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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武侠耽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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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芩朗声道:“官货极是好办,先生只需按律报案,留下字据,写明官货种类、数目、运上京师有何用途等等,我高邮州全体捕快、官兵便可依此查找。若还不得力,就作报上呈,让应天府再派人下来查找,终会给王爷一个交待。”

  郭仁面露难色,道:“这样未免效率太低,如何能找得回来。”

  徐陵恍然大悟,知道那船上载的绝不是官货,心道:‘难怪被劫那日不见他们报官,想是载了私货偷带入京,所以不能报官。等发觉仅凭已力找回无望了,才派人来高邮,想拿王爷的位子压我,逼我出借官府力量帮他行私事,寻私货。’他心感无奈,暗叹一声,又想:‘但我明知这样,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宁王,不得不出力帮忙。’

  黄芩自然也是心下雪亮,表面却装糊涂追问道:“既然这样,以先生估量,那些被劫货物可算贵重?”他这话倒有几分象是用来挤堆郭仁。须知,能令的宁王派遣人手来高邮,被劫的必是贵重之极的东西,若不是奇珍异宝,就是金银无数了。

  郭仁叹了口气,坐回坐椅上,气势已不如先前般嚣张了,道:“不管贵不贵重,反正王爷吩咐过了,知州大人什么时候把东西找回来,这事什么时候算完。”他伸手指了一下身后那七八人,道:“在此之前,我和王爷的这几位门客都会一直呆在此地,协助大人。”

  又瞧了眼黄芩,他道:“黄捕头意气轩昂,一望而知乃是个中翘楚,想必不会令我等失望。若能找回失物,抓到凶嫌,少不得有你的锦绣前程。”

  黄芩没有应他,而是向徐陵行礼道:“全凭大人作主。”

  徐陵点了点头,道:“既然郭先生觉得我们能帮上忙,我们就尽力而为吧。”

  其实,宁王的货找得回来,找不回来,劫船的人抓的到,抓不到,黄芩根本不关心。他之所以上前问话,是因为动了念头,之所以动了念头,是因为听见郭仁说起宁王货船被劫的时间,是在十五日前。偏偏杨福被秋毫针射死的时间,也是在十五日前。这时间上的巧合使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劫宁王货船的会不会就是‘秋毫针’一拨人?杨福又是不是因为碰巧目睹了劫船,所以被杀人灭口?根据雷铉、武正海所言,‘秋豪针’一拔人驾了艘空船转入樊良湖中隐匿起来的时间,是在个把月前,也就是宁王货船被劫的前半月。他们选择那时隐于湖上,是不是为了方便半月后再上大运河,劫下宁王的货船?而那一拔人中有个掌力惊人之人,很可能是杀害林有贵的凶手。那么‘秋毫针’一拨人也就极可能是四、五日前血洗林家的凶徒。黄芩想要缉拿的正是这拨人。一直以来,这拨人不知藏身何处,他正发愁没有查找的头绪,此刻却多出了宁王货船被劫的另一条线索,自然动了查找的念头。

  但之后,黄芩又不得不否决了上面的想法,因为杨福分明是死在樊良湖里的西夹滩附近,而根据郭仁所言,宁王的船被劫地点虽然距樊良湖不远,却仍在大运河上。杨福绝不可能身在樊良湖,却瞧见大运河上的劫案,而且还被大运河上的劫匪射死?但不知为何,捕快的直觉仍在暗示他,杨福的死、林有贵的灭门惨案同宁王的货船被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心中尚不能确定劫船案和灭门案是否有密切关联的时候,黄芩就不大情愿接下这个的案子了。但徐大人被形势所迫,已发话替他接下,也就由不得他作主了。是以,他只得叉手应下,问郭仁道:“目前可有嫌疑人物?”

  郭仁摇了摇头道:“根据泅水逃出之人的描述,劫船的一共八人,均以黑巾蒙面,没甚明显特征,其中有两个硬手,最是难以对付。”他似是思考了一下,又道:“不过,说起嫌疑人物,也不能说没有,否则我们也不用到这高邮衙门里来了。”

  黄芩心中一叹,暗道:看来他们是怀疑上了樊良湖里的水贼。

  郭仁瞧了眼堂外渐小的雨和亮起的天空,道:“徐大人,可有地方让我们同黄捕头再仔细聊一聊案情?”言下之意,大堂上人多耳多,颇为不便。

  徐陵点头道:“‘退思堂’是我的办事之所,还算合用,就去那里吧。”说罢,他遣散了众人,当先领着郭仁一众和黄芩往‘退思堂’而去。

  到了堂内,郭仁和徐陵分左右手坐下,包括黄芩在内的其余人等均立于一旁。

  徐陵叫人送上茶水后,亲自替郭仁倒上了一杯,起身道:“这事下官也派不上什么实际用处,就把黄捕头借给先生了。下官尚有杂事需待处理,还请先生准许告退。”他又笑着补充道:“先生若有别的吩咐,只管差人来叫我。”

  郭仁点头示礼,道:“劳烦大人了。”

  徐陵微笑回礼,慢步踱向门口。走过黄芩身侧时,他抬手拍了拍黄芩的肩,嘱咐道:“黄捕头,但凡职责之内,须得倾尽全力才好。”‘职责之内’这四字的语调较之其他字句重了不少。

  黄芩听在耳中,明白是徐大人让他不要为难,若是职责之外的可不与理会。他含笑称是,道:“属下懂得轻重。”

  徐陵自去。

  郭仁不急不徐地呷了口香茗,晃了晃脑袋,俨然一副老爷派头,道:“黄捕头,对这案子,你有何看法?”不待黄芩应答,他自又道:“以我看来,樊良湖上水贼横行,他们的可能性最大。”

  黄芩暗笑他肆意乱断,道:“劫船当日的详情郭先生可了解?”

  郭仁招了招手,便有一人站出。只见这人身量高大,眉如刷漆,一身横肉撑得衣袍几乎爆裂。

  这人道:“我叫杨清,负责押送那条船只,详情自是知晓,黄捕头想问什么,只管开口。”

  黄芩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悠悠道:“我倒是听说江湖上有个名气颇大的响马也叫杨清。”

  杨清大剌剌道:“能听过咱家的名号,还算你有点见识。”他自视颇高,哪里看得上黄芩这样的州县捕快。

  黄芩也不在意,只淡淡一笑。

  郭仁忙道:“我们王爷礼贤下士,专喜招集天下好汉,象杨大侠这样的英雄好汉早年虽流落江湖,但能决心为朝廷效力,实是我们的福气。”

  黄芩一眼扫过那七、八人,心道:看来这些个都是受了宁王招抚,留居他府中的响马、剧盗之流。

  他对杨清道:“请说说当日船只被劫的详情吧。”

  杨清道:“那日已是晚间,我们的船就快到达大运河与樊良湖的交汇处了,却不知从哪里杀过来一条船。那船应该是改装过的,看上去象是客船,却速度极快。撵上我们后,从船上杀上来八个强人,身着油绸水靠,脸蒙黑布,兵刃雪亮。我们几十个兄弟全力以赴,却终敌不过他们,死伤惨重。那些人将我们船上的货物转移到他们的船上后,又下狠手凿沉了我们的船,最后,只我一人得以泅水逃出。”

  黄芩道:“这么说,宁王的船还沉在运河下面?”

  杨清道:“不错。”

  黄芩思索了一下,不解道:“只不过,他们既然手下极硬,却没有将你灭口,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杨清道:“那是因为我修练的内功有一特异之处,就是可以在水中闭气极久,是以才能侥幸逃出。”

  他并没有说明内功的名称,想来是不希望别人知晓。

  黄芩也不以为意,道:“原来如此。”

  郭仁语气傲慢道:“黄捕头想知道的我们已尽数说明,现下还有什么要问的?”

  黄芩素晓这类人刚愎自用,只道:“我要问什么郭先生也未必想听,倒是先生有什么打算,我尽力配合便好。”

  郭仁微笑点头。

  从头到尾,黄芩的话就只有这一句令他听着最满意、舒服。

  郭仁道:“如明日雨停,我打算向你借些捕快,去搜樊良湖。”

  “搜湖?就凭这些人?”黄芩哑然失笑道:“谈何容易。”

  郭仁皱眉道:“怎么讲?”

  黄芩道:“湖上水贼狡猾得紧,我怕郭先生及诸位这一去是徒劳无功了。”

  郭仁皮笑肉不笑道:“黄捕头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又一独眼汉子上前一步,轻蔑笑道:“那些水贼又能有甚真本领,不过平日里欺服欺服你们这些捕快、民壮而已,若遇上真正的一流好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黄芩“哦”了一声,道:“这倒是在下没考虑到的。”

  他目光扫过那些个得意洋洋之人,又道:“你们都是王爷府里的一流好手,自然不会把那些个小毛贼放在眼里。是我没见过世面,让诸位见笑了。”

  郭仁打了哈哈道:“硬仗本未指望你们,我们自有高手应付。只是你们人多地头熟,还望多多帮扶。”

  黄芩道:“那是一定。至于捕快人手我会替先生备齐,大家只管前去便是。”

  郭仁道了声“好”。

  黄芩拱了拱手,道:“既如此,容我下去吩咐准备。”

  郭仁挥手示意他离去。

  翌日一大早,真如郭仁所愿,一轮红日当空,没有半点云彩,热风扑面而来,是个下湖的好日子。于是,一干人等气势汹汹,大有不搜出水贼不罢休的架势,点了五、六只快舟,又叫上些捕快急急下了樊良湖。黄芩没有参加搜湖,而是抢在这些人出发前,赶到了马棚村等以捕鱼为主要营生的村镇,通告渔民今日官府有湖上行动,规劝他们不要下湖捕鱼。

  郭仁带来的那些位,多为绿林匪类,初来乍到,又盛气凌人,黄芩担心他们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在湖上乱抓人,所以才有此一举,令渔民避害。

  对宁王派来的这一干人,他本不关注,对搜湖一事更无丝毫兴趣,但因为此事要抽调不少人手,巡逻捕快的人数就明显不足了,令黄芩颇为不悦。他一心保全州内百姓平日的安生,是以不敢懈怠,便亲自带人到各处巡查起来,直到晚间没见另有事端,才自回去安歇了。

  隔日黄昏,正是热糙消殆的爽快时节,黄芩忙完了一日的例巡,正走在北门大街上。

  对面不远处有一人嘻皮笑脸地粘了上来,道:“黄捕头,好久没见了。”

  这人年纪不大,五官也算得上清秀,可眼神四顾间却给人种獐头鼠目的感觉。大约是因为怕热的缘故,他敞着前襟,邋里邋遢地披了件灰纱衫子,一副青皮混混的德性。

  黄芩笑道:“任小刀,你又去哪儿耍皮脸了?”

  任小刀笑道:“最近得了桩买卖,日子过得热当,能遇上捕头你就算有缘。走!我请捕头大踝一顿去。”

  黄芩唇角一挑道:“哦?你这把小刀又割到了谁的肉,能有钱请我吃喝?”

  任小刀嘿嘿笑道:“黄捕头请放心,我这钱,一不是偷来的,二不是抢来的。”他一手拉住黄芩,一手拍着胸脯,道:“请你吃饭我哪敢用脏钱,不怕你知道后,把我的骨头都打折喽?”

  黄芩哈哈笑道:“那就走吧。”

  任小刀生在高邮,长在高邮,年幼时父母双亡,全靠四邻接济生活,东家给顿吃,西家缝件衣,就这么长大的。年长后,缺乏管教,交友不慎,整日里无所世事,游手好闲,成了个地痞混子。他经常扒墙入院,偷鸡摸狗后被人告到官府,挨过不知多少次板子。黄芩来后,暗里可怜他的身世,帮他免过几次可打可不打的板子,是以,他讨厌公人的同时,却独和这位黄捕头关系不错。他虽然无甚其他本事,却是只路路皆通的地老鼠,所以,黄芩平日里也喜欢向他打听消息。

  二人就近寻了处热闹的茶酒店,径直入里间坐下。

  少时,未等店主前来问话,任小刀便咋呼道:“先取三四壶好酒,熟鸡、肥鹅只顾将来,不必再问。”

  店主听出是来了豪客,笑迎上前,却见是任小刀,于是耻笑道:“你小子装的什么阔绰。”

  任小刀眉毛一竖,取出一两银子丢在桌上,道:“你眼睛被狗屎蒙了?小爷我今日有的是银子。”

  店主瞧见了银子,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全怪我多话。既有银子就是贵客,我定然好吃好喝地伺候小刀爷。”

  很快酒菜上来。

  二人吃了一阵,喝了数十杯后,黄芩问道:“小刀,我知你素有‘包打听’的绰号,最近州里有什么新鲜事,不妨说来听听。”

  任小刀道:“最近?。。。。。。比起林有贵家出的大事,哪还有别的事能称得上‘新鲜’二字?”想了想,他又道:“不过,听说宁王的人来了,这倒是桩新鲜事。”

  黄芩微微吃惊道:“这事你也知道?”

  任小刀笑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他们不是还去搜湖了吗?”

  黄芩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而后嗤笑道:“嘿嘿,这么大的樊良湖,先前剿水匪的官兵来了上万,都搜不出什么东西,就凭他那些人,能搜出个屁来。”

  任小刀神秘道:“你别说,他们还真搜到了。”

  黄芩刚喝了口酒,一听此言,差点被呛到,咳了几声,才道:“什么?”

  他本以为郭仁等在湖上绝不可能搜到什么,所以并未去关心此事。

  任小刀道:“听说搜到了一个落单的水贼,好象姓武。”

  ‘武正海?’黄芩的心咯噔了一下,暗想:‘‘分金寨’及其他水寨的确切地点,此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且他刚被逐出水寨,若是伺机报复,将公人引入寨中,倒是有得瞧了。’

  任小刀啧啧几声道:“那姓武的倒是个识实务的,当场就表态愿意领着公人去抓水贼。”

  黄芩道:“怎样?”

  任小刀继续道:“只可惜他带人去时,那水贼的营寨已是人去寨空了。”

  黄芩“哦”了一声,面上瞧不出什么心情。

  二人又推杯把盏了几回,黄芩顺口又问道:“随便请人吃顿饭就花了一两银子,你到底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赚钱买卖?”

  任小刀大笑道:“我是碰上愿意花钱找乐的‘冤大头’了。”

  黄芩也笑道:“什么样的‘冤大头’?”

  任小刀道:“这个‘冤大头’倒是生了副好皮囊,腰上还挎着把颇为讲颇的配剑。”

  听他这话,黄芩莫名想起了一人。

  任小刀继续兴奋道:“他已和我约定好,让我半月后开始驾船去樊良湖上各处点灯,从子时点到丑时即可,一天给我二两银子。我问他要点几天,他说点个三、四天应该就差不多了,而且一出手就付了四两银子的定金给我。你说我是不是撞了财神爷了?”他又哈哈笑了起来,道:“要知道,以往我折腾一年才能挣个七、八两银子,这活一天只干两个时辰就能挣二两啊!”

  黄芩越听脸色越冷,道:“湖上点灯大多是通知水匪的伎俩。”

  任小刀瞧出黄芩面有异色,试探道:“黄班头,我知道这事有些古怪,但实在难得遇上这么好赚的买卖。你不是想断了我这条财路吧?”

  黄芩摇头道:“你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放火,我理你作甚。倒是你自己小心点,不要莫名沾染上什么祸事。”

  任小刀口中连连称是,心中却想: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何况这事不过有点奇怪,并无什么风险。

  黄芩道:“你那顾主是何人?”

  任小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道:“他让我管他叫韩大侠。”

  ‘果然是他。’黄芩心道,同时口中问道:“这位韩大侠要人点灯做什么?”

  任小刀道:“我也这么问过他,他说是来樊良湖玩赏的,之前什么都看过了,唯独没见过这湖里的水贼,所以想把他们引出来,看个新鲜,找个乐子。”

  黄芩‘哈’了一声,暗骂道:连水贼的老窝他都去过,还大言不惭说没见过水贼?

  任小刀偷瞄了黄芩一眼,道:“黄班头,你说这人是不是个‘冤大头’?”

  黄芩摇了摇头,再没了吃喝的心思,只心中暗道:‘韩惹壁,只盼你这次莫要玩出火来才好。’

  任小刀还想再劝他多吃喝些,黄芩却已起身告辞了。

  又过了一夜,黄芩大早上去衙门里点了卯后,准备去湖上瞧瞧有什么动静,却有衙吏来告之,说郭先生等已在大老爷的‘退思堂’内等着他了。他早料到郭仁一行搜湖无功又会来找自己,倒也不显惊讶,跟着去了。

  到了堂内,黄芩见只有郭仁、杨清以及另一个独眼的汉子在里面坐着,且都垂头丧气,气焰明显瘪了下来,心中暗笑不止,但再仔细瞧时,发觉这一行人里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又不由眉头微皱。

  在他眼里,宁王派来的大都是强梁,而非善类,有人管着、压着还好,若少了份规束,随便放将出去,恐怕会祸害州里,是以心中微有忧虑。

  未等黄芩开口,郭仁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扬,笑道:“黄捕头,快请坐。”

  黄芩也不客气,称谢坐在了下手一处位置上,问道:“先生搜湖可顺利?”

  郭仁道:“抓到一个,也算小有收获。他说悔不该入了水贼,已决定投奔宁王。”

  黄芩点了点头,道:“宁王不正需要这样的英雄好汉吗?”这话里的讥讽之意只有他自己明白。

  杨清插口道:“那样的小喽罗,也要看王爷愿不愿收纳他。若是不收,杀了头了事!”

  他十分看不惯武正海一遭擒就出卖自己水寨的卑劣行径,是以不愿与这种人同列。

  黄芩瞧了他一眼,心道:此人虽是响马出身,倒也有几分骨气。

  郭仁道:“必竟他对湖上水路十分熟悉,能暂时为我们所用,也是好事。”接着,他又叹了口气,道:“再往后。。。。。。要怎么查,我却没了主张。”

  他望向黄芩道:“黄捕头,徐大人对你推崇备至,我想还是听一听你的意见。”

  黄芩想了想道:“我的意见,要看先生是打算以找回被劫货物为先,还是以缉拿劫匪为先。”

  郭仁不加思索道:“两者都很重要,不分先后。”

  黄芩点头,道:“王爷是否已向出事地点上、下游的闸口关照过,让他们全力截查可疑船只,不能错放一艘?”

  郭仁讶然道:“你怎会知道?得到消息的当日,就已派人赶过去关照了。”

  黄芩点头道:“上、下扎口既已封堵,被劫货物暂时。。。。。。”话到此处,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无语沉思起来。

  郭仁提醒道:“黄捕头?”

  黄芩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另开话头道:“至于缉拿凶嫌,首先需确定凶嫌。”

  很明显,他刚刚想到的东西并不愿告诉郭仁。

  郭仁顺着他的话,回道:“还用得着确定?必是湖上那些水贼所为。否则他们为何要躲起来?”

  黄芩笑道:“他们本与官府为敌,抓到便是死罪,纵然什么都没做,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郭仁愣了愣,无话反驳,只得一摊双手,道:“那要如何确定?”

  黄芩道:“打捞沉船,查看痕迹。”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也并非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郭仁道:“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我们的人,加上你们那些捕快能不能做到?”

  黄芩摇头笑道:“打捞这种活须得深谙水性的好手,我那班兄弟是一个也用不上。至于先生带来的那几位,只怕也未必可用。”

  郭仁微愠道:“你这么说,是在消遣我?”

  黄芩无奈摇头道:“于公而言,我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若先生能调动此地都指挥使的水军,就另当别论了。”

  想要调动别处水军,只怕宁王亲自到来也无计于施。

  郭仁眼珠转动,道:“黄捕头刚刚说的是‘于公而言’,那么‘于私而言’又怎样呢?”

  黄芩笑得意味深长,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打捞条沉船。”

  郭仁立时心领神会,道:“那是当然,皇上还不差饿兵呢。”

  黄芩笑道:“只要你肯出银子,我就能替你找到精通水性的当地渔民。但需知,他们都只是渔民,只打捞沉船,不牵涉任何其他事情。”

  郭仁肯定道:“那是自然,打捞现场总有我们全权负责。”

  黄芩问道:“宁王的货船约有多大?”

  郭仁道:“是条长约十丈的中型货船。”

  黄芩又问道:“能标识出准确的沉船地点吗?”

  郭仁道:“有杨清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黄芩低首计算了一会儿,道:“这样大小的船只,需得八到十人同时打捞,按一人一天一两银子算,一天不超过十两。”

  一直不曾开口的独眼汉子挑了挑眉毛,道:“为一文钱打破头的事也寻常见,一人一天一两银子,要得了这许多吗?”

  黄芩道:“你们南昌府的银子到了应天府就不值那么多了,一两最多只能换八、九钱。况且不是水性极好的人根本做不来这事,还另有不少风险。”

  郭仁对那独眼汉子笑道:“李甫啊李甫,你果然是吝啬惯了,又不花你钱,何必计较这许多。就按黄捕头的开价办。”

  李甫听言便不再多话。

  郭仁又问黄芩道:“一天十两,那需多少天才能捞出些东西来?”

  黄芩笑道:“既然已确定了地点,运气好的话,一二天便可,运气不好,四五天也足够了。”

  郭仁伸手从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大银,递给黄芩,爽快道:“黄捕头先用着,若是不够,尽管找我来支。”

  黄芩接过,当即揣进怀中,开颜笑道:“先生如此爽快,那我这就去找人了。”说着就疾步向堂外而去。

  临到门口,他又回头道:“最近州里事多,郭先生一行人生地不熟,尽量避免私下行动。若想出去逛逛,可令我等捕快兄弟陪同。”

  郭仁点头,笑着目送他离去。

  待黄芩走远,独眼李甫上前一步,道:“这厮分明贪财,想是故意多要银钱好克扣留下私用。”

  郭仁摇头笑道:“我只怕他不贪,怎会怕他贪财?贪财的人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给足银子,想怎么使,就怎么使。”

  李甫、杨清这才恍然点头,心中暗赞他的高明。

  也许,在郭仁眼里,世人只分为两种:能使的和不能使的。舍不得钱财又怎能招得到好手?

  一天过去了,杨仁等都在焦急等着消息。黄芩这边却不紧不慢地在马棚村丰四家门前摆了张桌子,以一天一两银子的价码招募水性好手打捞沉船。消息一经传出,各村、镇会水的好手都蜂涌而至。被招上的全都乐呵呵的,没招上难免大失所望,但所有人都感念黄捕头替他们寻了条好财路。

  包括丰四在内,黄芩一共招了十人,当场便给了他们一人五两银子,且和他们讲定,五日之内按五两银子计算,若超过五日,拖延一日,再加一两。这十人得知就算一日之内完成了打捞,也可得五两银子,兴奋不已,不停道谢。而丰四更是意气风发地打包票说五日之内定可完成。黄芩则让他们按步就班就好。        

  之后,由杨清标注路线、地点,黄芩、郭仁带着一众捕快、李甫等人,以及那十个渔民,租了两艘大船,装了许多缆绳及工具,从樊良湖拐上大运河,实施打捞去了。

  前两日,丰四等人腰系缆绳,潜入河底数十次,却因为此段水流湍急,外加杨清标注的地点又不太准确,所以一无所获。到了第三日申时,黄芩才见船头缆绳绳头拉动不止。想来,是河下打捞的人找到沉船了。

第7回:辨识掌力北斗浮出水面,缚手缚足两心渐生波澜
丰四等人从水中陆续上了大船后俱面色惨白,惊恐不已。

  黄芩问道:“瞧见什么了?”

  丰四神色慌张道:“那船上绑着好些尸体,有些快泡烂了,有些被鱼虾啃食大半,吓人得紧。”

  杨清听言,想着若非依仗自己内功特殊,现下只怕也是其中一员,不禁脸色泛灰,低下头去。

  郭仁“啊”了一声,若有所悟道:“难怪这许多天过去,也没见尸体飘流河上,却原来和船绑在一起,沉到河里去了。”随后,他摇头叹了声:“这拨劫匪真正心肠歹毒。”

  黄芩暗道,心肠歹毒谈不上,小心谨慎倒是真的。

  宁王势力庞大,是以,敢打他货船主意之人必定十分小心,计划周详,绝不能留下丝毫痕迹引火烧身。而尸体最难处理,且易留下痕迹,所以,只有沉尸河底,越迟曝光,才越难寻迹。这一点,劫匪当然比黄芩更加清楚。

  丰四身边一位年长渔民道:“水下暗流不定,若想整船打捞,只怕很难。”

  黄芩点了点头道:“切断绑绳,先将那些尸体捞上来,再作计较。”

  “这活儿我干不来了!”一个声音嚷嚷道。

  说话的是个渔民。他先前在水下瞧见那许多尸体,早吓得面色如土,这会儿又听说要亲手将它们打捞上来,不免更加惊怕,是以想摞挑子不干了。

  黄芩目光变得有些严厉,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打捞沉船少不得碰上这些,你拿银子时为何不多想想,事到临头才来反悔,是何道理?”

  到了手的银子,谁还去想?能让人想着的,总是没到手的东西。

  瞧见黄捕头刺人的目光,那渔民一阵畏缩,再不敢应声。

  丰四上前抚慰道:“赵哥,以前我们在河上遇见那些个‘水流神’,不是一样捞上来,带回岸上通报认领吗?这会子不过是从河面到了河底而已,没啥好怕的。”        

  渔民中有个惯例:水上的浮尸,不管是面朝天的男尸,还是背朝天的女尸,统被称作“水流神”,一旦遇上了,则必定要带回岸上好生安葬。碰上高度腐烂,不方便捞上船的,便沿船用竹篙往下跨搭着,尸体就会随船行进,多大风浪也不会遗失。        

  赵哥冲黄芩尴尬地笑了笑,道:“小四说的对,怪我一时猪油蒙了心肺,还请黄班头不要放在心上。”

  黄芩点头道:“没什么,该做的事总是要做下去的。”

  郭仁向杨清使了个眼色,道:“这些渔民兄弟打捞了好几日了,着实辛劳。眼下沉船已经找到,杨大侠有闭气神功,可否一同下河协助,替他们分担些许?”

  他哪里是怜惜渔民辛苦,实是怕渔民不过一般人,在河下难免错过蛛丝马迹,所以遣杨清一同下河查看,方便行事。

  杨清心领神会,虽然心中悚然,但还是爽快答应了。        

  稍作歇息后,加上杨清,一共十一人再度入水,到了太阳落山前,终将沉船内的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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