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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人鱼的信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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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我,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我认得它。
“这个盒子有很好的密封效果。”迦南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阖上盒盖,似笑非笑地补充说:“也就是说,你不打开盒子,就算是他,也不会发现。”
我点点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来夜鲨办事也不是那么不靠谱的。
“三天之后我来接你。”迦南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疏离的神色,但是眼神中却有种细针似的东西,本能地令人不安。
我点点头,“行。”
“你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平静,”迦南的双眼中多出了一点点审视的味道,“你不怕吗?”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本来就是一早谈好的条件,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我以为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是迦南还是盯着我,带着点孩子气的固执等着我做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怕的。”我只好实话实说,“夜鲨那个人,我并不是很信任他。”
“那为什么?”迦南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有些意外的样子,“深海已经在你身边了,月族跟你完全没有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你们的月族。那个跟我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迦南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大概他也想不出更合适的提问方式,于是又问:“那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看到甜品店的女孩子已经打包好了冰淇淋,决定长话短说,“深海不快乐。离开他的族人,他不快乐。”
迦南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大了,“就这样?”
我点点头,起身走到柜台边去付账,顺带着把迦南的那杯冰柠檬的账也给结了。
“那个……”迦南指了指我手里的包,神色怪异地问我:“是给他的?”
我看看手里的冰淇淋,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他很喜欢香草味道。”说着我指了指他的杯子,“我结过账了。”
迦南看看自己手里的杯子,神色微微有那么一点不太自在,“谢谢。”
“不用客气,”看到他不太自然的表情,我的恶趣味忽然被勾了起来,“没什么的。就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要罩着我一点儿。夜鲨要是为难我的话,你得站在我这边儿。”
迦南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我大笑,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
“逗你的,没那回事。”我冲着他摆摆手,“我走了,你慢用吧。”
迦南的脸色持续难看,大概从来没被人耍过吧。
我跟甜品店的女孩子打过招呼就提着东西出了门。从台阶上走下去的时候,隔着玻璃窗看到迦南还坐在那里看着我,嘴角弯着,神色似乎舒展了一些。
顾不上琢磨迦南的脸色,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
深海正在水槽边收拾刚买回来的海鲜。窗开着,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碧蓝色海水,太阳正沉甸甸地朝着海平线缓缓下落。光线中透着雾蒙蒙的金色,静谧而优美,有点像我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情形。
“回来了?”深海头也不回地跟我打招呼,“东西买到了?”
“是啊。”我凑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因为骗了他而感觉有些愧疚。其实我找的借口挺别扭的,姜蒜调料之类的东西市场里就有的卖,是我执意要和他兵分两路,一个去市场另一个去超市的。还好深海没有追问。
“我买了香草冰淇淋,”我蹭了蹭他的后背,觉得这样抱着他感觉非常舒服,双臂之间满满的,连带着心里也被变得满满的,仿佛每一道伤感的沟纹都被他暖暖的体温填满了。
“我猜到了,”深海转过身在我脑门上吻了吻,“一起吃吧,等下我们去游泳。”
“好。”我放开他,“你准备,我先去洗洗手。”
趁着深海对付那两盒冰淇淋的工夫,我钻进一楼的洗手间,把从迦南那里拿回来的盒子悄悄地塞进了储物柜,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洗衣粉、肥皂之类的东西放在一起。深海对于洗涤剂一类的东西向来没有什么概念,从来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洗外衣和内衣要用不同的东西,所以这里他从来是不翻的。
洗了手出来,靠在门框上看着深海用小勺一小口一小口地舀着冰淇淋,心头满是不舍。在他的身后,太阳已经快要被海水吞没了,天边的云彩变成了眼里的绯色,海面上一片耀眼的金色。
一天的时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洗完澡出来,电视已经关了,深海靠在床头正低着头把玩着什么东西。
“你现在洗吗?那个香草味的沐浴露我已经替你拿出来了。”在某些方面深海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比如说对于一切能冒出泡泡来的东西都怀有莫大的好奇心,尤其偏爱香草的味道。
“等会儿吧,”深海说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我想要仔细看的时候,他却低下了头,手里拿着一根绳子似的东西在指头上绕来绕去的。是一根皮绳,看着还挺眼熟的……我的心突然一紧,整个人都僵住了。那根皮绳和下面拴着的东西我刚才明明藏在了储物柜里,居然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我不太自在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偷眼去看他的时候正好他也抬起头,四目交投,深海微微笑了笑,举着东西冲着我晃了晃,“你这些天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看起来要完全瞒着他还真是……有难度。
深海沉默了下来,我试着去感受他的心情,似乎有点闷闷的,不高兴,但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我爬上床,一脸谄笑地顺着被子爬了过去,“要不要听我解释一下下?”
深海瞥了我一眼,抿着嘴笑了,“嗯,说吧。”
“是这样,”见他没有生气,我的胆子又变大了一些,毛手毛脚地爬过去靠着他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呐,你都见过我爸爸妈妈了,对吧?”
深海微微有些诧异地挑起了眉头,大概是不明白我怎么会说起这个。
“在我们这里,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是要得到两边家长的同意的。”我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瞄着他的脸色,本来是临时想出的自我辩解,说出口之后却觉得……怎么这么有道理啊。
这个是不是就叫做歪打正着?!
“也就是说,你见过我家的长辈了,但是呢,我还没有见过你家的长辈,对吧?”我的脑筋清楚了,说出来的话也自然而然地变得顺溜了起来,“但是呢,你是被家长们扫地出门的,他们不会见你,当然就更不会见我了,这个就是问题。”
深海的脸上流露出了然的神色,但是又有点不能相信似的反问我,“就为了这个?”
“你不要觉得这个是小问题,”我在脑海里把这套说辞大概地过了一遍,觉得还是很能说得过去的,于是稍稍蔫了一下之后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你知道么,得不到双方家长祝福的情侣是很可怜的,也很危险。古时候有个又漂亮、又温柔、又可爱、又乖巧的女孩子,姓刘,叫刘兰芝。书上说她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知礼仪……”
“等等,”深海打断了我的话,十分纳闷地问我:“什么叫织素?”
我叹了口气,心说又来了,这么悲催的故事……不会被他又给搞出来一个Q版的《孔雀东南飞》吧?真要那样,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孔雀东南飞》,是我们国家文学史上的第一部长篇叙事诗,”我学着中学时候语文老师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美女刘兰芝和她的相公焦仲卿。”说到这里我偷瞥了一眼深海,他听得蛮认真的,一时半会估计不会跳起来捣乱的样子。
“刘兰芝人很漂亮,又很能干。十三岁就会织布了,”我琢磨了一下,我自己十三岁的时候整天就知道傻玩呢,有时候自己的袜子都懒得洗,真是……没有什么可比性啊。还好我没生在那个时代,要换了是我,焦仲卿的娘还不定怎么看不上我呢。
“刘兰芝多才多艺。不但还会做衣服,还会弹琴,还会作诗……总之就是才貌双全啦,”我再瞄一眼深海的表情,继续说道:“她和她的相公焦仲卿感情非常好,嗯,就跟咱们俩差不多吧。”
深海的眉头果然跳了一跳,神情变得专注了起来。
“刘兰芝的爸爸妈妈非常喜欢焦仲卿,对他很好,”讲到这里我不得不仔细地回忆一下中学时候的那篇课文,里面到底有没有讲焦仲卿跟自己的岳父岳母感情融洽的?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可是焦仲卿的妈妈就很不喜欢刘兰芝,她喜欢的是另一个美女叫秦罗敷的,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娶她做老婆。”
我突然想起了玛莎,本来是怕他生气而拿来打岔的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却发现这个信手拈来的故事……跟我们这么的配套呢?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不舒服起来,我决定长话短说,“反正就是闹到后来,焦仲卿不得不赶走了这个老婆。再后来,刘兰芝就投河死了,焦仲卿也找了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了……”
深海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反复地摩挲着指间的那块石头。窗外,海浪咆哮着扑上沙滩,又哗啦哗啦地退了回去,一声声清晰入耳。
这样的静默让我心头发紧,忍不住就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它,我清了清嗓子,本想问他要不要我去楼下冰箱里取点冷饮什么的,可是刚要张嘴,深海却攥住了我的手指,低低地叹了口气,“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的长老们也接受你?”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才合适。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本意,那帮老人家是不是能受得了我,实在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已经被自己下的套给套住了。如果深海真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倒也真是件让人头痛的事儿。我掰着他的手指头,模棱两可地回答说:“嗯,差不多吧。你要在他们面前好好地表现,要让他们看看你找了个人类并没有妨碍你本来的生活。这样时间长了,他们也就不会觉得你不该跟我在一起了。”
深海抓着我的手按在胸口,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会让长老给我们一个正式的仪式。”
我望着他严肃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窘。我们两个人的脑子都是通的,床单也不知滚过多少遍了,这个时候提起仪式什么的……到底有什么用啊,我自己的老妈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个。
不过,深海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帅的要命。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心想理想什么的,果然还是有用的。如果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目标在前面指引着他,说不定他会这么一路消沉下去吧。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接受了这件事了。既然话已经说开,也就再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我举起他的手指头晃了晃,“那就这么定了,过两天你回去一趟吧。”
深海点了点头,神色微微有些茫然。
“别紧张,”我分辨不出他那种有一点点不确定的心态到底该怎么归类,只好耐着性子安慰他,“你们那些长老本来都挺喜欢你的。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有本领,对吧,就算把你给赶出来了,我估计他们也都偷摸肉疼着呢……”
深海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把我按在他的胸口揉了揉我的头发,“行了行了,我都知道。我也没紧张,就是想了点别的事儿。”
我趴在他胸口,很狗腿地继续谄媚,“就是嘛,我也觉得你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深海的手顺着我半干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然后很突然地问我:“夜鲨提了什么条件?”
我的心咚的一跳,抬起双眼看他,深海的表情却是出乎我意料的平静,“那个人我了解,他不会平白无故让别人从他手里得到什么好处的。”
“嗯,好处,当然是要好处的了……”我低着头摆弄着深海的手指头,打马虎眼的话我自然也想到了一些,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其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夜鲨是做生意的,而且他手底下还有一些研究所什么的。”
深海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有些药品啊保健品啊什么的,上市之前得经过国家有关部门的批准,”说到这里,我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应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儿的吧。犹豫片刻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过度紧张了,我都不太清楚的事儿,深海一个非人类能搞明白吗?只要我说的话听起来像真的就足够了,“所以啊,做生意的人都喜欢结识一些能在这些方面说得上话的人,多认识个人就多了一条路嘛。你也知道夜鲨是属于白手起家的类型,虽然可能挣到了一点儿钱,但是他并没有什么政治背景。”
深海又点了点头,眉眼之间的疑虑略微地有些松动。
“我四叔是军部的人,多少认识一些级别跟他差不多的重量级人物。”我睁大眼睛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继续胡诌,“夜鲨想认识这样的人必须得找准门路。所以,我和他算是做了个交易吧,各取所需。就这样。”
“就这样?”深海的眉毛皱了起来,表情微微有些迷惑,看起来他对这种事十有八九是没有什么概念。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以示我的诚实。
深海又皱着眉毛琢磨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一只手制止了我的进一步解释,“你先别说,茉茉。”
我的脑子里丁的一声,立刻警觉了起来,难道说……他听出什么不对劲了?!
“你让我想想,”深海的眉毛皱着,看着我的目光里隐隐地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什么话也别说,先让我想想。”
迦南
我到底也没敢问他要想些什么,又怕说多了反而会引他怀疑,只好拽了本杂志靠在一边心不在焉地乱翻。沉默片刻,深海突然问我,“东西是送来的?”
我微微一愣。他到底还是知道了,看来我对自己大脑的控制并不如我所希望的那么强。不过……我心里除了沮丧竟然诡异地高兴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令我担忧的话题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拐到另外一个方向上去了。
“他人呢?”深海又问。
我摇摇头,“大概回去了吧。”
“你没有请他过来坐一坐?”深海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他的话里有那么几分责备的味道。
“我为什么要请他过来坐?”我不解地反问他。与此同时,心头涌起一种很委屈的感觉,“他现在给夜鲨当跟班,跟咱们不能算是一伙了吧?”
深海抬起眼凝望着我,墨蓝色的眼瞳里慢慢地漾起了一丝微弱的笑意,“你这是不是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跑题了,”我翻着杂志,心头微妙的不悦还没有完全退下去,“貌似你刚才在说迦南。”
深海应该是感应到了我情绪的变化,一言不发地把我搂过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亲我的脸,“我想你对他有一些误解,茉茉。迦南的情况和阿摩长老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本来是打算好好提问的,可是问出来的话怎么听都像在赌气。我发现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知道亲眼看到的情况也有可能跟真相有偏差,但我还是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和阿摩不一样,”深海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黑鸦鸦的,活像两排扎得很密实的小篱笆,严严实实地这挡住了他眼中略显复杂的神色,“迦南的年纪比我小,他很聪明。小的时候,他学什么东西都比别的族人快一步。不过,长老们始终不是很喜欢他,他们认为他……”他停了下来,微微蹙起眉头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他的意思。
“骄傲?”我提示他,“不专心?”
深海摇了摇头,表情柔和得像在讲述一个受自己宠爱的小孩子,“长老们觉得他太心急了,他们更喜欢沉得住气的人。”
我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悟。想来这样的状况会令那个聪明的孩子感到不服气,他急于得到长辈们的承认。可是,他越是想要表现自己,事情反而越是糟糕。慢慢的,他也许会变得心怀不满,想要做点什么大事情来向长辈们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莫非……迦南也想取到这半块月光石?!
“你想的太多了,茉茉。”深海笑了起来,“迦南其实还是个孩子,他不喜欢一直留在栖息地,他喜欢出任务,喜欢到陆地上来,他觉得陆地上的生活刺激又有趣。玛莎来找我的那一次,他是跟着玛莎偷偷溜出来的。”
深海的话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虽然在甜品店里,我一逗他他就变脸,一副很容易被骗倒的样子,但我还是很难把他看成是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年。
“我们这个族类从感情上讲是很冷淡的。”深海又说:“除了要照顾好自己的伴侣,出任务的时候要和同伴们互相配合,平常时候有事情都是找长老,彼此之间的往来并不算密切。所以玛莎完成任务之后就没有再理会迦南,自己回去了。迦南一个人无所事事地浪荡了一段时间,然后被夜鲨给捡到了。”
“会这么巧?”我对这个情节的合理性表示怀疑。
深海把我的头发拨到耳后,笑微微地说:“也许不是巧合,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长老们一致认为迦南需要接受一点儿教训。”
“难道说……迦南是被族人给放弃了?”
“差不多吧,”深海苦笑了一下,“迦南并不是叛出月族之后带着什么目的去投靠夜族人,他只是不敢回去面对自己的族人罢了。他贪恋陆地上的生活,又怕寂寞,想和自己的同类在一起。”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青春期迷了路的孩子,被自己的任性困住了手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和深海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夜鲨在利用他吧。”
“他会长大的。”沉默片刻,深海自言自语般说道:“他会分清楚什么东西对自己来说更加重要。”
我没有出声。对迦南这个人我并不了解,自然也就无法判断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许有一天他会幡然醒悟,带着一颗忏悔的心回到自己的族群里去。也许他会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越陷越深,最终无力自拔。不过,在最终的结果到来之前,我们还是会对浪子回头的感人桥段心存期望吧。
深海的手指滑过我的耳廓,指尖犹犹豫豫地在我的耳后按了按,听到我嘶的一声抽了口气,又连忙放开。
“真是奇怪,”深海扳过我的头,借着灯光仔仔细细地打量我耳后那个自上岸之后就自动合拢起来的器官,“几乎和我们一模一样。”
“是啊,”我不怎么在意地应道:“严德真了不起。”
深海的手指僵了一下,然后放开了我,“找个机会我带你去严德那里做个仔细的检查吧,你这个样子,我不是很放心。”
我心里微微一动,一个念头飞快地掠过脑海。
“这事儿我跟夜鲨打听过了,”我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显得平淡,就好像在说“今晚的生菜好新鲜”那样,故意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夜鲨手下有几个不错的实验室,他说可以去他那里做个检查什么的,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书上都说骗人的时候要在假话里面掺点儿真话,这样就算对方有所怀疑也分不清那一句是假的。如果接下来的日子我经常会见到夜鲨的话,那无论隔得多远,深海也还是会知道的,还不如我事先给他打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他担心。
“夜鲨?”深海果然一口否定了,“这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的,”我安慰他,“只是找个知情的人做个检查罢了。我这个样子总不好去普通的医院啊,再说他的设备要比严德更齐全。”
深海皱着眉头不为所动。
“严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的时间要留着陪米娅,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呢?”
深海瞥了我一眼,紧锁的眉头似乎有所松动。
“而且我身边发生什么事你都能够看得到,”我继续给他吃定心丸,“如果我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可以赶回来救我啊,对吧?”
深海目光复杂地望着我,微微叹了口气。
“深海?”
“你让我想想。”
“是这样的,”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我一直都相信你是最最能干的一个。同时呢,你也要试着相信我。我会让自己安安全全地等着你回来。”我可不希望他因此产生某种愧疚或是自责的想法,真要是那样,我想让他快乐起来的初衷不是完全被破坏了吗?
深海凝望着我,幽蓝色的眼瞳里暗潮涌动。
“真的,”我冲他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希望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能够更加可信一些,“我想你大概是猜到了我有事瞒着你,那是因为这些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你一定要学着相信我,深海。我真的不希望你把我看成是一个需要你全方位保护的废物。”
我紧盯着他,生怕他会说出“我信任你,但是不信任夜鲨”之类的让我无法正面回答的话来。但深海只是闭起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抖着,好像在和自己做斗争。脑海中相通的区域里有些我看不清楚的东西在激烈地翻涌,让我本能地想要避开,不敢去深入地触碰。
“我会好好的,”我再次向他保证,“真的,你要相信我。”
深海攥紧了我的手指。双眼睁开的时候,他像是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原本的犹疑焦虑都已经变淡,专注的神色显得格外温柔。他轻轻地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脸,用一种低柔的语调自言自语般说道:“好的,茉茉,我一定学着去……相信你。”
也许是深海的话在很大的程度上改变了我对迦南的看法,转天黄昏,当我们提着大包小包从市场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门口多出来的那位不速之客,我也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
“来了?”深海冲他笑了笑,神态自然的好像两个小时之前刚刚见过他似的,“我们买了很新鲜的虾和螃蟹,你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迦南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从他手里接过几个塑料袋。
我忽然觉得这个人跟我印象中的形象有哪里不太一样了。第一次见他时,虽然也是跟深海坐在一起,但那时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玛莎的身上,只记得他隔着那个女人别有用意地打量着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好,但也说不上有多么恶意。第二次看见他是在夜鲨的车上,他和夜鲨一样板着脸,仿佛眉目之间都染上了夜鲨特有的冷森森的味道。第三次见面是在甜品店,发现他一逗就变脸,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么成熟圆滑。而此刻,他站在深海的旁边,微微垂着头的样子令他周围的气场柔和了不少,还真有了几分大家族里的幼子面对威严的长兄时的感觉。
“虾要不要煮过?”深海问他,“用加什么调料吗?”
“嗯,行啊。”迦南的神态漫不经心,但是语气里却有那么一点点迁就对方的感觉,“按你的口味来就好。”
“扇贝要不要加一点蒜蓉?”深海又问。
“行啊。”
“你喜欢的那种鱼今天市场上没有。”
“嗯,没关系。”
……
……
从这么没有营养的对话来推断,他该不是有那么一点儿害怕深海吧?还是说,因为有我这个外人在场,他们不方便说一些私密的话?
“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吧,”我冲着挤在水槽前面的两个男人摆了摆手,“你们俩可以去外面散散步。呐,北湾那边有渔船靠岸了,去看看有没有你们说的那种鱼。”
两个男人一起看着我,然后深海笑了笑,“好,那这里就都交给你了。”
我冲着他们摆了摆手,心说跟你们两个非人类一起吃饭,除了水煮就是清蒸,这么初级的烹饪方式又有什么难度可言?
迦南看着他再看看我,唇角弯了弯,无声地笑了。
“走吧,”深海带着他从厨房的后门走了出去,一前一后顺着台阶下到了沙滩上。
太阳已经慢慢地朝着海平面沉了下去,空气中雾蒙蒙的金色也因为混合了绯红与艳紫而变得更加柔和。沙滩上的人影被拉长,亲密无间地叠印在一起,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
我从两个人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心里其实是有些好奇他们会交流些什么样的问题。集中注意力悄悄打探深海此刻的感觉,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平和,带着淡淡的喜悦。看样子不会如我所料的那样打起来。问题是,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心里不过一动念,听觉的触角已经不受控制地闪了过去,十分迅速地捕捉到了那两个人的交谈。
“……我觉得你是有点反应过度了。”这是深海的声音。
“也许,”这个迟疑的声音是迦南的,“但是你也知道的,他们从小就不喜欢我。如果我……”
“迦南,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做出的某些决定……”
“你指什么?夜族人的事?”
“夜族人的事只是其中之一。”
“我想……”
……
我猛然回过神来,一时间羞愧不已。我这是在干什么啊?居然想要偷听别人的谈话?我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来?!
我懊恼地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一些东西,同时却让另外一些东西变得更加鲜明。我突然觉得这具身体对于大脑做出的指令反应得太迅速了,迅速的让我有些无措。我已经习惯了在脑海里左思右想之后再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可是现在,一个模糊的、一闪而过的想法就能够让我做出最直接的反应,这让我觉得害怕。从小到大,我的反应能力从来就没有这么敏捷过。
“橄榄油、粉丝、蒜……扇贝要先洗干净……”我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里的事情上。不管怎么说,过了明天之后我有大把的时间去心烦。现在……还是尽量让自己想点儿高兴的事吧,也许在一段时间之内我都没有机会再为他洗手作羹汤了。
我望着远处礁石上那个越来模糊的身影,胸口隐隐作痛。
还没有分开就已经很想念很想念了。
那天晚上我们待客的菜色站在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有些过于单调了,只有清水煮虾、蒜蓉扇贝、清蒸海蟹和红酒柠檬煎鳕鱼四道菜,而且这四道菜里面有两样是什么调料都不放的。为了照顾多数人的口味,剩下的两道菜调味料也都放得很轻。除了这些之外,我只准备了果汁和清酒。很多人都习惯吃虾的时候搭配布根地或Graves,但是深海只能喝一点点清酒,而迦南则表示什么酒都不能喝。这让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米娅的那瓶绝对伏特加,看来在他们的族类之中也不是每一个都能接受得了烈酒的。
深海说一些自己在陆地上闹出来的笑话,迦南则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起了诺丁山狂欢节上的彩妆游行。我发现迦南真的是很爱热闹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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