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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神枪-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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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瑄瑄又挑了一件金凤含珠的凤钗,和一柄镶有珊瑚的摺扇,这才取出银票付钱。

掌柜的收了银票之后,又鼓起如簧之舌,引着朱瑄瑄参观古董,薛婷婷和江凤凤也跟随而去,在掌柜的吹嘘之下,她们都大开眼界,因为这里面的古物包括西施浣过的纱、杨贵妃穿过的肚兜、王昭君弹过的琵琶、赵飞睡过的盘金镶玉枕等等,几乎历代名女人用过的器物都有。

等到进入字画以及文房四宝陈列室更是不得了,不仅唐宋八大家的字画都有,连诗圣、诗仙等亲笔的诗稿都一应俱全,当然,什么苏东坡、李清照、柳永、朱漱真等大词人的词文 也都具备。

朱瑄瑄取过案上放置的一块锦帛,打开一看,只见一面写著一阙《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宇回时,月满西楼。

花字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无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这首词的字迹娟秀,署名是清照,印鉴虽有些模糊,却仍然清楚地看到是“易安居士”四个字。

朱瑄瑄目光一闪,问道:“掌柜的,你这面锦帛上的词,的确是李清照的真迹吗?”

“当然,这面锦帛来自湖州,李清照的夫婿赵明诚昔年死於湖州任上,这块锦帛被师爷留了下来,传了好几代,因为子孙不肖,这才脱手卖给我们集宝斋。”

那个掌柜的从柜中取出一个字轴,道:“公子爷,你如果喜欢李清照的漱玉词,小店还有宋代钱塘女词人朱淑真的断肠词,呶!这是她亲笔写的一阙《生查子》。”

朱瑄瑄放下锦帛,拿起字轴一看,发现果真上面数行簪花小字,写的正是那首著名的《生查子》。

她摇头晃脑地吟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掌柜的赞叹道:“公子爷,这首《生查子》是千古绝唱,在公子爷口中吟出来,更是生动婉转,如同仙乐,这样吧!如果你有兴趣,这幅字轴连同那面锦帛统统让给你,小点只收纹银二千两,如何?”

朱瑄瑄还没答腔,耳边却传来一阵有似蚊蚋的声音道:“别当傻瓜了,那两样东西都是伪造的。”

朱瑄瑄一愣,立刻发现这是有人用传音的功法把声波传进自己的耳里,她起先还以为是金玄白到了,可是顾目四望,只见室内除了掌柜的和薛、江二女、薛士杰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她隔著小窗往大厅的珠宝陈列室望去,只见就这一会功夫,店里又来了三个身穿锦衣儒服的儒生,正在低头监赏珠宝,随著她探首望去,其中一人似乎有意无意的朝她笑了一下。

朱瑄瑄也弄不清楚,是不是这个长得俊秀飘逸的年轻儒士,以传音入密的功法警告自己,看了看对方那副文弱纤瘦的模样,反倒是他身边的两位高大儒生较像是练过功夫的高手。

不过纵然辨认不出何人警告她,朱瑄瑄也怕上当,被别人暗骂是傻瓜,所以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字轴,道:“掌柜的,太贵了,我买不起。”

那个掌柜还不死心,道:“公子爷,你如果有兴趣,价钱方面本店还可以压低一点,算你一仟八百两如何?”

朱瑄瑄摇了摇头,道:“这两样东西我不要了,可是我想要看一看本朝本地的风流才子唐解元的字画,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

那个掌柜满脸堆笑,道:“有!当然有,本朝唐、祝、文、周四大才子的字画我们都有,除此之外,唐解元的师父沈周的画,还有仇十洲 的画……”

他压低声音道:“我们这儿珍藏著仇十洲的四季行乐图—共二十四幅,精美娇艳,毫毛毕露,是绝代精品,公子爷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朱瑄瑄不解地问道:“什么精美娇艳,毫毛毕露,莫非画的是猫犬老虎?”

她的话声方了,便听得一人敞声大笑道:“朱公子,仇十洲画的四季行业图是春宫画,这种画不是你能买的,尤其是当著两位姑娘面前,更是不能看……”

朱瑄瑄抬头望去,但见诸葛明、金玄白在一位身穿锦袍的肥胖老者陪同之下,从内室走了出来,那长白双鹤则紧随在后。

朱瑄瑄虽然年仅十七,但她自幼娇纵,在王府里到处乱闯,十三岁那年便进入王爷的书房,偷看过一些一些木刻大字的禁书,也看过几幅春宫画,自然明白这种画是什么东西。

她一听诸葛明之言,脸颊微微泛起红色,觑了金玄白一眼,只见他和薛婷婷、江凤凤一样,全都面上毫无表情,显然从未听过“春宫画”这三个字。

朱瑄瑄扬了扬头,道:“春宫画有什么不可以看?我十三岁就看过了,掌柜的,这四季行乐图我要了,多少钱?”

诸葛明没料到朱瑄瑄竟是这种个性,眉头一皱,侧首对身旁的老者道:“何老板,你店里所有的春宫画,我都买下了,不许卖给那位朱公子。”

那位锦衣老者正是集宝斋的大东家,他陪同诸葛明等人查看店里的地形,还有库房要地,目的是配合诸葛明设下陷阱要在此擒拿千里无影独行大盗,自然明白诸葛明一行人来自东厂,千万不能得罪。

虽然朱瑄瑄看来是头大肥羊,可以从他身上捞不少银子,可是诸葛明既然说了话,就绝对不容人有商量的余地了。

何老板满睑堆笑地走了过来,朝看朱瑄瑄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道:“朱公子,实在非常抱歉,本店的精品春宫画,昨天已被诸葛先生全部订下来了,是吴掌柜一时不查,忘了这件事,所以……”

朱瑄瑄叱道:“你不必多说了!”

她目光一转,突然破颜一笑,道:“诸葛先生只是把画订下,还没付银子吧?这样你看怎样?何老板你算一算,总共要多少钱,我全买下送给金兄,也让他开开眼界,就当作是我的见面礼为何?”

诸葛明没料到朱瑄瑄来这一手,微微一愣,侧首道:“老弟,人家要送你见面礼,你收不收?”

金玄白道:“我跟她无亲无故,收什么见面礼?不用了。”

朱瑄瑄道:“有劳金兄带我去见唐解元,这见面礼小弟是无论如何都要送的,金兄何需客套?”

金玄白还想拒绝,诸葛明已拉下他的袖子,道:“老弟,朱公子既然有此诚意,我看你就别拒绝了,反正你有数房妻室,也有需要这种名画参考,又何必拒绝朱公子的一番好意呢?”

金玄白一怔,问道:“那春宫画莫非像武功密笈一样,可以练功?不过这又与我有几房妻室有什么关系?”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那三名在店里观赏珠宝的华服儒生首先便笑了出来,接著诸葛明和长白双鹤也忍不住大笑,而朱瑄瑄则在“噗嗤”一声之后,涨红著脸看著他,仿佛将他当成一个怪物。

至於何大东家、吴掌柜以及店里的数名伙计全部抿紧了嘴,憋住了笑声,显出一副古怪模样。

只有薛婷婷、江凤凤和薛士杰都还没弄清楚这春宫画是什么东西,全都诧异地望著这些人的怪异表情在发呆,不知他们为何如此。

诸葛明笑声一歇,道:“不错,这就是跟武功密笈一样,专门供你练枪法的,不过得等到你以后成亲时再练。”

他大步走了过来,嘱咐何大东家把店里所有的春宫画包了起来,吴掌柜亲自动手,果真包了三十多卷春宫精品,算算银子,竟有一千八百两。

朱瑄瑄话已出口,不能反悔,瞪了诸葛明两眼,乖乖的去柜台付银票,而诸葛明则忍著笑,命令长白双鹤二人将两个包袱装好那三十多卷的春宫画,背在身上。

金玄白一直到走出集宝斋还没弄清楚春宫画是种什么画,他虽然看到诸葛明在经过大厅时,对那三位华服儒士多看了几眼,却因想着心事,没有怎么注意那三个人,仅是在一瞥之间发现那三个儒生长得都很俊美,并且都还有一身不错的武学修为。

尤其是中间那个身躯较矮、脸庞稍瘦的儒生长得更是秀美俊逸,和朱瑄瑄站在一起,简直是一时瑜亮,不分轩轾。

金玄白一出了集宝斋,见到朱瑄瑄和薛、江等人尚在屋里,连忙拉著诸葛明在一边低声问道:“春宫画到底是什么画?”

诸葛明忍著笑道:“老弟,等到晚上,你看了不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又有什么意思?”金玄白突然想起在天香楼的别庄里听到的那句话,又问道:“诸葛兄,那守宫砂是什么东西?”

诸葛明一愣,道:“守宫砂是以守宫,也就是壁虎混合朱砂,再加上数味药材调和,用来点在少女身上的稳秘处,如果她能保持处子之身,那么守宫砂便不会褪色,如果她失去处子之身,则守宫砂就消失无形了。”

金玄白恍然道:“原来守宫砂有这种用途……”

他回头一望,只见薛婷婷牵著弟弟的手走出集宝斋,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连忙又问道:“老哥,守宫砂和春宫画有没有关连?”

“你是看这里面都有一个‘宫’字是吧?”

诸葛明笑道:“这两者的关连极大,看了春宫画之后,多半守宫砂就不保了!”

“哦!”金玄白道:“果真这两者有关连之处。”

诸葛明解释道:“在我们北方,闺女要出嫁时,她的亲娘多半会塞几卷春宫画在枕头里,说是可防火神祝融,其实是让未通人道的闺女照著学习……”

他看到薛婷婷和江凤凤已经快要走近,赶紧闭上了嘴。

金玄白虽然没有完全弄清楚,不过也隐约知道这春宫画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看到薛、江二女走近,问道:“老哥,我看苏州二十二个堂口老大宴请我的事,不太适合两位姑娘参加,你何不在附近找家酒楼请她们吃一顿,让我一个人去赴宴如何?”

诸葛明道:“那些堂口老大是感谢你把他们弄出大狱,这才设宴请你,想必没人敢玩什么花样,就让两位姑娘见识一下又有何妨?一来可以增广见闻,二来也可以显现你神枪霸王的威风,一举两得,岂不甚好?”

金玄白道:“可是那朱……公子岂可带她到那种地方去?”

诸葛明笑道:“她还巴不得有这种机会呢!你带她去见识一下有何不可?”

金玄白见他坚持要把朱瑄瑄带去,也不多言,让薛婷婷、江凤凤、薛士杰三人上了车内,本来诸葛明要推他入内陪伴二女,但是金玄白心中有些怯意,不知要如何向薛婷婷剖白自己便是她的未婚夫婿,於是选择坐在车后,和诸葛明、朱瑄瑄挤坐一起,而长白双鹤则和两名驾车的大汉坐在一起。

这辆大车载著十个人缓缓朝西郊的木渎镇驰去,一路之上,朱瑄瑄问了许多问题,但是金玄白仅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著,反倒是诸葛明极为难得,像打开了话匣似的,说了许多苏州各地的趣闻,听得朱瑄瑄津津有味。

当她知道此去是要赴苏州城里城外的二十二座跺子窑把子的联合宴席,心中极为兴奋,由於诸葛明用江湖切口跟她述说,所以光是什么“跺子窑”、“把子”、“堂口”、“分舵”等等名词,就把她听迷了。

直到此时,金玄白才弄清楚盗匪占山为王称为“山寨”,出手抢劫称为“上线开扒”,各地的黑道组织南方称“堂口”,北方称“跺子窑”或“窑口”,首领、老大称为“瓢把子”或简称“把子”,水面上的黑道组织总部称“水寨”或“总舵”,散立於外的则是“分舵”,其中的首领便是“总舵主”及“分舵主”了。

朱瑄瑄问东问西,就像个求知若渴的小孩,而诸葛明也没有让她失望,把多年在江湖上的经验会在答案中,给她来个有问必答,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所以一路之上都极为愉快。

……………………………………………………………………第 二 章

血染神刀木渎镇位於苏州城西郊大约二十里处,是江南四大古镇之首,比起周庄、同里、甬直来,尤要出名。

远在春秋末年,吴王阖闾便在此地大兴土木,建筑姑苏台,而其子夫差在打败越王勾践之后,又在灵岩山为美女西施建筑奢华雄伟的馆娃宫,藏娇於宫里。

木渎镇也是遍布大小石桥,紧紧横卧在香溪之上的便有十三座之多,其中以虹桥、斜桥及王家桥最为有名。

镇上主要的街道是为山塘街,此外书弄、邾巷弄亦各具特色,而一个小镇、私—家园林大小共有十几座之多,故而可以说木渎镇是由古街、小弄、香溪、石桥、园林所构成的。

马车一进山塘街,诸葛明指著在暮色中屹立的宏伟建筑道:“那是后唐所建的古刹明月寺,本朝洪武年间曾经重修,里面的秦烧面味道下错。”

他指著矗立的一座碑楼,道:“那座碑楼是为了纪念出生於本镇的宋代大臣范仲淹所建,碑楼上刻有他手书的岳阳楼记……”

朱瑄瑄道:“啊!我知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嘛,诸葛先生,我要过去看看碑文……”

她从车上跳了下来,诸葛明也随后一跃下地,一把将她拉住,道:“朱公子,别耽误时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到这里来。”

朱瑄瑄想了一下道:“好!我就跟在车后走走,总行了吧?”

诸葛明苦笑了一下,还没说话,金玄白也一跃落地,跟他并肩而行,道:“老哥,我把地址交给长白双鹤,让他们先去找路。”

诸葛明看到金玄白快步赶到马车前面,低声叮嘱道:“朱公子,今晚宴请金老弟的都是一些红眉毛、绿眼睛的黑道老大,你等会儿可要收敛一些,不然这些人一翻起脸来,把你留下来剁了做人肉包子,我可没法子。”

朱瑄瑄满不在乎的道:“我可不怕,有金大哥在这里,还怕什么黑道老大?”

她撇下了诸葛明,加快步子往前行去,走到金玄白身边,这才放缓脚步和他同行,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诸葛明望著她的背影,忖道:“这丫头胆大妄为,到处闯祸,若让她跟金老弟相处久了,恐怕她会爱上了他,如此一来就麻烦大了,看来得想个法子把她弄回王府,不然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岂不糟糕?”

他快步向前,只听朱瑄瑄指著街道两边,对金玄白道:“金大哥,这里有夜市耶!你看,什么东西都有卖的,你叫马车走慢点,陪我逛逛好吧?”

金玄白扬目望去,果真见到狭长的街道上沿街摆著许多的摊贩,数百盏各式各样的气死风灯和灯笼高高架起,照得大街如同白昼。

至於那些摊子有的卖水果、有的卖土产、有的则是卖小吃,除此之外,还有卖鞋、修伞、卖布、卖锅盆、卖板凳的,各行各业,有数十种之多。

或许此刻正是吃晚饭时分,而夜市也才刚摆起,所以路上的行人下多,仅寥寥数十人, 只有卖小吃的面摊上有三名顾客,在吃着云吞面,而在水果摊上则有二名灰衣人在挑拣橘子,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而卖布的、修伞的、卖锅子的摊位前,也仅有十多人而已,诸葛明走了上来,朱瑄瑄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诸葛大哥,金大哥不愿陪我逛,你陪我逛逛好吧?”

诸葛明望著那一路延伸出去,达十多丈远的两排摊贩,诧异地道:“奇怪了,摆摊子的地方以前都在下塘河棚那里,什么时候转到了这里?”

金玄白神色冷静,顾盼一下,道:“老哥,有杀气,这些人是冲著我们来的。”

诸葛明惊道:“不会吧?那些堂口的老大有几个脑袋,敢设计我们?”

金玄白道:“这多半不是他们设下的陷阱,很可能是神刀门玩的花样。”

诸葛明顾目四盼,果真见到那些小贩或路人竟然没有妇孺在内,男人多半是为了陪伴妻子才逛夜市的,这条街上的摊贩和客人都是男人,情况自然不对。

他走到马车之前,对长白双鹤比了两个手势,而金玄白则对朱瑄瑄道:“朱公子,你快上车,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出来。”

朱瑄瑄正高兴有热闹可看,哪里肯上车去?还是金玄白两眼一瞪,才吓得她急忙爬上车去。

金玄白撩起车窗上的帘子,道:“小杰,你把白虹剑拿出来借给我。”

薛婷婷探首窗边,问道:“金大哥,什么事?”

金玄白还没回答,只见马车前不远有一个大汉推著一辆独轮车从石桥上走下来,一路上大声吆喝道:“对不起,请让让!请让让!”

但他嘴里虽是这么吆喝著,脚下却停不下来,奔行了十数步,终於控制不住独轮车的速度,连人带车的倒在地上,顿时,车上捆著数捆木柴的绳索断裂,木柴散落一地,把整个麻石路面都布满了,立刻便挡住了马车前进的方向。

就在路人向两边走避之际,屋上传来一声梆子声响,两边屋顶探出十几个脑袋,接著弓弦急响,一阵密集的箭雨,自两边屋顶射落。

那像遮天蝗虫般的箭雨,聚集的目标就是这辆马车以及车旁的众人,显然要将他们万剑穿心,置於死地。

然而就在梆子声响,箭洒飞出之际,金玄白已脱去外袍,长啸一声,跃上了马车车顶,挥动手中的外袍,形成一面巨大的蓝色衣罩,把整个马车都笼罩在内。

由於他把七成的气劲都灌入外袍之中,所以那件外袍如同一面钢板,那些射在上面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过去,发出“叮叮”的密集声响之后,全都箭折矢断,飞散弹开。

挡过了三波箭矢之后,金玄白右手一振,那块钢板似的大袍向右侧屋顶急旋飞去,他的身躯一转,却向左侧屋顶跃去,仅一个起落,便已到了屋顶。

随著目光所及,他看到八个手持长弓,背系箭壶的灰衣大汉正因为射光了箭,准备沿著 屋后的长梯下去,金玄白意念一动,双足在空中连跨八步,快速如同鬼魅,每一足都准确无比的跺在每个大汉的头顶,导致八名大汉在瞬间头骨破裂,滚落下去,连叫声都没发出,便全部毙命。

金玄白第九步落下,扬目望去,只见自己那蓄满劲道的大袍在急速旋转的情况下,把半边屋脊都削断大片,而在屋脊上埋伏的弓箭手,则全数遭到有如钢板的衣一袍割切而过,以致全数腰断而死,鲜血流得屋顶变红,残肢散落四处。

他解决两边屋顶埋伏的弓箭手,仅不过花费了喝一大杯茶的时间,而在箭雨一停之际,那些小贩和路人,齐都从面摊下、雨伞里、木架中、布匹内、锅盆下取出各种各式的单刀,默不吭声的朝马车杀来。

而在马前不远之处,那个推著独轮车倒地的彪形大汉则从背后拿出一柄大板斧,跃过地上散落的柴堆,挥动大斧朝马匹砍来。

长白双鹤跃下车辕,李承泰道:“老沈、老孟,你们对付那个持板斧的大汉,护住马匹要紧。”

驾车的老沈和老孟答应一声,老孟跃下了车辕,奔到马头之前,取下背在背上的雁翎刀,摆了个架式,等候那个挥斧的大汉,而老沈则挥动手中的长鞭,发出“啪”的一声,鞭影如蛇,朝那大汉抽卷过去。

那个持斧大汉狞笑道:“来得好!”

一斧急砍而出,触及长鞭的鞭梢竟然转变为细腻的斧法,卸下鞭上力道,利用斧身扭动的力量,把鞭影截住,缠在上面。

随著他一声沉喝,使了个蹲裆坐马之势,竟然把老沈从车辕上硬生生的扯得飞了起来,迎向斧刃而去。

眼看老沈就将丧身在大斧的斧刃下,而老孟也来下及支援,那个大汉满脸的狞笑突然一窒,因为一股雄浑刚猛的劲道已在老沈之前扑面而至。

这个大汉笑容一叙,脚下扭转半弧,使了个“六丁开山”的招式,在瞬间劈出三斧,想要劈开那道如山劲道,岂知他一连三斧挥出,却如同劈在万载寒岩上,震得他手臂发麻,依然挡不住那股气劲的侵袭。

他的脸上浮起惊骇畏惧之色,随著金玄白掌力的吐出,他的胸腔整个凹陷下去,一口鲜血在惨叫声中喷洒而出,整个硕壮的身躯倒飞数尺,跌进柴堆里,而在那之前,他手中握著的大板斧也落入金玄白的手中。

右手一接过大板斧,金玄白身形一转,左掌抖处已将老沈飞撞而来的庞大身躯接住,轻轻放在地上。

老沈惊魂乍定,只见金玄白将卷在斧柄上的皮鞭一掌削断,然后有如一只大鸥,冲天飞起,等到他骇然转身,只见金玄白已经到了马车旁。

就这么一会光景,那些路人、小贩、食客,全都持著预先准备的单刀,像潮水般的涌了上来,最少都有一、二百人之多。

这时,抢先攻到的十多名路人,所攻击的对象是站在马车外的诸葛明、长白双鹤、老孟 等人,而坐在马车里的薛士杰也首先拔出白虹剑,跳出马车迎敌,至於薛婷婷、江凤凤则还是半边身子在车门口,朱瑄瑄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被金玄白逼著回车里,此时还没看到他出来。

老沈没料到会有那么多的敌人,他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寒颤,很悲观地认为这回是在劫难逃了,恐怕在这些剽悍的杀手围攻之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活著回去。

然而他的意念才略过脑海,已见到金玄白手挥大板斧迎向奔来的杀手,就像一只猛虎冲进羊群一样,随著每一道斧光的落下,便最少有一人刀折人亡,随著飞洒的鲜血和悲痛的惨叫,金玄白在瞬息之间已砍翻了十几个灰衣杀手。

老沈只觉一阵寒流从脊椎尾部升起,立刻布满全身,使他禁不住猛打哆嗦,因为眼前的情景太可怕了,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在人间,而是处身在九幽地府,眼前的金玄白不是个人,而是收取人命的魔神。

老孟挥出五刀,砍倒了一个灰衣杀手,见到老沈在发呆,连忙大声暍道:“老沈,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老沈定了下神,只见薛婷婷和江凤凤也跳出马车,手持长剑在对付从另一侧攻来的灰衣人,面对众多持刀大汉,她们相互支援,一时倒也没有危险,至於薛士杰则背靠马车,靠著手中一柄宝剑,也是占了上风。

老沈一挥长鞭,朝老孟奔去,瞬间便投入战局,为求得活命而拚命,配合著老孟,两人将防御圈扩大,尽量不让马匹受伤。

诸葛明手持长短两枝判官笔,靠在薛士杰身边,一面拒敌,一面注意看薛士杰的安危,所幸那些灰衣人虽然剽悍,武功却不很高,诸葛明对付数柄单刀,仍是游刀有余,不一会功夫,便已杀死三名杀手,而薛士杰也杀了一人,刺伤一人。

诸葛明稍觉压力减轻,抬头望去,但见金玄白手持一柄大板斧,冲进涌来的人潮里,如同砍瓜切叶一般,在这一会儿功夫,便砍倒了一大片,可说当者披靡,无一幸免,碰到他大斧的人,立刻刀断人亡,死尸倒卧一地,最少也有三十多具。

诸葛明在五湖镖局里见过金玄白以七龙枪对付双剑盟的弟子,当时金玄白大发神威,死在他枪下的下下五、六十人之多,然而当时的情况比起现在,无论是惨厉的情况或是血腥的程度都远远不如。

因为金玄白当时是持枪,枪头的伤口较小,而此刻是持斧,大板斧的斧刀一劈之下,血肉横飞,躯体往往和头颅是分开的,每一个人的死状都极为凄惨、恐怖,不堪目睹。

诸葛明纵然身经数十场争斗,也杀过不少人,但是从没见过有人凭著一柄大斧,会造成这么多人死亡的状况,那简直不是人和人之间的交手,而是人和小虫的争斗,在金玄白的利斧之下,那些灰衣杀手就像毫无抵抗力的小虫一样,随著斧影落处,便有人丧命身亡,根本 无法凭著手中的刀刀抵挡住利斧一挥。

诸葛明就仅呆立一下,便亲眼看到六个大汉刀折人亡,死状凄惨,仿佛金玄白手里拿的下是斧头,而是一柄镰刀,那些灰衣人都是麦子,收取人命就像割麦一样,一挥就是一大片倒地……诸葛明只觉一阵翻胃,几乎呕吐出来,暗忖道:“这简直不是人,完全是上天派下来的杀神,专门来收人命的……”

在这瞬间,他记起了金玄白曾经说过的话:“我很怕死,所以我要在别人杀我之前,把他们先杀死。”

这句话终於使他忍不住吐了出来,而在同时,朱瑄瑄一掀马车窗帘,探首出外,也开始呕吐。

由於金玄白使出了鬼府欧阳珏的成名绝招“追风二十九斧”,斧出如风,虽然重量比起鬼斧留下的巨斧要轻了二十多斤,可是斧上蕴含的劲道和招式运行的轨迹,却因斧身的较轻,而显得更加快速,随著斧影的轮转,似是一阵旋风卷起,所到之处,血水飞溅,尸身遍地,顿时让那些来势汹汹的灰衣杀手全都为之胆寒,没有一个人敢挡此锋锐,纷纷走避闪开。

可是金玄白的身法何等快速,斧上招式又是何等犀利?岂能容许人家逃脱,因而在短短的片刻,地上又增添了二十多具尸骸。

也不知砍死多少人,金玄白突然发现斧刀砍下只听到骨折的声音,他拿起一看,只见那柄大板斧的斧刀全都卷起缺裂,竟然没有锋刀了。

他一直手中板斧,弯腰捡起一柄单刀,深吸口气,却觉得血腥扑鼻,顿时神智稍微清醒,扬目望去,只见上有三十多名灰衣人围著马车,正和诸葛明等人打斗,除此之外,还有四十多人远远的持刀望著他。

金玄白吐出胸中那股郁闷之气,沉声道:“我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全都放下手里兵器,坐在地上,否则,杀——无——赦。”

话声出口,没有一个灰衣人放下手里的兵器,金玄白冷笑一声,道:“我不管你们是来自神刀门还是集贤堡,只要投降,就可逃得活命,否则我再度出手,在场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了。”

他的话声一落,远处石桥传来一声断喝:“弟兄们,跟他们拚了!把他们杀个精光!一个不剩。”

金玄白凝目望去,但见一条火龙从石桥彼端奔来,领先的一个中年黑衣大汉一手持著火把,一手拿著一柄厚背鬼头大刀,率著一群人冲了过来。

金玄白知道这些杀手的后援已到,绝不可能投降,为了避免薛婷婷等人受到伤害,自己只有继续出手,施出霹雳手段,才能让她们留下一条活路。

一念及此,他不再犹疑,身形展处,扑向马车而去,刀光闪动,必杀九刀已然出手,刹时寒芒涌现,血花四溅,人影纷飞。

连绵不断的刀山立起,“嗤嗤”的刀气也不断汇聚,在通明的灯火下,刀光绕著马车转了一圈,倏起倏落的惨叫声连响,很快便归於寂静。

随著金玄白身影的重现,那围攻诸葛明等人的三十八个灰衣人全都遭到一刀割喉而死,仅有三人躺在血泊中仍在捣著喉颈在抽搐。

惨!真是太惨了,大街之上的每一个人都被这慑人的情景吓呆了,不分敌我都是一样,每一个人都恍惚觉得自己处身在恶梦中,所看到的情景一点都不真实。

那群手持火炬的大汉,一下了石桥,便全都停止了前进,显然受到这种惨状所震撼,因为满地的尸骸、残肢断腿,血流成河,太惨了。

而退在丈许开外的那四十多人,则在冲过来时,见到了金玄白施出的凌厉刀法,吓得停住了步履,不敢继续攻击。

刹时之间,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已停止下动,连时间都似乎被冻结了,只有那些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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