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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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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楼面还有大批的弓箭手来不及逃脱,也随之落入江中,士兵们哭喊着往江面浮,浮起来的赶紧找块碎木板抱住,喘息着随波逐流。
更意想不到的事情接着发生,船楼落入水中之后,铁头船渐渐尾部翘起,头部往水中沉下,只过了一小会,船头已经挨着水面了,整个大船呈三十度角,像等待临幸的女人一般,翘起了屁股。
船的士兵和诸多投石机床弩顺着甲板往船头滑,人倒是可以用双手抓住什么东西固定住,但是器械可没时间去管了,几十台器械聚集到船头,加重了船头的重量,铁头船船头再也不堪如此角度,水线渐渐漫过船头往甲板涌去,不一会船头便全部插入水中,斜斜的往水底钻,渐渐的沉了下去。
相同的情形在九艘铁头船同时演,两军战舰到达四百步距离内的时候,九条铁头船消失在江水中,只留下大大的漩涡,在几艘北府军舰船的集火之下,最后一艘铁头船也难逃厄运沉入江中。
这样一来,所有的敌军舰船都无所遮掩,像一丝不挂的少女暴露在北府军这伙暴徒面前,虽然已经键入四百步的距离,也进入了他们的射程之内,但是这些舰船为了避让铁头船沉没的漩涡冲击,以及浮在江面的船楼顺流而下的撞击,都忙着转舵避让不及,哪里还能瞄准施射。
北府军水军怎肯放过这大好机会,四百步,不仅是雷霆车的最佳发挥距离,也是船的强弓手能够达到的射程,顿时雷霆弩箭和点着了火的强弓箭下雨般的倾注到敌船,首当其冲的十艘兵船不得不接受悲剧的命运。
陈冲下令舰船往前,对着后续的兵船继续发动攻击,一时间江面十余艘兵船慢慢下沉,另外十余艘也带着滚滚浓烟掉头便跑。
本来气势汹汹的七八十条敌船阵型大乱,争相掉头逃窜。没有铁头船的庇护,这些船只在雷霆车的攻击下脆弱的像三岁的孩童,总算它们的操船技术还不赖,在丢下二十多条沉船之后,其余的船只统统顺流急下,逃的无影无踪。
陈冲意外的缴获了一艘正着了火的战船,这条战船慌不择路,竟然冲到了北府兵船的包围圈中,面对让人胆寒的雷霆车的弩箭,船的校尉乖乖的打起旗语投降,船的火被扑灭之后,两艘北府水军的船只靠了去,一百多名北府军水军士兵登船,将船之人统统缴械,捆绑起来,往北岸靠去。
陈冲心中高兴,计划终于成功,任务也告完成,就这么两个时辰内,自己这十二条船便击沉敌船二十四艘,击伤十艘,还缴获一条战船,这个战果可谓辉煌之极;陈冲心里明白,利器固然重要,但是此战自己的临场调度指挥也起了很大作用,若不是自己及时想出对付之策,恐怕那十艘铁头船现在已经将自己这十几条船撞沉在江心了。
“大帅说的对啊。”陈冲感叹道,“打仗靠脑子,好的器械在优秀的将士面前便是利器,在庸才手中同样一文不值。”
天已过午,北岸远处已经传来隆隆的声音,天空中也有尘埃飞起;显然韩暮的两万大军已经快到了,陈冲命其他船只继续在原地封锁警戒,自己的旗舰驶往北岸处迎接大帅。
过不多时,濡须河内冲天而起三只响箭,陈冲知道,那是船队在询问江面可曾安全的联络讯号,于是命手下士兵射起三只响箭作答,以示平安。
一只由各色船只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的从河口中冲了出来,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大的有乌篷船,小的连仅能乘坐三五人的小渔船都有,甚至里边还夹杂着一艘红船,面还挂了韩暮写得匾额《忆红舫》,柳大家竟然将红船也支援出来,用来载士兵们过江。
下午未时,大军抵达江岸,桓温的水军再也没来骚扰,韩暮听陈冲汇报了午的战绩,很是高兴,韩暮深知,水军的建立及其重要,陈冲首战大获全胜,收获的不仅仅是一场胜利,而是信心;很多人不是没能力,而是没信心,机会来临畏手畏脚,结果反而发挥失常,陈冲只要过了这一关,今后不可限量。
大军过江虽慢,但是却井然有序,每次只能运过去一千五百名士兵,直到次日凌晨,方才将两万士兵运过江去。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动作,桓温那边应该有一番动作才是,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水路还是陆路,均无半点异常,桓温就这么任凭韩暮将两万士兵运过了长江。
大军休整了几个时辰,次日午时沿江往东,抵达芜湖城西门五里处暂停,陈冲的水军也沿江而下到达芜湖县北门外的宽阔水域。
到处都没有一点动静,这让韩暮惊讶万分,派出去的斥候甚至都跑到离城数百步的地方窥伺,居然都没发现一名守城士兵;水路陈冲也放肆的驶进北门码头,试探性的用雷霆弩箭朝城门轰击,城中居然无一名士兵出来防守,哪怕是露个头出来。
韩暮豁然惊醒:老贼跑了。
跟自己原先有意而为的那样,桓温昨晚趁自己大军渡江之时便带着所有的士兵跑了,给韩暮留下了一座空城,只是老贼会不会像韩暮那样玩一出木马计呢?韩暮倒希望如此,然而当他率领大军进入城中的时候,不禁大骂连声。
城中遍地瓦砾,所有的房屋都被捣毁,残垣断壁到处都是,连城中的树木也被锯断,倒塌的墙壁堵塞住城中的河流,整座城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老贼当真可恶,这还是大晋的大司马么?秦人袭我也不过如此。”韩暮怒骂道。
这么一来,这座城还是要重建,否则根本无法成为一座城市,好在韩暮手头现在有数万俘虏,用作免费的苦役前来筑城,倒是一个好的选择。
桓温心机深邃,他费劲功夫将这座城市毁掉,位的就是耗费韩暮的人力财力,他清楚的知道,北府军穷,几次一折腾甚至连饷银也发不出了,战场无所不用其极,通过各种手段打击对手,桓温很好的做了诠释。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纵火这一简便易行的方式,而选择伤筋动骨的人力推倒锯断,恐怕是怕夜间火气被韩暮大军发觉,自己脱不了身。
事已至此,韩暮跳脚也没有用,只得吩咐人赶回巢湖城命袁岗押送两万俘虏来重建家园,同时派人去繁昌南陵各地通知迁移道两处的原芜湖城居民回来参与建设。
又命高衡率五千人马前去接应王献之运粮车队,召回谢玄的五千骑兵,绕道百里渡河已无意义,芜湖城被控制住,粮道基本已经通畅,最有威胁的地方便是姑孰了,料想桓温此次定会派大军驻守姑孰,下一战很可能便在姑孰一带展开。
傍晚时分,派出去打探桓温大军动向的斥候前来回报,桓温并未在姑孰停留,只是留下五千兵会同姑孰的一万人坚守,自己则率领水师和一万五千人赶往健康城去了。
韩暮冷笑道:“老贼前前后后纠结了十四万大军来我巢湖城,最后只带了两万兵回去,真不知道他怎么有脸回健康城。”
陈冲道:“老贼此次回京城定然又有一番动作,西边诸州的兵马都被他抽空了,接下来肯定要打南方诸州的主意,此事大帅需早做打算。”
韩暮点点头道:“是要早做准备了,这么耗下去,大晋的国力就要耗空了,必须迅速消灭老贼,否则后患无穷,一旦秦人腾出手来,大晋危矣。”
………【第三七四章 翁婿情】………
人多力量大,几万人的辛苦劳作卓有成效,几日后芜湖城中渐渐变得整洁起来,倒塌后的土泥被清理出城,城中的大街小巷被清理一空,倒塌的树木和房梁被整整齐齐的码在空地备用,细小的枯枝被堆积在一角当做引火之物。
城北码头的空地作为临时的居住场所,韩暮命人在空地扎下大营,让两万士兵看守着两万俘虏居住,边一些零星的帐篷里住着赶来帮忙重建的百姓们。
韩暮下达命令:凡老老实实参加重建的俘虏,重建结束后将获得自由身份,只要不参加桓温的军队,干什么都成,愿意留下来参加北府军的,在检验合格后将被吸纳进北府军中,享受同等待遇,并不受歧视;不愿意参军的可自归故里,北府军奉送路干粮,有愿意在芜湖城或者巢湖城两地定居的,将分配田亩,按照本地百姓的标准缴纳税粮即可。
同时韩暮还贴出告示:原芜湖城中居民,家园被毁,愿意重新回来居住的,免各项税收劳役一年,并在原有的田亩分田五亩;参加建设的百姓将免费入住新居,不参加建设的,入住新居需缴纳新居建设的钱银,可分三年还清。
这两项措施极大的调动了百姓们和俘虏们的积极性,原本哀叹家园被毁前途无望的百姓均纷纷赶回来参加建设,已经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俘虏们,听到可以恢复自由身的消息,立马精神抖擞起来,干起活来分外的卖力;很多人都已经打定主意参加北府军这只名声显赫的军队,这些人都是老兵油子,除了当兵他们啥都不会,若是回归故里,恐怕都会饿死;另有一部分人决定留下来过安定的日子,当一名普通百姓了此一生。
韩暮对这两项措施起到的积极作用很是满意,看着满城劳碌的身影,不禁感叹:普通人的要求是何其的简单,连自由的生活这项基本的权利都能让他们欣喜若狂,可见蛮荒社会文明之低下,人权之鄙薄。
……
六月二十一日,王献之的运粮队伍终于到达,随军而来的除了五十万石粮食之外,还有五千被缴了械的禁卫军。
高衡在离芜湖城南六百里的宣城境内迎接到了这只队伍,几乎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和王献之里应外合,瞬间发难,将领军的几位禁卫军制服,逼迫他们下令停止抵抗。
为了不惹人耳目,全队打晋军的旗号,从南方兜了个大圈子这才有惊无险的赶到芜湖县。
韩暮和王献之见面,自然一番唏嘘感叹,两人自去年新年在建康城中呆了几天,到如今相见已经一年半有余了。
五十万石粮食留下十万石囤积在芜湖城中,剩下的四十万全部用大船送往巢湖城粮仓存储起来,韩暮留下谢玄和高衡在芜湖城建造驻守自己则带着王献之随船北一起回到巢湖城中,王献之父女久未相见,自然是要见一面。
江面开阔,江水滔滔,兵船的甲板,一柄遮阳大伞树立起来,翁婿二人坐在伞下便欣赏美景便聊天,王献之心情极为高兴,言谈中透出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显然他对韩暮现在的成就很是满意。
“韩暮啊,想当年你在吴兴之时,何曾想到会有今日,简直跟做梦一般。”
“是啊,太守大人当年力荐我入仕,我还不肯呢,那时您可是气煞了啊。”韩暮笑道。
“是啊,但是我想若不是桓温指使宋云害了你父,恐怕你还不会下定决心要入仕,若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你还在吴兴当一名生活富足的公子爷,那和今日之情形可是千差万别,毫无联系了。”王献之叹道。
“太守大人说的很对,人生的美妙诱人之处便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你会在哪里,你是穷,是富,是贵,是贱;此事放之天下所有人皆准,譬如尊贵如当今圣,他也不知道会被老贼囚禁在深宫,仅居一室,食一餐,仆从也只有那位姓黄的公公;人生境遇之奇,实在是难以预料。”韩暮亦感叹唏嘘。
王献之笑着看了韩暮一眼道:“照贤侄这么说来,人生的奋斗岂非无用?譬如桓温,富贵一生,恐怕他也想不到他的儿子,弟弟全部死于你手,甚至马连他的脑袋也会被你割下来,如此一来,他早年的奋斗岂非毫无意义了么?”
韩暮心道:“太守还是老样子,喜欢和人辩论。”当下笑道:“太守大人误会晚辈意思了,天下人蝇营狗苟来来往往,或为温饱,或为金钱,或为美色,或为权利,凡此种种皆可称为唯利是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表面看起来确实是如此;但是人们追求这些东西的深层次的目的我觉得只有一个。”
王献之眼睛一亮道:“是什么?”
韩暮微笑道:“他们都在寻找一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办法,正因为命运的不可知,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未来变得更清晰更加容易掌握;有人捞钱为了什么?为了老来有一笔丰厚的钱财终老,不至于颠沛流离贫苦不堪;有人谋权为了什么?便是为了掌握生杀大权,不至命丧他人之手,说到底都是在寻找掌握命运的方法而已。”
王献之抚掌大笑道:“见解独到,颇有道理,听起来确实如此,然则桓温之辈显然是没有找到掌握命运的办法,他的命运似乎掌握在你的手中呢。”
韩暮哈哈笑道:“非也非也,他的命运其实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他有今日是他自己一手造就,如果他不是独断专行,不去篡权谋国,不去滥杀无辜怎会有今日?”
王献之呵呵笑道:“这个更有道理了,只是不知你我的命运会是如何?”
韩暮微笑道:“未知不可怕,还是那句话,正因命运的未知,生命才精彩绝伦,每一段生活都是人生中难忘的经历,未曾经验,难言精彩。”
两人相视大笑,均心有戚戚。
话题不知不觉中转移到别处,王献之问起谢安的境况,韩暮将在京城所历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王献之听得忽喜忽忧,韩暮虽说的平淡,但其中的惊心动魄之处王献之想也能想的到。
“谢公和王公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若非是你,还真没有人能救得出来他们,更为难得的是在那么艰险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将王珣郗超这两个桓温的左膀右臂统统铲除,简直是神人也。”王献之咂舌赞道。
“哈哈哈,都是机缘巧合,我只是一个凡人,神人之说可是不敢当;那王珣好好的非要挖谢公的密室,谢公也是无意间将火油储藏在那处密室中,他自己都忘记了有那么一处地方还有火油,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该得桓温不得人心,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帮我们剪除了他的左膀,至于郗超,也是天意使然;若不是小杰经营的情报网出了差错,我们怎么能见到他?偌大一个京城,数万兵马追捕之下我哪里找他去?还是天意使然,只不顾因此而让一位女子为我而香消玉殒,叫我时时不能心安。”
韩暮说到这里神情有些肃然,十五妹之死是他心头的一块伤疤,每一提及,想起来都隐隐作痛。
“天意使然,韩暮你不必太过自责了。”王太守反过来用韩暮的话来劝解韩暮了。
“玉润最近如何?一年多没见怪想她的。”
“她一切尚好,对了,您这次来便不要会吴兴去了,留在我这里,我有很多的事情无法料理,须得有人帮我,另外不久我将举行婚礼,到时候作为泰山大人,您总不会不在场。”
王献之笑骂道:“你这混小子,我王家贵女跟着你两年多,你到今天才想起来给她们名分啊?哎!说起来真是惭愧,玉儿自从她的母亲离开之后生活中便缺少了很多东西,身体也患了隐疾,我身为她的父亲,给予她的关爱并不多;若不是遇到你,恐她能否活到今日都未可知;需知昔日有游方郎中告诉我,她的身体很弱,也许只能到十**岁,但自从跟随你之后,她的身体渐渐康复,这还要多感谢你呀。”
韩暮笑道:“岳父大人何须如此,你当小婿听不出来反话么?小婿蒙您老不弃,同意将爱女许配与我,当年的誓言犹在耳边,我曾向您保证,若不能让天下人闭嘲笑之口便不配娶玉润过门,时值今日,难道我还不够格么?”
王献之笑道:“自然够格,你乃是我东床佳婿,谢公王公看的人,我王献之的眼光也差不到哪去,你这块美玉最先还是老夫发现的呢,那二人叨了我的光呢。”
韩暮被他赞的老脸一红,道:“那么您是答应留下来帮我了?”
王献之将手指轻叩案几半晌方正色道:“这里有个选择,一是我留下来帮你处理内政,此事人人可做,你能将北府军治理的井井有条说明你手下有这等人才;二是我回归吴兴,联络各临海、晋安、会稽、东阳各郡在你需要之时竖起拥戴大旗,并暗地筹措粮饷助力一臂之力;这两条你择其一,只要你决定了,我必会同意。”
韩暮睁大眼睛猛然跳起身来道:“岳父能联络到以各郡助我,那我北府军将会如虎添翼,我现在最缺的便是钱粮,北府军下,巢湖城、芜湖城两地军民近三十万都张着嘴要吃饭,合淝县、芜湖县都为兵或所毁,重建钱粮拮据之极,若能得岳父相助,此事便不难了,岳父,韩暮给您磕头感谢。”
说罢跪倒在地便给王献之行大礼,王献之赶紧将他拉起来,点着他鼻子笑着斥责道:“我家玉润许配与你也没见你给我磕头,倒是一提起这事,你倒是马磕头了,你呀你呀,快走桓温的老路了。”
韩暮笑道:“以前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几十万人跟着我吃饭,我这头是代表几十万军名向你磕的,可不是我个人;至于翁婿之礼嘛,待到成亲那日,您老要我磕几个我便磕几个。”
王献之哈哈笑道:“几十万人的大礼我可受不起,没得折了我的寿命,以诸郡我已联系好,他们均不忿桓温之行,只要你高举‘清君侧’大旗,他们必然会随我助你。”
韩暮喜不自禁,看着王献之那张清俊的老脸,恨不能冲去嗒两口,亲他个满脸口水了。
两人谈谈说说,一路北行,濡须河两岸风景如画,进入巢湖后更是一片大好秀丽的河山,两人心情都很高兴,这一路翁婿二人谈天说地,气氛热烈之极。
………【第三七五章 逆贼】………
青云直上'第三七五章逆贼——
健康城,显阳殿中。
空落落的大殿里只有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着那人身着玄s…锦缎,头戴冲天冠,腰扎蟒带显得极为华贵;站着的那位身上邹巴巴的穿着一件锦缎衣衫,颜s…已经辨认不出来了,似黄似黑,还带着各种污渍。
两人均脸s…苍白,若论气s…,坐着的那位显然更差,脸s…煞白,面容憔悴,上下颌及两边鬓角原本乌黑喷张的棘髯也根根huā白,无力的垂落;鼻梁两侧原本通红发亮的几颗麻子,此刻呈淡黄s…,无力的趴在脸上,显得那么的碍眼。
七月天,正是最热的时候,显阳殿外阳光毒辣,热气蒸腾,到处充斥着令人烦躁的蝉鸣,仿佛身上的湿汗一般,挥之不去;然而显阳殿中却是yīn寒bī人,仿佛和外边是两个世界。
“皇上,老夫今日来看你,你开心不开心啊。”坐着的桓温有气无力的问道。
“朕……开心,朕好久没见大司马了。”司马昱怯怯的答道。
“皇上,宫里倒是很安逸,老夫这几个月来可都是夜不能寐啊。”
“大司马有何烦心之事啊,说给朕听听,也许朕也能为你分忧呢。”司马昱拖着手道。
桓温看着殿外大院中明亮刺眼的阳光,以及阳光下被暴晒的歪头蔫脑的huā草出了一会神道:“说给你听倒也无妨,不过就怕你听了之后睡不着。”
司马昱默然不语,低头看着脚尖。
“烦心的事可多着呢,往远了来说有这么几件:郗超死了,王珣烧伤不治也死了,我最喜欢的最器重的儿子桓熙也死了,我最喜欢的五弟桓冲也死了,我带出去进攻北府军的十四万大军只剩下两万了,皇上,这些够不够烦心的?”桓温淡淡的道。
司马昱大惊失s…,被囚禁在宫中也无人通报消息,所以他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呆立半天他才抖着嘴ch…n冒了一句:“大司马节哀!”
“我节哀,我节哀个屁!”桓温忽然怒吼起来,两眼精光爆sh…,有恢复了以前那种威风凛凛令人不敢bī视的样子。
“我……我……你……你……”司马昱大惊失s…,额头上渗出汗来。
“你想说我为何对你如此无礼是么?你是皇上,多么尊贵的称呼,你是大晋之主,我们都是你的走狗,都是你的奴隶,应该事事顺着你,把你顶在头上供着,是么?”桓温大声喝道。
“你可知道,这么多人死了,都是谁干的?都是韩暮!都是北府军!我的弟弟,儿子,我的忠心的属下都死了,都被韩暮这个小贼所害,可是他还活着,还活的tǐng滋润,不仅他活着,谢安、王坦之、王献之,庾希这些jiān贼们个个活着,这公平么?嗯?你说,公平么?”桓温厉声质问。
“不……公平。”司马昱低头不敢看桓温的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答道。
“哼!当然不公平,现在这个贼子在巢湖城竖起‘清君侧’大旗,率着十万大军已经浩浩d…ngd…ng的朝京城开来,他还要我死,听听,‘清君侧’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桓温为十五岁便为大晋效力,今年已经整整六十,四十五年时间换来的便是这个结果,你说我值么?”
“不……值。”
“南方诸州不听我的应诏,居然跟着韩暮起哄,追随韩暮前来攻打健康城,这些贼子们何其可恶,我早该一刀一个将他们活剐了,若不是碍于身份,怎有今日之祸?”
“他们……他们真不应该。”
“现在京城中除了广陵,徐州的三万多兵,还有我从姑孰调回来的一万五千,加上京城中原有的一万五千兵,我手头全部的人马还有六万,他韩暮想凭借十万泥tuǐ子兵就攻下这固若金汤的京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对对,他们定非大司马之敌手。”
桓温喘了口气,闭目平息了一下心情,睁眼之后忽然变的轻声细语道:“还有十来天,他们的大军便要到达京城了,所以今日我特地来看望皇上,有些事我必须要和您说的一清二楚了。”
司马昱诚惶诚恐的道:“大司马请讲,朕听着呢。”
“皇上,你可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桓温柔声问道。
“是……韩暮啊,大司马不是说了么。”司马昱m…hu…的看着桓温道。
桓温摇摇头,盯着司马昱的眼睛道:“不是,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你。”
司马昱差点没晕过去,脸上挤出笑容道:“大司马和朕说笑了。”
“谁和你说笑?从现在起,和老夫说话不要带上朕字,别以为你高我一等。”桓温骤然拔高声音,怒吼道。
“朕……我……大司马息怒。”
“当初若不是你秘密下诏,命韩暮前去芜湖县建立北府军,何至于有今日?若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驳回我要重新任命南方各郡人选的主张,何至于南方诸郡一致跟随韩暮来讨伐与我;当初若不是拦着我不让我弹劾掉谢安和王坦之,怎么会有今日之祸?所以罪魁祸首便是你。”桓温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司马昱的鼻子怒道。
“我……”司马昱无语,他不敢申辩,只能默默忍受着桓温的无礼斥责。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就不打算弥补么?”顿了顿,桓温忽道。
“如何弥补?”司马昱很想知道如何才能让大司马满意而归。
“他们要清君侧,便是说我是你身边的jiān佞,你此时不出来说话好像不大应该。”
“朕……我这就写诏书,勒令他们退兵。”司马昱慌忙道。
“诏书没有用了,此时需要行动来表明。”桓温叹息道。
“如何行动,大司马有以教我。”司马昱诚恳的道。
“先下《罪己诏》,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人所为,杀朝中大臣也是你的主意,命我攻打北府军也是你的主意,替我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扛着。”
“这个……”司马昱犹豫了,桓温这是在往他脸上抹狗屎,司马昱虽非爱惜羽m…o之人,但这样的《罪己诏》一下,自己还有何脸面当皇上呢。
桓温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自顾自的道:“《罪己诏》下了之后,你便可以下禅让诏书了。”
“什么?”司马昱惊呆了,“禅让诏书,禅让给谁?”
桓温哈哈大笑,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笑得司马昱胆战心惊手足无措方渐渐止住,凝视着司马昱道:“皇上是聪慧之人,这样的问题,还需要问么?”
“你是说,让位于你?你真的要篡位?”司马昱指着桓温,脸上l…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么篡位,这个词老夫不爱听,难道你不觉得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这是我应得的么?”桓温微笑道。
“你……你这个逆臣,朕已经赐予你九锡之礼,你竟然还是要攒我司马家的江山,你这个贼子,逆臣!必将遭天谴。”司马昱委曲求全就是为了保存司马家的江山,此刻好梦破碎,终于撕开脸面不顾一切的怒骂。
桓温脸上怒意渐起,慢慢的道:“原本我打算你让位之后封你为让王,让你得享富贵,颐养天年,但是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老贼,你篡位逆天,必遭天谴!”司马昱兀自怒骂。
“住口!要说遭天谴,你司马家应该早就该遭天谴了,莫要告诉我,你司马家的江山不是篡前朝曹魏之位而来,司马家的老祖宗就是篡位的逆贼,你还有何脸面在此骂别人是逆贼。”
“我司马家根深叶茂,即便你篡位成功,在外地的司马氏王族也必然会联合起来讨伐与你,到时候千刀万剐了你这贼子,江山还是我司马家的。”
“我劝你别做梦了,你知道我手头现在抓了多少人么?足足有三千多人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姓氏,便是‘司马’,我看你这司马家,很快就要变成死马家了,有趣的是,杀他们的诏书还是你亲笔所写,亲自盖印下诏的。”桓温哈哈狂笑起来。
司马昱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桓温早有准备,看来已经矫诏宣司马氏在外地的所有王族全部进了京城,一网打尽了;司马晞,司马林,等司马家的老一辈直系旁系数支,自己的儿子司马曜,司马道子等一干司马家的所有人都恐已落入老贼手中。
司马昱怕了,他真的怕了,不由得哀声哭求道:“大司马,正同意传位于你,但是请你给我司马家留下血脉,江山社稷我可以不要,但是我司马家的血脉不能不传啊。”
桓温站起身往殿外走,回头鄙夷的看着趴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司马昱道:“真不知司马家是如何坐上这皇位的,你的请求,我不能答应;只要留下一个司马家的男丁,那帮死忠之人便会奉他为帝,而不会臣服于我;你放心,我会风光大葬与你,给你一个好的谥号;我当了皇帝便是君,韩暮这个逆贼清君侧,朕的身边不需要清理,让他师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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