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碧海剑歌-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玉簟秋心中一动:“易楼并没有派人通知你们来取东西。”风年摸了摸下巴,叹道:“要等这一天,只怕得等到我们进棺材老死。我刚才说过了,活口更有价值,玉夫人应该听得懂吧?”

“你……”玉簟秋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你想怎样?”

风年望着她:“你紧张什么?对凤夫人来说,里面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让开,我可以当作没见过你。”

玉簟秋怒道:“你竟然敢抓朱楼主?这里是易楼,只要我喊一声,你就别想再走出去!”

风年又笑起来:“你可以喊,但你张嘴的速度,总比不上这个快吧?”他平举起手,手中是一把通体漆黑的手铳。曾经差点置叶听涛于死地的东西。

玉簟秋吃惊道:“你怎么会有这个?”风年欣赏着她的脸:“这个,你要去问凤夫人。怎样,让不让开?”

玉簟秋沉默,她想回头看看朱楼主是否醒着,因为背后一直没有动静。但风年的眼神不容她回首,阴柔的、有淡淡的残酷和不忍,这两种颜混合在一起,诡异得让人心惊。

“虽然我不爱发火,但是我的耐心也有极限。何况,又是在这种地方。玉夫人,让开吧。”风年再一次说道,残酷和不忍,每一种都真实,镌刻在生命里。

背后,仍然没有动静。如果他醒着,不会听不到。就像那年在开着宝蓝朵的长廊里,他听到了那句语声柔软的恳求一样。恳求让她留下,做婢、做杂役,什么都可遥生死极限的时候,总有些东西会如飞瀑般降下。隐居清溪村的那些年,她早已将它们尘封。那时的他不是现在这样。

仍然……没有一丝动静。玉簟秋忽然觉得有点失望,不为了别的什么,只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挎刀男子一句话,在这偌大的江南第一楼,人人都对她躬身。只有那句话:“我会保护你。”那时的她,正保护着颓败的方家,和一个孱弱的男人。

可惜,这些都是欠着的。欠了很多人,很多年。人事皆非,早已不是往昔。玉簟秋平静地道:“不让。”然后,风年开了枪。

几乎就是在同一刹那,背后传来声音:“你让开……”沙哑,然而焦急地。在危险的时候,有两条路,一种是保持沉默,一种是直接退开。如果保持沉默,那是因为马上就会有人来保护你。

是不是,那个人以为她会保持沉默,以为易楼八煞或是锦衣少年会在下一刻赶到?不及细想,一切已然堙灭。他们的想法从阑一样,也从未试着去了解。手铳散出的烟雾中,玉簟秋摔倒在地上。

“嗳……”她的嘴里仿佛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顺风飘荡,终于落在地面,如浮生的泡沫打散、寂灭。

风年带着些悲哀的神情注视着她的尸体,他想起了断雁的话:“人之仁。”杀死一个人比把他弄晕更容易,但是为何在玉簟秋双眼盍上的那一刻,他会觉得后悔?总要有人祭旗,为即将到来的弥天血光。这个人最好很重要,却又无关痛痒。比如她。

一切都完无缺。风年把手铳扔在地上,向房内走去。朱楼主直瞪瞪地瞧着地下的人,双手颤抖。鲜血流在波斯地毡上,宛如那天被锦衣少年杀死的阿铃,不同的是,玉簟秋的血,预示着一切即将开始。所有的人要踩着鲜血上路。朱楼主再没发出过声音,全身发颤的样子却让风年觉得恶心。

这个男人,甚至连放声大叫也做不到了。居然已经衰弱成这个样子,期待着他的人是必定要失望的。突然,风年停下脚步。

在这种时刻,他已经学会了微笑。笑是胜利的暗示,不管结果怎样。

“你是……”他回头望着站在门边的子,甚至懒得去堤防房中的那个活死人。“你见过我。”子似乎是被一地的侍卫吸引过来的,但当看到玉簟秋的尸体迎面倒在地上时,她吃了一惊,“……玉姑!”

玉簟秋早已没有任何气息。风年想起了这个子是谁,他的确曾经见过她,溪风谷的暗、清晨易楼的飞廊,关于她的印象,总是和叶听涛连在一起。

“你?”风年居高临下似地看着她,“若是误闯来的,就转身出去。我今天已经杀了一个人,血流得太多,未免煞风景。”

楚玉声将视线从玉簟秋身上收回:“……这么说,你们与易楼的协定已经到期了?”风年道:“不错,在事情结束之前,谁都出不了扬州城。叶听涛也一样。”

楚玉声看见了他身后的朱楼主,目光一跳:“……那么,什么时候?”风年看着她:“问凤栖梧,不过,也快了。”楚玉声点了点头,风年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你不害怕吗?”楚玉声一怔:“怕什么?”

这个时候,走廊中开始有走动的声音,风年笑了笑:“原来我小看你了,如果事情结束后你还活着,或许我会再来问你这个问题。”走动声朝向这边,来的人很多。楚玉声盯着他,下一瞬间,风年和椅子上的朱楼主一起化为一道黑影消失。

青碧的剑锋在布帕的擦拭下泛着玉石般通透的光芒,这把剑嗜血无数,是以,又有隐隐的血光。剑刃上映着叶听涛的双眸,今日的易楼,似乎有些不太平静。他的房门关着,门上剥啄几下,纤秀婀娜的人影低着头。“进来。”叶听涛站起身。

楚玉声的脸微微泛白,她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玉姑死了。”

“什么?”叶听涛收剑回鞘,吃惊地道,“是谁杀的?”在易楼之中,有一个人死了,似乎不会有第二个理由。

“风年。”楚玉声抬起头,“就是那天,在溪风谷看守木屋的那个人。他说无论是谁,现在都不能离开扬州城。”

两人一阵沉默。急促的脚步声在整座易楼中响起,并不很响,但始终不断,如同鼓点般擂在人的心上。

“叶大哥……现在,我们还能离开吗?”楚玉声终于问道。

叶听涛望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楚玉声抢先道:“如果你要我独自离开,那不必了。”叶听涛怔住,过了片刻,他道:“我没有这么想。”

楚玉声的睫毛轻轻一动:“那么……你觉得风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听涛沉吟道:“或许是伏羲龙皇剑出现,终于挑动了战机。就算凤夫人没有行动,断雁也一定等不及了。”

“是,他们不仅杀了玉姑,还带走了朱楼主。”楚玉声凝视他的眼睛,“但是这样,是不是急得过火了?”

叶听涛缓缓摇头:“重天冥宫实力到底如何、有多少人,都不在掌握,所以他们有恃无恐。何况,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让他们不得不逼迫凤夫人立刻给出答案。”

“什么?”

“……我。”叶听涛道,“这些日子以来,凤夫人并没有来谋取我手中的这把剑,显然她另有目的,但是断雁不会想她达到那个目的。”

楚玉声不语,楼中开始有了喧闹之声,加着惊呼、乱,过了好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

“我要去找凤栖梧。”叶听涛突然道,“现在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只有她知道了。”

鲜血流尽之后,玉簟秋的面容变得极白,几乎透明。她死去的表情就像是临终最后的那一声叹息,淡淡的愁,细看却又不见。陈清慢慢地用白布拭去她颈上的血迹,忍不住潸然泪下。魏小娇沉着脸坐在一边,手紧紧揪着衣袖。

侍快速地推开房门,凤栖梧一步跨进,陈清回过头,泪眼朦胧。凤栖梧怔了一会儿,慢慢走向边,侍递上风年留下的手铳:“凤夫人,这个……”侍不敢说下去。

凤栖梧转首,秘抓过手铳,仿佛难以置信:“这个……他怎么竟然……”魏小娇站起来:“这是洛堂经手转给重天冥宫的。第十六批。”凤栖梧胸口不住地起伏,一身红裙似乎都燃烧起来,她把手铳用力扔出去,砸在墙上,碎成几截。她走到玉簟秋前,死者安宁如睡,双眼紧闭。

“凤夫人……”陈清悲声道,“玉夫人为了保护朱楼主……”

凤栖梧脸铁青,没有回答。她慢慢伸出手,从陈清手里拿过白布,坐在边。“你们出去吧。”声音沉得骇人。

陈清低头退了几步,拉了拉魏小娇。几个侍都已经走了出去。魏小娇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也低头而出。在这种时候,说话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

房中安静下来,凤栖梧看了看手里的白布,向下的那一面沾着暗红的血迹。她把那一面折起,用干净的地方轻轻擦了擦玉簟秋的脸颊。那温婉的脸像凝了霜雾,僵硬的嘴唇好像还在说着:“……”然后又是什么劝慰或关切的话语。

“这种时候……你竟然死了……”凤栖梧喃喃地道,侍说,玉夫人是迎面倒在朱楼主的房门口,这种姿势,全然是问心无愧的模样。泪光隐隐闪动,但凤栖梧没有流泪。她只是接着擦拭着她的脸、脖颈、身体。衣裳解开,深红的伤口暴露在外。

凤栖梧忽然嘲讽地笑了笑:“你总说你欠我的,要还给我,其实,你欠了我什么呢?一个男人?……就算真欠了,你就是这样还我的?”她的眸中似有埋怨、怜惜、迷惘。这一世是谁欠谁,其实早已算不清。眼泪终于流下来,只流了一滴,打落在衣裙上。流泪代表着软弱,而凤栖梧,是不能软弱的。

她原本哟依靠的男人如今陷于敌手,四面楚歌,前路未料,偏偏,又为那一点不甘所执着,游离于万丈软红之中。真要还,还不了似水流年,还不了鲜衣怒马,所以也无可追究。

刚才的怒气渐渐消失,凤栖梧看着玉簟秋,她伸手去触摸那冰冷的额头、鼻尖,语声悠悠的:“你爱做村姑便做村姑,爱做夫人便做夫人,现在,你说走,便走了……你总是比我好,比我好……”她垂下了头,如同离魂,红裙背影孤独而疲倦。

有人在叩门。凤栖梧侧头:“谁?”

“叶听涛。”听到这三个字,凤栖梧站起身,将沾血的白布扔到角。复的,果然是来了,可是却又在如此急迫的时候,任谁都要心惊。

门开处,凤栖梧的脸已然平静,她只向旁一让,示意叶听涛进屋。这本是玉簟秋的卧房,但此时已然成了停灵之所。叶听涛走了进来。他望着玉簟秋的尸首,凤栖梧望着地面,两人好一阵无话。

“凤夫人,若我没猜错,不出三日,便该是此事了结的时候了吧?”叶听涛开口,凤栖梧踱了两步:“你猜得不错。”

“夫人能否告诉我,倘若只有伏羲龙皇剑,断雁会如何?”

凤栖梧淡淡地道:“不只有伏羲龙皇,在三日之内,你是无法离开扬州的。”叶听涛凝视着她:“那么……还有一件事,容我相问。”凤栖梧似乎料到了他要说什么:“我知道,这件事,也的确是该告诉你。”她看了看玉簟秋,“清溪村中的那个局,是为了碧海怒灵剑。但她设这个局的原因,却无关这整件事。”

叶听涛知道她会说出实情,于是不语。凤栖梧接着道:“她只是为了帮我,为此不惜用她丈夫耗尽一生所制作的偶人。虽然人人都称她玉夫人,但事实上,她的丈夫只有峰华。朱楼主,只是一个保护她的人。”说这些话时,凤栖梧背对着叶听涛,因而她的表情也无人可见。

叶听涛隐隐地已然料到这中间的过往,然便说什么。玉簟秋已经死了,对易楼的所有人来说,下一刻便需要全力应对,所以注定不能为一个人的死停留多久。凤栖梧更是如此。

“凤夫人,东西准备好了。”夏浅书在门外道。

“人就在这儿,拿进来吧。”凤栖梧将手背在身后,仍旧背对着所有人。夏浅书走进来,向叶听涛一抱拳,递过一件东西。

那是一封很简单的请帖。

明日黄昏,易楼锦心阁设宴,务请赴席。

第二卷·重楼十丈歌台暮 第十四章 鸿门之宴

四封请帖送出之后,赴宴的黄昏到来之前,易楼终于暂时安静下来。锦心阁四周守卫重重,魏小娇在阁中指挥着侍布置席座,因为她一向的干脆利落,不过半个时辰,一切就已稳妥。侍退下,魏小娇环视着锦心阁,并没有立刻离开。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例行任务中的一件,不需要问原因。但此刻,她却一遍又一遍地细细察看每一个角落,珠帘、锦垫、青瓷茶盏,五把座椅。只有五个人,倘若玉夫人在的话,该有六个。所有人都应付着即将到来的这一晚,和玉夫人在的时候也并没有两样。可是她已然消失了,无影无踪,突兀得让人心生疑惑。

锦心阁中的一勤这一晚过去以后或许也仍然如旧,只有经过其中的人在尘世喧嚣中辗转,发生与未发生,都像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东向而放的座椅是凤栖梧的,断雁、风年、叶听涛,还有一个人,她并不知道是谁。一只夏虫翻跃过窗棂,飞落在织锦桌布上。魏小娇走上前,捻起指甲把夏虫弹走。白的衣角在她的视线边缘晃动了一下。

“是你?”魏小娇抬起头,发现这个人是私闯入内,于是斥道,“锦心阁乃易楼重地,你……”

孟晓天哈哈一笑打断了她:“魏姑娘,我来此并不是想设什么机关,下什么,只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魏小娇将信将疑,这个人飘忽不定的行踪和扑朔迷离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存着心防备。

孟晓天的手从背后拿出来,手中是那封请帖:“一个朋友。他无心于俗务,已回滇南之地修身养,所以,特托我将请帖送回,”他把那请帖放到了西向的一把座椅上,“归于原位。”

“现在易楼门森严,任何人没有命令都不能出入,你是怎么进来的?”魏小娇不愿谈宴席之事,径直问道。

孟晓天笑了笑:“门森严只是做给人看的,真正想要出入的人,一个都拦不住。”魏小娇有些生气,但此时此刻,她并不想发作:“你的扇子呢?每次见你都是附庸风雅的样子,今天怎没带了?”

孟晓天不甚在意:“昨有事出去,可能是在哪儿掉了吧。反正现在也没用了。”魏小娇满脸不信:“掉了?”孟晓天环顾着这锦心阁:“若我没想错,今过去,一切就该水落石出,所以,也没必要再掩饰了。”

魏小娇目光一动:“……你和退请帖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你到这里又是来干什么的?”孟晓天回头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提问题了?”

魏小娇冷道:“你别以为我不问,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孟晓天一笑:“在这个世界上,不问的人永远活得更久一些。”

“你希望我活得更久一些吗?”

孟晓天的靠近嘴角的地方忽然抽动了一下,他很轻地蹙了蹙眉:“……我卖给了凤夫人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至于那个人,我说过了,我和他是朋友。”

魏小娇移开目光,在阳光温暖的阁中走了几步:“你掩饰的理由很充足。”此刻,属于她的锐利气息忽然变得无比强烈。孟晓天沉默了片刻:“……在今晚的宴席之前,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你必须死。”

“你不愿意我死吗?”魏小娇问任何问题都像是在例行公事,孟晓天着恼似的背过身,没说话。

“还是,你不愿意对我说假话?”

好一阵,阁中寂然无声。孟晓天叹了口气,走到魏小娇面前:“那个人是剑湖宫的银镜楼主,凤夫人千方百计要把他弄出来,可惜……”他的手优雅地握住魏小娇的脖子,很柔软,手指微微收紧,“她找错人了,陆青,只不过是个剑痴而已。”

“那你才是她该找的人吗?”魏小娇像块石头一样固执,“可别做小人,掐死了我也不肯说。”

孟晓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来去,最后盯住她的眼睛:“我是……”他的手指渐渐用力,魏小娇的头不由自主地仰起来。

“小娇!”陈清的声音在阁外响起,“你在吗?”魏小娇一惊,犹豫转念间,她没有出声。孟晓天的手松开了,眼中有嘲讽的笑意。在跃窗而出的前一瞬间,魏小娇听见他清澈的声音:“要是过了明天早上你还没死,我再告诉你我是谁。今陆青不会来了,让凤夫人早作准备吧。”

魏小娇不发呆,阁中没有人应答,陈清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进来,自去了。

重楼金阙之间,几声散淡的琴音曼响,房外踱步来去的侍卫注意地往琴声来处看看,并没有人出来。客房的门都紧闭着,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所有的交易已经在两天前全部结束,如此阵势,连楼中的守卫都没有见过。凤栖梧整日没有露面,易楼八煞剩下的六人也散在各处,山雨来,只有局中人能看得清楚。

楚玉声的手搭在琴弦上,侧耳倾听了片刻。侍卫的脚步声很沉重,一刻不停地在四周走动。飞廊之处一个人的足音却轻而稳健。她没有等那个人走近,就站起来打开门。

“进来吧。”空荡荡的楼阁,总让人心生不安。

叶听涛反手将房门关上,望着桌上的琴:“这易楼除了我们,已然没有外人了。你一弹琴,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楚玉声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今天晚上……你可知道凤夫人的用意?”

叶听涛凝眉道:“在易楼这些时日,已能确定的是除了伏羲龙皇剑,凤夫人手中并没有别的什么实际的东西,所以今晚她设宴,若不是缓兵之计,就是另婴谋。”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朱楼主和易楼,这件事在我们到扬州前已经缓了三个多月,我看,该是她心中另有计较吧。”弦声嗡嗡的,尽是模糊之音。

叶听涛感应到琴音中的不安,道:“据我查知,易楼和重天冥宫之间的往来已经有好几年了,但这次玉夫人被杀,连朱楼主也被风年所擒,恐怕今,易楼是不会太平的。”

楚玉声收回了手:“他们归他们交易,但是她邀你,无非是要你做一个棋子,况且你不会交出碧海怒灵剑,势必要和断雁起冲突。”她的手渐渐捏紧,“……她的目的,你应各白吧?”

叶听涛望着她:“……当初在溪风谷。只因为我和断雁没有同归于尽,并且都活着,所以我一进易楼,凤夫人才会和颜悦地将我留下来。目的,无非是今朝。”

“那么……你打算如何应对?”楚玉声已经不再去劝他离开,但那不安之感却越来越强烈,如同这空空的易楼。

叶听涛一笑:“见招拆招。凤夫人是个聪明人,她不会以为只留下我就能让易楼全身而退,所以那场五亭剑会虽然是计,却也暴露了她心中的忧虑。下这么大一盘棋,走错一步便要遭殃,她也是如履薄冰吧。”

“现在在这易楼里,有哪个人不是如履薄冰呢?”楚玉声掠了掠额头的刘海,看起儡像是疲倦的姿势,“今……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听涛一怔:“……说不准,不过明天天亮之前,应当是胜负已分,生死已定了吧。”他拍了拍楚玉声的肩头,“你就在这里等我。”

楚玉声低下头,迟疑了一会儿道:“明天天亮你若是不回来,我也不会离开。”她的手指轻轻交缠,神却是坚定。等待,似乎是她十九年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然而这一次,叶听涛却觉得她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如粼粼的波光。他所不知道的是,楚玉声和沈若颜是不一样的子,但他没淤去深想,只是温贺微笑了一下。

“我会回来的。”剑在手中,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和青碧的光芒。

暮西沉,瘦西湖畔一片寂静。扬州城灯火点点,仍如往常,但在易楼锦心阁中,胡梦姬最后扫了扫宴席中的一切要务,退出阁外。陈清、魏小娇、洛堂等五人都在离赴宴地点不远的地方,只是隐蔽得很好,不为人所发觉。

风起时,开始有错觉一般的黑影倏忽轻闪,如枭厉啼。路人偶尔看见了,只当眼,胆小者恐是凶信,回到家里又听见屋瓦上不时传来“嗒、嗒”之声,不由惊恐。不到天完全暗下,城中也莫名的有了些紧张之感,行人渐稀,门户大多闭上。而瘦西湖畔的易楼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黑的衣摆被风吹得扬起,叶听涛掀开珠帘进阁时,只看见那样一个黑衣人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他猜那个人是风年,或许只因为那背影微微倚靠窗棂的姿态,并且断雁通常是带刀的。

“叶公子,凤夫人稍后就来。”侍低头躬身,也不看阁中两人,退了出去。窗边那人转过身,阴白的面容,果然就是风年。他看着叶听涛,尚未开口,彼此微微一笑。含有略略的威慑之意,却又有一份心照不宣。交战数回,对于其人,已不须过多的揣度。

“来得真早。”风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汁人做事拖拉,有些人连请个宴都爱摆架子。”

“已是黄昏了。”叶听涛简单地道。

风年望着天边黑云,在那黑之深处,是适合他们隐匿的地方:“今天有个人注定了要缺场,连请帖都退回来了,否则,我倒也真想见一见他。”

叶听涛已看见了西向座椅上放着的那封请帖:“……剑湖宫陆青,这个人一走,剑湖宫便就此退出这场纷争了吧。”

风年笑了笑:“剑湖宫不会走,陆青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幌子而已。况且,也不单是因为九天玄剑。”叶听涛没有说话,席宴未开之前直接谈论到剑,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凤夫人到了。”方才那个侍的声音在阁外说道。珠帘掀处,叶听涛和风年只觉得有淡淡的光华流泻而入,凤栖梧的脸如同晚霞一般明,裙裾映光,脸上含着落落大方的笑容,目光扫了一眼阁内,抬手道:“请入座。”

叶听涛心中不一动,一日之内玉簟秋被杀、朱楼主被擒,此刻在凤栖梧的神间却炕到一丝痕迹,甚至在眼光扫过行凶的风年时,也没有任何流露。

风年向凤栖梧道:“还有一个人未来,不过也快了。”就在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那把为断雁所准备的椅子突然向后一退,似乎被什么力量隔空打了一掌。下一瞬间,断雁出现在风年身牛

“我去安置一个人,所以,来迟了一点。”断雁带着森冷的微笑看着凤栖梧。

凤栖梧面不改:“既然如此,何不将此人带来?”风年在旁道:“若凤夫人见到他,只怕我们今天就听不到真话了。”叶听涛目光一凛。

凤栖梧双眉微动,停顿了一会儿,仍是抬手:“请入座。”

空着的那把椅子并没有撤去,如同一个强烈的提示,凤栖梧在断雁的那一句话后,眼底隐隐有了沉郁的颜:“几位都不是陌生人,我也无须再说客套话,今天请你们来,就是为了三年前定下的契约,实不相瞒,今天到场的,是契约中所有还活着的人。”

“所有?”风年望着席上都已摆好的器具菜式,显然,这场宴席不会有人中途打扰。

“不错。”凤栖梧看着断雁,“三年前重天冥宫派人来委托这六个契约,由易楼作为中间人,在江湖上寻找到了六个愿意接受契约的人寻找契约中的内容。原本按交易规矩,上家与下家是不必见面的,但此事蹊跷,所以今日破例约几位前来相见。那定约的六个人分别是:“天狼剑”江离、“银环”梁铮、“蜀中双刀”韩北原、鸣风山庄卫少华卫二公子、白衣剑士崔谦,以及叶公子。”

叶听涛点了点头:“这几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都已在江湖中消失了一些时日了。”凤栖梧道:“此事原本艰难,但集江湖之力未必不可办到,未料如今除了叶公子在座,江离、梁铮死去,其余三人,都是死生未知。”

“而剑,现在却只有一把。”风年本靠在椅上,这时悠悠地坐起来。凤栖梧的目光极快地掠了一眼叶听涛:“确是如此。”

断雁眸中冷光射出:“凤夫人,三年前我来时对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凤栖梧未答,风年道:“这件事的确很难办,否则,我们也不会找江南第一楼。但是在我和断雁离开瀚海的时候,却也被人下过死命令:三年之内,必须找齐那六把剑。凤夫人……而今该当如何?”

凤栖梧道:“此事的确出乎意料,但这三年之中,易楼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如果属实的话,那么……这六个契约就可以付之一笑。”

席上三人都是一惊,断雁道:“哦?说来听听。”凤栖梧沉默了片刻,叶听涛道:“凤夫人,是想见一见朱楼主,确定他还活着吧?”

凤栖梧不动声,断雁冷笑道:“一物抵一物,凤夫人,你的消息若是的确能抵消那个契约,也不过是扯平,但这三个月我重天冥宫的人平白耽搁在这里,还未曾算清呢。”凤栖梧一笑,抬起手轻轻一击掌,席上三人同时目中精光一现,却见一个侍立刻掀帘入内,双手捧着一把鞘上光华隐隐的剑,低头奉上。

凤栖梧站起身,接过剑,平平抛给断雁。

“伏羲龙皇,差点忘了,这倒的确是件可以相抵的东西。”断雁只是坐着,伸手接过,那一抛之中并未有什么异样之处,显然,她并不想立刻就翻脸。伏羲龙皇剑,剑鞘、剑格、剑柄,都与碧海怒灵剑异曲同工。

“那么,这三个月就算是抵清了。现在,就请凤夫人说说那个消息吧。”风年望了一眼伏羲龙皇剑,脸上露出满意的神。在这一抛一接之间,叶听涛握剑的手却微微收紧。

凤栖梧道:“这个消息,也是当年定下契约之后,为了防备出现今日之局而暗中调查到的。据史策载,秦王嬴政于战国时以远交近攻之策吞并六国,在那个时候,有一位世外之人嘱托龙泉铸剑谷铸造了这六把神剑,意为六国当合力为一,方可自保。但这六把剑未及铸成,秦王就已一统天下,这之后,六剑散入江湖,再也未曾聚首过。”

叶听涛虽受命探寻六剑踪影,但对这段旧事却从未听闻,不由凝神。断雁与风年亦未发一语。

凤栖梧续道:“那世外之人曾嘱托谷中铸剑师,当六剑聚首,须聚成一法而可找到他藏于某处的一幅卷轴,其上记载了他毕生所思,得之犹如得到天书神卷,裨益无穷。重天冥宫想要找到这六把剑,最终目的无非是这幅卷轴,否则天下神兵利器如此之多,何必执着?”

风年道:“这个,我们倒也没有听说过,只是少主交代下来,便尽力去执行罢了。”叶听涛望着凤栖梧:“莫非,凤夫人知道如何找到这幅卷轴?”

凤栖梧一笑道:“我说过,此乃补救之法,况且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消息是真的。但在易楼,往往一个消息就能值黄金万两。”风年瞧了瞧断雁,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便道:“究竟如何找,快说吧。”

凤栖梧眼望着那空无人坐的椅子道:“这幅图就在滇南剑湖宫,原本我请那宫中的银镜楼主来,便是为了此事,奈何他并不赏脸。”

叶听涛吃了一惊:“剑湖宫?”凤栖梧似乎对他的惊讶略有不满,但旋即隐藏:“消息如何荡,行有行规,恕我不能相告。但为了这个消息,易楼也损失了许多弟子,不会以他们的命开玩笑。以这个消息抵消未能完成的契约,如何?”她看着断雁,袖中,长长的指甲已嵌入掌心。

断雁仍旧沉默,凝视着凤栖梧,仿佛在研究她的神,阁中一时气氛停顿。

“倘若你是想用此来交换,那么为什么……”他用极冷的语气道,“要让叶听涛在一旁听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