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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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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恤也如此做了,这带在身边的十多人,都是些争强斗狠,却知恩图报之人,他们被称为“轻兵”。最多着轻甲,持短兵,其中的代表就是田贲。
田贲虽然不是无恤选定的头目,在这几个月里,因为性情和胆识,却隐隐成了众人之首,此时又成了众人之胆!
他自发地嘶喊道:“二三子,杀将过去!”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绝境激发了这些悍卒的勇气和潜力,明明田贲是向上仰攻的,速度却比坡上朝下迎来的盗寇还要快。他几步冲到了那几人跟前,短剑如电刺出,对方的长戈才刚举起,却已经被田贲近身刺穿了胸膛。
田贲一击得手,哈哈大笑,也弃了短剑,抢过死者的长戈。他双臂一摆,戈刃直接砍到了边上那盗寇的脖颈上,豁开一个血口,血涌如柱,也是不活了。
他身后的那些轻兵悍卒有样学样,都不怕死地近身而上,一旦得手,就将剑捅入敌人心口,再抢长兵开道,一时间竟如同砍瓜切菜般,硬生生地杀开了一条血路。
但对面毕竟有百多人,在最初的混乱后,不断有人醒悟过来,举着武器朝缓坡下冲来,他们毕竟是狐婴以简略兵法训练过的亲信。
田贲顶在最前方,他的冒进虽然连杀四五人,却立刻陷入了包围。有一名戎人打扮的盗寇怒吼着挥剑朝他冲来,眼见田贲来不及抽戈格挡,只能硬挨一剑!
就在那盗寇离他只有一步的时候,面门上却中了一箭,无力地倒地而死,那箭矢深深插进了眼窝,只剩下箭羽露在外面。
田贲回头,发现射箭者正是赵无恤,他正站在戎车上,不断张弓,射杀前方的盗寇,为自己减轻压力。
纵然自己上次酒后闯了祸事,但是,君子明面上虽然责罚,可实则,却一直站在自己的背后。
君子为自己牵媒,圆祸,又给了一次再造的机遇。
现在,亦然如此。
原本力战不退,已经有一些乏力的田贲,心中顿时一阵热血涌动,直冲脑门。
他将手里已经啄砍得有些豁口的长戈,重重杵在地上。
“田贲,死于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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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前狼后虎的绝境
夜色已深,赵无恤站在后方的战车上,作为戎左射手,不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他视力不错,所以还能抽空帮田贲等人压制对面的群盗,再远,就看不清具体情形,黑压压一片尽是敌人,他只需要朝人堆里射就行。
几乎每一箭,都能引发一声惨叫。
抽箭,搭弦,开弓,撒放,往日在靶场上的勤学苦练,早已习惯的动作,现如今手臂却像是吊了两个沙袋似的,在慢慢变得沉重。
但是,箭不能停!
被他火线任命的临时戎右成抟,则抱着长戟,脸色微微发白。戎车前进得并不快,但却没有了最初时的平稳,如今正在不断颠簸,这是车轮碾到了田贲等人一路留下的尸体。那渗人的骨头破碎声,血肉崩坏声,在成抟耳廓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间或有受伤未死,又来不及被徒卒补刀的盗寇伸手攀在车上,吓了成抟一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赵无恤。
然而赵无恤却理也不理,只是目视远方,不停撒放箭矢,正应了之前说的“我将持弓射远处,你持戟啄砍刺杀近者”。
于是从没杀过人的成抟只好眯着眼,举起长戟,朝那想攀附在车上的受伤盗寇狠狠来了一下!
那人惨叫一声后放了手,而鲜血也溅进了成抟的眼中。他瞳孔里映出了一片血红,车后,果然是密密麻麻的尸体,足足有二三十具,其中还有两三个是倒地不起的成乡悍卒!
而那些在黑夜里一汪一汪,闪烁着反光的,不知道是水洼,还是血泊。
而到目前为止,众人才在山路上前进了一半有余,接下来,还有更多的群盗在等着他们。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却出现了转机。
匹夫田贲像是疯了一般。不断向前突进。他的确和赵无恤希望的一样,成了一把捅向敌人,无坚不摧的尖刀,又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扭动跳跃着拼命燃烧。
戈刃残了,他就抢过一把插在尸体上的长矛,强顶着斩入肩膀的短剑,将矛捅进持剑盗寇的腹部,怒吼着朝前方猛冲。一口气刺穿两人。
随后,他再忍痛拔出剑来,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自己的鲜血,狞笑着继续死命向前。
此时的田贲杀起了性子,头发披散,眼睛发红。
他在群盗眼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善战”的匹夫。
“山鬼!”“杀神!”群盗们如此称呼他。
挡路的群盗们,也没想到这个悍卒居然如此骁勇,无人敢掠其锋芒。他们心惊之下,竟然连续后退。又在山道和树林里四下散开,不敢再强行阻拦。
如此一来,却正中赵无恤下怀。
看来,这些盗寇的最初目标的确是突袭成乡,只是刚好和自己撞上了,双方都有些惊疑。
据赵无恤一路观察,盗寇大多青壮汉子,有人穿着戎族的破烂皮衣,被发;也有普通的晋国野人,椎髻。着短打。他们手中的兵器比较复杂,大多数是开刃的戈矛,也有手持短剑。
从一开始,赵无恤就觉得。事有蹊跷。且不说一股数百人的群盗横行新绛周边,从吕梁山一带穿越卿族领地,攻击成乡,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般的寻常盗寇,手里无非拿着些树枝石块充数,戈、矛之类的长兵价格不菲。还是晋国官方严禁售卖的东西,一般藏于官府或卿族府库之中怎么会到了他们手里?
这说明,群盗众虽乌合,却要么是运气极好地抢了一个武库,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临时武装过。
这样的猜测,让赵无恤有些凛然:这些群盗身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指使他们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攻击赵氏,攻击成乡!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盗寇没有什么远射武器。否则,哪怕没有弓箭,只需要在山坡上布置几十名能够用绳索皮囊抛石的飞石手,自己这点人马就得头破血流,统统交待在这里!
现如今,他们已经在山道上冲杀了一半路程,田贲等悍卒手里,至少交代了三十多条人命,其余群盗则有些畏惧,不再敢死命阻拦。
但是后面的马队,却依然被数百盗寇紧紧吊着,虽然阻止了对方的靠近,却也被迫与之对峙,脱不开身来增援前方。而且,箭越射越少,若是后面的人鼓起勇气一冲,前方再硬着头皮一拦,赵无恤等人就成了肉夹馍,大势去矣!
……
少年豫让远远蹲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飞快把玩着手里的一尺短剑,一边细心观察着缓坡上发生的战斗:那些正在绞肉杀戮的成乡悍卒,以及惊慌失措的群盗。
简直是如虎逐羊!
他们一个个都奋力厮杀,愿意为君赴死,而戎车上的君子也没有让众人孤军奋战,他正在不断开弓撒放,傲气凌人,让豫让有一种与之并驾齐驱的冲动。
虽然事先被同为范氏家臣的叔父嘱咐过,将人带到即可,但豫让还是忍不住了,他对负责这百余人的盗寇首领如此说道。
“这样打不行!”
这一会,前锋群盗已经折了三十来人,濒临崩溃。那首领心里也慌,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向导,仿佛抓住了主心骨,便脱口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豫让伸出了一对因为练武而老茧遍布的手掌,重重拍到了一起,就像拍死一只蚊蝇一般。
“乡邑将至,不可再退了,为今之计,只能以剑斩杀逃散者,逼着他们转身抵抗,好来一次前后夹击!”
……
赵无恤的手臂已经酸痛不已,缓坡的路程,他们走过了三分之二。这里离成乡乡邑,不足两里,但一行人依然处于两面包围之中,而且,势态也有了新的变化。
“君子,你看!”
与无恤同车的成抟,在生死存亡之间,没了在董安于面前也能侃侃而谈的镇静。此时指着后方目瞪口呆。
后方的数百群盗,已经彻底分成了两半,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来。而从后面走出的,则是数十名戎人打扮的健壮大汉。身上统统套着厚实的皮甲,戴胄。他们举着杨木盾牌,构成一个圆阵,小跑着前进,看上去秩序井然。明显与之前的散乱群盗不同。
赵无恤叹了口气:“这是对方的精锐到了。”
终于,那个不知面目的首领,像一头阴冷的狐狸般,在吊了将近一刻,耗尽了赵无恤等人的气力后,这才亮出了最后的一击。
只要这些披甲戴胄的戎人盗寇迎着箭矢突前,越过已经快射光箭矢的单骑,再一鼓作气追上戎车……
则自己性命危矣!
前方也有了新的变化,群盗们不在惧怕后退,而是在一声声的呵斥下。被迫举起了武器,瞄着靠近的田贲等人,停步阻拦,数十人组成了一道厚厚的人墙。
面对那一柄柄密集如林的戈矛,田贲等人除非身披重甲,持钝器,才能撞上去将其冲散。
更别说,在连续厮杀了数里后,他们早已折损过半,气喘吁吁了。
“君子。该怎么办?”成抟嘴唇有些发抖,他觉得,此时真是面临绝境了。
赵无恤看了看前方的恶狼,又回头瞧瞧后面的猛虎。颦眉不语。
要不要用战车强冲?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正在前行的戎车却一阵颠簸,成抟所在在右侧猛地垮了下去,车舆重重砸在了地面上。这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无恤差点站立不稳,而成抟更惨。上下两齿猛地咬在了舌头上,顿时,满嘴鲜血。
“怎么了?”
俩人前方,王孙期的声音依然如同古井无波:“君子,是右轮陷了。”
“能立刻修复更换么?”
王孙期只偏头看了一眼,便说道:“辐条已折,恐怕不能。”
闻言后,成抟捂着血淋淋的嘴,身体有些颤抖,而赵无恤则在车上直起了身子,苦笑不已。
“真是祸不单行啊。”他心中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
身后慢慢逼近的戎寇,还有数十步,前方止步等待的群盗,则还有二十步远,大概数十个呼吸后,双方就能形成一次合击。
到时候,自己是该拔剑自刎,还是献剑请降?
赵无恤扔下了已经射光箭矢的滑轮弓,反手拔出了久未出鞘的少虡(ju)剑,准备拼死一战。
成抟舌头咬了小半截,痛得不行,含在嘴里不敢吐出来,见赵无恤拔剑,他拄着戟,也想站起来。
田贲等人已经冲不动了,他如今彻底成了一个血人,后退着靠到了停止不前的马车旁,呼呼赫赫地喘着粗气,他的同伴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站起来的,是一路上稳稳坐在御者位置上的王孙期。
他的声音依然是冷静的:“君子,仆臣或许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王孙期也拔出了短剑,斩向的,却是却是拴驷马的马辔、缰绳,这些绷紧的绳索和皮制条幅应声而断。
“王孙?”
赵无恤不明白了王孙期的意思。
“乡卒死伤过半,田贲浑身是伤,已经无力再冲,单骑必须在后抵挡,现如今,该轮到马儿们为君子前驱了……”
赵无恤看着四匹马儿,又看了看王孙期,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一年来,为赵无恤拉戎车的四匹良马,是王孙期陪着无恤,从下宫厩苑里精心挑选出来的。
按照周礼,只有天子用六匹纯色马驾车,诸侯用四匹纯色马驾车,所以它们并非纯色,而是黑白花红四种颜色。
不知道是在厩苑里起家的经历,还是继承了赵氏族人爱马的传统,无恤对这四匹马,也是相当爱护的。
乌蹄,飞雪,赤鬃,五花,这是赵无恤仿照着周穆王“八骏”,为它们取的名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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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御者之道
虽然,王孙期曾板着脸力劝赵无恤,轻易不要给马匹取名字。在他犟着硬要取名后,却发现,王孙期对这四匹马的爱,远胜于他。
“领头的乌蹄性急,是驷马之首;五花活泼好动,千万不能作为骖马放置在外;飞雪害羞,赤鬃刚烈,性情相互补充,所以能紧紧挨着。”这是王孙期在教御时,对赵无恤总结的驷马不同性格,如数家珍。
这让赵无恤明白了一件事:只有爱马爱到了心里,对马的性情了解得如同家人、孩子,才能成为一位顶尖的御者。
现如今,车辕已经放下,缰绳也被王孙期斩断,联系着驷马的,只剩下了弓形器。
王孙期想做什么,赵无恤了然于心,但事到如今,却还有一点舍不得。
和四匹有灵性的动物朝夕相处了一年,他岂能无情?更别说,它们每一匹,都价值两千石粟米以上。
“君子,没时间了,让她们去吧!”
王孙期在催促,但赵无恤知道,这位御者心里,恐怕更加不舍。
后方披甲的大盗精锐们越来越近,殿后的十余单骑箭矢几近射空,对他们威胁也大大减小。虞喜已经开始吆喝着众骑士拔剑,准备短兵相接,进行最后的阻挡了。
而四匹高大的御马仿佛也预感到了什么,它们打着响鼻,盯着前方二十步外闪光的戈矛,不安地将前蹄举起放下,举起放下。
“也罢,就这样吧。”
赵无恤虽然心疼,但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成抟和田贲肩膀上拍了拍,勉励他们坚持,做好跟着驷马突围的准备。
见赵无恤首肯,王孙期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抽出了马鞭。一脸的肃穆。
王孙期的驾车之法,一半来自家学,另一半来自被称为“伯乐”的邮无正。
传闻邮无正驾驭,从来不带马鞭。他只会轻轻地操纵辔绳,根据不同马匹的性情,控制轻重缓急。然后,在奔驰过程中和马匹合为一体,服马骖马。便能犹如四肢般灵活听话,正如诗言,“持辔如组,两骖如手”。
王孙期曾言,他的技艺比不上邮无正,所以还是带着马鞭以备不时之需,虽然赵无恤从没见他用过。
现如今,绝境之下,王孙期却高高地扬起了马鞭,对着领头的乌蹄。狠狠地朝乌黑色的马臀抽去!
乌蹄没料到会遭到无故抽打,它吃痛之下,猛地扬起前蹄,惊讶而不满地长声嘶鸣。
等到第二鞭落下时,飞雪,赤鬃,五花也都各挨了一鞭,它们更是受惊。在疼痛、恐惧和委屈的驱动下,它们四蹄翻飞,开始没命地向前跑去。
但赵无恤在马儿开始嘶鸣之后。却猛地想起来,平日马匹若是没有人驾驭,见了利器阻拦,只会跑回来。而不是傻乎乎地撞上去。
但,驷马却没有回头。
因为在它们撒蹄奔跑的瞬间,王孙期便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跃到了乌蹄光滑的背上,他紧紧夹着马腹,随着驷马一齐冲出。
“王孙。你!”
赵无恤伸手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阻止,无恤这一刻突然记起,一年前,王孙期陪伴他巡视厩苑,挑选良马时,是这样说的。
“昔日楚庄王之时,得汉北宝马骕骦,深爱之,取之以名、字,衣之以文绣,将其置于华屋之下,席以露床,啖以枣脯。马病死后,楚子大悲,使楚地群臣及汉阳诸侯为之奔丧,还欲以卿大夫之礼葬之。”
“世人皆以为楚庄王一时糊涂,优孟贤明滑稽,加以劝谏,这荒唐事方才作罢,但作为御者,仆臣却能明白楚子的感受,爱马者爱其马,尤爱子矣。所以,君子最好不要给驷马取名,马本是有灵性之兽,若是有了人的名号,情感只会更加深厚,一旦他们丧命病毙,主人就会像丧子、丧弟一般悲痛,甚至会做出糊涂事来。”
现如今,这个平日爱马如命,舍不得让它们受半点损伤的御者,却紧紧握着乌蹄黝黑的鬃毛,另一只手持马鞭没命地抽打被弓形器连在一起的驷马,强行逼迫它们朝前方的绝路奔去!
驷马越跑越快,王孙期的打算是,用它们惊人的速度和四千斤血肉之躯,连带着自己的性命,撞开这堵由戈矛和群盗组成的矮墙,为君子撞开一线生机!
……
前方二十步,被首领连砍三个人头后,才勉强停下来的数十名群盗,组成了一堵人墙。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在那个徒步的疯子受伤乏力退下后,又一个疯子骑着四匹惊马,嘶鸣着奔驰而来,手脚顿时开始发抖发颤。
现如今,四匹奔马已经加速到最快,到了十步以内!
按照少年豫让的指挥,所有的戈头和矛尖都对准了奔前方,每柄长兵都横放了起来,可现如今,从侧面看去,就会发现每柄戈矛的木杆都在微微颤抖。
双方距离已经不足十步,群盗们能清楚的看到驷马的花色,和它们奔跑时强壮的肌腱,还有四蹄溅起的泥块。
以那四匹马的个头和重量,再加上它们的速度,所到之处,敢于阻拦的人定然会被瞬间撞成肉饼,飞出几丈之外!
更让他们颤栗的,是骑在那匹大黑马身上,御者一脸肃穆散发出的气势——虽一人驷马,却如千军万马!
所以,群盗的士气在迅速降低,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可挡!”“不可挡!”有人失魂落魄地叫喊一声后,丢掉手中的戈矛,不管不顾地就朝旁边一扑,指望在最后一刻避开奔马。
就在这最后的一瞬间,至少有半数的群盗选择了避让,只剩下二三十名反应慢的人还站在中间。看着越来越大的马身朝自己压来,他们的面色狰狞,瞳孔里只剩下了恐惧。
“啊!”带着绝望和惧怕,无数个声音一起呐喊了起来,和马的嘶鸣混杂在一起。
下一刻,作为一个整体的驷马,狠狠地撞在了人墙上!
虽然驷马被弓形器连成了一个整体,但王孙期在最后时刻,挥剑将木质的连接斩断。
所以,驷马依然跑得有先有后:最先撞上去的,是性情刚烈的赤鬃,千斤的马身像一团滚动的红色巨岩,狠狠撞到了横放的戈矛上,直接撞断了数柄,也有几柄透体而入,马血溅了一地。
赤鬃残余的力量将三四名持矛的群盗掀飞到数丈开外,而它在疯狂地前行十多步,踩死踩伤数人后,才轰然倒地。
其次是飞雪、五花,它们的力量较小,但也一左一右,冲开了五六个人的口子。平日温顺的飞雪受伤受惊之下,还直接顶着数人,一口气冲下了悬崖。身后的赵无恤,只听到了空茫的惨叫嘶鸣,和重物坠地的声响。
最后,是王孙期驾驭的乌蹄,因为骑着人,它速度最慢,对准的位置,也因为盗寇撒手逃散,比较稀疏。所以没有发生惨烈的碰撞,只是连续挤开数人后,突然失了前蹄,跪倒在地,同时将背上王孙期重重地甩了出去!
赵无恤只见自己的御者一头扎进了残缺四肢的尸体堆里,便一动不动了。
他心中百味杂陈, 脸庞在抽搐,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但机不可失,赵无恤的这些情绪只化作了一声怒吼:“二三子,前驱!”
赵无恤挥动着二尺剑,在田贲、成抟的扈从下,带领仅存的三四名徒卒,迈步前行。
殿后的虞喜等单骑,他们的马匹,在驷马牺牲性命时,竟感同身受,也齐齐哀鸣。
现在,轻骑士们也听到了赵无恤的呼唤,朝着越来越近的披甲戎盗,射出了最后几支箭后,也迅速开始转移。
期间,还有两名轻骑士在对视一眼后,有样学样,驱使着马匹朝后冲锋,期望阻挡戎盗几息时间。虞喜阻止不及,只能含着泪看他们赴死,但单骑力薄,多半是一命换一命、两命,并没能使追兵滞后。
而剩下的数骑,则围拢在赵无恤身边,如同雁行,希望通过王孙期和驷马用血肉撞开的道路,回到成乡!
……
少年豫长站在高处,长叹息了一声。
方才,他目睹了乡卒们疯狂的反扑,还有那御者驾驭驷马冲撞戈矛人墙的壮举。
敌人如此勇毅,这让他震惊之余,也感觉到如噎在喉。
“壮哉!想必,他们的君子,是以国士相待的吧,否则,为何会以死相报之,而尤不后悔?”
豫让自问,若是为范氏君子,他做不到这种程度,因为他只得到了“众人”的待遇,以众人的心思报之即可。
在内心深处,豫让有种故意让眼前这些君臣安然通过的想法。只要他不出言干涉,以这些群盗的能耐,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但,豫让却又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早在年幼学剑时,就给自己立下了“不怀二心以事其君”的准则。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是范氏家臣,需要为主君的目标,尽上自己的一份力。
赵无恤是范氏君子的敌人,所以,无论他是仁义高尚,还是胆怯恶毒,都是他豫让的敌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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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将翱将翔
在赵无恤的带领下,众人齐齐向前,但还是需要留着一半的人手防备身后来敌。
田贲、成抟、虞喜等人,在王孙期驾驭着驷马赴死后,他们心中也带上了一种悲愤的情绪。
方才,驷马已经撞破了二三十人组成的人墙,现如今那些残余的群盗惊惧,四散奔逃。
所以赵无恤他们得以顺利地前进了许多步,当然,也有十多人下意识地进行抵抗。
“狭路相逢,勇者胜!”
赵无恤也不再躲在众人身后,时间紧迫,身后来敌速度很快,他此时必须作为众人之胆。场面混乱,众人来不及整合队列,只能各自为战,于是他便在大声呼喊后,也持剑正面迎上。
他正对面那盗寇似乎年岁较大,颇为老练,已经有了防备。看到无恤持剑冲来,便咽了咽口水,将手中长戈一摆,迎着冲上。
八尺之戈长于二尺剑,怎么也是占着大便宜。
两人就要交错,赵无恤却直接变换了方向,弯腰伏低,手中长剑不去捅其胸口,而是在敌人大腿上巧妙地划了一下。少虡锋利,那人腿上的肌腱顿时被割断,他痛叫一声后单膝跪倒在地。
而赵无恤则乘机将剑扬起,从侧面刺进了他的脖颈,顿时鲜血迸溅,没算错的话,这已经是今夜他杀的第六个人!
身边又折损了一两人后,散乱的盗寇已经被肃清了。
而对面还能控制住自个腿脚的盗寇,只剩下不到三十人,正步步后退,看向赵无恤他们的眼神,都像是见了鬼一般。
他们正像无头苍蝇般,不知道是拦是逃时,却听到一个少年稚嫩的声音呼喊道:
“诸位勿慌!他们已经乏力了,只要拿下这几人,便可以换取大批钱帛粟米,汝等在山中挨饿受冻的妻儿妇孺。都能过上衣文绣,食有肉的日子!若是不幸身死,汝等妻子,自有人养之!”
在豫让的言语诱惑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瞧着几十步开外,已经能看清脸上轮廓的同伴,心里一个激灵。
对啊,很快就能和对面的群盗合围了。以十敌一,自己为何要跑?
话虽如此,他们却再也不敢再上前去和赵无恤等人对抗。
豫让又喊道:“无需交战,吾等只需要和刚才一样站定不退,阻拦片刻就行!聚拢起来,将路挡住!”
“二三子,就在此搏一搏性命,搏一搏富贵罢!”能进山里当盗寇的,都是一些失去了希望的亡命之徒,就有人咬着牙跟着豫让呼喊起哄。
在心中贪欲的怂恿下。加上首领的耳提面命,还有利剑逼迫下,残余的群盗开始被重新纠合起来,再次举着戈矛,战栗着相互靠拢,将路挡得严严实实。
所以当成抟看见面前那堵新的人墙时,心中顿生一丝绝望。
的确,众人已经乏力,恐怕,是冲不开了。
赵无恤拄着沾满鲜血的少虡剑。立于前排,气喘吁吁。他身后是浑身是伤的田贲等乡卒,以及只剩一半的轻骑士。他们正跃跃欲试,向赵无恤请命。想效仿王孙期,用自杀式的人马冲撞破开这道最后的阻碍。
但,赵无恤心里清楚,距离不够了,方才王孙期至少有二十多步的冲锋距离来加速,所以才能起到那种效果。现如今。前后被逼得更加狭窄,只有十步不到,冲过去,也只是一场混战,根本来不及逃走。
在豫让看来亦是如此,所有的挣扎,都已经无用了!
不知道是在怎样的心思驱使下,他站了出来,朝对面的赵无恤大喊道:“是赵氏君子么?弃剑而降吧,我在此立誓,可以暂时保你性命。否则,只需要几个呼吸,吾等就能和后面的同伴合击,汝等插翅也难逃了!”
赵无恤哑然失笑,前方,那个扎着圆髻,浓眉大眼,面容还有些稚嫩的少年盗寇,竟然想要他投降。
而身后,披甲的戎寇,还有层层叠叠的数百群盗,只有十步了!赵无恤甚至都闻到他们呼出来的臭气。
这会儿,众人是被彻底包围了,夜色中,赵无恤仰头无语。
想来,这些盗寇背后的势力,大概就是范、中行二卿吧,若是落到了范嘉、中行黑肱二人手里,自己活命的机会,似乎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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