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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武侠耽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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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若壁断然道:“跟上去。等看过戏后,我们再调头去‘白羊镇’。”

  黄芩此时已料定他昨夜必有遭遇,于是道:“为何今早一起来,你就决定跟着‘威武行’?不说,这戏不看也罢。”说罢,拨了马头就要往‘白羊镇’的方向去。

  韩若壁本也不想刻意隐瞒,于是把昨夜的事大致告诉了他。

  黄芩心领神会道:“我明白了。那些马贼穷凶极恶、人数又多,既以为瞄上的是肥羊,劫货时势必大动干戈。你跟来,无非是想从旁观察,瞧瞧‘威武行’的能耐有多大,估量一下他们的实力。万一那‘长春子’真在其中,到时也好斟情下手。”

  韩若壁点头道:“是存了这心思。我还指望马贼能炸开几个货箱,瞧瞧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宝贝。不过,也许‘威武行’实力不济,干不过马贼,被人劫了货去,也未可知。”

  黄芩摇头道:“哪那么容易,天下第一打行的交椅可不是好坐的。”

  韩若壁冷言冷语道:“谁知道呢,也许他们的名头,根本就是沽名钓誉来的。”

  一念闪过,他转向黄芩,怪异笑道:“同时,我也想等等看,在身为公人的黄捕头面前,光天化日之下,马贼们能否把货给劫了。换言之,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行凶逞恶吗?”

  言下之意,他想知道面对即将发生的劫道,身为捕快但处事手段古怪的黄芩会怎么做?能不理不睬地置身事外吗?

  黄芩稍稍催马,跃前一个马身道:“那你慢慢等吧。”

  往‘大树沟’去的路上,柳絮小雪纷纷而下,随风乱卷,不知何时在黄芩的睫毛上满满落了一层,冻结在上面,象两把白色的小刷子,随着眼皮自然的眨动,一下一下,忽刷忽刷的。

  韩若壁睁大了眼睛瞧去,只觉那两把‘小刷子’上上下下,每一下都象刷在自己的心尖上,撩的一阵赛过一阵的痒。

  真正奇痒难耐。

  他忍不住用手在心口处挠了几下。

  可很快,象被传染了一般,挠了心口的手指竟也似痒了起来,而后传染到所有手指。

  韩若壁恨不能立刻飞身而起,跨上黄芩的坐骑,在他眼皮底下,挨个儿伸过十根手指,让那两把‘小刷子’仔仔细细地,一根一根地,全都刷过一遍,才得过瘾。

  当然,他知道,现在这念头只能放在心里想想,想要实现的话,怕是要多费不少手段,等待不少时日吧。

  心痒之下,马背上的韩若壁越来越不自在,走不多远就扭身,望一望黄芩,再走不多远,又扭身,望一望黄芩。

  黄芩感到他的目光老是盯着自己,当下侧目问道:“想什么呢?”

  韩若壁直言不讳道:“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你。”

  黄芩愕然道:“想我?此时此地,我能让你想到什么?”

  韩若壁摇了摇头,笑得别有意味,欲语还休。

  黄芩觉出有异,干脆阻止道:“不用说了,定是不怀好意的想法。”

  韩若壁争辩道:“怀的是否好意,全看你怎么想。”

  黄芩黑了脸道:“若是好意,岂会犹豫着不好对人讲?”

  韩若壁笑道:“讲就讲。我正在想,似你这般铁石心肠,霹雳手段之人,须得用什么法子,方可征服。”

  黄芩怔了怔,继而冷声道:“征服?!你选错对象了,柔弱之人才好征服。”

  韩若壁慨然道:“那是你不懂征服。征服是一种无以伦比的愉悦,而且对手越强,愉悦就越大。少时起,我就喜欢冒险去攀登那些高入云霄的险峻山岭。越是危险,便越是热衷,无论途中遇到怎样的艰难,每次登到顶峰,都会仰天欢呼,生出一种令人膨胀、目眩的愉悦。”

  黄芩叹息一声,道:“孰不知你只不过把高山暂时踏在了脚下,就以为征服了它,可高山却永远默默晒笑着,你等以攀登它而获取征服感的脆弱之人。”

  韩若壁侧目而视,道:“哦?你倒是别有一番见解。”

  黄芩继续道:“那些高山是千万年都那么强大地屹立着的,相比之下,曾经以为征服过它们的人,都如同秋虫般消失了,连痕迹也没有留下。”

  韩若壁深思了良久,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有些‘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了?”

  黄芩诚然摇头道:“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韩若壁道:“这话的意思是,朝生暮死的渺小生命,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月初月末;只能活一个夏天的知了,又怎能知道春天秋天。”

  黄芩点头道:“你懂得不少,可惜混江湖大抵用不上。”

  韩若壁回道:“ 你知道的也不少,莫不是捕快营里学来的?”

  黄芩道:“不是只有捕快营才能学到东西。”

  韩若壁嘘了声,假装不解道:“我以为男人都喜欢‘征服’一词。怎的瞧你的意思,却好象不喜欢?”

  说这话时,他仿佛忘了,男人喜欢的‘征服’一词,绝不是与‘被’字连起来用的。‘征服’与‘被征服’是截然不同的二件事。

  这种选择性健忘此时出现在韩若壁身上,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

  黄芩牙根一紧,就想挥手给他一掌,但还是忍住了。

  经过几次相处,他知道韩若壁这张嘴是靠不住的,若是听他胡说一次,就出手相斗一次,二人怕是要从早上打到夜里,连睡觉都免了。况且,这人不但脸皮厚,功夫又好,真的打起架来,自己也讨不到太多便宜。

  他只在心中默念:莫要理他,莫要理他。。。。。。

  其实,黄芩本可张口回敬他:‘你也是男人,且让我‘征服’一次,就知道男人喜不喜欢了。但又怕话一出口,不要面皮的韩若壁不但顺杆子直爬,张口就应下,再纠缠上来,难保不会嚷嚷出更为恼人的言语来。为免省事,不想与他打嘴仗,是以,那话黄芩只在嘴边打了个转,并未说出。

  韩若壁却不放过他,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话,便揪住了再问道:“咬了舌头了?怎的不答我?”

  黄芩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征服’还是用在女人身上最合适。”

  韩若壁摇头道:“其实,女人比男人想象中高明,她们中的大部分只不过表面上装出被男人征服的样子,真离了男人,倒极少有不能活的。”

  黄芩道:“只有那些钻穴逾墙之辈才对女人大有研究,难道你也是个中翘楚?”

  韩若壁爽朗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坦然承认道:“以前我确可当得上‘阅女无数’四字。”

  他敛去笑意,炽热的目光似是无色的火焰,直射向黄芩,道:“可自遇上你,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是想着念着,现在不管醒了睡了,心里都只装了你一个。”

  黄芩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温度,象要把人烤化掉一般。

  若是别人,怕会不由自主地避开这样热烈的目光,可黄芩丝毫没有躲闪,如冰的眸子坦然地迎上韩若壁的目光,凝目望着他,眼光变幻不定,一时锐利如刀,一时温和似玉,一时又迷惑不解,恍惚还有一丝相惜之意。

  韩若壁愣了一瞬,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妥,被他瞧出了。

  黄芩沉默良久,才款语温言道:“你若是认真的,我劝你一句。”

  他说话的语气和以往大不相同,别有一种推心置腹的恳切。

  韩若壁十分受用,但觉定是自己如此直白的表态,令他有了回应,是以,难掩一脸的振奋之情,道:“什么?”

  黄芩垂首一哂,面色渐冷道:“彩云易散,好梦难长。梦可以乱做,却终当不得真。”

  韩若壁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仰天笑道:“梦是我做的,当不当得真,自然也由我。你若无意于此,只当我一厢情愿,自说自话好了。又劝个什么劲?”

  黄芩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面的骡车。

  轮声辘辘,四辆骡车到了‘沙枣坎’时,雪变小了些,车篷上的积雪不多,风也弱了,感觉并没有前几日寒冷。掌鞭的都穿着滚雪的大皮袄,戴着护耳的大皮帽,因为不住地挥鞭驾车,身上已是热气腾腾。

  骤然间,一支响箭挟着锐利的啸声,划开了凄厉的北风。‘叭’的一声,扎进了第一辆篷车前面两丈左右的冻土里。

  头车的掌鞭是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不待别人吩咐,便猛一收缰绳,令篷车嘎然而止。同时,他手中长鞭挥起,在空中旋着‘啪’的,打了个响鞭,呼道:“后面的伙计刹住车!”

  耳听一阵‘吁吁吁。。。。。。’之声,四辆黑篷骡车全都停了下来。

  孙有度和姬连城拍马赶到了最前面。

  孙有度知道不好,但并不显紧张,清咳了一声,道:“连城,看看那枝落地响箭,是哪条线上的朋友留下的。咱们‘威武行’不怕事,但也不能开罪朋友,失了江湖礼数。”

  姬连城应了声,纵前丈余,翻身跃下马背,捡起了地上的那枝响箭。

  他瞧了一阵,回首道:“大掌柜,响箭未带标识,瞧不出门道。”

  正疑惑间,只听一阵人吼马嘶炸雷般响起,随着声音,前面的土丘后杀出一彪人马来。

  这彪人马足有四、五十人之众,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双铜铃眼,相貌甚是凶狠,背上还背着把硕大的朴刀。

  他们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却没有直扑骡车,而是很快分成左右两队,依仗马快人多,一下子把‘威武行’连人带货团团围住,堵在了当中。

  到了这种时候,就显示出‘威武行’打手们的经验丰富了。

  起初,当那彪人马才刚刚冲出土丘时,打手们丝毫不见慌乱。孙有度立即发出了一声呼喝。众人听闻,急忙把货车赶至一处,聚集起来,人马则在货车周围分散开来,将货物保护在最中间。更有几个手脚快的,迅速奔出,在四周洒下了‘扎马钉’。

  这‘扎马钉’乃是诸葛孔明所创,全身有四根尖刺,随便扔下后,会有三根尖刺撑住地面,另一根尖刺朝上竖起。不管是人,还是马,只要踩中,必定会被刺伤脚底,负痛倒地,是以极为厉害。江湖中的暗器‘铁蒺藜’,也是按它的模样打造出来的。可‘扎马钉’远比‘铁蒺藜’长大得多,而且每根尖刺都有近两寸长,寒光闪闪,极为慑人,可谓马匹克星。

  原来,在关内时,‘威武行’就曾听说过,关外的瓦刺马贼擅于纵马冲锋,且这一招在平阔的戈壁上几乎纵横无敌,百试百灵。他们虽然武艺高强,但也自知架不住胡人的纵马冲锋,不敢犯下轻敌的大忌,是以,出发前就特别备下了这种‘扎马钉’,以便万一遇上瓦刺马贼,好拿出来使用,减缓马贼的冲锋速度。

  现时,等到那彪人马已统统上来,形成合围之势时,‘威武行’也已经严阵以待,四周的扎马钉全部铺设完成了。

  端的是训练有素!

  孙有度见那络腮胡子的大汉一副头领气派,看起来定是这批贼人的首领,于是向他一抱拳,道:“这位兄弟,在下孙有度,乃是押运这趟货的大掌柜。我们山西‘威武行’途径贵地,没能先拜山门,确是失礼在先。在这里,我向各位赔个不是。这趟货,不过是些绢、布,并无红货,更没有什么珍稀异宝,但是关系到行里的声誉,还请各位英雄让开道路,回头必奉上重礼相谢。”

  那虬髯大汉身侧的另一匹马上端坐着一个文士模样之人,腰间还插着一根笛子,目光傲慢。

  他眼珠转了转,道:“山西‘威武行’?不知你和‘八方风雨’姬于安怎么称呼?”

  孙有度答道:“那是在下的义兄。”

  那个文士嘿嘿一笑,道:“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开碑手’孙有度孙大掌柜,失敬失敬。”

  孙有度心道:这批贼子能知道我的名号,想必是流落关外的汉人,并非瓦刺马贼,难怪不见他们纵马冲锋。

  那个文士转脸又看向姬连城夫妇,目光在姚兰芝脸上停留了片刻,奸笑道:“久闻姬老先生有一个儿子名叫姬连城,英雄了得,掌中金刀无敌,名头甚是响亮,就是有个特别的嗜好,喜欢带着老婆出门押货。我本道江湖传言不可信,没想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嘿嘿。”

  他身后众贼中有人大声嘲笑道:“什么金刀无敌,不就是个被婆娘栓在裤腰带上的货嘛!”

  马贼们立刻发出一阵哄笑。

  谁都知道在江湖上带着女人出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是以,‘威武行’一众,包括孙有度在内,都觉大失颜面,却无言相驳。

  姚兰芝见丈夫受辱,气得满面通红,眼看就要发作骂回去,姬连城却握住了她的手,稍稍用力,暗示她不要发作。

  姚兰芝这才压将下来。

  姬连城神色不愉,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这位好汉既然熟知江湖人士,可见绝非无名之辈,不知可敢通报姓名?”

  那个文士摇头叹息道:“流落异族之地,往日的名字不提也罢!”

  说罢,他于马上侧身,向那虬髯大汉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说话间,眼光还不时的向孙有度、姬连城这边扫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孙有度、姬连城对望了一眼,心中隐隐感到不妙。

  本来,他们特意报出山门,大有震慑敌人之意。现下看来,敌人虽然暂时没采取什么动作,但似乎也并没把“威武行”的名头放在心上,想来绝对是碰上了扎手的对头。

  黄芩、韩若壁二人早已勒马远远地停下,遥看这边的动静。

  韩若壁皱眉道:“‘威武行’可能要遇上大麻烦了。”

  黄芩道:“何以见得?”

  韩若壁道:“那个腰间插着笛子的文士,有点像传说中的‘铁笛诸葛’余宽。据说余宽的笛子,看起来虽不起眼,却是精钢打造,专克刀剑,此人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那个虬髯汉子,虽不知什么来路,但是能让余宽甘心打下手,自然也非善与之辈。以我看,他二人的武功绝不逊于威武行的两个掌柜,而且那些马贼人多势众,所以,看起来实力还是占了上风。”

  黄芩思索了一下,道:“余宽?可是刺杀了致仕的知州卢光禄全家近百余口,导致朝廷发下海捕公文,全天下通缉的‘铁笛诸葛’余宽?”

  卢光禄官途辉煌时曾任三品提刑按察使,督管江西、湖广两地的刑狱。据说他嫉恶如仇、铁面无私,当时处决了不知多少江洋大盗、劣绅恶霸,因此结下无数仇家。后来他时运不济,被人参了一本,降至柳州出任知州一职,前几年他因病致仕,返回原籍。当年的仇家见时机已到,便出重金在江湖上找寻杀手,要灭了他一门,接下这档买卖,一口气杀光卢光禄全家人的便是‘铁笛诸葛’余宽。一直以来,朝廷全天下缉捕此人,也没有消息,却原来是跑来关外隐匿踪迹了。

  “你倒是好记性!”韩若壁‘嗯’了一声,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珠贼溜溜的转了几圈,突然道:“作为朝廷的捕快,看到朝廷通缉的贼子,你若再置之不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第6回:铁掌对鬼刃涉险取微胜,金刀遇铁笛受制于无谋
黄芩‘哈’了一声,顿了顿,道:“我为何要理? 第一,他是不是‘铁笛诸葛’余宽,尚不能确定。总不能因为你说他有点像,就把他擒下吧?莫非还要去查他的路引、户籍? 第二,余宽犯下的案子,虽则令人发指,但也只是耳闻,从未经由我手。就象我也曾听闻‘北斗会’的‘天魁’面如蓝靛,身高过丈,腰大十围,爱剖活人心脏下酒。。。。。。”

  韩若壁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呛到,咳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这是。。。。。。这是哪个缺德鬼灰孙子编的?!”

  黄芩没理他,继续悠悠道:“我总不能因此就拿了你吧。第三,就算他是‘铁笛诸葛’余宽,也与我此趟公务没有半点关系。我还想尽快完事,抽身回去做我的高邮捕快,不想因为他有所耽搁。”

  韩若壁面色甫定,眼珠转一转,道:“你这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管闲事抓人,借口当然容易找,其实关键是你根本不想动手才是真的。”

  黄芩摇头,一脸无所谓道:“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说过。”

  他二人这边说话间,那边的局势已发生了变化。

  在虬髯大汉和余宽叽叽咕咕说了一阵之后,余宽转向孙有度,道:“‘八方风雨’姬于安确实八面威风,名头着实不小!无奈,他老人家今日不在此处。哈哈,孙大掌柜想仅凭‘威武行’的字号,唬住咱们兄弟,未免流于幼稚。”

  孙有度听言,知道遇上了硬手。

  余宽继续道:“适才,你说押的这趟货里只有布、绢。当我们是三岁的孩儿,好哄骗的吗?你们‘威武行’行走江湖多年,谁不知道孙大掌柜和姬二掌柜从来各自押货,象今日这般二人同时出来的次数,这些年加起来,恐怕也没有几次吧。若非由于这趟货珍贵异常,就再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了。”

  孙有度的一张紫面上,泛起些微怒意,冷冷说道:“这么说来,二位是存心要砸我们‘威武行’的招牌喽?”

  余宽打了个哈哈,笑道:“哎哟!我们可没说要砸你们招牌,但若孙大掌柜硬要往身上揽,那就是没法子的事了。”

  孙有度恨恨地盯着他。

  余宽又连着冷笑了几声,道:“我瞧孙大掌柜也是个明白人。明人面前不做暗事。这样吧,今日我就给你划下条道儿,要么,把货留下,你们可以全身而退,而我们也绝不伤害这里任何一人。照理说,‘威武行’多年来积蓄颇丰,赔这么一票货,也不是赔不起。要是不愿意,我们‘瓢把子’和区区在下便以一对一,来会一会孙大掌柜和姬二掌柜,彼此印证一下武功。如果我们输了,二话不说,自然掉头就走,若是被我们侥幸赢了一招半式,那还请留下货来,你们仍可全身而退,也免得一旦全面交手,互有死伤,大家都没法交代。你看如何?”

  这番话与黑道规矩十分稳合,可见他在道上已混了多年。

  孙有度和姬连城听在耳中,心头松动,犹豫不决地对望了一眼,不知该不该应下,一时大感难办。

  要知,无论黑道、白道,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过得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可心底里还是害怕死伤的。就‘威武行’这方面而言,不管货能否保得住,若是死了一个打手,光是丧葬抚恤的费用花销,一趟货白走了都不够赔。倘若不幸死伤好几人,那不但这一年就算白干了,还会令旗下的打手们寒心。这种事,换了哪个打行也吃不消,自是不能天天打打杀杀。而就马贼方面而言,没有哪个头领喜欢看到兄弟们不断减员的,必竟人数就是实力。而实力若有损失,不但意味着以后更难啃下‘硬骨头’,而且还随时有被其他绿林团伙吞并的危险。因是之故,一般情况下,对双方而言,余宽划出的这条道,听起来都既合情,又合理。

  可是,余宽等人并不知道,这趟货,‘威武行’不但丢不起这个脸,更加赔不起那么巨额的货款。

  冯承钦这趟货,虽然号称是千匹布、千匹绢,实际上却是押了保价五千两的暗货,‘威武行’也因此收了五百两的酬金。当然,暗货的真实价值恐怕还不只五千两。

  五千两,哪是说赔就能赔得出的?

  前面,孙有度、姬连城正在和马贼交涉;后面,货车和货物被保护在中间。

  冯承钦感觉自己就象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车内,撩开车窗帘,抻出脖子,神情紧张地向外张望着。

  一个鹰鼻深目,威武行打手衣着的老者来到车窗下,对他小声低语了几句,随即便走开了。

  之后,冯承钦放大了嗓音,向前面提醒道:“孙大掌柜,那大胡子是‘鬼刀’沙飞虎,背后那把朴刀虽然不起眼,却是切玉如泥,锋锐无比,你千万不可大意啊!”        

  韩、黄二人离得颇远,但都是耳力异常敏锐之人,是以也听得十分真切。

  韩若壁讥讽笑道:“‘鬼刀’沙飞虎?江湖上的名头可是大得很了,以前常常自称刀下无三合之敌。没想到他混得如此之惨,沦落到跑来关外做马贼的地步。哈哈。”

  黄芩像是第一次认识韩若壁一般,斜着眼瞧他,道:“你混得很好嘛?他是马贼,你也不过是个强盗。强盗嘲笑马贼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韩若壁顿时语噎,半天做声不得。

  黄芩脸上转而神情复杂,道:“不妙了,听说‘鬼刀’沙飞虎,手下极为阴毒,少有活口。他们所谓的一对一单挑,恐怕只是诱敌之计,心底里真正盘算的,却是先一对一格杀对方最扎手的首领,然后再一拥而上,一个不留,杀人灭口。对沙飞虎他们而言,这种策略既可以麻痹敌人,又能把自己的损伤降到最小,真正阴险之至。‘威武行’最好不要应下,只管坚持死战,不理他们无谓的单挑之举,才是明智。”

  韩若壁摇头叹息道:“孙有度怕是不会这么想。‘威武行’在人数上不占优势,我看他及可能答应下来。”

  果然,孙有度与姬连城低声商讨了几句后,当先下马道:“你们如是执意不肯高抬贵手,放‘威武行’一马,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我们‘威武行’从不无故惹事,但也不曾怕过事。目下就依好汉所言,比试比试。如是你们输了,还望不要自食其言。”

  他一抬手,‘威武行’的十来名打手都弃了座骑下马,亮出清一色的薄刃厚背钢刀,于篷车周围守了一圈,以防有变。

  余宽笑道:“江湖上混,讲究的就是个‘信用’。啥也不用说了,还请孙大掌柜与我们‘瓢把子’先行过招吧。”

  沙飞虎翻身下了马,走前几步,叉着腰站定,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孙有度点了点头,缓步也走了上去。

  就在他将要跃出‘扎马钉’圈外时,姬连城大步追上,俯耳道:“孙爷,我琢磨着,他背后的‘鬼刀’看似一般朴刀,只怕并非一般朴刀,你须得小心提防,最好等他亮出兵刃,再行计较。”

  孙有度点点头,气聚丹田,双掌互相摩擦了一番后,走到沙飞虎对面,道:“在下孙有度,奉陪几招,还请好汉亮出兵刃。”

  沙飞虎敛去一脸轻蔑,哈哈笑道:“急个什么劲,等真动上了手,自然要你见识我的兵刃!小心了。”

  话一出口,他人已直欺而进,‘呼’地劈出一掌,简直未把孙有度的名号‘开碑手’放在眼里。

  孙有度一闪身,避过此掌,口中叱道:“阁下不亮兵刃,莫非是瞧不起在下吗?”说着,双掌齐出,一式‘双风贯耳’分左右,直拍向沙飞虎的脑袋。

  这一式来得凶猛,来得突然,意在逼沙飞虎亮刀。

  沙飞虎见状,缩身后退,应机择刀。

  刹那间,刀光如霜,霸气难掩,仿如长虹贯日,又似流星划空。

  可还未等瞧清楚,这万丈光华便一闪而逝了。

  原来,沙飞虎只出了一招,鬼刀便再次收入背后的鞘内。

  亮刀的那一瞬,极短暂,旁人非但无法瞧清楚他的刀是什么模样,连他手脚的动作也是神出鬼入,而至于那把刀是怎么拔出来,又怎么收回去的,更是无人知晓。

  就是这样看不清、摸不着的一刀,已逼的孙有度瞬间由攻变守,不得不将拍出的双掌,转势向下一压,腰身长起,整个身躯借地腾空,才险险地避过了那一刀。

  孙有度人如天马行空,从沙飞虎的头顶上掠过,足下运力,就要借势蹬向沙飞虎的后脑。

  这一脚如被他踏中,沙发虎就算不死,亦得重伤在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沙飞虎身子虽重大,却灵活无比地向前一倾,鬼刀又自背后而出,一招‘回头望月’,刀光翻浪,由下而上风驰电卷了过去,眼见就要削了孙有度尚在空中的双脚。

  孙有度见状只得打了个翻身,急速收脚,跃过沙飞虎的头顶,落于他身后丈外处,口中赞道:“鬼出电入,你的‘鬼刀’确是名副其实。”

  未等他脚下站稳,沙飞虎的鬼刀又再次入鞘。

  还是无人看清他的刀。

  孙有度口中虽称赞对手,心中却多了几分胜算。因为,通过刚才的试探,他已认定‘鬼刀’只所以厉害,就在于出手的时刻难以捉摸,掌中一时有刀,一时无刀,令人很难适应,这才防不胜防。而对于他这样的江湖老手,自是深知‘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是以一旦感知到摸清了对方赖以成名的绝计,就反而会放下心来。

  沙飞虎转身,哈哈笑道:“真知道我的厉害,即刻认输便了。”

  孙有度见他如此托大,呵斥一声道:“休要卖狂!你的确不容小视,却未见得能胜过老夫。有本事,光明正大地亮出兵刃来拼力一搏,这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本只想激一激沙飞虎,令他气恼起来,失去冷静,从而使自己在心理上占据一定的优势。可不成想,沙飞虎竟真的不慌不忙,探手拔出了背后的‘鬼刀’。

  这下所有人都瞧清楚了。

  沙飞虎的‘鬼刀’模样类似一般的朴刀。

  朴刀,是江湖上常见的一种兵器,也许正因为太常见、太普通了,所以用得好的名家高手却是极少。普通的朴刀,基本等于单刀的刀柄后,另加捆了一根哨棒,成为一种类似于长柄大刀的刀,但是刀杆的长度几乎和刀身相仿。

  而沙飞虎的这把鬼刀,外形、长短、大小都与一般朴刀无异,但并非组装而成,而是刀头、刀杆一体铸就,全部为精钢打造。

  这把鬼刀,长约六尺。

  三尺的刀身,三尺的刀杆。

  沙飞虎单手握住,平伸至胸前,刀尖朝左,刀杆朝右,端得一线水平。

  他道了一声:“请!”

  孙有度见他竟主动丢了‘鬼刀’神出鬼没的优势,一时不明所以,心下暗自吃惊。

  这倒也罢了,他更为吃惊之处,在于沙飞虎的握刀手法迥然不同居然只用一只右手,单手握在刀身和刀杆的交接处,也就是‘鬼刀’的正中。

  这等奇怪的握刀方法,孙有度行走江湖几十年,也闻所未闻!

  沙飞虎见他无甚举动,狞笑两声,道:“大掌柜还不动手,可是想回头取件兵刃?”

  孙有度心中虽惊,表面却丁点儿不显慌乱。他一抱拳,道:“老夫的一身功夫都在这双肉掌之上,眼下便以这双肉掌,来会一会江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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