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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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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修长的身影就挡在她身前。
图书馆的两个书架之间的间隙偏偏只允许一个半的人通过，若是挤挤她倒也过得去。
只是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雄性青年挤挤总归有些尴尬。青年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黑色运动长裤，笔直地杵在面前很投入地翻着书，打扰他总归会不好意思。
她转身要原路返回绕出这两排书架间隙，转身后发现另一侧已经塞了一个胖小伙子，正好满满地撑了一人半的间隙——
相比之下去和那位高贵冷艳的青年挤挤更有利于可持续发展？
“那个——”她习惯性地将右手抬起来准备好说话，结果眼睛硬是被青年左肩后侧的一块灰吸引住。
图书馆中不常用的书在常年堆积之下通常都布满灰尘，而眼前这个青年大概是不小心蹭了书架的哪个死角，白白净净的衬衫上就这么突兀地落了一块灰黑色的污渍。
好……好不爽……
明明是这么干净的白色……
于是她的手好死不死地往青年左肩后拍了两下。
“？”青年不解地向左侧头，她觉得还是没拍干净，于是就在青年的眼皮底下再拍了两下。
“……”沉默的青年吃掉了上面的问号，只剩下无言。
“啊啦，对不起忍不住……”一边尴尬地解释着一边继续拍两下，总算是差不多拍干净了，她飞快地念一声“让一下”就侧身挤过去和他擦过——
一瞬间还能感觉到对方皮肤透过衬衫的余温，她不安地匆匆拐过书架走到公共阅读区坐下。那里放着她的笔记本占座，而她旁边的座位刚才还没有人，此时也躺着一本摊开的黑色笔记本和一支黑色水笔。
旁边的人拖出椅子坐下来。
“哎？”虽然并不想出声，但她还是无意识地发出了微弱的呼叫。
那个被她拍了灰尘的青年已经坐下来并且对她露出微弱的笑意并且点头问好。
正视这张平静的脸时她只想起了一句话可以形容——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你真是够了。
她再本能地抬起右手。
——帅哥你的衬衫还没干净我可以继续拍一拍吗？
“是大一的么？”青年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啊……嗯。”她没料到对方还能率先开口问话，滞缓了很久才回复，“是的。”
“什么名字？”
“江泠。”她不安地回复，“有什么事吗？”
“没有。”青年打开刚取过来的书，把笔记本摊在书的下方。
“那么……你叫什么？”既然贡献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好歹也是要讨回一点什么的。
继续用漫不经心的平静语调：“于尽。”
“嗷。”她点头。由于自身并不具备良好的搭讪的功能，她也就不再说话地挪回视线。
打开一本书，只是扫了一会儿开头就没有了兴致往下看，她合上书后抽出笔记本打开。明明有很多内容充满了大脑内存可以写下来，但她始终没能下笔。她呼出一口气，再阖上笔记本去翻看那本借阅的小说。
“静不下来。”身边的青年幽幽地吐出一句评价，细长的眼眸充斥着冰凉的笑意瞥了她。
“是啊。”她尴尬地耸起肩笑道。
“做你想做的就好了。”于尽似乎是要开导她。
她沉默很久，反应过来后缓缓起身，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抱在怀里，对于尽微微欠身表示礼貌，一边轻声说道：“我还有件事要去做，先走了。”
写小说比看小说更猖狂
“再见。”于尽温雅地点头，安静地看着她离开，再安静地看着她走回来。
“丢什么东西了么。”
“没……”她俯下身看了座位下面再检查了椅子之后。
“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你刚刚在走之前已经检查过一遍了。”
“我是忽然想起我没带钥匙，不确定到底是放在寝室里还是丢在这里……”
“没有落在这里，放心。”于尽相当耐心的解释。
“嗯……谢谢。”她再离开。
走出几步后身后的人忽然问道：“这样不难受么？”
“……”她停下脚步，很不解地回应，“你说什么？”
一瞬间于尽竟然不知道对方是在因为不理解还是因为没听清楚。
他只能重复一遍：“我是说——反复检查，不难受么？”
“不难受的。”她忽而露出笑意，反而让于尽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了。
她再告辞离开。
如果硬是要说对于她样貌的印象的话，似乎只有两个字：柔和。她并没有惊人的漂亮，身格也没有女神的标准，只是苍白的薄唇让人看着相当舒适，皮肤并没有多少血色，但是长发却异常地乌黑，在脖颈后扎成简约的一束已经有点松垮。
她回到寝室后坐在电脑桌前，在打开手提电脑后似乎是已经下定了最大的决心，拉出一个文件夹，打开后显示出七个文档。
是还没有发表的小说存稿。
她将最近写完的一个文档右键，鼠标挪到【删除文件】。
双眼茫然地看着屏幕，最终还是将文件打开，一万字的文档，她按下【delete】从最后一个字开始删除。
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前消失。
文字在跳动。
优美的舞蹈。她的棕黑色眼睛充满绝望的痴迷。
辛玉迟站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屏幕上一行行消失的字段。
“对不起，玉迟。”她喃喃。
“你高兴就好了。”
“我啊……”她缓缓露出笑意，“会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全部都删了吧。”辛玉迟依然温和地宠爱着她。
一万字逐字删除，她将另外六个文件轻和地放入回收站，再右键清空。
“对不起。”
———
晚上的花卉学选修课上她坐在后排躲避教师的视线，埋头在笔记本上写着新文的开头。等到开头情节暂时告一段落时终于抬起头，全身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吔？！”她呆愣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侧的于尽。
“你回来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一本小说，都没正眼看江泠。
“哈……啥？”她侧头。
“回到这个世界上。”
她愣了很久，恍然地笑起来：“嗯，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桌上的恐怖小说。
“在选修课上如此猖狂地看小说真的好么。”她感慨。
“在选修课上更加猖狂地写小说真的好么。”于尽把手里的小说翻页。
“……”江泠将视线投向自己的笔记本，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用双手盖住本子。竟然被这货看出来了。她转移话题轻声问道：“你也有这门选修？为什么以前没看见过你？”
“只是路过。”
“……”
“看见你在这里就进来坐坐。”
江泠看着周围一片自顾自玩手机的同学们再抬头看了无视众生百态依旧照常讲课的教师，于尽这样飘进来简直毫无违和感。
钻牛角尖的话作者会哭的
“恐怖小说？”她侧过头看了这本书的封面。
“嗯。”
她再努力地侧了侧头看到了这本书的书名和作者名，恍然：“《羽人》……是同归前几年的作品，我也看过的。”
“嗯，现在再看起来感觉逻辑上还是有点问题。”
“你这样钻牛角尖作者会哭的好吗。”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确实没什么关系……”江泠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没什么不对，于是就继续说：“当初我看《羽人》的时候倒觉得这作者的思维简直缜密到挑不出漏洞。”
“看来牛角尖你也钻过。”于尽的微笑难以察觉。
“不过还是有很不满意的地方啊。”她努力回忆着，许久后再说，“也不能说‘不满意’吧，就是看了之后觉得很遗憾……”
于尽终于很有兴趣地正眼看了江泠：“嗯？怎么说？”
“当时就在想，同归一定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吧。”她微笑，“从字里行间散发出来的冰凉，对每个人物命运毫不关心的淡薄，似乎是抱着他们死了就死了的心态——让我很心寒啊。”
于尽好像是在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看着她，过了两秒后反问道：“是么？”
“绝对。”她点头。
于尽再挪回视线看《羽人》。
然后江泠发现他整个人表情都不好了。
“等等等等一下我没有侮辱你喜欢的作者的意思——”她连忙挥手。
“不用解释。”
“再等等等等一下我真的没有不喜欢他的意思——”
“还有别的想法么？”于尽忽然这么问。
“哈？”她忽然愣住。
“还觉得有哪些……遗憾的地方？”
“唔。”她平静下来将视线挪到自己笔记本上，“遗憾着也挺好的，这就是他自己的风格吧，我会尊重。”
“真开明的读者。”
“因为自己也会写……所以就很能够体会吧。”她注视着自己的笔记本。
“写了多久了？”
“两年了。现在想重新写一本，但是灵感被吃掉了……”她眯起眼。
“没思路的话，多去外面走走就好了。”于尽依然是漫不经心地提出建议。
他的建议一向很受用。
选修结束后于尽并没有提出什么要送她回寝室之类的狗血小说桥段，在教学楼一楼就互相告辞散了。江泠回到寝室后打开电脑，深呼吸一口气登上qq小号做好了准备——
迎接读者的集体轰炸。
新室友在听到江泠的电脑发出此起彼伏堪称壮阔的qq提示音后发出敬佩的吸气声。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更新了啊江大！】
【阿江江吃完药赶紧更新啊！】
【阿江你最近去接受治疗了吗＇惊恐＇】
……
她刚开始是一个个打字回复过来，后来变成了一句话复制黏贴回复给每个人，再之后她把个性签名改成了【《奉夜之名》停止更新。】。
再想想觉得这样似乎太强势了一点不符合她平日形象，于是再加上：【《奉夜之名》停止更新。将用新文弥补】。
面对再汹涌而来的一群追问，她按下【忽略】键，呼出一口气切换账号，自我安慰在一切都好起来之前总归要经历大风大浪摧…残的。
接下来，就是去找找新文灵感了。
“多去外面走走就好了。”辛玉迟重复了一遍于尽说过的话。
灵感果然不是从恐怖小说里找来
a大的后门有一家相当不起眼的折扣书店，里面供奉的多数是已经过气的正版书还有印刷质量低下的盗版书，在想买廉价书时去淘一淘还是相当有价值的。她一路向里走看着在一个个大桌面上堆积如山的过气言情，心中默哀经典永远只有那么几本，而衍生出来的海量同题材小说已经看到开头就可以知道结局，甚至连整体框架都能脑补出来。
径直走到最里侧，这一排货架上的书排列整齐规整还有着完整的包装。一看上方显眼的大红幅：【新书到货，九八折出售】。
这不是和没打折差不多么。不过看在如此精美的包装定然无法和外面疑似二手的书相比，她缓缓踱步蹭过去，视线忽然扫到【同归】两个小字。
先看到作者才对这本书《风铃巷》有了关注，黑色系的封面上浸渍着三只形体破旧但色泽依然绚烂的银色铃铛，其中两只风铃像是刚浸泡过血液还在向下淌血。
对恐怖小说已经免疫了呵呵。呵呵请用第一声念。
同归是近几年红火的恐怖小说家，也是《轻川》杂志人气最高的签约写手。她知道《风铃巷》一年来都在《轻川》上连载，不过她作为一个写小说的，对于看小说却并没有多大的狂热，因此也免去每个月买杂志追连载的辛劳。
果然像是同归这样的人气作家，一旦把杂志连载完结了就马上结集出版了啊。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把《风铃巷》抓在手里。
如果不是昨晚她和于尽聊到同归的话，此时应该不会忽然注意到同归这个人物吧。
看恐怖小说找灵感这样真的好么，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写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把书买回去的当天晚上十点以后她才拆开塑料纸的包装，带着书爬上床去看。
第二天清早江泠整个人打了鸡血一样地上课，秦笙膜拜：“恐怖小说威力再大也不是你这样的反应吧……”
“超级好看啊，尤其是那男配和男主特别有爱——”她双手在胸前拍合，一脸春…光明媚。
“啊咧是不是哪里不对……女主呢？”
“哈？女主啊……叫什么来着……”江泠仰头望天花板，“忘了。”
“……你看的真的是恐怖小说吗。”
“是啊在半夜看感觉还真的超恐怖简直吓尿呢。”
“你这完全不像被吓尿的样子吧！”
昨晚的恐怖气息最终没打过睡意，看到十二点左右她就睡下了，于是还有三分之一没有看完。
在她眼里小说分三类：第一类根本没法阅读，第二类是能够有兴趣读一遍但是不会再去读第二遍，第三类才是能够反复阅读反复推敲咀嚼的经典精华。昨晚趁着性子快速地翻看没能够消化前面的巨大信息量，今天她从头再开始读了一遍——男配的每句话说出来都能够逆转整个局势嗷嗷嗷——请收下我的膝盖。
“他比我还吸引人么。”辛玉迟坐在她身后发出笑声。
江泠将嘴抿成一条缝笑。
“这么容易移情了啊。”辛玉迟再温和地感慨。
她痴迷地把《风铃巷》翻看了一下午，就在所有迷雾拨开线索即将全部暴露的时候——
铿。
她听到了某根神经崩断的声音。
“卧槽男配死掉了啊！”她把书砸在桌子上咆哮。
女主是什么能吃吗
“吔？”在打网络游戏的秦笙很不解地转过头看她，“阿泠你自我形象败坏啊……”
“可是男配死掉了啊！”她重复。
“男配……不是通常都会死么？”秦笙看过的小说堪称海量，甚至可以说她是抱着“反正男配一定会死”的觉悟看下一本小说的。
“可是这样男配……”江泠这时候已经被安抚下来，稳住了两秒本风平浪静，忽而再猛地把书抡起来砸在桌子上再度咆哮：“就不能和男主在一起了啊！”
“……”秦笙沉默两秒，再问道：“女主呢。”
“……女主是什么，能吃吗。”江泠望天。
“……”
………
【他把付业的玉坠挂在自己脖子上，最后望了一眼已经落暮的巷口，再也没有回过头地转身离开。——《风铃巷》】
………
江泠缓缓呼出一口气将书阖上，看完。同归你一如既往得绝情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啊啊啊啊——
等等好像有什么很熟悉的字眼出现？
她最终还是很呵护地把书放在一排教材的最里侧，打开电脑看着浅蓝色的桌面屏幕出神。旧文不愿意再写，而新文完全写不出来。“阿笙你们每天都对着电脑干什么呢？”她问道。
秦笙摘下耳机转过身：“打游戏啊~你要试试吗我带你。”
“啊我不打游戏。我是想找点什么现实的事做……”
“那么还有做兼职啦参加社团之类——去刷一下学校的贴吧，一定能翻出很多招人帖子的。”
“啊还有这回事么。”她用网络除了发表章节就很少再做其他事，甚至连贴吧id都没有注册。好在逛逛贴吧不需要账户，她搜索到a大吧。
纷杂的水贴都一眼过滤，她缓缓地向下拉，眼前一掠而过的信息在脑中滞后地消化，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地再将滚动条向上拉：
【招新】教育科学学院花前文学社招收院刊编辑
打开帖子后她看了招新时间，是这周周六，时间还没有过期。咦似乎可以试一试……她按照帖子上的报名方式写了一份简短的申请，将纸张叠起来揣在挎包中出门。
教育科学学院简称教科院，是a大最大的二级学院。花前文学社的根据点在第二教学楼的十二楼，此时关着门，门板的玻璃上贴着彩色的【花前】两个艺术字，除此之外似乎和周围其他的自习室没有太大区别。
现在并不是工作时间，她把报名的纸张投在门左侧的信箱内，再确认一遍确实投进去了之后便离开。
两天后她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请于周六早上九点到花前文学社隔壁21204自习室参加笔试。收到请回复。】
她回：【复】。
一分钟后再接收到信息：【……】
………
周六的八点半她就到达了花前文学社的门口。花前此时门敞开着，她偷偷向内望进去，看到教室内像是教师办公室一样隔离出十余个相对隔离的办公空间，有一个女生在里面整理一叠白纸，似乎就是今天的笔试试题。
有些人总是无处不在
教室的左侧一块办公区域内坐着一个青年，以她的视角看过去无法看到全貌，不过确实觉得那半个背影很眼熟。
有她这么探着身子做示范，没过多久十几个来笔试的人都跟着她一起探着身子往里看。
教室内的青年终于起身并且转过来，走向门边无视了众多人惊艳的目光，深黑色的眼眸半敛，似乎没有扫过任何一张脸，但他的眼睛确实和江泠对视了那么一瞬间——
一票人的鼻子全部撞在门板上。
江泠捂着鼻子吃痛地眯眼。于尽你真是无处不在啊……
“全部到隔壁来。”捧着一叠试卷的女生再打开门走出来，礼貌地对众人说道，“请保持安静不要说话。”
自习室很大，每个人可以随意坐下。那捧试卷的女人站在讲台上先作自我介绍：“我是花前文学社副社长陈洁，也是院刊的主编之一。稍后完成试卷后就自行离开，入选面试的会继续用信息通知。”
试卷发下来，她在卷首写上自己的名字，开始填写文学常识时发觉陈洁在经过自己身边时停下来驻足了很久。
她忽然有点惶恐地抬起左手遮住了写在试卷左上方的名字。
在反锁教室事件发生后，她就成了那些无聊的女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因为这样她瞬间从小透明升华成小有名气。
她缓缓将头侧过一个弧度向上抬，与陈洁的视线撞在一起——陈洁的目光停滞了一下，摆出毫不在意的神色继续向前走。
刚俯下头几秒后又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她再缓缓抬头，这次将头抬得相当高才看到了对方的脸——
于尽将左手放置在她头上。
她立刻脑补出小说中男主温柔地抚摸着女主长发的情景，整个人都陶醉在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光辉中——
然后她的头被于尽猛地按在了桌子上。很沉重的一声闷响。
“看我干什么。”上方传来的声音。
“……你的脸还有版权的吗。”
其余人都看过来暗暗发笑。
随即他的手松开，江泠捂着前额将头抬起来时他已经走出这间自习室。
十五分钟后陆续有人交卷。她在构建完最后一个故事后也站起来交卷，离开时似乎又受到了陈洁探照目光的洗礼。
……对我取消关注可好？她很难堪地加快脚步匆匆离开，陈洁目送她后俯头看试卷上的名字。
第二天江泠手机再收到一条信息：【请于今晚七点至花前办公室面试。收到请回复。】
【复】
二十三个笔试，七个打入面试，只招收两个编辑。
江泠在办公室外等了许久，被叫到名字的人一个个进去再一个个出来，她到的最早却迟迟没有叫到她的名字。
不应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么。她在走廊上徘徊吞咽了一肚子的怨气，最后面朝墙壁用脚尖一下一下踢着墙角瓷砖发泄情绪。
最后一个面试者出来后里面竟然没有再喊人。
结束了？
这么直接回去不甘心，但她又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先往门口处挪了挪，后背靠在墙上。室内声音本来就不清晰，加上她的听力很差，她只能把耳朵贴在墙上探听：
“……不是说好了不要的吗！”陈洁的声音。
少年真是好身手
回复的是于尽，依旧是他惯有的平稳音调：“按照笔试成绩排名，匿名改卷，还是公平要至上。”
“再公平也不能招收一个神经病！”
“神经病能考出第二的成绩吗。”
“就算是高功能的神经病也会影响花前形象！”
“通知已经发出去了。”
于尽一句话梗死陈洁，隔着一面墙的江泠咬着下唇再将脚猛地踢在墙面上。
陈洁忽而笑出来，“就算把通知发给她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来，肯定是不敢来了吧。”
“不是还没传叫么。”
江泠觉得很不祥地眯起眼，隔着墙壁忽而炸裂出一大声碰撞，声音灌入她的耳朵让她惊叫一声迅速后退捂住双耳。
要是让耳膜再坏一次自己真的会聋掉啊。
“江泠，进来。”于尽喊。
他知道我一直在外面？江泠走到门口，对室内五个人略微鞠躬表示问好。当视线投到于尽身上时发现他手里还捧着一本词典一样厚重的《心理学概论》。
于尽回敬她的困惑眼神：“只准你踢墙就不准我砸墙了？”
“能抡起这么厚一本书少年你真是好身手。”她恭敬地回复。
于尽所在的座位就靠墙，所以刚才两个人之间差不多就是隔着墙面对面。
陈洁清了嗓子，拉出正常的语调说：“江泠，过来。”
花前办公室前方的中间摆着一张独立的桌子，陈洁就坐在桌子前，很明显她就是面试的主考。江泠走过后站定，对方没有抽问预定好的问题，直接看着她说：“你的笔试成绩排名第二，看得出文学功底相当好，这点我们不否认，但是关于你的传闻，我们还是想确认一下。”
刚才不都直接定义为神经病了么？
江泠虽然皱起眉头将嘴抿成一条缝，但还是很礼貌地点头，余光瞥了于尽。而于尽本人正打开一本上个月的院刊，卡啦一声就把院刊的封面撕下来，再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你可不可以谈谈你当时为什么把自己反锁在教室里？”
“……”她沉默。
于尽面无表情地撕掉了院刊的第二页，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你就不想解释一点什么吗？”陈洁问她，“花前所有编辑的名字都会映在院刊上，到时候你的名字亮出来给大众看见——”
于尽很平静地撕掉了院刊的第三页，揉成一团抛出。
纸团砸入垃圾桶的那一刻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江泠的右手握拳砸在了身前的桌面上，身体前倾。陈洁似乎受了惊吓地没有再说话。
“不想录取我直接说就可以了。”她露出微笑，语调一如平常，“我不需要你们施舍一个职位给我。”
“你觉得我对你有偏见？”
“不管你自己怎么想，你传达给我的就是这样的信息。打扰了。”她微笑着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
于尽把第四个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出了办公室的门，她听见陈洁对于尽的抱怨：“看你通知的是什么人！”
她没有心思想听于尽有什么回复，脸上定格住的笑意逐渐敛去消失，加快步调穿过走廊。
这里是十二楼，要回到一楼得坐电梯。让一楼的电梯升上来花费了两分钟，她走进电梯时俯头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关到一半时忽然卡住。
她抬头，一只宽大的手掌攀住了电梯门，门在感知到了压力后再打开。
于尽走进来，无视了她的存在后俯头按下关门键。
没有人 在和你说话
她忽然很想一个人去走楼梯，再伸过手去按开门键时电梯已经在下降。
“你比我想的有脾气。”于尽开口。
她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于尽把那份撕剩下的院刊递给她。
“嗯？”她抬眼。
“无聊的时候撕着玩。”
她接过半本院刊。电梯到达一楼“叮”地一声响，她抡起院刊把书砸在于尽胸口后走出电梯。
“怎么？”于尽走在她身后。
她依然径直向前走：“我在变身。”
“变成神经病？”
“你们不都这么想么。”
她走的很快，于尽用正常的步调已经跟不上她。他加大了步伐迈上去扬起右手搂住她的脖颈把她圈到自己怀里。
她的后背贴着于尽胸口，感知对方沉稳的心跳。
“所以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你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于尽压低了声音安慰她。
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略微仰起的头也缓缓垂下，无奈地露出微笑发自真心地感叹：“对不起啊，刚才失态了。”
于尽右手松开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不是很熟，你也不用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感谢你了。”
她转过身抬头看于尽，脸上笑容很诚挚。她虽然经常挂着笑意，笑起来很温和很漂亮，但真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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