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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师·僵尸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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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千百条奇异的轨迹电射入远方的夜色之中。

  “啊!”撕肝裂肺的惨叫声在夜色的迷雾中传出,沉重的尸体落地声响起。

  “去!”一个低沉而鬼祟的声音在附近的废墟中传了出来。黄金龙猛然回过头来,赫然发现一条巨大的黑蛇突然从泥土中探出头来。它长着扁平的头颅,颈部充血而生两道飞翅,一双碧绿的邪恶眼睛死死盯着黄金龙的脖颈,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嘴中两排硕大的青色毒牙,风驰电掣地扑来。

  “救命啊!”黄金龙失声惨叫道。这条诡异黑蛇居然懂得钻入泥土,破除玄冰壁的防御而攻击到敌人,这样的灵性就算是人都不一定有。

  燕紫瑶的身影一闪,再次倏然消失。就在这条黑蛇的毒牙即将咬到黄金龙的那一刹那,它的身子突然间由黑色变成了金桔红色,一股奇异的火焰从它的蛇嘴中探出来,一瞬间吞没了它的全身,焦糊的腥臭叉烧味布满了整个玄冰盒中,呛得黄金龙连连咳嗽,肚子里翻江倒海,想要呕吐,却又没有吐出来的力气。

  “看剑!”黑蛇的攻击失败后的瞬间,另一个声音炸雷般响起。四面八方突然涌来十二柄各式各样的长剑,这群长剑犹如附着渴望战斗的魂魄,争先恐后地朝着玄冰盒涌来,雪亮的剑光狠狠斩向玄冰壁,恨不能将玄冰盒和里面的黄金龙碎尸万段。

  燕紫瑶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她的手里攥着一条雪白的蛇尾骨,赫然是那条烧成灰烬的黑蛇的骨骼。她攥着蛇尾骨用力一抽,整条蛇骨被她从地底抽了出来,化为一条雪白的长鞭。她舞动骨鞭翻卷出层层云浪,在自己和玄冰盒周围布出一片苍白的帷幕。十二柄各式长剑的攻击纷纷被鞭影挡回,只在空中留下星星点点青红相间的火花。

  “还是这么精神抖擞,燕紫瑶,和三十年前的你一模一样。”阴沉的夜幕中,那个隔空控剑的男人发出感慨的叹息。

  “想不到事情过去了三十年,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燕紫瑶恼怒地尖啸着。

  “不是我们不肯放过你,是你不肯闭嘴。你无法保持沉默,你非要去看到那个地方,你非要知道真相,你非要把真相公之于众,无论当年我们如何阻拦,如何劝告,甚至乞求,你还是要去寻找那个该死的地方。任何看到那个地方的人,不是加入我们,就是死。没有第三条路,这是上面的决定。”那个男人沉声道,“你从小就被惯坏了,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着你转,以为所有人都必须服从你的决定,以为世间只有你这一种判断是非的法则,你的任性让所有你的朋友都离开了你,你还执著不肯屈服。”

  “要怎样你们才肯放过我,放过我的徒弟?”燕紫瑶高声问道。

  “加入我们。”那男人声音说道。

  “做梦,我燕紫瑶宁可去做乞丐,也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燕紫瑶厉声道。

  “哼,很抱歉,除非你失去所有记忆,否则我们无法放心让你活在世上!”那男人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一个呼哨。

  “轰、轰、轰、轰”四声巨响,四道紫黑色的帷幕从天而降,切断了四面八方的黑夜,将整个世界化为一片闪烁荧光的舞台。在空中飞舞变幻的十二把各式长剑突然散开,打着盘旋落人帷幕之中。十二个人影从荧光中缓缓走出来,陆续抬起手来,一人接住了一把长剑,迈着凝重的步子,将燕紫瑶四面围住。

  “你,你,你们……”燕紫瑶环顾着这十二个人的脸,细长而柔美的眼中忽然涌出了夺眶的泪水,“是你们。”

  这十二个人衣着各异,有男有女,每个人身上都透露出特立独行的气质,每个人的脸上都沉浸着沧桑和从容,每个人身上似乎都埋藏着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而每个人虽然近在眼前,但是他们的眼神却仿佛来自远方。

  “好久不见了,紫瑶,还记得我们吗?”

  “紫瑶,三十年了,你都去了哪儿?”

  “紫瑶,你难道想要和我们作战吗?”

  “紫瑶,走吧,和我一起走。”

  “紫瑶,你伤透了我们的心,你知道吗?”

  “不,不!方鬼脑,你怎么敢这么对我!”燕紫瑶的脸色化为铁青色,嘶声吼道。

  “嘿嘿,燕紫瑶,我们同事多年,你的过去是你唯一的弱点。可惜,我们谁也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否则现在我已经杀了你。”被称为方鬼脑的男人冷冷一笑。

  在他冷笑响起的时候,这十二名剑手同时呼啸而起,手中剑化为十二朵灿烂的剑花,在燕紫瑶的周身炸开,一时之间剑花缤纷,杀气纵横,青影重重,寒气肆虐,方圆数十尺之内尽成焦土。

  “方鬼脑,我本来还想放你一条生路,这是你自己找死!”燕紫瑶一边挥动骨鞭奋力抵抗着这十二个剑客的狂轰乱炸,一边嘶声吼道。

  “动手!”方鬼脑的声音也凄厉起来,显然也开始全力施为。

  隆隆的雷声在天顶响起,一颗硕大璀璨的血红流星从空中降落下来,带着滚滚的烈火尾焰,瞄准了燕紫瑶所在的区域砸来。

  “鬼脑,你为何要杀我,你看看我是谁?”燕紫瑶忽然凄声道。

  她的面容在此刻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张老妇人的苍老面容。

  “母亲,母亲!”方鬼脑的声音仓皇地响起。

  “鬼脑,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你连你的母亲都不放过,我以为你至少是孝子。”燕紫瑶的声音也变成了沙哑迟缓的女声,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母亲,不,这不是真的。燕紫瑶,是你愚弄我!”方鬼脑的声音凄厉而疯狂。

  “也许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我有一个好儿子。”燕紫瑶低声道。

  “啊!”方鬼脑狂吼一声从一直躲藏的地方冲天而起,朝着燕紫瑶俯冲而来。直到此刻,黄金龙才看见这个人的相貌,他戴着一个秀士方帽,披着松散乳白色的罩衣,穿着整洁的武士裤,浑身上下的装束简洁利落,脸庞看上去也算仪表堂堂,乍看上去委实想不到他是想要杀害师父的凶手。

  “中!”方鬼脑刚一现身,燕紫瑶的骨鞭已经风驰电掣地疾刺出去,笔直的白色鞭影无情地刺穿了他的身体,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带出污浊的血浆。操纵那十二把各式长剑的幻影同时消失,但是在消失之前,他们同时一抖手,将长剑飞射而出,攒刺向燕紫瑶的周身。

  燕紫瑶一个旋身,浑身上下突然间布满了玄冰壳,长剑接二连三击打在冰壳上,在壳上留下丝丝裂痕,无奈地滑落在地。就在这时,天上的流星终于坠落在她的头顶,一片艳丽而恐怖的橘红色光芒吞没了一切,方鬼脑布下的紫色帷幕被烧成灰烬,夜色再次出现在眼前,而周围的景物却化为了一片扭曲的幻象,山石粉碎,古树倒飞,土屑飞溅,整个六华山的山头都陷入了雄雄烈火之中。

  虽然在冰寒的玄冰盒之中,黄金龙仍然感到灼人的热浪四面涌来,似乎想要把他做成烤猪,这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自己立刻死掉,不要再受这样活活被烧烤的折磨。

  剧烈的燃烧持续了长达半个时辰才慢慢消逝。黄金龙半死不活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火流星爆炸的核心望去。燕紫瑶的身形笔直地站在一个半径足有三丈的凹坑中心,浑身的玄冰壳碎成齑粉,散落一地,她的身上虽然没有受到丝毫灼伤,但是一股股鲜血却从她的双眼,口鼻和耳孔处滚汩汩下。

  “师父,紫瑶师父,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黄金龙用力摇着玄冰壁大声吼道。

  “原来你是她的徒弟。别叫啦,中了佛爷的九重星,没有不死的。”突如其来的粗豪声音出现在黄金龙的身后。他转过头去,声音却又出现在他的正前方,“既然你们师徒情深,就让你们一同上路,下至黄泉,也可以做个伴。”

  黄金龙抬起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黄色僧衣的和尚,粗眉环眼,头上留着短发,脖子上挂着由玻璃珠子串成的念珠,每颗玻璃珠中都有一颗死人的眼睛。

  “小娃子,看起来不到十六岁,现在死了,是有点可怜,佛爷我给你来个痛快,保准一点都不疼!”和尚看着他咧嘴一笑,猛地挺起胸,左拳突然胀大了数倍,化为一枚铁青色的巨锤,对准玄冰壁狠狠砸来,那股洪水暴发一般的气势似乎足以将玄冰壁和里面的黄金龙同时砸成齑粉。

  “呜……”黄金龙嘴一扁,刚要哭出声,这个和尚的肌肤忽然变成了蓝白色,整个人冻结在空中。他的脖颈处发出一声脆响,露出一线裂痕,接着整个头颅“咕咚”一声落在地面上,碎成千万枚晶亮的碎片。

  与此同时,围绕黄金龙的玄冰壁完成了使命,轰然碎裂。他连滚带爬地从玄冰盒中跑出来,凑到燕紫瑶僵直的身子面前。燕紫瑶的嘴中含着一条细细的冰丝,冰丝的另一头连在那个死鬼和尚脖颈背后的风池穴上,这一条细细的冰丝,已经取了这个和尚的性命。

  “呸!”燕紫瑶吐出嘴中的冰丝,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徒弟,把我抱到玄冰井中去。”

  “玄冰井?”黄金龙微微一愣,随即想到,玄冰井可能就是刚才自己呆的玄冰盒子。他连忙将燕紫瑶僵直的身躯打横抱起,踉踉跄跄走到碎裂的玄冰盒中,将她放到中心。

  碎裂在地的玄冰碎片纷纷飞了起来,仿佛被磁铁所吸引的铁屑,重新黏着在燕紫瑶身上,在她周身缓慢地形成了一个冰核,覆盖住她全身的皮肤,并缓缓生长成一个仿佛蚕茧一般的冰棺。

  “之前我们说到哪儿了?”燕紫瑶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呃,说到哪儿?”黄金龙的脑子一阵发木,虽然这场激斗和大火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但是在他而言却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长久,刚才他和师父的谈话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们……我们谈到你一生中最遗憾的……”黄金龙艰难地回忆起了之前的片段,老老实实地说道。

  “哦,对,最遗憾的事,就是让我的心上人离我而去,唉。”燕紫瑶感慨万千地叹息了一声。

  “师父,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给你治伤吧。”黄金龙忍不住焦急地问道。

  “闭嘴,别浪费我的时间。魔师火佛陀的九重星加上控魂剑魔方鬼脑的十二剑劫不是普通医馆可以救治的。呼……”燕紫瑶喘了口气,“我只能用玄冰棺将我的伤势维持住,从今之后,我只能被封于冰中,不能动,也不能言。我的伤势太过复杂,必须有一个不需要语言就可以和我交谈的人隔着冰核施救。一旦有任何错误,我必死无疑。”

  “师父,到哪儿去找这个人?”黄金龙急道。

  “这个人……就是我的心上人,我……我……”此时覆盖她周身的冰棺已经蔓延到她的腰腹,将她的左手封住。她挣扎着抬起右手,从怀中取出一卷画像,交给黄金龙的手上,“照着……照着画像去……找,我……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但是我……我想……他很可能在天门,南北天门。”

  “哦,哦,我记住了。”黄金龙攥住画像急切地说。

  “我的冰棺一旦启动完成,玄冰井会把我送入六华山中的秘密地井,你……必须清扫掉这里所有的痕迹。不要让我的敌人发现我在这里躲藏。”燕紫瑶艰难地说着。此时的冰棺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脖颈,她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师父,还有什么话要嘱咐我吗?”黄金龙焦急地问道。

  “我杀死了他们派来的六个杀人王,但,但是他们也知道了我的所在,这里不再安全,你要尽快离开,去……去天门,南北天门。跟人说,我和这些人同归于尽,千万别说我还活着。还有……我虽然没教给你什么功夫,但是教给了你学功夫的诀窍,也用了三年的时间,让你对学功夫有了足够的饥渴,总算不愧对你三年来的伺候。”燕紫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

  “师父,你对我的大恩大德……”黄金龙想要抒发一番感激,但是转念一想,实在想不出这个师父对自己有什么好关照,不禁为难起来,“呃,您还有什么嘱咐吗?”

  “嗯,我身上有一个秘密,如果有一天我伤重不治,这个秘密将由你继承,这个秘密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还有一生的不幸,但是它是我们必须传承下去的真理,是荼洲能够生存下去的根本……”燕紫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等等!师父,这秘密还是等你伤好之后亲自去办吧,你放心,我黄金龙一定会带来你的心上人,给你治好伤。”黄金龙一听到这个秘密的特性,顿时大打退堂鼓。显然必须传承的真理,荼洲生存下去的根本这点好处,抵消不了杀身之祸和一生的不幸这样的危害。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打开燕紫瑶给他的画像,希望早点认清师父心上人的长相,把他给找到。

  但是映入眼帘的图画却让他双眼一翻,差点昏了过去:画像中画着十三个各具姿态的少年男女,人人盛装华服,笑脸如花,一派欢天喜地的模样。其中一个他依稀认出是燕紫瑶,另外有三个女孩子也是各具风情,剩下的有九个少年,每个人都气宇轩昂,相貌清奇,每个人都有着作为燕紫瑶心上人的潜力,到底是哪个才是她真正的心上人呢?

  “师父,这里有九位师伯,哪个是您的……”黄金龙失声叫道。

  但是这个时候,冰棺已经蔓延到了燕紫瑶的脸上,永远封住了她答话的机会。

第二章 青锦上的招新

  “师父,哪个是您的心上人啊!”黄金龙扑到燕紫瑶的冰棺之上,将嘴贴到冰面上,试图克服玄冰的障碍,把自己的问题传达到她的耳中。但是这个徒劳的努力只是令他的嘴唇死死黏到了玄冰之上。

  “啊,咳咳咳!”冰棺突然飞速坠落入与玄冰井相连的六华山密井之中。黄金龙的嘴唇突然间被撕离冰面,疼得他泪水横流。四周的泥土海水一般涌上来,将玄冰井结结实实地掩埋,消除了一切痕迹。

  这一瞬间,黄金龙感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迷梦,什么燕紫瑶,相忘师和南北天门,仿佛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而在自己心中触手可及的梦想和憧憬,也在一瞬间显得风雨飘摇。那种巨大的失落和反差令他忍不住想失声痛哭。

  处理那些杀手的尸体花去了黄金龙整夜的时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躲在山顶处试图射杀他和师父的飞器师。这个人浑身上下已经被青白爪钉钉满,连两只眼都各插着两枚爪钉,死状凄厉万分。第一个出手的拳师被他费尽心力才拼凑完整,这家伙虽然出手惊人,只一拳就震飞了整间平房,把黄金龙和燕紫瑶暴露在开阔空间中。但是他也是所有人里死得最惨的,浑身都被燕紫瑶撞回的真气震碎,身体不少部位被大火烧毁,只剩下残骨。另外两具尸体也被他从草丛中拖了出来。这两个人一个是控制铁麻雀的傀儡师,一个是操纵卷土黑蛇的控灵师,他根本没看清这两个家伙是如何被杀的,只是在他们尸体的眉心处找到两个血孔。当时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只看到了隐隐约约的白影闪烁,也许就像杀死火佛陀一样,燕紫瑶以飞器手法打出了冰丝,穿透了这两个倒霉鬼的脑门。

  方鬼脑和火佛陀的尸体被他丢到尸堆的最上层。看着这六位相忘师的尸体,黄金龙忽然有一种淡淡的幻灭感:一直以为相忘师多么自在,多么厉害,原来失手落败,会死得这么凄惨。人们花这么大的力气,做那么多的牺牲去当相忘师,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世上真的没有人可以永远脱离尘世的纷争,真正地逍遥自在?

  抬手将火把丢人堆放在尸堆旁的柴草中,他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小声说道:“各位前辈,不管你们和我师父有什么过节,如今走进阴曹地府,也算落个热闹。尘世间的这点事儿,各位就不用放在心上了,还是想想怎么打点小鬼判官,好好在阴间过日子吧。”

  从六华山上摇摇晃晃地走下来,远离了惨剧发生的地点,也渐渐从神秘杀手的奇袭中回过神来,黄金龙麻木的脑子恢复了活跃,开始总结起自己和燕紫瑶这段没头没脑的师徒关系。伺候了这位姑奶奶三年的时间,半点东西没学到,反倒揽了一大堆烂活在身上,这投资同回报一比,自己实在太亏了。“还要在九个名额中找到师父的老相好,这些家伙谁值得信任,谁值得怀疑,我还一点都不知道。一不小心,我的一条小命就没了。”黄金龙没精打采地摸索自己怀中的画像,谁知道却摸到了一封他几乎忘记了的书信。

  用手轻柔地摸索着怀中的荐书,黄金龙感到一股久违的暖意荡漾在全身上下,那种熟悉的暖意让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怀念。虽然为师父做牛做马整整三年,但是他的心底对于师父仍然有着深深的信任和尊敬,因为他深信师父她不会让自己失望。“师父……”他在山脚站住身形,缓缓转过身,朝山顶躬身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徒弟我保证,一定要找到您的心上人,带他回来救你出冰棺。”

  时间在黄金龙焦灼的期盼中一点一滴地度过。他每天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决定什么东西要带去南北天门,什么东西要忍痛留下。等到九月初八的夜晚,他终于把行囊收拾整齐,做好了最后的出发准备。

  “大少,你想要离家出走对吗?”说话的是酒楼中的见习掌柜,已故二掌柜的儿子白算计——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谁跟你说的?”黄金龙吓了一跳。

  “你每天都在悄悄收拾东西,以为我不知道?”白算计抱着胳膊,冷冷地说。

  “不关你事儿,知道吗?”黄金龙不耐烦地说道。

  “大少,你这样不明智吧?你一走,继承燕雀楼的,可就是我白算计了。”白算计得意地说。

  “啊?”黄金龙跟不上他的思路。

  “你还不知道?传说你母亲和我父亲当年曾经有过一段旧情,我是谁的儿子,谁也不知道,咱们哪个才是燕雀楼的主人可还不一定呢。”白算计冷笑着说道,“你走了,我唯一的竞争者消失,难道不归我继承燕雀楼吗?”

  “不归你啊。”黄金龙按住脑门叹了口气,“如果我妈和你爸有一腿,那么是我可能是你爸的儿子,但你不可能是我妈的儿子,明白吗?”

  “凭什么?”白算计理直气壮地问道。

  “因为孩子是女人生的,不是男人生的,你个白痴!”黄金龙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他身边直冲了过去,不忍心去看他那张失望的马脸。

  他刚刚回到自己房间,黄父已经敲门走了进来。

  “爹,你找我?”黄金龙连忙把自己的包裹往旁一塞。

  “刚才白算计跟我说你要离家出走?”黄父问道。

  “什么?”黄金龙一愣,“他跟你说的?”

  “是啊。他说完还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你让他倒霉他就让你难过。这个家伙真是古怪。”黄父说完似乎也摸不到头脑,偏头愣了一会儿,又道,“儿子,你要是离家出走,爹跟你一起走。”

  “啊?什么?”黄金龙张大了嘴巴。

  “我越来越受不了你娘了,唉,不但吃干醋,还对我颐指气使……”黄父嘴一撇道。

  “爹,对于你的牺牲我深表同情。但是你和我走,咱们爷俩儿得有饭吃才行啊。我是去求学,学府里管饭,你怎么办啊?”黄金龙苦口婆心地劝道。

  “没事儿,孩子,我有的是手艺,特别是我做的驴打滚,你知道的,那是盆州一绝啊!到时候我到学府的厨房谋个职位,当他们的大厨,准行!”黄父兴奋地说。

  “这样,这样,爹,我先去给你打听打听。如果真有这好事,我立刻第一时间通知你,到时候接你过去,你看怎么样?”黄金龙劝道。

  “好啊,孩子,真有出息,我全靠你啦,等你的好消息!”黄父喜出望外地用力拍了拍黄金龙的脑袋,喜滋滋地走出了门。

  他刚一出门,黄母已经走进门来。

  “儿子,白算计跟我说你要离家出走?”黄母瞠目问道。

  “我想把他宰了!”黄金龙破口骂了出来。

  “你跟娘说,这是不是真的?”黄母叉着腰问道。

  “娘,我怎么会离家出走呢?我是有机会出去读书,国府出资的太学,机会难得啊。”黄金龙连忙陪上笑脸说道。

  “哦……国府出资的太学啊……”黄母的脸上顿时发出瓦亮瓦亮的光彩。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看到黄母的脸色,黄金龙顿时叫苦不迭。每当黄母出现这个脸色,就是她要有什么异想天开的主意。

  “国府出资的太学,哈哈,太好了,儿子,你知道吗?燕雀楼如果能在太学里有一间免税分店,生意一定翻十倍。发达了!发达了!我立刻叫厨房准备小吃,你出发的时候都给我带上,知道不?”

  说到这里,她也不管黄金龙的反对,欢天喜地跑出了门。

  “哥,听说你要离家出走?”黄母刚出去,黄二弟就一头钻入黄金龙的房间。

  “你也知道了?”黄金龙几乎瘫在了床上,双眼无神地问道。

  “是啊,白算计说的。哥,我跟你一起走,我也不想在家里呆着了。这里的人都不理解我,我要去一个理解我、爱护我的世界。你带我走吧!”黄二弟激动地说道。

  “呼……”黄金龙筋疲力尽地用力揉了揉脸,开口道,“这样,二弟,哥哥我是去留学,让我先到那边视察一下环境,如果的确有理解你的人群,我再回来接你,省得你白跑一趟,好吗?”

  “好啊,哥,你可要记住好好视察。我的未来就寄托在你身上了。”黄二弟用力拍了拍黄金龙的脸,兴奋得小鸡一般咯咯笑了几声,摇摇摆摆地走出了门。

  “唉。”黄二弟走出门后,黄金龙长叹一声,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嘴里喃喃地念着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白——算——计!”

  盆州西北的香炉山和六华山一样处于莲花山脉的盆形护卫之中,只是香炉山山势较高,超过了周围莲花群峰,傲然立于盆州西天,为人们提供了一个俯视整个盆州的立足点,被人们誉为盆州脊梁。

  香炉山最高峰炉鼎峰高逾八百丈,山石陡峭,多生北地苍松翠柏,树韧石坚,山路崎岖,峰峦陡险,是一片人间禁地。但是这一天,在炉鼎峰艰险的山道上,却多了两个奋力攀爬的少年。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两个少年身上的负重。

  “白……白算计,你……你知道什么叫做害人终害己吗?”走在前头,呼哧带喘的正是矢志求学成为相忘师的黄金龙。他身上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包裹,身子弓成虾米形,汗珠从他的脸膛上滚滚滑落。

  “我……我……”跟在黄金龙身后的白算计此刻只剩下喘气的劲头,根本没精力回话。他的身上背着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包裹,整个人趴在山道上,手足并用地爬行。

  为了实现黄母开免税小吃店的宏图伟业,黄金龙不得不奉命带上了整个燕雀楼一个晚上能做出来的所有小吃,试图在他未来的学府找到一个经营分店的机会。

  为了这笔生意,她让黄金龙带上了上百斤重的货。到底她还是心疼儿子,于是把二掌柜的儿子白算计打发去做黄金龙的跑腿。这上百斤重的货,大半都落在了白算计的背上。

  当他们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炉鼎峰的山顶,两个人都累得仿佛是两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猴子,并肩躺在山顶的平石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幸好这两个少年都是从小在店里打杂,起早贪黑地打拼过,身体结实,所以才终于能够登上峰顶。

  此时夜色愈发深沉起来,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寅时将至,距离燕紫瑶所说的时刻,还差三刻钟。

  “黄金龙,你等着吧,你走了之后,总有一天,我会从黄家手里夺过燕雀楼。自己做大掌柜,而你就做我的二掌柜,每天任我差遣。”一直呼哧呼哧直喘气的白算计忽然满眼贪婪兴奋地开口道。

  “我只能祝你好运。我将来会成为相忘师,纵横天下,逍遥自在,永远不会去做燕雀楼的二掌柜。你就算夺下燕雀楼,二掌柜恐怕也要请别人了。”黄金龙懒洋洋地说道。

  听到黄金龙的话,白算计的脸上露出茫然若失的神色,似乎自己一直在心底憧憬的完美未来出现了致命的缺陷,这种幻灭感令他感到无法承受。

  再次让白算计受到沉重打击让黄金龙恢复了几分活力。他从平石上支起身,来到炉鼎峰平顶之东,朝下俯视。盆州盆地渐渐开始点燃的晨灯宛如天上的繁星闪耀,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虚幻感。

  “再见了,盆州,再见了,爹娘,二弟,我这一去,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黄金龙看着这迷人的夜景,心中充满了甜美的忧伤。

  “嗡”的一声响突然在他脚下的悬崖壁上响起,吓得他朝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巨响跟在震响之后在他耳边炸开,仿佛什么人在山下放了一个二踢脚。一道黑影随着炸响冲天而起,一直冉冉升到三丈之高,在空中忽悠悠地翻了十几个干净利落的空心跟头,宛如一个转动的风车一般飞旋落地,在地上打了一个徒手前翻,而后黑影弹身立起,大喝一声,双臂一展,身上穿的灰色长袍被他全身激起的气劲震得四分五裂,露出他浑身龙精虎猛的腱子肉。他神完气足地一抱拳:“新北少林第十代外门弟子童百练有礼。”他的声音宛如炸雷一般响亮,震得黄金龙双耳发麻,连不远处累得半死的白算计也被他吵得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礼有礼。”黄金龙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兄台也是来参加南北天门的选拔的吧?”童百练洪声问道。

  “嗯……”黄金龙点点头。

  “原来是江湖同道,不介意的话,趁着离选拔还有点时间,咱们先切磋一下。”童百练说道。

  “我还没……”黄金龙刚想解释自己还没学会半点相忘诀,童百练的拳头已经仿佛出膛的炮弹,狠狠砸在他的左眼上。他感到自己仿佛被飞驰的马车迎头撞了一下,整个人朝后飞出三四米,犹如一块破碎的毛毯,“啪”的一声拍在地上。

  “哎哟,兄台,我以为你全身都是破绽是已经修炼到技击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无招胜有招,没想到你不会功夫啊?”童百练吓得连忙冲过去把半死不活的黄金龙从地上扶起来。

  “哎哟,你怎么说打就打?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黄金龙哼哼唧唧地说道。

  “哎呀呀,”童百练用手用力搓着自己锃光瓦亮的光头,焦急地说道,“兄台,太不好意思了。要不你打还我,打我一百拳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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