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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又见飞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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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是李家的人,我绝不能败在任何人的飞刀下,我绝不能让我的祖先在九泉下死不暝目。”  他盯着李坏:所以我要你回来要你替我接这—战要你去为我击败薛家的后代。”

老人连声音都已嘶哑“这  战.你只许生.不许死。只许胜,不许败。”

李坏的脸已由疆硬变为扭曲,任何一个以前看过他的人,都绝对不会想到他的脸会变得这么可怕。

他的手也在紧握着,就好像一个快要被淹死的人.紧握着  块浮本一样。

—- 只许生,不许死。只许胜,不许败。

李坏的声音忽然也已变得完全嘶哑。

“你的意思难道说是要我击杀了他?”

“是的。”老人说“到了必要时,你只有杀了他,非杀不可。”

李坏本来  直都坐在那里  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好像一个木头人  样,就好像  个已经失去魂魄的死人一样。

可是他现在忽然跳了起来,又好像  个死人忽然被某一种邪恶神奇的符咒所催动.忽然带着另外一个人的魂魄跳回了人世。

没有人能形容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他对他父亲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没有看他的父亲,而是看着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充满了悲伤和诅咒的世界。

“你凭什么要我去做这种事7你凭什么要我去杀一个跟我完全没有仇恨的人?”

“因为这是李家的事,因为你也是李家的后代。”

“直到现在你才承认我是李家的后代,以前呢?以前你为什么不要我们母子两个人?”李坏的声音几乎已经嘶哑得听不见了“你的那一位一直在继承李家道统的大少爷呢?他为什么不替你去出头?为什么不去替你杀人?为什么要我去?我为什么要替你去?我。。。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人看见他流泪。

因为眼泪开始流出来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冲了出去。

老人没有阻拦。

老人的老眼中也有泪盈眶,却未流下。

老人已有多年未曾流泪,老人的泪似已干枯.

(六)

已经是腊月了,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冻得麻木,就像是一个失意的浪子的心一样麻木得连锥子都刺不痛。

李坏冲出门,就看见一个绝美的妇人,站在一株老松下,凝视着他,

这个世界上有种女人无论谁只要看过她一眼,以后在梦魂中也许都会重见她的。

此刻站在松下向李坏凝睇的妇人,就是这种女人。

她已经三十出头,可是看到她的人,谁也不会去计较她的年纪。

她穿一身银白色的狐裘,配她修长的身材,洁白的皮肤。配那一抹古松的苍绿,看起来就像是图画中的人,已非人间所有。

可是李坏

李坏现在只想远远地跑走,跑到一个没有人能看见他他也看不见任何入的地方去。

想不到这他尊贵如仙子的妇人却挡住他的路。

“二少爷。”她看着李坏说“你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有个人一定要见你一面,你也非见他一面不可。。

松后还有一个人,也穿  身银白狐袭,坐在一张铺满了狐皮的大椅上。一种已经完全没有血色苍白的脸,看起来就像是院子里已经被冻得完全麻木的冰雪。

“是你要见我?”

“是,是我。”

“你是谁?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因为我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李家的大儿子。”

他说“我要见你,只因为我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去接这一战。”

他的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年纪也只不过三十出头。一双发亮的眼睛里,虽然带着种说不出的犹豫,但卸还是清澈面明亮。

李坏胸中的热血又开始在往上涌。

这个人就是他的兄长,这个人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手足。

只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人和这个人的母亲,所以他自己的母亲和他自己才会被李家所遗奔。他才会像野狗一样流落在街头。

李坏双拳紧握,尽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变成一种最难听最刺耳的冷笑。

“原来你就是李大少爷,我的确很想见你一面,因为我实在也很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能去替李家接这一战。”

李正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坏,然后馒馒地从狐袭中伸出他的一双手。

他的  双手已经只剩下四根手指了。

他左右双手的拇指、食指、中指都已被人齐根切断。

(七)

“我十四岁的时候,就认为自已已经练成了李家天下无敌的飞

“你,也经历过十五岁的阶段,你当然也知道一个年轻人在那个阶段中的想法。”

“等到我知道我那种想法错了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那时候,我一心只想替我们李家博一点能够光宗耀祖的名声,想以我那时自以为已经练成的飞刀,去遍战天下一流高手。”

“我的结果是什么呢?”

李正看着他自已一双残缺的手:“这就是我的结果,这也是我替我们李家付出的代价。”

他忽然始头盯着李坏,他犹豫的眼神忽然变得飞刀般锐利强烈。

“你呢?”他一字字地问李坏:“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们李家做 一点事了。”

第二章

(一)

李坏醉了。

他怎么能不醉?

一个人在悲伤潦倒失意失败的时候,如果他的意志够坚强,他都可能不醉。如果他没有钱沽酒,如果他根本不能喝酒,他当然也不会醉。

李坏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子的。

李坏并没有悲伤潦倒失意失败,李坏只不过遇到了一个他所不能解决的问题而已。

李坏有钱沽酒李坏窖欢喝酒,李坏不好,李坏也有点优郁。

最重要的是,李坏现在的问题比其他八千个有问题购人,加起来的问题都大。

所以李坏醉了。

李坏可怕的醉.多么让人头痛身酸体软目红鼻塞的醉,又多么可爱。一种可以让人忘去了一切肉体上痛苦的麻醉,如果它不可爱,谁愿意被那种麻醉所麻醉。

只可惜.这种感觉既不持久也不可靠。

这大概就是,古往今来普天之下,每一个醉人最头痛的事。因为每个醉人都要醉,非窿不可,醒了就要面对现实。

更可怕的是,每一个醉人醒来后,所面对的现实,通常都是他所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李坏醒了。

他醒来后,所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韩峻那一张无情无义而且全无表情的脸。

李坏醉  李坏醒。

(二)

他也不知醉过多少次,唯一的遗撼是,每次醉后他都会醒。在现在这一瞬间,他实在希望他醉后能永不复醒。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再看见韩峻这张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人韩峻的手里。

奇怪的是,韩峻的样子看来好像也并不怎么喜欢看见他,只不过用一种很冷淡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已冷淡得超乎常情之外。

李坏对这种感觉的反应非常强烈,因为这种地方非常暗,李坏在酒醒后,所能看到的只有这  双特别让人觉得感应强烈的眼睛。

除此之外,他还能听到韩峻在问,用  种同样异乎寻常的冷漠声音问他。

“你是不是姓李,是不是叫李坏?”

“大内银库历失窃的那  百七十万两库银,是不是你盗去的?”

“不是。”

这两个问题都是刑部审问人犯时最普通的问题,可是李坏听了却很吃惊。

因为这两个问题  都不像是韩峻这种人应该问出来的。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完全没有以前那么严峻冷酷。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内库的那件盗案完全没有关系?”韩峻又

“是的,我和那件案子完全无关。”

“那么你这几个月来所挥霍花去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钱财从哪里来的,好像也跟你没有关系,连  点狗屁的关系都没有。”

这句话是李坏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他深深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可是他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说完了这句话,他已经准备要被修理了。

在韩峻面前说出这种话之盾,被毒打一顿,几乎是免不了的事。奇怪的是,韩峻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投有,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比阎王还凶狠的家伙,您么好像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忽然变得对李坏如此客气。

黑暗中居然另外还有人在。

“李坏,没有关系的。不管韩峻老总问你什么,你都不妨大胆照实说。”这个人告诉李坏“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们  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诚恳温和.而且带着种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的正直和威严,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李坏虽然还没有看见这个人,卸已经对他产生了  分亲切和信心。

“韩总捕,你再问。”这个人说“我相信他不会不说实话的。’

韩峻干咳了两声,把刚则的那句话又问了  次,问李坏怎么会忽然得到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本来是李坏的秘密。

可是在这种异乎寻常的情况下,在黑暗中,那个人的独处中,他居然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三)

多年前铁银衣经过多年地毯式的搜寻之后,终于找到了李坏把李坏从那个小城的泥泞中带了回去。让他见到了他的父亲  也让他传得了天下无双的飞刀秘技。

可是李坏却还是没法子躺下去,甚至连  个月都没法子躺下去。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李家的人,不是属于这个世界。

他宁可像野狗  样在泥泞中打滚,也不愿意锦衣玉食活在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  所以,他跑了。

在一个没有星没有月也没有风的晚上,他从厨房里偷了好大好大一块还没有完全煮数的卤牛肉,用  条麻绳像绑背包一样,绑在背后。就从这今天下武林中人公认的第  家族中逃了出去。

他受不了约束,也受不了这里的家人奴仆们对他那种尊敬得接近冷淡的态度。

因为他不懂,在世家贵族间,最尊敬的礼貌,总是会带  点冷淡的。太亲热太亲密就显不出尊敬来了。

李坏当然不懂,一个在泥泞中生长的野孩子,怎么会懂得这种道理7

这种道理甚至连腰缠万贯的大富翁都不懂。

所以李坏跑了。

可惜他没有跑多远就被铁银衣截佐,铁银衣居然也没有叫他回去。只不过,交给他两样东西  一本小册,一个锦囊。

“这是你父亲要我交给你的。”

小册中记载的就是昔年小李探花天下无双的飞刀绝技。

“这些日子来.我相信你父亲教给你很多关于飞刀的秘法。”铁银衣说“再加上这个册子里的要诀和你自己的苦练,我相信你一 定可以练成你们李家的飞刀,因你本来就是李家的人,你的血里面本来就有你们李家的血。”

“锦囊呢?”

“这个锦囊里有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铁银衣说“因为这个锦囊是你母亲要你父亲交给你的,我们谁也没有打开来看过。”

锦囊里只有  张简略的地图,和几行简略的解说。说明了要怎么样寻找,才能找到图中标示的地方。

这张图就好像  根能够点钱成金的手指一样。

李坏找到了那个地方,在那里他独处七年,练成了天下无双的飞刀绝技,也找到了一宗富可敌国的宝藏。

(四)

韩峻虽然一直在勉强控制自己,可是当他在听李坏诉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脸上,甚至他全身的每一根肌肉都已经不受他的控制。都一直不停地在抽缩跳动。

静坐在黑暗中的那个人当然也在听。

“你所找到的那一宗宝藏,价值究竟有多大?”他问李坏。

“我相信,它的价值绝不会在大内失窃的库银之下。”

黑暗中有人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才缓缓地说。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那么我就不得不问你一件事了。”这个人问李坏  “你的母亲是谁?”

“先母复姓上宫。”

“难道令堂就是上官小仙?”这个一直很沉静的人,声音忽然变得也有点激动了起来。

“不是。”李坏说“仙姨是先母之姐,先母是她的妹妹。”

黑暗中的人又长长吐出一口气:“难道你所找到的那  宗宝藏就是昔年上官金虹的金钱帮,遗留在人间的宝藏?”

这句话当然已不需要再回答。

(五)

灯光忽然亮了起来。

李坏立刻就明白,韩峻看起来为什么会变得好像另外一个人?

这间黑暗的屋子,原来是一间宽阔华丽的大厅,除了韩峻和李环之外,大厅还有九个人。

九个人虽然都静坐不动,李坏也不认得他们,可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都不是寻常的人。他们的气度和神情,已经足够表现出他们的身份。

在这么样九个人的监视之下,韩峻怎么敢妄动。

个瘦削矮小,着紫抱悬玉带的老人,馒馒地战了起来。

6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见过我可是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的名字。”这个气度高雅的老人说“我姓徐,字坚白号青石。”

他的声音亲切而温和,就是刚才在黑暗小说话的那一个人。

李坏当然知道他。

徐家和李家是世交,青石老人和曼青先生,在少年时就换过了金兰帖子。只不过他禀承家训走的是正统的路子,秀才而举人,由举人面进士然后点为翰林,人清苑,到如今已是官居一品。

以他的身份,怎么会卷入这件事的漩涡?

青石老人好像已经看出他心里的疑惑。

“我们这次出面,都是为了你来澄清这件事的,因为我们都是令尊的朋友。”青石老人说:“令尊相信你绝不是一个会为了钱财而去犯罪的人我们也相信他的看法。”

所以他和另外八位气度同样高雅的老人,同时笑了笑。

“所以我们这些久巳不问世事的老头子,这次才会挺身面出。”青石老人说“现在事情的真象终于己水落石出,现在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个做父亲的人,对儿子的关切,永远不是做儿子的所能了解的。”

他拍了拍李坏的肩“你实在应该以能够做你父亲的儿子为荣。”

李坏没有开口。

他只怕他一开口,眼中的热泪,就会忍不住夺眶而出。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青石老人说“有一位姓方的姑娘,本来想见你最后一面的,我也答应了她,可是后来她自己又改变了主

相见真如不见。

可可,可可,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只希望你明白,我也是情不由己。

“现在,你在我们这一方面的事情已经全部了结了。对我们来说,你已经是个完全自由的人了。”青石老人道:“以后你应该做,想去做些什么事,都完全由你自己来决定。”

瑞雪。

(六)

这种可以冷得死人的大雪,居然也常常会被某些人当作吉兆。

因为他们看不见雪中的冻骨,也听不见孩子们在酷寒中挨饿的哀号。

可是瑞雪是不是真的能兆丰年呢?

大概是,春雪初溶,当然对灌溉有利。灌溉使土地肥沃,在肥沃的土地上,收成总是好的。

宝剑有双峰,每件事都有正反两面。只可惜能同时看到正反两面的人,却很少。

昨夜的积雪,一片片被风欧落风是从西北欧来,风声如呼哨.

可是李坏听不见。

因为李坏心里还有几句话在回荡,别的声音全都听不见了。

个做父亲的人,对儿子的关切,永远是儿子想象不到的。

你应该以做你父亲的儿子为荣。

从今以后,你已经是一个自由人,应该怎么做,要去做什么,都由你自己去决定.

第一章

(一)

这间屋子是在闹市中,是在闹市中的一个小楼上。

住在这个城市里面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小楼上有这么一户人家,一间屋子。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小楼上,这户人家中,住的是谁?

小楼的底层,本来是家绸缎庄。傲生意真的是公公道道,童叟无欺。

所以这家绸缎庆忽然倒闭。

绸缎庄的上层,住的是个镖客和他年轻的妻子,听说这位镖客只不过是一家大镖局里面的资深的趟子手而已,但却很得镖头们的信任,所以在家的时候很少。

所以他中轻的妻子在三、四个月前忽然就失踪了,听说是跟对面一家饭馆里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计跑了。

再上面的 一层本来是堆放绸缎布匹用的,根本没有人住。可是近月来,隔壁左右晚上如果有睡不着的人.偶面会听到一阵初生婴儿的啼哭声。

——那上面难道也有人搬去住吗?那户人家是什么人呢7

有些好奇的人,忍不住想上去瞧瞧。

可是绸缎庄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官府的封条。

小楼的最上层,本来有三间屋子。最大的一间堆放绸缎布匹,还  有一间是伙计们的住处。

绸缎庄的老掌柜夫妻俩勤俭刻苦,就住在另外一间。

可是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变成了一片自,白得一坐不  染。

从这个小楼上的后窗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三代探花,李府的后

李府后院中,也有一座小楼。在多年来,灯火久已黯谈的李家后

院中,只有这座小楼是灯光经常通夜不灭的。

久居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这座小楼就是昔中小李探花的读

书处。小李探花离家后,这座小楼就变成了他早日恋人林诗音的闺

房。而现在,却是李家第三代主人曼青老先生养病的地方。

这里本来是一条陋巷,因为小李探花的盛名所致,好奇的人纷纷  进来瞻仰,所以才渐惭热闹了起来。

飞刀去,人亦去,名仍在。

所以这地方也渐渐—天比一天热闹,只不过近中来已渐渐有了  疲态。

所以这家绸缎匠才会倒闭。

在这么样一个地区,在一家已经倒闭了的绸缎庆的小楼上,为什  么忽然会有一家人特地搬来?而且把这个小楼上的三间小屋,布置得

像一个用冰雪造成的小小宫殿一样?

屋子里一片雪白,雪白的墙,雪白的顶,用洁白如雪的纯丝所织成的床恢,地上铺满了雪白色的银狐皮毛,甚至连妆台上的梳具都是银白色的。

每当雪白的纱罩中灯光亮起时,这屋子里的光线就会柔和如月

此刻窗外无月,只有一个穿一身雪白柔丝长袍的妇人,独坐在白纱灯下。她的脸色在灯光映照下,看起来仿佛远比那苍白的纱罩更无血色。

刚才邻室中还仿佛有要婴的哭声,可是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又过了很久,门外才有人轻轻呼唤。

“小姐。”

一个也穿着一件雪白长袍,却梳着一条漆黑大辨子的小姑娘,轻轻地推门走了进来。“小姐。”这个小姑娘说:弟弟已经睡着了睡得很好,所以我才进来看看小姐。”

“看我?”小姐的声音很冷“你看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小姑娘的眼中充满悲戚,可是同情却更甚于悲戚“小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心事,可是这几个月来你的心事又比以前更重得多了,你为什么这样子呢?为什么要这么样折磨目己T”

小姑娘总是多愁善感的,她这位小姐的多愁善感却似乎更重。

窗子开着,窗外除了冷风寒星之外,什么都没有。可是过了一阵予之后,黑暗中忽然响起了  连中爆竹声,  连串接着一连串的爆竹声。

忽然之间,这一阵阵的爆竹声,仿佛已响彻了大地。

这位满坏忧郁伤感的小姐,本来仿沸一直都已投入一个悲惨而又关闭的旧梦,这时候才被忽然惊醒。忽然问她身边这个梳大辫子的小姑娘。

“小星,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放鞭炮?”

“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六了是接财神的日子。”小星说“今天晚上家家户户都在接财神,我们呢?”

小姐凝视着窗外的黑暗,震耳的爆竹声,她好像已完全听不见,过了很久她才谈淡地说,“我们要接的不是财神。”

“那是财神,是什么神?”小星努力在她的脸上装出很愉快的笑容“是不是月神?是不是那位刀如月光的月神?”

这位白衣如雪月的小姐,忽然间站起来,走到窗口,面对着黑暗的苍穹。

“不错,我是想接月神。因为在某一些古老的传说中,月的意思就是死。”她说:“太阳是生,月是死。”

窗外无月。

可是在不远处,又仿佛很遥远处的  座小楼上,仿佛仍然有灯光在闪烁。

“我相信此时此刻,在那一边那一座小楼的灯光下,也有  个人在等待着月与死。”她的声音冷淡而无情:“因为今夜距离今年元夜十五,已经只剩下九天了。”

就在这时候,临时中忽然又有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了过来。

(二)

这座小楼已经非常陈旧。

曾经住在这座小楼上的人,都已经因为他们的寂寞哀伤,或者是因为他的义气和傲气而离开了。

此刻已经留在小楼上的人,也己身心交瘁,寂寞得随时随地都恨不得快点死了的好。

他还没有死,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死。

他还没有死.只不过因为他是李家的子孙。他可以死,却不能让李家的尊荣死在他的手里。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寂寞有时候远比死更痛苦得多。

他曾经听过,他一位非常有智慧的朋友告诉他,一句至今他才深信不疑的话。

—  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事就是寂寞。

个人在幸福的时候,有家庭,有事业,有子女,有朋友,有健康的时候。

当他的妻子带他的孩子回娘家的时候,当他的事业有休闲的时候,当他不愿意去找他的朋友,而宁可 一个人闲暇独处的时候。

他拿一酒在杯中摇荡的声音。

“寂寞真是一种享受。

(三)

小星也在遥望着对面小楼上面的灯光,用一种很坚定的态度说。

“小姐,正月十五那天,我一定也要陪你过去。因为我要看看那个李曼青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为什么要把老爹逼得那么惨。”小星说“我的娘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盼望着有一天能亲眼看到这个李曼青死在小姐你的刀下。”

风神如月的小姐,淡淡地笑了笑。

“李曼青不会死在我刀下的。”她说“因为正月十五那天,他根本不会应战。”

“为什么?”小星问”难道李曼青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他不怕死,可是他怕败。”月神说“他是小李探花的后代,他不能败。”

小星忽然沉默,一张嫣红的脸忽然变得苍白。过了很久才轻轻地问“小姐,李坏李少爷难道真的是他们李家的后代T”

“嗯。”

“那么他一定不知道向李家挑战的人就是你?”

“他知道。”月神幽幽地说“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现在他一定已经知道了。”

小星咬

“如果他真的知道,正月十五那  天他的对手就是你,他就应该走得远远的。小星说:“他怎么能忍心对你出手?”

“因为他别无选择的余地。”

“为什么?”

“因为他不管怎么样,都是李家的子孙。他绝不能让李家的尊荣毁在他的手里。”月神说  “就正如我虽然明知我的对手一定会是他,我也不能让薛家的尊荣毁在我的手里样。”

她用一种平静得已经接近冷酷的声音接着说“天下本来就有很  多无可奈何的事,在某一种情况中,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事不  对也不能不做下去。”

鞭炮声已经完全消寂了,天地间已经变为一片死静,可是在这无声无色无语的静寂中,却仿佛还有  种别人听不见,只有他们能够听  得见的声音在回荡。

一个婴儿的啼哭声。

“小姐,”小星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已经替他生了个孩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月神说”我替他生这个孩子,并不是为了要替他们李家留一个后代,我替他生的这个孩子,虽然是他们李家的后代,也同样是我们薛家的后代。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可是如果你告诉了他,他也许就不会对你出手了。”

“如果我告诉了他,他不忍杀我,我还是一定会杀了他,因为我也非胜不可,而胜就是生,败就是死。”

小星忽然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眼泪还是忍不住沿着她苍白的面颊流了下来。

“小姐,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你问。”月神说明“什么话你都可以问。”

“到了那  天,到了那争生死,争胜负,争存亡的那一刹那间,他会不会忍下手杀你?”

“我不知道。”“那么,到了那一刻,你是不是能忍心杀得了他?”月神沉默着,过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才说“我也不知道。”

  尾  声

这个世界上,本来都有很多事都是这个样子的。非要到了那件分生死胜负存亡的那一刹那间,才能够知道结果。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7

李坏胜了又如何?败了又如何?

生死存亡是一刹那间的事,可是他们的情感却是永恒的。

无论李坏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对李坏来说都是一个悲剧。

无论月神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对月神来说,也同样是一个悲剧。

生老病死,本都是悲。这个世界上的悲剧已经有这么多这么多了,个只喜欢笑,不喜欢哭的人,为什么还要写一些让人流泪的悲剧。

每一种悲剧都最少有一种方法可以去避免,我希望每一个不喜欢哭的人,都能够想出一种法子,来避免这种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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