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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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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被拖着走的赵瑞拍了拍衣角不小心沾上的灰尘,掀了掀眼皮:“所以你不健康。”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张俊莫名其妙,“我不健康?”
“细咽慢嚼有益健康。”
张俊翻白眼:细咽慢嚼是好,可是太细太慢也是个问题,浪费时间。
赵瑞抬头看了水井的方向一眼,喃喃地说了句:“又要下雨了。”
张俊哀叫:“不是吧,再这样下去,前面的路何时才能清理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赵瑞回过头,“很快了,是不是?”
这句话他是对玄炫说的,玄炫耸了耸肩,“也许吧。”
“我们到处逛逛如何?”张俊兴致勃勃地建议。
赵瑞不感兴趣地道:“想去你自己去,我要回火车上了。”
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张俊脸色有些难看,咬牙道:“你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我不会勉强我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赵瑞也不管张俊脸黑得像锅底,说走说走,气得张俊直跳脚:“绝交!这回一定要绝交!”
“这是你这个月第三次说这句话了,争取创造新的纪录。”赵瑞不甚认真地建议。
“去死!”一时词穷的张俊只能蹦出这两个字。
“我也想,可是死不了。”走远的赵瑞飘了一句过来。
张俊双眼冒火,几乎恨不得用提着的鞋子砸死他。
月羽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你一个月说绝交的最高纪录是多少次?”
“五次!”张俊头也不回地吼,吼完,他才意识到失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一下子没注意声音大了点。”
玄炫道:“你们关系挺好的。”
张俊气馁地道:“关系好?我觉得自己是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月羽突然问了句:“你喜欢他?”
张俊脸皱成一团,“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喜欢。”
张俊虽然有点聒噪,可是性情率直,做朋友也是不错的,玄炫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是不知道?”
张俊想了一下,“虽然他缺点很多,经常气死人不偿命,做事慢吞吞像乌龟,无论什么事都说没兴趣,可是待他身边我觉得很舒服,我喜欢这种感觉,想骂就骂没有任何顾忌,他虽然是不太理会我,可是也没有给我脸色看,也没有说过任何让我难受的话,骂他的时候他不会骂我,啊,我对你们说这些是不是很怪?”
玄炫正想说话,这时乘务员拿着大喇叭边走边喊:“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前面塌方的道路已经清理完毕,列车将在半个小时之后再次启行,请各位乘客尽快回到列车上!”
张俊欣喜:“好运气终于来了!你们在哪节车厢,我等会去找你们。”
玄炫道:“倒数第四节车厢。”
“真巧,我在你们后一节车厢,一起走吧。”
酒足饭饱,道路清理完毕,就像张俊说的,似乎好运气终于来了,乘客们兴高采烈地谢过村民,有说有笑地回火车了。
人群中拿着喇叭麻木地招呼乘客上车的范小燕抬头看了看隐没在重重云层之后的太阳,想到那个如阳光般耀眼的男子将有的命运,不禁黯然神伤。
远处飘来了大团大团的乌云,遮盖了天边仅余的一丝亮光,稍歇的大雨将要卷土重来。
***
回到列车上,月羽觉得车厢空气混浊便把车窗打开把头探出去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本来他这个举动只是无意之举,可是却看到让人诧异的一幕,他不由得咦的一声。
旁边的玄炫询问地扬了扬眉。
月羽把窗户开大一些,方便玄炫把头探出来,“你看,那些村民不知道在干什么?”
人群背后,村中的老人女人们拖儿带女地送他们的儿子丈夫离去,那种哭哭啼啼的情景仿佛正在生离死别。
月羽和玄炫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月羽低声道:“村中的青壮年好像是要坐这火车去什么地方。”
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是送别的队伍怎么哭得那样的痛切心扉?说句不好听的,就像哭丧一样。
“你觉不觉得那些女人哭得太伤心了,出个门又不是不回来。”月羽疑惑重重。
“也许是不回来了。”背后突然响起了一把声音。
说话的人是赵瑞。
张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怎么一下子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你们干嘛深情对视?”
闻言,不止是赵瑞,就连玄炫和月羽都齐齐给了张俊一个白眼。
张俊嘿嘿地讪笑两声,转移话题:“你们两个趴在窗口那里看什么呢?”
“看人。”玄炫回答。
“看人?看什么人?”张俊八卦地挤到窗边,“咦?那些村民也要坐火车么?那些女人干嘛哭得那么凄惨,就跟死了人似的。”
玄炫盯着说了一句话就把嘴巴紧紧闭上的赵瑞,缓缓地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瑞却好像没有听到玄炫的话,走到卧铺旁坐下,目光飘远,神游去了。
张俊把头扭过来,好奇地问:“他说了什么话?”
“没,大概是我听错了。”
玄炫也不在意赵瑞的态度,径自坐下。
张俊边在赵瑞身边坐下,边道:“看来列车长他们又可以大赚一笔了,像这种半途上车不是通过车站买票的乘客,乘务员都会私下收取车票钱,这么多人,应该可以赚不少了。不过真奇怪,为什么走的都是青壮年,难道是打算到昆明打工?不过也是,在这种小山村是不可能赚到什么钱的,趁着不是农忙出去打工也是正常的,说起来,要不是列车经过这里,他们也不会有这个好机会,平时要走很长的山路才会有车坐……”
“聒噪。”实在受不了张俊叽叽喳喳的赵瑞骂人了。
张俊:“……”
玄炫不着痕迹地掏了掏耳朵,终于耳根清静了,他托着腮,目光飘向窗外。
那些村民在乘务员的指挥下陆陆续续地上车了,走在最后的是那个把帽沿压得很低像毒蛇一样冰冷的列车长。
列车缓缓地开动了,女人们满是泪痕凄楚茫然的脸孔从车窗外闪过,看着渐渐变成一个个小黑点的人,玄炫眼帘低垂,那些男的真的是要去昆明打工么?那为何他们没有一个人带行李,就这样孑然一身踏上旅途?
8part07
“还有大半天时间才到昆明,呆坐有点无聊,我们来打牌如何?”张俊建议。
玄炫把目光收回来,“不了,昨晚睡得不好,我想休息一下。”
赵瑞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连话也懒得说,直接倒在卧铺上用行动来表示自己没兴趣。
张俊没趣,巴巴地望着月羽,月羽抱歉地一笑,“我也想睡一下。”
张俊耸拉着脑袋:“你们都睡觉,我一个人岂不是只能自己玩手指。”
玄炫脸上一副“我很抱歉”的神色,下一秒就学赵瑞那样倒在卧铺上。
张俊没辙,他精神好得很,睡不着,一个人傻坐实在是无聊,他想了想,转身在赵瑞身上摸出他的手机上网,没法子,他的手机没电了。
“小偷。”赵瑞闭着眼睛说了句。
张俊做了一个鬼脸,当作听不到。
玩了大概一个小时游戏,张俊觉得脖子酸,便用手扶着脖子左右晃了晃。
这里是哪里?
张俊迅速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扒到窗边张望。
张俊是大理人,大理到昆明的火车他一年至少都会坐上十来次,无论是快车还是慢车,沿途的风景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记得,但至少能记住百分之八十,没有记住的那百分之二十也有模糊的印象。
光秃秃的山岩、枯萎的树木、颜色诡异的乱石,此时窗外的景物是全然的陌生,陌生得让人害怕。
心里头就像揣了一只随时都会变成厉鬼的小鬼,张俊异常的不安,难道是自己记错?
张俊有个特别的爱好,就是坐车的时候喜欢沿途看风景,为了把大理到昆明的风景看全,每次坐火车的时候,他特意挑不同的时间坐车,他确信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是第一次看到。
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头脑反而会比平时清明,张俊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去的那个小山村也是没有见过的,更加让他心底生寒的是,那里什么时候也铺了铁轨?大理到昆明的铁轨不就是两条么?一条是大理——昆明向,另外一条是昆明——大理向,怎么现在多了一条出来?这条多出来的路是通往哪里的?
列车前进的方向不是昆明,而是驶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张俊只觉得脊梁骨一凉,脑门冒汗。
列车长知道方向错了么?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既然知道,那为什么列车还继续前进?难道列车长是故意的?……
各种各样的猜测充斥着张俊的大脑,他转头看了看呼吸均匀的赵瑞,又看了看对面合着眼睛浅眠的玄炫和月羽,他很想叫醒他们说说自己的发现,可是又怕是自己弄错了,弄出乌龙的话,赵瑞铁定第一个骂自己,想到赵瑞的冷言冷语,张俊犹豫了,还是先找到证据再说。
想到此,张俊决定去找列车长。
如果列车长心怀鬼胎,那就假装是自己看错,回来和赵瑞他们商量应对之策;如果列车长丝毫不知情,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希望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吧。
***
列车总共有十四节车厢,张俊从倒数第四节车厢往前走,走到倒数第十节车箱时,他发现了一件事,他注意到那些乘客手上都拿着一个颜色各异的小锦囊,他停下脚步,把手伸进裤袋里,那里面也有一个锦囊,蓝色的,和玄炫他们的一样,他们走的时候,那个女人送给他们的,说是平安符。
张俊疑惑了:从车厢的空座位来看,这列车上至少也有1000人,假若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锦囊,那就意味着有1000个所谓的平安符,难道那些村民没事就做平安符然后拿来送人?
一切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张俊回头,他身后站在一个圆脸蛋的女乘务员。
“我想找列车长。”
“列车长?”女乘务员有些紧张,“请问你找列车长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发现——”心念一动,张俊临时改口道:“我发现我朋友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到那个地方……”话说了一半,乘务员就忽地打住不说了。
张俊心中突兀,疑惑重重,还没有到那个地方?哪个地方?
女乘务员眼神游移:“你朋友是不是去了洗手间?”
“我找过了,没找到他。”
“你朋友有带手机么?”
“关机了,所以我才想找列车长通过广播找他。”
“那——”女乘务员不太情愿,“那你跟我来吧。”
跟着乘务员来到驾驶室,女乘务员对张俊道:“你在这儿等等,我进去跟列车长说。”
“好的。”张俊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垂着手站在乘务员指示的位置。
乘务员似乎很满意,转身在门上敲了敲,里面有人问:“什么事?”
“有乘客有事,他的朋友不见了,他想通过广播找人。”
“仔细找过了么?”有一把冰冷的声音问。
女乘务员扭头看张俊,张俊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真的认真找过了。
“找过了,没有找到人。”
“麻烦。”
虽然是很轻的一声,可是张俊听到了,他火了:什么态度?!乘客有困难,不是应该尽心帮忙解决吗?竟说麻烦!?等会儿一定要看清这列车长制服上的名字,他要投诉他!
张俊低着头,愤愤不平地在心里破口大骂,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两双脚,顺着脚往上看,他看到了两个人……
***
赵瑞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往身边摸了摸,空无一人,他一下子惊醒,原本坐在身边的张俊不见了。
难道去洗手间了?
赵瑞伸手去摸手机,手碰到口袋时才想起手机被张俊拿走了,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玄炫和月羽,犹豫了一下,伸手推了推玄炫。
才刚推了一下,玄炫就睁开眼睛了,他看了赵瑞一眼,“有事?”
“我想借用一下手机。”
“找张俊?”
赵瑞有些惊讶于玄炫的敏锐,道:“这家伙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自己手机没电,拿了我的手机去玩。”
玄炫眉头一挑,把手机递给赵瑞。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提示音,赵瑞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见他脸色有异,玄炫问:“怎么了?”
赵瑞没有回答,他按下重拨键,电话那头依旧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的提示音。
赵瑞握紧手机,指尖泛白,“他没有听电话。”
“说不定是正在做什么事情来不及接听,又或者是倒霉地被人偷了手机,要知道,火车上的小偷可不少。”玄炫分析着可能性。
赵瑞抬眼看玄炫,“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话么?”
玄炫道:“虽然是安慰的人话,可是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相信百分之五十。”
赵瑞一怔,起初的烦躁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月羽道:“凡事不要太早下结论,我们去找找再说,说不定他想和你开玩笑。”
赵瑞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他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张俊爱玩,但并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
十四节车厢,只有后面四节车厢是卧铺,前面的十节都是硬座。
赵瑞先是回去他们原本的座位看看张俊是不是回去了,意料之中,那里没人。
玄炫建议从最后一节车厢开始找,这样比较省时间。
月羽问:“有张俊的相片么?有照片比较方便找人。”
赵瑞想了一下,“应该有,多亏那个家伙喜欢拍照。”
他一边说,一边从张俊的行李包里翻出数码相机。
蹲在月羽肩膀上的花栗鼠不安地叫了一声,月羽往角落里扫了一眼,“也不是第一次见鬼了,你怕什么。”
赵瑞惊讶:“你能看到我的家将?”
玄炫也微感诧异,想不到这个贵公子居然有阴阳眼。
月羽也不否认,感兴趣地问:“家将?那只鬼是你的家将?”
赵瑞看了月羽两眼,点头:“是,是我收的家将。”
月羽问:“你是天师?”
“我是。”赵瑞倒没隐瞒,他看玄炫,“你不是医生,你是同道中人。”
这回轮到月羽惊讶了,原来玄炫是天师,怪不得那把火放得如此莫名其妙。
他把花栗鼠提起来放到玄炫肩膀上,笑吟吟地道:“小花怕鬼,不介意借个肩膀它窝一下吧?”
花栗鼠尾巴虽然秃了一半,但还算是漂亮的,玄炫瞅了眼蹲也不是不蹲也不是的花栗鼠,没吭声。
花栗鼠哀怨:主人,你这是借我过桥。
“玄炫你也有家将么?”月羽很好奇玄炫这样一个人他的家将会是何模样。
“他用不着。”赵瑞替玄炫回答,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只缩在卧铺上的鬼收起对玄炫的敌意,以玄炫的本事,他要收拾自己的家将不费吹灰之力。
那只鬼唆地钻进一旁的黑伞躲起来,玄炫虽然气息温和,可是却有一种让鬼害怕的凌厉气势。
“用不着?”月羽有点好奇,“为什么用不着?”
“他太厉害了。”寡言的赵瑞非常难得又说了句。
“那你本事如何?”月羽问得直接。
玄炫淡道:“他是四大家族玄武一族的,本事自然不差。”
赵瑞大为震惊,他想不到玄炫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玄炫指了指那把黑伞,道:“伞柄上有玄武的族徽。”
月羽回头看玄炫,“赵瑞说你比他还厉害,那你也是四大家族的?”
“找人要紧。”不想费唇舌、也不想说故事的玄炫四两拨千斤转移话题。
月羽感兴趣得很,追问:“那至少告诉我你是不是四大家族之一?”
“不是。”
月羽虽然还想再问,可是他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要是张俊真的失踪了,每拖延一分,张俊就危险一分。
9part08
玄炫三人从最后一节车厢开始往前逐节车厢找张俊,每间洗手间都进去看过,也问过每节车厢里的乘客,可是都没有人见过张俊,赵瑞每隔五分钟就打一次手机,电话那头依然是一成不变的机械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这是倒数第十节车厢了,还有四节。”赵瑞握紧拳头,心底的不安像杂草一样疯长,要是找遍整个火车都没有找到张俊,那、那……
玄炫和月羽对望一眼,心情都不禁沉重起来。
“我见过这位哥哥。”问到第四节车厢时,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真的?他在哪里?”赵瑞猛地捉住那个说见过张俊的小女孩。
小女孩被激动的赵瑞吓着,转身扑入母亲怀里。
月羽把赵瑞拉开,和颜悦色地对一脸戒备的母亲道:“我们四个是朋友,他突然不知去向,打他手机又没人听,我们怕他有事,所以才到处找他,请问你有印象见过他么?”
女人摇头。
月羽问小女孩,“那这位小姑娘呢?”
小女孩歪了歪头,脆生生地问:“你为什么叫我小姑娘?不是应该叫小妹妹么?”
月羽笑:“因为你的确实是位小姑娘啊,你有见过这位非常不乖到处乱跑害人担心的哥哥么?”
小女孩咯咯地笑了,“有阿,刚才这位哥哥还一直盯着我手上的包包看呢!”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把一个黄色的小锦囊举了起来。
月羽目光转沉,又是这样的锦囊。
玄炫问:“那你有没有看到这位哥哥去哪了?”
“跟一个乘务员姐姐走了。”
“噢,往那个方向?”
“前面啊。”
“乖,真是一个乖巧的小姑娘,来,送颗糖给你吃。”
“谢谢哥哥!”
听了小女孩的话,赵瑞陷入了沉思:那家伙跟着乘务员去干什么?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
玄炫右手插在裤袋里,貌似漫不经心的,眼角余光却在观察抿唇沉思的赵瑞。
这个人似乎知道一些事情,看来他坐这趟火车的目的不单纯。
女乘务员?月羽不期然想到行为古怪的范小燕,张俊是不是跟范小燕走的?这一路走来也没有见到列车上的工作人员,这事似乎有点不对劲。
然而,玄炫他们并没有在前面的四节车厢中看到张俊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小女孩形容的那个圆圆脸的乘务员,就连其他的乘务员也没有看到。
找不到张俊,赵瑞不由得焦躁起来。
“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玄炫道。
“驾驶室。”月羽接口。
玄炫敲了敲门,没有动静。
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动静。
玄炫转了转门把,出乎意料,驾驶室门没有锁。
“小心。”月羽忍不住出声道。
玄炫的眼睛闭了一下又睁开,“里面没人。”
“没人?”赵瑞不相信,他上前把门推开,正如玄炫所说,驾驶室里面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张俊不在这里,那他去了哪里?难道被人杀了扔下火车?这个恐怖的想法令赵瑞浑身冰冷,嘴唇发抖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火车是在前进吧?”月羽忽然问。
玄炫挑眉,“为什么这样——”
话了说了一半,嘎然而止。
耳边传来铁轨摩擦的声音,脚下也感受到轻微的颤动,窗外的景物也在飞驰,这都说明列车正在前进,但驾驶室空荡荡的,只有屏幕在不断闪烁着,列车是一般的列车,并没有自动驾驶系统,无人驾驶的列车正在飞速前进……
***
张俊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眉额之间一阵剧痛,无奈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那里等待疼痛过去。
躺着?猛然意识到这点的张俊一个鲤鱼打挺就想跳起来,谁知却重重地撞上了类似钢板的东西,发出好响的“咚”的一声,震得他眼冒金星,差点再度晕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可怜的头颅才稍稍好了一点。
缓过劲来的张俊学乖了,不再乱动,他把思绪整理了一下,自己跟着那个圆圆脸的乘务员去找列车长,然后他在驾驶室里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和很有做鬼潜质的列车长站在一起,再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晕了。
绑架?杀人灭口?
他记得当时列车长的脸色有点蓝,不过鉴于他那张脸皮本来就那个颜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个中年男人,对了,是那个村子的人,那一身的民国服饰就是最好的标签,那两人当时好像在商量什么事,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毒箭,根本就是想把他给杀了!那两只豺狼也不知道把我扔在什么鬼地方,嘿咻咻的忒吓人!早知道就不要独自行动了,这回好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赵瑞也不知道要来救自己,这回真的死定了!说起来列车长和那个村民在驾驶室里做什么?受贿?即使受贿也不是什么值得杀人灭口的事啊……
想了半天张俊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放弃不想了,还是留着点力气想想怎样自我营救。
伸手摸了摸四周,凭触感都是钢板铁板之类,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因此张俊判断自己应该还在火车上,总算不是太过倒霉,没有被扔下火车,张俊苦中作乐地自我安慰。
他所在的空间狭窄得可怜,只能容一人藏身,难道是被关在箱子里?
张俊试着喊了几声救命,可是都被轰隆声盖过了。
这声音似乎太响了,先前不注意不觉得,现在听来震耳欲聋,火车上有哪个地方声音是这么响的?机房?火车底?
第二个可能性让张俊手足冰冷,冷汗渗背,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张俊在狭窄的空间内艰难地翻了个身,手脚几乎被刮下一层皮。身子翻过来后,张俊发现下面的钢板在自己背部的位置有个圆形的孔,微弱的光线从小孔中透了进来。
孔很小,勉强能把头伸出去,张俊用力咬了舌尖一下,刺痛暂时压下了涌上心头的恐惧,他定了定神,小心地转动着头部。
当看到铺在碎石上的一截路轨时,张俊就知道自己乌鸦嘴了,他真的被困在了列车底。
张俊没有注意到列车在动,但是路轨却是静止的这异况,他的注意力被一个个锁在列车底部像棺材一样的铁箱吸引了……
铁箱是长方形的,用铁链牢牢地锁扣在列车底,张俊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很不好的假设,这列车上面载活人,下面载死人,箱子里全是死人,那自己呢?是不是已经死了?
恐惧一下子把他笼罩。
他在这里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他害怕自己会无声无息地死掉,没有人知道他死了,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在那一霎那,他的坚强开始崩溃了,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个有意识的个体是自己的灵魂还是*?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如此想念赵瑞,不知道这个龟毛男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会不会惊慌失措,会不会来救自己……
***
赵瑞很快便镇静下来,他侧目看了一眼玄炫和月羽,发现这两人冷静得异常,脸上不见丝毫的惊慌。
月羽摸了摸下巴,问:“我们撞鬼了?”
“是撞鬼了,鬼车。”玄炫在驾驶室转了一圈,下一个结论。
“鬼车?死物也能有灵魂的么?”
“为何不能?”玄炫反问。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列车停下来再说?”赵瑞道。
玄炫抱着手臂,“你觉得这列车能停下来么?”
赵瑞一怔,半晌他苦笑:“不能。”
月羽道:“看这势头列车极有可能会失控撞向山岩爆炸,那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跳车。”玄炫说得简洁有力。
赵瑞迟疑,“这速度跳车——”
“放心,死不了。”
“不是这个问题,那其余的乘客怎么办?再说我们还没有找到小俊。”
玄炫正想答话,不经意他抬头看到窗外的景物,瞳孔一下子收缩,脸上的神色也变了,他转过头,脸上一片漠然,“我不是英雄,也不是超人。”
“可是……”玄炫的冷漠让赵瑞大出所料。
月羽想不到玄炫的性子竟是如此的冷漠,看似有情却是无情。
玄炫仿佛没有看到月羽投射过来的探究目光,“张俊应该还在列车上,我们再找找吧。”
赵瑞道:“现在这列车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得我们尸骨无全,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其他人。”
玄炫道:“你虽然说得没错,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到时候只会乱成一锅粥,这种状况即使跳车也是枉然,他们走不了,如果横竖都是死,那为何不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赵瑞轻咳了一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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