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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逐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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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
雷兹耶律掏出一方丝帕,擦拭剑身,对翻译说了几句。翻译道:“总督大人说了,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快谈条件,总督对我是比较欣赏的,只要不伤害我,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
谷昭道:“很简单,放了这位兄弟。”伸手一指颜思齐。
翻译官急急一说,雷兹耶律沉吟半晌,对翻译官道:“据说你的眷属都在荷兰,而且你娶了萨特公爵的女儿为妻,这是真的吗?”
翻译官一直生活在荷兰,一看总督提到丈人,更加高兴拼命点头道:“是的,是的。萨特公爵知道这事一定会对总督大人致谢的。”
雷兹耶律闻言点头道:“这么说,你也算是我国的贵族。那么你的死,陛下一定会嘉奖你的妻儿,你的儿子甚至能得到爵位,他们亦会为你感到骄傲。”
翻译怒道:“你不是说,我很重要吗?”
雷兹耶律笑答:“那得看跟什么比,你自然比伏特斯丹重要,但跟颜思齐比,你大大得不如。”翻译闻言,立即面如死灰。谷昭虽听不懂,但已感觉到事情又要转糟了。雷兹耶律手一抬,周围数十红毛兵齐齐举枪对准谷昭二人。就在这危急关头,但闻头顶一声断喝。众人闻言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石楼顶。郁离子和小丁拿刀架着几名贵妇出现在楼顶露台。郁离子一推其中的绿裙贵妇,对下面道:“都给老子住手,哪个红胡子你老婆还要不要了。”
翻译眼睛一亮,可来了救兵,急忙翻译过去。心道:雷兹耶律,你要是连你老婆也不管,那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
雷兹耶律老脸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思索片刻道:“本总督深受陛下隆恩,怎能因私废公,况且伏特斯丹已然因公殉职。”
翻译急忙翻译给众人,意图赶快让众人想办法,他此刻想活,反倒跟谷昭等人站到一起。
那伯爵夫人不相信生活几十年的恩爱夫妻,会这么无情。瞪着眼珠子骂道:“你这无情的畜生。”
郁离子把伯爵夫人一脚拎起,头下脚上悬于楼外,伯爵夫人吓得大呼小叫。雷兹耶律大汗淋漓,毕竟几十年夫妻,感情还是有的,一时无计。这时,翻译悄悄对谷昭道:“抓这个娘们没用,这个雷兹耶律出了名的铁石心肠,视爵位如命,只要不失爵位,什么都可放下。你快叫同伙将那个紫衣的少女来要挟,她是切尔斯王子的最爱,跟伯爵夫人有点亲戚,本是跟着伯爵夫人来此游玩的。她若有个闪失,切尔斯王子很快就会继位,雷兹耶律定没好果子吃。”
谷昭闻言,对郁离子一说。郁离子大喜,本是看紫衣女夷才十六七岁,长得秀丽可爱,不忍辱虐。闻言也顾不得了,右手一把将紫衣女倒提在手,一手一个倒悬在楼下。道:“快放人,不然先摔死小的,再摔死老的。”
翻译添油加醋一说:“总督大人大公无私,伯爵夫人因公殉职,回国后陛下必会重重嘉奖大人。但是,大人难道不知道,切尔斯王子马上就要继位。若是王子得知大人见死不救,因而失去了最爱的人,又将会怎样看待大人?再说,区区一个,今天放了,说不定明天就又抓回来了。人死了却不能复生,大人爵位来之不易,但若是得罪了王子,要削去却是易如反掌。”
雷兹耶律一辈子在海上为皇帝打拼,九死一生亦不足以形容其一生所涉之险,到老了才混到伯爵的爵位,那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命可掉爵位也不能丢。翻译一席话正击中其软肋,正在犹豫不决。这时,身旁副官附在其耳旁一阵嘀咕,他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我们交换人质,我送你们到城门口,希望你们遵守约定。”
第二章 海东吟 卷七 风雨琉球7
红毛兵解下被缚在木柱上的颜思齐,谷昭过去一探鼻息,气息十分微弱。忙从怀里掏出一枚大还丹,给他塞到嘴里。这时,郁离子和小丁挟持着二女夷下得楼来。谷昭背负颜思齐,三人向城门退去。
郁离子洋洋得意地道:“怎么样,千算万算,没料到老哥哥我如此轻易便救下思齐兄弟吧?哈哈哈。”
谷昭素来豪侠风范,行事光明磊落,挟持他人妻女要挟是万万做不来的。不过,此招用来救人到也无可厚非,若是早一点得手那五十余人都不用枉死。
谷昭道:“兄弟虽不赞同大哥做法,但此时,确是没有比这更能减少牺牲的办法了。”
郁离子道:“老弟,你是妇人之仁,做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小节。对敌人只要能达目的,便可不择手段。这个石头城始建之时,思齐兄弟便已打探清楚,这里的最高长官是总督,挂伯爵头衔,这个头衔就好比大明朝廷的王候封号,亦是世袭的。你说的这个娘们,就是伯爵的老婆。嗯,哥哥我当时就琢磨要是能擒下她,来换取颜思齐老弟,岂不是大大省事。哈哈哈,多亏老弟你耳朵好使啊。”
不久,出了城门口,众人一直走出城上火枪的射程之外,才如约将二女放下,背着颜思齐施展轻功掉头狂奔。跑了没多远,陡听城头遥遥传来一声炮响,郁离子叫道:“坏了,忘了城上有炮啦,快跑!”
一颗铁蛋呼啸着砸在三人附近的地面上。好在那时的火炮是打铁蛋的,射程虽远,但准确度不高。火炮在密集的攻城守城战中威力巨大,但用来打三俩个人,无疑不合时宜。火炮放了没几下便告停止,石头城门打开,从里面疾驰奔出二百多骑红毛骑兵,手持火枪、马刀冲向三人。只一会儿工夫便已然迫近,那为首的军官哈哈一笑,手端火枪正要开火。突然腰腹一痛,低头一看,一根羽箭直没腹内,只留个羽毛露在外面,活似长出来的一般。随即,便听后面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回头望去,骑兵队已人仰马翻,知道中了埋伏。急忙掉转马头,带头溃退。但已经晚了,红毛骑兵已然深入马东铭的神射营射程之内,马家倾巢而出的一千名射手,每人一箭,便是一千支羽箭,铺天盖地射向红毛骑兵。只一会儿,二百多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这时,城头火炮再次响起。军师陈衷纪跑上前来接应郁离子道:“我等迟迟未接到狼烟信号,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谷昭道:“军师可曾看到五百荷枪实弹的红毛鬼去偷袭颜字寨,是被一个叫高老五的人告的密,军师须速速提防。”
陈衷纪呵呵笑道:“那正是陈某请他们去的,高老五乃是计谋中的重要一环,事先没来得及告诉诸位实在是抱歉。”
谷昭闻言,前后一想果然如此。若不是雷兹耶律狡猾找了替身,几乎就成功了。不禁对陈衷纪的谋略十分佩服。同时,心里亦有些许不舒服,既为那屈死的十七个兄弟感到不平,亦对自己好意相帮却仍被提防而感到一丝无奈。
郁离子道:“红毛有五百余人,我们家里有不足一千人,能否敌过红毛的火枪呢?”
陈衷纪道:“四弟已然带领一千人返回颜字寨,我们速速回去,到时还得借用下马番主的神射营。今日一见,果然厉害。”
马东铭呵呵笑道:“谢字不敢当,若要谢,我还得谢谢你们哪,我家很多儿郎箭法新成,从未参加过实战,今天可给他们祭箭的好机会了。”
众人迅速撤军。为防红毛从后追赶,特留下二百射手,五百步卒殿后。
离颜字寨不远,依稀听到零星的枪声。郑一官早在寨外相候,见到陈衷纪道:“三哥真是神算,我们将红毛引至三哥所设的九宫八卦石林阵。红毛果然出不来,跟没头的苍蝇一般,只在里面胡乱放枪。就等着神射营的兄弟们呢,一下子咱们有五百多条火枪了。哈哈。”
陈衷纪笑道:“不是五百条,是七百条,我们来时,还得了二百多条,等到天黑,还有些马肉可供大伙庆祝之用。”
郁离子道:“我说你留五百步卒干嘛,原来是等天黑了往回拖死马用的。哈哈,这回有肉吃了。”
谷昭细细观察颜字寨的地形。这才发现,陈衷纪为何要在此地扎寨。此地虽不高,却背靠一条湍流。西侧有一大片天然石林,被陈衷纪善加利用修成九宫八卦阵。东首则利用天然的堑壕,施以人力挖成高悬二十余丈的深堑,下面遍布尖竹倒刺。敌人若想进攻只能从正面或是石林。而正面陈衷纪早已铺设明沟暗壕,明沟极宽,再长的云梯也够不着,最窄处仅容二人并行。寨门正面一道宽大的石墙也已修成一半,待完全修成则跟石头城一般,上面把从西洋买来的火炮一架,再设一排火枪手,便是鸟雀也休想飞过。
这时,惨叫声频频传来。马东铭的神射营已然开弓布箭,箭如飞蝗,纷纷扎进石林阵。半个时辰过后,里面再无动静。
郑一官带领铁盾兵缓缓进入石阵,拖出尸体,清理战场。
陈衷纪对马东铭赞道:“经此一战,我们颜字寨当务之急便是训练弓箭手。马番主,能否借我几名神射手,好教我手下的儿郎射箭?”
马东铭道:“陈军师既然有了火枪何苦还要练这落后的玩意。”
陈衷纪道:“话虽如此,一旦下雨阴天,有敌来犯,怎生是好?”
马东铭道:“若是下暴雨,弓箭亦是白搭。不过,既然你们想学,反正咱们也结盟了,我手下的射手任你挑选。”
马东铭担心马家空虚,不等天黑便告辞众人,带队回返。
晚上,守在石头城外的士兵果然趁着夜色拖回许多死马。小琉球孤悬海外,垦荒大军生活一直清苦,极少吃肉。一下子有这么多马肉,各个欢喜不胜。颜思齐在服了谷昭的大还丹后,加上谷昭用内力为其推宫活血,到了夜间已然神志清醒,能够坐着饮酒,遂下令全军庆祝。
山寨里外立刻挑起灯笼火把,点燃篝火,支起大锅,忙活得好不热闹。颜思齐等首脑齐集一圈,颜思齐举杯道:“妈了个巴子,谷老弟,你给哥哥吃了什么东西,本来我自己个儿都觉着魂魄已然跑了一多半。谁知,一粒药丸下肚,三魂七魄立即归位,精神头一下子就来了。你们不知道,你们背着我的时候,后面铁蛋呼啸,哥哥怕得紧哪。哈哈哈……”
众人大笑。
谷昭看颜思齐身体极度虚弱,仍然开口说笑,不禁大为赞赏道:“颜大哥,不愧是好汉子,被红毛伤得体无完肤,仍能傲然自若,佩服佩服。”
郑一官道:“若说铁骨铮铮,当今天下唯颜二哥配此称呼。”
颜思齐对谷昭道:“谷老弟,我都已经听大哥讲了,既然你和大哥结拜了,那从今往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你以后就叫我颜二哥。”
众人纷纷附和道:“对对,按年龄,谷兄弟当排行老四。”
颜思齐道:“一官老弟看来要屈尊老五了,哈哈哈。”
郑一官忙道:“小弟欣然从命,能有谷四哥这样的大豪杰当我哥哥,小弟高兴还来不及呢。”
颜思齐道:“就这么说定了,来人哪,设香堂,请关二爷,咱们重新拜过。”
陈衷纪突道:“且慢,依我看,等大当家的身体好了再拜不迟。再说,老五也快回来了。”
颜思齐闻言,道:“那好,老四的位子就先给谷老弟留着。嗯,等五弟从西洋买大炮回来,我们再重新拜过。我在狱中这几日,也不知五弟可有消息?”
陈衷纪道:“没有消息,五弟已去半年之久,应该快回来了。”
郁离子道:“老五功夫是我一手教出来的,甚是不弱,谅那些个夷子也奈何不了他。等火炮一来,咱们就把石头城炸个稀巴烂,把红毛都撵到海里去。”
陈衷纪道:“攻下石头城,谈何容易,咱们虽有火炮,人家又不是没有。再说就是攻下又能如何?石头城三面环海,红毛鬼百艘炮船齐齐发炮,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石头城夷为平地。”
郑一官道:“三哥说得对,若想赶走红毛鬼,首先咱们得有自己的船队。只要在海上能击溃红毛的战船,那么石头城便孤立无援,不攻自破。”
颜思齐道:“嗯,建立自己的船队,那得多少钱?眼下咱们只有不到二十艘大船,商船占了一半。红毛鬼却有百艘,以咱们现在的势力跟红毛鬼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谷昭道:“谷某若是回到中原,一定想办法面陈皇上,请他出兵赶走红毛鬼。”
陈衷纪笑道:“谷老弟,且不说这个木匠皇帝根本不会理你。就算他出兵,你以为眼下的大明水师,还是当年郑和时代的大明水师吗?”
谷昭道:“据我所知,前年红毛来犯,我大明水师尚予以迎头痛击。难道仅仅时隔两年,就天差地别了吗?”
陈衷纪对谷昭笑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大明水师早已衰败多年,前年红毛鬼来犯你可知一共来了多少只战船?”
谷昭道:“谷某记得当时上呈朝廷的报文上说红毛战船有五十余艘。”
第二章 海东吟 卷七 风雨琉球8
众人齐声大笑。
陈衷纪道:“这帮官员好大喜功,假报战绩,实际上仅十五艘而已。而我大明水师却倾巢共出动了四十余艘。结果,澎湖一战,沉红毛战船五艘,斩红毛一百三十余人。而明军损失不下一千,战船损半。后来,我们颜字寨出战船八艘,才惊走了红毛。如果说,真如明军所说的那样无敌,为何红毛鬼亡我之心不死,没多久就又派了百艘战船前来?”
郑一官道:“澎湖一战,红毛鬼败在供给不足。现在他们发现这个问题,率先抢修石头城,石头城一建成,既可当作陆地仓库,又可当作指挥部。他们巴不得大明水师再来,好一雪前耻呢。要知道红毛的战船乃是当世第一的坚船,就连西方强国英吉利都不敢与其在海上交锋。”
谷昭道:“好歹我大明水师有地利,抓紧打造战船,择日争锋,就算一对一,不行二对一,红毛那百艘战船总有消亡的时候吧?”
陈衷纪道:“唉,话虽如此,眼下阉宦乱国。国库空虚,哪有钱来造船。我有一个在水师任书吏的朋友说,现在的大明水师自从澎湖一战后,便已名存实亡了。剩下的战船不到三十艘,然而这两年苦于没有银两修缮维护。久经虫蛀,风雨剥蚀下现存可用之船亦不过十余艘而已。”
谷昭一拍案角,激愤地道:“全是魏阉祸国,谷某真恨不能立刻飞回去手刃魏阉。”
颜思齐道:“老弟莫要生气。所谓天下大乱,必有佞臣。为何唐太宗,汉武帝盛年之时,奸臣那么少呢?那是因为皇帝英明,近贤臣,远小人,虚心纳谏,集思广益。天下想不繁盛都难。然而,二君晚年逐渐年老昏聩,小人因此横行,干戈不断。你再看看现在的皇帝,亲小人,远贤臣,忠君爱国,敢于直谏的大臣屡屡遭戮。致使忠直之士莫不退避三舍,正是道消魔长。万历这四十余年,大明江山已是风雨飘摇,天启又搞这一出,亡明的日子不远矣。”
郑一官道:“眼下外敌环伺,东有倭寇;西有荷兰人、葡萄牙、西班牙人;北有后金人侵扰;南有各地揭竿起义的豪杰诸侯不断。亡明的日子真是不远了。”
陈衷纪亦叹道:“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我等俱饱读圣贤之书,并非我等天生反骨,不忠不义。实在是昏君无道,天下苍生皆受其累及。”
谷昭胸怀一腔报国之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无奈抱负虽高,却无一展之地。他的性格又不善于官场钻营,皇帝赏识亦只落个五品捕头,于国家大事根本无权过问。虽然忧国忧民之心切切,却也只落个处江湖之远,徒忧其君而已。
颜思齐猛地一拍桌子,举酒杯道:“别说这烦心的话题,苍天已死,新天当立,既然朱家子孙不争气,也该换换名姓了。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谷老弟入我们伙,咱们一同共谋大事。趁着大乱,先定倭夷,积蓄力量,到时逐鹿中原亦无不可啊。”
郁离子赞道:“二弟说得好,唐太宗说过,‘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谓也。’二弟德才兼备,将来天下姓颜又有何不可?”
众人纷纷举杯附和。
谷昭被这帮豪爽汉子一激,一甩忧国之愁,豪气陡升,道:“好,各位何时东定倭夷,谷某必鼎立相助。”
众人觥光交错,喝得好不尽兴,天色已然三更天,众人仍意犹未尽。陡听,一连串铁蛋呼啸之声撕裂夜空,咆哮着落在颜字寨内,大地为之震颤。陈衷纪大叫道:“不好,定是红毛鬼偷袭咱们来了。”
话落,一名士卒急匆匆跑进来道:“报告寨主,大事不妙,寨外三里处发现三千红毛鬼。”
颜思齐怒道:“什么三里?我们不是在十里之外就有岗哨吗?怎么没来报告?”
那士卒道:“今日救下大当家的,大家伙都太高兴了,估计十里外的哨兵都喝高了。”
颜思齐怒道:“若是红毛鬼不杀他们,回来我也要斩了他们。”
陈衷纪道:“二哥莫要生气,山寨早已暴露。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来人哪,敲战鼓,召集众士卒。”
一阵激烈的鼓声骤然响起,陈衷纪等人齐齐聚集在大寨中央临时搭建的简陋阅武台上,召集士卒。许多士卒喝得找不着北,这些人大部分是郁离子从漳泉一带招募来的无地可种,倍受地主压榨的农民,还有许多各地受灾的难民。颜字寨出金凡是移民的每人三两,每三人一头牛。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在内地,很多农民干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头牛。于是大量农民举家迁来。来了后,壮丁被陈衷纪编入军制,其他人等全部为垦民。因为人口迅速多,粮食便是当务之急。因此,军队的职责也主要是从事垦荒。至今为止,很多士兵都未进行过正儿八经的军事训练。颜字寨虽有人数逾万,能战斗的此时最多不过三千人。
大寨首领都是自家兄弟,号称共治,各人分管一块,军事部分尽归陈衷纪主管,这是一早的大寨分工。陈衷纪道:“各位儿郎听真,当下红毛鬼子正在三里外架炮轰击我们,他们要来抢夺咱们的粮食,侵占咱们辛辛苦苦开垦了近三年的良田。大家伙说,行不行?”
下面农民一听抢粮食,抢土地,两眼立时变红,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种反对压迫的本能从心底涌出,异口同声地高声回应道:“不行!绝对不行!”
陈衷纪颇会调动士气,一句话就把众士卒酒闹醒了。道:“我们该怎么办?”
下面群情激愤:
“跟他们拼了。”
“杀光红毛鬼。”
……
陈衷纪成功地把士气调动起来后,挥手示意安静,道:“硬拼乃是匹夫之勇,敌人洋枪利炮。我们连弓箭都不齐备,肯定不行。三军听我调动,从未参加过战斗的由颜大当家的带领躲进后寨石洞躲避炮火,能战斗的留下。”
此话一出,颜思齐道:“大丈夫岂能临阵退缩,三弟你这是?”
陈衷纪道:“二哥身体要紧,你在这能舞刀抡剑否?若能,就请留下。”
颜思齐别说拎刀,此刻就是拎小鸡亦是不能。闻言只得在几名卫士保护下,带领众人去后寨。原来山寨建设之初,陈衷纪之所以选中这里的另外一点就是,后寨诸罗山下有个天然石洞,里面异常宽阔,足可容纳五万人马。而且最为神奇的是里面有汪泉水,满而不溢,随取随满,便戏称为藏兵洞。里面冬暖夏凉,越是夏季里面越是阴寒,不宜久待。待时间长了容易得伤寒,要知道在古代伤寒是很要命的疾病。
颜思齐带人一走,空地上还有接近三千人。陈衷纪知道这些人都是有情有义,血气方刚的好汉子,一大半的人没有战斗经验,却也不愿意退缩。发令道:“众弟兄听命,郁离子。”
郁离子忙道:“在这呢。”
陈衷纪道:“你速带五百人,守住石林,敌人此刻正在炮轰石林,石林一毁阵势便不复存,无论如何不能让红毛踏出石林一步。切记不可硬拼,躲于石林后,伺机靠近进行肉搏战,这样他们的火枪便失去了优势。”
郁离子道:“遵令。”
陈衷纪道:“郑一官何在。”
郑一官跨前一步,“在。”
陈衷纪道:“你速带一千五百人马走后寨河上栈道,迂回敌后,佯攻石头城,实则伏兵八百于城外土丘,待红毛大军回援,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郑一官道:“好一个围魏救赵之计,小弟遵令。”
陈衷纪继续道:“刘常青何在?”
刘常青出列道:“属下在。”
陈衷纪安排道:“本军师派你领四百步卒外加所有的弓箭手,在石林外围随时准备接应郁离子,决计不许红毛鬼突破第二道防线。”
刘常青道:“属下遵命。”
陈衷纪看看场内剩余的几十人道:“本军师将率领你们共同正面对敌。”
第二章 海东吟 卷七 风雨琉球9
谷昭不禁奇道:“正门只留几十人,万一红毛从正面攻击,那该怎么办,军师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呢?”
陈衷纪笑道:“我谅他们不会从正面攻击。谷老弟,你看正门地形,堑壕遍布,可过人的地形又极为狭促。而且,崎岖迂回。他们若强攻,我们只需一驾弩床便可将他们串成糖葫芦。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入。我精心布置多年,敌方统帅焉能看不出来?只有石林阵方向是最佳的进攻地点,但是浩浩石林阵,鬼斧天成,岂是一时半刻所能炸平的?何况后面还有两道防线。这个时间,就看一官能不能把握好了。一旦成功我们便可反被动为主动,痛击红毛,一战扬我华夏神威。如果失败,我颜字寨将再无立足之地。”
谷昭道:“要不谷某闯出重围,再去马家请些帮手来,咱们里应外合?”
陈衷纪摇头道:“今日为救当家的已经求了他们一次,岂能一日之间连求两次?传将出去,我颜字寨还有何颜面在此地立足?”
谷昭不以为然,统帅自当以最少的伤亡赢得战争,难道为了个颜面,就宁肯白白牺牲无数战士的生命?但是,人家是统帅,自己多说无益,索性闭嘴。
陈衷纪看谷昭不再说话,道:“谷老弟,若是无聊,就跟我巡视山寨吧?一官是个好帅才,这一仗就全看他的了。”
谷昭心里颇不是滋味,在营救颜思齐事件上,大家明明一同商定的解救颜思齐的计策,陈衷纪却暗地里设了伏兵,故意暴露大伙身份,害的十七条汉子白白牺牲。在这次面临跟红毛鬼直接的对仗上,陈衷纪竟也把他看作外人,没有分配任何任务,心下十分失望。心道:颜思齐,郑一官,郁离子都算是爽直磊落的好汉子,这个陈衷纪虽有视死如归的豪侠气概,但城府太深,对人处处设防,不够大气。这么一想,去意陡增,脑子里竟瞬间飘过绿笛儿那充满幽怨的目光。
但也不能说走就走,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谷昭这么琢磨着,下意识跟在陈衷纪身后,心不在焉。陈衷纪见谷昭魂不守舍,知道他嫌自己没安排他事做。便解释道:“谷老弟,你可知陈某为什么没给你安排事做?”谷昭一愕,心事被猜中反倒更不自在。陈衷纪拍他肩膀道:“其实,并非陈某瞧不起谷老弟,陈某做事向来只安排那些需要被安排的人,对那些不需要安排便知自己该怎么做的人,陈某向来不敢遣派。”
尽管谷昭知道这是陈衷纪故意抛给他的蜜枣,但一口吞下,心理仍舒服不少。笑道:“陈军师高看在下了,谷某眼下真不知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一切事务都被军师安排的井井有条。”
陈衷纪道:“这算什么?对付区区几个红毛鬼就好比跟童子玩耍一般。谷老弟非池中之物,将来成就必远在我等之上,陈某焉敢号令足下。”
谷昭正要再辨。陈衷纪道:“我们不必为此争执,将来自会了然。到时,谷老弟该对陈某今日之话表示敬佩了,哈哈。”
谷昭道:“谷某看来,颜字寨当下虽暂处下风,但鹰隼试翼,已然气势非凡。日后,难以估量。”
陈衷纪笑道:“那么依谷老弟看,颜字寨将来会成于何人之手?”
谷昭道:“当然非陈军师莫属。”
陈衷纪叹道:“我虽有鸿鹄之志,然,命数天定。比如说淮阴侯韩信,为臣时战无不胜,一旦想要为君,便死无葬身之地。战神白起虽然在战场百战百胜,却为帝君一言而自尽。诸葛武侯更是明知不可为而逆天为之,最后也落个白忙一场。陈某毕生钻研周易,以陈某看来,颜字寨真正有王侯之相的只有一人。”
谷昭道:“莫非是颜大当家的?”
陈衷纪苦笑道:“颜大当家的豪气干云,是条好汉,却无王侯之气。”
谷昭道:“那必是郑一官。”
陈衷纪点头道:“正是我那四弟,你别看他人小,才只有二十多岁。然其身世坎坷,一生经历传奇。一官年幼时,因家庭生计艰难,偕两个弟弟投奔广东香山澳的舅父黄程。黄程是个海商,在香山澳一带从事海外贸易。一官在他舅父的提携下,开始经商之路,并从那时起逐渐凸现自己的智慧和才干,先学会经商贸易,去过很多国家,并通晓卢西塔语和葡萄牙文。后来,一官寄身海商巨贾李旦门下,凭着精明干练,得李旦器重,收为义子。李旦资本雄厚,号称富可敌国,为当时东南海域第一巨贾,并拥有一支武装船队。李旦为了提携一官,特交给他一部分资产和船只让他到南粤做生意,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逐渐发展到东瀛,得到幕府将军的赏识,在东瀛这期间就结识了我等颜字寨兄弟。”
谷昭道:“一官才不过二十多岁,阅历便如此丰富,实在难能可贵。”
陈衷纪:“这全赖他天资聪慧,豪侠慷慨。没有能难倒他的事,而且他印堂清明,隐有大贵之气。所以我说,将来将颜字寨发扬光大的必是一官。而一官的志向亦是建立一支天下无敌的水师,纵横四海。”
谷昭道:“那颜大当家的却又如何?”
陈衷纪摇头叹道:“颜二哥从面相来看,并非长寿之人——算了,你我还是巡寨去吧,万事皆由天定,逆天而为,不遭天谴也恐徒劳无功啊。”
谷昭刚刚还觉得陈衷纪城府深沉,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成想,转脸他就敞开心扉跟自己说了这些心里话。顿时颇感荣耀,心情大好。这时,手下一名士卒来报告道:“军师,有一队贼红毛向正门扑来。”
陈衷纪道:“速把弩床用上,击退贼毛,只要射杀他几人,他们便不敢再来了。”
士卒道:“回军师,弩床已经用上了,最妙的一次,一箭贯穿了四名红毛。”
陈衷纪道:“速速回去,再报。”士卒领命跑回去。
谷昭道:“要不,谷某去守正门?”
陈衷纪摇头道:“试探进攻,这是红毛常用的伎俩,一旦正门受阻,红毛必定放弃侥幸心理,全力攻击石林。下一步,就得看郁离子大哥的了。”
果然,不一会,那士卒回报道:“回禀军师,红毛知难而退,转攻石林。”
陈衷纪不无得意地说:“谷兄弟,我说的还准吧?”
不见有人搭话,回首一看,谷昭踪影全无。那士卒道:“谷大侠已然奔赴石林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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