狠狠抖了一下,终于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妖帝没有顾及她的感受,甚至于,他像在刻意加深她的痛楚。
她的身体簌簌发抖,再没发出任何声音,腰背却随着毒血被一口一口吸出而一点一点绷紧,弯出怪异的弧度。
吸完毒血包扎。
妖帝最后用力扎紧布帛的动作让她仿佛骤然绷断了弦,松懈下来,顺势靠在妖帝胸前。
妖帝僵了一下。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严厉敞开的衣领下面半隐半现的春光。随即他紧紧抱住严厉,把脸贴向她鬓角,轻轻嗅着她发间的幽香。
“傻鸟……”
自鼓膜直达心头脑海的轻唤透着无法抵挡的魅惑。
严厉紧了紧拳头,尽量维持沉稳脉息。
“下回别再跟我较劲,不然吃苦的是你。”妖帝轻轻抚摸着严厉的脸,“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让碧渊那么做。”
严厉何止不喜欢?简直是厌恶。横波母子是无辜的,她从未想过要他们死。
“可我遏制不住那些邪恶又疯狂的念头,却必须打败另一个自己,做出相反的决断。你根本体会不到,合体之后我有多艰难。如果不是因为你……”
严厉打断妖帝的话:“骏吾定是极好的妻子。”
“妻子?”妖帝自嘲般笑了,“我跟她有约定,这是桩有名无实的婚事,目的只为促成仙妖两界和平共处。”
严厉哽了须臾才冒出句劝:“未必骏吾果真这么认为。给她一个机会,就是给你自己机会。毕竟当年……”
“我跟她的事,无需你多嘴!”妖帝从袖里取出一只精工雕作的白玉酒坛,化出一只仅有拇指那么大的杯子,倒满酒,抵到严厉嘴边。
“含一口这个,牙就不疼了。”
反抗不了,严厉索性豁出去了。酒非常烈。刚含进嘴里她就觉口腔里一片麻木,牙齿都失去了知觉,疼痛还真缓解不少。
严重的是,跟牙齿一并变麻木的还有她的心。她竟忘了懊恼生气,反还很享受烈酒的美味,以至咕咚咽了,催道:“换大的,多来几碗。”
“好喝?”
“非常好喝,只一坛可不够。”
“也不问问这是什么?”
“我管它是什么?总归你不会毒死我。”
“却也未必。”
“……是什么?!”
“辅助我解除渡魂术的药酒。”
严厉的惊疑无以言表。妖帝还要喂她,她阴着脸,死活不张嘴。
妖帝好笑道:“之前那话是逗你玩,你也相信?”
严厉绝不是怕酒里有那个东西,而是想不通,为何妖帝会如此好心。
“放心,我没有任何条件。”
“为什么?”
妖帝帮她掩好衣服,捋起她的衣袖,露出她双臂上的伤疤。
那是当年南无身为一条小蛇时,为帮他抵御凌柯的侵蚀和反制,她以自己大神之躯的血肉供养它许久,被它一口一口啃噬所致。
妖帝摩挲着那些伤疤,“我喝过你的血,吃过你的肉,总该报答一二。”
“可是……”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享受掌控你的感觉,相反还很厌恶。”
“什么意思?”
“经过深刻反思,我发现自己更喜欢的是那个张扬跋扈、桀骜不驯的你,而非如今这样像被掐住脖子,在我面前束手束脚,软弱憋屈。连我调丨戏你都无力反抗,相处起来还有什么乐子可言?”
严厉认为机不可失,欲讨聚魂之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妖帝再度举杯,严厉拧着眉喝下。
“放开我,我自己来。”
“你嘴太馋,来多了会醉死。”
“少废话!”
“真的会醉死。”
“醉死又不让你偿命,明明吝啬,你倒会找借口。”
“以这只酒杯为准,一天最多喝三杯,心急会有无可预测的毒副作用。况且,我若想对你怎样,你醉死也无用。”妖帝甚无奈地叹气,又喂给她一杯。
第三杯酒下肚,严厉顿感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酒气麻醉了。
妖帝抱起她,顺着长长的殿阶往殿上走去,将黑石长案上的一应物事拂落。
严厉被平放到冷硬的案上,她恍恍惚惚如在梦里,听见哗啦一声响,不禁悚然打个激灵。微微睁开眼睛,她看见妖帝倾身看着她。
“可疼?”妖帝在她额上狠弹一下。
她疑惑地眨了下眼,随即却连眼皮都抬不动了。妖帝又弹了弹她的手臂和腿,还脱下她的靴子,弹了弹她的脚心。
她像是睡死了,完全没有反应。
“陛下?”隔着厚重殿门,桑寒恭敬且疑惑的声音变得很轻细。
“滚!”妖帝冷斥一声,门口传来惶恐地告罪声。轻到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迅速远去。与桑寒同行的另一个人是碧渊。
妖帝长久且放肆的凝视着严厉。
忽然他看向一个方位,目光仿佛穿透遥远的虚空,落在什么人身上。
他冷凝道:“想必你已猜到我的计划。这是无奈之举。你只需看好她,别让她听见消息,受到刺激,余下统统由我来做。”
没有人回应他。
“另外,记住我们的约定。”说完他化出一堆长针,拿起一根扎向严厉。
第九三章
严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往日若她来了脾气,白莲花稍加服软便哄得好她。
而今她却是拧巴得很,白莲花软了好几天,使了不少小心机,也没让她消了愠恼。白莲花正盘算给日子加点调剂,刺激刺激她,妖帝再度找上了他。
严厉天天都命耳目们出去搜集消息。妖帝拿住小三,命它给白莲花带话,道是欲给严厉解除渡魂术。
严厉落难那些年,做摩柯时恣睢暴戾,做欲奴时两手血腥,一身杀孽极重。妖帝敢叫她放手去屠戮,是因早便对她使了个邪术,她的天劫已转移到妖帝身上。
那八年一共降下两次天劫。彼时严厉修为极浅,天劫不过是三道天雷,妖帝闭着眼睛都能应付,而今她却已恢复大神之体,天劫之力随之提高了无数倍。妖帝道是近日心神不宁,多半是天劫将至,渡魂术让严厉与他息息相关,须尽早解除。
虽然妖帝有个条件,白莲花却别无选择。
依严厉的性子,若知道天劫这事,定不肯急着解除渡魂术,故此白莲花瞒着她,只说给明亮听。爷俩合计之后,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她前脚出门,后脚明亮就驮着白莲花跟到修罗天。
白莲花重伤未愈,使不得穹光镜,明亮代他施法。爷俩蹲在修罗天入口那里,目睹了妖帝解除渡魂术的整个过程。
凌柯那一魂一魄已与严厉之魂魄融合甚深,不分彼此。若是强行摄出,会让严厉之魂严重受损,后果难测。所幸妖帝有定魂之法,只是严厉须吃点苦头。
严厉全身上下七百二十个穴位无一幸免,简直被扎成了马蜂窝。但是因她喝了三杯有麻醉奇效的药酒,陷入沉睡,丝毫都没感觉到疼。至于凌柯那一魂一魄,妖帝想都没想,径自将其毁去,尔后抱着严厉大摇大摆地出了修罗天。
把人交给白莲花父子,妖帝仔细叮嘱几句。
“关于你的计划和碧渊其人,我……”白莲花想提醒妖帝几句。
“无须你来废话!”妖帝嗤之以鼻,扬长而去。
明亮不禁疑问:“爹爹,到底那个妖孽有什么计划?”
白莲花颦眉不语。龙君桀骜骄狂,妖帝骄傲自负,这两个孽障都跟严厉纠葛甚深,一向被他视为心腹大患,就让他们卯足劲儿闹腾去吧。
白莲花请示晧睿仙师之后乐得作壁上观,一心管好自己的妻子,顺便给人敲敲边鼓。
严厉身上千疮百孔,痛感会持续很久,那坛药酒是必须之物。要紧的是,渡魂术刚刚解除,严厉魂魄不稳,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尤其是负面情绪。
妖帝的计划却必然让严厉名声受损,严厉定不与他干休。白莲花无法左右妖帝的行事,只能使个下策,每隔六个时辰就喂严厉一杯药酒,暂且让她保持酣睡状态。
一夕之间天下皆传,碧渊数天前从横波肚里生生掏出那具肉胎,还活着。
构胎一个月即有魂来投。横波怀胎四个月,那具肉胎已初具人形。若依常理,它绝不可能幸存,但是妖帝一身诡道,兴许真能保它几天不死,加之有另一个人掺和,它还活着便更加可信了。
天下流言纷纷。龙君闻听大怒,当即离开摩挲罗海,孤身打入修罗天,摆开阵仗等候他的却是碧渊。四大龙王随后赶来相助,龙族精锐尽数被困于修罗天。
妖帝带足十八路妖王围困,与碧渊里应外合。妖界天时地利人和具备,龙族吃亏是必然的。
血战一天一夜,十八路妖王死伤泰半,龙族更是伤亡惨重。
四大龙王眼见情形不妙,齐劝龙君退走。趁四大龙王以四方水阵困住妖帝,龙君带几十个近卫杀出一条血路,狼狈而走。碧渊穷追不舍,孰料霄霜夫妻横插一手。
四大龙王与龙族精锐齐葬于修罗天,龙君纵是逃回摩挲罗海,也无异于损了手脚,此后果然再没有祸乱天下的资本。
霄霜夫妻是收到白莲花传话,才会多管闲事。
晧睿仙师非但要削弱龙族势力,也不肯让碧渊壮大妖界声势。无照记得定光的遗言,纵是万年以来兄妹相残,苦大仇深,也绝不让碧渊灰飞湮灭,遂施展蛇族禁术,将碧渊之魂禁于冷情之中。
经此一战,龙族与妖界都元气大伤,与晧睿仙师一同坐收渔利的正是冥府。
阿难和竹馫跟着虞靖赶来别院。
竹馫收到白莲花的消息,转而报给冥王。冥王命阿难带上生死簿于修罗天外等候。一下拿了几万只鬼,阿难乐得忘乎所以,见面便给白莲花深施一礼。
“多谢大哥费神谋划,大嫂忍辱负重,解我冥府危机。”
白莲花自然不受,只道这事跟他夫妻没半点关系,他是早一步听说了消息,顺手做个人情罢了。阿难听了那些有鼻子有眼的流言,竟不相信他的话。他也懒得费口舌解释。
阿难急于拿那几万只鬼填补地狱,当先走了。竹馫在别院逗留两日。虞靖也赖着不走。
虞靖剃头担子一头热,也不少年了。竹馫跟她以音律相交,早便将她引为知己,却因背着一段旧情,斩不断,忘不了,待她总是若即若离。
一鬼一鸟相处别扭。白莲花干替好友着急,索性使出读心术,一读才知竹馫在纠结什么。既然确定郎有情妾有意,白莲花少不得管管闲事,竭力往一处撮合他们,孰料用力过猛,他们恼羞成怒,相继离去。
白莲花两头都没讨个好,心说自己真是何苦来哉啊。
龙君痛定思痛,归海稍作休整便再度动身上天,去办龙族飞升之事。妖帝则将碧渊残部纳入自己麾下,传令妖界上下休养生息。
过不两日虞靖报上消息,道是蒙臣为凄惶聚魂成功,凄惶的魔胎却非但前尘蒙昧,记忆全无,还根骨极差,体弱多病,像是纸糊的人。
给凄惶聚魂之前,蒙臣将宫中面首们统统遣散,只留下尚方这个不白吃饭的。蒙臣与“凄惶”形影不离,悉心爱护,几乎把政事都交给尚方打理。
唔,看来姒檀那厮的日子过得不错。
妖帝所谓的天劫总也没有消息,白莲花闲的无事可做,一心照看妻、子。
经了一回大事,明亮沉稳了不少。白莲花见他有心事的样子,明知为何也不点破,一心为他找寻治疗先天不足之症的办法。
可喜的是,霄霜居然传来消息,道是他有个良策可以一试。白莲花父子都喜不自胜,命雁珲赶紧去着手准备。
也不管严厉不召不许上床的话,白莲花夜夜跟她共浴,然后搞点闲情雅趣之事,弹个琴,做个画什么的,最后再抱着她共眠。还在后院池塘边安上软榻,午后天晴时,夫妻俩一起晒晒太阳。
严厉昏睡了九天九夜,魂魄终于稳定了。这夜她幽幽醒来,见白莲花一本正经地坐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一本纸张很大的册子,慢慢地仔细翻看。
“你看得什么?”严厉尚且转不动脑子,只当是梦。
白莲花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让人心猿意马、心荡神驰之物。”
第九四章
严厉揉了揉眼睛,抓着头发想坐起来。
白莲花一伸手,把她抱到腿上,圈在怀里。那药酒的药性还未退,她虽醒了,尚且懒洋洋的体软无力,加上被看到的东西吸引,一时也顾不得其它了。
入眼那页画着一片竹林。一个年轻俊逸的红衣男子爬在一杆老竹上面,往下薅竹米。树下一个青衣稚子瞪着眼、挑着眉、仰首看着他,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边上还配了字:呔!什么人敢偷我的米?
画中人物和景色动静搭配,纤毫毕现,仿佛都是真的一样。严厉想起二人初见那会儿,的确是这个情形,不禁噗嗤笑了。
“那时你年纪虽小,却有些气势。”
“虚张声势而已,实则被你吓了一跳。”
“我像是凶神恶煞么?”
“不像。”
“那你怕什么?”
“怕你身为男人却长那么好看,是哪里来的山精妖怪,会把我这个小道士吃掉。”
“……”
“没想到,注定我就是被你吃掉的命。”
“委屈你了不成?”
“非但不屈,还觉幸甚至哉。”
白莲花翻过这一页。
下页是条小河。河边有个吊儿郎当光着两脚戏水的男人,河里则坐着个浑身湿透、拙态好笑的少年。旁边同样配着字:摔倒了都爬不起来,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这个是你不假,”严厉指点着:“那个却怎么是我?那时我穿着男装,怎么可能这么女气?且哪儿有斜着眼睛看你?哪儿有那么说你?”
“你有。”
“没有。”
“有。”
“绝对没有!”
“好吧,没有。是我记错了。”
接下来十几页都是让两人印象深刻的情景。
在这十几张画里,少年渐渐长成青年,对画中另一个主角的感情由敬畏变成仰慕,仰慕变成孺慕,孺慕又变成爱慕,思慕,渴慕,终至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却又默守冰心,暗自伤怀。
翻看品味这些画,严厉只觉往事历历在目,果然是让人心猿意马、心荡神驰之物。
严厉分外动情,不禁咋舌惊奇:“这些都是你画的?”
“初学而已,哪儿有这等手艺?是我变出来的。”
“果然我在做梦啊?”严厉幽幽叹息。
“唔。”白莲花继续往下翻。
下一页是夫妻俩大婚时,头戴繁琐精致的羽冠,身穿红艳华贵的喜服,在洞房中比肩端坐,一个俊逸不凡,英气逼人,一个美丽无双,娇羞动人。
“哈哈!”严厉指着新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什么?”
“至今还鲜少人知道,当年你扮过女装。”
“所以?”
“你若不听我的话,我就让虞靖给你广泛宣扬宣扬。”
“让我颜面何存?”
“怕就听话。”
“遵命,公主殿下。”白莲花又翻一页。
严厉以为后面还是夫妻俩往日闹那些阵仗,看了半天却没明白。
“睡个觉而已,有什么好画的?”
“咱们两个第二次同房时,你累坏了,必须画一画。”
“……这张还是睡觉?”
“当年你跟我拼酒输了,允诺我,此后在床上任凭我怎么压倒都行,你绝不反抗。这一张就是你服输之后,累坏了的样子。”
“这张?”
“咱们大婚那日,我被凌柯所迫,喝下满满一罐多子酒,又把你累坏了。”
“这张?”
“你中了南无的丹田气,三天三夜我才帮你化解,必然你又累坏了。”
“……后边不会都是画的这个?”
“然也。”
严厉把册子抢过来,粗略一翻,果然不假,她顿时不淡定了。
画上画着她的各种睡相,丝毫没有香丨艳之气,甚至可说是意境很纯洁。但是作为主角,她实在不由想起当年,是何等春闺缭乱才导致她如此畅快地酣睡。
并且……
“凭什么总是我累坏了?你就一点不累?”
“自然,这就是乾坤、阴阳、男女之别啊。”
严厉扔掉那本画册,开始毛手毛脚。
“我就不信了,在梦里你也能累坏我。老实别动!”
“你这是打算召我侍寝呐?今日我身体不适,伺候不了你。你还是……”
“少废话!”
演完活春宫严厉又睡了。翌日日上三竿,她顶着腰酸背痛醒来,召来耳目们一问得知,她竟一睡这么久,且外面发生那么大事。
某个孽障简直这是活腻味了!
严厉顶着恼火去找白莲花,他正跟明亮一起学琴。
严厉远远观望片刻。
父子俩的琴都是万年梧桐木所造,上雕的丹凤朝阳栩栩如生。
白莲花这个当爹的不愧曾跟竹馫修习过音律,音调指法几乎不出错,且仪态端庄,有模有样。明亮那小子却纯粹瞎鼓捣,出手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不至说是刺耳,也难听得很。
严厉大步上前。
“殿下!”
正一本正经解说指法的老琴师、雁珲和几个侍立在一旁的仆役慌忙拜倒在地。严厉压根没看明亮和一众闲杂人等,摄起白莲花的琴,一把薅住他的领子,拖着就走。
众目睽睽之下,白莲花乖顺地跟着严厉走,从容不乱道:“虽然我这半月加紧修习,已勉强能奏上三两首曲子,却怕技艺不精,难入你的耳朵啊。”
他倒是脑子活络,当着众人会打掩饰。严厉恶狠狠剜他一眼,领回屋里毫不客气,把挟在肋下的琴往地上一放。
“跪!”
白莲花幽怨又为难地看着大喇喇端坐到桌旁的某神。
“我膝盖硬,一跪这琴准要裂了,怪可惜。”
“少废话!”
白莲花摸了摸下巴,去把房门掩好,转身往琴上一跪。
严厉见状更加火大了,“叫你跪就跪?有没有节操!”
白莲花神色一窘,就要站起来。
“不准起来!”严厉一掌拍烂了桌子。
白莲花轻咳一声跪回去,不紧不慢道:“刚起来就这么大火气,可是我昨天晚上没把你伺候好?跟你说了我身体不适,你却偏偏赶鸭子上架,不舒服反倒赖我么?”
这嘴犟得实在让严厉忍无可忍,暗忖他气色比先前好多了,想必伤也好多了,遂拿捏力道,一脚踩向他肩膀,试图让他摔倒,以示小惩。
孰料他肩膀一沉,就势架住她的腿,还迅速往前膝行两步,抱住她的腰。
严厉挺直腰背,端坐在那里纹丝没动,非同一般的姿势却让她顿时涨红了脸。
胆敢反抗她的某人脸贴她胸口闷声咕哝道:“节操这个东西我自然有,可在床上就没少跪你,到了床下,又有什么放不开的?”
严厉哽了一刹才明白话里的意思,一气伸手,打算拧他的耳朵。他却趁她晃那一刹神,当先在她身上戳了几指。
他抱过来不为故技重施,撒娇示弱,却为贴身制敌?她这里心软手软,再恼火也记得怜香惜玉。他倒仗着这一点,专门来算计她?
“你、你简直是要气死我!”
严厉悔之晚矣,软倒之前被打横一抱,放到床上。
白莲花把琴搬到床下,往上面一跪。
“气大伤身,你淡定点。眼下我们有两件急事,听我慢慢跟你说。”
第九五章
白莲花一本正经跪在那里,把始末慢慢道来。听完严厉的火气消了一半。
无论如何,渡魂术解了就好,夫妻两个都能落得轻松。
严厉很明白,白莲花是迫于无奈才让妖帝来做这事。想是而今于他看来,只要渡魂术能解,别的人事都不重要。固然他有私心,但不能称之为错。
名声这个东西关乎人品体面,严厉在心里稍作纠结,便觉释然了。
亿万不相干之人说出再恶毒的话,于她听来也无干紧要,不痛不痒。真正能触动她心绪的,是亲近人的哪怕只是一个字,一个表情。
纵是她压根不曾参与妖帝的计划,她与龙君誓不两立之心也足够坚定。就算龙君没被砍去手脚,与他反目成仇,她又何惧之有?
而妖帝的天劫始源于她,她自然要管。这却不是白莲花要跟她说的急事。
首先是明亮的先天不足之症已有办法治愈。
孩子在母亲肚子里都有先天袋保护。明亮先天不足,是因当年月份不足便被强行剖出。霄霜认为,明亮这个病症既是胎里带的,多半便得胎里去治。让这小子重回娘胎已不可能,但是霄霜提出一个妙招,白莲花觉得非常靠谱。
严厉听完喜上眉梢,转念一想却不禁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白莲花维持着正经严肃的表情:“这种一举两得之事,我们何乐而不为?”
这时明亮在门外插话道:“母亲可别不信,的确是祖父让华严来传的话啊!”
这小子已经摒着气,竖着耳朵,在门口蹲了半天了,还斗胆使个小伎俩偷窥,听到与他有关之处,再也忍不住开口给白莲花作证,力求促成父母感情和睦,生活和谐。
严厉容他蹲在门口偷听偷看,是想让他见证一下,到底她跟白莲花谁高一筹,也好看清日后听谁管才是正经,孰料反是她吃了个阴亏,落在下风。
好在某个孽障尚给她留着面子,当着儿子的面,占得上风竟也给她跪了。
听明亮插话,她没好气道:“定是你祖父怕我惩治你爹,就想出这等损招来帮你爹。”
“绝不是的!孩儿敢打一百个保票。”明亮央求道:“母亲再生爹爹的气,也别耽误了给孩儿治病啊!求您尽早给孩儿生个弟弟妹妹。”
“臭小子,练你的琴去!”
听老娘一声断喝,明亮郁郁哼了一声,蹬蹬蹬跑走了。
严厉实则信了。
霄霜一身玄机深不可测,他向来把给孙儿治病当作头等大事,不至信口玩笑。
明亮的补药当中就有紫河车,这东西正是以先天袋所制。先天袋是由父精母血相合而成,真元所钟,血肉有情之品。此物与人同气相求,属阴阳、气血并补之物,确实功效非金石草木之药可比。
只是……
“你有没有发现,那小子与华严相处古怪?”
严厉的疑虑白莲花自然也察觉了。
明亮禁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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