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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武侠耽美]-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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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芩不值一顾,道:“想不到钱大人还有如此古怪的嗜好,倒是叫我大吃一惊了。”说是吃惊,脸上并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钱宁道:“谈不上嗜好,只是经常要做这类事,能在其中找点乐子的话,自然会越做越好。”顿一顿,他又道:“你是准备回答我的问题,换取一条活路了吗?”

  黄芩点点头道:“你问吧。”

  钱宁问道:“冯承钦被抓获时,身上可有什么物件被你搜罗了去?”

  黄芩一时没明白过来。

  钱宁又以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相接,做了个环圆的手势,补充道:“有没有一个镯子?”

  听他这么一问,黄芩忽然笑了,道:“你说的是‘长春子’。”

  这是他被抓后,第一次真正展露笑颜。

  他知道,只这一句话,就算是把钱宁‘钩’住了。

  果然,钱宁当即认定他知道长春子的去处,忙问道:“那镯子现在何处?”

  这是目前他最关心的问题。

  原来,一听说冯承钦和箭簇被押至刑部,钱宁就派了亲信前去打探,得知证物只有箭簇,并没有别的,而冯承钦的口供中也完全没有提到过‘长春子’。对于这,他虽有疑惑,却只能暂且放下,可即便如此,心里难免不踏实。因为,在他看来,目前只有‘长春子’能给他带来麻烦,毕竟那镯子是他一番操作,从皇宫中弄出来,再亲自送至冯承钦处的。现下,冯承钦被囚,由于江彬的关照,又完全联系不上。‘长春子’有没有送给那个族长?或者落在了别处?亦或因为江彬先行私审过冯承钦,镯子落在了江彬手里?。。。。。。这些钱宁无法知晓,也就有了隐患。当下,他认为这个抓获了冯承钦的捕快黄芩,多半是知道‘长春子’的情况和下落的。更有甚者,也可能就是黄芩在抓获冯承钦时,见宝起意,私下里侵吞了也未可知。所以,他一定要从黄芩口中问出答案来。

  黄芩思考了片刻,正色道:“不行,我改变主意了。”

  钱宁不解其意,疑问道:“莫非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黄芩摇了摇头,果断道:“够清楚了。正因如此,‘长春子’的所在我虽然知晓,却不能说。”

  钱宁愠恼道:“你之前的话,莫非是戏弄我?为何不能说?”

  黄芩一笑置之,道:“叶晋源已被你们杀了,我若说了,岂非同他一样下场?”

  他不愿说,会不会也有顾及东西在韩若壁手里,不想给韩若壁和‘北斗会’惹上麻烦的成分?

  钱宁转头瞧向顾鼎松,目中的责备之意十分明显,似是怪罪他让黄芩查觉到了叶晋源被杀一事。

  顾鼎松皱眉,微摇了摇头。

  黄芩道:“你不用瞧他,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钱宁笑了声,赞道:“黄捕头好生精明。”接着,他又道:“其实,比起活着受罪,能够死得痛快,也是一种解脱。不过,你是公人,不杀你没麻烦,杀了你,总会有些小麻烦,我又何苦替自己找麻烦?是以,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保证不杀你。”

  他的保证,黄芩不信,于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见对方决意不说,钱宁径直走到尺余内,驻足凝视,无声地,仔细地,望着面前这副呈现出柔和、矫捷线条的修长身躯,

  白晰,但不显文弱;

  有力,但不显雄壮;纵然已被铁锁禁锢住,仍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

  看着这样的躯体,钱宁的眼中没有一丝火焰,有的只是彻底的冰冷。

  越来越深的冰冷。

  感觉到瞧着自己的眼光很是慎人,黄芩冷声道:“钱大人瞧够了没有?”

  钱宁伸手在他身上摸索、拧捏了几把,阴笑连连,道:“可惜了一副好身板。。。。。。黄捕头既然不肯说,那就别怪我狠心了。瞧你骨格清奇,筋肉强健,想是比一般人能挨得多。如此,就加大些刑量,先从三百记鞭刑开始吧。”

  一般用刑都是由浅入深,不会一开始就用上令人致残的刑罚。鞭刑,是其中较为普通的一种,以滕条编制的粗糙滕鞭,沾上水抽打身体,伤在表皮、肌肉,不及骨头。但是,这样的刑罚,一般人挨上几十下就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了,真要挨上三百下,恐怕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说罢,钱宁吩咐顾鼎松道:“去找几个孔武有力的帮手下来轮流行刑。”

  ‘鞭刑’可是件体力活,几百鞭抽打下来,行刑的都要累得够呛,似钱宁这样身份地位之人当然不会自己动手。

  顾鼎松得令,从地道口出去,找了四名彪悍的飞龙成员下来,又给钱宁搬了张椅子,方便他安坐旁观。

  四名壮汉,两人一组,轮番上阵,滕鞭沾了水韧性更强,着力也更实在,劈头盖脸打在低垂着脑袋的黄芩身上,一鞭一条血印,血印叠着血印,遍布周身。每当滕鞭落在较为敏感的部位,还会激起一声闷哼,以及身体剧烈的抖动,带动铁链发出一连串的‘哗啦啦’的声响。

  行刑的壮汉因为不间断地重复着弯腰从桶里沾水,再用力挥鞭的动作,虽不至气喘,但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黄芩则因为疼痛,下意识咬紧牙关,紧绷身体,肌肉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汗水与渗出的血水混合一起,将伤痕累累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淡红色。

  开始时,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可经过几个时辰的折腾,加之饿了两日,体力不支,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睑。细密如扇子般的睫毛,投下两抹令人心惊胆颤的阴影。

  钱宁饶有兴趣地凝视着。         

  待三百记鞭笞结束后,他满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再次来到黄芩面前,伸手扳住他的脸,笑吟吟地揶揄道:“这顿鞭刑的滋味如何?”

  稍稍缓过劲来,黄芩侧头甩开捏着下巴的手,道:“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钱宁收了笑容,翘起右手无名指,在黄芩胸前某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处抹了把血渍,而后放进嘴里尝了尝,森寒凌厉道:“果然,血的味道,每个人都不一样。黄捕头,你可想尝尝自己的?”

  看来,他以前尝过不少人的。

  黄芩瞧他一眼,稍显无力地回答道:“不想。”

  钱宁微愕了一瞬,因为在对方投射来的眼神里,他既没瞧见多数服软之人该表现出的恐惧、萎缩,也没瞧见少数咬牙抗住的铁汉该表露出的强硬、愤恨。

  黄芩的眼神里,唯一能瞧见的,只有‘痛苦’……他正在经历,感受着的真实的痛苦。

  顷刻,钱宁回过神来,假意疼惜地啧啧了两声,道:“这些痛苦,你本可以不用受的。唉,可惜啊,有的人总要吃些苦头,才能学会识实务。事到如今,黄捕头若肯老实说出那只镯子的下落,我立刻放人,如有必要,还可以找名医、圣药替你医治伤处。”

  黄芩惨淡地笑了笑,长吁一口气,语带自嘲道:“到今日我方才发现,原来我是如此贪生怕死,想要活命。”

  钱宁阴阴笑道:“只要说出‘长春子’在哪儿,想活命还不容易吗?”

  黄芩想继续笑,却已没了力气,只能稍弯了弯嘴角,道:“休要诓骗我了,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一旦我没了利用的价值,你必然杀我。而‘长春子’的下落,是我对你唯一的利用价值,只要我一刻不说,你就一刻不甘心杀我,一天不说,你便一天不甘心杀我。你说,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告诉你?”

  钱宁不得不佩服他的思路清晰。

  黄芩继续道:“眼下的结果就是,你必须想法子令我痛苦,让我生不如死,以期在我忍受不了,宁死不活时,告诉你‘长春子’的下落;而我,只能想法子忍受痛苦,才可以活下去。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极限在何处,只能希望这极限来的越迟越好。”

  对于即将要面临的折磨,他看的很清楚。        

  钱宁发现,这会儿他的眼神里已没了痛苦,只剩下清醒和坚定。

  清醒是为了思考;

  坚定是为了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逃出去。

  钱宁明白黄芩此种做法,妙就妙在他已向自己透露了知道长春子的所在,那么想得到这一答案,就必然不能杀他。只是,这么做,对他而言,也等于选择了不断的被酷刑折磨,不断地体验越来越剧烈的痛苦,不断的令身体遭受刑罚的重创。

  会选择忍受痛苦而活下去的人,多少有些狠绝。

  若是对自己都能如此狠绝,对别人呢?。。。。。。        

  念及此处,钱宁顿时觉得,这个明明已被锁在墙上,毫无抵抗能力,浑身鞭伤之人,却是货真价实的危险角色。他不禁产生了一种,即使严刑拷打,也未必能问出什么的想法。

  这种想法,使他少有的感到了一种挫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刹那间,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从而恢复了信心。

  在黄芩的某处伤口上狠狠掐了一把,钱宁满意地听到对方因为吃痛而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继而瞠目凶恶道:“给你脸不兜着,须知接下来的罪,都是你自找的。”

  冷笑几声,他又道:“至于你一心一意非要活下去,看来是受的刑、遭的罪还不够多。我自认不是拷问方面的能人,是以没法让你尽情‘享受’,但是,我能找到那样的人。”

  黄芩连瞧都不瞧他了,低头闭目,养精蓄锐。

  打了个哈欠,又活动了一下手脚,钱宁眯起眼,咬牙切齿道:“今日我也乏了。这样吧,明日一早,我便把那能人领来尽量‘满足’黄捕头,可好?”

  黄芩没有应答。

  钱宁‘哼’了声,拂袖而去。

  待他的身影从地道口消失后,一直从旁观看的顾鼎松迈步至黄芩面前,道:“黄捕头,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啊,你还是别再挨了,快些说出来的好。我瞧钱大人并非铁了心要杀你。”

  这话是真心的,还是为了瓦解黄芩的信念,只有他自己知道。

  黄芩睁开眼,淡淡道:“你也想对我用刑?”

  顾鼎松叹了声,道:“我敬重你是条铮铮汉子,不想看你被人反复折辱,这才好心出言相劝。”

  黄芩勉强道:“你若有好心,休再呱噪,容我睡上一觉才是真的。”

  他实在又痛又乏,急需休息一阵,才能恢复精力忍受下一次折磨。

  顾鼎松点了点头,领着那四名飞龙出去地牢,锁上了石板。

  第二日大清早,钱宁便急不可耐的领来了一个人。这人姓段名兴,年过四旬,面目阴沉,专职拷问讯审,乃是钱宁的一名心腹。

  把段兴领至地道口,钱宁止步不前,道:“今日,我在茶庄喝茶,顺便等你,那人何时肯服软了,你就到正厅回报于我。切记,断不能把人整死,否则我要的消息便没处寻了。”

  一向喜好看人受刑的钱指挥使,竟然不愿亲临现场,这使得段兴很是奇怪。

  他哪里知道,钱宁是在下意识地回避,可能再次感受到那种虽说一点也不强烈,却无法忽视的挫败感。

  段兴很有把握地回道:“大人放心,我有的是手段,晌午之前定叫他服软。”

  钱宁笑道:“对你,我很有信心,那就静侯佳音了。”

  之后,他离开石屋,去往正厅。

  段兴则在几名飞龙成员的陪同下,步入地牢。

  正厅里,钱宁一直从早上坐到晌午,都没见段兴来回报。之后,有人给他准备了丰盛的午宴,他也是食之无味。饭后,他接着坐下,由顾鼎松陪着喝茶闲聊,一直喝到日落西山,茅房去了好几趟,仍是没见到段兴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越来越感心烦意乱,他忍不住了,‘呼’的站起身,就想去地牢瞧个究竟。

  顾鼎松连忙跟着站起。

  就在这时,只见段兴低着头,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钱宁立刻喜道:“他终于肯服软啦?”

  段兴摇头皱眉,吞吞吐吐道:“人已晕过去好几回了,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用刑。”

  钱宁一拍桌子,额上青筋怒迸,骂道:“酒囊饭袋,一点儿不中用!”

  段兴道:“非是属下不中用,以属下看,那汉子不同于寻常人,刑罚对他而言。。。。。。实是用处不大。”

  “不同于寻常人?你是说他武功高强吗?”钱宁目中寒光一闪,无比阴毒道:“若是如此,先废了他的武功,再行拷打好了。”

  适时的,顾鼎松插嘴道:“黄芩的武功已经废了。还在他晕着的时候,属下就以金针,破了他任脉上的气海穴。气海被破,气息消散,功力已废。”

  钱宁眉头绞结,责备段兴道:“你听听,他武功已废,哪里不同于寻常人了?明明是你不中用!”

  段兴忍着,低头垂手,任他责骂。

  停歇了一阵,钱宁怒气稍遏,继续说道:“说起来,对那些个江湖硬汉,你一向最有办法,所以我才特意请你来拷问他。以前那些个连杀头都不怕的强人,只要落到你手里,最后不都乖乖告饶求死吗?怎的这一次,却令我如此失望?”

  段兴摇了摇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说那汉子不同于寻常人,并非指他武功高强。须知,被我拷问过的人里,向来不乏武功高强之辈。每到用刑时,他们都或以凶戾、或以仇恨的眼光瞪视着我,这是他们表达愤怒的方式。因为愤怒这种情绪,可以缓解痛苦,他们正需要用它来转移注意力。对于这类硬骨头,只要击碎他们的愤怒,让他们明白愤怒是没用的,只会招来更大的痛苦,这样,有八成以上的人会屈服于酷刑之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继续道:“但是,那汉子在受刑时,只偶尔瞧我一眼,大多数时候并不瞧我。而且,他瞧我的时候,眼里没甚情绪,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似乎只是专注于眼前的痛苦,并被动地承受着,熬忍着。当然,他不可能没有情绪,心里也不可能没甚想法,但我却一点儿也看不出,猜不透。”

  钱宁愤愤道:“这种人,难道会比那些暴躁如雷,叫嚣着抵死不屈的勇悍之辈还不好对付吗?”

  段兴语重心长道:“大人,拷问之道,重在攻心,心志一旦崩溃,我遂肆意欲求而得所。那些不怕死的‘疯狗’我对付过许多,虽然他们外在表现强悍,但精神其实很容易被摧毁,因为他们会失去理智和控制,而这时,我便能瞧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会怕什么,也就能借助刑具把他们的意志完全击溃。可是,这人不会。以我看,似他这样的人,要么是精神、肉体上,曾受过太多的痛苦,已经练就了坚心忍性的本事,要么是天生心性坚韧,用刑实在难以令其屈服。”

  钱宁的那双细长目中,闪现出刀锋一样的锐利,道:“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刑罚不能屈服之人!”

  段兴不由一声长叹,道:“大人莫非忘了方孝孺、铁铉之流吗?”

  听他提到这两个名字,钱宁不由一震。

  昔日,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起事攻打侄儿建文帝,夺取了帝位。当时的文学博士方孝孺,拒绝为其草拟即位诏书,因此遭受酷刑,且被以九族性命相迫,却仍不肯屈服,燕王大怒,诛其十族,并将其处以极刑。而兵部尚书铁铉,亦抗言不从,燕王强令割其耳鼻,烹肉以伺,并胁以当廷寸磔,还是不能令其屈服,最终毙命于酷刑之下。

  沉默了片刻,钱宁驳斥道:“他不过一方小捕快,怎可与方孝孺、铁铉等人相提并论?再者,那二人迂腐之极,不屈服又怎样,还不是死路一条?”

  段兴无奈道:“我绝无替那二人说话的意思。我这么说,只是希望大人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是毁灭不了的,可总有人是不能屈服的。”

  钱宁没好气道:“以他现在的状况,弄死都是举手之劳,莫非问出点东西就那么难吗?”

  段兴道:“大人明鉴,属下精研拷问,并非喜好虐杀。若是想弄死他,实在容易,大人随便找别人来下手就成。”

  他只伺拷问,不喜杀人,况且,似钱宁这种人,一时说一时的话,事先也曾交待过他,要从这人身上寻出消息,绝不能把人整死了,是以,倘若他当真虐死了黄芩,处境绝不会比现在还好。

  这时,顾鼎松站立而起,拱手道:“大人,宁王麾下有位天师道长名叫赵元节。属下曾见他以‘摄魂之术’审问过犯人,不消一会儿,犯人便神色迷糊,魂魄受制,问什么答什么。如果能把他请来京城,展露绝学,必能从黄芩口中问出大人想要的答案。”

  钱宁先是一喜,后又埋怨道:“怎的不早说?”

  顾鼎松据实答道:“京城、南昌相距颇远,来去极耗时日,若非实在没法子,属下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提议,是以没有早说。”

  钱宁‘嗯’了声,道:“那你便速速回去南昌,把那个赵道长请来吧。”

  顾鼎松叉手称是。

  之后,钱宁又叮嘱道:“等赵道长一到,就派人来通知我。”

  说罢,他领着段兴一起走了。

  次日,顾鼎松离开‘鸿运茶庄’,回南昌请小天师赵元节去了。

  几日时间说过就过,这一日,地牢里,一直被锁在墙上的黄芩注意到,地道口的石板正被人掀开……这是一日间,第二次被人掀开了。

  他心中暗疑道:今日的饭食已然送过了,又来人作甚?        

  原来,自从被段兴严刑拷问,死去活来了几回,瞧上去伤得颇重后,就没人来审问过他了。连日来,那块大石板每日只开启一次,有人送进来一餐饭,喂他吃完后离去,再关上石板,几乎已成定律。

  可是,今日,这个定律被打破了。

  接着,但见两名飞龙成员抬着一只大大的麻袋,走下台阶来。

  到了地牢里,那二人把麻袋往地上重重一扔。麻袋落地后扭动了一下,其中一名光头的汉子,踢了麻袋一脚,里面发出闷闷的‘哎呦’一声。

  显然,那里面装了个活人。

  因为一路抬了个大活人过来,想是累了,这二人并不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一边闲聊,一边休息。

  另一名黑衣大汉,问道:“什么人出钱让绑的票?”

  光头汉子答道:“京城里‘童恒*铺’的秦老爷,算是我们的老主顾了。”

  黑衣大汉又问道:“绑的谁啊?莫非又有哪家药铺老板胆子大,敢和秦老爷打对门?”

  光头汉子摇头,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不是。与往日的买卖不同,这次秦老爷可是出了高价,足扔了五百两银子让我们绑的。”

  黑衣大汉奸笑了几声,道:“这只铁公鸡也拔毛了?”

  光头汉子淫笑道:“他在外头玩女人玩得尽兴,却不料还有男人逾墙钻穴,把主意打到他大婆头上了,都睡了好几回了。他发现后,头上已是绿光闪闪,不多拔几根毛,怎么出得了这口气?”

  黑衣大汉幸灾乐祸地哈哈笑道:“该!谁叫他自己也好这一口。不过,是哪个卵蛋有这样一副大胆,敢睡他家大婆?”

  光头汉子一把扯开麻袋,道:“喏,就这小子喽,长得一身好皮肉,油头粉面的特能勾搭女人。”

  只见这人只穿了套亵衣、亵裤,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此刻虽然已是狼狈不堪,但也能瞧出是个俊俏的主儿,尤其他右眼角下生有一颗红色的泪痣,显得十分风情。他用力睁了睁眼,迷茫着坐将起来,抬头四下瞧望了一番,可能是憋闷久了,动作稍显迟滞。当他发觉身处地牢,且身边站着两名黑道大汉时,不禁面露惊惧之色。

  黑衣大汉问道:“这小子是什么人?”

  光头汉子道:“具体什么人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叫沐青平,在京城里混了有几年了,喜好女色,常流连于花街柳巷大胡同,因为脑子灵,能来事儿,和那地界的一窝蛇鼠混得极熟,也算是其中小有名气的一号人物了。据说,这小子贼得很,吃喝花销全是女人们供着,几个院子的头牌姑娘都曾倒贴过他,还有人为他争风吃醋,扯头撕脸地大大出手过。”

  一想到自己每次进院子,都要花大钱,还总睡不到称得上头牌的姑娘,黑衣大汉就瞧沐青平不顺眼,忍不住伸脚踢了他一下。

  沐青平低低哀叫了一声,只朝相反方向躲了躲,没敢反抗。

  黑衣大汉瞥了他一眼,酸不溜秋地道:“瞧模样也就是个浪荡子,居然这么有女人缘。。。。。。”

  光头汉子嘲笑他道:“怎么,泛酸水啦?没关系,你想踢几脚就踢几脚,一来他不会武功,反抗不得;二来秦老爷让我们绑他来,为的就是让他吃苦头,虽说眼下还没决定把他怎么着,但我猜,不是杀了,就是阉了。反正过几日,秦老爷进货回来,付过另外一半银子,就该有个了断了。”

  听见这话,坐在地上的沐青平惊吓不已,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指黄芩,光头汉子吓唬他道:“墙上那人是个吃人肉、喝人血的贼首。你老实些,少靠近他。”

  看了眼黄芩,沐青平脸上显出更为害怕的表情,诺诺恳求道:“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关我?”

  黑衣汉子照着他的后脑勺猛撸了一下把,打的他差点就以头呛地了,而后哈哈笑骂道:“小子,你以为这里是你那些女人接客的床,想睡哪张,就躺哪张?告诉你,咱们只有这一间关人的地方,没的挑。”

  说罢二人一并出去地牢,盖上石板,落下重锁。

  可能因为沐青平不懂武功,没甚好防范的,所以并没有任何枷锁予以禁锢。

  待那两名飞龙成员走后,沐青平坐在地上没安生多久,便起身在地牢里逛了一圈,还时不时捡起一两件新奇的刑具把玩一下,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与之前的小心、惊惧,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他刚才是装的。

  稍后,他来到黄芩面前,打量了一番,见对方蓬头垢面,身上不着寸缕,还满是血痂,不禁嫌弃地皱了皱眉。

  接着,他开口说道:“喂,你死了没有?”

  黄芩没有一点儿声音。

  沐青平干脆在他面前席地而坐,干咳了一声道:“我叫沐青平,仁兄高姓大名?为何被抓来此处?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黄芩瞧着他,表情漠然,还是没有一点儿声音。

  沐青平见他明明眼睛还在眨动,可就是不回自己的话,有些恼了,道:“你哑了吗?”

  黄芩索性闭上了眼睛。

  天色渐暗,那扇本来就容不下片块阳光的,巴掌大的窗户,更是一丝光亮都没了,地牢里逐渐黑暗了下来。

  这时,大石板上的重锁轻响,沐青平听见后快速缩至墙角,恢复了之前的可怜相。

  大石板再度被掀开,先前那名光头汉子一手提灯笼,一手端瓷碗,腕上还挂着壶凉水,走了下来。

  地牢里立时光亮了许多。

  但见那光头汉子背后背刀,腰间挂了串钥匙,走动时互相碰撞,发出声响。他把灯笼挂在墙边,来到沐青平面前,粗暴喝道:“起来,这是你的吃食。”

  沐青平应声起来,接过食碗,只见碗内有两个馒头和几片肉。

  这顿饭食还算是不错了。

  可他只是捧着碗,皱着眉头,瞧着食物发呆,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并不见吃。

  光头汉子不耐烦道:“你吃不吃?”

  沐青平有气无力地叹了声,道:“这么简陋的饭菜,我怎么吃得下?”

  光头汉子一手抢过来,瞪他一眼道:“不吃拉倒。”

  黄芩突然张口道:“给我吃。”

  沐青平转头瞧看他,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黄芩只是盯着光头汉子手中的瓷碗。

  光头汉子道:“早先不是喂过你饭食了吗?”

  黄芩目露渴望之色,道:“反正他不吃,就给我吃吧。”

  他需要食物来补充精力、体力。

  犹豫了片刻,光头汉子半嘲半笑道:“你倒是能吃得很。”终究上前,把两个馒头和几片肉先后喂给黄芩吃了。之后,他索性好人做到底,一指地上的水壶,寻问道:“可要喝水?”

  虽然感觉噎得慌,黄芩却摇了摇头。

  “我要喝水!”没有吃食的沐青平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水壶边,拿起空着的瓷碗盛水,一口气竟连灌了五、六碗凉水下去。

  空腹喝许多凉水,难免有些反胃,他却毫不在乎,捧着肚子,坐回角落去了。

  光头大汉收拾好东西,出了地牢,再次把大石板盖上落锁。

  这时候,月亮升了起来,几缕月光从小窗窥入,给地牢带来些微光亮。

  沐青平再次来到黄芩面前,仔细瞧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正色道:“刚才你不愿搭理我,可是怀疑我是他们的人,特意假装受难,来向你刺探消息的?”

  黄芩白了他一眼,不予回答。

  沐青平抚掌笑道:“大当家说的不错,你这人太不容易取信了。”

  听到‘大当家’三个字,黄芩眼光闪动了一下,但仍是没有搭话。

  沐青平摊了摊手,无奈道:“你知不知道,为着你,我被饿了好几日了。”

  黄芩微有好奇地望向他。

  沐青平嘻嘻笑道:“刚才瞧见那碗馒头和肉的时候,我恨不能一口全吃了,才不要便宜你。”停顿了一下,他又道:“你知道我为何不能吃食,却偏去灌个水饱?”

  终于,黄芩忍不住问道:“为何?”

  沐青平却道:“你得先告诉我,为何只肯吃食,不愿喝水?是怕水里被人下了药吗?”摇头表示否定,他又道:“不该啊。。。。。。这种情况下,他们想加害我们简直小菜一碟,何苦在水里做文章。”

  黄芩道:“喝水会忍不住要小解,我现在这样。。。。。。很不方便。”

  沐青平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是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做这种事啊。”

  黄芩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

  沐青平道:“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为何我不能吃食,只能灌水。”

  黄芩点头,等着他说话。

  可沐青平不发一言,而是在他面前深深地弯下了腰。

  一弯下腰,他就呕吐起来。

  哗哗的,他吐得极轻松,完全不似一般人那样费力、难受。

  没过一会儿,三枚青钱随着凉水,从他口中落至地上的一滩水渍里。

  从地上捡起青钱,沐青平直起腰,以手背擦了擦嘴,又掀起亵衣衣摆把青钱仔细擦拭干净,摊放在手掌里,送至黄芩眼皮底下。

  瞧见那三枚青钱,黄芩眼中精光乍放。

  沐青平极具风情地一笑,得意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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