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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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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即使是这摹本,也只能看到残缺的几段,而且此画还被英国人豪夺而去,藏于大英博物馆。

    即便是这流落海外的摹本,价值也不可估量;韩暮在二十一世纪时便看过一个资料上说,二战时期,英国为了感谢中国在南亚的援助,为报答中国而赠送中国礼物,礼物便是一条潜水艇和这《女史箴图》唐摹本二择一,当时有眼无珠的政府居然选择了潜水艇。

    由此这幅画的价值可见一斑了,韩暮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顾恺之要将此画送给自己;

    他低头细细的观看第一幅的箴文轻声诵道:茫茫造化,两仪既分;散气流形,既陶既甄;在帝庖牺,肇经天人;爱始夫妇,以及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伦。妇德尚柔,含章贞吉;婉女淑慎,正位居室;施衿结离,虔恭中馈;肃慎尔仪,式瞻清懿。

    在看画中人物,正是庖牺氏定下夫妇君臣之制的事迹。

    韩暮伸手制止谢、张、二女继续展开卷图,拱手对顾恺之道:“先生,此画我不能收。”

    厅中众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此画在大晋朝家喻户晓,连桓温、谢安、之流想讨要,顾恺之也没有给他们。

    今日不知怎么了要将此旷世名画赠送韩暮,居然他推辞不受,这家伙不会是拿着宝石当石头吧。

    顾恺之眼袋抖动,手指在画轴上轻轻抚摸道:“在下知道韩小兄的心思,从你看画的表情便可得知,你对此画的理解超乎常人,只管收下,顾某送出去的东西岂可收回。”

    韩暮摆手道:“非我矫情,但凡惊世之珍,唯有德者方可护其全,此画在我看来已经超出了个人拥有的范畴,它不属我,不属于别人,甚至不属于顾先生你,它不属于任何人。”

    顾恺之双目放光,双手探前,紧紧扣住韩暮的双肩,嘴唇抖动半晌,方沙哑着嗓子道:“若论知音,大晋朝中非韩小兄莫属,此画你必须收下;我性喜游猎,每每去那云深山高之处,此画跟随我颠沛流离,是我心头的一块心病,方才我赠送与你,乃是试探之意;若你毫不客气据为己有,我必拂袖而去;此画交给你我可就宽心了。”

    韩暮看着他风霜侵袭的脸庞,一霎时只觉此人苍老的面容上闪现着一种淡淡的光辉,每一条皱纹,每一根白发都是如此的华美和高贵。

    柳如眉轻拉着谢道韫的手道:“韫姐姐,你怎么流泪了,他们在说什么?为何我一句听不懂。”

    谢道韫掏出丝巾轻拭眼角感动的清泪道:“顾先生高雅之士,怀千古悯人之心,韩暮和他恰是同类人,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说到后一句时惊觉失言,红晕上脸。

    柳如眉还是如坠云雾,只是疑惑的看着谢道韫。

    张彤云轻移款步,走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胳膊道:“妹妹,此画是师傅据我大晋初年名士张华以历代贤记事迹撰文《女史箴》以为蓝本,呕心沥血三年方画成此画,其意便是在于‘苦口陈箴、庄言警世’。此画师傅的原意便是在这八个字上,刚才你家韩郎所言,深得画意,理解深邃;此画的意义已经超越画作上的颜色、线条、布局等等本身,便如那诗书老庄之说一般,已成绝世经典。”

    谢道韫微微颔首,对张彤云的一番总结给予赞许的目光。

    韩暮恢复情绪,收拾心情,见顾恺之情意殷殷,便道:“如此,我便先待为保管,待他日再归还先生,或赠与有缘人。”

    顾恺之呵呵大笑,几人展开画卷再次细细品味。

    从第一段开始,每段自成情节,辅以插题箴文,单论技巧便足以傲视天下。

    韩暮边看边赞道:“线条均匀而有节奏,如春蚕吐丝连绵缠绕,循环婉转,均匀优美。”

    顾恺之端着云雾茶,边喝边得意的眯眼痴笑。

    谢道韫也道:“女史们形态各异、修长婀娜;每款衣裙好似与画中人相配,辅以颜色艳丽的飘带,飘飘欲仙,雍容华贵。这种微染着色,彤云你不如也。”

    张彤云撅着嘴道:“师傅不肯教我压箱底的功夫,我有何办法?”

    韩暮笑道:“非不教也,是不能耳。”

    众人大笑,张彤云红着脸,居然大着胆子在韩暮的胳膊上轻轻一拧,这一拧,便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千万里。

    谢道韫看完全画,爱不释手的道:“韩暮啊,若论此画本身,你可否给出一个评语呢?”

    韩暮双眉紧锁,看着画卷默然不语,厅上众人皆看着他那张苦思的俊脸,期待着他的评价,连顾恺之也放下茶盅等待着。

    韩暮薄唇微启轻轻道:“此画本非我等凡人所能品评,但韫姐有命,我便谬言几句。我观此画中诸多矛盾之处,实在是难以解释。”

    顾恺之原本平静的眼睑一动,侧耳细听。

    其他诸女都讶异的看着韩暮,惊讶于他居然有贬谪此画之意,一时间众人呼吸停顿,厅中静谧无声——

    PS:附《女史箴》全文,书友共赏。

    茫茫造化,两仪既分;散气流形,既陶既甄;在帝庖牺,肇经天人;爱始夫妇,以及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伦。妇德尚柔,含章贞吉;婉女淑慎,正位居室;施衿结离,虔恭中馈;肃慎尔仪,式瞻清懿。樊姬感庄,不食鲜禽;卫女矫恒,耳忘和音;志励义高,而二主易心。玄熊攀槛,冯媛趋进;夫岂无畏,知死不杀。班婕有辞,割欢同辇;夫岂不怀,防微虑远。道罔隆而不杀,物无盛而不衰;日中则昃,月满则微;崇犹尘积,替若骇机。人咸知修其容,莫知饰其性;性之不猸,或愆礼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出其言善,千里应之,苟违斯义,同衾以疑。夫方如微,荣辱由兹,忽谓玄漠,灵鉴无象;勿谓幽昧,神听无响;无矜尔荣,天道恶盈;无恃尔贵,隆隆者坠;鉴于小星,戒彼攸遂,比心螽斯,则繁尔类。欢不可以渎,宠不可以专;专实生慢,爱极则迁,致盈必损,理有固然。美者自美,翻以取尤,治容求好,君子所仇,结恩而绝,实此之由。故曰翼翼矜矜,福所以兴;静恭自思,荣显所期。女史司箴,敢告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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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 潞川,潞川(上)】………

    潞水北岸,秦营。

    郭庆凯旋而归,以两百七十人的代价端掉了秋风镇四十万燕军的粮草基地,毙敌一百八十名;此战具有决定性的战略意义,从此,燕军再无粮草供应,想拖垮秦军的意图也告成泡影。

    燕皇慕容暐火速派遣钦差前往潞川督军,查清了上庸王慕容评克扣粮饷大发国难之财的行径,言辞责令慕容评吐出所吞财物,还之于军。

    慕容暐考虑到临战换帅不祥,加之慕容评又使自家唯一可以倚重的重臣,还是自家叔父,所以便没有将慕容评撤换。

    退还的粮饷等物资,虽可支撑四十万大军三五日之用,但已经于事无补,将士的士气低落,一种颓废悲观的情绪如瘟疫一般在燕军中流传开来,弥漫,扩散……

    慕容暐深知必须要主动出击,寻求一战了,否则,这样下去,将是不战自溃之局。

    十月十九日,慕容暐连下四道言辞激烈的圣旨,最后一道圣旨如此言道:“我大燕数十万大军集结潞川,为的是抵御秦国虎狼,但上庸王您畏敌如虎,辖四十万雄兵而保守据战,任由秦兵在大燕境内肆意横行,是可忍,孰不可忍;限令你于二十五日之前,与敌军决战,如敢违抗旨意,再作推脱之言,则削去官职,并将贪腐之事议罪,数罪并罚,绝不姑息。”

    这道圣旨拨动了慕容评迟钝的神经,一旦自己的侄子发起火来,自己还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加之现在的形势,自己也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粮仓被烧,后方强行搜刮来的物资实在是顶不了四十万军队的消耗,已经有部分士兵哗变,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偷偷逃走。

    慕容评知道,必须要和秦军一战了,是脓疮总要出头,于是把心一横,在十九日夜召开了全军将领第二次战前会议,宣布要和秦军决一死战的命令。

    会场内依然沉默无声,将领们默默听着他肥厚的嘴唇里说出的豪言壮语,没有一丝的互动和反应,只是默默的听完,默默的离开……

    十月二十日,燕军派信使过河向王猛递出战书;王猛冷笑着将五大布袋严密包裹的礼物让信使带回。

    慕容评还当是王猛俱战,要送礼给自己,留条后路;心头有些得意。

    他带领一众姬妾们,在府邸后厅内将布袋打开,只闻恶臭扑鼻,两万多只血琳琳,已经稍有**的人耳摊在地上,在姬妾们歇斯底里的惊呼声中,慕容评瘫倒在大椅上,掩面发抖。

    十月二十三日,潞川;这个方圆十几里的平坦平原上,战云密布,双方约定于今日巳时在此地决战。

    辰时,潞水北岸,天色放晴。

    白皑皑的青霜让深秋的早晨显得凉气袭人,巨大的营中校场上,王猛全身戎装,傲立高台。

    他的身边一溜排开的是杨安、邓羌、张蚝、徐成、郭庆、等甲胄雪亮,腰杆挺拔的众将。

    王猛走上台前,花白的胡须和头盔下露出的花白的头发迎风飞舞,看着台下黑压压的秦军。

    众将士寂然无声,静静的看着这个大秦最劳碌,最英明的统帅,眼中充满着敬佩和崇拜。

    王猛扫视全场,大声道:“大秦将士们!我王景略受国厚恩,兼任内外要职,现在与诸君深入贼地,大家要竭力致死,有进无退,共立大功,以报答国家。在这次战斗中,如能克敌制胜,受赏拜爵于明君之朝,欢庆痛饮于父母之室,将士们,那该是多么荣耀、多么值得自豪啊!”

    秦军士兵的战斗热情瞬间被这几句话点燃,他们丢弃掉身上的干粮袋,砸碎了烧饭煮水的锅盆,立誓不死不休。

    王猛眼中神采灿然,大声道:“今日便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众将听令。”

    将军们齐齐跪倒在地吼道:“末将在。”

    “按照昨夜既定方略,猛攻燕军,今日一战只许胜不许败,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击溃燕军,我王猛与诸位共存亡!”王猛高声下令。

    众将一起大吼,“我等誓与大帅共存亡。”

    巳时刚至,燕军已经开拔至潞水河边,双方按约定,秦军退后五里,待燕军过河后方可攻击。

    几十座浮桥迅速的在宽阔的河面上搭建起来,巳时三刻,燕军先头部队开始渡河;

    王猛静静的站在高处,看着如蚁的燕军洪流涌向北岸,心中默默计算着数目。

    午时一刻,燕兵渡过将近一半之时,王猛猛然一撩斗篷,拿过身边鼓手的鼓槌,高高举起,落下。

    顿时鼓声‘咚咚’号角长鸣,原本静待燕兵渡河的秦军阵型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六万秦军在两万骑兵作为先锋的引导下,悍然违背双方的约定,在燕兵正在渡河之时发动了突袭。

    燕军南岸的慕容评大惊失色,大骂道:“卑鄙秦寇,不守信用,快!快传令顶住。”

    王猛看着秦军的洪流瞬间切入刚刚渡河,阵型不稳的燕兵中,抚髯大笑道:“兵者,诡道也!谁又向你保证过,我必须要等你过了河再进攻呢?这叫做渡河未济、击其中游。”

    在王猛雄壮豪迈的笑声中,在慕容评脸色煞白的大骂声中,秦军如狼似虎,冲入已经渡过潞水的十五万燕军的阵型中。

    双方的战斗力和人数完全成反比,六万秦军是六万精锐,士气如虹。十五万燕兵是十五万只绵羊,早已经被驻守的这段日子消磨的士气低沉,双方一交手,优劣立判。

    秦军如切菜砍瓜一般,屠戮着潮涌一般的燕兵,邓羌和徐成带领的前锋营最为骁勇,他所率领的一万五千人硬生生在燕兵队伍中杀了四个来回,所到之处,留下满地的血污和尸块。到后来,燕兵只要看见他那张胡须横生,环眼冒火的身影,都作鸟兽散,无人敢档其锋芒。

    右军杨安部一万人则迂回至河岸渡口,将尚在源源不断渡河增援的燕兵上岸之路变成阴间小道,有来无回。

    左军张蚝部一万人猛攻燕军右翼,以强弩,弓箭射杀将邓羌前锋军围在当中的燕兵大部。

    中军王猛的一万五千人,配合邓羌部正面来回冲杀。

    整个潞水北岸战场,人命贱如狗,污血浓似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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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潞川,潞川(下)】………

    战事呈一边倒的状况,南岸二十多万燕兵无法增援,只能靠浮桥一点点的运过去,过去的大部分被杨安的右路军截杀,成了添油之势。

    北岸十五万军队便如陷入绞肉机内的肥肉,不到两个时辰便被绞为肉糜。

    巳时三刻开战直到未时,近两个时辰里,北岸燕兵被杀、逃散的将近十万,剩下的五万在强大的压力下弃械投降。

    王猛手挥苻坚所赐‘青漓’宝剑,朝前一指,秦军驱使着五万降卒作为前锋,从浮桥上涌向对岸;

    慕容评大声喝令放箭,顿时箭下如雨,全部招呼在被驱使的燕兵俘虏身上,惨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秦军初到对岸时,这五万降卒已经大半变成了箭下亡魂;倒下的尸体坠入河中,将潞水河完全堵塞,河水染的血红。

    后续的秦军部队便踏着这些尸体一路冲杀到南岸。

    燕兵胆颤心寒,既惊骇于秦军如狼似虎的气势,又目睹自家兄弟葬身箭雨的惨象,肝胆俱裂;机械的拿着武器,在将领的呼喝下抵御着横冲直撞的秦军。

    未时末,秦军剩余五万军队已经全部抵达南岸,战火从北岸燃烧过潞水河,在潞川这座古城下的开阔地带,新一轮的搏杀即将上演。

    但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慕容评在秦军渡过潞水之后便已经收拾财物,带着心爱的姬妾,领着几百名直属卫队由潞川东门逃出,一路往南,望邺城方向绝尘而去。

    主帅弃战而逃,成了压垮燕兵斗志的最后一根稻草,燕兵早就不满慕容评的所作所为,秦军尚未冲锋,十余万燕兵便四散溃逃,本来卯足了劲的邓羌杨安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溃散的燕兵,呆呆发愣。

    秦兵只得四下追击逃兵,收缴俘虏,潞川之战历时三多个时辰,终于落下帷幕。

    从辰时到未时,半天的时间内,秦军歼敌十五万,俘敌五万,击杀燕军将领慕容加等三十余人,秦军这方战死一万六千,伤八千人。

    战事结束后原屯沙亭之慕容桓所率准备抄秦军侧后的三万军,甚至都没抵达战场便仓促回撤,并放弃了沙亭,率军撤至内黄;燕都邺城门户大开。

    十月二十五日,王猛率四万秦兵进军邺城,将燕都重重围困。

    建康城,韩宅内,秋意浓浓。

    因韩暮不喜菊花浓香,所以谢道韫便在府内蜿蜒流淌的小溪旁遍植醉芙蓉,此刻正是醉芙蓉开的最旺的时节,溪水蜿蜒,花映水中,别有一番风姿。

    韩暮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和几位准夫人,坐在溪畔的小亭中赏花饮酒,一派轻松自得的景象。

    叶儿端着几碟干果走进亭子,将果品摆在石台上道:“刚刚谢府来人,说顾先生今日帮谢老爷画像,晚间便在谢府歇息,不回来了。”

    谢道韫‘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韩暮看的大乐,这才女现在俨然成了韩宅的管家婆,大事小事大家都习惯于禀报她一声。

    自从那日品画之后,顾恺之便视韩暮为知交,直接住在韩府了,把谢安郁闷的要死,本来人是他请来的,怎么去了趟韩宅看望一下女徒弟,便被韩暮截留了,谢安为此还特意派人来训了韩暮一顿。

    那日,韩暮最后评价道:“我观此画中诸多矛盾之处,实在是难以解释。”将众女吓得不轻,却听韩暮淡淡的说出几条来。

    “我观此画线条简约,但为何给我以衣衫飘飘,神情生动之感,此为第一矛盾之处;第二,颜色搭配上只是简单的将衣角,发梢,飘带等处简单渲染,但为何又给人以妍丽丰润之感,令我百思不解;从画面整体来看,庄重典雅之气跃然,但为何我总能感觉到一种清丽活泼的感觉,此其为第三也。”

    众女听他说出这三条矛盾点,一一对照,果然有此感。

    顾恺之满脸的皱纹便似要条条跃出脸颊,表情生动而又俏皮的道:“这便是我顾某独步天下的画技呀,卓越高妙之处,怕是聪明如韩小兄也不得其解吧。”

    韩暮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

    此时张彤云听说顾先生在谢府的消息,便又想起了这件事,笑道:“我想了几天,也想不透韩暮那日的三个矛盾之处师傅是如何能做到的。”

    韩暮笑道:“这便是技艺高超之处,别人画的是形,他画的是灵魂。”

    张彤云豁然道:“原来,这便是答案啊,韩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想了几天,你该打。”伸手便要望韩暮的胳膊上拧。

    谢道韫笑道:“彤云打人上瘾,这几日打了好多次了,若日后没得打,该怎么办呢?”

    张彤云羞红了脸,缩回手去,心中又是娇羞又是惆怅。

    韩暮看王玉润独自看着溪畔的粉色芙蓉发呆,便蹩过去在她耳边轻轻道:“韩夫人可是想起了吴兴的旧事了?”

    王玉润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道:“吓死人了,我只是想到爹爹独自在吴兴不知如何了?”

    韩暮道:“王大人岂会寂寞?他游山玩水高兴还来不及呢,公务一丢自有参事代办,潇洒自在的很呢。”

    王玉润道:“你怎么知道?”

    韩暮道:“我前日刚刚派韩七去吴兴一趟,带了好些个礼品,去送给老丈人;韩七上午才回,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呢。王大人写了封信给你,放在我书房里,等下你去拿。”

    王玉润眼角亮晶晶的,韩郎细心,也没有忘旧,她满腹的柔情化作清泪一汪。

    韩暮笑道:“你可不能哭,若被王大人知道,定以为我不知怎么欺负你了。”

    王玉润堵气道:“你就是欺负我了。”

    韩暮掏出汗巾递给她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下道书房拿信时,我好好欺负你一次。”

    王玉润哪有不知道他意思的,顿时飞霞满面,莫不做声了。

    韩暮直起身大嚷道:“诸位夫人们,今日芙蓉盛开,秋意盎然,我提议咱们开个诗会如何?”

    众女被他大嗓门吓得一跳,有听到‘诸位夫人’之语,顿时啐声四起。

    韩暮不以为意继续道:“诗会主持,这里便有个绝佳的人选,玉润小姐在吴兴可是月月主持诗会,坚持了一年多呢。”

    众女拍掌叫好,王玉润和柳如眉见韩暮提起诗会之事,顿时在吴兴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涌上心头,两女都含笑看着韩暮,连瞎子也能看见她们眼中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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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韩宅诗会】………

    王玉润轻车熟路,很快就将诗会用品准备完全,并制定了相关的规则和奖励;并严重警告韩暮,不得以耍剑等手段搪塞过去,必须赋诗一首。

    诗会以芙蓉为题,五言七言不限,第一者可获韩宅诗魁桂冠称号。

    众人均暗想,这个诗魁的名号可不轻啊,韩府中集中了当代两大才女,还有家传渊源的王玉润、柳如眉。算起来就是韩暮和苏红菱诗文水平略低一些,但韩暮已经在京城中牛刀小试两次,均博得满堂喝彩,众女丝毫不敢小觑与他。

    秋阳高照,芙蓉娇美,众女散入溪边花前,或蹙娥眉,或托香腮,或臻首轻点,或低首轻咏,开始苦思佳句,推敲不休。

    韩暮看的心中大乐,虽然他来到晋朝近两年,大部分时间都陷入了大大小小的仇杀阴谋之中,但骨子里的文人气息尚存;从内心深处来说,其实他很享受这种场景。

    无论多少风雨和打击,我都要替这些女子们抗住!韩暮暗自发誓;绝对不能让这些庇护于自己羽翼之下的女子们失去应该散发的光辉;文人梦就落在她们身上了。

    众女才情高远,不到一会便有诗作产生,韩暮赶忙收拾飘飞的思绪,搜肠刮肚的回忆起来,寻找着可以侵权盗版的对象。

    王玉润点燃的檀香轻轻一亮,然后彻底熄灭;时间到了。

    众女将诗文上缴到王玉润手中,唯韩暮尚在提笔皱眉,脑子里翻江倒海想个不休;柳如眉一把抓过韩暮面前的诗稿,也不管他有没有写完便塞进一叠诗稿的卷底。

    韩暮连道:“哎哎哎!我还没写完呢。”

    王玉润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是在你的内卫衙门呢?想怎样就怎样?这里可是家里,岂能纵容你。”

    韩暮嘀咕道:“家里不也是韩府么?”

    王玉润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和众女翻阅起诗稿来。

    但见第一首写道:

    青溪摇艳接星津,

    轧轧兰桡入白萍。

    应为洛神波上袜,

    至今莲蕊有香尘。

    旁边还画有一朵墨色清新的大朵芙蓉花,单看这画便知是是张彤云的大作了。

    “哈,彤云念念不忘顾先生的《洛神赋图》呀,看看,现在张口闭口都和洛神扯上关系了。”谢道韫笑道。

    “是哦,但不知曹子建在何方呢?”王玉润娇笑打趣道。

    张彤云不依的娇嗔着,偷偷瞄了韩暮一眼。

    韩暮叹道:“果然是佳作,还有什么把溪水之上的芙蓉比作洛神更为恰当呢?”众人连连点头。

    众人接着往下看第二首,诗曰:

    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

    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

    韩暮看得心中一惊,此诗清冷孤艳,宁静镇寒,带着一股肃杀和决绝之气,定是苏红菱所做。

    看下署名,果然是苏红菱的诗作,众人知道她的身世悲苦,心境与他人有异,自然会在诗句中表达出来,都用安慰的目光看着她。

    韩暮伸手搂住她娇小的肩膀,用力紧了紧;无需多言,苏红菱也能感觉到韩暮为自己报灭门之仇的决心,于是对大家笑了笑道:“继续看下去啊,我诗写不好,姐妹们见笑了。”

    于是众人收拾心情接着看第三首:

    长恨涉江遥,移近溪头住。

    闲荡木兰舟,误入双鸳浦。

    无端轻薄云,暗作廉纤雨。

    翠袖不胜寒,欲向芙蓉语。

    簪花小楷风姿宛然,下边署名是谢道韫。

    韩暮一听此诗,顿时呆在一旁,不敢出声;众女细品诗意,顿时明白谢道韫此诗表达的深意。

    张彤云可逮到机会了,咳嗽一声故作老气横秋道:“嗯……这首诗嘛,老夫帮着解释解释。”

    谢道韫红了脸伸手去抢诗稿道:“彤云,你敢。”

    张彤云一笑闪开道:“你敢写,我为什么不敢解释?奇哉怪也,老夫品鉴品鉴。这头几句嘛说的是某人嫌路远,看不见某人,所以搬到某人这里来住,结果发现某人已经有了某人做神仙伴侣,所以嘛!某人便苦的一塌糊涂,只好独自对着芙蓉花叹气了。”

    众女听她解释的可笑,都抿着嘴笑;张彤云解释的虽然歪曲搞笑,但谢道韫诗中之意倒是说了个七八分;韩暮充满歉意的看了谢道韫一眼,心想:这才女终归是心头留有遗憾,但自己又能如何呢?难道放弃柳如眉王玉润等女子?这绝对不可能。

    谢道韫其实也就是借诗表达一下心情,被张彤云这么一调笑,顿时有些羞臊;在这个场合写这种诗句实在是不大适合。

    柳如眉促狭得很,在一边笑道:“彤云姐,韫姐这诗好像是为你而作的一样,我怎么觉得很适合你呢?”

    谢道韫抚掌笑道:“对对,量身定做。”

    张彤云大羞,伸手便拧柳如眉吹弹可破的小脸蛋,柳如眉一纵,钻进谢道韫怀里,格格笑个不停。

    韩暮窘的一塌糊涂,干咳一声道:“看诗,看诗,眉儿莫闹,当心晚上鬼敲门。”

    这次轮到柳如眉羞的要死了,只因这几日,韩暮半夜钻了她的被窝几次,虽说没有真个**,但也被韩暮撩拨的不轻;私下里和韩暮调笑他是半夜鬼敲门。

    韩暮一句话便镇住场面,众人再望下看,王玉润的诗曰:

    长忆孤山如黛簇,

    别来尘土污人衣;

    细雨梦回双亲远,

    闲看芙蓉赋新诗。

    “好诗!”韩暮大赞,“有情有景,情在诗中,读之便要落泪。”

    众女频频点头,均觉此诗真情流露,难得的是用语简练,但诗情不减。

    唏嘘良久,众人方翻看下边柳如眉的那首,诗曰:

    最怜红粉几条痕,

    水外桥边小竹门。

    照影自惊还自惜,

    西施原住苎萝村。

    小资情调宛然诗中,诗是好诗,但毕竟阅历和思想性落于众女之后了。

    最后只剩韩暮那首诗了,众人展开诗稿,但见上面半首残诗,字迹潦草,书法极烂。

    在看那仅有两句的诗句,众女顿时愣住了——

    PS:收藏很简单,点收藏本书按键即可,点一点精神抖擞,读一读龙精虎猛。

    PS:古诗,芙蓉其实是指莲花,但本节芙蓉花是一种叫木莲的鲜花,现在都叫它为芙蓉花,我觉得芙蓉比木莲好听些,所以便用了今天的称呼。考据帝勿喷。



………【第一二二章 一封家书】………

    “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拚作西风客。”谢道韫拿着韩暮的诗稿轻轻念道。

    仅此两句,便将芙蓉花不与百花争宠,自在秋风萧瑟,万物悲秋之时怒放的傲骨写了出来。

    两句诗的立意盖过前面所有的诗句,众女都看着韩暮,搞不懂这个男子为何总能出人意表,永远有闪光点让她们意乱神迷。

    谢道韫叹道:“韩暮为何不将此诗写完呢?这首诗应该是首难得的佳作啊。”

    韩暮暗道:只记得这两句,你以为我不想写完啊。口上却说道:“我不敢写了,没这个才情,怕狗尾续貂,再说时间也不够啊。”

    忽然他灵机一动道:“我想请韫姐帮我续完整,不知可否?”

    烫手山芋顺手一丢,便与己无关了。

    谢道韫也不推辞,提笔细细思考一会,落笔写下两行诗句;众人看那诗句,默默念道:

    冰明玉润天然色,

    凄凉拚作西风客。

    犹胜无言旧桃李,

    一生开落任东风。

    韩暮和谢道韫双目对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经谢道韫补齐这两句后,整首诗的境界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一种高远、深邃、不为外物所拘泥,傲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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