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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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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影心悸。

两位前辈大概早经眼线指点,神气地直趋他的桌前。

他抬头淡淡一笑,以目光示意打招呼。

两位前辈也阴阴一笑,表示友好的回报。

“坐。”他伸手相邀:“龙井本山茶,不错。当然不是真正的极品,李太监那没卵子的混蛋,霸占了四湖龙井,极品半两也不许外流,全部用船载往京师去了。”

“不要说得那么粗野,毕竟你穿的是青衫。”那位留了大八字胡的前辈,在右首坐下态度倒也和蔼:“京师谣言满天飞,都说苏州秀才造反。”

“不,说全江南的人造反。”他开始斟茶,茶盘内本来就有四只宜兴小茶杯:“那是毛巡抚大人吓破了胆,恨透了苏州人,所以飞章向朝廷告急,奏章这样说的,不是谣传。前辈,穿青衫不一定是肚子有墨水的斯文人。自从百余年前,那位天下大奸夫正德皇帝,自己开皇店做龟公之后,衣襟大开,任何一个乌龟王八只要有钱,就可以穿金戴银衣绸着缎,什么衣服都可以穿了,这种青衫已经不能再代表士生啦!”

替两老奉上茶,他依然顾盼自雄毫无谦虚态度。

“不要说这些大逆不道的活,小兄弟。”左首那位留了白花山羊胡的前辈说,有点不悦。

“晚辈没说错呀,毫无大逆惊世的意思。”他不介意对方的不悦:“你看吧!京师皇廷派来督织造的太监李实,就是活榜样,他是奴才太监,所穿的衣袍与龙袍就差不了多少,差的是绣蟒而不绣龙而已。”

“你说这些话,会招大祸的……”

“对,而且是杀身之祸。”他脸上有狞猛的神情:“织造署那些走狗,会把我在这里当堂先打个半死,然后押回去抄家,活埋。他们最好别来,哼!喂!两位是织造署来的?”

简直不像活,指桑骂槐直接替对方抹黑脸。

留山羊胡前辈几乎气炸了肺,鹰目一翻冷电四射。

“你也未免太狂了。”留山羊胡前辈快要爆炸了。

“前辈,不狂行吗?”他嘻皮笑脸:“我要是不狂,门外那几位仁兄,恐怕早就一涌而入,拳打脚踢刀棍齐下,我已经是死人一个啦!你瞧,他们就不敢涌进来。呵呵!两位不是来听在下胡说八道的,有何指教请挑明了说,是好是坏我都会听。”

“你到苏州到底有何图谋?”

“本来是到苏州游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理直气壮嗓门特大:“偏偏就有一些不知死活,认为自己是主宰人间生死的混帐王八蛋,一而再向在下撒野,明暗俱来,下毒手追魂夺命。前辈,我有权自保,更有权报复以牙还牙。在下的看法是,老天爷不公平,我要公平,你割我一刀,我要咬下你一块肉,简单明了,用不着纠合全天下的人,抬出仁义道德争论是非。这世间为了该与不该争论了数千年,到头来仍然各有高论是非难明,恐怕还得争论一万年,甚至一百万年,依然难有统一的结论。我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不想作无谓的争论,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脚,就这么简单,我不会接受你指责我不该用脚。现在你要用什么摆布我?”

这一番歪理其实不简单,却非常明了。

某些人怀有悲天悯人的救世情怀,令人肃然起敬。认为人不该心存报复,该悲怜那些戕害你的人。因为那些戕害你的人之所以戕害你,不是他的错,而是我们大家所处的社会所造成的,错的是所有世间的人。

这是说,这人之所以戕害别人,是我门大家的错,被戕害的人活该倒霉,必须由大家负责。

姬玄华的歪理一定会引起许多争论,他的手段却非常明了,人人都懂,你捅我一刀,我咬下你一块肉。

两个前辈进退维谷,还真无法用三言两语驳倒他的歪理。

身上带了刀剑的人,没有用理与人争论的习惯。

“老夫不是织造署的人。”留山学胡的前辈,强忍怒火表明身份。

“哦!倒是晚辈误会了,抱歉。”

“你就是姬玄华?”

“你找对人了。”

“你在苏州闹得太不像话。”

“我是被逼以牙还牙。”

“老夫受人之托,请你离开苏州。”

“那是你的事,我拒绝。”

“那么……”

“你只好采取暴烈手段。强制在下离开。”

“希望无此必要。”

“似乎你有此必要呢!我不信你会派几个美女抬我走。”姬玄华回复嬉皮笑脸:“苏州人都知道姬玄华是花花公子,派来的美女,愈美丽愈管用,最好脱光光组成肉屏风,我一定心甘情愿被抬离苏州。”

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与泼皮地棍斗嘴,胜算决不会超过一成,准输,那是自贬身价,自取其辱。

“我们到郊外去谈,以免在这里惊世骇俗,毕竟老夫不是织造署的人,不便在大庭广众间闹事。”留山羊胡前辈居然不曾爆发:“请吧!”

“抱歉,我的茶还没喝呢!”姬玄华坐得四平八稳,“十五六岁时我血气方刚,经常接受叫阵挑战比武印证打得头破血流,依然乐此不疲。二十岁冠礼之后,已经改了这种幼稚年轻坏毛病。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叫阵挑战,对任何约斗较技等等儿戏的事没兴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动手,立即,马上。”

留山羊胡的前辈受不了啦,怒火似山洪爆发,愤怒地一掌拍在桌上,茶杯乱跳。

这种比制钱大不了多少的小泥杯,怎禁得起剧震?四只杯震翻了三个,茶水倾泻热气蒸腾。

这可构成直接挑衅的理由了,诱发了暴力冲突。

小茶壶向山羊胡前辈劈面飞射,茶桌飞掀砸向留八字胡前辈。

对付高手前辈,必须全力以赴。他像一头发威的狂虎,连声沉吼声中,拳如雷爪如电,再加上掌劈腿飞,眨眼间便将两个前辈打得一个撞昏在壁根,一个被打倒门旁,抱着小腹爬不起来了。

门外等候的五个走狗,目击这场山崩地裂式的狂野短暂攻击,只惊得毛骨悚然,脊梁发冷。

两个前辈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挨了第一记便受到重创,失去反击回敬的能力,只能晕头转向挨揍。

店堂一空,茶客纷纷走避。

共毁了六张茶桌,十余张条凳。

姬玄华把两个人拖在店堂中间摆平,开始剥衣褪裤找寻财物。

“这种货色,也敢向姬某耀武扬威。”他倒空了两前辈的怀袋和腰袋:“你两个老混蛋如果不是白痴,就是鬼迷心窍,被盛名所累,硬着头皮把老命做赌注,非输不可的倾家孤注。呸……真是死不要脸的泼贱。打破许多生财家俱,你们得赔。”

共搜出两锭碎银,五两的莲花锭,五串钱,两块二两重碎银。

他将银钱往柜台一放,顺便将两把剑也搁上。

“店家,别愁眉苦脸。赔你的生财家俱,银钱如果不够,两把剑值四十两银子,应该够啦!”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放大嗓门,有意羞辱两个前辈:“如果嫌不够,我把他们的衣裤剥下抵押,可值三五两银子。”

门外进来了一个仕绅打扮的人,是化了装易了客的五岳狂客。

“不要羞辱他们了,给他们留三分脸面吧!”五岳狂客用悲天悯人的口吻说,真有物伤其类的感觉:“老天爷!你三拳两脚,便在刹那间,摆平了这两个气功盖世,剑术通玄的元老大师,你知道他们是何来路?”

“管他是何来路,他们是自取其辱。我已经表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使是天王老子向我毛手毛脚,我也会以牙还牙。”他踢了留山羊胡的前辈一脚,不再剥除衣裤:“我这一拳重一千两百斤,他们这种老骨头,一拳头就够了,破气功只需六百斤力道,我给他们加倍,没打死他们,算他们走运。”

吹牛吹得离了谱,哪有重一千两百斤的拳头?八尺高的巨人,一拳也没有三百斤力道。

他出门挤开人丛,大摇大摆走了。

第二十二章 阴谋败露

出了街尾,后面跟来了高黛姑娘。

“是从阊门桃花坞来的,生死一笔请来的狗东西。”姑娘低声说。

“有线索吗?”他问。

“找到了,船泊吴门。”

“看到些什么人?”

“什么人也没看到。我们已有人全天监视,不论他们驶往何处藏匿,都逃不过我们的监视。等他们泊妥,我再来把细节告诉你。”

“好的,我设法通告费老哥。”

五岳狂客那些人,布线的工作发展得颇为迅速,已逐渐获得一些地方人士合作,消息比以往灵活,虽则没有打击的实力,骚扰的工作成效卓著。

有五岳狂客的人供消息,他轻松多了。

“我要跟去。”姑娘提出要求。

“不行。”

“人家一定要去。”姑娘扭着小腰肢撒娇。

“那地方你敢去?”

“敢打赌吗?”姑娘脸红红地羞笑。

“皮厚。”

“你是答应了?”

“我没说。”

“你答应了的,我清楚地看到你点头。”

“牙尖嘴利。”姬玄华在她的粉颊上拧了一把:“生死一笔快要被逼急了,居然肯花钱请人对付我。鱼藏社可能不敢接这笔买卖,他已经没有多少人可用了,早晚会咬牙切齿,把老本掏出来和我彻底了断。”

“他有什么老本?”

“不久自知。”姬玄华不想泄露天机。

没诱出虎丘生祠隐藏的人,他颇感失望,生死一笔宁可花钱,雇一些高手名宿对付他,不愿把隐藏在生祠的主力派出来周旋,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他必须不断增加压力,激怒生死一笔把主力投入。

袭击珠玉画舫,就是他增加压力的手段。五岳狂客的人,有效地供给他有关珠玉画舫的动向消息。

两人出了街尾,向南折入小径,谈谈笑笑进入一座颇为雅洁的农舍,这是他今早才洽妥暂时落脚的地方。再往南走,便是漕河的水道。

踏入厅堂,姑娘愣住了。

他却眼神一动,并没感到意外。

镜花妖扮成花信年华村妇,荆钗布裙别有一番素净的风韵。

“玄华,高小妹。”镜花妖笑吟吟娇呼,脸上漾溢着重逢的喜悦:“感到意外吧?你们真走在一起了呢!”

高黛感到极端的困感,亮晶晶的明眸,涌起警戒的神色,转头向姬玄华注视,似乎想在姬玄华脸上的神情变化,找出她的疑问和答案。

姬玄华曾经告诉她,两妖女不在徐州。

姬玄华安排镜花水月远走高飞,她那时也曾参与,两妖女表示远走徐州,逃避仇家追杀。

而姬玄华向妙剑表示,织造署的人,该知道两妖女的下落。

又说,只有生死一笔才知道两妖女的下落。

自从送走两妖女之后,姬玄华在言谈之间,有意无意地隐约透露一些玄机,暗示知道两妖女的动向。

现在,镜花妖竟然出现了。

她心中有了复杂的变化,直觉地对镜花妖生出强烈的敌意。

“老天爷!你没逃掉?水月呢?”姬玄华表现出热烈的欢迎情意:“这许久了,你居然还在苏州逗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宝贝,也好,这几天我好想你。”

她听得背脊发麻,疑云重重。

农舍主人很知趣,一家老少躲到偏院去了。

“一言难尽。”镜花妖长叹一声,挽了姬玄华亲昵地在长凳排排坐:“船折入漕河口不久,舱漏水舵断柄,一阵怪风吹断了桅,船来个底部朝天……”

“哎呀!水月呢?”姬玄华惊呼。

“不知道。她不谙水性,我也不会。我抱住一块破船板,漂到一条小汊河获救,风寒入体,几乎送掉老命。你看,我是不是清瘦了许多?”

“皇天保佑,阿弥陀佛。”姬玄华正经八百感谢神明菩萨,随即恢复花花公子风采,大手在镜花妖身上毛手毛脚:“呵呵!女人清瘦更为窈窕可爱,你是因祸得福呢!你等一等,我先洗漱,再好好聚一聚。小黛,替我准备巾水。”

高黛本来要跳起来,她快要爆炸了,姬玄华的色迷迷举动,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展露,她实在受不了,虽则她知道姬玄华与镜花妖,本来就有一段情。

正要发作,心中一动。

她与姬玄华根本不在一起,她对这家农家毫无所知,姬玄华却像是把她当成住在一起的人,大大方方要她进屋内准备洗漱的巾水,怎么一回事?

她相当机伶,心细如发。

“是的,大哥。”她温顺地应诺,向镜花妖嫣然一笑表示打招呼,袅袅娜娜往后堂走。

姬玄华向镜花妖客套了几句,随后跟入。

“怎么一回事?”经过穿堂她低声问:“你在弄什么玄虚。”

“吞下。”姬玄华递给他一颗豆大丹丸:“随机应变,口风放紧些。”

“这……”

“请勿多问,随时准备应变。”

她有点恍然,有点毛骨悚然,也感到极端兴奋。姬玄华把她看成知心的人,正和她联手对付镜花妖,她用不着担心姬玄华与妖女过去的一段情了。

她总算明白姬玄华往昔的言谈,涉及镜花妖的事皆另有用意了。

“有凶险?”她悚然问。

“知道有凶险,凶险就不足虑了。我会照顾你的,小黛。”

“我想,我能配合你。”她信心十足:“我们曾经共过患难,我好高兴,大哥。”

姬玄华挽住她的纤腰,默默地用力一揽,掉头进入厢房,把她留在原地发呆。

感觉中,姬玄华那尽在不言中的一揽,不但力道仍在,也余温仍在,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升。

“但愿他对我的用情,不是镜花水月。”她喃喃地自语,有点神意飞驰。

镜花妖显然已经来了许久,桌上有农舍主人替她准备的茶水。

厅堂并不大,摆放了一些小农具和杂物,穷苦的小农宅,根本谈不上什么摆设。门外的大院子也是晒谷场,一些家禽家畜奔东逐北,看不出任何异象,附近不可能有陌生人逗留。

镜花妖等姬玄华两人进入后进院子,颇感满意地扮主妇,略加整理悬挂与摆放在地的小农具,整理后不再显得凌乱。

姬玄华偕高黛重新出厅,换穿了一袭水湖绿博袍,显得温文儒雅,勇悍的武夫气质完全消失,花花公子的流气也不存在了。

伴在身边一身村姑打扮的高黛,也显得秀丽俏巧颇为出色。

“唷!你用心整理厅堂,难道也打算在这里落脚?”姬玄华洪亮的嗓门,表示出心情的愉快,出厅便调侃镜花妖,拖了凳迳自落坐,信手接过高黛乖巧地抢先斟过的一杯茶:“要不要再接受我一次安排?水月落水失踪生死不明,我感到抱歉难过。”

“我唯一的倚靠,现在只有你了。”镜花妖愁容满面:“只好跟着你暂时落脚,你不会拒绝收容我吧?”

“我当然欢迎你留下,可是太过危险。”姬玄华放杯而起:“走,我们到外面好好商量。”

“我不想露面。”镜花妖拒绝外出:“枫桥镇有许多走狗眼线……”

“不是到镇上露面。”姬玄华往外走:“外面大柳树下不但清静,而且可以监视四野,我担心有高手走狗赶来撒野,可不想坐在屋子里任人堵住宰割。”

理由充分,不由镜花妖不跟出来。

附近是空旷的田野,有些大田埂上枯草丛不易藏人,视野辽阔,远处可以看到高出树梢的枫桥镇楼房屋顶,另一面可看到两里外、行驶在漕河中的船只桅杆高出树梢,还没放水淹浸的稻田,看不见有人活动的象迹。

姬玄华挽了镜花妖,在大柳树下落坐,把镜花妖丰满诱人的胴体,紧紧地挽住状极亲昵。

高黛也机警地紧倚在镜花妖的另一面,两人把镜花妖夹在当中。

“姬大哥的行迹并没瞒人。”高黛以往对妖女的敌视态度已经消失,表现得热络亲密,挽手搭背像个撒娇的小妹妹:“走狗们都知道他的动静,难怪你迳自来到他的住处。韩姐,你的行囊呢?”

“行囊早丢了,买了几件换洗衣裙,还留在河边的农舍里。”镜花妖已感觉出不对了,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所以,今后得倚赖玄华替我安排,在苏州我别无容身之地,只有玄华能保护送我平安离去。”

“他不会走的。”高黛说。

“对,我不会走,东厂那些害民贼,还欠我一两万银子呢!”姬玄华的手,在镜妖的肩膀、手臂、腰肢温柔地抚摸游移:“你也不必太害怕,素英,我知道你的武功非常扎实,自保的力量并不差。”

当初在虎丘上,镜花妖就曾经利用与他躯体接触的机会,用内功探索他体内的奥秘。这种神技,不但需要有精深的武功修为,而且须练有探索对方神意的奇技秘学,大多数高手名宿,无法修至这种境界。

“比起东厂那些身手超绝人物,差得太远了,只有你才能应付得了他们。”

“你仍然希望我护送你远走高飞?”

“是的。你在苏州已经游览了不少日子,既然结了这许多可怕的仇家,还有什么好留恋的?玄华,不能丢开吗?你到底在苏州还有什么大事未了,哦!你不会真的改变主意,帮助高小妹那些人,做一个侠义英雄,向东厂的强权挑战吧?”

“生死一笔很急于知道这件事,是吗?”姬玄华笑吟吟神情毫无异状,大手不住抚摸镜花妖的秀发。

“咦!玄华,怎么扯上生死一笔?”镜花妖脸色一变,笑容僵住了。

“没什么啦!”姬玄华神情丝毫不变:“生死一笔根本没把五岳狂客那些人放在心上,但如果我和高家的人并肩站,那就相当严重啦!不证实他能心安吗?最重要的是,他希望我能乖乖离开苏州,以免威胁他的安全,如果不……”

“他就会孤注一掷,不惜代价永除后患。”高黛接口:“韩大姐,你一定会设法让姬大哥保护你离开苏州,不是吗?”

“玄华,你会护送我离开吗?”镜花妖避重就轻,向姬玄华下工夫。

“生死一笔正希望我如此做,那么,他就可以睡得安枕,无债一身轻啦!不,我会安排你离开,安排可靠的人护送你到常州,够情义吧?我要留下讨债,两万银子可是一笔惊人的大财富。”

“玄华,钱财身外事……”

“哈哈!你和水月替织造署卖命,为的就是可以发财呀!不要用什么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等等假仁假义的话来劝我,好吗?现在,我们到河边去。”

“到河边?”

“或者到枫桥镇码头,我立即找船派人护送你远走高飞,走吧!”姬玄华挺身而起,伸手挽扶。

“不,我还得回到寄居处收拾。”镜花妖赖在地上不起来:“玄华,急不在一时……”

“急在眉睫,素英。”姬玄华说:“我的行踪不瞒人,你的出现必定会引来大批走狗,再不走,就来不及啦!哦!你似乎不想走呢!”

“我当然想走,但希望和你一起……”

“你还没听懂姬大哥的话吗?”高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急躁的性子发作了:“你不能勉强姬大哥为你做任何他不愿做的事,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有人负责护送你远走高飞,情势凶险火烧眉睫,你居然……”

“你少管我的事,滚到一边凉快去。”镜花妖也冒火了:“走狗们怕的是他,只有他保护我才放心。我和他是一双江湖佳侣,要求他护送并不过份。玄华,是吗?”

“素英,你的要求并不过份,我不想辜负你的情意。”姬玄华欣然说:“好,我护送你到常州,甚至会到镇江,这就走,绝不耽误分秒。”

“这……”

“小黛。”姬玄华转向高黛交代:“你不能去,你回农舍看看,略为收拾立即离开。哦!可能农宅的人不小心,在厅堂收拾茶具,可能摔倒昏迷,要用解迷香的药才能救醒,你也要小心点。”

“哦!迷香藏在什么地方?”高黛懒洋洋站起问。

“去找呀!反正厅堂杂物不算多。”姬玄华说:“是一种可泄出的管状盛具,体积不大也不小,把杂物清理就可以发现了,那本来是用来计算我们的,有人打算要活捉我们呢。”

“好在我们没在厅堂逗留,好险,是谁……”

镜花妖像一头怒豹,凶猛地向姬玄华蹦去、扑上。

阴谋败露,只好走险一击了。

姬玄华一声冷哼,闪出丈外。

镜花妖不死心,一扑落空折向追蹑,左手一抬,袖底传出一声崩簧响,但没有暗器射出,人仍以奇速扑向冷然移位的姬玄华。

姬玄华懒得理会,以恰到好处的速度移位。

高黛虽则事先猜出姬玄华对镜花妖存疑,疑心镜花妖是走狗们的媒子,她并没完全相信,内心中反而有点同情镜花水月的遭遇。

现在,她不能不相信了。

她又想起姬玄华送走镜花水月时,警告她必须火速离开养伤的农舍,说是凶险将至,显然姬玄华那时已经疑心两妖女了。而且她一家离开后不久,走狗们果然大举来袭,那处藏身秘窟从此失去作用,这决不是巧合,走狗们不可能找到那处远离城厢的秘窟。

如果她老爹忽视了姬玄华的警告,结果如何?

她愈想愈心惊,她愈想愈冒火。这妖女不但计算姬玄华,连侠义群雄也计算在内了。

镜花妖正全力追逐姬玄华,恰好快速地经过她身侧不远处。

她恶向胆边生,怒从心上起,猛地斜飞而起,快逾隼鸟穿林,一脚扫在镜花妖的后臀上,后空翻两翻腾,飘然落地姿态美妙轻灵,单足下伸有如饥鹰搏兔。

砰一声大震,镜花妖被踢倒在地。

经过训练的猎鹰,爪子是磨钝了的,训练时不许用抓,用爪踢击。如果用抓,双爪一下,兔子便会血肉模糊,皮成了废物,肉也烂啦!用爪弹击,一下便把兔子击昏,皮肉是完好的,所以称饥鹰搏兔而不叫抓兔。

猎鹰通常不能喂饱,饱了就懒洋洋像头病鹰,飞也要死不活,所以叫饥鹰,饥鹰才能猎飞禽走兽。

她的脚下点,靴尖的落点是镜花妖的脊心。

“放她一马!”姬玄华的叫声及时传到。

她双臂一振,前空翻前飘丈余落地,化不可能为可能,轻功惊世骇俗。

镜花妖狼狈地爬起,抄起衣袖察看,心中一凉。小臂暗藏的梅花袖针筒,筒口已经变成扁形,六枚梅花针本来先一发五枚,后一发一枚,可以作两次致命攻击,十分歹毒霸道,现在已成了废物,难怪发射后没有针飞出。

“你……你早就知道了?”镜花妖咬牙说:“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

“是知道袖底乾坤侯晓风,他的拂云袖威力之后,才起了疑心的。那是送你们走之前起疑的。”姬玄华站在前面冷冷地说:“也只是疑心而已,按理我该立即求证的。但我对你还有一两分温情,也不希望你真被我料中,所以我仍然送你们走,你还敢怪我无情无义?”

“我不信,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件事。”

“你和水月就已经有两个了。”

“水月不知道。”

“所以你杀了她?”

“她……船一靠岸她就起疑,所以……”

“所以你杀了她。两个人,生死一笔和袖底乾坤。”姬玄华摇头苦笑:“袖底乾坤的拂云袖,是袖功中威力最可怕的袖功之一,丈内袖风可以震腐五脏六腑,即使功力相当的人,交手相搏也经不起他全力一击。他突然发难,贴身攻击你们两个猝不及防的人,你们居然留得命在,仅震得内腑离位,知道袖底乾坤造诣修为的人,肯相信这事实吗?”

“这鬼女人好阴毒。”高黛怒叫:“大哥,让我毙了她。”

“你无权向我报复。”镜花妖大叫:“事先并不知道你高家的人和他在一起,袭击秘窟也没把你们列为主要目标,哼!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只好废了你,我不忍心杀你。”姬玄华举步逼进。

“饶我!”镜花妖惊恐地后退:“玄华,我……我也是不……不得已……”

“阴谋犯杀人犯,都自称不得已。”

“你要我怎办?”镜花妖掩面哭泣:“唯我居士的确希望你离开,所以愿意花钱消灾。鱼藏社和生死一笔却不愿意,先一步找到我,要我设法留住你,以便设法捉住你剥皮抽筋。你放弃朱雀功曹,不理睬我,我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生死一笔临时起意另有安排,我怎能远走高飞?所以船走了两三里,我就登岸向他复命,他随时都可以杀死我,我不敢不听他摆布。昨天,他又要我来找你,要我用迷香用梅花针筒……放我一马……我……”

“下次,别让我碰上你。”姬玄华扭头便走。

“你如果不逃出千里外,我一定杀死你。”高黛凶狠地说,随姬玄华走了。

三更天,天宇黑沉沉。城内谯楼传来隐隐的钟鼓声,二更正了。城内,是夜市最热闹时光,城外却夜黑风高,天气正在变坏,寒风刺骨,严冬的脚步近了。

小船寂静地夜航,三枝长桨轻柔地划动,不至于发出太响的拨水声,像一艘幽灵之船。

城河宽阔,船悄然越过葑门,继续向北划行,河道愈来愈宽阔。左面的城墙黑黝黝像山岩,偶或可以看到巡城丁勇,摇曳的灯笼幽暗光芒闪动。

再往北,就是相门了。

河东岸,不时可以看到一排排停泊着的船。

前面里余,一艘灯火全无的大画船,也静悄悄向北航,左右十二枝大桨,也缓慢地划动,入水轻而深,离水也柔和,操桨的划手技术第一流。

小船内,姬玄华、费文裕、高黛、透过前篷口,注视着前面隐约可见的黑黝画船。

操舟的三位舟子,更是技术超人的行家,船不受风力影响,稳定地静静向前航行,与画船保持同等的速度,黑夜跟踪需要高度的技巧,稍一大意就会失去目标,因为不能跟得太近,避免被对方护航的船只发现。

“他们如果不停泊,我们岂不是白忙了?”姑娘不安地用肘碰碰姬玄华的手膀:“怎办?”

“要跟一段再说。”姬玄华也感到烦恼。

“要不要赶上去强攻?”费文裕问。

“不行,老哥。”姬玄华大摇其头:“船在水中航行,船上粉头掉下水必死无疑,咱们怎能冲上去做害死无辜的凶手?”

“他们如果绕城航行,天亮再停泊。咱们只有白瞪眼,今晚似乎白来了。”费文裕当然不忍心戕害无辜:“生死一笔这杂种诡计多端,还真不易对付。”

“但愿他今晚在船上,哼!”姬玄华恨声说:“躲在粉头的罗裙下托庇,他丢尽了武朋友的脸面。”

“你可别错怪了他们,兄弟。”费文裕说:“两厂的人,负责侦查京都内外,各王公大臣的隐私,深入私室内房如入无人之境,有时不妨扮乌龟王八,女的必要时也进教坊充妓女,任何地方他们都可以隐身,这是他们的职责。当初的正德皇帝,另设了一个内行厂,就是专门躲在王公大臣的内室,躲在女人堆里,专门调查哪一个贵妇美丽,哪一千金漂亮,再回去带皇帝来快活。所以三厂一卫,对利用女人都学有专精。生死一笔名正言顺在花船上快活,没有人会怪他有亏职守。”

“下一次,我要到京都。”姬玄华直咬牙。

“太危险,兄弟。”费文裕不同意:“在这里,东厂没有几个人,已经可以翻江倒海了。到了京都,他们集中两厂一卫的人对付,蚁多咬死象,划得来吗?”

“这……”

“他们可以用一百个人,或者一千个人来换你一个,即使换你一条胳膊也是值得的,你可不能付出一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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