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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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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若道:“所以我说任何人都没办法治好我的心病,我跟 他不是情是孽,便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了。”

温娃娜道:“只有一个办法他能放过令尊……”

秋海若苦笑问道:“你以为那可能吗?”

温娃娜道:“我也认为不可能,可是我不相信丝毫没有希望。”

秋海若道:“我试问,希望从何而来?”

温娃娜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上天既然造了有情儿女,让人懂得情,知道爱她该爱的,就不会那么残酷……”

秋海若悲笑说道:“事实上,上天够残酷的,从古到今,多少有情儿女其结果是悲惨的,提起来每每令人一掬同情之泪,有多少有情儿女心碎肠断,留给后世—片片的血泪……”

温娃娜道:“只要他肯放过……”

秋海若摇头说道:“那不可能,你我都知道那绝不可能。”

温娃娜道:“他这个人不同于一般……”

秋海若道:“可是我爹拆散人情侣,让他义父孤苦悲痛,抱恨终生,这都是令任何人所难忍受的。”

温娃娜道:“话是不错,可是他也该考虑。”

秋海若道:“他该考虑什么?”

温娃娜道:“他若不肯放过令尊,也等于亲手拆散了一对有情儿女。”

秋海若道:“你是指……”

温娃娜道:“他自己跟你。”

秋海若摇头说道:“他不会那么想的,连我都不会,我以为拆散我跟他,使有情儿女无法成双的是我爹而不是任何人。”

温娃娜微微摇头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冤仇宜解不宜结,我希望他能那么想,把过去的一切委诸天意。”

秋海若道:“你要是他就好了……”

温娃娜摇头说道:“别这么说,姑娘,我会尽自己的所能来化解这段冤仇,促成这段姻缘。”

秋海若悲笑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只怕你会徒劳枉费,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非他那位义父的情侣犹在,这样仇恨多少可以减少一些,然而她已经……”

温娃娜美目一凝,道:“谁告诉你那位姑娘已经死了?”

秋海若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爹!”

温娃娜道:“你认为可以相信吗?”

秋海若道:“我认为可以相信,因为那对他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温娃娜点头沉吟,道,“不错,那位姑娘要是没有死,该对令尊有好处,令尊何乐而不说?死了那位姑琅,不但对他没好处.而且对你的害处更大……嗯,不……”

抬眼接道:“令尊能打伤他,那该表示他不是令尊的对手。”

秋海若道:“是的,他不是我爹的对手。”

温娃娜道:“那么他还谈什么报仇?”

秋海若道:“是很难,恐怕连一点希望也没有。”

温娃娜道:“令尊也明白这一点?”

秋海若道:“我爹当然明白。”

“姑娘!”温娃娜倏然—笑,道:“那么令尊所说那位姑娘已经死了的话,就有可能是假的了。”

秋海若呆了一呆,讶然说道:“这话怎么说?何以见得?”

温娃娜浅浅一笑.道:“我先请教,据你所知,令尊是不是生平不惯虚言,从没骗过人,更没有对你说过一句不实的话?”

秋海若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话我不敢说,我听我娘说过,我爹经常说话不实在,据我自己的观察也是这样。”

温娃娜道;“那就跟我的推测更接近了,姑娘,令尊明知他报不了仇,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处坏处的顾忌,此其一,令尊嫉妒他的义父有位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红粉知己,狠心地害了朋友,也当然不会让自己女儿去爱他这位朋友的义子,所以他说那位姑娘已经死了,让事情毫无一点希望,一点转机,此其二,令尊既然当初拆人情侣,害了朋友,如今当然不会再让朋友情侣重逢团圆,此其三,综合以上这三点,我大胆推测,令尊所说那位姑娘已经死了的话,很有可能是假非真虚而不实……”

秋海若默然未语,半晌始道:“是假非真,虚而不实又如何?”

温娃娜道:“那位姑娘如果没有死,仇恨就可以减少些,仇恨既能减少些,事情就大有希望,大有转机。”

秋海若悲笑不语。

温娃娜道:“姑娘,我只问你的心如何?”

秋海若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非他……”

温娃娜道:“不因任何事而有所改变?”

秋海若毅然摇头,道:“不会,绝不会。”

温娃娜紧了紧握在她手上的那只手,倏然笑道:“姑娘,这样才对,你让我敬佩,那么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秋海若道:“你的意思是……你说我该怎么做?”

温娃娜道:“问令尊,务必要问个水落石出,并且一定要他告诉你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秋海若道:“可是他如今不在……”

温娃娜道:“那不要紧,他总是要回来的。”

秋海若道:“他要是不肯说呢?”

温娃娜道:“由那个叫龚彤的总管的话里,我知道令尊视你就如掌上明珠,爱逾性命,娇宠纵惯得不得了,既然这样,何愁没办法让他说出真相,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试试,不行嘛,就把自己深锁楼头不吃不喝,再不就来个横剑自绝,我敢说到了最后一着他就会……”

秋海若皱眉强笑道:“万一他要是……”

温娃娜道:“姑娘,绝不会有万一的。”

秋海若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问了之后呢?”

温娃娜道:“你把问来的话,告诉了你,以后的就是我的事了,你只管待在你那楼头闺阁里静待佳音就是。”

秋海若道:“你要帮我的忙?”

温娃娜点了点头,道:“不该吗?”

秋海若道:“我的事怎好意思让……”

温娃娜道:“别忘了,你我是同病相怜呀,你我同进共退,携手站在一条线上,心都是一颗,还分什么彼此?”

秋海若道:“你……你有把握吗?”

温娃娜笑问道:“依你看呢?”

秋海若困惑地摇头说道:“也不知怎地,我竟然觉得你很可以信赖,似乎你有一种神力,能人所不能的……”

温娃娜笑道:“这就是了,只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别把我看成会施魔法的妖怪。”

秋海若忍不住笑了,她道:“不,我说的是真的,我是说你象具有神力,而不是魔法。”

温娃娜道:“不管怎么说,总之你相信我就行了。”

秋海若毫不迟疑地点了头,道:“我相信,可是你自己……”

温娃娜摇头微笑道:“别为我操心,我的那部分比你这部分单纯得多。”

秋海若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摇头说道:“你见过他那位未婚妻吗?”

温娃娜摇头说道:“还没有,姑娘,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秋海若道:“她定然长得很美……”

温娃娜道:“她是个好姑娘,可不一定长得很美,因为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秋海若点了点头,突然象想起了什么,抬眼回顾,诧异地道:“咦,我娘呢?刚才那两个人是……”

温娃娜失笑说道:“姑娘,你现在才想起来呀……”

秋海若道:“我娘,上哪儿去了?”

温娃娜道:“姑娘,你有你的客人,令堂有令堂的客人……”

秋海若讶然说道:“我娘怎会认识……我怎么没听我娘说起过?”

温娃娜道:“我以为令堂待会儿自会对姑娘有所说明的。”

秋海若凝目不语,突然,她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厅后走进了中年美妇人跟何九如父女。

中年美妇人一双美目红红的,凤姑的美目也微有红意,而且依偎在中年美妇人身边。

温娃娜含笑站起,道:“恭喜夫人!”

中年美妇人目射感激,还带着点羞愧,道:“多谢姑娘,要不是姑娘,恐怕我这辈子永远没办法见着我的……丈夫……”

秋海若美目一凝,道:“娘,您说什么,谁是您的……”

中年美妇人抬手微指,道:“霞儿,过来,见见你何伯伯跟姐姐,然后再让娘慢慢告诉你……”

秋海若迟疑了一下,走过来分别见了一礼,中年美妇人指着秋海若,望着何九如道:

“九如,她是我替白玉堂生的,她不叫秋海若,该叫白秋霞。”

何九如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凤姑却用一双美目紧紧地望着眼前这位总管千金,她心里只有一种感觉,这位总管千金的确是惹人爱怜。

中年美妇人这时候以一双企求的目光望着何九如道:“九如,你父女不再坐一会儿了吗?”

何九如淡然摇头,道:“不了,夫人,心愿已了,我父女该走了!”

中年美妇人道:“可是你们这一走……”

何九如道:“到了该散的时候总该散的。”

中年美妇人神情一黯,道:“好吧,我不再留你们了,其实远在十几年前就已散了,如今又何必留恋呢?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吗?”

何九如道:“那就难说了……”

中年美妇人道:“我没有别的希求,我只希望能常常看看凤姑。”

何九如没说话,凤姑却低下了头道:“假如可能,以后我会常常来看您的!”

“可能?”中年美妇人悲笑说道:“怕很难了,他不会让我……

我不说了,也不送了,你们父女俩走吧!”

何九如举手一揖,道:“那么,夫人,我父女告辞了。”

转身行了出去,凤姑迟疑了一下,低头跟了出去。

中年美妇人泪眼相望,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何九如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向着温娃娜道:“姑娘,我父女先走一步了,姑娘这份情,我父女会永远记住的。”

温娃娜道:“何伯伯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跟姐姐一见如故,进而惺惺相惜,论这份感情,不就跟您的女儿一样吗,我一个人从关外到中原来,人生地疏,举目无亲,本想跟姐姐在一起的,可是我有我的事,只有忍痛在这儿跟姐姐分别了,您跟姐姐都请保重,有缘将来总会再见的。”

何九如道:“那么姑娘也请保重。”

凤姑走过去拉了拉温娃娜的手,她没有一句话,然后依依不舍地跟着乃父走了。

………………………………………………………………………………………

第十二章  大 漠 行

何九如父女俩走了,中年美妇人突然低下了头,人象脱了力,微微一晃,坐在了椅子上。

白秋霞既惊又急,忙拉着这中年美妇人的手叫道:“娘,娘,你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中年美妇人微一摇头,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说道:“霞儿,不要紧,娘只觉得有点累了……”

白秋霞道:“那么娘回楼歇歇去吧……”

中年美妇人摇头说道:“不,霞儿,娘该说的还没有说呢,娘把它深埋心中十几年,今天瞒不住了,娘认为该让你知道一下,你跟这位姑娘都坐下,对了,这位姑娘是……”

白秋霞道:“娘,她叫温娃娜,是我的朋友。”

中年美妇人微愕说道:“怎么会是你的朋友,这位姑娘不是跟……”

温娃娜截了口,道:“夫人,我跟何伯伯是在府外才认识的。”

中年美妇人道:“是的,九如也是这么说,可是姑娘跟秋霞是……”

温娃娜道:“我跟霞姑娘咋晚在城外邂逅,就这么成了朋友。”

中年美妇人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一边抬手让坐,一边说道:“我听九如说,姑娘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

温娃娜道:“是的,夫人,我听见了何伯伯跟凤姑姐姐的谈话。”

中年美妇人苦笑了一下,道:“我是够羞愧的,象我这么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犯了这种错,是最可耻,最不能原谅的,年轻我糊涂,十多年来我虽然锦衣玉食,可是心里总是不安的,其实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怪谁?只有怪自己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又有什么脸回头?九如他原谅了我,凤姑也认了我,可是我配吗……”

白秋霞忍不住叫了声:“娘……”

“听我说,霞儿!”中年美妇人抬手拦住了她,接着就把她的往事说了一遍。

听毕,白秋霞白了脸,道:“娘,我不管您的过去,可是我对爹又认识了一层。”

中年美妇人道:“霞儿,千不是,万不是,可是他总是你的爹。”

白秋霞道:“我并不以有这么一个爹而感到骄傲。”

中年美妇人脸色一变,旋即悲笑说道:“你有一个不能让你感到骄傲的爹,你那同母异父的姐姐却有一个让她引为耻辱的娘,这能怪谁,能怪孩子吗?该只有怪自己了。”

白秋霞道:“娘,不管您有着怎么样的一段过去,那只是过去,而如今你是我的娘,在我的心目里,您丝毫没有改变……”

中年美妇人身躯倏颤,道:“娘谢谢你,霞儿,对你爹……”

白秋霞扬眉说道:“我只敢批评他个不该,别的我不敢说什中年美妇人道,“霞儿,娘不忍怪你,可是他总是……唉,不提他了,真要说起来,也是他害了我一辈子,霞儿,娘的过去你已经知道了,十多年埋藏在心里的,今天终于吐了出来,娘觉得很舒服,可是还有一件事娘不能放心,这件事你爹告诉过我,你何伯伯刚才也跟我说了,那就是关于你跟那个姓韦的年轻人……”

白秋霞娇靥一红,道,“娘,您别说了……”

“不,霞儿!”中年美妇人道:“娘不能不说,也不能看着你这么自苦下去,霞儿,听娘说,让娘把话说完,你知道他是谁么?”

白秋霞点了点头,道:“娘,我知道,爹告诉过我了。”

中年美妇人微愕说道;“怎么,你爹告诉过你了?”

白秋霞点了点头。

中年美妇人道:“那就好,既然这样,你就该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霞儿,你要及早收心,要是不听娘的话再这样自苦下去,那后果……悲惨的是你自己,说来这又怪你爹了,他早年作的孽,如今却要儿女辈来承担……”

白秋霞摇头说道:“娘,您别再说了,娃娜姐姐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她说她有办法化解这段怨仇的,促成……”

娇靥一红,倏地住口不言。

中年美妇人一怔,讶然说道:“怎么,姑娘今天来就是……”

温娃娜忙把刚才跟白秋霞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中年美妇人脸上流露着诧异的神色,凝望着温娃娜久久方道:“姑娘高智,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也是唯一可消除仇怨的办法,只是姑娘为什么要帮助秋霞……”

温娃娜娇靥微酡,又把原因说了一遍。

听毕,中年美妇人叹道:“姓韦的年轻人好大的福份,原来如此……”

目光—凝,道:“姑娘,这种事恐怕得先征得他那位未婚妻的首肯。”

温娃娜点头说道:“是的,夫人,我也这么想。”

中年美妇人道:“姑娘见过那位姑娘吗?”

温娃娜摇头说道:“没有,夫人。”

中年美妇人道:“知道她是谁吗?”

温娃娜道:“也不知道。”

中年美妇人想了想,道:“姑娘,你对我那个女儿的印象如何?”

温娃娜道:“我跟云凤姐姐一见如故,进而惺惺相惜……”

中年美妇人点了点头,转望爱女问道:“霞儿,你呢?”

白秋霞道:“我也一样。”

中年美妇人道:“依我看,她对你两个也很有好感,是不是?”

温娃娜跟白秋霞都点了头。

中年美妇人香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道:“那你两个已经得到那位姑娘的一半首肯了。”

温娃娜一怔,美目中陡现异采,她急道:“夫人,难道说……”

白秋霞也急道:“娘,您是说姐姐就是……”

中年美妇人点头说道:“是的,她就是那姓韦的年轻人的未婚妻。”

温娃娜娇靥上的神色异样,她象在想些什么,没说话。

白秋霞怔住了,半晌才跺脚说道:“娘,您怎么不早说呀……”

中年美妇人含笑说道:“傻孩子,现在说迟了吗?”

白秋霞道:“怎么不迟,姐姐已经走了。”

中年美妇人道:“不走又怎么样,你能当面求她?霞儿,别那么不害臊,也别这么急,这种事是要慢慢地来的,不能操之过急。”

白秋霞羞红了娇靥,没再说话。

中年美妇人却转望温娃娜道:“姑娘。”

温娃娜道:“夫人。”

中年美妇人道:“姑娘推测的没有错?据我所知,霞儿的爹是骗了霞儿,也骗了那姓韦年轻人,在当时那位姑娘并没有死……”

白秋霞忍不住一声喜呼。

温娃娜娇靥上也有了惊喜色。

中年美妇人接着说道:“可是后来以及事隔这多年后的今天,她是否犹健在,我可就不敢说了。”

温娃娜道;“夫人,只能知道她当时没死也就够了。”

白秋霞道:“娘,她……她在什么地方?”

中年美妇人摇了摇头,道:“我仍是那句话,我只知道当年她被送往了那地方,可是以后以及事隔多年后的今天她是否仍在那儿,我也不敢说。”

白秋霞道:“我知道,娘,她是否还活着,是不是能找到她,那全靠天意了,您说吧,她被送到哪儿去了?”中年美妇人道:“关外。”

温娃娜跟白秋霞都一怔,齐道:“关外?”

中年美妇人道:“所谓她死了,那是瞒骗金主的,事实上她仍被送往关外去和好蒙古人去了。”

白秋霞道:“娘怎么知道,是爹告……”

中年美妇人道:“这种事他怎会告诉我?那还是有一次他和莫沧江在书房谈这件事的时候,无意中被我听见的。”

白秋霞道:“那就不会错了……”

温娃娜道:“夫人,关外那么大,可知道那位姑娘被送往哪一个蒙族……”

中年美妇人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温娃娜道:“那也不要紧,既知道她被送往了关外,只要到关外去打听、打听,谅必不难找到她,夫人可知道那位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吗?”

中年美妇人道:“我只知道她姓谢,至于叫什么……”

温娃娜目光一凝,道:“夫人,她姓谢?”

中年美妇人道:“是的,姑娘,莫非姑娘知道……”

温娃娜微一摇头,道:“不,夫人,我只是没听清楚,所以问了一声。”

中年美妇人释然地“哦”了一声。

温娃娜随又问道:“夫人可知道那姓韦的年轻人的义父是……”

中年美妇人道:“是近百年武林之最,南玉、北粉中的南玉、玉书生韦志远。”

温娃娜脸色陡然一变,道:“原来他就是玉书生韦志远的义子,这……这……”

中年美妇人道:“怎么了,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温娃娜娇靥上倏现笑容,微微摇头说道:“没有,夫人,我是说难怪他处处过人……”

中年美妇人道:“也难怪他让人倾心。”

温娃娜娇靥微微一红,站了起来,道:“夫人,我要告辞了。”

中年美妇人道:“怎么,姑娘要走?”

白秋霞忙跟着站起,道:“你,你要上哪儿去?”

温娃娜道:“如今我已经知道了那位姑娘姓什么,当年被送往了何处,我是个关外人,让我到关外蒙旗中去找寻她,该比任何人都容易,所以我预备这就回关外去……”

白秋霞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温娃娜微一摇头道:“霞姑娘,那不太好,一则姑娘娇生惯养,吃不了风霜之苦,过不惯关外生活,二:则令堂一人在家缺人陪伴……”

中年美妇人道“我倒不要紧……”

温娃娜美目一转,道:“夫人何忍,我以为霞姑娘该跟夫人在一起。”

中年美妇人一惊道:“姑娘,你知道……”倏地住口不言。

温娃娜道:“夫人,我是以常情常理推测,我认为夫人只有这条路好走,可是,夫人,霞姑娘总是你的亲生,假如要她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您。”

中年美妇人默然不语。

白秋霞讶然说道:“娘,您跟她在说什么啊?”

中年美妇人没有说话。

温娃娜道:“我认为夫人该让霞姑娘知道一下。”

中年美妇人点头叹道:“姑娘天人,我听姑娘的……”

抬眼望向白秋霞,接道:“霞儿,你已经知道了娘的过去,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即使是你何伯伯原谅了我,我也没有脸再回到他身边去了,如今,我更觉得不该在这儿再待下去,所以我打算离开这儿,一个人找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

“娘。”白秋霞扬起眉道:“您别说了,我明白了,您该这么做,也只有这么做,我跟您走,咱们马上离开这儿……”

“孩子!”中年美妇人道:“他总是你的爹……”

白秋霞道:“可是您是我的娘,一旦要我在爹娘之间选择,我只有选择您。”

中年美妇人道:“孩子,你让我一个人走,他也许不会再找我……”

白秋霞道:“我要跟着您,我不能让您—个人受苦受难,担惊受怕,让他去找好了,我看看谁敢把您怎么样。”

中年美妇人道:“孩子,话不是这么说……”

“娘,”白秋霞道:“您就忍心甩下霞儿一个人走?”

中年美妇人身躯倏颤,久久方道:“虽然情形不同,可是我不能.再一次地狠起心肠了……”

温娃娜道:“夫人,霞姑娘唯有跟着您,她才有幸福可言。”

中年美妇人摇头说道:“姑娘不知道他的为人,我怕他迁怒霞儿……”

温娃娜道:“夫人,虎毒不食子,霞姑娘总是他的亲骨肉。”

中年美妇人口齿启动一下,终于她只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温娃娜道:“假如夫人打算走,最好快走,否则等他回来……”

中年美妇人摇头说道:“姑娘,这倒可以放心,他短期间内回不来的,除非他能顺利地找到莫沧江,从莫沧江手中夺回那片紫贝叶……”

温娃娜目光一凝,道:“夫人,紫贝叶?”

“是的,姑娘。”中年美妇人遂把紫贝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毕,温娃娜明白了,韦慕岚也是去追回那片紫贝叶的,当即说道:“这府里总还有很多高手……”

中年美妇人摇头说道:“这倒不要紧,他们总不会想到我跟霞儿会走的,到要走的时候,我随便说个去处,谅他们也不敢阻拦。”

温娃娜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中年美妇人道:“姑娘请吧,我不敢多留……”

白秋霞忙道:“娃娜姐,咱们何时再见面?”

温娃娜想了想,望着中年美妇人道:“夫人预备往哪里去?”

中年美妇人摇头说道:“姑娘,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目前我还没办法决定。”

温娃娜道:“那就这样吧,我这趟回关外去找寻谢姑娘,加上在路上走的天数,有半年工夫该够了,那么明年正月十五咱们在洛阳白马寺前见面,到时候请姑娘抽空去一趟洛阳,我自有佳音相报。”

白秋霞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年正月十五,洛阳白马寺前,咱们不见不散,娃娜姐,你可别让我空等啊。”

温娃娜道:“不会的,姑娘,我绝不会爽约的。”

白秋霞没再多说,温娃娜说完了这句话后,向着中年美妇人微一裣衽,转身袅袅行了出去。白秋霞美目中突现泪光,道:“娃娜姐,你要保重。”

温娃娜回眸微笑,道:“谢谢姑娘,夫人跟姑娘也请保重。”

她走了,中年美妇人呆坐良久始道:“霞儿,我还没有见过这么美、这么聪明的姑娘,她到底是……”

白秋霞摇头说道:“我也只知道她是关外人,别的就不知道了。”

中年美妇人叹了口气,道:“但愿她这一趟能顺利找到谢姑娘,霞儿,走,跟娘到后面去收拾收拾去吧。”

拉着白秋霞行向了厅后……

※※※

这里是陕西米脂。

米脂是个县城,紧挨着无定河,“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中的无定河,指的就是这条无定河。

无定河一带,是古战场,地近万里长城,所以在古时这一带一直是交锋战斗的所在。

当年血流成渠,尸横遍地,原野中弥漫着血腥的悲惨,而曾几何时,血干骨枯,古战场成了陈迹。

在米脂县一条大街上,有爿三间店面的房子,一进这房子你就可以听见阵阵的马嘶,门口随时停放著两辆马车,车上全是草料跟一包包的黄豆。

门前另有两排拴马桩,每一排拴马桩上都拴着二三十匹蒙古健骑。

这两排拴马桩上拴着的马匹,任何人一眼就可看出不同,左边那排拴马桩上的马匹,看上去很疲累,鞍斜带松,马身上也都是风尘。

右边那排拴马桩上拴着的马匹,就绝然不同了,鞍正正的,肚带勒得紧紧的,马身上很光很亮,可以说是匹匹神骏,匹匹精神。

再看这三间店面的门口上方,悬挂着一块大招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米脂驿”,旁边的一盏大灯上面也写着这么三个字,敢情这儿是官家的驿站,是往来远近歇息换马的地方,事不急嘛,停下来歇歇,然后骑马上路,继续传达号令,递送公文去,事急嘛,这边下了马,那边走两步再拉过一匹早就准备好的健骑,翻身上鞍,挥鞭就走,至于吃喝,那就只有在鞍上办了。

这时候,那三间房打通来用的当街店面里,坐满了人,有的是黑衣壮汉,有的是穿着黄衣的碧眼黄须大汉,一个个满身风尘,腰里都带着兵刃。

虽然大碗喝酒,大块肉的在吃着,可没一人说话,看样子象为了急着赶路,埋头于吃喝中,没工夫说话。

在这驿站对面,另有一家酒肆,那是百姓的去处,邀三五知己朋友,闲来聚聚喝上两杯,所费不多,但却是人生一大快事。

进出酒肆的人,以及街上来往的行人,无不对那三间店面里的人跟那些马匹投过诧异还带着点仇恨的—瞥。

然而你看你的,他们却是吃喝他们的,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本来嘛!急着赶路,哪会有工夫管别的。

突然,—名黄须大汉站起来摆了手,大声说:“够了,别吃喝太多,吃喝多了会懒得不想动,大伙儿上路吧,天黑以前赶出长城去。”

他这里说了话,众汉子有的举杯喝了最后—口酒,有的拿筷子吃下最后—块肉,抹抹嘴,站起来一拥而出。

在右边拴马桩上各拣了—匹神骏精神的健骑,呼叫一声翻身便要上马,蓦地一—一一阵急促蹄声由远而近,一匹健马上驮着一名黑衣汉子飞驰而至,近前跃下马来,抢近一名黄须大汉身边低低说了两句。

黄须大汉脸色一变,道:“大人知道了吗?”

那黑衣汉子道:“大人现在正在那儿,大人派我来通知一声,今天不走了,都住在驿站里,看看情形明天再说。”

听了这句话,众汉子莫不雀跃,一拥又进了那三间店面内,猜拳行令地又吃喝了起来。

那报信传话汉子说完话,又翻身上马驰回了来路。

这里,那黄须大汉站在那儿发了愣,半晌突向身边几名黄须大汉挥了手,沉声说道:

“妈的个巴子,这才是怪事,咱们好不容易追到了这儿,那老东西怎会……走,咱几个瞧瞧去。”

一拍坐骑率先绝尘驰去。

这时候有个人摇了头,这个人是个瘦削老头儿,穿着一身破号衣,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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