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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神枪-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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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朱天寿不住地喃喃自语,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放声狂笑。
诸葛明吃了一惊,听到朱天寿不住道:“金老弟真是神人也!真是不可思议……”
他虽是东厂的大档头,可是身份地位距离朱天寿太远了,虽见到这位朱天寿有点疯疯癫癫的,却是吭都不敢吭一声,偷偷望了张永一眼,只见张永神色自若,毫无异常,而蒋弘武也是默然无语。
朱天寿突然在紫燕的臀部重重拍了一下,道:“张永,你认为我讲的话有没有道理?”
张永对紫燕夸张地尖叫之声当成未闻,微笑道:“小舅说的不错,金大侠的确是神人也!不然岂能履太湖如平地?恭喜小舅,有此神人相助,何事不成?”
朱天寿目光一闪,只见朱瑄瑄走进船舱,他拍拍身边,道:“朱公子,你到这里来坐。”
朱瑄瑄不敢违逆,依言坐在朱天寿身边,抱著双膝,恭谨地听他说话。
朱天寿默然望著朱瑄瑄一眼,眼中渐渐露出柔和的光芒,道:“瑄瑄,每回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你的母亲,说起来,你真和她满像的。”
朱瑄瑄没料到他会突然称呼自己的名字,吃了一惊之后,颔首道:“我爹也曾提过我像我娘……”
朱天寿道:“你跟我们回去之后,立刻就换回女装,别再玩这女扮男装的游戏了,好不好?”
朱瑄瑄默然无语,紫燕却惊愕地望着她,道:“什么……”
她一触及蒋弘武严厉的眼神,立刻闭上了嘴不再吭声。
朱天寿摸著她的大腿,笑了笑,道:“蒋大人,你别把我的小燕子吓坏了,她没有恶意,只是吃惊而已。”
蒋弘武垂首道:“是!大爷,您说的没错,任谁都会吃惊。”
朱天寿的目光在朱瑄瑄脸上打量了一下,道:“瑄瑄,你弟弟今年几岁了?”
朱瑄瑄道:“他按照虚岁来说,已经五岁了,不过实足年龄只有四岁。”
朱天寿摸了摸脸孔,道:“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朱厚熄,对不对?”
朱瑄瑄点头道:“宗兄说的没错。”
朱天寿道:“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见过你娘,那时她长得真是美丽,正当二十五、六岁的年华,浑身散发出的光采,把人的眼睛都灿花了,可惜我只跟她相聚不到一个月……”
朱瑄瑄不知朱天寿此时为何会突然提起这段往事,只得沉默不语。
当她的目光挪开时,她看到张永满脸惊讶地望著朱天寿,显然不清楚这件事。
朱天寿挥了挥手,道:“张永,这件事的始末,刘……刘贼完全知道,你也给我记住就是了。”
张永讶道:“小舅,你的意思……”
朱天寿点了点头,道:“你晓得就好,千万不可说出去。”
张永默然点头。
朱瑄瑄见他们在打哑谜似的,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蒋弘武和诸葛明面面相觑,也不明白他们这段对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中,绝不可以主动开口,所以两人都沉默无语。
船舱里静寂了半刻之后,朱天寿道:“张永,你记住要提醒我,以后我会亲笔写封信证实此事,如果以后有什么情况,你就将信交给我娘。”
张永忙道:“小舅,你老人家正当青年,身强体壮,最少也要活个百儿八十年的,说这种话太无聊了!”
朱天寿哈哈大笑,道:“我不是无聊,只是看到金老弟御波而行,产生一种想要随他修练武学的意念,这才想起许多很久都没想到的事……”
张永吓了一跳,道:“小舅,你继承祖上那么大的一片产业,无论如何都得好好的守著,怎可生出要随金大侠修练的念头?万万不可啊!”
朱天寿笑道:“我以往总认为那些西藏活佛、蒙古法王有解脱生死的大法,后来玉阳真人、邵真人也数过我一些修练的法门,可是看来看去,还是金老弟这一套比较厉害,所以我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传我大法,让我也能跟他一样……”
他想到金玄白踏波而行,忍不住心头痒痒,道:“张永,我们叫船夫赶去,看看金老弟大展神威如何?”
张永又吓了一跳,忙道:“小舅,我们所乘的都是小船,太湖气候变幻莫测,万一起了风浪,小船就危险了,更何况金大侠神功盖世,如果遇上湖匪,凭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尽数歼灭,我们不必去凑热闹了,免得金大侠会为之分心……”
他在说话之间,使了个眼色,蒋弘武连忙接著道:“对呀!朱大爷,咱们这些人来自北方,大都不善水性,万一小船翻了,可就麻烦大了,还是别去看热闹的好。”
“不仅如此,依小的之见,最好立刻回头登岸较为妥当。”
张永说完话,凑过身去,压低声音道:“不久之前,金大侠告诉蒋大人,说是西厂的四大神将已经到了南京,不知他们有何用意,所以我们还是回拙政园的好……”
朱天寿双眉一轩,道:“谷大用派出四大神将岂有恶意?张永,你多虑了吧?”
张永道:“小舅,凡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朱天寿道:“谷大用这个人我是信得过的,不过高凤、魏彬、邱聚那三个家伙的确该小心点……”
他略一泛吟,一拍紫燕的大腿,道:“好!吩咐船家靠岸,我们先回天香楼去。”
张永大喜,扬目一望,见到钱宁在船舱边探首,唤道:“钱宁,你去通知船家,我们这就折返登岸。”
他回到船头,扬声朝护卫小船的四艘船喊道:“大家听著,张大人有令,即刻折返登岸。”
四艘小船上的锦衣卫校尉们齐都应声欢呼,纷纷指挥船夫随同小船一齐回航。
钱宁走到船娘身边,低声道:“姑娘,我们这就要登岸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黑妞睁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瞟了钱宁一下,低声道:“大老爷,小女子是乡下贱民,何劳大人询问?”
钱宁道:“你可别这么说,我并没有看轻你哟!你也别看轻自己。”
黑妞眨了眨大眼,道:“大爷,你我身份相差太远,今日相遇只是偶然,如同萍水一聚,转眼便各分东西,形同陌路……”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大人,请你别再戏弄小女子了,好吧?”
钱宁听她谈吐不俗,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想不到苏州乡下的一个船娘,谈吐竟也如此高雅,看来这个丫头是念过几年书,认识不少字……”
黑妞说的一口吴侬软语,声音娇柔,谈吐不俗,更让钱宁心里痒痒的,多年未动的心旌竟然蠢蠢欲动起来。
他双眼紧盯著黑妞,低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大爷,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供舱里面几位大爷差遣的小人物而已,今天能够见到你,也是有缘,希望以后……”
黑妞道:“大爷,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吧?我们的身份相差得天高地远,是没有什么以后的。”
钱宁道:“不管有没有以后,你告诉我名字,总没有关系吧?”
黑妞低下头去,拨弄著锅里的食物,没有吭声。
钱宁道:“你不告诉我,我到后面去问你爹去……”
黑妞见他作势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道:“喂!你别去,我……”
钱宁嘴角泛过一丝微笑,又蹲了下来,道:“你快说吧!叫什么名字。”
黑妞看他一脸贼兮兮的诡笑,红著脸道:“你真坏!”
钱宁被她骂得全身酥麻,忖道:“这个丫头真是迷人,无论如何都得把她弄到手不可……”
他咧嘴一笑,道:“像我这种男人如果算得上是坏男人的话,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好男人了。”
黑妞嘟起了唇,一脸不信的模样。
钱宁道:“你翘什么嘴?还不快说?”
黑妞用木杓舀起锅里的汤,道:“喂!你要不要尝一尝?”
钱宁没有接过她递来的那杓汤,道:“我不姓喂!我姓钱,单名一个宁字,钱宁,听到了没有?”
黑妞收回木杓,把汤水放回锅里,低声道:“奴家小名叫牡丹。”
“牡丹?”钱宁笑道:“真是个好名字。”
他的目光一闪,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呢?”
黑妞一面用木杓搅动著锅中的食物,一面低声道:“奴家姓花,花木兰的花。”
“花牡丹?”钱宁轻轻地拍了下手,道:“真是个好名字。”
花牡丹道:“还说呢!从小到大,也不知有多少人笑我,说这个名字太俗气。”
钱宁忙道:“不俗气,很好听、真好听……”
他绞尽脑汁,想要多说几乎赞美的话,却陡然听到船舱之中传来朱天寿的呼唤声,连忙伸了下舌头,道:“牡丹,我的主子叫我,我得赶快过去,不跟你多说了。”
急忙走了过去,只见船舱里每一个人都盯著自己,钱宁不禁心虚地垂下头来,跪在舱门边,道:“大爷,你叫属下有何吩咐?”
朱天寿道:“钱宁,那个船娘在煮什么东西?味道很香,如果煮好,赶快端上来,吃完了我们好登岸回天香楼。”
钱宁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只听张永道:“钱宁,等会我们上车回天香楼,你带二十个人留在渡船头,等候金大侠,没见到他,你们都得继续等候下去,知道吗?”
钱宁听到这个命令,心中非常欢喜,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身时,却见到诸葛明和蒋弘武朝自己挤了挤眼睛,满脸暧昧的神色。
钱宁心中打了个突兀,忖道:“莫非我逗牡丹的事被他们发现了不成?”
他愣了一下,只见蒋弘武有意无意的挥了下手,也不知是何用意,只得怀著满腹的疑窦,转身走回船头。
蒋弘武见他走向船头而去,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张大人,你看到了哦!钱宁这小子果然看上了那个船娘!一直绕在她身边,像个发情的公狗一样……”
朱天寿笑道:“弘武,你这句发情的公狗,讲得真好,我看钱宁这厮就是那个样子,没错。”
张永也发出一阵母鸡似的怪笑,道:“小舅,钱宁成亲的时候,我跟蒋大人都去喝过他的喜酒,倒是诸葛大人那时候到山东公干,没有能够赶回来……”
诸葛明笑道:“大人说的没错,那回属下是为了刘七的事件赶去山东,没能赶回来喝这杯喜酒,不过我可是包了二百两银子的重礼。”
张永道:“钱宁这小子就是好赌,新婚洞房之夜,没有进房陪新娘,反倒摆了一桌天九牌,众众大赌特赌,且到天亮之后才散……”
蒋弘武道:“张大人,你那时候已经走了,不晓得后来的结果……”
他的话说到一半,忍不住笑道:“从那场赌局之后,钱宁得了个三光道人的封号,每回只要有人提起这个封号,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朱天寿颇感兴趣,问道:“弘武,什么三光道人,真是难听!是谁替他取的这个封号?”
蒋弘武道:“好像是魏彬魏公……大人取的。”
他顿了顿道:“据魏大人说,三光是指天光、钱光、人光,因为那时候钱宁作庄,连赔二十七铺,不但把礼金赔光,连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赔都还不够,又押了栋宅子,这才赔完,那时候正好天亮,大伙眼见他无钱可赌,又全都赢得满荷包都是银子,都一哄而散,刹时就走个精光,所以说天光、钱光、人光,是为三光!”
此言一出,众人大笑,紫燕更是笑得花枝招展,全身乱颤。
朱天寿笑声稍歇,问道:“这三光比拟得不错,那道人二字又作何解释?”
蒋弘武道:“天底下的道人在见到任何人时,都会打个稽首,自称‘贫道某某’,这道人二字正是讽刺钱宁当时一贫如洗之意。”
张永发出一阵“咯咯”怪笑,道:“魏彬这家伙,嘴巴就是这么刻薄!早年就是因为贫嘴,挨了高凤一个大耳括子。”
“哦!有这种事?”朱天寿挪了挪身子,笑道:“怎么我没听说过?”
张永道:“小舅,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会让你知道?他不想要命了?”
朱天寿得意地道:“这倒也是。”
这时,钱宁端了一个陶碗,走到舱门边,道:“朱大爷,河鲜粥已经好了,你要不要尝尝?”
诸葛明把他手中的陶磁接过来,低声问道:“钱兄,你有没有试吃?”
钱宁点头道:“我尝了一下,味道好极了。”
诸葛明饶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道:“这个船娘长得还不错,煮出来的食物更是媲美易牙,的确不可多得,谁若是把她娶回家,可就有口福了!”
钱宁一愣,问道:“诸葛兄,你没打她的生意吧?跟你说……”
诸葛明笑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年纪一大把了,就算要跟你抢,也抢不过你呀,还不快点去不端粥来?”
钱宁咧嘴一笑,转身而去。
诸葛明把手里的陶碗递了过去,张永顺手接了过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准备刺进粥中,试试里面是否有毒。
朱天寿道:“别试了,没问题的。”
他的心情颇好,拍了下紫燕的大腿,道:“小燕子,你吹冷了喂我吃。”
紫燕应了声,接过陶碗,用汤匙舀起碗中汤水,看了一下,道:“朱大爷,这碗河鲜粥里配料真多啊!这是银鱼、这是鲜虾、还有蟹肉、香菇、小白菜、豆腐……”
朱天寿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道:“光闻这股香味,就知道这碗粥不错,嘿!里面的材料这么多,看来比豹房的鱼翅鲍鱼粥还要扎实……”
他尝了一口紫燕递来的汤匙里的河鲜粥,眯起眼睛,道:“嗯!真是好吃!”
睁开了眼,他只见钱宁和船娘一人捧苦一个砂锅、一人拿著数个碗走过来。
钱宁把砂锅端进船舱,放在众人之前,讪讪地道:“花姑娘说这河鲜粥要趁热吃才好吃,所以我把它端进来,让各位舀著吃,滋味比较鲜美。”
蒋弘武发出一阵怪笑,道:“哟!钱老弟,你连人家姓什么都问清楚了,真是不简单。”
诸葛明笑道:“何止这样?恐怕钱宁连人家花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弄清楚了……”
花牡丹站在舱门口,听到他们两人在戏弄钱宁,更觉窘迫不已,手里捧着几个碗和数双竹箸,不知是进还是退,一张黝黑的脸孔涨得通红。
张永笑道:“你们两个别再笑钱宁了,没看到她一脸的难过样?”
朱天寿两眼张的老大,望了望钱宁,又看看站在舱边的那个船娘,问道:“钱宁,你成亲几年了?”
钱宁微微一愣,道:“禀告大爷,属下成亲已有三年了。”
朱天寿道:“你还没有儿子,是吧?”
钱宁答道:“属下仅有一女,现在两岁……”
朱天寿笑了笑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喜欢这个花姑娘,对不对?”
钱宁支支吾吾了一下,道:“禀告大爷,属下三代都是一脉单传……”
“少说废话了,你若是喜欢这个姑娘,就坦白的讲出来!”
朱天寿瞪了下眼,道:“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钱宁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道:“属下不敢隐瞒大爷,心里的确很喜欢这位牡丹姑娘……”
“哦!原来她叫花牡丹。”朱天寿道:“这名字还真好听。”
他笑了笑,道:“这样吧!我来替你作主,就让你娶了这位牡丹姑娘,回去通知宋知府,要他连夜准备两份聘礼,一份让金老弟带著给仇钺去周府求亲,一份就给你去向花家求亲吧!”
钱宁没料到事情会有这种变化,当下喜出望外,跪着连磕三个响头,道:“多谢主上隆恩!多谢主人隆恩,属下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朱天寿挥了下手,道:“起来吧!看你高兴的那个样子,真是没出息。”
他转首对张永道:“你记住了,回去之后就派人把宋知府叫来,通知他准备两份聘礼,哦!还得派人去通知三司和宋大人,要他们明天准备到天香楼来,下午一并把这两件事办了。”
张永虽觉这种求亲的事做得太小题大作了,可是看到朱天寿兴致甚高,却也不敢多说,只得垂首答应。
钱宁兴高采烈的走出船舱,接过花牡丹手里的碗筷,花牡丹脸上红靥未褪,瞄了他一眼,转身走回船头。
钱宁放好了碗筷,朱天寿道:“钱宁,你这位花姑娘煮菜的功夫一流,明天就让她到天香楼来,帮著大厨作宵夜,此外她爹也可跟著来打杂、脱离这辛苦的水上生涯,等我们返京时,你就连老丈人一齐带回北京吧!也好让他享享清福。”
钱宁大喜过望,又跪下来磕了个头,这才欢喜万分的出了船舱。
朱天寿咽下一口河鲜粥,笑道:“我活到这么大,还是第—次替人作媒,嘿!这个滋味还真不错!”
众人也弄不清楚他说的是河鲜粥滋味不错,还是作媒的滋味不错,只得含糊答应。
朱瑄瑄道:“大哥你这是成人之美,做了件好事,当然觉得滋味不错了……”
朱天寿斜眼睨著她,道:“打铁趁热,第二个媒可就要落在你的身上……”
他目光一闪,道:“诸葛明,金老弟跟你比较谈得来,你先试探他一下,如果他没有反对,我就出面作这个媒。”
诸葛明笑嘻嘻的望著朱瑄瑄道:“大爷,你这个媒是作定了,属下保证绝无问题!”
朱瑄瑄秀眉微蹙,道:“宗兄,你别开玩笑了好吧?人家有那么多的妻子,还下一定会看上我呢……”
“所以你要赶快换回女装,让金老弟有惊艳之感!”
朱天寿道:“我不相信我们朱家的女孩会输给别人,所以你要努力了!”
朱瑄瑄默然无语。
朱天寿道:“你别在意你爹,过一阵子,只要你的事情有了着落,我会派人通知他,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金老弟作正妻。”
朱瑄瑄应了一声,不再多言,默默地吃着河鲜粥,众人也都一齐品尝著船娘花牡丹煮的河鲜粥,觉得滋味无穷。
朱天寿吃完紫燕喂的河鲜粥,见到诸葛明还要舀第二碗,忙道:“诸葛明,你别再吃了,留点给我金老弟回来尝尝吧!”
诸葛明讪讪地放下手中的陶碗,自我解嘲地道:“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不知不觉得想要多盛一碗,竟然把金老弟给忘了,真是该死……”
蒋弘武笑道:“还真便宜了钱宁这小子,到苏州这一趟,倒让他娶了个女易牙回去,真是有口福了。”
张永笑道:“回到北京之后,咱们天天往他家跑,每天都让这花姑娘煮河鲜粥给我们吃,还不是一样?”
蒋弘武道:“咱们这么做,正中钱宁的下怀,只怕他会招朋唤友的摆六两桌牌九,大推特推起来……”
张永大笑道:“碰到这个三光道人,有谁害怕?要推牌九,我们就推吧!”
朱天寿笑道:“那天我来作庄家,带上金老弟,一齐到钱宁家去推牌九,大概他会乐不可支吧?”
这时钱宁正进来收碗,一听朱天寿之言,笑得几乎合不拢嘴,道:“朱大爷,你若作庄,还不大杀各方?属下就是帮庄,恐怕赢来的银子连箩筐也装不完!”
朱天寿笑道:“钱宁,你想得可真美,我就算要人帮庄,也要找金老弟,谁要找你这三光道人?”
钱宁眉头一皱,苦著脸道:“朱大爷,我这三光道人的名号足足被人臭了两年,好不容易才让人忘了,你又提起来,真是让属下心如刀割……”
此言一出,众人大笑。
朱天寿等到笑声稍歇,突然道:“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不知我金老弟此刻是否已经把那些湖匪杀光了?”
……………………………………………………………………第 五 章
太湖伏寇金玄白默然坐在大船的船舱里,目光冷冷地舱内众人脸上掠过,然后凝望在齐玉龙的身上。
这艘大船的船舱极为宽敞,足足比小船大了十倍之多,里面纵然坐了六个人,仍有足够的空间让人活动。
由於金玄白上船时的气势太过慑人,再加上他所报出的外号使得齐玉龙大吃一惊,双方的气氛曾经一度僵住,故而此刻大家能一起坐在舱中,使得他有如做梦一般,脑海不断浮现金玄白上船时的状况……齐玉龙曾听神刀门的副门主韩永刚和集贤堡少堡主程家驹提起过神枪霸王个名号。当时这两人再三的在齐玉龙面前诋毁金玄白,认为他冒称武林十大高手枪神楚风神的徒弟,是为了欺骗齐冰儿。
由於这两人言之凿凿,再加上枪神的武林地位崇高,以致齐玉龙直觉地认为他们言之有理,自己的妹妹的确是遇到了个骗子。
他顿了顿,抱拳道:“在下尚未谢过金大侠救命之恩,岂敢行此不逊之意念?”
金玄白挥了挥手,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齐兄也不必介意……”
他的目光一闪,道:“令妹遭神刀门狙击,在下受五湖镖局彭镖头之请,替令妹解围,原先仅是看著赏金的份上而为,不过自从神刀门二门主风雷刀带著手下数十名弟子再度夜袭之后,我跟令妹已成为朋友,所以神刀门和集贤堡巳成为我们共同的仇人……”
齐玉龙“啊”了一声,追问道:“金大侠,我们和神刀门一向友好,何况那程少堡主亦是在下的好友,不知他们为何要追杀舍妹?”
“难道令妹没有跟你提到其中的原因吗?”
金玄白冷笑道:“恐怕她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吧?对不对?”
齐玉龙嘴唇蠕动了一下,脸上泛起苦笑,道:“这件事太难以令人置信……”
金玄白冷笑道:“风雷刀张云被我杀死之后,神刀门将我视为头号敌人,难怪他们会讲述一些中伤我的话,至於程家驹少堡主,则是早巳看中令妹,不容他人染指,眼见令妹结识我,将我视为情敌,也理所当然……”
他的浓眉一轩,道:“在下於傍晚时分,应苏州城内外二十二个堂口的把子之邀,到木渎镇赴约,结果却遭到神刀门主倾全门之力袭击,这件事想必齐兄不知道吧?”
齐玉龙惊道:“啊!有这种事?在下……并不知道……”
他的脸色变幻了数次,问道:“不知程门主如今怎样?”
金玄白道:“齐兄,你是个聪明人,看到了在下安然无恙,难道不知道程门主有何下场吗?”
齐玉龙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金大侠,你的意思是程门主已经……”
“不错!天罡刀程烈已经死於我的刀下!”
金玄白眼中闪出烁亮的光芒,沉声道:“不仅如此,神刀门自门主以下,近二百各弟子,几乎全部部被我斩尽杀绝,从今以后,神刀门已在江湖除名。”
他这番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鎚一般,重重的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大船上所有的人都脸色一变,浮起惊骇之色,仿佛看到一个死神站在他们面前,有些胆小的人吓得颤抖起来。
齐玉龙面如死灰,半晌方始颤声道:“你……你把神刀门灭了?天下竟有这种事情?”
金玄白沉声道:“在下秉持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神刀门接二连三的袭击我,遭我灭门也是合乎武林公义,又有什么奇怪?”
他顿了顿,道:“在此之前,双剑盟倾全盟之力进犯五湖镖局,也被我杀了一百多名弟子,若非银剑先生和金花姥姥向邓总镖头赔罪,我也会把双剑盟灭了!”
齐玉龙只觉自己思绪紊乱,几乎无法思考,这接二连三来的讯息,让他的心中受到极大的震撼,不知要说些什么。
唐麒骇然道:“金大侠,你所言之事当真?”
金玄白冷笑道:“我用得著骗你们吗?”
唐麟问道:“金大侠,你说神刀门跟你结仇,再三狙击你,所以你把神刀门灭了,这没有话说,可是那双剑盟进犯五湖镖局,又跟你有何关系?你竟然杀了他们一百多名弟子,难道你不怕引起武林公愤?”
金玄白斜睨唐鳞一眼,道:“我身为五湖镖局的副总镖头,难道要眼见双剑盟进犯镖局而束手旁观吗?所以在下出手是完全合理……”
齐玉龙心情稍稍平复,问道:“金大侠,不知那程门主究竟在多少招之下败於尊驾之下?”
金玄白道:“两招!”
齐玉龙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才两招?”
金玄白道:“不错!”
齐玉龙喃喃道:“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金玄白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见到程家驹,可以问一问他,此事的真实性如何!”
齐玉龙讶道:“这跟程少堡主有什么关系?”
金玄白默然望了他一下,叹道:“齐兄,你真是糊涂。”
齐玉龙一怔,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金玄白道:“你直到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真相如何……”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齐兄,老实告诉你,那天夜里,你的马车在渡船口之前遇到袭击,那些蒙面杀手便是集贤堡秘密训练的铁卫。”
齐玉龙愣了一下,笑道:“金大侠,哪有这种事?你在开玩笑吧?”
金玄白道:“不管你相信与否,事实的真相便是如此……”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因为在此之前,集贤堡也派了二十二名铁卫在路上暗杀我,结果全被我诛杀怠尽、横尸街头。”
齐玉龙还没开口,唐麒插了句话:“不可能的,我们和程少堡主是何等交情?他怎会派人暗杀齐大哥呢?”
金玄白目光一闪,问道:“齐兄,你还没介绍,这几位是什么身份,为何在你我交谈之际无礼插话。”
“哦!对不起。”齐玉龙道:“这两位都姓唐,他叫唐麒,旁边这位则是弟弟唐麟……”
金玄白道:“他们都是四川唐门弟子?”
齐玉龙道:“不错,他们在川西一带极负盛名,是唐门后起之秀,人称唐门五杰。”
金玄白不由衷地道:“久仰!久仰!”
唐麒和唐麟一齐抱拳道:“不敢!不敢!”
金玄白没有理会他们,眼望著齐玉龙身后的两名壮汉,道:“那两位朋友也是来自唐门?齐兄怎不一起介绍?”
齐玉龙道:“哦!对不起。”
他转身指著站在左手边那人道:“这位是于千戈,他跟旁边的宋强一样,都是太湖水寨的分舵主。”
那名分舵主恭敬地抱拳行礼,道:“在下于千戈有幸能见到金大侠,深感荣幸。”
金玄白见他恭谨有礼,也抱拳还了个礼。
宋强也自报名号,向余玄白行了一礼,当然,金玄白也老老实实的还了一礼。
直到此时,双方的气氛才悄稍和缓下来,不像刚才那样紧绷。
说来说去,这种情况完全是由金玄白一手造成的,他一开始就以傲视群雄之势,从湖面踏波而来。上了船之后,他又立刻把歼灭神刀门、大破双剑盟的事全数说出,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齐玉龙等人受到震慑而不敢蠢动。因为他投鼠忌器,和太湖水寨之间,夹著一个齐冰儿,万一不能让齐玉龙心生畏惧,而下令攻击朱天寿等人所乘的小船,那么他势必非要出手不可。凭著他的武功,还有那数十名潜藏在水里的忍者,金玄白相信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齐玉龙等人诛灭殆尽!
可是杀了太湖群雄之后,金玄白该如何面对齐冰儿?
假使他忌惮齐冰儿,在心软的情形下放过齐玉龙,那么结果将会更糟!
因为只要太湖的湖勇侵犯张永等人所乘的船只,无论双方伤亡如何,唯一的结果便是引来无数的官兵围剿太湖水寨。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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