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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在湖中的大少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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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酒鬼买酒、买各种好吃的回来,根本不是二两银子盖得住的。上次他买回来的一只秘制焖炉烤鸭,市面上怕是得五十两银子一只。
深衣琢磨着这老酒鬼的儿子,大约是个大户人家的家主,应该孝心也不错。自家的老爹跑出去躲起来了,也不能亏待了他。老爹造下了什么乱子,他便得紧跟在后面收拾。深衣想着各家酒馆、食肆每个月底结账时拿着一堆白条去找他儿子,定是个很好笑的场景。
深衣这段时日,除了画船图,余下的时间便是精研膳食。深衣明晓了陌少在自己心中有所不同,又知道了他过去的事情,是以待他更加尽心。
虽然仍是做些清粥小菜,但又多了许多花样。譬如白粥里面,不时地换了莲子、百合、花生、五色杂粮;小菜除了他原来从不曾变过的青菜,又迎合他的清淡口味做出豆腐、木耳、土豆、菜花、豆荚、瓜菜等各种精致素食出来。
老酒鬼过去本不屑吃这种素雅小菜,结果发现深衣做得别有滋味,于是每次都要分一杯羹。
陌少初时还有些抗拒,但是见这些都是全素,而且也不放葱姜蒜醋之类的重味,慢慢也就都吃了。
深衣渐渐觉得去琢磨陌少的口味也是一大乐趣。比如他喜欢吃清蒸的东西;放了菜油来炒的就吃得少些,若是猪油,绝对沾都不沾。丝瓜、芹菜、白口蘑之类有特别味道的蔬菜他也完全不吃。
若是一盘菜他能吃掉三分之二,深衣走路都要含笑半步颠,老酒鬼看到了便捋着胡须别有深意地怪笑。
端午节这天,深衣包了些火腿粽、鲜肉粽给老酒鬼,又包了些艾香粽、竹叶粽给陌少。雄黄酒、咸蛋黄、黄鳝、黄瓜、黄鱼这“五黄”是必不可少的,深衣另外还蒸了条鲈鱼。
老酒鬼早早地闻到酒菜飘香,馋虫大动,踮脚摸进厨房来,扯了双筷子就去戳那鲈鱼的鱼头,却被深衣眼疾手快地喝止。
老酒鬼十分委屈:“迟早都是给老头子吃,提前尝个鲜也不成?”
深衣无奈道:“等一下!”
她挺了洗得干干净净的菜刀,灵巧地将鲈鱼鳃上面的那块肉给挖了下来。
老酒鬼心疼地瞪大了眼睛:“啊啊啊啊啊——”
深衣知道他叫什么。
这块小小的肉是整条鱼身上最鲜最嫩的地方,一点都不荤腥,乃是鲈鱼之精华所在。吃鲈鱼本来就讲究个鲜嫩肥美,最好吃的也就是这儿了。
深衣将事先配制好的酱料淋到鲈鱼身上,连盘子奉给老酒鬼:“好啦,吃吧。”
老酒鬼接过,一双桃花眼仍是不死心地盯着被剜下来的那块肉:“喂喂,那个……”
深衣护着盘子:“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这个不是给你的啦!”
老酒鬼恍然大悟,拿指头点着深衣的小脑瓜儿:“嘿嘿……小丫头……有私心……”
深衣有些脸红,小声道:“你不要乱想!我就想骗他吃肉,我就不信这个邪……”
老酒鬼连连点头,“好好!这是好事情,先诱得那臭小子破戒,破了戒,以后的事儿就好办了!”
关于这个问题,深衣和老酒鬼早已经达成了共识——除了杀生,其余佛门九大戒律陌少比和尚守得还严。老酒鬼一语点破天机——这货一直就是个禁欲的主儿。
深衣把那两团雪白如脂的鱼肉剁做细嫩的肉泥,一部分混进了他的粥里。另外拿缝衣针把几十根黄豆芽的中心掏空,将剩下的鱼泥填了进去,混在其他豆芽里面儿一起清炒了。
老酒鬼看得瞠目结舌:“小丫头!瞧你这精怪心眼儿!这种做法,怕是皇帝都没吃过吧!”
深衣咭咭鬼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是太费功夫。下回再做了给你吃!”
老酒鬼伤心欲绝地摇头:“老头子年轻时也很多姑娘爱的,果然老了就不吃香了……”
屋外阳光甚好,明灿灿的金子一般。
陌少在苑中采艾。
五月艾草生长最旺,艾油最好,正是采艾时节。
大把碧油油的艾叶抱在他怀里,愈发衬得他容颜如玉,眉目似画。一身青衣香气尽染,风吹衣袂翻起水黛颜色,似一株冷荷。
见深衣来了,他看了看菜食,简略道:“去房里。”
陌少将采下的艾叶放到桌子上,去洗了手回来,默默无语地开始吃饭。
深衣想亲眼看见他把鱼肉给吃了,便赖着不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到那些艾叶上,问道:“我可以要一些么?”
陌少点点头:“我也用不完了,你随便拿罢。”
端午节有悬艾于门,禳祓毒气的习俗。深衣兴冲冲地拿了一大把,分出两束来,准备挂在陌少和老酒鬼各自的门口。
陌少细嚼慢咽,看着深衣将剩下的一把折巴折巴扎成一只小兽形状,放在了床头,皱眉问道:“猫?”
“……”深衣瞧瞧自己的手工,垂头挫败道:“是老虎啦……”
“……做什么的?”
深衣听娘亲描述过,天朝民间,不分贵贱,端午都会扎艾为虎,截蒲作剑,以斩千邪、驱百鬼。艾草、菖蒲俯拾皆是,就算是没有钱的黔头百姓,也能随便摘到。大户人家更是讲究,会做出各色艾人、艾虎、蒲龙来。
所以深衣有些奇怪。
陌少十二岁前都还在家里,怎么会不知道扎艾虎辟邪的风俗呢?
大约是他没怎么注意过……
深衣随口给他讲了些,陌少认真听着,不知不觉还真把夹着鱼肉的饭菜给吃了……
深衣心中暗自欢欣鼓舞,觉得陌少如此实在值得奖励,便掏出此前扎粽子剩下来的五色丝,飞快缠在陌少左臂上,顺带打了个死结。
陌少郁郁地用右手去解。他只有两根手指,自然解不开。手中一晃竟有一把尖利的小刀出来!
深衣唬了一跳,慌忙拦住:“这个叫五色长命缕,又叫辟兵绍,保你平安长寿的,千万不可以割断!”
陌少怏怏不快地垂了手,深衣也没见他把刀收进袖子里,那刀竟又凭空消失了。深衣兀自称奇,却听他似是自言自语道:“平安?长命?……”又摇了摇头。
深衣隐隐觉得他这话有些不祥,就像是觉得这两个词不过奢望一般。心想他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种心病,也只能靠时间来治愈。
她端了食盘出门,忽听见陌少唤她:
“你……船图画得怎样了?”
深衣转身过来,摇摇头道:“哪有这么快的。估计还要一个多月。”
陌少微垂了首,不知在盘算些什么,点点头道:“差不多。越快越好。”
深衣倚在门边,道:“怎么,打算让我快点画完,看完了真假,赶紧让我走?”
陌少毫不讳言:“是这个意思。”
“……”深衣登时胸中涌起一股无明业火,气咻咻道:“把我关在这里的是你,急着赶我走的也是你!我看你这人反复无常,讨厌得很!”
她小巧足弓勾上那扇门狠狠带上,撞出“咣”的一声重响。
那门合上后,却又开了。她听见陌少在身后平静地问:
“你想出湖吗?”
深衣倏然转身,葱绿裙子划出一道漂亮弧线,赌气道:“想!我现在就特别想!”
她两番撒气,陌少仍然不喜不怒,平平淡淡道:“明天老酒鬼会出去。晚上,你随我一同出湖。”
“我和你?!一同?!”
深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难道对于他来说,出湖根本就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深衣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下一章
☆、是哥哥才不是情郎
深衣蠢蠢欲动了一整天。
她始终想不通陌少要怎么出湖。
冠冕堂皇地乘船出去?想都别想。她想离开湖心苑一步都不被允许,更别说陌少了。
轻功?算了吧。他连路都没法走。
潜水?沾了冷水,他怕是又要腿疼难忍,而且轮椅怎么带?
……
恰如陌少所言,老酒鬼一大清早离开,直到傍晚都没有回来。
吃过晚饭,日落西山,深衣打扮得干净利索站到陌少面前:“走么?”
陌少看看她,递给她一套玄色衣裳:“换上这件。我们走水路,干的衣服给我拿着。”
深衣接过那衣裳,只觉轻盈如羽,光滑如丝,惊道:“这是绰影!”
陌少轻挑眉锋,道:“也是,你义父做过翊卫,你自然知晓这个。”
翊卫是天朝皇帝身边最为锋锐的一支亲军,夜行侦探布料,正是这“绰影”,奇轻无比不说,最厉害的是水火不侵。深衣曾见父亲穿过这样衣服。可是绰影乃是翊卫御用,陌少从何处得来?
但若是走水路,穿着绰影还真是再适合不过。但是这绰影和父亲当年那套还不一样,乃是一件夹衣。
深衣见这衣裳是陌少的尺寸,便问道:“那你穿什么?”
陌少摇摇头,“其实这衣服对我没什么用处。”
到水边,陌少嘱咐深衣道:“水底无光,你务必紧跟着我。迷了方向,必死无疑。”在她领子底下挑出一根牛筋管,“夹层中有气囊,不多,但你擅长潜水,应该够你用了。”
深衣愕然:“你怎么知道我擅长潜水?”
陌少道:“海上长大,哪有不会潜水的道理?不过——我算过你潜水的时间。”
深衣脑子里面一炸,当时她潜水时瞅准了四下无人,只穿了两件小衣,腰腹和两条腿□在了外面,更别说一沾水……更是春光乍泄……
流氓!
自己没看成他,反而被他先看过了!
陌少从轮椅底下摸出了一个袋子类的物事,抖开来,竟是一件鲛绡所制的连身衣,半透明,头顶开有一口,束紧之后便进不了水。深衣咋舌,这种鲛绡比绰影更加难得,有价无市,她一直想要谋一件都没有实现……
陌少拿了她的干衣,自己穿好鲛绡之后便撑身下了水。深衣惊道:“你不要轮椅了么——”见他已经下潜得没了影踪,忙紧跟着跳了下去。
天色本来已经入暮,水底没潜多久,四面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深衣衔着牛筋管,心中隐有惧意。她过去下水,身边总会带着娘亲的一颗沧海月明珠用来照明。似这般不知目的、没有方向地潜水,还是第一次。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紧紧跟随在陌少身边。
陌少的水性好得惊人,一尾箭鱼般在水底穿梭,深衣竟要用尽全力才能追上。
水路渐狭,幽径曲折,像极了深处的秘道。深衣深谙水流,感知得出这是一条长而封闭的暗河。若非衣衫里面有气囊,再擅潜水的人也无法通过。
有一处陌少捉了她,将她压到自己下方。深衣尚不明道理,但耳边水流有微妙的变化,她听出两侧有细密锯齿。不明就里的人摸黑闯过,恐怕会直接挂死在这里。
深衣愈潜,心中愈是疑惑——这水道暗布机关,曲径通幽,分明是挖掘一刹海时便设计好的。水底不辨方向,不见黑白,陌少能如此快而准地通过,只怕是走过不止一两次了。
他根本就是自愿被关在湖心苑的。
又迂回潜行了不知多久,深衣渐渐觉得胸口窒闷,晓得这气囊之气快要用尽,愈发的有些惶恐。水下无法说话,只得伸手握住陌少的手臂。
陌少明白了她的意思,拽着她飞快向上凫去。深衣只觉得水压越来越小,渐见深蓝天幕。猛的一蹿,出了水面,大口呼吸起来。
天边新月如钩,四面蒲苇丛丛,遥遥可见零星灯火——这儿竟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陌少并未出水,而是自水下一路向岸边游去。那鲛绡光滑如鱼皮,在水底潜行比在水面凫游更快。深衣紧追着那一泓波痕,也到了岸边。
深衣兀自捋着头发上的水,见陌少脱去鲛绡,浑身果然滴水不沾。她接过自己的干衣,问道:“没有轮椅,你打算就一直坐在这里吗?”
“阿陌。”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插了进来,深衣悚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雪青衣裙的女子魅影一般站在几步之外的苇丛中,气息沉敛,竟让她浑然不察。
这女子和陌少像是同样的功法路数。
约莫二十五六年纪,仍是未出阁女子的打扮。容颜妩媚,却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冰冷。
阿陌?
叫得可真够亲热的!
那女子纤手轻扬,勾过来一把轮椅推到陌少身边,望着深衣目有敌意:
“怎么把她也带出来了?”
女子没有帮忙,陌少自己坐了上去,道:“我要带她去见一个人。”又向深衣道:“去旁边换衣服,然后我们走。”
“你要带我去见谁?”
“内库,堂主。”
深衣一路上都没有回过神来。两旁夜市千灯如昼,各色店铺货品琳琅,她却恍若未见,一心只想着内库堂主这个事儿。
她有些不敢相信陌少竟能让她去见到堂主。不是说堂主身份成谜,向来只有皇室及其亲信诸人才知晓么?今上视她四哥如亲弟,所以四哥能够见到堂主不足为奇,陌少……陌少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听着陌少和那个女子交谈,原来那女子就是他之前提到的阿音,是董记当铺的二掌柜。
他在湖心苑,都是与这个阿音联络。
深衣思来想去,除了第一次陌少病发突然,让自己给董记当铺送了信,后来再没有与外界有书信往来。一刹海四周高墙密网,鸟飞不过,难道他竟是通过掷棋子,将水纹送到高墙之外来传递讯息?
水语,这是内河水路上的人常用的传讯暗语。她此前有所耳闻,只因海上总有风浪,无法使用水语,所以从来不曾见过。
陌少居然会水语,他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陌少和阿音先行去了董记当铺,深衣这回终于见到了之前接待他的那个大掌柜,以及他的妻子。她本以为大掌柜姓董,没想到却被唤作徐先生。而那徐夫人,温婉贤淑的模样,竟然是个哑巴。
他们在内堂说话,深衣在外面等得百无聊赖,索性上了城隍庙大街蹓跶。
行得百步来远,便见到有人当街叫卖活的龟蛇。
深衣忽想起她从琉球过来,途中寂寞,便带了小呆子为伴。小呆子是一只长脖儿龟,是她从大洋之南的一个海岛上拾到的一枚蛋孵出来的。她准备进靖国府之前,便把小呆子“寄养”到宝林寺的放生池里面去了,却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爱屋及乌,深衣忍不住去那卖龟人的水缸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她看到了自己的小呆子,被单独盛在了一个盆子里,畏畏缩缩的,供人观瞻。
哪有这样恶人,去佛寺的放生池捉龟出来卖的!
中原土生土长的龟,脖子都是短的。人们何曾见过这种脖颈如蛇一般的长脖儿龟?一个个争相观看,更有大胆者,拿手指去拨弄龟…头。
小呆子害怕,歪缩了脖子,却张开嘴“哈哈”有声,作凶恶之状。
那老板拨开乱摸的人手,高声道:“这是神龟!神龟知道吗?就是玄武,龟蛇合体之真身!这是天降祥瑞啊!”
深衣挤上前去,大声质问道:“老板,你这长脖儿龟哪来的?”
那老板是个黏黏糊糊的胖子,吊梢眼里闪着市井商人的狡狯,道:“哪里来的?上天赐给我的!”
深衣料想他也不会说实话,尽在这里讹人,无非想卖个高价,便问道:“多少钱卖?”
老板乜斜着眼,竖起三根指头。
深衣问道:“三十两银子?”
“错!三千两银子!这本是无价之宝,三千两是便宜卖了有没有!”
深衣见他漫天要价,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若在以往,她肯定直接上手夺了,而今没有内力在身……哎呀陌少真是讨厌极了!
深衣气冲冲地挤出人群,打算回去找陌少帮忙,走了两步,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上去一把揪住。
“南向晚!”
“哟哟,老婆!”
深衣一脚踹去,南向晚挨了她这一脚,反而嘿嘿地笑了起来:“哟哟,几日不见,我老婆怎么变得花拳绣腿了?踢在为夫身上,就像挠痒痒似的。”
深衣知道南向晚就是个油嘴滑舌的性子,最喜欢嘴上占便宜。她过去在船上也同别人嬉闹惯了,游戏心起,拉了南向晚的袖子,撅嘴赖娇道:“好嘛,你既然说是我相公,那是不是要对我言听计从?”
南向晚眉开眼笑:“对对,星星月亮都给你摘下来。”
深衣一指那个龟摊,“我看上了那里的一只长脖儿龟,你帮我弄来!”
南向晚一捋袖子,豪气道:“这有何难!老婆且看我手段!文的不行来武的!”
果然……文的不行……
那胖子老板软硬不吃,咬定三千两不放松。南向晚目露凶光,正要动武,只听见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这龟,是从宝林寺的放生池里捉的吧?”
这声音清远如钟,喧哗众人顿时喑了声气,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来,深衣和南向晚反而被挤到了后面。
深衣只见到一副修长背影缓步行到龟摊之前。杏黄僧袍,紫檀念珠粒粒沉光,头颅光光的是个和尚!
众人静了一静,立即骚动起来,言语间竟是兴奋不已。
“好俊的和尚!”
“是宝林寺的阿罗舍禅师!”
“听说阿罗舍禅师慈悲为怀,每月都会来集市上买活物放生。”
“集市上那么多活物,哪里买得过来?”
“嗨,阿罗舍禅师是得道之人,佛法精深,自然能分辨六道轮回、因缘果报!”
“这摊子的龟竟是在放生池捉的?唉哟,造孽哟……”
“活该啊,人家宝林寺的正主儿找来了,看他还怎么糊弄人!”
那老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果然是被镇住了。起初还想负隅顽抗,但四面人众围得越来越多,尽皆指责,渐渐也怕了。忙双手托了那龟,恭恭敬敬躬身奉给阿罗舍,涕泣道:“小人一时财迷心窍,见这龟生得特别,便偷偷捞走了。亵渎了佛祖,求禅师帮小人在座前多说说情!”
阿罗舍宽大僧衣袖了小呆子,单掌躬身回礼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能够悔过自新,功德无量。”说着,便返身要走。
深衣奋力挤出人群,扑上前一把抱住阿罗舍,兴奋大叫道:“哥哥!”
这张脸和她三哥长得一模一样,俊得出尘,正是她的四哥朱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长到十五六岁,还是头一回见到活的四哥,她怎能不欣喜若狂?什么陌少,什么内库堂主,一时间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京城举目无亲,现在亲哥哥就在眼前,深衣傻傻笑着,紧紧抱着阿罗舍的腰,仰起小脸来看他。
四哥也是头一回见到自己,应该也很高兴吧!
可、可他一脸的惊吓,还有脸红,是怎么回事?!
深衣这才想起来,四哥和三哥长得一模一样,自己认得他是自然,可他却不认识自己……唔,是她不对,她应该先介绍自己。
“我是……”
“喂!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快放开禅师!”
“就是!哪来的没教养的小丫头,竟然当众管阿罗舍禅师叫情郎!”
“京城里喜欢禅师的姑娘多了去了,但谁不对禅师礼敬有加,头一回见着这么不知羞耻的!”
“丢人啊……”
“哎哟佛祖哦……”
阿罗舍竟也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鞠躬唱喏道:“女施主自重!贫僧乃是出家之人。”
说着便快步离去。
深衣焦急要追,被南向晚一把拉住,“小姑奶奶,您这也太豪放了吧!”
深衣急得甩手:“豪放个屁!他就是我哥哥!”
南向晚道:“他是你情郎?”
深衣呸道:“情郎个屁!他是我亲哥哥!”
南向晚笑道:“真是胡说。阿罗舍自幼生长在皇宫,无亲无故的,哪有什么妹妹?”
深衣急道:“哎呀一言难尽,等会跟你讲,快带我去追他!”
阿罗舍身负轻功,似乎是有意摆脱两人的追逐,在街巷间几度穿梭,便不见了踪迹。
南向晚道:“老婆啊,怎么一两个月不见,你的轻功就弱成了这样?你跑得太慢,还是我背着你追吧!”
深衣二话不说,蹭地爬上了他的背。
路上听南向晚解释,才知道“哥哥”这个词,在京城有着不一般的意思。
“几十年前京城里流传着几套书,叫什么《呻…吟赋》《浪…荡词》的,情…事写得极好,里边儿女子唤情郎都唤‘哥哥’。一时间这称呼风靡京城,大家都这么叫了。”
深衣听得悒悒,这不正说的是她娘亲年轻时瞎写的几本书么?这回真是被娘亲给坑了!
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何此前紫川郡主叫陌少作哥哥的时候,靖国府众人是那样一副神情了。
哥哥,情郎,阿陌……呸!就你桃花儿多!
深衣心中酸不溜秋的,忽然听见一阵阵咿咿呀呀管弦嗯唱之声,仔细一看,底下人头黑压压的一面,台子上金碧辉煌——
竟是跟着阿罗舍闯进了一个梨园戏苑。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感情线进得慢,最近也掉了不少收藏。言情情节写得不够精彩紧凑,希望在以后的书里能够改进。这个故事还是会按照预设的大纲写下去,该铺展开的主线仍然会铺展开来。楠竹的性格所限,前面没有什么大JQ,让一些想看肉的妹纸们失望了。这本不长,可能正文五六万字左右能完结吧,后面会有几万字的番外,以女主之外的视角展开。谢谢仍然在看文的妹纸们。下章周二更
☆、戏子杀人
深衣和南向晚摸进这戏园子里,只见阿罗舍僧衣从容,施施然行到前排一个八仙雅座上坐下,随即便有青衣小厮过来斟茶倒水,十分殷勤。这园子里乌泱乌泱地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人站着,而阿罗舍独自占了一张八仙小桌,又是最好的位置,实在惹人眼馋。旁边几张雅座上看着都是些绮罗贵人,见着阿罗舍过来,纷纷起身施礼,阿罗舍亦优雅还礼。
深衣有些切齿。
四哥看起来在天朝混得不错啊,有权有势的,民间敬为高僧大德,连看个戏都有好位置做——不对,四哥一个出家人,看什么戏啊!
台上一花旦,一青衣,缠缠绵绵地唱着一出水磨腔的南戏。深衣听了听,原来说的是吴王和王妃相思相误的故事。那几阙《陌上花》唱道:
“荆王梦罢已春归,陌上花随暮雨飞。却唤江船人不识,杜秋红泪满罗衣。”
“归安城廓半楼台,曾是香尘扑面来。不见当时翠辇女,今朝陌上又花开。”
……
吴侬软语,词曲含思宛转,听之凄然。深衣素来对这种哀婉凄恻的戏本子不大感兴趣,只听得出这词里面陌啊归啊尘啊什么的,蓦的一惊,这《陌上花》,倒似把陌少的名和字的几个字都含进去了,也不知他的名字本就是从这里头取来,还是自己多心了。
深衣心底里暗叫不妙,自己竟然对这几个字这么敏感,莫非自己对他的心思,还真的不浅了?
深衣连忙堵了耳朵不去听那靡靡之音,把目光转到了台上的饰演吴王的小生身上——不看则已,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睛——这小生,生得未免也太绝色了!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抬足,风流无双,眼角眉梢,无不是戏。那个旦角儿亦是个美人,却被这小生活生生地比了下去,成了片绿叶。
南向晚凑在她耳边道:“老婆,你那哥哥看起戏来了,长脖儿龟还在他袖子里呢,现在怎么办?”
深衣咬牙道:“我们过去!”说着,拉南向晚沿着苑边猫腰向前排挪去。
忽的只见座位中两道褐影暴起,刀光如虹,起落间四道血柱冲天!
听戏众人短暂的震惊过后,纷纷尖叫着作鸦雀散,整个戏园子顿时乱作一团,践踏无数。
深衣和南向晚被挤得紧贴在墙边,根本无法挪动一步。只见那两个褐衣人刀势凌厉,与人众流向相反,仍向前杀去,目的是八仙雅座上的几名贵贾。
深衣转目,只见南向晚脸色苍白,似是要软倒,忙将他一把拉住,问道:“你怎么了?”
南向晚虚弱道:“是凤还楼……”
深衣将死人一样的南向晚拖到角落里藏起来,拨着帘幕看着外面情势,悄声道:“我说,你怎么见了凤还楼的人就像见了鬼似的?”
上一回在八方客栈也是,南向晚堂堂一个男人,竟老鼠似的躲在她身后。
南向晚虚着声音道:“老实同你说罢,我以前是个凤还楼的掮客。见到过不该见的人,躲了七八年了……”
深衣未来得及答话,只见那两个褐衣杀手已经追上了前面的一名贵人,挥刀便要斩落。彼时剑光数丈雪芒陡至,二人双腕齐断,哀嚎声中双刀落地。
那贵人缩在地上抖成一团,台上小生繁复戏装纷飞如花,三尺青锋恶狠狠抵上两名杀手的喉咙,怒骂道:“敢在小爷的眼皮底下杀人,活得不耐烦了!”
那两名杀手四目暴睁,嘴角溢出黑血,显然是双双服毒自杀,然而临死前两手齐出,将小生的戏服死死抓住。
深衣看见又一名潜伏之人身影遽动如魅,刹那间一柄利刃翻出手腕,刺向小生后背。
深衣刚想叫“小心”,却见那小生背后似生了眼睛,闪电般斩落那两只手,翻身回击。两柄利器锋刃相撞之处,火花四溅,金声玉振,两人双双后退五步,将一大堆长凳撞得粉碎。
深衣兴奋道:“精彩!”拎起南向晚的后领,提到自己身旁,“不看可惜了!”
那小生剑掩半唇,涂了雪白脂粉的美靥上牵出一个媚乱笑意,闪闪烁烁映照出几重光影。他微翘了兰花指,轻轻拂过明泓剑刃,妖妖娆娆地道:“连个一品都没混上,也配跟小爷动手?”
他两番说话,都是用了越剧中的戏词腔调,华美之余又带着十分的吊诡,令人心中又欢喜又忐忑,像被摄了魂儿一般。
深衣以气声问道:“你说,他怎么知道那人不是一品?”
南向晚有气无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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