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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白莲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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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柯可以料想,天上那个“严厉”纵然不是妖帝的人,也定与他有勾结,或许则有可能是晧睿仙师的人。总之那个“严厉”必定牵连甚广。
白莲花是个谨小慎微之人,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欲奴蒙骗的。嗯,一定不会。妖帝眼下的首要目的是紫阳少君,明亮应该还不至于有危险。
摩柯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对妖帝笑道:“原来阿珂是我的亲近人,刚才醒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被你这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盯着看,还当咱们有多大仇怨,可吓死我了。”
妖帝好言安慰摩柯一番,甜言蜜语一箩筐,竟是连舌头都不打一下结。
摩柯在心里冷笑连连,面上虚与委蛇,敷衍得滴水不漏。
鉴于那个咒,妖帝正经严肃,只是跟摩柯肩并肩坐在一起,不敢跟她亲近调笑。她有心折磨他,又觉刻意勾引他豁不上那个老脸,也不屑为之,遂也很正经。
“阿珂,你的血罐子被人拐走了,可怎么养护肉身?”
“养护肉身的最好之物是血池之血,明日那个吃软饭的东西就会把它送来。”
“他会那么好心?”
“不是好心,而是慈心。”
“……嗯。听你说得有趣,我也想看看这人是什么德性,居然能让你用了很久的血罐子死心塌地。”
“我正想带你一起。”
“阿珂,我身体不适,想再睡一会儿。”表里不一这事摩柯做起来很累,纵然不必逢迎谄媚,她也厌弃跟妖帝相处。既然得了一点消息,她便开始撵人了。
“先前有故友忽然来拜谒,送了两件东西给你。”
临走之前,妖帝从袖管掏出两件东西。
一为蛇神的口涎。妖帝喂摩柯喝下之后,还是以“这是他的阳精”逗弄她。她心中有数,嘴上矫揉造作地骂道:“你——讨厌!”惹得他大笑不已,竟是不说这东西的真正来历。
另一件东西是件宝衣。
摩柯抖开这件宝衣,一看样式材质,不禁想起呵她一口丹田气的碧衣女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衣服?”摩柯当即就穿到身上。
“这叫淑华衣,是以蛇蜕缝制。”
“蛇蜕有什么稀奇。”摩柯面上不屑,心下又惊又疑。淑华衣,怎会跟她婆婆的宝衣同名?
“小蛇年年蜕皮,蛇蜕确是不稀奇。似蛇君那种大魔神,跟龙一样千年一蜕,不会每蜕愈强,却是寿元无限。而寿元越高,蛇蜕就越是护体至宝。这张可是万余年之久的。”
“原来如此。这么好的宝贝蛇君竟肯割爱,阿珂,你的情面可真够大。”
“非也。”妖帝道:“这并非是蛇君之物,而是他妹妹无照。”
“哦。”摩柯心里一惊,又一喜。到如今她才恍悟,原来那个碧衣女子就是无照,就是她的婆婆、白莲花的母上、霄霜的妻子——无照!
第36章 卅六章
爱上一个男人,给他生了孩子,他却娶了别人,这事搁谁身上都得有怨恨。
顾及明亮的感受,血奴对白莲花的不爽没怎么表现出来。白莲花却心知她误会太大,领着她和明亮去见紫阳少君的路上,把他跟严厉成亲的缘由从头解说。
白莲花跟严厉成亲是为助她破劫,说起她的劫数便不得不先说紫阳少君。
紫阳宫雄踞天东,与无极宫和长生殿同为仙道正统。
东华帝君是个六界少见的老闷货,修行五万多年以来,他有化身无数,却始终都是单身。
五百年前东华帝君下界历劫时总算发了一回春,跟一只女鬼对上眼。成亲不久女鬼就有孕,东华帝君欣喜之极,给才孕育一个多月的孩子取名为南无。
好巧不巧的,南无被妖帝选中了。
妖帝聚魂重生的最初始之状是一团虚无之气,必须侵占一具阴气极重的肉身,随之经过玄叱之门,他的神识才能自混沌中渐渐苏醒。
东华帝君善弄阴阳之气,鬼则属阴。二人孕育的肉胎是世间至阴之物。妖帝的神识那时还处于混沌,选中南无全凭本能。
构胎一个月才会有魂来投胎。
妖帝选中肉身在前,来投胎之魂受天道轮回之力加持,强大不输给妖帝,它急于夺回自己的身体,与妖帝之魂在一具身体里互相抵触,也彼此侵蚀,可苦了南无的鬼母。
东华帝君那时因前尘蒙昧,见识浅薄,不知儿子被个妖孽渡魂,想尽办法也无法解除妻子的痛苦,愁得他弱冠之年就白了头。
仙者入世历劫都会选一个守护之人。
守护东华帝君的是紫阳宫左护法鹤轩仙君。鹤轩仙君也无计可施,只得求教晧睿仙师。晧睿仙师悄悄下界查看,看出一些端倪却不敢确认,又请冥王来。
冥王鬼眼洞开,一看大吃一惊。
妖帝凌柯是上古以来世间少有的大妖,冥王吃过他的亏,自然极认得他。
一万两千年前妖帝化身出世前,群妖出洞,祸乱世间。待他出世,众妖臣服,拥其为帝,妖界由他带领,有过最为辉煌的时代。
后来凌柯联合蛇族与魔界噬天不成,惜败给以晧睿仙师和凤皇为首的仙界。被凤皇打散元神时凌柯曾放狂言,一万两千年后必定归来,届时当取凤皇首级,踏平无极宫,袭灭大罗天。
凌柯与南无之魂已经纠缠太深,剔出哪一个都会伤及另一个,唯有等他降世,以劈魂刀才能将二魂劈开。劈魂刀却早在两个大轮回之前冥王降服大凶之人时,被残月三邪斩断,断掉的刀尖跌入血河地狱,极难取出。
晧睿仙师跟冥王一商量,决定先以功法压制凌柯之魂,等他随南无降世再悉心教导,或许能让他除恶向善也未可知。
南无出生不久他的鬼母就陨殁,东华帝君辛苦拉扯他长大,后来羽化归位时带他上天,敕他为紫阳少君。这时晧睿仙师才告诉东华帝君,南无有古怪。
当年诸界混战时,紫阳宫有不少仙人死于凌柯之手。东华帝君万没有想到,凌柯又祸害到他儿子头上。顾及南无的性命,一时也不敢动凌柯,东华帝君听取晧睿仙师的主意,以紫阳宫秘术将凌柯之魂困在南无肉身里,可保千年无虞。
南无自小便修习最正统的仙道功法,奈何凌柯的魂力越来越强大,纵是有东华帝君的秘术禁锢,南无之魂也压不住他,渐渐被他蚕食,言行举止多受他干扰。
直到南无被严厉打散元神,破了东华帝君的禁术,凌柯之魂再也无法压制。东华帝君早有主意,以他的真身——一块水精棺材盖与冥王做了交易,请冥王剔出凌柯之魂。
冥王掉头又跟严厉做了个交易。
严厉冒险进入血河地狱,找到劈魂刀的碎片,让冥王的剔魂之法可行。她却绝没有想到,她印象中那个原本风流轻佻却为了她浪子回头的南无竟然就是凌柯,也没想到,她救了南无的同时也让凌柯有了新的肉身可以依托。这具肉身让凌柯比当年多了一样更强悍的先天本性——噬灵,他的法力永远都不会枯竭。
说到严厉的衍生,其实与凌柯有点渊源。
凤族生灵永生不死,全因炎之灵庇佑。数十万年前,炎之灵由洪荒跌入宇内,落在皇笳天上。皇笳天燃起熊熊烈火,凤族生灵几乎尽被烧成灰烬。是道祖太一恰恰赶来,妙法一出,凤族生灵个个皆从死灰中携烈火重生。道祖太一将炎之灵上的邪火压制下去,赐予凤族首领,教它操控之法。凤族自彼时起才不死不灭。
当年仙界节节败退,眼见永恒之境就要失守。凤皇冒着合族陨殁的危险动用炎之灵,以炎之灵操控生死之力禁锢凌柯嗜尸噬魂和聚魂重生这两种先天本性。凌柯不甘受制,竭力反噬,导致道祖施加给炎之灵的神力有所波动。
两千年后凤后有孕三个多月,以炎之灵助凤皇涅槃时,炎之灵中恰有神识衍生。那缕神识懵懂之际横冲直撞,好巧不巧的撞进凤后肚子里。
凤后当时便觉腹痛如绞,勉力坚持到凤皇重生,已见红了。凤皇赶紧宣太医来救治,道是唯有一个办法能保住小殿下,便是凤皇舍弃大神的加持之力,施展皇族才能使用的大般若咒,将炎之灵的神识与小殿下之魂融为一体。
纯血之凤极难繁衍。凤皇夫妻六万多年才孕育这么一根独苗,别说是舍弃加持之力,就是要他修为尽毁也毫不犹豫,不料生出个不让须眉的女儿,九千多年后跟凌柯演出一场狗血淋头的荒唐戏。
血奴正在心里感慨严厉跟凌柯孽缘天定,冤家聚头,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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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少君会在人间,是因他在守护东华帝君的转世之身。
东华帝君投胎在南瞻部洲一个小村落,他这一世命途多舛,大小劫数太多,处置不好的话,唯恐不能羽化归位,漫漫仙途毁于一旦,紫阳宫也将群龙无首。
紫阳少君不放心别人,自从找到老爹的所在便赶来亲自守护,至今已经十一年。
血奴见到紫阳少君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紫色华服,坐在一座茅屋的屋顶上,守着一坛酒独酌。一位同样着锦衣的白衣真君侍立在他身边。
茅屋建在半山腰,看来非常简陋,屋前用枯枝围起一个院落。山中冷,院中那株白玉兰还开着不少花朵,花似白莲,香气袭人。
站在屋顶放眼看,山脚下有一户人家袅袅升起炊烟。那户人家是夫妻两个和他们的儿子。天近晌午,妻子在屋里张罗午饭,丈夫在院里教儿子射箭。
自从把那一枚妖丹吸食殆尽,血奴的目力和耳力都大涨,隐约看见那个男孩约莫十岁,学得非常认真仔细的样子。
唔,这个男孩想必就是东华帝君的转世之身。
而紫阳少君果然脸似棺材。自然不是说他的脸长得像棺材,实则他眉眼如画,俊极了,可是发如霜雪,面无表情,乍看木头人一样,再看是透着冷死人的高傲和疏离。
紫阳少君的棺材脸让他的眼睛显得格外动人。血奴唯一能想到的比喻,是她每次在修罗殿和血池之间往返,飞跃溟河黑水时,一抬头总能看见的天上那颗极亮极亮的星。
见白莲花携妻、子悄然落到屋顶,紫阳少君化只酒碗,斟满酒,举手相请。白莲花笑着坐到他对面,同他一起端起酒碗。
一饮而尽,紫阳少君看向血奴母子。
白莲花见状指着儿子道:“这是我徒儿,”
明亮乖巧的向紫阳少君行礼,起身的时候却朝他做个鬼脸。
明亮跟白莲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冒充白莲花的徒儿可没人信,半路他就换了张脸,看得血奴惊奇不已。他才这么小,居然就修成变化之术了!一问他血奴才知道,他不但人小鬼大,会的东西也数不胜数呐。
想学点功法还得抱着大腿求,血奴不禁对白莲花怨念更深了。
白莲花又指血奴。没等他开口,血奴自己说道:“我是他妻子。”
紫阳少君讶然一愣,见白莲花但笑不语,他的目光再度落到血奴身上,认真审视。血奴朝他笑道:“我是他妻子派给他的婢子,防止他在下界拈花惹草。”
紫阳少君这才用冷死人的语气开口道:“拈花惹草这事哪个男人都可能会做,唯独这个不会。”
血奴睨了白莲花一眼,不咸不淡道:“难道妖帝的禁脔是被别人玩了?”
“定是如此。”
“你何必这么维护他?”
“本殿十几年前曾经跟他交过心,知他甚深。”
“既然如此,你就帮他跟我们公主殿下解释解释。”
“本殿的未婚妻管的严,不许本殿参与你家公主之事,见了她都得绕路走。”
“为什么?”
“避嫌。”
“切!我才不信。”
“……你这个没规没距的样子,确是符合你家公主殿下的口味。”紫阳少君挑了挑眉,再没理会血奴和明亮,径自进入正题。
第35章 卅五章
听说妖帝要亲自教功法,摩柯就催着他快教。他却说想练功夫就不能养猫。摩柯跟他费半天口舌商量,见说不动他,她便退一步,将杳云交给秋月“照看”。他这才准了。
秋月刚好拿着吃的回来,闻听主上吩咐,不禁苦着脸道:“奴婢怕它挠啊……”
“无妨。”摩柯装模作样地训了杳云几句,把它往秋月怀里一塞。
见它只是瞪大眼,果然没亮爪子,秋月这才摸着它的皮毛欣然领命,然后把它抱到二重殿,把它拴在她床腿上,免得它跑进一重殿去找主人,惹得妖帝不悦。
桑寒很快就带人抬进一张新的御榻。然后,摩柯被妖帝禁足在一重殿。
摩柯本以为,既然她荣升血尊,就该像欲奴为尊时那样,肆意发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狂拽,譬如先去血池耀武扬威一番,把在屠不评那里受过的闷气都找回来。不料她连妖帝的寝殿都出不去。
妖帝把他的三不准再度声明,摩柯从心里忌惮他,对他虚与委蛇,百依百顺,每天除了闷头练功,便是倒头大睡。
妖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寝殿里,摩柯只能趁他去宠幸欲奴的时候沐浴。秋月却顶着他的严命,任摩柯怎么跟她搭话,也不敢说一个字。
而妖帝所谓的教跟白莲花如出一辙,直接化出一堆秘籍丢给摩柯,让她自己背诵领会,她不懂的地方他才会解说。
看来两个男人都很高看她的领悟能力,她也确实如有神助,再复杂的口诀,基本上她看一遍就懂,自己就能演练出六七成像,她不禁暗搓搓的想,她可真是个天纵奇才,嚯哈哈!
唯恐妖帝是诚心试探,她把各种口诀记得一清二楚,却假装这不懂,那也不懂,管妖帝问东问西。妖帝大多数时间都在御榻上打坐,被问烦了总会骂她蠢笨不开窍,她偶尔会反驳一句,其余全当他是在放屁。
妖帝教给摩柯的功法都属上乘,摩柯领悟的越多,就越是会跟白莲花所教互相比较。结果是她深切地体会到,何谓正邪有别,何谓水火不容。
自从道祖传法宇内,天地之间的修行之灵数以亿万计。数十万年来,修行之法自仙、神、妖、魔、人、鬼六大脉衍生出成千上万种法门,各有稀奇古怪之力。
祸世害人之道为邪道,解灾渡厄之道则为正道。功法没有善恶之分,修炼之人却有正邪之心,正人正着修,邪人则邪修,功法也便有了善恶之别。
邪道谓之邪的缘由,首先是修炼功法的时候必须加上东西做引,起事半功倍之用。做引的东西千奇百怪,诸如处丨女、童男女之血,纯阴、纯阳之体的精元,特殊生辰八字之人的魂魄,这些都是寻常之引,使用的时候少则需要一个人的,多则需要几十甚至几百人的。诸如蛇族的重塑肉身之法和傀儡术,需要的引可就邪恶多了。
摩柯本来还担心,妖帝会让她以引来修炼功法,她都想好了推脱的理由,他却压根不提这事。
他很正经,守礼到像在刻意疏离。摩柯疑虑欲奴那些话有几分是真,一字不问,却总爱逗弄逗弄他,欲图从他的言行举止当中揣摩他的心思,可是一无所获。
似乎他就像一个无底深潭,而她眼力不够,难以看透他的任何一丝情绪。
“阿珂,练来练去我也总觉力不从心,你的功法都废在我手上了。”
“不必心急。你只要熟记行功法门,过几天自会突飞猛进,跻身上流高手之列。”
摩柯大喜过望,加倍努力练功。
可就算摩柯累成死狗一样,爬到妖帝的御榻上,也总是无法安寝。固然是因身后坐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让她顾虑重重,心神不定,她想得最多的却是白莲花父子。
明亮扮铁蛋子时跟她不乏笑闹。她每天都能开怀大笑很多很多次。如今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也没见他爹,竟叫她觉得有些抓心挠肺地想念。
她想念明亮的顽皮可爱,和对她的依恋孺慕之情,也想念白莲花的温吞如水,和对她的守护包容,想念跟他们相处时的温馨和欢乐。
咳,她更想念白莲花的竹米。就那么一小包,她省着吃,也早就吃光了。
于是她盼着东华帝君父子快点历死劫,孰料等到四月初一也没察觉妖帝有什么异动,想便是他们的时辰还未到。是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左右想不出办法去救那些凡人,暗自不禁叹气,且让他们听天由命罢。
翌日妖帝却跟她说道,屠不评办事沉稳,有赏。
昨晚屠不评亲率血池的百余名妖兵,夤夜赶往娑婆天。
娑婆天有不少正道中人,冥府的鬼差却只管着拘魂拿鬼,轻易不管别的事,因而都是修仙之人在守护凡人。而妖魔两道生灵往往昼伏夜出,夜里也便是正邪冲突最多的时间。
众妖极速夜行,过于招摇,定会遭到不少凡道窥视。凡道们独力不敢阻拦,定会不约而同尾随,若他们集结成伙,可不易应付。因而屠不评命手下们各自行动,丑时于目的地汇合,听他一声令下,迅速分头去抓人。那屠夫所在的村落规模不小,全村男女老幼数百人之多,无一遗漏。须臾间便抓完人,众妖又分头回到血池。
摩柯心里着急,嘴上好奇道:“阿珂的肉身看来没什么两样啊,脸还是这么俊,肩膀还是这么宽,腰还是这么细,腿也还是这么长。”踮着脚凑近看了看、戳了戳妖帝的脸道:“皮肤也还是这么细腻光滑有弹性,哪里需要养护?”
妖帝神情微妙地看着她道:“这是因为我前几日喝过你的血,内补比外敷效果要好无数倍。”
摩柯咋舌叹道:“那你还费事外敷什么?抓几个凡人回来,喝干他们也就是了。”
“不成。”妖帝厌弃道:“凡人之血腌臜拙劣,直接拿来内补,只会害我元气混乱。外敷才有利于我将他们血中精华吸食。”
摩柯赫赫笑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瞬间变高贵了。”
妖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道:“本尊选中了你,你自然高贵不凡。”
摩柯叹气道:“可惜我的血有限,是个不合格的血罐子。”
“但你是个合格的屠夫,明晚又是你尽兴的时候。”妖帝勾起唇角,笑得温和无害。
摩柯如遭雷击。就在这么一瞬之间,她心里已经做出一个抉择。
眼前这个男人不但囚禁她八年之久,害她跟明亮骨肉分离,还害她两手血腥,一身杀孽,她居然会在怨恨之余隐隐有所期待,期待欲奴所言属实?妄想至此,万万不是她昏了头了,定是不觉之间被他以邪瞳蛊惑!长此下去,就怕会生出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
显然,这正是妖帝阴险歹毒之处。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她笑嘻嘻地期待道:“太好了!我得好好想想,明晚要怎么玩。”
密语传话会造成灵气波动,似妖帝这等修为绝顶之人,能感应到这种波动,虽不能分辨具体传的是什么话,却定会惹他起疑。摩柯有话都是趁沐浴时跟杳云说。
心不在焉的练了半天功,好歹捱到妖帝去了承风殿,摩柯跟杳云一商量,都觉无计可施。
痛定思痛,摩柯越想越觉一刻也在修罗殿待下去,遂跟杳云说定计划。当下摩柯反手一掣,将正在帮她刷背的秋月制服。
秋月性情不错,摩柯也不伤害她,以自己体内的狐丹跟她交换,拿着她的腰牌,抱着杳云就出了寝殿。
三重殿的小妖姬们正在摆弄各自的金银珠宝,见“秋月”出来还当有事。摩柯安抚她们道:“无妨,是这个小东西喵喵乱叫,不知是要屙屎还是憋闷的慌,我带它去外面遛遛。”走几步又叮嘱道:“血尊大人已然浴罢,正在小憩。你们都别呱噪,免得打扰到她。”
小妖姬们随即噤声。
身为妖帝的贴身侍婢,秋月的腰牌能在修罗殿畅行无阻,无人敢盘问她出宫的缘由。摩柯很快就出了帝宫的大门。
天将子夜,摩柯往血池那边眺望,暗忖跟杳云联手也救不了人,遂不作这个打算。但是秋月的腰牌过不了修罗天出口,摩柯需要屠不评的腰牌,以及他的丹。
“主人等在这里,杳云去去就回。”杳云恢复人身,化形而去,果然不多时就回来了。
屠不评受到妖帝褒奖,正在他屋里把玩御赐之物。杳云的修为高他数倍,又是出其不意,他连一声惊叫都未发出,就被制服了。
摩柯遗憾的是,未能亲手毁了这妖孽的丹田。
吃下同性妖丹直接就会变成丹主的样子。吃下异性妖丹却须有功法辅助,否则就会阴阳失调,元气混乱,走火入魔。摩柯跟白莲花学过辅助之法,当下忍着厌恶吞下屠不评的内丹,主仆往修罗天出口而去。
这条路摩柯已经很熟。顺利通过几道关卡,抵达修罗天出口的时候,远远见守将和百十名妖兵都矗立如山,显然连只没腰牌的苍蝇老鼠都不容进出。
摩柯心里有点雀跃,不禁问杳云道:“我们若是硬闯,可行否?”
杳云道:“男主人曾经衡量过这位守将的修为,杳云虽不及他,拖他片刻不成问题。余下那些妖兵,主人可以尽情试试手感。”
“那便闯了!”摩柯刚吐出屠不评的丹,杳云已撤去隐身,掣出兵刃,似一道电光冲上前去。
杳云手里那根丈八长矛名唤苦兢,也是白莲花在血河地狱找到的。此矛锐利不俗,杳云也出其不意,众妖没等反应过来,已被他灭了好几个。
妖将回神拦住杳云,杳云硬闯不过关卡,与他缠斗在一起。
摩柯紧随在杳云之后。她憋的一股闷气急于发泄,也不管使得功法是正是邪,总之毫不手软,掣出残月三邪,使出嗜血之技,砍瓜切菜一样,尽情往围攻过来的妖兵身上招呼。
眼见凭空杀出这对少年男女颇有狠劲,尤其那少女出手凌厉,凶神恶煞一样,妖将不由喝问:“何人竟敢闯关?”
摩柯一剑劈死几个妖兵,剑指妖将,横眉竖目道:“你奶奶在此!”
杳云则道:“你爷爷……”一想差了辈分,又改口道:“你叔叔在此!”
杳云是个直肠子,憨实得很,张嘴是跟着主人学话。辈分他论明白了,说出来的话却还落人一头。摩柯不禁瞪眼道:“你是他大爷!”
杳云一想恍悟,遂改口道:“对,我是你大爷!”
“跪地求饶,本神饶你不死!”摩柯说出这话才囧然一愣。
她暗忖制敌无力,遑论让对方跪地求饶,也就是在心里这么想了想,孰料顺嘴就说出去了。话虽骄狂气盛,但她觉得怎就说得这么顺溜呢……
眼瞅着妖将脸都黑了,她遂又加上下半句:“不然把你打回娘胎去,重造!”
“……无名鼠辈胆大之极,本将要你们死!”妖将索性就不废话,扬手发个讯号,尔后绝技尽出。杳云勇武不凡,苦兢矛不遗余力,竟是叫妖将一时也耐他不何。
摩柯虽然右手之伤未好,这几天却在偷偷练左手功夫,加之魔刃在手,简直势如破竹。
很快杀出一条血路出了修罗天,摩柯觉得不过瘾,掉头她就又杀了回来。众妖兵前仆后继毫不惧死,不一会儿就都在她手下非死即是重伤,没一个还能站起来。
援兵不多时就要赶到,摩柯心知耽搁不得,正要给杳云援手,听他传话道:“主人不必管我,先走便是,我拖他一会儿随后就到。”她随即倒提兵刃,当先而走。
妖将被杳云缠住,无暇分丨身。她唯恐杳云脱身之后找不到她,顺着一个方向一口气走出万八千里,这才落到一座山巅。
“哈哈!”摩柯一步跳到山巅那块巨石上面,迎着山风痛快大笑。
以前有什么快事她不记得,听白莲花讲说,她不觉体会深切。今日这事当属平生一大快事,她正觉扬眉吐气得意异常,忽听一声仿佛来自寒潭冰窟的冷笑,随即有个衣发如血的男人挟一身慑人戾气出现在她面前。
是妖帝!?
第34章 卅四章
摩柯睡着以后妖帝坐在床边长久地凝视着她,神情莫测。
见欲奴始终维持着跪姿,有些痴也有些怨的望着妖帝的背,杳云朝某个方向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然后像片轻盈的羽毛,悄然退回二重殿,钻到床下打盹。
“本尊有话要问她。”妖帝终于调转目光,招手示意。
欲奴见状面现狂喜,娇喘一声爬起来,袅袅婷婷地走近御榻,风姿妖娆地爬上去。倾身贴近摩柯,欲奴往她面上呵了一口赤红色的气。
赤箭花之毒可以迷惑、混乱人的心智。尤其是在人进入睡眠状态时,此毒能让人心防骤减,坦诚无忌,有问必答,彻底敞开心扉。
那口毒气在摩柯面上缭绕不散,欲奴媚眼如丝,倾身请道:“陛下,您可以问了。”
对于欲奴的引诱,妖帝仿若不见,不耐烦地摆手道:“回承风殿去等候发落。”欲奴大失所望,捡起落在帘幕处的大氅,咬着下唇,恨恨离去。
妖帝沉默着,似在考虑第一个问题要问摩柯什么。
此时在舍身崖下的邪异之境,白莲花盘膝坐在半空,穹光镜空悬在他面前。
众邪灵凶兽都悄没声的远远躲着。白莲花一手托着腮,手肘支在膝盖上,波澜不惊地观看镜中景象,另一手则从容击退明亮的一次次逼近。
既是要防妖帝谋害紫阳少君,自然就近监看最好。白莲花父子以非淮母子之身离开修罗天,去市集做完假,掉头他们就又回到修罗天。
穹光镜有停滞时空之力。白莲花要神鬼不觉地通过修罗天入口,易如反掌。因为明亮想念爪牙们,爷俩就在邪异之境待到这时。
妖帝在三月初三那夜丢出摩柯,扭转他的逆境,之后就一直千防万防,竭力掩盖摩柯的身份。他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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