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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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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所知,扬州府亦有大商户前来打算开店设铺,但是他们都在观望,这一仗要是赢了,估计他们都会趋之若鹜,输了的话,八抬轿子请也请不回来了。所以巢湖城的安危诚如副帅所言,关系到大家以后的展。”梁锦春插话道。

    袁岗微笑道:“梁长史说的很直白了,大家以后的前途便着落在这一仗,适才刘校尉所言,弃守合淝县,坚守巢湖城是有原因的,非是我们藏有私心,巢湖城无论从战略防守的位置还是从城防的坚固程度,以及军民的士气来说都更适合防守,我这里有一副地图,是大帅临去秦国前和夫人一起出城所绘,详细的标明了巢湖城的周边环境,你们看。”

    袁岗从案几边的架抽出一叠折叠好的纸张来,展开来便是一张水彩描绘的地图。

    袁岗命亲卫将图挂墙壁,亲自拿着一根挑灯铁签走到图前指点道:“巢湖城东有凤凰山,西有青台山,南有一汪八十里的大湖,唯一可以利于兵型展开之处便是北方,这一点便有利于我们防守了,东南西方均不能用作大军团驻扎,攻城只能集中在一面,那便是北城墙,而且秦兵拿下合淝县之后要想东进,必须经过凤凰山口,我们可以在凤凰山口先打个伏击,这山虽不高不险,可是它有一样好处,那便是只有一条贯通东西之路,便于我们打伏击战。”

    谢石皱眉道:“伏击便不要打了,被咬住反而不妥,我们的胃口不需要太大,只需坚守城池即可。”

    袁岗毕竟对军事不是很在行,他提的也是个建议而已,当下便道:“也好,我只是提出这里可以打伏击这个优势,敌军溃败之时,甚至可以利用此处作为关卡阻击。”

    谢石道:“副帅这一提议还是可行的,溃败之时,只要稍被我察觉,便可在此山口组织阻击。”

    水字第一营耀武校尉孙无终起身抱拳道:“副帅我有个问题。”

    袁岗道:“请讲,诸位有疑问的尽可提出来,此时需群策群力。”

    孙无终道:“可否派人前去凤凰山将山中易于伐木之处的粗大树木全部砍伐运回城中,一来守城需大量滚木,二来可以给秦人打造攻城器械制造点麻烦,容易伐木之处没有合适的木料,他们只能去山顶伐木了,运下山来都会累的半死,消耗他们的体力也是不错的。”

    袁岗哈哈笑道:“不错,这是个好办法,明日一早,你便带两千北府军,再动员百姓一起前去运木石回城,此事办好了,大功一件。”

    孙无终‘啪’的一个立正道:“属下得令!”

    袁岗示意他坐下继续指着地图道:“南面一片汪洋,秦兵并无水军随同前来,我们只需密切注意淝水河入巢湖的入口处,一有异动再作反应,此事可有一名什长带领一什之兵便可完成,稍后请刘校尉指派;城中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巢湖城防主体墙高三丈三,宽两丈一,四城墙可容兵六千,实际我们只有可能三面受敌,南门无虞,而最有可能的是北城墙,故而明日起可在北城墙内口搭建临时登城旋梯五十架,便于随时增援城墙顶端,此事比较着急,梁长史明日可去办,我将地三营交予你指挥调度。”

    梁锦春站起施礼道:“敢不从命!”

    袁岗续道:“城中目前箭支存有十五万,粮草也足够了,谢大人还会在带来一批物资过来,足够耗几个月了,我们南依巢湖,直通大江,补给方便,秦人一旦受阻,恐怕粮食方面就要吃紧了,不打也耗死了他们。”

    刘牢之起身道:“副帅,说到粮草,属下怕合淝县城破会留下大量粮草,这岂不是变相的资敌么?合淝县那边恐怕要派人前去交涉,最好是让邓句容和周福顺移师巢湖,我们合兵一处更有胜算,即便他们不愿,最起码要把百姓们接出来呀,否则城破之后百姓可就遭殃了。”

    袁岗道:“刘将军考虑的在理,明日我便修一封,讲明我们不会去救助合淝县的理由,请他们移师,或者将老弱百姓放出城。至于粮草,恐怕暂时无能为力,除非他们移师,否则只能告诉他们万一城破,需将粮草辎重付之一炬。”

    接下来众人一一商谈了作战细节,各人都分配的各自的任务,明日天明之时一一办理;众人步出大帅府时,已是一轮残月挂在半空,天气清冷静谧,街道飘来阵阵欢声笑语,巢湖城中的百姓们还在畅谈未来愿景,他们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舒心惬意的过日子了,按人头每家分了二十到三十亩不等的田地,有的人家还在街开起了买卖,赋税也很轻,连本钱都可以向大帅府借贷,这简直是不可想象之事,他们有理由开心快乐。

    然而,这样的而开心快乐时刻,又能保持多久呢?

    ……

    大晋咸安二年正月二十三日午巳时,徐州府辖区宁远县城郊外出现了一只黑压压的军队,这些人一律黑衣黑甲,人数恐有万之数。

    沿途经过一个小村落,村里看见的百姓都大为疑惑,此处已属大晋腹地,何来这么多兵马?倒是听闻北疆寿春城有秦兵进袭,但是桓大司马已经率四万军前去增援,这些人既不是大晋的兵马,又不是秦兵的黄色半身甲,黑衣黑甲的军队倒是头一次见。

    那些士兵倒也很和气,一路问路,为的一名长相英俊的将军甚至还掏出赏钱给了指点他们宁远县城方向和城中有多少士兵的一名百姓,让周围的百姓都羡慕那个回话的家伙。

    据说他们是从庙岗镇方向而来,前往附近的小县城补给水粮再开往寿春前线,得了赏钱的那名百姓脑子里压根就没想到过,去寿春根本就不是走这里,寿春在北,宁远在东,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他捧着铜钱满脑子都在想:今晚又可以去李寡妇家快活一番了,臭比样的,没钱的时候见了他跟见了根木头似地,有钱的时候,马木头变成了香饽饽,缠起来那股骚。劲,真教人**。

    大队人马从小村庄开了过去,百姓们还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当口,忽然见队伍尾部数十骑飞驰而回,村民还当又有油水可捞,纷纷凑前去打算抢着回话;可是迎接他们的居然是雪亮的弯刀,那几十名骑兵,如饿狼一般在村中大砍大杀,不到一刻,所有百姓尽数被屠,那名得了赏钱的村民也被人懒腰砍成两截,手里紧紧攥着的赏钱也被一名黑甲骑士揣在了腰包里,而那名他心目中的女神李寡妇,也正裸着下体,被一只擀面杖捅进下体,直至没柄,死不瞑目的躺在炕。

    杀了人的这些恶魔,嘻嘻哈哈的呼喝着,纵马飞驰追着大部队而去,此去二十里地便是宁远县城了。

    ……

    寿春城下,桓温率领大军刚刚抵达;正在南门外扎营休息,并派了亲卫道城门口通报。

    守城的士卒一听是大司马援军到达,赶忙回禀守将罗恒,罗恒正在北城门指挥拒敌,敌军的攻势一如以前一样的猛烈,但是也和以前一样的只是不断的将投石抛入城内,床弩弩炮不断轰击北城门内外的大片区域,但是就是不派人力攻城;罗恒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闭门死守。

    得到禀报的罗恒大喜过望,忙命将指挥权交予副将,自己匆匆带着亲卫出南门来见桓温;桓温一夜未休息,此刻正倚在帐内打盹儿,亲兵不敢打搅,只得让罗恒在帐外候着;罗恒是个平素是个稳重之人,但此时军情紧急,在帐外等的心急如焚。

    过了不知多久,在寒风中来回踱步的罗恒终于听到帐内传来人声,一个怒气冲冲的威严苍老的声音问道:“罗恒来了吗?”

    一名亲卫忙回禀道:“已经来了多时了,在帐外候着呢,见您在休息未敢打搅。”

    “混账!军情十万火急,本人睡着了你们不会叫醒我吗?”那亲兵连声请罪,桓温声音稍见柔和道:“下不为例,去叫他进来。”

    亲卫应了一声,出了大帐,罗恒忙迎了去,亲卫低声道:“大司马心情不好,将军应对要小心。”随即高声道:“罗将军,大司马请您进帐议事。”

    罗恒低声道了声多谢,忙快步进帐,高声道:“末将罗恒,拜见大司马;大司马为我寿春受累奔波,末将甚为不安。”

    桓温脸色很不好,也许是心情糟糕透顶,抑或是没有休息好,斜靠在案几后的靠枕淡淡道:“罗将军辛苦了,守城有功啊。”

    罗恒心头一热,忙道:“末将本职,何谈功劳,只要能为大晋出一份力,便粉身碎骨也是应该。”

    桓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渐歇变成了冷笑,厉声喝道:“好一个粉身碎骨,罗恒,你可知罪么?”

    罗恒一惊,只感到头晕目眩,大司马威之时,一股杀气凌烈而来,罗恒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的罪到底是什么罪,一时间懵懂无语,彷徨无助。



………【第二八七章 人命贱如狗】………

    宁远县城,四乡八里来买卖货物的百姓们正一窝蜂的从四门出城,城门处略显拥挤;天已近午,该买的都卖了,该卖的也都卖了,大家互相谈论着今年的光景,交流着货物的贵贱,或者打听着张家媳妇李家婆的某些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一些光棍汉们趁着机会在花骨朵似的乡村少女和风韵宛然的少妇们的身挨挨擦擦,揩着无谓的油水,引来鄙夷的目光和娇嗔的笑骂。

    守城门的官兵三三两两抱着大枪靠在城门洞外的阳光里,懒洋洋的闲聊,偷偷的评价着来往女子的身段和脸蛋儿。

    西城门外;大地隐隐的有些震动,城墙的灰泥簌簌而下,落在一名士兵的身;那士兵呸了一声,咒骂了两句,拍拍身的灰尘,挪了个位置重新靠着打盹。

    旁边一名士兵打趣道:“成老三,今天走了运了,黄金落满身哦,等下下了值,西门好运坊玩两把去?”

    那士兵咒骂道:“我草***祖宗,这几天倒霉到家了,喝凉水都塞牙。”

    旁边的几个士兵掩口而笑,看着他怒的狼狈样子指指点点。

    一阵闷雷般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地抖动的更厉害了;城门口的官兵和百姓们都感觉到了,四下里张望着。

    “打雷么?这可是正月里啊,怎么会有雷声?”

    “不向是雷声,你听声音越来越大,而且不带停的,地也抖得厉害,莫非是地动?”

    “很有可能,你看城门的灰尘都落下来了哩。”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渐渐有人辨别出声音的来源,于是众人伸着脖子朝西边看,眼尖的百姓忽然大喊道:“好像是骑兵,好多好多的骑兵。”

    众人一惊,凝目看去,只见离城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黑点,带着滚滚的烟尘正朝这边移动,移动的度非常快,不一会便到了里许之外,现在终于看的清了,确实是一支身着黑盔黑甲的骑兵,与此同时众人也看清了骑兵手高举的明晃晃一片的弯刀和长剑。

    把守城门的小队长忽然一声大叫:“不是我们的兵,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这一嗓子将正呆立看着西方的众人全部惊醒过来,人群像炸了锅似地往城中逃去,守城的士兵使出吃奶的劲才挤进门内,十几名士兵推动城门缓缓合;但是百姓哭喊着蜂拥而入,卡在城门处挤压的城门根本关不。

    黑盔黑甲的骑兵瞬息间已经到了城门外两百步,已经能清楚的听到他们的胡哨声;小队长大喝道:“砍了往里挤的人,快关城门。”说罢抽出腰间长剑朝挤在最前面的百姓头砍去,那百姓噗通倒下,尸身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却丝毫没有阻止住疯狂的人群。

    众士兵挥剑连砍几人,狂怒的百姓不管不顾,疯狂往里挤,刚刚虚掩的城门顿时洞开,几名士兵躲闪不及,被百姓踩在脚下,践踏的奄奄一息。

    其余士兵见势不妙,纷纷逃开,那小队长见城门无法关,拔身就走,想赶去县衙汇报,刚走几步,身后咻咻的箭雨泼头浇下,几十名百姓和这名小队长瞬间变成了刺猬。

    数千名骑兵如狂风一般卷过还没来得及拉起的吊桥,卷入城门洞中,像一股黑色的河流灌入城中。

    慕容垂大喝道:“分兵五队,每队五百沿街血洗宁远,剩下的跟着我突袭县衙,其余的由小野望带领把住城门,等候步兵到来。”

    众士兵呼喝着旋转这弯刀,纵马往城里杀去,五支队伍便如五条吐着毒汁的毒蛇沿着主要的街巷一路掩杀过去;所到之处变成了一片血红,若是从空中鸟瞰的话,会现宁远城中一半街道的人们还在悠然自得的逛街购物,另一半街道却已经成了血的海洋。

    鲜卑军一个个象饿狼一般,将死亡带到街道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红着眼睛,口中喷着白雾,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掠过一个又一个晋人的脖子,肩颈;大街哭喊声整天而起,人们惊慌失措的沿街狂奔,遇到挡道的妇孺老人不管不顾的踹倒一旁,身后索命的马蹄声、呼喝声、弯刀呼呼的风声,让他们丧失了所有的想法,他们唯一的念头便是:逃!逃!

    宁远县令胡镇邦正和几个门客坐在县衙大厅里赏玩着新得的一件赣瓷花瓶,众人交口称赞这瓶儿凹凸有致,白净圆滑,宛似女子娇嫩的身体,逗得胡镇邦哈哈大笑;忽然间外边隐隐传来哭喊声,而且越来越大。

    胡镇邦脸色不悦怒道:“这些刁民,总是不肯让本官消停,来人呐,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名衙役应诺转身刚出大厅,就见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口中用惊骇的变了调的声音喊道:“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

    胡镇邦怒道:“宋管家,你怎么如此不长进,叫你遇事稳着点,我看你是没救了。”

    宋管家喘息着,脸色煞白道:“没救了!没……救了!”

    胡镇邦怒道:“你知道就好。”

    “大人……县城没救了,好多秦兵杀进城来了,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已经杀到西大营了。”

    “什么?胡说!我宁远地处大晋腹地,哪来的秦兵?你糊涂了。”

    “是……是……真的,小的在西大营亲眼所见,拼死驾着马车逃了回来,大人快逃,我这也收拾东西走了,大人,恕小的先走一步了。”宋管家急切间连礼数也不顾了,转身边往外跑。

    他穿过院子来到院门处,刚刚拉开大门,一柄长剑‘噗嗤’一声将他捅了个透心凉,长剑抽出,尸身应声而倒。

    胡县令和众门客骇然大叫起来,院门哐当一声被踹开,数十名黑盔黑甲的士兵蜂拥而入,为一人手中提着滴着血的长剑,阔步前。

    “那位是县令大人?”那人道。

    胡镇邦强自镇定,整整衣冠前道:“本官就是,你等是何人,为何擅闯县衙禁地。”

    为那人哈哈笑道:“如此倒是我们失礼了,来呀快给县令大人赔礼。”

    周围士兵哈哈狂笑起来,几名士兵前飞脚将胡镇邦踹翻在地,弯刀架在他雪白的脖颈;胡镇邦肝胆剧裂,颤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为那人将长剑在他的官服擦了擦道:“本人慕容垂,你满意了?”

    胡镇邦骇然道:“你是慕容垂?你不是在寿春攻城么?”

    慕容垂呵呵冷笑道:“这要拜你们桓大司马所赐了,他此刻可能正在屠杀我寿春城下七千将士,他杀我的人,我便掏他的心窝子;这城里怕最少有三四万人,我鲜卑勇士一个顶你们晋人诗歌,我要杀足十万,为我鲜卑勇士报仇。”

    胡镇邦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喝骂道:“你这个魔鬼,这些都是普通百姓,有本事和桓大司马正面为敌。”

    慕容垂张开口大笑,露出白森森一口整齐的牙齿,俊脸扭曲着道:“正是你们这些百姓养着那帮杀我弟兄的晋兵,统统该杀,死有余辜。”

    转头对身边的士兵道:“统统杀光,一个不留。”说罢挥剑将胡镇邦头颅砍下,众士兵立刻飞奔入宅,顿时内宅各处哭喊声一片,夹杂着鲜卑士兵的狂笑声。

    慕容垂迈步走进花厅,在案几边坐下,伸手给自己斟一杯香茗,品了一口,眯着眼睛盯着桌的那只赣瓷白玉花瓶,玩味良久;忽然伸手将花瓶挥落地,花瓶顿时碎成一片瓦砾。

    ……

    寿春城内。

    罗恒因军情不查,谎报请援,招致来援大军为敌军伏击,损失三千之众;桓大司马亲自下令革去官职,枭示众,级挂在城门旗杆示众三天;可怜罗恒本是一员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干将,本来在南方做个守城官舒服的很,巴巴的托门路走后门跑到北国来建功立业,最终沦为桓温失策的替罪羊。

    午后时分,桓温亲率大军向懵然无知的七千攻城正欢的鲜卑秦军动攻击;组织攻城的扶罗刚还正为压制了万余守城晋军而沾沾自喜,正打算下午将新近打造的三百具床弩也推高台耀武扬威一番,未曾想到灭顶之祸已经到来。

    桓温四万大军倾巢而出,漫山遍野的晋军将七千秦军分割穿插包了饺子,桓温下令不管降与不降,统统斩杀;秦兵见生路已断,奋起悍勇,竟然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又斩杀三千晋军,而这七千秦兵也全军覆没,全部被斩杀殆尽。

    桓温这才出了一口恶气,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桓温仰天大笑。

    站在一边的桓冲前道:“恭喜大司马剿灭秦兵七千,下一个要完蛋的就是缩在山里的慕容垂和他那一万缩头兵了。”

    桓温哈哈大笑道:“恐怕他们已经被烧成灰了,要不就是渡河往西逃窜,传令下去,稍事休整,明日辰时,分兵两路,一路由桓冲副帅率领一万精卒一路往西追击可能逃窜的慕容残部,若无踪迹便迅赶回寿春守城,我自亲率两万大军回击鸡冠山,和王登部合击可能还困在山中的慕容垂,桓熙带一万人驻守寿春,伺机出击。这一次我要把慕容垂扒光衣服黏鸡毛在健康城游街示众。”

    桓冲桓熙等诸将大声应诺。



………【第二八八章 消失的城市】………

    韩暮静坐在庭院内闭目沉思,如今秦人仍旧将他晾在一边,不给他谈判的机会,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韩暮心急如焚,经过巧妙的语言诱导和套问,他大致知道秦人是从东西两个方向正在侵扰大晋。

    东边的到也罢了,桓温数万大军驻守东部广陵,徐州府亦有一万五千守军,总不至于吃大亏;然而西线实在叫他揪心;秦人只要突破淮南郡便直逼合淝县和自己辛苦建立的老窝巢湖城了,虽则从兵力来说秦人少于晋兵和北府军的总和,但是北府军新建,两万人都是没有叫唤过的小童子鸡,从不知大型会战为何物,万一和秦兵正面接触,吃亏是难免的。

    也不能指望合淝县那五千废物兵,邓句容手下能有好兵那才怪了。

    “大哥不会这么干的。”韩暮自言自语的说道。

    “怎么了?”走到他身边的张彤云关切的问道,“韩暮你一午自言自语半天,我和菱儿都很担心呢。”

    韩暮抬眼看到张彤云,抱歉的笑了笑,拍拍大腿道:“来坐坐,让我抱抱你,菱儿呢?”

    张彤云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坐在他的大腿,道:“菱儿出门打探消息去了,他可没你目标这么大,换了一身男装大摇大摆走出府去,还没人认出她。”

    韩暮将鼻端凑在张彤云雪白的脖颈处,嗅着她如兰似馨的体香轻轻道:“小彤彤,我问你个问题。”

    张彤云轻轻搂住他的头道:“问,这可是你第一次认真的要问我问题呢。”

    韩暮微笑道:“我只是不愿意用这些事来烦你们,这些事都是男人应该要做的,你们就应该被宠着爱着,哪能为男人的事愁眉不展呢?愁成老太婆可不得了。”

    张彤云嗤的一笑,点了他的额头道:“你莫忘了,没认识你之前,彤云可是素以才智画技著称呢,自从跟了你,人都变懒了。”

    韩暮笑了笑道:“那现在你就帮我考虑考虑,以你的判断,目前这种情形下,我该如何呢?在这里是办不成事了,但是家里现在恐怕打的一锅粥了;秦人西路军由大将邓羌率领,现在恐怕到了巢湖城下了,我们该怎么办?北府军可都是新兵啊,万一袁大哥一冲动拉了去硬拼,可是要吃大亏的呀。”

    韩暮眉头紧锁,愁容满面;张彤云从未见过韩暮有这么烦恼的时候,这件事已经成为韩暮最为头痛的事了。

    “我想,袁大哥不会硬来,他虽然不是军队出身,但是他跟随你也多年了,他一定知道你的一贯主张,绝对不会硬拼;再说了,谢世伯难道会不管这事么?还有军中那么多的将领,有几个很有主见,战前必会开会商议。”

    韩暮默默点头道:“也对,我都糊涂了。”

    张彤云柔声道:“韩暮你负担太重了,这样会影响你的判断力呢。”

    韩暮叹息道:“我如何能不乱,知道吗,巢湖城如果有什么差池,北府新军如果出什么篓子,我也就彻底完蛋了。”

    张彤云不悦的道:“那我们呢?韫姐,菱儿,玉姐,如眉,我们这些人呢?不是还有我们么?”

    韩暮拿起张彤云的手在自己脸抽了一下道:“打你个混蛋小子,乱说话,惹的小彤彤误解,我的意思是说,灰溜溜的退隐山林和风光的激流勇退是两码事,我失败了自然可以和你们携手笑傲山野,但是我的仇未报,菱儿全家被灭族的仇未报,这算什么?我能心安啊?再说,大晋如今风雨飘摇,秦人如狼似虎,难道我们便能无视这一切么?”

    张彤云道:“当然不能。”

    “所以,我才着急,以前的我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过日子,现在我还能吗?全家老少,全北府军,全巢湖城都盯着我呢,我能不心么?我最恨不负责任之人,难道我要变成自己所憎恶的那种人吗?”韩暮坚定的道:“不能,我不能。”

    张彤云轻抚他涨红的脸,俯下小嘴亲了他一口,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韩暮吁了口长气道:“现在我被困在这里,怎么办?我该如何摆脱这困局?”

    张彤云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忽然道:“走!离开这里。”

    韩暮诧异的看着她,眼中光芒忽起,但瞬间便黯淡下去,颓然道:“这个问题我想过多次,可是如何走得脱呢?使节团五百多人,难道丢下他们不管?”

    “又不是真走,大张旗鼓的开拔走人,以退为进,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真的不管,我们就真走,如果他们要阻拦,我们就提出谈判,不谈判就摆出一副死拼到底的样子,大不了便血洒长安,难不成要困在这里当一辈子人质不成?”张彤云小声但坚定的道。

    韩暮脸色阴晴不定,张彤云这计策可谓是一剂猛药,要么便立竿见影,要么便玉石俱焚;虽然自己有信心和谢玄苏红菱张彤云几人突破重围,但是那五百北府军可就要客死他乡了,然而张彤云最后一句话说到点子了,万一秦人一辈子将他圈养在秦都,那活着和死了还有何区别。

    韩暮平息一下心情,细细考虑其中的得失,走是一定要走的,但是是按照张彤这个办法以退为进,还是用其他的办法,尚需斟酌,他决定等苏红菱回来之后把谢玄也叫来在做最后的商议。

    ……

    宁远城已成一片火海,这座自商周时期便矗立在江北平原的一座古老的小城,今日罹遭了最大的浩劫。

    慕容垂下达了屠城命令,从午时开始直到未时将末,整座城被来回血洗数遍,不管男女,无论老幼,也不管你家私巨万,抑或是乞讨街头,在鲜卑人的弯刀下待遇都是一样的,那便是乱刀砍下,身异处。

    城中财物被洗劫一空,尽管慕容垂下令不许带那些沉重的铜钱,名贵的器物,因为他们需要轻装突进,前往下一个目标;但还是有很多士兵怀里腰里缠的鼓鼓囊囊,甚至有人还抱着珍贵的楠木桌椅;慕容垂大皱眉头,命小野望狠狠的给了这些蠢货一顿鞭子,这些士兵才恋恋不舍的丢下财物,他们也知道这些东西实在带不走。

    于是他们便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宣泄他们的疯狂,他们开始大肆奸。淫。女子,开始纵火,开始将名贵的器皿打碎,砸烂,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近两个时辰的疯狂肆虐之后,当慕容垂下令撤出宁远县城之时,城中早已无半个活人,几乎所有的房屋都着了火,火苗烧的满地的尸体‘吱吱’的冒着油,偶尔有死尸被烧的痉挛忽然坐起,然后又颓然倒下,化作飞灰。

    两个时辰内,城中军民三万四千余人被屠三万,还有四千人侥幸逃脱,一路逃往徐州府报信;房舍全部被焚毁,美轮美奂的庭院阁楼,坚固的城墙,喧闹的街市,都在大火之后坍塌,变成一片废墟,数万人的骨灰和土木草灰混合在一起,风吹过扬起漫天的尸粉。

    一座美丽的城市从此消失在大晋版图,直到后世几千年时间也再未被重建起来。

    而慕容垂带着他的近万虎狼,一路唿哨向北,又奔往下一个目标,江北平原的百姓们,他们的苦难还未结束。

    ……

    ‘啪’的一声,一封信被摔在地,接着便是嘶哑的怒吼声:“什么?叫我退守巢湖城?简直是屁话,我身为大晋将领,守护合淝城是我的职责,这帮土包子兵居然不来支援,与我里应外合击溃秦兵,还劝我放弃合淝城,简直是放屁。”

    邓句容怒吼着将信丢在地,一边脸色煞白的周福顺赶忙捡起信看了一遍,颤抖着声音道:“邓将军,他们不肯来相助,朝廷又无外援,我们这一万兵能守得住吗?”

    邓句容怒吼道:“我合淝城城坚池深,据城而守有何难处?城中尚有一万多百姓,他们每人一杆长枪,每人给一副弓箭便都是兵,怕他何来?我绝不退让半步。”

    邓句容心中恼怒之极,他不愿意离开合淝城,这里他辛苦了几年创下了大批的田产房舍,还有大批的钱财,城中最为富丽豪华的五层院落便是他的府第,里边养着数十位娇滴滴的女子,他舍不得这里,要他离开这里,便等于是将这些全部舍弃,这叫他如何肯听。

    更何况他们要去的是巢湖城,那是谁的地方,那是令他蒙羞,让他和畜生宣。淫的韩暮的地盘,自己去了那里,自找羞辱么?

    一边送信的一名北府军队正面色平静道:“信已送到,邓将军同不同意,小人无权过问,我家副帅说了,城中全是老弱,若是大人不愿退守巢湖城,可开城让这些老弱妇孺逃离,以防城破酿下惨祸。”

    “不许,统统不许!所有的人都要参加守城,一个也别想走。”邓句容歇斯底里的大吼,转头朝副将道:“马派兵将百姓集合编入行伍,每人兵器,参加守城。”

    那副将踯躅不去,面有难色;邓句容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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