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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神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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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胤闭上眼睛。

    她从没想过依靠他,也不需要依靠他。和他在一起,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而已。

    弦月隐没在乌云后,朦朦胧胧地透出一团浅白色的光晕。

    眉心忽然有一股躁意似要冲出,他的目中掠过一抹愕然,手指微微屈起,眼神缓缓地沉寂下来。

    这一夜,他始终坐在祈殿前的花园里,直至清晨露水沾了衣裳,才回宫去歇息。

    在药君的调理下,曦和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自她醒来之后,发现广胤的东西都被挪走,询问了宜曲,才知道广胤已经回自个儿殿中去睡了。她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们现在这个状况,睡在一块儿总归是惹人嫌话。只是不知他何时开了窍,才做出这样的决定。除此之外,她敏锐地感觉到,广胤对她似乎有些疏远了。以往不论他是否有公务缠身,他都费尽心思挤出时间来陪着她,凡事亲力亲为地照顾她。然而她这几日卧病在床,广胤既不去军营,却也不怎么待在她这边,日日浸在书房里,虽然每日都会来看,关切之意不减,但并不长时间陪在她身边,言语举止之间亦不如往日亲昵,负责照料她的都是青樱并着几名宫人。

    她不知他这又是犯的什么狗脾气,偶尔言语间稍加试探,他却只是借口公事繁忙,一笔带过,似乎什么事都没有。

    这一日,弈樵去了一趟碧虞山,将曦和的状况大致跟榭陵居言明,说她无法亲自前来,只能让他代劳,将先前约好的药材捎回去,榭陵居从容地给了,弈樵将那些药材送到天宫来,顺便看望了曦和,见她的身体好得很快,便说不多打扰,准备回鹿吴山,却被曦和留了下来。
第99章 如人饮水
    弈樵牵着八八,回过头来甚是惊讶:“你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非得请教我?”

    曦和犹豫了片刻,便将自己与广胤的近况大略地给他说了一遍,省去了大量诸如不跟她一同睡之类的细节,给他递了一杯茶,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道:“我从前并未同男子经历过什么风月情事,没甚经验。你替我看看,他这个反应正不正常?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还是由着他去?”

    弈樵端着茶水,思忖了许久,道:“凡事都讲究个缘由,广胤这小子我瞧着行事很是稳当,必然不是无缘无故就转性子的。你们二人之间可发生了什么事,或是有什么绊子没跨过么?”

    曦和仔细想了想,道:“暂时还没有。”

    弈樵又沉吟:“你说你醒来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莫不是……莫不是你在睡梦中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罢?”

    曦和咂了咂嘴:“你大约是话本子看多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何况,我还有什么不该说的?”

    “你身家清白,确实也没什么不该说的……”弈樵摸着下巴,“其实罢,这风月场里的事儿,说得准又说不准。广胤换了性子总有个原因,这其中或许有些微妙的摩擦,只是你不曾注意到罢了。最不济,一个男子开始对女子冷淡,有很大可能说明,”他停顿了一下,笑得玩味,“说明这男子已经觉得腻了,同那女子不过是玩玩。”

    曦和怔了怔,半晌干笑着吐出几个字:“这……不能罢……”

    弈樵看着她那个神情,安慰地笑了笑:“我不过开个玩笑。我看广胤这个人挺靠谱,万年来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定然不会这么随便。”

    曦和看他一眼,沉默。

    “你对他可是认真了?”弈樵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微微正色,“要我说,这个事情兴许只是他一时间有些心结,过一阵子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又或者这心结有些大,那就得你帮忙解开。”

    “他……他能有什么心结?”

    “这就得问你们自个儿了。”弈樵道,“谈情说爱这种事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虽然同广胤打交道略早,却未必比你更熟知他的性子。于你们二人之间,我究竟只是个外人。”

    曦和陷入沉默。

    弈樵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你虽然一把岁数了,但还是情窦初开的,有些困惑也很正常。我看广胤虽然同女子打过不少的交道,但亦很洁身自好,估计也是正经第一回谈个恋爱。你们俩都是没经验的,凑一块儿总会有些磕磕碰碰。要我说啊,闹了矛盾早些说开了就好了,各自退一步,你们俩都不是孩子,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曦和叹道:“广胤那个脾性,什么事都装在肚子里,我试探过他,他却避之不谈。我总不能将他绑了抽他几鞭子逼他说真话罢?”

    弈樵咂了咂嘴:“确实难办。”顿了一顿,“要我说,其实你的脾性也未必好到哪儿去,广胤他虽然年轻,但毕竟是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与他相处,别总当自己年纪大些便将他当小辈看,凡事让他照看着你些,也让他晓得你也是需要……唔,这个怎么说呢,”他斟酌片刻,选了“依靠”这个词,“让他感到你也在依靠他,而非凡事自己做主横冲直撞,想来广胤会很高兴。”

    曦和深觉此言有理。

    “不过,说到底,两个人在一起,想要长长久久,便须得相互磨合,总要经过一段时日的。”弈樵牵了八八的绳子,道,“我从未见你对别人如此上心,此番知晓你对广胤确然是认真的,我感到很欣慰。这情路漫漫,终归是要自己走。广胤是个好孩子,可别错过了。”

    曦和点点头,弯了一下唇角,又觉得如此在他眼前笑出来显得自己孩子气,于是绷了一下脸,没忍住,还是笑出来,拍了他一下:“好了,你不是赶着回去么,走罢走罢。”

    于是弈樵便骑着八八离开了。

    曦和仔细思量了他的话,深觉两个人相处确实得将事情说开了才能解决。但碍于广胤那个脾性,即便她直问,他亦会找借口搪塞她,硬的不行得来软的,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个十全十美的好法子。转念一想,回忆先前与之相处的时日,每每都是广胤主动接近,自己对他的态度似乎稍嫌冷淡,他若是因此觉得受挫倒也情有可原,于是思量着是不是该主动去寻他一回,努力将事情说开。

    中午广胤并未来祈殿用午膳,她自己在寝殿里吃了些清淡的饭菜,喝过汤药,念及广胤今日尚未来祈殿瞧她,便问宜曲他们家太子是不是在书房。

    宜曲道:“殿下今日同往常一样,下了朝会便一直待在书房,刚召见了青篱将军,这会儿应该闲下来了。”说着又眼睛微微发亮地问道,“尊神可是想殿下了?婢子这就去请殿下来。”

    曦和摆了摆手,道:“不必叫他来。”顿了顿,“他公事繁忙,到了这个时辰每日都要用些茶点,你们若是准备好了,便拿来给我,我去瞧瞧他。”

    宜曲喜上眉梢:“殿下若是看见尊神的心意,必然欢喜得不得了。点心厨房已经做好了,我这就去拿来。”

    曦和颔首,望着她快步跑出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一下。

    广胤批折子的时候素来不喜欢有人打扰,因此身边仅余个把宫人给他递个茶水磨个墨。

    此时未时刚过一半,正是最为困倦的时辰,再次合上一份折子,他觉得有些乏了,搁下笔,闭着眼揉了揉鼻梁,候在一旁的下人立刻上来给他递茶。

    门口响起三声不紧不慢的叩门声,然后有女子的声音传进来:“里头可有人?”

    是曦和的声音。

    他微怔,眼中有华彩稍溢,放下手,让下人去开门。

    房门打开,曦和迈进来,身后跟着端着点心托盘的宜曲。

    她见到他微微一笑:“可觉得累了?吃点东西再批罢。”

    广胤望着她的神色,总觉得她今日分外柔和,与往日似有些不同,一笑,道:“今日怎的想起过来?身上可好些了?”

    宜曲将点心一碟一碟地搁在桌案上,曦和行至桌案边,看了看他已批过的一摞折子,笑道:“已然大好了。”

    “那就好。”广胤见她精神已然恢复如常,拉着她坐下来,对下人吩咐道,“你们下去罢。”

    “是。”宫人们皆退出书房,且甚是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广胤将折子收了搁在一边:“今日怎的忽然想起过来了?”

    “你不来看我,我自然得过来了。”

    广胤笑了一下:“想我了?”

    曦和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为何搬回去睡了?”

    “近几日事情有些多,怕饶扰了你休息。”

    曦和一叹:“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别多想。”广胤未看她,从碟子里拿了荷花酥送至她的嘴边,“啊——”

    曦和张嘴咬下一半,费了半天劲吞下去,见广胤又要将剩下一半往她嘴里塞,微微别开脑袋,道:“别用这个来堵我的嘴。不吃了。”

    “好,那我吃。”他将剩下一半送进自己嘴里。

    曦和随手翻了翻桌案上的折子,道:“你父君也忒缺心眼了,战事交给你便算了,还有这么多折子要批……这些事都让你做了,那他做什么?”

    “父君早年亦辛勤,做儿子的自然得为他分忧。”

    “你倒是还乐意?”

    “除了这些,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广胤顿了顿:“没有。”

    “回答得太快了,撒谎。”

    广胤无奈,转过她的脸:“那你要我说什么?”

    曦和看着他的眼睛:“说实话。”

    “没有再多可以告诉你了。”

    曦和冷淡地看着他。

    她就知道,明着问,他决计什么都不肯说。心里明明藏着事情,却怎么也不告诉她。先是找借口,然后是撒谎,最后干脆拒绝回答,这个狗脾气,真是让人上火。

    广胤看着她,无奈地一笑,从手边端了茶盏递给她:“喝点茶,别噎着了。”

    曦和推开他的手:“你自己喝罢,我没心情。”

    广胤将茶盏搁下,揉了揉眉心:“我还当你今日是难得想我了才来一趟,原是我误会了,你其实是来找茬的。”

    曦和扯起嘴角冷笑:“你无缘无故跟我闹脾气,倒反来说我找茬?”

    广胤再拿了一块糕点,往她嘴边送了送:“吃不吃?”

    曦和偏了头,不理。

    广胤将糕点搁回去,叹了口气,半晌道:“我心中尚有些事情需要求证,待落实了,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他望着她的眼睛,“我在找一个最合适的方式对你好,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估计是真话罢。

    曦和望了他片刻,站起身,拉起他的手,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广胤被她拉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哪儿?”

    “落神涧。”
第100章 事到如今
    落神涧坐落于中荒大地上,是魔神阎烬最后被封印的地方,亦是父神母神羽化之地。

    广胤曾在鬼域幻境之中见过落神涧的景象,但不论如何逼真,那也只是幻境而已。

    真正的落神涧,景致与幻境之中所见的几乎一模一样,却有着很多幻境难以复制的东西。

    越接近落神涧,灵气就越发充沛,天空上方的灵气与云雾交织在一起,在风中缓慢地漂浮移动着,仿若一场长久未散的梦境。

    二人立在云端,俯视下方雾气迷蒙的山涧峡谷。

    “当年,就是在这里,我看到了他们最后一眼。”曦和微微笑着,那神情中有几分怀念,数万年前的悲痛亦尽数散去,时光如白驹过隙,“可如今,往事与岁月一样,皆是拼了命想要握在手中,却始终都是留不住的。”

    广胤望着她,重新握住她的手,拨开眼前的云雾:“我们下去罢。”

    落神涧是整个中荒大地上灵气最为充沛之地,山谷磅礴秀丽,草木繁多,盛夏之际正是姹紫嫣红。脚下深渊中是潺潺的流水,峭壁上有无数的裂缝,已被风雨流水打磨得圆润。然而其实,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裂缝。

    与在幻境里所见的一样,巨大的山涧中有草木,有繁花,有瀑布,唯独没有阎烬。

    “在幻境中未曾意识到,今日亲身前来才晓得,此地方圆千里,无人定居。”瀑布隆隆声响,广胤四下望了一圈。

    “所有人都知道此地是落神涧,中荒生灵皆不敢接近。”曦和道,“你可感觉到了有何不同?”

    广胤闭上眼睛,灵识达到极端敏锐的程度,半晌睁开眼:“此地有煞气。虽然很隐晦,但确实存在。”

    曦和颔首,眼中有些许的赞赏:“这里死了太多人,魔神的*亦在此灰飞烟灭,再长久的岁月也只能够冲淡煞气,却无法彻底洗脱。灵气虽能将其压制,却无法驱除。”

    她带着他飞近瀑布。

    那种煞气十分的隐晦,在灵气的压制下,修为低者压根感觉不出来。只有世代于此生存的飞禽走兽才能感受到那一点点细微的差别,那种在充沛灵气之下,排斥一切生灵的气息。此处千万年来始终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因此才能生长出如此之多的珍惜草木。煞气实在是太淡了,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即便眼下他们距离瀑布那么近,也无法探测到那煞气的源头。

    “广胤,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神仙。”曦和道,“你已经经历过战争,甚至主导战争,但你尚未经历过像天地大战那样极度混乱的时代。”她顿了顿,“以如今的六界来看,也不会再有那么混乱的时候了。”

    她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很像是三千年前他日夜相处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师尊,又似乎有一丝丝的不同。

    广胤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你是天族的太子,日后必然要继位天帝。天族昌盛,是六界之福。我身为你们的尊神,要守护的不仅是天界,还有这六界之中所有的生灵。”曦和沉静地道,“即便阎烬也是天族之人,他虽堕入魔道,但当初因他一事,天族亦是多为世人诟病。如今天族既然至强,那便该有至强的样子。六界之福源于天界,六界之祸亦始于天界。当初父神母神倾力护六界周全,我自然是要继承他们遗志的。”

    广胤望着对面飞流直下的瀑布,淡淡的湿意笼罩全身。

    他沉默了片刻,微微张口,却最终没说出来。

    曦和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微微一笑,“不久之前,长渊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他说,阎烬再强也强不过父神母神联手,为何父神母神拼得双双羽化,却只能将他毁去肉身封印罢了。”

    广胤道:“我确实很好奇。”

    “答案其实很简单。父神与母神要保护的不是阎烬,而是我。”她笑了笑,然后将自己与阎烬之间的关系与他娓娓道出。

    广胤终于将目光转至她的脸上,有些许的震惊。

    她望着他的眼睛,道:“从这一点上来说,即便阎烬是我父母收养的,却与我同亲兄妹无异。”

    他们同根而生,同生共死……竟然是同生共死么?

    广胤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

    尸毒分明已清,可她的手仍旧冰冷,是忆及往事伤了神,还是他伤了她的心?

    “那个时候,没有人比我更想要阎烬活着。”曦和似乎丝毫未曾注意到他的动容,“可如今,没有人比我更不希望他回来。”

    广胤望着她,沉默了一下:“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

    曦和道:“我记得自己曾经睡梦中将你当成阎烬,似乎还不止一次。”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将被风吹起的头发撩至耳后,“大约只是这段时日事情多了,有些魔障,你可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会。”

    她看了他一会儿,微微低下头,然后又抬起眼来直视他的眼睛:“我从前没同旁的男子这样相处过,偶尔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事情做得欠妥,你大可直接告诉我,不必一直压在心里忍着……你记住了没有?”

    他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不由得弯了唇角:“记住了。”

    “那……搬回来睡,好不好?”

    广胤顿了顿,笑起来:“你这是在邀请我么?”

    曦和原本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那样一句话,可说出来之后又觉得自己大约是着了魔风才会如此口无遮拦,面上隐隐地发热,却仍旧板着脸硬撑着看着他的眼睛:“不来就算了。”

    “既然师尊都诚心发话了,做徒弟的哪能不照做。”广胤笑道,“是你要我搬回来的,我今晚便搬回去,可不准赶我走。”

    “……好。”虽然是从自己提出的要求,可看他这个表情,却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其实,鬼域回来之后,我派人来过这里探查,但并无人发现此地的煞气。”广胤看向那瀑布,目光仿佛要穿过厚重恢弘的水帘直刺后方的封印,“封印从三千年前至今始终没有松动的迹象,可我在鬼域里看到了那种场面,不免心惊。”

    曦和微微颔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脑中演练过魔神破封而出后的场景,一则我们无法第一时间知晓且赶往此地,有很大可能失去最佳压制时机;二则,魔神即便失去了*,元神分裂,也不是天兵天将能应付得了的。若是天族倾巢出兵,恐怕会彻底动摇根基。”

    “没错。”曦和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们的人,只要帮忙锁住这片地方便足矣。其余的事情……只有我们能解决。”

    可听在广胤耳中,就变成了……只有她一个人能解决。或者还有弈樵与长渊,只是……绝不包括他。

    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顺着她的话头继续道:“只是现在的主动权并不在我们手里。有人在暗地里大动作,可我们至今没能将那个人揪出来。”

    曦和微微一笑:“快了。”

    广胤凝视着她。

    曦和挑了挑眉,道:“你可知道我在四境轮那里发现了什么?”

    广胤微微扬眉:“此事我早就想问你了。”

    曦和嗤笑一声:“那还一直憋着不问。”她顿了顿,略略正色道,“有人闯进了四境轮,但那人的法力不足以在四境轮那种环境中支撑他的元神,在被摧毁之前逃了出来,因此没能好好善后,将四境轮弄破了。”

    广胤神色一紧:“可感知到了是何人所为?”

    “时间已经过得太久,气泽已经散了。”她道,“不过此人必然元神受伤,且伤得不轻。”

    “我记得,你从榭陵居那里取回来一副药……”

    他看着她,没有再说下去。

    “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即便确定了,我们也没有证据,不能动他。”曦和道,“此事只有曲镜知晓内情,我还要去找他一趟,不论如何,都要将事情问清楚。”

    “我与你同去。”

    “好。”

    瀑布的水雾飞扬,山石被打磨得圆润光滑,水帘厚重,却只能做封印的掩护,一旦封印破碎,阎烬就没有了任何束缚。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拦得住他。

    “你是把他当做哥哥的。”广胤用肯定的语气说了一遍。

    “嗯。”

    可他真的将你当做妹妹吗?

    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他只需要知道她的心意,那便足够了。不论别人如何待她,那都与她无关。

    曦和最后看了一眼那磅礴的瀑布,轻声道:“我们走罢。”

    “嗯。”广胤牵过她的手。

    她将目光从那瀑布上移开,转过身,却微微一顿,目光再次射向瀑布。

    几乎是在同时,广胤的身形亦微滞。

    只是她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怎么了?”他问她。

    “没什么。”她的目光在瀑布上微微滞留,方才那一瞬大约是自己的错觉,然后淡淡挪开,对广胤笑了一笑,“走罢。”
第101章 山有木兮
    离开落神涧之后,二人并未返回天宫,而是去了洛檀洲。

    “江疑已经把灵镜送去了洛檀洲。我们如今已经有了很多线索,但这些线索都需要确定。”曦和看了一眼广胤,如是道。

    在落神涧时,她明显感觉到了广胤态度的变化,但从落神涧出来之后,他对她虽说关切不减,也依旧对她言听计从,却似乎更加冷淡了。原本她带他去落神涧,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她想了很久,他们之间唯一可能存在的障碍也就只有阎烬了。广胤是个心思缜密的,凡事又顾念着双方的面子不肯直接宣之于口,她数次将他当做是阎烬,恐怕让他以为自己对阎烬有私情,于是此番带他前往落神涧,将事情都好好说清楚,想要消除他的疑虑,没想到疑虑消除了,却似乎并未解开他的心结。

    她暗暗思忖,自己究竟是哪里招惹到了这位祖宗,然而思来想去也不晓得自己究竟犯了他什么霉头,这狗脾气却怎么也拗不正。

    不过,即便如此,广胤还是好好地陪在她的身边。她一直认为,时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只要广胤还是好好的,不论是什么心结,都会有被解开的一天。如此想着,她便也不急于一时,先将眼下的事情解决好,保六界安定才是大事。

    二人一路去了洛檀洲。

    江疑已经早早地将灵镜送来了洛檀洲,他这么个惫懒的性子,难得出一趟远门,婴勺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才将他打发回去。

    他们达到之时,弈樵已经坐在紫藤花下摆弄新摘的雪槠树叶,一颗一颗地穿了线,点缀在长廊的横梁上。八八正在一旁甩着尾巴眯着眼睛仰着脖子啃着鲜嫩的紫藤萝,远远地见到曦和的身影,赶忙一扭屁股装作什么都没干的模样蹭到水井边去舔水。

    曦和额上的青筋跳了一跳。

    弈樵看到他们走过来,笑了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我在你这里做苦力,你可是要夸我来的?”

    曦和皮笑肉不笑:“我早晚有一日要将你那头蠢驴宰了炖汤喝。”

    八八高声哀鸣,蹄子刨了刨地面,跐溜一下跑了。

    婴勺此时也扛了个锄头过来,脸上落了两道灰,笑起来天真无邪:“师父,师娘,你们回来了?”

    广胤:“……”

    弈樵拍了拍她的肩膀,对此称呼颇为赞许:“好孩子,这是谁教你的?”

    “长渊说的,师父就是师父,如果师父想要嫁人,那就要将相公招进门来,就该叫师娘。”婴勺笑得煞是讨喜,毫不犹豫地往长渊身上泼脏水。

    弈樵长长地“噢”了一声,眼风里斜着瞟广胤,“说得有道理。”

    “……别闹了。”曦和看了一眼广胤无言的脸,咳了一声,“灵镜呢?你收拾好了没?”

    婴勺道:“师父交代的事情,我哪一件没做好?灵镜已经放在师父房里了,但我试了试,好像没什么用。”

    曦和越过她向房中走去,嘴上随意地问道:“你用的谁的血?”

    “吴江的。”

    曦和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那大约是你没用好罢。”

    灵镜放在了她的房间里,婴勺用过之后搁在了用来包裹的棉布上。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曦和从袖袋中取出一只贝壳,轻轻打开,里面装着一滴血。

    广胤问道:“谁的?”

    “榭陵居。”

    弈樵敲了敲广胤的肩膀:“太子殿下,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榭陵居到底不是正经的天族人,这灵镜能看到多少,那可不一定。”

    婴勺凑过来:“什么意思?灵镜不是号称能窥世间万事么?”

    “号称毕竟只是号称,当初你父君跟你娘私奔的时候还号称去西方梵境修道了呢。”弈樵道,“灵镜是母神左眼所化,母神是天族人,即便修为再高,也没法掌控整个六界。这灵镜原本是在一些特殊时候用以定夺真相的,能看到的,基本上只有天界的事情。”

    “再加上这数万年的摧残,已经远不如从前好使了。”曦和抚摸着灵镜破碎的边缘,微叹,看向广胤和弈樵,“你们谁想跟我进去?”

    广胤眉头一挺:“你还想进去?你该不会忘记上回在白旭山的麻烦了罢?”

    曦和咂了咂嘴:“今时不同往日,在天祈朝时我连半根指头都动不了,可现在即便是你也打不赢我么。”

    广胤噎了一噎,仍旧是满眼的不赞同:“不行,你还是在外面待着。”看向榭陵居,“上神,你我二人进去一观,如何?”

    弈樵颔首:“我看行。”

    曦和看了他们一会儿,无奈将血滴交给广胤:“那你们要谨慎些。”

    几人见曦和首肯,婴勺将灵镜竖起来,探过脑袋低着眼瞧了瞧,镜面上裂纹横生,连自己的容貌都支离破碎,她将镜子往前一送:“喏。”

    广胤与弈樵对视一眼,前者使贝壳浮在空中,血滴飘起来,有白色的雾气在灵镜周围淡淡凝聚,血滴飘入镜中。剧烈的白光从镜面中射出来,笼罩广胤全身,弈樵立即搭上广胤的肩膀,二人迅速消失在原地。

    婴勺端着镜子翻转过来看了看,发现镜面是一片混沌,完全映照不出外面的事物,里面究竟有什么景象也无法展现出来,镜子周围白雾萦绕。她微惊:“师父,这灵镜在吸收灵气啊?”

    “嗯。”曦和颔首,从她手里拿过镜子,搁在桌面上,手中不紧不慢地结了一个莹白色的法印,融入灵镜之中,四周的灵气周转得更快了,能够明显看出在向灵镜聚集,“灵镜受创太过严重,它自己亦晓得大限将至,再不吸收灵气就该没用了。此番既然来了洛檀洲,它怎么肯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

    当初灵镜在天祈朝时便急不可耐地从她身上抽走灵气以补足自身,可见已经具备了一些灵智。她要将灵镜带回洛檀洲,除了因为它是母神左眼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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