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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绝刀-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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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心中暗道:“这等容易的事,难道还要费上很多心血的去想它么?”

只听万良长长叹一口气,道:“老朽仔细想过了,范大姑娘已然看出敌人的强大,有如泰山临头,凭咱们几人之力,就算是个个武功与盟主一般高强,也是无能阻止那庞大的敌势。”

左少白道:“拥我为金刀盟主,难道就能把敌人吓退不成?”

万良摇摇头,道:“范大姑娘的用心,只是希望藉一种严苛的条规,创造一种神秘的力量,用来控制龙蛇杂合的属下,对抗强敌。”

左少白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万良道:“因此,她才摆下这一座六甲奇阵,想藉奇阵之力,生擒武林人物,然后,再设法收归我用。”

左少白道:“收归我用?”

万良道:“不错,暂不论那人的是非善恶,只要武功就行。”

左少白道:“在下的看法,此事只怕不是那样简单。”

万良道:“也许那范家大姑娘已有成竹在胸,此中之事,似是非我们的才慧,能够很快的想出办法,最好是不去想它。”

左少白道:“有一件事,叫在下百思不解?”

万良道:“什么事啊?”

左少白道:“就是那范雪君,为何要百般设法的留下那张玉瑶?”

万良道:“此事老朽也想不出,原因何在,但那范姑娘必有用心。”

左少白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纵身而起,扑向一处石堆之后,万良急急说道:“什么事?”随后追了过去。

只见左少白手中提着黑衣大汉,绕过石堆,道:“已经死去了。”

万良凝目望去,只见那大汉,手中握着一只强弓,前心后肩上,鲜血耀目,显然是被人一剑刺入,由后背直透前心,一剑致命。

左少白放下那黑衣人,说道:“阵外十二个黑衣人,都是早已被人点了穴道,手中又未带弓箭,但咱们出阵之时,却有人迎面射来一箭,随后,张姑娘出现了一闹,在下倒把此事忘去了,适才突然想起,却不料这人已经被人杀死。”

打量了那石堆一眼,接道:“这人定然是伤在张玉瑶的剑下。”

万良望望那十个黑衣人,摇摇头,道:“这样算起来,又有些不对了。”

左少白道:“那里不对了?”

万良道:“此人手中有弓,袋中有箭,射咱们那一箭,大约是他了。”

左少白道:“他射出一箭之后,张姑娘及时赶到,一剑由后背刺入,直透前胸,当场死命,那里不对了?”

万良道:“又是什么人点了这十二个人的穴道呢?”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这……”

万良道:“那姑娘如若先点了这十二个黑衣人的穴道,那隐伏石堆后面的弓箭手,岂有不知之理,何况张姑娘也未必能在人群之间,点了这十二个大汉的穴道。”

左少白打量那十二个大汉一眼。只见他们身上兵刃,大都未曾出鞘,显然未曾经过打斗,十二个人都已被点了穴道,心中暗暗忖道:“不错呀!就算张玉瑶武功再好一些,只怕她未必能够同时,点了这十二个大叹的穴道,而能让他们连兵刃也未拔出。”

只听万良继续说道:“就算这十二个人和那隐于石后的弓箭手,分由先后到此,但那弓箭手能够在咱们出阵时,射来一箭,那时候隐在石堆之后的时间不短,何以竟然未发觉这十二人穴道被点了?”

左少白道:“这事的确十分可疑。”

万良道:“因此、老朽想到,还有一位武林高手,隐身于此。”

左少白流目回顾一眼,道:“咱们搜搜看吧!”

万良道:“他如下前出面相见,以他武功之高,咱们搜寻也是枉然。”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传了过来,道:“你们倒有自知之明。”

语声甫落,五丈开外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上,飞落下一团黑影。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花白眉毛,全身黑衣,头上戴了一顶白色毡帽,身背鱼网,手执钓竿,心中暗道:“这人好生面熟。”

只听万良讶然叫道:“鱼仙钱平。”

钱平哈哈一笑,道:“不错,正是老夫。”

万良一抱拳,道:“钱大侠别来无恙,风采依旧。”

钱平道:“如若老夫的记忆不错,你该是生死判万良了。”

万良道:“正是区区,难得鱼大侠还能记得。”

钱平道:“咱们二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

万良回顾了左少白一眼道:“鱼大侠仙踪难见,怎的会有空跑来此地?”

钱干道:“唉!一言难尽,老夫一生中和人交往,从不吃亏,一尾奇鱼,一件事,决不多辨,这次却被那女娃儿骗了。”

万良心中暗自好笑,但脸上却是一片肃然之色,说道:“被那位女娃儿骗了?”

钱干道:“张玉瑶啊!”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那女娃儿不知在那儿弄到一见奇鱼,跑到我那里去,告诉我说,要我帮她做一件事。”

万良道:“此乃鱼大侠的惯例,天下武林同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张王瑶也是不能例外。”

钱平道:“老夫问她什么事?那丫头说只要我陪她在江湖之上走走,如若是遇到有人打她,就帮她把那人打退,当时,老夫一时被她蒙了过去,就一口答应下来,唉!想不到一步失错,满盘皆输,如今已陪她有数月这久,却不料这丫头游兴甚高,终日里东奔西走,害得我老人家,终日的陪着她。”

万良心中暗道;你鱼仙钱平,是何等精明人物,只怕不会这样简单的吃了亏就算吧?

但闻钱平接道:“这丫头可恶得很,她送给老夫的鱼儿,原是一对,却故意把它分开,送了老夫一尾,直待老夫陪她陪的心头动了怒火,她告诉我还有一尾奇鱼被她收着,只待陪她之后,她再把一尾奇鱼送我。”

万良心中暗自笑道:“看起来,一个人,当真是不能贪心,这鱼仙钱平,武功既高,又能跳出名利圈子,江湖上黑白两道,人人都对他敬畏三分,只因为了酷爱鱼儿,竟是情难自禁,糊糊涂涂的在江湖结下了无数仇恨。”

心中念转,口里说道:“鱼大侠就该给她定下一个限期才是。”

钱乎道:“老夫问她,她只说快了,快了,不肯订下一个确期。”

左少白道:“钱大侠如是拂袖而去,那张玉瑶也是无可奈何了。”

钱平道:“老夫早想不再理那丫头,只是……”

只听一个娇若银铃的声音,接道:“只是舍不得另一尾可爱的鱼儿,是么?”

转脸望去,只见一身绿衣的张玉瑶,满脸欢愉之容,大步行了出来,紧随张玉瑶身后,缓步走出盲哑二姐妹。万良心中暗道:那范雪君果然是非同小可,竟然能把一个刁蛮的姑娘,在短短片刻之中,说得心悦诚服。

但闻鱼仙钱平哈哈一笑,道:“老夫只不过说说而已,岂能当真的离去不成。”

张玉瑶道:“哼!我想你也不敢。”

这鱼仙钱平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极是尊崇,武功既高,脾气又坏,张王瑶说话如此无礼,势非激怒于他不可,只听的万良暗暗替张玉瑶捏一把汗。

那知事情竟是大大的出了人的意料之外,鱼仙钱平不但未曾发作,反而讪讪一笑,道:

“你说的不错啊!老夫如是敢跑,那早就跑了。”

万良呆了一呆,暗道:奇怪呀!这丫头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把一个武林中人人敬畏的人物,摆布的言听计从,丝毫不敢拂逆。

但闻张玉瑶嗤的一笑,道:“你如帮了我,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帮忙,日后自要好好报答你。”

钱平哈哈一笑,道:“老夫相信姑娘就是。”

张玉瑶举手理一下鬓边飘垂散发,说道:“此刻,我有一件为难之事,还请老前辈相助一臂之力。”

钱平道:“什么事?姑娘但请吩咐就是。”

张玉瑶道:“咱们想请老前辈约请几位高人出来。”

钱平双手乱摇,道:“老十生平不和武林同道来往,芸芸众生中,没有一个朋友,这约人帮忙的事,万万不成。”

张玉瑶道:“我知道你有几个很好的朋友,只要你肯讲一句话,他们就会拔刀相助、”

钱平道:“什么人?老夫都不知道。”

张玉瑶道:“大巴山龙虎双杰,和以毒药暗器威震武林的四川唐老太太。”

钱平呆了一呆,道:“你怎么知道,老夫和龙虎双杰有交情呢?”

张王瑶笑道:“你的事情我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钱平伸手抓着头皮,道:“老夫已然十余年未见过那龙虎双杰之面,不知是否尚活在人世之间,如是白跑一趟……”

张玉瑶道:“不要紧,如是白跑一次,我也是一样感谢盛情。”

鱼仙钱平无可奈何的说道:“老朽如若请得龙虎双杰,老朽是否可以和几位告别呢?”

张玉瑶道:“到了那时间,咱们再说吧!”

鱼仙钱平回顾了万良和左少白一眼,道:“老夫几时动身?”

张玉瑶想了一阵,道:“不管你几时动身,从今日算起,第七天的晚上,日落之前,你要赶回此处。”

鱼仙钱平想了一阵,道:“如以路程算计,老夫还可以好好睡上两天。”

张玉瑶道:“悉从尊便。”

第三十八章翠竹妙用

鱼仙想了一阵,道:“一定要在第七日落之前,赶到此地么?”

张玉瑶道:“许早不许晚。”

钱干道:“好!老夫告别了。”

转身一跃,人已到数丈开外。但见人影闪了两闪,已隐失不见。

万良道:“张姑娘。”

张玉瑶已不似适才见面时的刁蛮,微微一笑,道:“你是万老前辈了。”

万良道:“好说,好说,姑娘何以会知道在下?”

张王瑶道:“我已听范大姑娘详细的说清了诸位的姓名、形貌,至于老前辈,我是早已听得父母谈过了。”

万良道:“令尊何人?”

张玉瑶道:“家父姓张,讳称岚风。”

万良哈哈一笑,道:“无怪了,姑娘原来是铁胆剑客张岚风的女儿,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张玉瑶道:“夸奖,夸奖。”

万良道:“老朽有一件事,百思不解,还得姑娘指教。”

张玉瑶道:“什么事?只要力能所及。”

万良接道:“关于那鱼仙钱平的事,他乃武林中出了名难缠人物,姑娘何以竟是能对他呼来喝去,任意遣派。”

张万瑶对此事似是十分得意,脸上洋溢起一片欢笑之容道:“其实,他肯听我的话,一半是看在家父的面上,另一半才是对我有顾虑。”

万良道:“顾虑什么?”

张玉瑶道:“唉!如是说穿了,实是一钱不值,我瞧还是不说算了。”

突闻得得蹄声,遥遥的传了过来。

只听范雪君道:“这一批人马,至少在十骑以上,咱们快些退回阵中。”

张玉瑶道:“这阵外还有十二个黑衣人,都被那鱼仙钱平点了穴道,可要移入阵中么?”

范雪君道:“来不及了。”

刁蛮的张玉瑶,忽然间变的温顺起来,疾快的退入了阵中。左少白、万良齐齐退回阵中。

范雪君低声说道:“除非情势必要,不可出阵拒敌。”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十几匹快马,疾奔而至。来人的服色,十分奇怪,分着全黑全白和全红三种。红的全身如火,白的衣色如雪,黑的漆暗如墨。左少白暗中数算,四个黑衣的佩刀,四个白衣的佩剑,四个红衣的各背着一对判官铁笔。

十二个人护拥着一个儒巾青衫,面色苍白的文弱书生,直驰阵外。距阵外尚有四五丈时,停了下来。

只听范雪君低声说道:“妹妹,注意那阵外的情势,随时告诉我。”

左少白距离阵外最近,也看的最是清楚,只见那面色惨白的书生,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本纸薄,取出一只彩笔,在本子上画了一阵,然后合起簿子,藏入怀中。

左少白按着范雪君传授之法,悄然移动身躯,行到范雪君的身侧,低声说道:“范姑娘,有一位儒巾青衫。”

范雪君接道:“我都知道了。”

左少白道:“看样子,他们似是来此探查姑娘的阵势,并无入阵之图。”

范雪君道:“他们如是不肯入阵,咱们也不出阵拒敌,给他个莫测高深。”

左少白口虽未言,心中却在暗想道,那儒巾青衫的书生,看去似是十分重要,如若能够把他擒住,定可逼问出甚多的消息。

但闻蹄声得得,又是一匹快马行来,马上人一身黄衣,留着长须,衬着那高大的身躯,看上去神威凛凛。那黄衣人纵马奔驰到青衣书生面前,说道:“先生可瞧出什么奇异之处么?”

青衣书生摇头说道:“没有,这阵十分奇怪,既非八卦、九宫,又非五行奇门”

黄衣人对青衣书生,似是十分恭敬,当下微微一笑,道:“先生不用焦虑,保重身体要紧,以先生之才,慢慢的必可瞧出其中之隐。”

那青衣书生摇摇头,道:“当今才人之中,在下实是想不出什么人能够摆出一个竟连在下也认它不出的阵来。”

左少白心中暗道:看来这六甲奇阵,尤在九宫、八卦奇阵之上了。

但闻黄衣人道:“如是咱们运来千担干柴,四面放火,可否把这座奇阵中之人,一起烧死?”

青在书生摇摇头,道:“这办法,太笨了一些,由且也未必能够成功。”

黄衣人心中大为不服,说道:“何以见得?”

青衣儒生道:“那人能够摆下这样一座奇阵,岂能虑不及此。”

黄衣人怔了一怔,一时又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只好默然不语。但见那青衣儒生轻轻一带马缰,健马突然转向正南行去。他已行动,十二个分着黑、白、红三色的劲装大汉,立时随着行动,分布在那青衣儒生的前后左右,保护十分森严。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青衣儒生不知是何身份,看上去地位不低。

十三骑健马,齐齐掉头而去,丢下那黄衣大汉一个人,站在阵外发呆。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才听那黄衣大汉自言自语的说道:“哼!你只不过仗凭神君宠爱罢了,我倒是不信这区区一座竹阵,竟能挡得住人。”

左少白暗自忖道:原来他们的主脑人物,自号神君。那黄衣大汉自言自语的说过之后,突然呆呆向阵中行来。

左少白虽然听过范雪君谈说此阵变化万端,如是不解变化之人,行入阵中,立时将为阵中幻生的奇象所困,心中一直是有些不信,眼看黄衣人进入阵中,正好一试,是以不肯出手拦住,隐在一处丛草之内,冷眼旁观。

只见那黄衣大汉进入阵中四五尺后,突然向旁侧折转而去。左少白大为奇怪,暗道;明明他直向阵中而行,何以突然转起弯来、只见那黄衣大汉行了几步,突然又转了一个弯子。

左少白暗道:好啊!你如果自己这般转来转去,那你一辈子也别想转出去了。

那黄衣人起初进虽然左折右转,但还可沉得住气,缓步从容,但转了一阵子之后,心中突感不耐,身子愈转愈快。不过十柱香的工大,已然是满头大汗滚滚而下。

左少白看他只在一丈方圆之内,疾转如轮,心中既觉时笑,又觉奇怪,暗道:这片竹阵,不过两亩大小,进入阵中如是被迷,直行不变,亦可行出阵去,此人怎的如此笨法。

心中念头转动,耳际间响起了范雪君的声音,道:“舍妹告诉我,其人武功高强,气度不凡,最好把他擒住。”

左少白心中忖道:“这话不知是说给那一个听,目光转处,瞥见张玉瑶缓步向黄衣大汉行去。这时,那黄衣人,似是已经难冉忍耐,双掌连连拍出,口中大声呼叫。”

他拍出的掌力,强猛无比,掌掌带起了一阵呼啸之声。那翠竹插成的竹阵,被他强猛的掌力,震得东倒西歪。

那范雪君似是早已思虑及此,一个人发狂时,难免乱发掌力,如是被他巴掌震倒几根翠竹,这六甲奇阵的妙的用,即将全部失去。

那黄衣人连发几掌之后,停下手来,似是陡然间发现了什么,望着正西方,呆呆出神。

原来,他这阵发掌猛劈,已经伤到了两根翠竹,使眼前的形势,生出了变化,有如迷向之舟,陡然间,发现了一座灯塔。

这时,张玉瑶已然欺到了黄衣人的身后,伸手一指,点了过去。黄衣吃了他一指,身子摇了两摇,跌了下去。范雪仪急急行了过来,扶起被那黄衣震偏的翠竹。

左少白缓缓由草丛中站起身子,心中暗道,那黄衣不知看到了什么,竟然那般疯狂的劈掌。

他年少气盛,好奇之心甚重,心念转动之间,故意的走错了一步,只觉眼前一黑,似是陡然间,由白天走入了黑暗之中,不禁心中大骇,暗道:“这翠竹布成之阵,何以如此历害?”

心中一急,第二步又不自觉的走错。眼前景物,又是一变,但见一片无边无际的茫茫水域,使人有着寸步难移之感。

正自发愁之间,感觉到一支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左腕,轻轻向左一带,道:“向左转行两步。”

左少白依言转了两步,景物立时复元。只见翠竹依旧,随风飘舞。

范雪君一身青衣,站在他面前尺许左右;右手仍然抓住了他的左腕。只见她微微一笑,柔声说道:“盟主受惊了。”

左少白原想称赞几句六甲奇阵的奥妙,但却被那一声盟主叫的脸上一热,呆在当地,半晌开不得口。

那范雪君双目皆盲,也无法瞧出左少白的窘态,淡然一笑,接道:“盟主可曾瞧到了什么?”

左少白道:“一片无际的茫茫水域。”

范雪君道:“那只是一种幻象,并非真的是水。”

左少白只觉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要问,但想到自己的盟主身份,又觉说不出口,只好强自忍了下去。

范雪君道:“属下已擒住那黄衣人,只是此刻对敌要紧,无暇审问,先点了他的穴道,放在阵中,不知盟主高见如何?”

左少白道:“就依姑娘之见。”

范雪君道:“属下遵命。”

左少白轻轻咳了一声,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才好。

只听万良的声音传了过来了,道:“那书生又回来了。”

左少白借故转身,向前行了两步,藏在草丛之中望去。这次,他小心翼翼,不敢再有丝毫差错。

凝目望去,只见那青衣儒生,带十二个红、白、黑三色衣着护卫,纵骑而来。

马行到原来停身之处,突然一勒马缰,望了那游行在草地的健马一眼,摇头说道:“黄龙堂主自负武功,不听我劝,陷落阵中被擒了。”

那十二个护卫他的大汉,似对青衣书生,异常敬畏,不敢胡乱接口。

只见那青衣书生凝目望天,思索一阵,突然说道:“那黄龙堂主,知道的隐密甚多,如是熬受不住苦刑招供,只怕要泄露了不少机密,看来非得攻下此阵不可。”

他身侧虽然环围着一十二人,但却无人敢接他之言,有如在自言自语一般。

左少白悄然移步而行,走到了万良的身侧说道:“这青衣书生,在对方地位甚高。”

万良点点头,低声应道:“不错啊!”

左少白道:“如若咱们能够把他生擒,不但可问出甚多隐密,而且有先声夺人之效。”

万良已然知他用心,当下说道:“范姑娘没有下令,想是不可檀动。”

左少白原想要万良为他助阵,冲出阵去,生擒那青衣书生回来,却不料万良竟是先发制人,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只好把欲想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

只见那青衣书生,伸手从马背上,取过一个小笼,取出新笔纸薄,急书数行,卷成一个小卷,纵笼中取出一只如麻雀的小鸟来,把那纸卷塞入小鸟翼下,一放手,小鸟振翼而去。

万良低声说道:“这飞鸟传走之书,定然是招人而来,看样子,他已经决心攻打此阵了。”

左少白道:“可要通知那范姑娘一声,咱们也得早作准备了。”

万良道:“用不着通知花姑娘了。”

左少白道:“为什么?”

万良道:“那范二姑娘,一直站在姐姐身侧,各种变化,她都以最快的速度,告诉了姐姐,用不着咱们再说了。”

在少白道:“咱们既然知道了他要打此阵,难道就坐以待敌么?”

万良道:“如若要有什么行动,那范姑娘自会告诉咱们了。”

谈话之间,瞥见张玉瑶缓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范姑娘有请盟主和万护法。”

左少白、万良和视一眼,缓步向阵中行去。只见范雪君手扶在妹妹肩头之上,趱着柳眉儿,显然是正在用心思索重要之事。

刁蛮的张玉瑶,不知何故,竟然对那范雪君敬重无比,缓步行到范雪君的身侧,低声说道:“他们来了。”

范雪君轻轻咳咳了一声,道:“盟主可曾看到么?”

左少白道:“看到什么?”

范雪君道:“那青衣儒士,用飞鸟传书,召请高手,准备攻打此阵。”

左少白道:“这个,在下瞧到了。”

范雪君道:“盟主准备如何对付?”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这个,还得姑娘想一个拒敌之策者。”

范雪君道:“属下就舍妹相告诸般情势判断,那青衣儒士,身份不低,他肯亲身临阵,只带了一十二个护驾的人,不外是已知咱们底细,再不然那十二人都是江湖上一等高手,确能保护那青衣儒士的安全,因此,属下亦定两种对敌之策,要盟主抉择一策。”

左少白道:“那两个拒敌之策?”

范雪君道:“上上之策,是在他召请援手未到之前,咱们能够一举间把那青衣儒士生擒活捉,那最好不过了。”

左少白道:“第二策呢?”

范雪君道:“属下立刻讲解此阵变化,各守一方,在六甲阵中拒敌。”

左少白道:“何不两策并用?”

范雪君道:“盟主之意,可是先出于,对付那青衣儒士,如是擒他不了,再行退入阵中,设法拒敌,是么?”

左少白道:“正是此意。”

范雪君道:“来不及了,如若出手之后,无能一举擒得那青衣儒士,再行退回阵中,只怕已无时间再学此阵的变化了。”

左少白道:“姑娘之意呢?”

范雪君道:“属下最好只要陈述利害。如何抉择,还要盟主作主。”

左少白道:“只看那青衣儒土的神态,就可知道是一位鬼计多端之人,只怕我无能对付得了。”

心念一转,说道:“在下授权姑娘,下令拒敌,从在下算起,一律听从姑娘之命。”

原来,范雪君已暗中用心,培养左少白的领袖九伦的气慨。

只见范雪君收敛起脸上笑容,肃然说道:“时光无多,诸位要留心听我分说此阵变化,强敌既将大举来犯,这一战,事关咱们成败,不可稍有大意之人,不论何人,有亏职守,一律重办不待。”

万良道:“但请姑娘示下,我等洗耳恭听。”

范雪君举起手中竹枝,就地划出阵图,一面讲解阵法妙用,如何施袭,如何诱敌。群豪果是不敢大意,一个个凝神静听。

那范雪君口齿清晰,言来深入浅出,一座奇奥无伦的阵法,在她说来,竟然能人人听得明白。

万良看看天色道:“如是强敌夜晚攻阵,对我利弊如何?”

范雪君道:“那要看各位了。”

万良道:“姑娘可否说明白些?”

范雪君道:“如若诸位能够熟记变化,临危不乱,天色入夜,视界不清,那是于我有利,但如诸位不能够熟记变化。幽深夜色中,那反是于我无利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万护法请守正东方位。”

万良应道:“老朽领命。”

范雪君接道:“高光、黄荣,分守正北正西两处方位。”

二人应了声,道:“属下领命。”

范雪君道:“张玉瑶守护正南方位,盟主和愚姐妹综理四路接应。”

万良、高光、黄荣、张玉瑶齐齐转身而去,各一防护区域之中。

左少白低声说道:“范姑娘,阵域辽阔,他们一人守护一方,只怕是不易防守。”

范雪君道:“盟主还有人派出么?”

左少白道:“这个,这个……”

范雪君道:“所以,属下留下了盟主愚姐妹两路接应,那一方紧急,咱们就驰援那方。”

语声微顿,又道:“贱妾还有一点准备工作未完,必须在天黑之前办好,盟主请居中主持全阵。”手扶妹妹肩头,缓步而去。

左少白望着她的背影,似觉有无限话说,但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见范雪君手扶在妹妹的肩头之上,莲步珊珊的走入茅舍之中。万良、高光、黄荣、张玉瑶,都已各奔守位。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六甲奇阵,占地两亩大小,地域辽阔,四人之力,如何能够照顾得来呢?

忽然间心中一动,暗道:不论攻打此阵的人数多少,但大权却操在那青衣儒士之手,只要监视着他的举动,就可了然分配人手的情形,至少可先了然敌势。心念一转,急急赶向正东方位。只见万良正蹲在一处丛草之中,望着阵外出神。

左少白凝目望地去,只见那青衣儒士,已然跃下马背,手中执着一根竹枝,望着六甲奇阵,手中竹杖,不停在地上划来划去。

在那青衣儒士的身后,正站着数十个全身红衣的剑手,每人都背着一柄特制的长剑。平常的宝剑,大都在三尺上右,那些红衣人身上背的长剑,至少在四尺以上。

万良悄然行到左少白的身前,低声说道:“大概是他正在讲解此阵的变化,指示那一队红衣剑手攻阵之法。”

左少白道:“难道他已解得了六甲奇阵之秘。”

万良道:“此刻还难预料,不过就所见情形而言,他似乎还未尽解得。”

左少白道:“老前辈见多识广。”

万民急急接道:“你现在是盟主之尊,范姑娘深谋远虑,奉你为盟主之尊,必有用心,她称老朽为万护法,盟主以后请直呼老朽之名。”

左少白道:“这个如何可以。”

万良笑道:“如果你先不培养一股尊严气慨,日后如何统率千百武林高手,和人争雄于江湖之上。”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这个,这个,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万良严肃的说道:“世道人伦,就靠这一点尊严维系,范姑娘早已为你借箸代筹了。”

左少白仰脸长长吁一口气,道:“那些红衣人背的长剑,有些不同。”

万良道:“不错,那是一种特创的长剑。”

左少白道:“如其让他们冲入阵来,不如由在下迎出阵去,先试一下他们实力。”

万良沉吟了一阵,道:“如以盟主的武功而论,先行迎战群寇,那也无可厚非,下过,最好能先对范姑娘说一下才好。”

左少白微微一笑,道:“我不是盟主么?”

万良道:“是啊!”

左少白道:“那就不用对她说了。”

万良道:“盟主身份虽然至尊,但最好能和范姑娘……”

左少白道:“我已经决定了。”

万良心中大急,道:“不可涉险。”横身拦住了左少白去路。”

左少白冷冷说道:“你如认为我是盟主,那就快快闪避开去。”万良呆了一呆,退避一侧。

左少白道:“我如能凭藉武功,胜了他们,自会回阵,万一陷落敌手,那也用不着救我了。”

万良道:“这个,要得范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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