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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白莲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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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

    妖帝总是趁着微醺抱着那只白狐假寐一会儿,然后去承风殿临幸欲奴。

    血奴曾经凑近观看片刻,那场面太……呃……诡异。妖帝陛下怜爱人的方式很特殊,让她恍悟欲奴因何卧床不起的同时心生怜悯,不忍注目,后来也便没再去看。

    听闲话道是,妖帝自从着了琨瑶那厮的算计,落下一个头疼的毛病。

    虽然疼痛之感在妖帝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但因时刻都不停止,也让他备受折磨。他却没有宣御医来诊治,而是干捱着,可见真是神志有异。

    修罗殿中的闲话总是围绕之前那些人事,血奴没得到更多的讯息。妖帝第二次让屠不评给她捎酒的时候,她一尝觉得味道极好,不由钻到床下掏出之前那大半坛,也一气喝光。

    一觉醒来被非淮面色古怪的瞪着,血奴郁闷了。是日练功的时候她走了下神,回神一拳把地上砸了个大坑。

    “好你个白莲花!还说会到梦里来找我,纯粹扯淡!”血奴咕哝出这句话的时候白莲花正过来喊她吃饭。

    盯梢的那厮离得远,听不见她的话。白莲花却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绷着脸,忍住笑,假装一惊,小心翼翼地问她道:“白莲花?你想起什么了?”

    血奴本来都懒得敷衍他,听他言辞古怪,心下一动,不禁颦眉诈她的话道:“我只是隐约想起一个名字,显然姑姑还有事情没告诉我。”

    白莲花摇头摆手,矢口否认。

    越是如此血奴越是起疑。被她借着话头追问不休,白莲花一跺脚,一咬牙,非常无奈道:“罢了罢了,睡觉的时候我再说。”

    后来等血奴沐浴之后只穿着兜衣和亵裤上了床,白莲花也跟着躺到她身边。

    “……”血奴甚是无语的瞪着对面那张丑脸。近日她常往修罗殿转悠,看多了美丽的皮囊,对比之下,身边这只妖精的模样简直堪称奇葩,太有碍观瞻了。

    白莲花凑近道:“那个人是你跟我母子俩的秘密,须悄悄说才行。”

    血奴隐忍的提醒他:“姑姑的牙咬到我鼻子了。”

    白莲花轻咳一声退开几寸,把血奴为了帮非淮解决精细鬼这个麻烦,怎么跟非淮合伙救下并放走说书人白莲花这事说出,但是把事情发生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血奴的惊讶溢于言表,欢喜和懊恼则留在心底。

    “我一直担心,倘若你想起一点端倪就去管总管探问,这件错事会败露。你是总管的徒儿,又是陛下的血罐子,总管顶多训你几句,我跟铁蛋子却只怕……”

    “姑姑不必担心。”血奴咯咯一笑,宽慰他道:“我绝不说给师父听,但是有个前提。”

    “我懂我懂。”白莲花假装嘘口气道:“以后你做什么我都看不见。哎!其实我也是为难,总管的吩咐我哪儿敢违抗?其实我也给你打了不少掩护,譬如你躲在屋里练别的功法这事……”

    听前半段话,血奴还当他识趣,后边一惊,才知他打了什么主意。

    血奴也不遮掩什么,笑道:“姑姑这话说得怎么那么见外?既然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秘密,那就都管好自己的嘴吧。”

    “那是自然。”白莲花故意探问道:“只是你练的那是什么?哪里学来的?”

    “梦里。”血奴摊手无奈道:“好像是我本来就会的东西,不觉就从脑子里冒出口诀。”

    白莲花不再接话。

    血奴陷入良久的沉思,转完心事发现,身边的丑妇已经鼻息咻咻睡着了。

    血奴甚是无语,在床里边盘膝坐好,脱魂跟着屠不评去到修罗殿,刚看到妖帝陛下的脸,她便瞬间回魂了。一看是身边的丑妇乱翻身,把腿搭在她膝上,她捏着诀的手因此偏了位置,就回魂了。

    “姑姑!姑姑?”

    推他几把也不醒,血奴只得倒头也睡下。待她睡了白莲花随即起身,吐出嘴里的丹,先在她唇上啃了一口,这才捏个诀入梦。

    血奴盼着见白莲花是为再学几门法术,没想到白天骂他一句,晚上便真见了他。他倒也心有灵犀,不等她求便教了几门十分复杂的功法。

    第一叫止戈归元。

    修行是个摄取灵气的过程。修为如同一个会长大的风箱,法力如同风箱中的风,满则溢,溢了还可以再填满。

    血池的灵气阴邪浑浊,止戈归元可让血奴将摄取到的邪气转化为正气,重点是可以她自身的神、气、脉三者交相作为而去浊存清,将融入她神魂的乖张暴戾之气慢慢化作中正祥和。

    这话却不能对她说。

    第二叫灵读术。

    此术是一门辅助记忆的功法,乃仙道偏门,能迅捷读取以笔记录下来的文字,经久也不忘,只是会叫所读之物毁于刹那。

    第三唤作阴阳眼。

    此术是冥王的秘术,堪比仙道的天眼,修炼到九重可以看破上乘匿形术。初学之时,看破她身边盯梢那厮不成问题。

    第四唤作袖里乾坤,功效如同其名。

    等她记熟已过去半夜。尔后他开始发丨情。咳,被他勾引着演春宫,她竟是只顾得爽,忘了问一个重要问题。

    犹记得半睡半醒之间听他说道:“传你几张随笔,可拿它来试试灵读术。”说罢从袖管里,哦不,这时他是光着的,从他手心里凭空冒出一摞五尺多厚的字纸,抓起她的手往她手上一递。眼睁睁瞧着所有的纸都不见了,然后她就睡了。

    翌日醒来血奴的心情极其舒畅。

    见非淮在厨房忙碌,铁蛋子给她打下手,血奴依照昨晚所学,从袖管里掏啊掏,掏出一床字纸来。她信手拿起一张,见纸上字迹虽然好看,却略有潦草,想是匆匆写就。但是每个字都清楚可辨。

    灵读术一出,满床的纸都化为飞灰。她举起双手归拢归拢,团啊团的,将升腾的烟拢成一个黑黑的丸子状,往脑神处一拍。

    头上麻了一下,然后她仿佛打开了通天彻底的大门,直到白莲花做好了早饭,来叫她吃饭,她才自光怪陆离的虚幻之感中瞬间回神。

    吃完饭要出门的时候,血奴不动声色地试验了一下阴阳眼。乍一看到盯梢那厮的模样,她顿时将早饭吐了。

    “姐姐,难道你是……”明亮天眼已开,早便能看到暗处那厮,不知血奴是为这个吐,依照他对男女之事的一知半解,严肃推断道:“难道你是有了么?!”

    血奴正扒在门框上继续吐,闻听险些摔个大马趴。

    “别乱说话!她只是吃多了,反胃。”白莲花先在明亮头上敲一下,这才去帮血奴顺气。

    明亮放心了,看来他还能多享一阵独苗的特权。

    血奴往某个角落里匆匆一瞥,扭头又吐了一会儿。

    盯梢那厮手里拿着纸笔,方才飞快写了一些字。吐完血奴没练功,躺在床上闭着眼挺尸。脑子里一下被灌入太多东西,她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消化。

    很快屠不评便来嘘寒问暖。

    血奴胆汁都快吐出来了,面色不太好看。好在她早就想好了话,道是今早的饭菜做得太好吃,她一时贪心吃多,撑得吐了。

    屠不评走不多时又领来一个自称是大夫的,给她号了半天脉。听大夫道是无妨,屠不评训了非淮几句,又叮嘱她好生照料小主子,这才放心离去。

    “姑姑,真是不好意思。”血奴有些歉然的笑道。

    “你爱吃我做的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白莲花抚着胸口后怕状道:“方才吓死我了,还当你之前跟那个说书人做了什么越礼之事呢。”

    血奴打个哈哈笑谑道:“姑姑不是说,那时他是光着的,还长得非常非常好看?顶多就是我对着他的裸丨体发一发花痴,然后做做春梦什么的,人之常情,为妖之本色,哪儿能叫做越礼之事。”

    白莲花暗笑不语。

    后来屠不评将事情报给妖帝知道,妖帝嗤了一句:“这个吃货的性子竟也难改。”

    血奴觉得自己很无辜,扭头离开酒碗,去修罗殿瞎转悠时听到一个消息。

    龙君迦昱收下妖帝亲笔写下的请帖,将于三日后来修罗殿赴宴。闲话的中心顿时转移到这位上古以来第七位大神身上。
第四十章
    翌日屠不评从修罗殿找来一名老妖姬,教血奴规矩礼法。

    修罗殿中的一切规矩都是围绕妖帝和欲奴的禁忌展开。因是桑寒指派来的,老妖姬对血奴和颜悦色的,很客气,方方面面都教的很细致。血奴怕自己会忘,拿纸笔记了一个小册子。

    由着血奴的意思,想多学几天,好歹把死记硬背的东西消化消化。屠不评却当天傍晚就把她连同她的全部身家——一大箱金银珠宝和一只宠物送进修罗殿。

    本来屠不评不让带杳云,血奴好一通求他,这才准了。

    太阳刚刚西沉,随着悠长的钟鼓声响起,沉寂一天的修罗殿随即醒来了。

    屠不评先领着血奴见过桑寒。桑寒好一通叮嘱,血奴恭顺以对。尔后桑寒命人把血奴带到妖帝的寝殿。

    妖帝的寝殿共有三重。妖帝住在一重殿,两个贴身妖姬住二重殿,其一刚被妖帝打死,十二个使唤妖姬住在三重殿。

    血奴被领进二重殿。

    身为妖帝的两大贴身侍婢,血奴跟另一个叫秋月的妖姬待遇一样优厚,衣饰用度且不说,手下还管着六个小妖姬。

    二重殿跟一重殿只隔着一道帘幕,殿中有两张床。血奴那张床和床上被褥枕头都是新换的,且离帘幕更近,管的六个妖姬则都是死那名妖姬手下的老人。

    或许是桑寒关照过什么,血奴虽管秋月唤作姐姐,秋月跟她相处却带着些谦卑和谨慎,其余妖姬更甚。搞得血奴有点别扭,竟觉像是她来当主子的。

    秋月早便带人打扫过,二重殿没有留下任何横死那人的印记。血奴以前来殿中转悠过,似乎殿中那一大盆赤箭花是新放上去的,合殿都弥散着它诡异迷人的香气。

    秋月和众妖姬都绷着脸,不苟言笑。血奴可以理解。毕竟刚刚有个妖姬因为一笑而殒命,她们噤若寒蝉、严于自律,或者有人还有些压抑着的难过,都合情理。

    见大家都有拘谨之态,血奴打开宝箱,让她们随意挑拣。

    世上就没有不爱美的女人。爱美女人的头等大事,当属梳妆打扮。

    箱子里那许多珠钗配饰连血奴这个半点不好之人都觉眼花缭乱,爱不释手。妖姬们都两眼放光,起初却都不动。血奴很真诚的催她们,且抓起东西往她们手里塞,她们这才欣喜又雀跃的下手。见大家近乎哄抢一样,秋月也便没管住心痒。

    等众妖姬都找到各自喜爱之物,开了这个好头,血奴很快就跟她们混熟了。

    妖帝临幸欲奴之后从不在她那里过夜,也不常待在修罗殿中,而是去溟河黑水下的水府。

    妖帝是溟河黑水中积淀数十万年之久的邪气衍生,水府中的灵气更有利于他的修炼。尤其每年三月,他几乎终日都在水府中打坐。

    血奴心知秋月等人都很好奇,甚至整座帝宫中的人都很好奇,好奇她一只名不见经传的狐狸精,有何资格成为妖帝的贴身侍婢,就趁着妖帝还没来,简单跟她们讲了讲她的出身,和她在血池都做什么。

    妖帝悄然进入二重殿时,血奴穿着一身火红火红的衣裳,大喇喇地坐在她床上,一串拇指大的珍珠被她挑在示指上,随着她的晃动,一圈一圈转啊转的。一只绿眼睛的小黑猫被她这个动作逗弄的,又蹦又跳的伸爪子拍那串珍珠,可是就是拍不到。

    秋月等人或坐或站围在血奴身边。每个妖姬头上、身上都五颜六色的,戴满耀眼的饰物。她们身边那只大箱子敞着盖子,里面的东西只剩下半箱,地上则散落着一些金灿灿的俗物。

    血奴正这么说道:“我师父为了给非淮母子报仇,打算血洗那屠夫所在的村落。可惜我是个废物,出不上什么力。只能啊——”

    众妖姬正听得入迷,一道挟着戾气的玄影闪过,血奴拉长了的惊呼声在二重殿回响着。

    眼见妖帝出现在血奴床上,信手掐住她的后颈,却压得她深深弯腰,额头拱在床板上,秋月等人慌忙跪了一地。

    本来玩得正欢的杳云则炸着毛蹿入床下。它很清楚,它必须遵从白莲花的吩咐,除非血奴有性命之虞,否则它就要耐心蛰伏。

    “这里何时变成了土匪窝,本尊竟不知道?”

    听见妖帝用冷得几乎带着冰碴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秋月等人吓得簌簌发抖道:“婢子知错了!陛下请息怒!”

    “之前她说的话,你们一个字没听见。带着这些赃物滚出去!”

    “是!”

    秋月等人如同得了特赦,安静却迅速地收拾好东西,抬着那只大箱子鱼贯退出寝殿。

    转瞬成了穷光蛋,血奴欲哭无泪。

    血奴刚才直觉一躲,但是妖帝的手比她的动作迅疾百倍。她刚一动就被捏住后颈,大山一样的重量施加在她身上,她只能朝向妖帝,以极尽臣服之姿跪伏在床上。

    很多天以来,血奴附魂在酒碗上,感受到的妖帝手上的力度都很轻柔,好像那只酒碗是易碎的珍宝,不料掐到她后颈上,竟是钻心的疼。

    脖子都要断了的濒死之感让血奴生出惶恐,不禁开始发抖。妖帝默然压她须臾,攸地一拧。她一下子滚到地上,摔了个狼狈。

    “教你规矩那个老东西,本尊是否要将她碎尸万段?”妖帝温和的似在征求血奴的意见。

    后背撞到坚硬的黑石地面,血奴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简直要被摔散架了。

    懵了一刹,她赶紧爬起来跪坐着,深深躬身垂首,求饶道:“陛、陛下!奴婢知错了,您息怒!唔——”

    妖帝一伸脚,用翘起的靴尖勾住她的下颌。下颌感受到压力,她随即噤声,不得不仰起头。

    “从现在开始,除了本尊,你不能跟任何人说话。否则,本尊就割下你的舌头。也必须时刻都待在本尊身边,否则,本尊就砍下你的双脚。还必须服从本尊的任何命令,否则,本尊就剁下你的双手!”

    妖帝温和至极的语气像是在跟心上人说情话。血奴从心底打了个冷战,瞪大眼睛赶紧点头,却一点都不敢直视他。

    邪瞳啊……她唯恐看一眼就会被蛊惑。

    而妖帝刚才对秋月等人下的命令,让她隐隐有些后悔。或许她该选择带着家当逃离血池,而非自以为是,认为凭此就能把消息散布出去。

    “本尊身边不养废物。你的职责是给本尊铺床叠被,揉肩捶腿,兼……”妖帝不说后话,嘴角保持妖冶的弧度,用靴尖摩挲着她的下颌,笑看着她。

    听出妖帝语气中的暧昧和魅惑,血奴心神俱颤,几乎以为他要说出让她难堪的话,在心里开始进行艰难的抉择,孰料他说的是:“给本尊梳头。”

    血奴默默吐了一口血。专挑她不擅长处使唤,这只怕是存心要折腾她啊……

    血奴怒从心头起,软语温声的直言不讳道:“启禀陛下,奴婢不会梳头。”指着头顶那坨东西道:“您看奴婢给自己梳的头,简直惨不忍睹。”

    妖帝垂眸一看,鄙夷道:“确是惨不忍睹。”

    血奴以为他要改主意,刚嘘口气就听他道:“再惨不忍睹,也无人敢笑话本尊。”

    血奴竟是无言以对。

    后来血奴花了半个时辰拆妖帝头上的辫子,又花了半炷香时间把他打着卷的头发梳顺。

    唯恐自己手重,扯断了、扯掉了妖帝的头发,他一疼恼火了,暴走了,一掌劈死损伤他发肤之人,血奴手下不免有些战战兢兢。

    妖帝则把玩着那串珍珠,从一开始就阖着眼端坐,似乎……在养神。

    血奴腹诽连连。大爷的!明明他有那么多妖姬,偏抓着她这个新来的用?

    等到挽发这一步,足有一刻钟时间,血奴举着梳子无从下手,汗都急出来了。灵机一动,她商量道:“奴婢觉得,陛下其实散着头发更好看,不如就这么随意扎起来?”

    妖帝没吱声,举起手,手心里凭空现出一条血红的丝带。

    “呃……”血奴看看那条丝带,又看看妖帝的头发,二度商量道:“奴婢觉得……似乎绿色更衬您的发色。”

    妖帝明显挑了挑眉,“本尊觉得,绿色更适合别人。”

    血奴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像是意有所指呢。

    “奴婢两手都是血腥,适合血红色,不适合生机盎然的绿色。”

    “两手血腥?能替本尊做事,是你之万幸。”

    “……陛下所言极是,奴婢绝无怨言。”

    “你喜欢绿色?”

    “额,奴婢更喜欢……金色。”

    “确定是金色?”

    “嗯!”

    “本尊听屠不评禀告,以前你喜欢红色。看到这种颜色你就会很兴奋。”

    “是吗?奴婢或许是忘了……反正奴婢现在喜欢金色,”其实血奴最喜欢的是白色。看到这种颜色她就会觉得心里很踏实,很宁静。

    “金色,甚好。”妖帝嘴角的弧度更大,五指并拢又松开。他手里的珍珠串子变成了齑粉。对于最后这件宝贝,血奴深感心疼。

    “原来你不喜欢这串东西,那就只好拿它敷脸了。”

    妖帝把珍珠粉撒到妆台上,举手,他手里的丝带变成金色。血奴赶紧接过来,把他的头发拢了拢,系上丝带,最后还打了个她觉得好看的——结。

    “陛下,梳好了。”血奴重重吁了口气,举袖掩着嘴打个大哈欠,顺势擦去满脸汗。

    妖帝睁眼起身,连看都没看她忙活将近两个时辰的成果,一抓她手腕道:“走,随本尊去巡视疆土。”

    血奴实在揣摩不透这位妖界至尊的心思,索性走一步是一步。被拖着走出寝殿之前,血奴瞪着眼满屋搜寻,看见床下有双晶亮的绿眼睛。

    血奴想跟妖帝商量,带上杳云一起,又怕他会对杳云起疑。正暗自着急,就见妖帝指着她的床下道:“你养的小东西,是被本尊吓坏了么?”

    “说实话,奴婢都被您吓坏了……”血奴嘀咕一句,赶紧朝杳云招手唤道:“二毛别怕,二毛过来,到主人这边来。”

    杳云“喵”了一声,没动。

    “二毛快点,到主人这边来。”血奴催促道。手腕上一紧,她疼得嘶的一声,惊疑地看向妖帝道:“陛下,怎么了……”

    妖帝笑着说出不容她反对的命令:“以后要叫本尊——主人。”

    “……是,主人!”血奴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转头继续唤杳云。其实她想过去抱起杳云,奈何妖帝捉住她手腕不放。

    杳云试探着、还有些害怕的样子。等不及它磨蹭,妖帝凭空一抓,登时把它摄到手里。

    提住它的后颈往它肚子上一看,妖帝随手又把它扔开,对血奴道:“离一切雄性远点,否则,本尊就……挖出你的心肝,下酒!”

    血奴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反驳硬生生咽回肚里。

    妖帝修为高,本事大,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若就是这么任性,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第39章 卅九章
    白莲花跟紫阳少君的谈话持续到二人喝光一坛酒。

    紫阳少君亲自下界守护,是防妖帝为了削弱仙界势力,对东华帝君不利。紫阳宫精锐尽出,至今也没给妖帝可乘之机。

    山下那户人家周围看似寻常,实则有不少仙将守卫。他们都有极高明的匿形术,别说血奴这双新修的阴阳眼,就是白莲花天眼洞开,也很难察觉他们的所在。

    东华帝君即将经历他这一世第一个死劫,此劫由紫阳宫左右护法合力即可破除。但是因为一些隐秘,紫阳少君也将同时经历死劫。紫阳宫的人手尽数用在这两件事上,妖帝既对紫阳少君有杀心,定会挑这时来犯。

    白莲花之前传讯紫阳少君,提醒他的同时道是有心助他解决妖帝这个麻烦,被他一口拒绝。

    心知紫阳少君是个极端骄傲之人,白莲花请凤后卜了一卦,又管冥王讨到一门秘术,这次前来专为说给他听。

    凤后的卦术再高明,也仅能算出东华帝君父子的死劫是在近日,说不准何日何时。兹事体大,紫阳少君对之前决断亦有几分后悔,这次便欣然领受。

    血奴站在白莲花身后,对听见的冥王那门秘术又惊又疑。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紫阳少君,发现他有些习惯跟妖帝很像。

    譬如紫阳少君端起酒碗之前,一定也是先在碗的外壁摩挲一下,喝酒的时候,一定也是先浅浅抿一下,然后才大口饮用,吞咽酒水的时候,一定也是微微皱一下眉头。

    血奴心知这些习惯之所以相同,是因紫阳少君跟妖帝曾经共处一身将近五百年,只不确定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左右了谁的习惯。

    回玄清山的时候还同来前,白莲花驾云载着妻、子。

    见母上绷着脸,明亮从袖管里掏出一支玉兰花,举到她眼前道:“这花真香。送给您!”

    刚才见明亮跳到院子里去,血奴当他枯站着无趣才下去玩耍,不料竟是去采花。把花接住,她正闻着花香,就听明亮说道:“爹爹说您对它注目良久,一定很喜欢,果然您喜欢。”

    血奴一听就把花扔了。但是,那支花转瞬又飞回她手里。再扔又飞回,她索性一转身把花扔给身边那个悄悄捣鬼的男人。

    白莲花似笑非笑的看着妻子道:“我就知道你没这等闲情雅致。那就只好拿它给你做晚饭吃。”

    “这个也能吃?”血奴问完才想起,她正跟这厮生气呢,怎么好轻易就接他的话。转念一想,他方才跟紫阳少君谈论那等大事都不避讳她,可见待她真诚,她再不爽也该听他说完后面的解释。

    “怎么你还会做饭么?”血奴惊奇地问。

    “我若是不会做饭,”白莲花弯起嘴角道:“怎么侍弄你这种吃货。”

    当着儿子的面,血奴不好跟他斗嘴,四下张望道:“我怎么觉得这不是回山的路?”

    明亮插话道:“我早瞧着这不是回家的路。爹爹您又迷路了么?”

    白莲花敛眉无奈道:“还真是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血奴挑眉不信:“你会不认得路?”

    白莲花淡笑无语。明亮忙替他解释道:“越是强大的法器反噬之力越重。爹爹迷路是使用穹光镜的副作用,瞬间移动的距离越远,对方向感的影响时间就会越长。”

    血奴这才咋舌信了。

    白莲花道:“儿啊,你帮爹爹找找路。”

    “……哈!我知道了!”明亮四面观望一会儿,拍手叫道:“那边那条路我记得,是去姒檀伯伯家的路。”

    “姒檀……”血奴觉得这名字非常耳熟。

    “既然离得不远,我们一家三口就去拜访一下这位老朋友。”白莲花对血奴道:“一会儿你见了他,不必与他客气,只管拿他练练手。他那里攒了许多酒,就等着你去喝呐。”

    血奴心说听来她像是个酒鬼,至于练手这事,她倒是非常期待。

    不多时赶到一座大雪山。

    等白莲花落下云头,明亮在雪地里一面飞奔一面叫道:“伯父快点出来,我娘来看您了!”他去的方向屋舍俨然,血奴正摸着后脑苦想,被白莲花一下揽住腰,跟着明亮走去。

    “你不准碰我!”血奴别别扭扭挣扎着。

    白莲花一侧头,附耳道:“这里住的是个碎嘴婆子,他深知你我的关系,说是媒人也不为过。若是他觉得你要变心,一定会不眠不休说你三天三夜,烦也烦死你。”

    “你不忠贞,凭什么我还不能变心?”

    血奴用力挣脱腰间那只手,刚犟这一句,就听有人“啊”一声大叫。她顺着声音一看,一个衣衫极简的素衣男人从一间屋子里跑出来,明亮一蹦一跳地跟在他后面。

    “阿靖,可想死我了!”

    男人咧着嘴大笑道,张着手臂疾扑过来,像是要抱住血奴的样子。血奴想也没想就一拳捣过去。男人胸前被打中,当即仰面摔倒。

    血奴囧然一愣,刚想上前看看可打坏了人,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扑打扑打身上的雪,玉树临风的从容站定,朝她笑眯眯道:“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热情。”说着一伸手拍上她肩膀。

    血奴避无可避,只觉肩上仿佛被一块大石砸中,等她回神,她已经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厮的拂云手连我都不易避开,知道我抱你是为你好了吧?”白莲花淡淡传话道。血奴被这句风凉话说得默默吐了几口血。

    “你我之间何必行此大礼?”男人笑眯眯地扶起血奴,帮她拍了拍两膝上的雪,打量她的同时当先稽首为礼。

    这时白莲花才给妻子引见道:“这位就是晧睿仙师九大弟子之三,姒檀仙君。当年我们定情的时候,就是他做的见证。”

    血奴中规中矩的对姒檀还个平辈之礼,面带仰慕道:“原来就是那个心志不坚脑子犯抽,被魔尊蒙臣稍作勾引就进了她的红罗帐,上了她的象牙床,却差点被她一刀捅死,因此被师尊罚了五千年禁闭,刑期还得两千年才满的姒檀仙君啊!”

    姒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打个哈哈道:“你这张嘴,还是跟当年那么贱呐。”

    :…d

    做为严厉最好的朋友,姒檀仙君跟她最臭味相投之处是嗜武好战,以前二人每次见面,先打个天昏地暗、精疲力竭才坐下来说话。其次是跟她酒量相当,能陪她鲸吞海饮,一醉方休。第三是能跟她鬼扯闲篇。

    白莲花带血奴来见姒檀,一来姒檀被禁足山中,早就挂碍好友也不得见,想念之极,二来白莲花想让姒檀帮着圆满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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