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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白莲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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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白莲花沉目看了少顷,招呼血奴进屋睡觉。
进里屋见床头摆了两个枕头,血奴没等张嘴,白莲花先说道:“万一你今晚又发梦魇,我就近也方便照看。等过几日你好些了,我再回外屋睡。”
血奴心下别扭也不好拂了这等好意,见二毛蜷缩在篮子里打鼾,她轻轻抱着它躺到床里侧。
等她不多时睡着,白莲花赶紧掀开被子一角,把二毛从她怀里提出来,扔到地上。二毛抖搂抖搂毛,碧绿的眼睛很委屈的看了白莲花一眼,被他一瞪,赶紧回到床下的篮子里去睡。
白莲花迫不及待的入梦。
还是从之前一样的情境开始,血奴被他点醒后惊吓道:“我又做梦了!有只极丑极丑的忽律怪非得睡在我身边。呵!我真怕她趁我不备吃了我。”
他叹气道:“你平日就忘性大,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转头你就记不得了。到了梦里竟也记不住事。这样吧,我教你几样法术,保管你走到哪里都永远忘不了,傍身保命也不成问题。”
“是么?”她雀跃道:“那真是太好了,快点教我吧!”
“好,先教你一门和合之术。”他微微一笑,抱着她出了迷雾,进入竹屋。
演了几场活春宫,她还真学会了所谓的和合之术。此术男女同修可同时增进修为,一人独练则能噬取对方修为。
“以后若是还做梦,我就梦见那个叫琨瑶的臭道士,吸干他,嗬嗬!”
“那可不成。”他严肃道:“先教你这个是为让你在房事上不至很累,而不是让你在梦里跟别的男人翻云覆雨。虽然是梦我也吃醋。”
“吃醋你又能怎么样?顶多我不告诉你。”
“你一定不知道,你做梦的时候会说梦话。倘若被我发现你春梦里的人不是我,你走丢了我便再也不来找你。”
“……千万别!”她主动吻在他唇上:“我得再熟悉熟悉这个和合之术。”
良久之后他笑道:“再传你一门灵光摄精术。此术可将妖、神内丹中的灵气吸食为己用,迅捷提升修为。换言之,你只需几天便能得到几百年的修为。”
她大喜过望,学完口诀被他抱着换了一个地方。那是一眼温泉,泉中和水畔的青石她看着都很熟悉,周围的青山云雾也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沐浴的时候又演了一场活春宫。
他好笑道:“我有心再传你几门功法,但是回头一想,倒像是你刻意拿身体在跟我做交易。”
“我怎么会存有那种想法!”她赶紧否认道。
“是的,你完全不必存这种想法。只因你是我拜过堂、立过誓的发妻,我的东西即是你的,功法也不例外。我会的不少,以后你想学什么都尽管说。”
她顺着话头问道:“有什么功法能让我神鬼不觉的跟踪人呢?”
他道:“有。我传你一门脱魂术,可叫你灵魂出窍,附在任何死物之上,且除了冥王的鬼眼,世上无人能发现你的存在。但是你须谨记,入门必须先修静心,心若不静,任何功法都难有大成。”
教完脱魂术和静心之法,任她怎么引诱央求他也不肯再教。
“来日方长,今日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被抱回竹屋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
“你明日可别这么折腾我了,我要留着体力多学点法术。”咕哝完往他怀里钻了钻,沉睡之前听他笑道:“我这里正好有一枚妖丹,约莫得有千年修为。你先拿着练练手。”
有冰凉的东西填进她嘴里,她直觉含住了。待她入眠他离开梦境,对她使个帮助睡眠的小法术,确保她不会发梦魇。
血河地狱与外面时空有异。他一去便是八年,实际算来却是三千年没见妻子,可想有多么想念。在梦里跟她享鱼水之欢到底只是隔靴搔痒,好在事毕能拥她在怀。
让她游走于梦与现实之间,直至她分不清哪些是醒,哪些是梦,这正是白莲花想要的结果。
这种相处却恐怕难以持续太久。只因炎之灵固然厉害,妖帝可不是坐以待毙的等闲之辈。血池这里看来宁静无波,外面却已经暗潮汹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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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醒来见屋里没人,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到手上一看,居然是一枚龙眼大小黝黑如墨的内丹。一时间她又惊又疑,索性由着心思,当即施展灵光摄精术。
不一会儿那枚丹明显小了一圈,她也觉得精力充沛之极。
这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赶紧把丹塞进怀里,下床去盥漱。二毛随即从篮子里爬出来,抖搂抖搂毛,跟着她的脚步,抱着她的腿玩。
是白莲花推门进来。
白莲花去管屠不评“禀告”了一番,道是血奴昨晚没有发梦魇,但是有说过模糊难辨的呓语,似乎做了什么梦,梦见什么人。屠不评命他继续观察,他这便告退回来了。
进门正看到血奴快步走到妆台前,等她坐下,他上前拿起梳子,先给她梳顺了头发,后给她绾出一个简单但是齐整的发髻。
对镜顾盼觉得甚好,她不禁叹气道:“我连梳头这事都忘了,自理都不能,实在废物之极。”
白莲花笑道:“你本也不会梳头,都是我在帮你。”
血奴释然一笑,满面感激道:“幸亏有姑姑照顾我。”
白莲花道:“一来这是为奴的本分,二来你待我也向来亲近,并不把我当奴才看。”
血奴道:“自然不把你和铁蛋子当奴才看,而是当你们是亲人。”
白莲花心知她这是敷衍之语,也不戳穿,只道:“饭还没好,铁蛋子也还没起。你若是没趣可去四下转转。”
血奴抱着二毛去给屠不评请安。端坐着等她拜完起身,屠不评问:“徒儿,昨晚睡得可好?”
血奴来前便想好了话,禀道:“想必是有人作伴,徒儿心下踏实了许多,因此没发梦魇。但是徒儿做了个梦,梦见……”
屠不评道:“有话直说。”
血奴道:“我梦见一个自称是紫阳少君的人,他让我管他叫主人。我原本不肯叫,他拿着镜子给我,照见我颈后盖着他的手戳。于是我便叫了,然后他就走了。醒来我一照镜子,果然颈后有个戳儿。师父您可知是怎么回事?”
屠不评略一思索,拂袖道:“你且退下吧!”
血奴满腹狐疑丝毫不露,领命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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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饭菜不多不少,刚好够血奴和明亮吃饱。
吃完饭血奴问道:“姑姑可知紫阳少君是谁?”
“紫阳少君啊……”白莲花沉吟一下道:“这我可不知道。你得去问总管大人。”
血奴心下狐疑更重。明亮问她今晚想玩什么,她道是要回房补觉。明亮跟白莲花对视一眼,忙道:“那我也回房练功,练好本事好保护我娘。娘啊,您快点多教我点东西吧。”
血奴已经听说了精细鬼被罚这事,好笑道:“精细鬼都废了,谁还能欺负你娘?你还小,肩膀还嫩,不必急于担什么责任。”
明亮闷闷应一声,拖着白莲花往他屋里走去。目送他们进屋关门,血奴假装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走回自己屋里,栓门上床,盘膝端坐,把二毛搁到她腿弯里,捏诀脱魂。
身体纹丝没动,她却觉得自己化为一道无形无相的清气,绕着屋里飞旋一圈,逐样东西依附了一下,感觉甚妙,于是自门缝穿出,正要绕着血池四下转悠一圈,忽然见屠不评掩门出屋。
屠不评往溟河黑水走去。血奴迟疑一刹,借着一道阴风追上他,附在他冠上。他似乎分毫也未察觉什么,往对岸灯火通明的殿宇眺望一眼,身体随风而起,不多时便过了河。
修罗殿是整座帝宫的统称,占地甚广,主殿唤作修罗,偏殿唤作承风和启地,另有钟楼、鼓楼及大小亭台楼阁无数。
宫门处有两名妖将带领十几名妖兵镇守。屠不评取出腰牌往妖将眼前一亮,他们当即闪在一旁。
进宫门后屠不评高举腰牌,一路畅行无阻。血奴跟着看了一路帝宫风光。
悬挂各处的人皮灯笼散发着惨白的光,伴着特有的香气,以人脂为灯油的灯火看来分外森幽。帝宫中往来的妖姬妖侍们都穿的都很清凉,个个风丨骚美丨艳之极。血奴觉得与妖姬们相较,她的衣裳简直太费布料,也觉得宫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因为妖姬妖侍们竟没有一个说闲话的。
约莫一刻钟后屠不评纵身跃上修罗殿殿顶,血奴看见一个衣发如血的男人坐在那里独酌。
第十一章
白莲花没有回答血奴的疑问,笑道:“你昏睡了三天,定然饿极了。我已经给你备好了饭菜。”说完当先出门。
“我娘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我们快点去吃吧。”铁蛋子捉住血奴的手,拖着她出门又道:“用的食材都是今天刚刚去人间采购的,我娘还给你捎了一只……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天刚入夜,血奴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情形。她果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学铁蛋子那样,舔了舔麦芽糖的味道,然后把它叼进嘴里嘎嘣咬碎,嚼烂咽下。
“再来一支。”血奴瞪着眼睛伸手要。
明亮道:“有一大堆呐!但是我娘藏起来了,她怕我们吃坏了牙。”
“你牙多,还长,坏一两颗完全没有问题。”
“我也这么说,我娘就是不多给。”
“唔?待会儿我帮你要。”
说到这里母子两个进了厨房。
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佳。血奴也不客气,跟着铁蛋子大吃一顿。看着挨坐在一起的母子两个,白莲花不禁嘴角含笑。
吃完母子俩都抱着肚子打着饱嗝。见还剩下点饭菜,白莲花取来碗筷,也下了口。
“娘啊,您今日也嘴馋了?”明亮讶然道。非淮可是会吸风饮露呐……
“我算计着你们两个正好够吃,不料剩下了。倒掉可惜,不如我吃了。”
明亮龇牙笑道:“您何必这么节俭。”
白莲花传话笑道:“你祖父没教过你么?入他门下不论男女,都得先学修身持家之术。节俭便是首要的一条戒律。你须谨记。”
未免他还有旁的训示,明亮赶紧立了一通保证。血奴哪儿知父子俩在说悄悄话,急着问明重点。白莲花依照屠不评教的,给她说了一下她的情形。因为重新给她伪造了身份,那本备忘册上记录的东西修改起来不易,屠不评索性就将它销毁了。
听完血奴沉思不语。
“从人间回来的时候撞见一只狸猫精度劫失败,被天雷劈成了灰,留下一只小崽子。我见它可怜就带回来了。”白莲花说着从饭桌子下面端出一只篮子,递给血奴。
篮子里铺着柔软的毯子,毯子上睡着一团小黑球。
血奴眼睛一亮,伸手轻轻戳了戳它,它打着哈欠稍稍睁了睁眼。瞧着它粉嫩嫩的嘴巴和水汪汪的碧眼,血奴觉得心都要化了,想也没想便道:“我给它取个名,叫大毛!”
见小黑球在篮子里蠕动了一下,白莲花失笑道:“它只怕不好叫这个名字,因为你从前养过一只耗子叫大毛。”
血奴拧着眉沉吟:“要么叫……二毛。”
小黑球捂着脸翻了个身。明亮则噗嗤笑趴在桌子上。
血奴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提起来,瞪他道:“臭小子你有意见?”
明亮看了白莲花一眼,见他但笑无语,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二毛好听极了。”
“多谢姑姑。”血奴抱着篮子喜笑颜开。
“我就知道你喜欢。”白莲花说着在血奴鼻尖上刮了一下。因为这个宠溺的动作,血奴觉得他很亲切,对他也便少了几分戒心。至于明亮这个小孩子,她更是不怎么设防。
血奴看着二毛盘算道:“猫是得吃鱼吧?抓鱼这事我应该能做。南面有条河……”一拍桌子道:“铁蛋子我们去抓鱼。”
明亮正想找点事情帮母上消愁解闷,当即领着她去到溟河黑水。
血奴如今可没法下水了,放眼打量眼前这条水气滚滚的大河。透过仿佛火焰一般赤红的水气,她看见对岸那座雄伟的宫殿顶上有个格外亮的红点。
“那是什么?”
见她指着那个红点问,明亮若非顾忌有个盯梢的匿形跟在不远处,便要这么说:“是天上灾星陨落,恰好掉在那里。”张嘴却只能说:“那是妖帝陛下,在……在赏月呢吧。”
血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疑也不问,催他下水去捉鱼。
母上既然提了要求,明亮不得不做。但是二毛打小就吃素啊……
下水折腾一会儿,明亮揪住一条鱼的胡须,骑着它浮出水面。血奴一看摇头失笑道:“这鱼得有一丈多吧?二毛被它吃还差不多。”
“可是,这已经是河里最小的鱼了。”明亮放了那条鱼上岸道:“等二毛醒了,我们看看它除了鱼,还吃不吃别的东西了。”
血奴赞同这个主意,便要提着二毛回房。铁蛋子拉住她道:“姐姐,我屋里有许多好玩的,我们一起去玩吧。”
明亮所谓好玩的,是白莲花今日带他去玄清山取的一大包东西。
那些东西有些年头了,都是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他从没玩过,觉得新奇,对每一件都爱不释手。血奴也跟着玩得很开心,不觉就把惊疑忐忑都抛之脑后了。白莲花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糖,在一旁看着他们玩,不时指点一下。
后来二毛醒来,笨拙地从篮子里爬出,步履蹒跚地冲着一家三口撒娇打滚。被它这么一逗,屋里欢声笑语更多,长夜都觉变短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虽还不能对血奴说破什么,也算是团聚。白莲花却并没有觉得太过欣慰,面上有说有笑,实际心事重重。
想要恢复血奴的修为,需要另一位大神相助。
为今世上仅有凤皇和龙君二位大神。凤皇自从一万两千年前阻止妖帝乱世,到后来繁衍出严厉这根独苗,至今已经耗损不少修为,不足以帮她解禁。而龙君迦昱则是白莲花不愿、也不能求助之人。
故此血奴只能暂且维持废柴状态。
想要恢复血奴的记忆倒也简单,但是白莲花并不想让她记起某些人事,因为那于她破劫不利。而她那个死劫为期不远,只有短短十七个年头了。
天将亮时血奴打着哈欠回屋栓门,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翻看一遍,然后她脱了衣裳,对镜检视自己。手臂和腹部的伤疤据说都是琨瑶那厮给她造成的,背上的细小鞭痕是她当年对琨瑶这个正道中人发花痴,屠不评管她不听罚她所致。
而她颈后盖的那个戳儿——紫阳少君之奴,似乎能证明一点她的来历。且她还是处子之身,没嫁人这事也假不了。醒来之前遇见那段真切的人事又是怎么个情况?
虽然心事重重她也困极睡了。白莲花来时她正在发梦魇。
妖帝吃一堑长一智,吩咐屠不评派两个人轮换着,时刻紧盯她。白莲花却在他们眼前从容来去。
她还有个最大的疑问谨慎的没问,但她应该已经先入为主,因为醒来之前那个梦,因为梦里那个叫她安心的男人而对醒后人事疑心深重,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定然焦躁难安。
白莲花施展造梦之术,血奴的魂进入醒来之前一样的情境。被他点醒后血奴先是惊讶,后是惊喜,抱怨道:“你不是说要时刻跟着我,再也不让我走丢?”
“你每天都要丢一回。我真该拿根绳子把你跟我拴在一起。”他甚无奈的笑道。她则扑哧笑了,老实由他抱着从迷雾中去到竹屋里。
这次没有沐浴,直接压到床上演了几回活春宫。
事毕她思索一会儿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妖魔鬼怪,我是一只杀人卖血为生的狐狸精,住在一个叫血池的地方,还跟一个叫琨瑶的臭道士有情仇。”
他嗤的笑了:“你一向有很多异想天开的怪想法,醒时尚且如此,何况是做梦。”
她也没再多说,只是蜷缩着身体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安心睡觉。
天黑后血奴起身先去管屠不评请安。见她精神不振,屠不评心知监看她之人禀告的不假,安慰她几句。
“徒儿闲得无趣,师父可否传徒儿几门功法?别管以后会不会忘记,总归能打发时间。”
“你刚醒来,状况不佳,且养几日再说吧。”
待血奴告退,屠不评命人把非淮叫来,吩咐她道:“你儿铁蛋子年纪也大了,不便再与你同住一屋。谷中也没有空屋子,且让他跟血奴换过来住。”面色一冷,话锋一转道:“你懂我这样安排的意思吧?”
“奴婢懂。”白莲花维持着非淮该有的本分,谦卑恭谨道:“总管是关心徒儿,想奴婢就近照看她方便。您放心吧,她有什么异常您都能知道。”
“不愧是老人。”屠不评甚为满意道。
对这个结果血奴却不怎么满意,她对周围的一切人事都抱有怀疑,可不情愿守着个耳目。但她二话没说就同意更换房间。明亮不懂夫妻之事,却知父母须住在一起,遂也很痛快。
等来回搬完东西已大半夜了。母子玩到天明,铁蛋子还没玩够,被白莲花一个眼神撵走了。
见他依依不舍,血奴还当他依恋母亲,跟着他走到门外,摸着他的头叮嘱道:“小子,你总归是要长大的,不能总赖在你娘膝下。睡觉老实点,别蹬了被子着凉。”
顶上麻酥酥的感觉让明亮的思绪回到记忆最初。
他还在母亲肚子里时,每每精神百倍、拳打脚踢之际,都会被一只手这样温柔的抚摸,然后他就会懒洋洋的安静下来,昏沉沉睡去。可是别的孩子甫一降世,喝到的是母亲甘甜的乳汁,他却是险些喝干了母亲的血。别的孩子是被母亲抱在怀里疼爱大的,他却是沐着腥风血雨长大,在此之前从没有享受过母亲给他的人伦亲情。
一切都是妖帝的错!
明亮转身的时候暗暗立誓,有朝一日他定要亲手杀了妖帝这个贱人。见他快步而去,背影似乎有些沉重坚定,血奴直到他进屋关门才转身。
血奴并没有急着回房,而是坐到精细鬼背上转心思。白莲花在屋里铺好了床,久等也不见她,出来一看顿时有些荡漾。
到了就寝的时间,隐在暗处的耳目到这时已经撤走了。屠不评若知他信任的非淮居然便是他最该防范之人,登时便要气死。
血奴一面托着腮思索事情,一面用脚尖玩弄精细鬼的头。精细鬼想看看背上有什么,探出头来被她踢一脚,就又缩回去,不一会儿又探出来,又被她踢了回去。
如此反复着……
第十章
白莲花用淡然到近乎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因为报仇这种事情,要慢慢来才更加有趣。”
明亮哪儿顾得听他这话,只看着厉声嚎叫、满地打滚的妖帝解气。这时修罗殿大总管桑寒带人赶来,见状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救治妖帝。但是桑寒等人不得要领,无从下手,反被痛极失去理智的妖帝误伤了一片。
明亮被人仰马翻的景象乐得拍手叫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爹爹,那个贱人怎么了?”
“只是为父在血中加了点东西。”
明亮疑惑道:“什么东西如此厉害?”
“一点点炎之灵的碎屑。”
明亮恍然大悟。世上万物生灵无不遵循相生相克之理,炎之灵正是妖帝的克星,难怪他吸食之后会痛得死去活来。
而血奴有两魂六魄是炎之灵衍生,白莲花曾在她身上使了个秘术,今后妖帝想要靠近她,须得付出代价。
“儿啊,你去修罗殿……”
听白莲花教了几句,明亮立刻跳下床,摇身变成他的模样匿形出门,不多时便回来了,把肋下挟的人扔到地上道:“爹爹您看,摩柯这个妖女长得可像我娘?”
白莲花略一打量地上那个受制昏迷的女人,眉眼面貌果然很像他妻子——大神严厉。再看镜中,妖帝已经痛得厥了,桑寒命人抬着他往修罗殿赶去。
“去,把你母亲搬到她屋里,为父随后就到。”
白莲花收了宝镜神通。方才他用宝镜各处查看过,驻守血池的百十名妖兵统统都被阿难制住,关在人圈里。翟轩则被摄出内丹,变成一只蠢物,被阿难扔进了溟河黑水。
摩柯被掳,妖帝则昏厥,修罗殿必定乱了套,没人还会关注血池这边。
待明亮去了,白莲花捏诀一指,摩柯化回真身。他又一摄,将其拈在手里,举到眼前打量。
这是一朵红的触目惊心的花,每一片细长如钩的花瓣都泛着妖异如血的不详之美。
花叶永不相逢的赤箭花是世间最无情无义之物。妖帝极喜此物,此物却灵气不足,一万两千年间自几株繁衍得河岸两边都是,却从未有哪一株能够化人。
摩柯成人时妖帝恰巧在岸边赏花,惊喜之下将她豢养在身边,与她同寝同食,同进同出,几乎与她形影不离,还赐予她无上尊荣,命妖界众生皆奉她为血尊。
妖帝赐予摩柯的名讳有一字与他相同,足可见对她的爱重,立她为后只在早晚。
然而摩柯能够化人,是因她当年吸噬了上古神之血——严厉大神小产时的血。也即是说,八年前,她还是一朵花时,见证了一些罪恶的发生。
白莲花面沉如水,天眼洞开,透过她的真身翻看她的记忆。
他没有闲情关注摩柯成人八载的记忆,而是凝集法力快翻到她被血污覆盖的时日。即将看到他妻子当年遭受了什么,他又有些犹豫。
当年妖帝如何谋害他妻子,他已能猜到大概。那时他妻子身心之苦痛耻辱,他想想已觉感同身受,甚至更加深切,何况是从摩柯记忆之中亲眼看到。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看看,所以他在须臾停顿之后快翻几页。
三十六根丧魂钉让他妻子遭受非人折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性子刚烈的她撇下尊严低声下气哀求妖帝,却让妖帝更加生出凌丨虐她的欲丨望。妖帝带着恶毒企图的侵犯让她羞愤欲死,但她毕竟不俗,忍辱、忍痛捱到勉强凝起一丝法力,化气为刃,正中妖帝心头,尔后逃走。
彼时虽然她身下血流如注,孩子却还没有滑落出来。而她逃走的方向正是舍身崖。
白莲花狠狠岔了口气,真气收摄不住,顿时吐出一口血来。顺过气来他阖眼调息片刻,然后拭去嘴角的血迹,也散去面上的阴鸷。把摩柯的真身丢进袖管,他下床出门,往血奴屋里去。
明亮已经把血奴安置到她床上,正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手,想看看她是怎么了。
命儿子去打水,白莲花坐到床边,捏诀往血奴眉心灌入一道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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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走在一团无边无际的迷雾当中,前方忽然现出一个白衣胜雪的男人。
男人风骨绝尘,俊美如神祗,嘴角含笑施施然走来。她不禁驻足观望。男人直直走到她面前,在她眉心戳了一指。她如遭醍醐灌顶,顿时打个激灵清醒了些。
“你是谁?我又是谁?这里是哪里?”她颦眉问道。
“我是你丈夫,你迷路了,我来带你回家。”男人轻叹一声,将她打横抱起,瞬间穿过重重迷雾,去到一座烟云缭绕鸟语花香的山。
山巅有间竹屋。男人抱着她进屋。屋里陈设简陋,每一样东西她都觉得非常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男人把她放进一只水汽升腾的大浴桶,温柔的帮她搓洗身体。水很热,男人的手法和力道也让她很舒适。她慵懒惬意之极,也便没计较他把搓澡这事反复做了几遍。
洗完男人抱着她上床,倾身压住她行男女之事。伴着竹床吱呀吱呀的响声,她沉沦在*蚀骨的欢丨爱之中。
事毕她昏昏欲睡,男人紧拥着她平复喘息。
男人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心舒适,这才说了见到他后的第二句话:“我觉得你很熟悉,很亲近,但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是不是病了?”
男人微微笑了,吻着她的鬓角道:“你没有病,只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以后我时刻跟着你,再也不会让你走丢,世上也没人能再伤害你。”
她答应一声,疑惑道:“我很老么?”
“比我老很多。”
“你多大?”
“我也不过才三十出头而已。”
“难道我四十出头了?”
“不,你已经活了半个大轮回之久。”
“半个大轮回是多久?”
“一万八千年。”
“呵!原来我是个老妖婆。”她呢喃一句,问他:“你真是我丈夫?”
他笑道:“如假包换。”
她问:“你叫什么来着?”
“你喜欢叫我白莲花,喜欢看我穿白衣服,喜欢吃我做的饭,喜欢……”
他在她耳边细语呢喃了许久,说的都是他们过去的事情,如何相识,如何相交,又如何相处。自然,会泄露彼此身份的人事还是得瞒着,告诉她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
譬如他们初见那时他正在做饭,而她则嘴馋偷了他的米。
听着他轻柔的话语,她蜷缩在他怀里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耳边唤道:“血奴?血奴你醒醒!”是个好听的男声。唤了几声她睁开眼,见一个英俊潇洒的中年男人坐在她床边上,垂首看她。
“你是……”她颦眉坐起来。
“我是你师父,血池总管屠不评。”屠不评明显舒了口气,介绍道:“这是非淮,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那是她儿铁蛋子。”
血奴的目光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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