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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神枪-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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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八郎心中忐忑,唯恐剑魔会因此而迁怒自己,然后翻脸出手,于是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绣春刀。

剑魔井六月困惑地摇了摇头,问道:“姓于的,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过欧阳悟明这个人?”

于八郎望了其他四人一眼,摇了摇头。

可是他心念一动,随即想到了欧阳珏,于是赶忙问道:“前辈,这欧阳悟明可是鬼斧老前辈的亲戚?”

剑魔井六月点头道:“欧阳悟明是巨斧山庄的庄主,在武林中有个外号叫神力斧王,他就是鬼斧欧阳珏前辈的独子。”

于八郎恍然大悟,忖道:“哦!原来这欧阳悟明便是欧阳兄弟的亲生父亲。”

剑魔井六月道:“从欧阳悟明的外号上,你们就可以知道他一身神力惊人,手中一柄巨斧攻守之际,威猛无俦,可是我和他前后交手了十几次,他都技差一筹,败在我的剑下。”

于八郎见他说话之际,脸上泛起得意之色,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慢慢的放了下来。

他脸上堆起笑容,道:“前辈剑法神奇莫测,功力深湛,连神力斧王都不是对手,真是令人佩服。”

剑魔井六月明知这是阿谀之言,心中仍然极为受用,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拍我的马屁,老夫剑法的造诣到了何种地步,我心里非常的明白……”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突然一敛,道:“我这一辈子,要想达到剑神高天行那种境界,恐怕难之又难,不过,能凭剑法击败我的人,放眼武林,也是少之又少,嘿!就算是武当掌门黄叶道人来此,老夫也有信心在百招之内,将他击败。”

于八郎听他提起剑神高天行来,心中一动,问道:“前辈,你知道近年在北京出了个剑术高手吗?”

剑魔井六月眼中神光一闪,问道:“剑术高手?你说的可是有剑豪之称的聂人远?”

于八郎夸张的叫了一声,道:“前辈知道这个人啊?”

剑魔井六月道:“何止知道,我还跟他交过一次手。”

JZ※※※剑豪聂人远的名号,近二年来,名震北京,打败过许多的国师和法王,也有一些有名的白道英雄,在他的剑下除名。

不但锦衣卫的人员不敢招惹他,连东、西二厂的档头都相继被告诫,不可得罪此人。

主要的原因在于剑豪聂人远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后台极硬,仗的是一身精湛的剑法和司礼太监刘瑾无所不在的势力。

武功高强,剑法精湛,容易在江湖上成名,要想在北京城那种龙蛇混杂的都市里成名,比较困难。

不过,若是有了九千岁刘瑾作靠山,那就完全不同了,就算只有一股的武技,也会被哄抬成一代高手,更何况聂人远的确有真本领,所以出道不到三个月,便已名震北京。

聂人远从未提过他的师父是谁,直到一年之前,执掌东厂的太监马永成身边最亲信的一位护卫,在东华门外被聂人远一剑斩断右臂之后,才传出他的剑法是师承剑神高天行。

那名护卫叫张宗华,以前是北六省有名的武师,外号金剑银镖,一身剑法据说已臻化境,除此之外,一手暗器也名噪一时。

马永成当权之后,为了维护本身的安全,重金礼聘金剑银镖为私人护卫,并在东厂挂了个大档头的头衔,每月支领高薪,算得上是马永成身边的爱将。

不料他在东华门外,由于看不过聂人远的跋扈,横眉以对,于是两人发生冲突,约战于西山。

金剑银镖张宗华带了两名见证赴约,双方并且下了生死状,不过剑豪聂人远取胜之后,仅是冷冷的看了断去一臂的金剑银镖,便飘然而去,什么话都没说。

由于两名见证人中有一位叫马彪的锦衣卫教头,他的父亲当年曾见识过高天行的剑法,故而偷学了两招,传给了马彪。

所以马彪一见聂人远的剑路,便立刻认出他已得到剑神的真传,功力之深,已不在当年的高天行之下。

从此之后,消息越传越远,再也没有人敢和聂人远比试剑法,而剑神高天行住在刘府之中,保护刘瑾的事情也固而暴光。

于八郎等五人都是锦衣卫人员,许久以前就被告诫过,不可招惹聂人远,当然深知剑豪的厉害。

此时,当他们听到剑魔井六月曾经和剑豪聂人远交过一次手,全都为之一愣。

戎战野急忙问道:“结果如何?谁赢了?”

剑魔井六月道:“你们猜猜看。”

于八郎瞪了戎战野一眼:“这还用猜吗?当然是前辈赢了。”

剑魔井六月问道:“哦!为什么?”

于八郎道:“剑豪聂人远有个习惯,只要正式比剑,击败了对方之后,一定会在败者身上留下一个记号,要嘛断臂,要嘛断腿,最轻的也会在身上留下剑伤,前辈身上无伤,四肢又不缺,自然是比剑赢了。”

剑魔井六月恍然道:“哦!原来如此。”

于八郎道:“前辈知道吗?我们锦衣卫,在北京城外的煤山,有一处武学教习所,同规模极大,都是重金聘请武林中的白道高手,来所中传授武技,前两年教习所里有七名教头向聂人远邀战,都败在他的剑下,成了残废。”

剑魔井六月颔首道:“这聂人远剑法犀利,的确是剑神高天行一脉所传,不过遇到老夫,他倒没有占上便宜,我们激战了二百七十多招,仍是不分胜负,结果只有约期再战。”

他挥了一下手臂,道:“痛快,真是太痛快了,老夫自从击败天刀之后,就没这么痛快过。”

第二十七卷第一章第二十九册第二三章喝酒谈事

于八郎等五名锦衣卫全都面现钦敬之色,因为他们深知剑豪聂人远高强到何等地步,不但锦衣卫不敢招惹,连东、西二厂里的许多大档头和贴刑官(理刑官),全都是些目空一切,桀骜不驯之徒,都不敢招惹此人。

而剑魔井六月不但敢挑战聂人远,并且还和对方激战二百七十多招,才以平手结束,这种胆量和气魄,也的确令人敬佩。

剑魔井六月见到他们的神色,嘴角一撇,道:“其实说起来,应该算是我输了才对,因为老夫今年三十九岁,打从六岁开始练功,已练了三十多年的武功,而那聂人远大约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能和我战个平手,就表示我努力不够。”

他深叹了口气,道:“诚如我父亲以前告诉我的,他说,六月啊!你的资质不够,就必须比别人更努力,才能有些许的成就,而且你不可以贪多,喜欢练剑就专心练剑,不必想学好刀法……”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嘴,抓起葫芦,又灌了两口酒,这回喝得太急,酒从嘴角溢出,流在短髭上,又滑落到衣襟上。

于八郎见他脸上有些伤感之色,不禁骇然,忖道:“这个井六月,虽然名不见经传,可是内力深厚,剑法奇诡,连聂人远都无法将之击败,而他却还说自己资质不够,可见他的父亲,当年也是江湖中的名人。”

他正想要试探着询问对方的身世来历,井六月突然问道:“你们说,我爹讲得对不对?



于八郎不敢回答对否,问道:“请问前辈,令尊老大人如何称呼?”

剑魔井六月道:“家父井无波。”

于八郎一片茫然,根本想不起武林之中有哪一位前辈高人叫做井无波,他看了看刘康和陈南水两人,只见他们也是满脸疑惑。

剑魔井六月目光闪动,道:“聂人远的剑法,传自剑神高天行,而高天行的剑法则是昔年明教的嫡传心法……”

他顿了一下,道:“当年明教教主以追日、罗天两种剑法,纵横天下,所传之三名徒儿,分为日、月、星三宗,日宗宗主得到教主亲传之追日剑法,月宗宗主则受传罗天剑法,而星宗宗主则得到教主夫人秘传这射星剑法,不过后来月宗宗主经过三传,最后落入女子手中,于是有冷月刀法之出现,月宗也被改为冷月宗……”

于八郎等人听到井六月突然说出明教之事,并且还提到剑神高天行的剑法传承,系昔年明教教主的一脉相传,不禁全都为之骇然。

而明教有日、月、星三宗之事,更是他们前所未闻,于是齐都提起精神,屏气凝神的倾听起来。

可是井六月却突然摇了摇头,道:“唉!这种一百多年前的旧事,跟你们说了也没用,不说也罢!”

于八郎忙道:“前辈请说,我们对这种武林轶事,感到极有兴趣,也都愿意听。”

剑魔井六月摇了摇葫芦,道:“我葫芦里的酒不多了……”

于八郎道:“这事简单,我们马车里还有好多,请前辈上马车,我们一面喝酒,一面慢慢谈。”

剑魔井六月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不是要询问犯人吗?听我扯淡,岂不是会耽搁你们办案?”

于八郎道:“没关系,这是小事一桩,交给他们办就行了。”

他把刘康和陈南水招到一旁,道:“你们继续审问人犯,我陪井前辈上车谈事,喝点小酒。”

他说话之际,抓住刘康的手,以手指在他掌上写了“速找金大人来”六个字,直到看见刘康点头,才放下了对方的手。

刘康和陈南水两人躬身向于八郎行了个礼,转身走向那些缩在街边的灰衣大汉。

剑魔看到陈南水转身而去,连忙喝道:“喂!你别走啊!你答应给我的一坛陈年女儿红还没拿给我呢。”

陈南水脚下一顿,转过身来,望着于八郎。

于八郎笑道:“前辈,酒就在车里,等一会我给你就是了。”

剑魔井六月摇头道:“不行,是他答应我的,就该由他拿给我,你不能算数!”

于八郎没料到这个井六月竟然是个死心眼,认定了陈南水,连别人拿酒给他都不要,不禁诧异地望着他,忖道:“这人看似正常,却行为怪异,甚至说起话来,都有些颠倒,往往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不同的话题上,是不是练剑练坏了,变成死脑筋?”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神色,说道:“南水,既然井前辈要你陪着喝酒,审犯人的事,就交给海潮涌和戎战野去办吧!”

陈南水大步走了回来,抱拳道:“前辈,你还怕我跑了啊?非得把我叫回来不可。”

剑魔井六月道:“是你答应要送我酒的,当然要由你亲手交给我才对,不然这个于大人赖帐怎么办?”

于八郎苦笑了一下,吩咐海潮涌和戎战野两名云骑尉配合刘康审讯犯人,直到看见他们两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这才躬身道:“前辈,请上车。”

他们三人向马车行去,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望见坐在车辕上的田三郎,剑魔井六月突然脚下一顿,眼中闪出神光,落在田三郎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侧首问道:“这个马夫也是你们锦衣卫里的人?”

于八郎摇头道:“这位田兄,是我们侯爷家中的马夫,并非锦衣卫里的人员。”

剑魔井六月道:“此人杀气极重,死在他手下,最少有十人之多,看来功夫不错。”

于八郎和陈南水齐都一惊,看了看面无表情,仍然端坐在车辕上的田三郎一下,却怎样都看不出他杀过十个人。

于八郎难以置信,问道:“前辈从何看出这位田兄杀过十个人以上?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剑魔井六月没有理他,凝目望着田三郎,道:“刚才的暗器是你发射的吧?老夫井六月,外号剑魔,能否领教尊驾武功?”

田三郎道:“我不会什么武功,也从不跟人比试。”

剑魔井六月狂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只会杀人罗?老夫在此,任由你杀如何?”

田三郎道:“没有接到少主的命令,我们不可任意杀人。”

剑魔井六月讶道:“什么?你们只是人家的奴仆,并且还仅是用来杀人的工具而已?”

田三郎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剑魔井六月怒道:“你们少主是谁?快把他叫来和我比试一下武功。我倒要看看他的功夫有多高。”

于八郎道:“井前辈,田兄的少主就是我们侯爷,他此刻人就在虎丘,你若是要找他比武,我们何不上车去,喝个几杯酒,然后请田兄驾车前去?”

剑魔井六月颔首道:“好!就听你的,我们上车去喝酒,反正我也不怕你们那什么侯爷跑了。”

于八郎见到稳住了剑魔,一颗心才放了下来,陈南水更是机巧地掀起车上门帘,道:“前辈,请上车。”

剑魔井六月道:“你们别想用酒灌醉我,须知我酒越是喝得多,剑法越是细密,嘿嘿!

当年我爹还一直怪我会喝酒误事,后来见我……”

他一边说话,一边上车,话还没说完,人已钻进车里,顿时被扑鼻而来的一股酒香所迷,紧接着又被车厢内华丽的布置所惊,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他一进车中,迫不及待的捧起一小坛酒,揭开封盖,放在鼻前一阵猛嗅,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把酒坛放了下来。

于八郎和陈南水相继登车,见到井六月的模样,齐都一笑,心情顿时轻松下来,晓得只要言语上不冒犯对方,危机便已过去。

他们刚刚坐定,马车已经移动,显然田三郎也明白唯有找到金玄白,才能制服得了这个武功高强的剑魔。

井六月发现马车开始前行,眼中神光一闪,问道:“咦!马车怎么走了?”

于八郎堆着笑脸,道:“前辈不是要找我们侯爷比试武功吗?我们这就去找他。”

井六月“哦”了一声,道:“这辆马车是你们侯爷的?里面布置得真是好,比起北方车行里跑长途的马车,可漂亮得多。”

于八郎拿起酒坛,替井六月倒了一杯酒,道:“车好,酒更好,前辈请尝尝看,这酒可是陈年的女儿红?”

井六月笑道:“这还用尝吗?我一闻就知道这是二十多年的陈年绍兴女儿红了。”

他端起酒杯,仰首喝了一口,突然眼睛一翻,道:“不对,你们说请我喝酒,还说要送我一坛酒,我这喝的岂不是自己的酒?”

于八郎道:“前辈请放心,这一小坛酒只是我们几个喝剩的,车里还有未开封的一大坛酒。”

他拉开车座下的抽屉,从里面捧出一大坛酒来,道:“这坛酒是送给前辈的,你尽管带走就是了。”

于八郎这个举动,让井六月又惊又喜,他望了望那坛酒,羡慕地道:“你们这位侯爷真是懂得享受,连出门办案都要带酒,看来这种人一定是个好人。”

于八郎和陈南水互望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井六月望着陈南水,道:“这坛酒是你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可不是我逼你要的,可得说清楚。”

陈南水微笑道:“当然,这是晚辈心甘情愿送给前辈喝的,只求前辈说些武林轶事给我们听,就行了。”

井六月笑颜遂开,把大酒坛挪到自己身旁,一仰首,又把手里的半杯酒干了。

他满足地放下酒杯,道:“好久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真是痛快得不得了。”

于八郎和陈南水相视一笑。

井六月道:“前两天我在淮北,听到苏州突然冒出了一个什么叫神枪霸王的家伙,竟然把神刀门给灭了。于是急着赶回来,要见识一下这个家伙的武功,傍晚回到家,连澡都来不及洗,就上了船往苏州而来,希望能在城门没关之前进城……”

于八郎和陈南水听他提到神枪霸王,齐都为之一愣,他们没料到剑魔井六月独自一人驾船航行于山塘河,是为的要找金玄白比试武功,不禁全都讶然一笑。

剑魔井六月继续道:“那神刀门主程烈,外号天罡刀,刀法虽然比不上天刀余断情那厮,却也是差不到哪里去,尤其他手下有二三百名弟子门人,势力更是庞大,没想到这回竟然让人给杀了,并且还灭了门,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他见到于八郎捧着小酒坛发呆,忙道:“你赶快把酒斟满啊!在发什么愣?”

陈南水道:“大人,让卑职来斟酒。”

他接过于八郎手中的小酒坛,替两人把酒斟上。

剑魔井六月见到他们面前的酒杯已斟满了酒,举杯道:“两位锦衣卫,我们萍水相逢,又是不打不相识,现在老夫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美酒。”

他仰首喝干了杯中酒,吁了一口气,放下酒杯,道:“当年天罡刀程烈和他的师弟地煞刀韩永刚,在苏州立山门,收徒弟的时候,我就想找他们比武,结果让我二哥骂一顿,为此我们还狠狠的打了架……”

于八郎喝了半杯酒,问道:“请问前辈,令兄是……”

剑魔井六月道:“我二哥叫井五月。”

于八郎忍住笑,道:“前辈,听你这么说,在你上面,还有一位大哥罗?”

剑魔井六月颔首道:“我大哥叫井三月。”

于八郎和陈南水一听,都是心中一乐,两人互望一眼,都是同样一个念头:“怎么有人生下儿子,全都用月份来取名的?”

剑魔井六月道:“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叫井八月,我们一共是四兄弟,全都是用出生月份来取名的。”

他拿起小酒坛,把自己的酒杯斟满,然后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盖世神枪这个名号?”

于八郎和陈南水两人互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剑魔井六月喝了口酒,又问道:“那么无敌神枪呢?总听过吧?”

于八郎和陈南水又一齐摇头。

剑魔井六月失望地道:“你们真是孤陋寡闻,太没有见识了,盖世神枪楚天雷倒也罢了,他在十几年前淹死在东海,尸骨都找不到了,名气自然无法传扬开去,可是那无敌神枪楚天云在北六省那么大的名头,你们都不知道,可见……”

他的话声一顿,随即笑道:“这也难怪,你们不是武林各大门派的嫡传弟子,自然不知道七龙山庄庄主楚天云的名头。”

于八郎看了陈南水一眼,道:“南水,你听过七龙山庄这个名号吗?”

陈南水略一沉吟道:“这个名字倒好像听过。”

剑魔井六月道:“七龙山庄是因七龙枪而扬名,而七龙枪则是当年十大高手中的枪神楚风神楚叔叔手中所使的兵器。”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于八郎和陈南水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啊的一声。

剑魔井六月看到他们的神情,很高兴的道:“你们总算不是白痴,听过枪神的大名。”

陈南水张了下嘴,想要说出金玄白便是枪神徒儿之事,却见到于八郎比了个手势,于是赶紧又闭上了嘴巴。

剑魔井六月目光锐利,看到他比的手势,问道:“你比的这个手势有什么意思吗?”

于八郎一笑,道:“前辈骂我们是白痴,南水不敢苟同,想要出言辩驳,我叫他不要多说。”

剑魔井六月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他抓起酒杯,喝了口酒,道:“你们虽然不是白痴,可是长时间留在京城里,不知江湖现况,不知民间疾苦,也跟白痴差不了多少。”

于八郎哑然失笑,却没加以辩驳,举起酒杯,道:“来!前辈,我们喝酒吧。”

他们三人把杯中的酒喝干了,陈南水又赶紧斟上。

剑魔井六月叹了口气,道:“我爹常说,三十年前武林之中人材济济,可说是盛况空前,打从二十年前九阳神君冒出头后,许多武林俊彦都毁在他的手里,尤其后来四大高手的失踪,更是江湖劫难……”

他摇了摇头,道:“自此之后,人材凋零,江河日下,武林之中,高手难寻,江湖上尽是一些跳梁小丑,会几手功夫,便收徒授艺,成立帮派,聚集个三五十人,就创下山门,以门主自居,还有些人还自认是宗师,他妈的,全是些狗屁。”

于八郎和陈南水面面相觑,不知他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牢骚,竟然还口出秽言,骂起人来。

剑魔井六月骂了一句之后,似乎觉得还不够痛快,又道:“若是依老子早些年的脾气,早就上门去宰了这些狗屁宗师,只不过被我二哥禁止,不许我向这些人递剑。”

他抓了把颔下乱糟糟的胡须,道:“你们听过刀君这个名号没有?”

于八郎和陈南水一齐摇头。

剑魔井六月也不觉意外,道:“刀君就是我二哥,他是在四大高手失踪之后成的名,不过,他看淡了俗世的名利,一心一意追寻武道的高峰,精研各种刀法,所以成名之后,便一直躲在庄院的丹房里练刀。”

他挥掌轻轻比划了两下,道:“我每年和他比划两次,可是这十多年来,从没赢过他,不然我早就可以大开杀戒,宰了那些什么宗师、门主了。”

于八郎听到这里,才知道剑魔井六月是受到兄长井五月的压制,才不能任意妄为。

那井五月虽有刀君之名,却因未能行走江湖,以致声名不彰,不过,他追求刀法之极境,每次都能击败井六月,想必武功上的造诣,早已超越剑魔。

剑魔井六月忿忿不平的道:“这家伙虽说追求刀法的最高境界,可是却跟乌龟一样,成年整月的躲在庄里,根本不管世事。他妈的,最气人的还是,他每回击败了我之后,还让我进他的书房里去,翻看他收藏的刀谱、剑谱,并且任我从书谱中找出击败他的招式……”

他脸色古怪的笑了笑,道:“说老实话,我能够熟记天下三百多种刀法的根源、来历和典故,也多亏了他,不是他逼我,我才不会花那种脑筋。”

于八郎和陈南水一齐骇然大惊。

于八郎讶道:“这么说来,我……家传的蟠……蟠龙刀法,也在令兄庄里的……的刀谱上罗?”

他心情激动,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剑魔井六月微微皱了下眉,道:“不错,蟠龙刀法的来源和历史演变,都记载在刀谱上。”

他顿了下,望向陈南水,道:“吴钩剑虽可归类于奇门兵器之列,可是钩法不离剑法,也脱胎于剑法,所以被列入剑谱中。”

于八郎和陈南水心中骇然,他们怎样都想不到,武林之中,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人,搜集了天下各种刀法和剑法,一一绘图记载,将之列入刀谱和剑谱之中。

这种事情要花费多久的时间,以及多么庞大的人力和金钱,他们并不了解,可是他们清楚这种能在世上留名的刀法和剑法,都是当事人视为最珍贵、最有价值的绝学,又怎会流传出去,供人记载,并且绘谱列入呢?

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嘛!

有谁会蠢到把本门的绝艺,完全展露在他人面前,任人绘图列册?又有谁会为了金钱,出卖本门的绝艺?

于八郎和陈南水几乎想破了脑筋,也想不出有人能完成这种工作。

他呆了一下,问道:“前辈,这些刀谱和剑谱,可是上一代所流传下来的?”

剑魔井六月冷笑一声,道:“蠢蛋,这种艰巨的事,一代怎能完成?最少也得有四代以上才能做到。”

于八郎倒吸一口凉气,问道:“这么说来,少林、武当、华山、峨嵋等各大门派的刀法和剑法,都记载在上面罗?”

剑魔井六月道:“有是有,并不齐全。”

陈南水问道:“请问前辈,枪神的枪法,有没有列入?”

剑魔井六月傲然道:“枪神的枪法共分守神、追魂、夺命三路,每路九招,一共二十七招,全都被列入枪谱中。”

他伸出一根食指,以指代枪,缓缓的比划了两下,道:“这是守神三路中的二招。”

他的动作虽慢,可是由于指法繁复,于八郎和陈南水两人依然看得眼花撩乱,摸不清头绪。

剑魔井六月收起食指,道:“这种枪法太过繁复,极其难学,尤其三大套路的守式,真是守得滴水不漏,我和楚天云兄弟前后交手过十几次,用尽了三十多种剑法,都攻不进去,结果只好以平手结束。”

他笑了笑,喝了口酒又道:“当然,这纯粹是较量而已,并不是拼生死,若是决斗的话,无敌神枪枪法再高,我也有把握,在百招之内,将他击败。”

于八郎道:“照前辈这种说法,枪神之子,还敌不过天刀余断情罗?”

剑魔井六月颔首道:“不错,楚兄弟比起天刀余断情来,的确是要差那么一点。”

于八郎问道:“若是天刀和令兄刀君比较,会是谁赢?”

剑魔井六月一瞪眼,道:“蠢材!天刀不是我的对手,而我又打不过我二哥,当然天刀比不过刀君,这种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

于八郎被骂,仅是耸了耸肩,并没加以反驳。

他想起午后在天香楼前的广场上,所见到的那场天刀余断情和神枪霸王金玄白交手的精彩过程,心想金玄白以神枪名闻于世,结果却以刀法击败天刀余断情。

由此可见,金玄白一身的绝艺已臻化境,天刀余断情纵然刀法奇幻,功力无俦,仍然在十招之内,败于金玄白之手,重伤倒地。

以此推论,别说是剑魔井六月了,就是刀君井五月来此,也同样的会败在金玄白之手。

他在心中大定之际,听到剑魔井六月又说道:“我二哥刀法上的造诣,已经练到了人刀合一,能从刀上发出刀罡,天刀余断情如何能比得上?他若是和我二哥交手,大概不到七十招便会落败。”

于八郎相信他这种说法,点头道:“我相信令兄在刀法上的造诣,定可列入新一代的十大高手之列。”

剑魔井六月颇为高兴,道:“说了半天,就是你这句话最中听了,不错,我二哥的刀法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天刀余断情就算再练五年,也无法在刀上取胜……”

于八郎道:“前辈说错了,天刀别说是练五年,就算再练二十年,也不可能是令兄的对手。”

剑魔井六月道:“这话说得更好了。”

他眯着眼睛,望着于八郎,笑道:“你的刀法不怎么样,能够做这么大的官,确有几分道理,我看你拍马屁的功夫要比你的刀法高得多。”

于八郎连忙辩驳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剑魔井六月道:“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我清楚天刀余断情这个人,除非是杀了他,否则他永远都不会放弃,因为他也在追求刀道的极至,就跟我二哥一样。”

他略一沉吟,道:“我常在想,剑心是什么?剑道的极限又在哪里?可是始终想不出来。”

于八郎道:“前辈说的话太深奥了,我们完全听不懂,我想,一个人若是武功到了某种境界,自然会发现极限在哪里。”

剑魔井六月发出嗤的一声冷笑,不屑地道:“古人告诉我们,生有涯而学无涯,武学之道,岂有边际?我爹聪明绝顶,资质过人,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武功盖世,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他后来追求玄学,想要以武入道,结果又怎样?还不是幻梦一场,做不成神仙!



他说了一长串,越说越是激动,喘了口气,继续道:“我常在想,我们几兄弟在武林之中,没有赫赫威名,是不是因为我爹太过有名之故?他就像一颗太阳,光芒太强了,以致把我们兄弟全都遮盖住了……”

于八郎和陈南水面面相觑,听到这里,还没弄清楚他的父亲究竟在武林中有什么地位。

于八郎暗忖道:“什么武功盖世,打遍天下无敌手?莫非是这个武痴在胡说吧?否则我应该听过井无波这个人才对呀!”

剑魔井六月说到激动处,拿起面前的酒杯,一仰首,喝干了杯中的美酒,继续道:“也许你们不相信,我爹一身绝艺,无论是拳法、剑法、刀法都已到达天人之境,尤其气功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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