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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惊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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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轩心乱如麻,回帐拉出吴影来,远远寻了个无人树林说了经过。吴影听完,笑言:“云轩,江湖走动多了,你心思也细了些。”凌云轩知道他是指自己不说与吴踪知道,是怕他按耐不住,打草惊蛇。

凌云轩仰头长叹:“终日打打杀杀,朝不保夕,连自家兄弟也需计较,如此过活,倒是生不若死。”吴影双臂收在胸前,肃然道:“行走江湖,本来如此。”又说:“言归正传。我倒觉着尚让另有他图。他上门斗武,必是王仙芝下了死令。却又故意放过你,还装模做样地说是王仙芝要收纳我等。”凌云轩点点头,说:“正是。事后想来,王仙芝若是着手对付黄兄,哪里肯冒计谋败露之险,派人前来说我。”

吴影出神冥想,猛然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凌云轩侧耳细听,乃知不远处树丛中有人走动。

二人心想当此深夜,哪里人有事无事地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当是王仙芝手下探子无疑。吴影暗凝掌力,打算待那人现身便行击毙,免得节外生枝。静默片刻,并不见有人出现,倒是那脚步声忽而向东,又转向西,似乎并无目的。

二人对视一眼,均想:“非得截住他不可。”当即飞身而起,借了几株大树粗干连环踢跃,径朝脚步声追去。

不及百步,凌云轩已然赶上那人。他于空中捡了处健壮树枝立足,定睛一瞧,那人却是身材瘦小,着了套红裤红衫,于地上缓缓前行。凌云轩心想:“那人若是会武,当知我已追到,为何还是不紧不慢?莫非艺高人胆大,以我奈何不了他。亦或他并无内力,感官寻常,根本不知头上有人。”

正在这时,吴影欺身跟进,翻腿往树上一点,弹了下来。剑引人去,如一道闪电,劈向那人。

“且慢——”凌云轩大喝一声,右掌朝树上一推,飞火流星般追下,回手一抬,往吴影剑身上顶去。说时迟那时快,吴影长剑本可贯入那人后脑,却被凌云轩拨了,向上偏去。

剑光慑人,一划之下,将那人冠带挑落。吴、凌二人则一左一右降在两边。

二人回首,不约而同地惊呼:“啊——”。只见秀发飘飘,散若水瀑。那人扭转娇躯,却是个眉清目秀,顾盼生姿的俏美人。

那女子颤着嘴唇:“你……你们……”,已然被刚才一剑吓得魂不守舍了。吴影与凌云轩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吴影为人老道,转眼间恢复了镇定,抬剑一指:“我俩方才所言,你可都听到了?”

女子柔肩一抖,脚下松动,忽地软坐在地下,不自禁地埋头大哭。凌云轩心头一震,走到女子跟前,弯身柔声道:“姑娘莫怕,我俩并无恶意。”谁料此话全不见效,女子哭得更是厉害。

吴影不耐烦地喝道:“若不回话,刀剑伺候。”话音一落,扬手将短剑掷了过来。这一掷拿捏地恰到好处,不偏不倚,一剑插在女子左脚前。女子“啊”的叫了一声,吓得缩作一团,却也忍着不再哭泣。

凌云轩这才见着女子的面貌细节。其美艳之形着实不俗,眼耳口鼻的动人线条勾勒出“沉鱼落雁”的现实写照,虽然她脸上并未施妆,甚至还风尘仆仆,但仍是透出一股慑人心魄的魅力。

女子不住地抽噎,紧锁双唇,不敢出声,眼中清泪只有增无减,化作两条珠链挂在双颊。凌云轩回头对吴影说:“影大哥,让小弟来问吧!”吴影讪讪一笑,眼角一摆,意思是:“我可不似你那般怜香惜玉,由了你罢。”当即转身寻了块空地坐下。

女子见吴影远离了些,惧意去了许多,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凌云轩看她楚楚可怜的形状,心中不安:“我俩也忒冲动了。”忙取出随身锦帕递给她。女子瞧了瞧,明眸一眨,小心翼翼地接过帕子,轻轻揉在眼上。

凌云轩小声问道:“未知姑娘芳名?”女子轻声回:“小女子姓赵名晴。”她的话中杂了些哽咽之气,定是尚未从惊恐中恢复。

凌云轩待她稍稍平静,又问:“值此深更半夜,姑娘为何独行荒野之间?”“我……”赵晴欲言还止,支吾道:“我要寻个人。”

凌云轩大为纳闷,心想:“这荒郊野外,你寻甚么人?”只得顺水推舟地问:“姑娘可寻得了?”

赵晴摇摇头,脸上竟有些怨恨的神色,道:“人家黑夜独行,本就极为不便,更因不习路途,迷了方位,摸索之间,就被你们……”凌云轩暗想:“她如此说法,应未听到我俩说话。”细细一想,他和吴影对谈之时,均自然而然地全神戒备,且话音极低,若赵晴不用内力偷听,便没可能知道什么,随即说道:“姑娘可否由在下诊诊脉?”

赵晴柳眉大蹙,瑟瑟地往一旁挪去,惊道:“你……你……”凌云轩连忙解释:“姑娘万不可误会,在下绝无冒犯之意。”赵晴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凌云轩,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并不相信他所言。过了一会儿,终于羞答答地将右手摊开,翻起腕子伸到凌云轩眼前。

为不使她见疑,凌云轩不敢张手把脉,只伸出一指轻轻贴在赵晴腕上,只觉她脉象轻柔,依神功杂传所言,当是不懂武功之人。看着凌云轩拘谨尴尬的神态,赵晴不由得破涕为笑,心中恐慌亦一扫而光。

凌云轩收手乐道:“赵姑娘终肯笑哩!”又起身冲吴影喊道:“影大哥,赵姑娘并未听得你我谈话,大可放心!”吴影长身而起,走来拔起短剑收入鞘内,却还是沉着脸,一言不发。赵晴一见吴影石刻般的面容便惧意大胜。凌云轩似看了出来,小声说:“赵姑娘别怕,影大哥不会伤你。”赵晴轻轻点头,撑手站起身来。

吴影当先而行,赵晴不敢跟步,怯生生地随着凌云轩走。

凌云轩转头问道:“赵姑娘所寻何人,可否告知,在下或可帮得上忙。”赵晴大眼一亮,喜道:“我要寻尚让尚大哥,你识得他么?”凌云轩一呆,当即止了步,问:“姑娘与尚军师有何关系?”

第七章 心底生寒泪沾睑(五)

赵晴听他说“尚军师”,料定应是义军中人,立时笑靥如花,上前与凌云轩站在一块儿,道:“原来你真的识得尚大哥,能否让我见他?”凌云轩点头答应,说:“边走边说罢。”二人乃并肩而行。

言谈之间,凌云轩始能明白赵晴的身份。她自幼父母双亡,为赵犨父亲收为义女,抚养长大。数年前,赵晴于陈州老家偶遇路匪,随从尽被杀光,恶匪更要对其施以非礼。危急时刻,时为盐商的尚让路过相助,才保赵晴全身而退。尚让见赵晴弱不禁风,便带人将她护送回家,二人渐生情意。后来,尚让入了义军,二人只有过一两次联络。此番赵犨率军驰援山南东道,让赵晴百般为难,一边是心上郎君,一边是自家兄长。几经思索,她终于忍不住来见尚让,却因人生地不熟于此迷路,直至遇上凌云轩二人。

凌云轩关切地问:“姑娘兄长可知你到此?”赵晴无奈道:“兄长出征之日,不许我离家半步,我这是拼了身负重责,偷跑来的。”凌云轩不禁暗自叹道:“尚让啊尚让,赵姑娘对你可是痴心一片的。”又对赵晴说:“赵姑娘,我这便带你见尚军师,只是军中管束甚严,女眷不得入内。赵姑娘需女扮男装方可。”

不料,赵晴娇喘一声,掩口而笑。凌云轩不明所以,傻乎乎地瞧着她。赵晴敛了笑,问:“你竟没瞧出来?我已是扮作儿郎了。”说罢,原地打了个转,让凌云轩前前后后看个仔细。

凌云轩刹然发现,赵晴所穿虽为红装,样式却是男子衣着,方才她被吴影挑去头带前亦是结了男人发式,乃赞道:“不错,不错!”又说:“姑娘冠带已断,又不可不用,权以在下锦帕束着吧!”

赵晴低眉看了看手中帕子,屈指将其折做条状,随即把长发挽了个顶髻,用它系了,又于地上拾了根细直树丫,吹抹干净,来当冠簪。凌云轩见赵晴虽是落魄至此,举止间的风雅却依然难以遮掩,心神为之一醉。

三人来到义军大营,吴影在前亮了腰牌,凌云轩便顺势将赵晴带了进入。守门小卒虽觉赵晴有些古怪,却也不曾阻拦,放了他三个进营。

赵晴初时还怕凌云轩诓骗她,如今入了大营,方知凌云轩、吴影两个并非自己臆测那样,登即喜上眉梢,谢道:“可多谢二位公子了。”凌云轩洒然一笑:“只当是给姑娘陪个不是。”又遥手一指:“那绿帐便是你尚大哥所居。”赵晴听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

望着赵晴欢快的背影,凌云轩怅然轻叹,却听吴影说了声:“随我来。”

吴影将凌云轩领到尚让帐后背光处,做了个眼色。凌云轩知道他深恐赵晴使诈,虽然她于路上应允了不将遇上二人之事告知尚让,但人心难测,吴影谨慎些也有道理。二人便矮身屏气,细听帐内响动。

先是尚让问:“小晴,你如此胡闹。可知擅闯大营当是死罪?”

赵晴委屈地说:“人家担心你安危,才不辞辛苦赶来的。”尚让顿了一顿,问:“何人助你入营?”

凌云轩、吴影的心一下子升至嗓子眼,唯恐赵晴出卖他俩。

幸而赵晴回道:“门人贪睡,给我溜了进来。”凌云轩看了看吴影,见他神气平和,显然对赵晴不再存有怀疑。

尚让又问:“你头上是何物?”赵晴回:“路上丢了冠带,便这般将就了。”凌云轩暗自心惊:“尚让小心如是,不知瞒不瞒得过!”又不禁替赵晴打抱不平,想她千里迢迢赶来此地,所得却是尚让硬声盘问。

顷之,尚让吩咐道:“你既来了,今夜暂且住下,明早我派人送你回去。”赵晴脱口而出:“不行——”继而央道:“尚大哥,我扮做男仆,决不会讨人猜疑。”

尚让却是一口回绝:“万万不可,上次王仙芝因你来见我,大发雷霆,搬出军法来压我。你此番又来放肆,不是置我于不顾么?”赵晴还不死心,轻声道:“尚大哥乃王将军左膀右臂,你便求他网开一面又怎的。”

尚让叱道:“妇人之见。那王仙芝刚愎自用,重看过谁了?我若行差踏错,早晚步黄巢后尘,成其眼中钉、肉中刺,岂不前途尽毁!”

帐外凌云轩、吴影直听得脊骨发凉,都想:“尚让表面上对王仙芝毕恭毕敬,内里却是极不满意。”进而猜测尚让虚虚实实,欲藏还露地让凌云轩得知王仙芝对付黄巢一事,该是为造鹤蚌相争之势,得利者自是他义军第三把交椅尚让无疑。

帐中隐隐传来啜泣之声,赵晴的跋涉之苦、遭劫之惊、受责之怨顷刻间爆发出来,恨恨地说:“说人家置你于不顾,你可曾顾念人家?也罢,人家现下便走,不碍尚大哥前程。”说完,“呼啦”一声揭帘而去。尚让竟不追赶。

凌云轩作个手势,要吴影先行回帐,自己反身去追赵晴,生怕她再遇不测。

任凌云轩如何呼喊,依旧止不下赵晴。二人连步带跑,直赶到方才见面的林子。赵晴终因心神受创,走岔了气,瘫在地上。

第七章 心底生寒泪沾睑(末)

凌云轩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生怜悯,缓缓走到她身旁,俯身安慰道:“赵姑娘,你需晓得尚军师处境,他也自有苦衷的!”赵晴抽泣道:“你竟……听到了。”凌云轩暗呼不妙,自己一时情急,居然口不把风,报了偷听之事,只好低了头,待赵晴来责骂。

谁想赵晴哭个不停,竟一头扎进凌云轩怀里,颤声喊着:“凌大哥——”

凌云轩想要抽身,但又念及赵晴现时苦楚,不忍离去,更不敢*得近了,弄得别别扭扭;过了片刻,又不自禁地轻抚着赵晴的柔肩,出语劝慰。

突然,林梢传来一声长啸,其音尖厉,直如鬼嚎。周遭树后窜出十数个黑衫武士,手提大刀,面戴鬼脸装具。凌云轩大惊:“这阎罗门小鬼,真会挑时候来。”

啸声戛止,一人翻身而落,正是绿竹。

黑暗之中,绿竹脸上泛着银光,让人不寒而栗。上次在田令孜面前失手,绿竹一直引为奇耻大辱,便苦练本门“饮血秘法”,颇有进展,今时他脸色有异,亦是因动了杀机,体内真气迸发所致。

有道是善者不来,凌云轩料想必有一场恶斗,轻轻将赵晴扶起,拦在身后,并嘱咐道:“赵姑娘小心,一切由在下应付,赵姑娘见机逃回大营便是。”

绿竹并不急着动手,阴恻恻地笑道:“凌云轩,你当真值钱。田大人千两黄金尚未到手,朱盟主便加了千两,可教我门中人按捺不住。”凌云轩听到自己被朱温悬赏通缉,怒气大胜,然眼见敌强我弱,实不能硬拼,便装作满不在乎,道:“绿竹,你终日买卖人命,却被朱温卖了个大大的生意。当日村口伤你之人正是朱温。”

绿竹虽年纪不大,倒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经验十分老道,心想凌云轩只是耍些扰乱心智的手段,以期有机可乘,遂不以为然地说:“当我是三岁小娃儿,朱盟主一心取你狗命,当初又怎会帮你?”

凌云轩一激不成,更生一计,大叫:“当日伤你之人有倒脉移穴之能,试问天下间除却朱温幻脉转穴大法,还有谁有此本领?”绿竹登即一惊,暗忖:“当日动手之时,他已逃脱,何以知晓甚多?”这一踌躇,脸上银光便减了许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凌云轩抱定赵晴,用尽全力向后跃去。

自与尚让一斗,凌云轩内息稳固之余,更有进步,如此所使浮龙身法已有迅疾如风之效。二人“呼”的一声,竟飞起数丈之高。

两个阎罗门门人见势不妙,腾身而起,欲于半空截杀凌云轩。眼看二鬼刀到,凌云轩将怀中赵晴用力一抛,令其翻过二鬼头顶,继而双臂忽展,朝两把钢刀刀背上按去。这么一来,凌云轩于当空着了借力之处,又生一跃,在空中赶上已呈下坠之势的赵晴,张膀搂住。回头看时,二鬼已因受力不住,摔向地面。如此情形,正和他在黄山掷石上山有些雷同。

一个回合已过,凌云轩暗度要带着赵晴甩开众杀手平安返回大营,怕是有心无力。这便把赵晴向后一送,道:“速速回营!”自己上前来挡众杀手。

赵晴知道自己一刻不走,凌云轩就一刻不得放开手脚,况且唯有回营搬来救兵,方能解围,只好一咬牙,拼命向大营跑去。

杀手们见凌云轩只身当道,并不退却,不禁窃喜,心想以众欺寡,当无败数,这就一拥而上。

凌云轩一向不喜动刀舞剑,但目下形势所迫,加上身前一干人等俱为十恶不赦之徒,故而狠下心来,丹田气爆散全身。化雪刀生出感应,“嗡嗡”低鸣。

凌云轩提刀在手,以逸待劳,格住为首一人砍来的钢刀。

化雪刀乃性灵之物,持者真气愈强,刀气便愈发威力惊人。那把寻常钢刀在化雪刀硬撼之下,猛然断作两截。

断刀却因来势甚猛,划向凌云轩左肩。凌云轩眼疾手快,宝刀画个小弧,轻飘飘挑开半截飞刀。不待那杀手缓过神来,化雪刀去而复返,当头劈来,正是一招“大雪封山”。

杀手当即歪头避开,但正所谓“大雪封山,无路可走”,岂容他取巧而遁?刀锋横翻,直入胸间。

便在这兔起鹄落的一瞬间,凌云轩断刀、挡刀、变招、伤敌一气呵成,令众人心惊胆战。凌云轩冷眼一扫,心念电转:“若让他们得计群殴,必让绿竹趁机偷袭,亦或去拿赵姑娘以做要挟。”这就虚晃一刀,唬退面前两人,却往后一翻,如雄鹰猎狐般冲向背后一人。

化雪刀在前舞动,划出七七四十九道冷光,似一张天网罩向那人。那人不敢抵敌,吓得将刀身作屏障,举在脸前,姿势滑稽之极。不料,眼前刀网忽然消失,连凌云轩也不见了身影。

那人正在纳闷,却听同伙大叫:“当心——”,乃见凌云轩从天而降,刀锋直指他头顶前顶、印堂一线,原来方才四十九刀尽为虚招。

只听“铛”的一声,那人举刀来挡,让化雪刀透刃而过,撞了下来。不过,就这么一顶,化雪刀刀劲缓得一缓,只把那人前额开了条不深的口子,倒令他保住小命。那人顿时委地,哭爹喊娘。

凌云轩一个纵身,跳出包围。

只此一招“漫天雪飘”便叫众杀手肝胆俱裂,全然不敢近前。

绿竹放声大笑:“难怪朱盟主重金悬赏,确实不易对付!”凌云轩全神贯注盯着脸前几人,决不让任何一个抽身去追赵晴,对绿竹的话只置若罔闻。

绿竹缓缓迈上几步,脸上银光又闪。

一阵清风拂来,撩动众人衣裳,呼呼作声。凌云轩忽而想起“天兵运典”上一句口诀:“气贯兵刃,身若沉石,所来皆死,所来皆实”,说的是以内功护住兵器,可滞住对方兵刃,更可借力打力,极利以少胜多。凌云轩暗地里将内力经商阳、关冲二穴传至化雪刀上。

微风一过,绿竹呼道:“动手——”

第八章 明枪暗箭斗此间(上)

两侧四人最先欺到,四柄钢刀成了“井”字向凌云轩挤来。凌云轩扬起化雪刀,接过右边一把,却是不加力道,令其触若无物。持刀之人正在惊讶,忽感刀尖上一股粘力传来,引得他不由自主向旁撞去。

“嘭——”,右侧两人双肩相碰,仰面而倒。凌云轩将化雪刀一旋,带起附着的兵刃,朝左劈去。

只听两声金响,左首二人钢刀被止,架在其下的正是横摆而来的自家兵器。凌云轩牵动内力,那二人钢刀立时脱手,连同先前那把一并吸在化雪刀上。

刀光闪烁,化雪刀横空一甩,三把利刃一字排开,径向另三名杀手飞去。

一串兵刃相击之声响起,地上歪歪斜斜插上了六柄大刀。

凌云轩见神功有此奇效,不禁又惊又喜。猝然间,脑后风声大作,绿竹厚掌虽声而至。

凌云轩连忙转身,一招“雪岭见日”以劈山倒海之势挥向绿竹脑门。当日,他*此招拦下葛从周“海涌式”,更将其银枪从中震断,威力之大可想而知,绿竹以血肉之躯如何抵挡?

但见绿竹撤回双掌,合向化雪刀挤来,欲以空手对白刃之法挡住刀路。

“啪”的一声,绿竹双掌合击,将化雪刀夹在中间。凌云轩手上加力,但兀自砍不下去,觉着绿竹手心如有磁石,死死定住刀身。周围小喽罗们见状,无不目瞪口呆。

正在僵持,绿竹突然厉声道:“上啊——”。他声音扭曲怪异,想是用力过度,真气勃发之故。手下们这才反应过来,举刀冲上。

但绿竹这一开腔,立刻给凌云轩占去上风。他聚力将化雪刀一扯,提出绿竹掌夹。这化雪刀刀背上也开有利刃,划带之间,已将绿竹十指割得鲜血淋漓。

阎罗门成立以来,杀过不少能人异士,绿竹多次参与,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甫一接招即已挂彩,自然怒不可遏,尖叱一声,挥掌再战。他所使的叫“无生掌”,意在掌下无活口,足见狠辣之极。掌分八式,均以酷刑为名,是为斩首、刺目、断手、刖足、穿肠、破胸、分尸、凌迟,配以“饮血秘法”之内功,令不少武林人士闻风丧胆。好在凌云轩有化雪刀在手,可仗兵器之利与其周旋,更因化雪刀通体为刃,叫绿竹掌中拿、捏、按、顶的功夫使将不出,确让凌云轩大占便宜。

久战不下,绿竹大为光火,怒斥手下,教他们上前围攻。但两大高手对招,刀光似洋洋大雪,掌影纷纷飞絮,稍有连带,非死即伤,寻常角色何敢插手?

但见绿竹挥掌渐快,脚步大开大阖。刹那间,绿竹如有分身之术,竟可一分二,二做四,四为八,化成八个绿竹从四面抢出。

凌云轩大吃一惊,暗呼:“糟,此子竟有惑人心神之能。”却又觉着四周确有千百道掌风朝自己割来,触体生疼,一时虚虚实实,真幻难分。此一式“凌迟”真让人如临千刀万剐一般。

凌云轩赶紧收敛心神,灵台澄明,暗忖:“不论现时景象是真是假,绿竹总归是一人,若其近身一击,至多用上两手。”当即仗刀直立,闭上双眼,静静等候绿竹前来搏杀。

尽管掌劲更疾,却再难惊扰凌云轩的心境。忽而,凌云轩只觉四周掌风合做两处,一攻前胸,一攻后心,辨出绿竹真身就在右手边。

凌云轩大喝一声:“着——”。化雪刀应声而起,刺向绿竹小腹。

刀长手短,绿竹欲伤人则必害己,倏然收掌,向后一跃,避开化雪刀尖锋。

凌云轩睁开双目,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之笑。

绿竹青筋暴出,于怀中掏出个大爆竹样的筒子,挥掌向上一拍。只听“波”的一声,九枚不知名堂的暗器同时激射而出。虽于黑暗之中难有细辨,但单凭其破空之声有如尖啸,凌云轩就知万不可力敌,脚底力起,翻身往一旁跳去。这一纵躲开其中六枚,仍有三枚呼啸而至。

凌云轩旋刀急挡,眼前顿时火光四溅,三柄暗器悍猛之势实在骇人,若他所拿只是把普通刀剑,那暗器必可透刃而过,进而要了他的性命。

凌云轩低头一看,那暗器通体赤红,形若长钉,尖上隐隐泛着蓝光,定是涂有剧毒。此暗器名叫“追魂钉”,每筒含九枚此钉,扣机而发,九钉齐出,乃阎罗门独家暗器。唯因其稍显笨重,门人皆只携一具在身,以备不测。绿竹出道以来,尚未用过此钉,今日一试,竟有如此威力,不禁惊喜若狂,便挥手招呼手下们:“放钉,放钉!”

是时,共有九人尚无大碍,就取出随身“追魂钉”朝向凌云轩。

凌云轩暗自叫苦不迭,试想这九九八十一枚毒钉从八方射来,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突然之间,周遭喊杀声四起。树林中冲出上千名义军战士,结成铁桶阵将凌云轩、绿竹等围在当中。方才双方全神贯注,竟都未注意到这大队人马的接近。

阵中走出二人,正是吴氏兄弟。吴影下令道:“掌火!”

百余火把立即燃起。另一将缓缓走出军阵,其手持大戟,银盔银甲,乃黄巢是也。

黄巢画戟一横,喝道:“绿竹,你阎罗门甘为朝廷鹰犬,先后刺杀我军大将四人,今日我叫你有来无回!上弓——”话音刚落,四面阵中涌出数百名弓弩手,排在前列,拈弓搭箭,朝准绿竹。

饶是绿竹大场面见得多了,值此时亦不免心惊肉跳,要知这数百枝利箭射来,谅他武功再好,也难逃一死。

大战一触即发,双方均全神戒备。绿竹双目邪光大胜,滴溜溜的打着转,扫过眼前每一个人,忽而冷冷笑道:“黄将军,未知这凌家公子干你何事?”

黄巢肃然道:“凌兄弟乃黄某上宾。你若敢伤他,黄某教你死无葬身之地。”绿竹点头笑道:“那便好说。我俩不妨做笔交易。凌公子性命尚在我手中,若是来个玉石俱焚,想非阁下所乐见。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等马上收手,而将军则给我等一条活路,何如?”

黄巢来时见众杀手拿着什么东西对着凌云轩,而凌云轩亦无反抗之形,心中已有计较,随即喊道:“让路——”

铁桶阵应声破开了口子,亮出一条无人之径。绿竹一帮人小步向外退去,手中追魂钉筒依旧冲着凌云轩。义军一方也怕其出尔反尔,箭头始终对准绿竹。

众杀手慢慢退却,渐至百步开外,纷纷掉头隐于夜色之中。

蓦地传来绿竹一声大喝:“黄巢、凌云轩,咱们后会有期。”声音却是越行越远。

各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不禁心生余悸,料想一旦动手,伤亡必是惨重。凌云轩至此已打斗了约有一个时辰,身心俱疲,却仍是打起精神谢过黄巢。接着,黄巢转头对几名副将说:“近日加强戒备,严防阎罗门复来滋事。”这便收军回营。

行至半路,赵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看凌云轩无事,高兴地像个轻灵的小鸟般跳来,眉开眼笑道:“凌大哥,你没事了。”

凌云轩看她乐得秀靥轻显,娇美无限,心中一震;待见她额上香汗涔涔,定是一路赶来累得,便卷起衣袖往上拭去,道:“影大哥方才说,着你在帐中等了,怎又跑来?累得很吧?”前两句固是含了些责备的语气,后一句倒是温柔之至。

说话间,凌云轩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晴,瞧得她浑不自在,面泛红晕道:“人家不放心,怕他们救不及。”转而扬眉一笑:“幸而凌大哥不曾有失。”

忽听前方人喊马嘶,拐出一支队伍,乃尚让、齐克让二人领兵寻来。凌云轩看到尚让,生怕为其误会,稍稍退了一步,与赵晴拉开距离。但尚让目光炯炯,一眼便看到二人神色忸怩,立时不悦,狠狠瞪了凌云轩一下,复正色对黄巢说:“黄将军,你深夜出营,更不得王帅将令,私自调动兵马,是何道理?”原来,他们是代王仙芝问罪来的。

黄巢微微一笑,把手一揖,道:“尚军师不必多虑,黄某自会给王帅一个交待,且回营再说。”两军即刻合为一队,赶回义军大营。

回到帐中,吴踪兴味盎然地打听凌云轩何时与阎罗门有了过结。凌云轩不得不从出延川说起,以饱吴踪耳福。前事说毕,帐外走进两人,正是黄巢和赵晴。

凌云轩赶忙迎上,问:“黄兄,你方才去见王帅,可不曾为难吧?”但见黄巢沉着脸色,就知答案如何了。

只听黄巢艰涩地笑道:“云轩不必劳心,万事自由黄某担待。”凌云轩好不过意,打拱歉道:“若黄兄有何难言之隐,但说无妨。咱几个肝胆相照,还有甚不可交心的。”黄巢感激地点点头,虎目中闪过一丝无奈,道:“王帅本欲将你等逐出大营,幸赖我好言相慰,王帅方肯只遣赵晴一人出军。”

“啊——”凌云轩失声叫道,他以为王仙芝顶多定些仗责之类的惩罚,却万想不到他如此绝情,脑中一闪:“哎哟,此乃其孤立黄兄的大好时机,又怎肯放过我等。”便凑到黄巢耳边,低声道:“王仙芝另有意谋。”黄巢为之一震,直直盯着凌云轩,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凌云轩旋身对赵晴讲:“赵姑娘,可否出帐稍等?”赵晴凤眼一瞪,心忖:“何等要事,却不给我听。”倒也乖乖地出了去。

凌云轩这才将黄巢拉进内帐,道:“白日里我和尚让动了手,且聊了几句,得知王仙芝欲对付黄兄。”黄巢尚未开口,反听一旁吴踪大叫:“甚么?那厮忘恩负义,便……”话未说完,就被吴影一把捂住了嘴,再也出不得声。

黄巢低头沉思,乃曰:“我素知王帅心存成见,却也不至如此。”凌云轩摇了摇头,道:“只怕王仙芝不这么想哩!”黄巢肃然问道:“云轩可知若我两大首领公然决裂,会有何等后果?”凌云轩长出一口气,沉声道:“义军一分为二,实力大减。”

“不错,”黄巢颔首道:“云轩目光如炬,一语中的。若黄某着手防备王帅,岂非公然反叛?到时义军内讧,我黄巢便是千古罪人。”凌云轩见他大义凛然,句句出自肺腑,不由得内心折服,灵光一转,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唯有依王仙芝本意离开义军。”

第八章 明枪暗箭斗此间(中)

黄巢虎躯微颤:“为何?”凌云轩笑道:“此乃权宜之计。黄兄不肯对付王仙芝,那便需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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