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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明朝-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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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高疑惑地把手指放在《道德经》上一点一点:“可你也别忘了,那个朱一刀也在浙江呢……”

罗金文笑了笑:“那个朱一刀不提也罢。他把满朝文武都给得罪了,难道还能跟浙江的官场打成一片?表面上他还是锦衣卫,可现在却是只为皇上做事。浙江的事情错综复杂,他一个外来户,又是个武官,能知道多少?皇上让他巡边,属下觉得,倒是为了镇守浙江的部队,毕竟改稻为桑这种事儿难免会有百姓闹事,浙江乱了,军队却不能乱,必要的时候还要扛起镇反的大旗。让他在浙江的卫所里,皇上心中也定一些。”

第227章

。“可是他的手中……却仍然有锦衣卫啊!又能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只要他派出探子,就能弄的清清楚楚……“赵志高眉头紧缩着,他对钱宁做事的分寸心里还是有底的,甚至包括魏朝的那个杨金山,心里都有杆秤,哪些事该做哪些话该说心里都是明明白白的,他唯独对朱一刀把握不透,这个人做事一向不以常理出牌,不可按正常来估计。

“阁老,您着相了……”罗金文再次轻笑起来,“那朱一刀为何能如此得皇上赏识,就连马上要砍头抄家都能躲过去?就是因为他太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了。毁堤淹田这件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儿捅给皇上。若是此事真的从他口中传到了皇上的耳朵眼里,大人您想,皇上还能容他吗?”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志高。

赵志高的眼中闪出了一丝精光。

不经过皇上的允许,一个小小的千户擅自跟踪监视朝廷二品大员,甚至还有司礼监的公公,这都不是件小事。以万历的帝王心术,就算是理由再怎么充分,也是犯了大忌的!今天你能擅自监视朕的臣民,明天是不是就敢监视朕呢?一旦万历知晓,第一个想法并不是把浙江的官场搅个天翻地覆,反而是对朱一刀深深的忌惮!解决了那些该死的贪官,下一个就是他朱一刀!

罗金文这一招不可谓不狠。不仅仅打击了张位的人,而且还顺带着阴了老朱一把。只要他靠着那虚无缥缈的为国为民思想,把这件事儿报知了万历,恐怕他的好日子也不会长了。在皇宫大内,尤其是对皇上的鹰犬锦衣卫来说,这种事情是最忌讳的!没有皇上的圣旨,就算是天下人死绝了天下官贪绝了,他也不能不经允许不经通报就擅自做主。锦衣卫的权利是通天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手中的权利是皇帝给予的,皇帝给了,他们就可以大张旗鼓地用;皇帝不给,他们就不能乱来!

跟踪监视朝廷二品大员,是必须要经过锦衣卫指挥使同意,皇上批准,报司礼监东厂备案,才能进行的。锦衣卫下面的探子,是不可能像传说的那样为所欲为的,因为那么干第一个感觉到威胁的就是皇帝。而朱一刀仅仅是个千户而已。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允许朱一刀这么做的,恰恰就是万历自己,因此当老朱把所有的证据,包括几个人合谋时的穿着,庆功宴时桌上的饭菜,甚至包括宁娘跟魏德安做的姿势是火车便当都详详细细地报上去时——这姿势是他自己编的,邓艾没看清,他自己也很火大——万历会是那么一个反应。他可以允许下面的朝臣斗个你死我活,甚至可以允许某些无关紧要的地区发生叛乱,唯独不能容忍,他们从自己的手里抢走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银子!

赵志高仔细地想了想,望向罗金文的眼神有些欣赏又有些担忧,这个人实在是太热衷太喜欢搞政治斗争了,让他进内阁,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论起斗心眼,朱一刀绝对不是罗金文的对手,打麻将他只有输的份;但要论起对万历的揣摩,罗金文绝对不如朱一刀,因为复杂的人总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复杂,万历的出发点实在是太简单:银子都是朕的。

“皇上要是起疑,定然是从钱宁那条线捅上去的!”陈于壁大步走了进来,“钱宁是跟那个李化龙从淳安回了杭州之后,抓的马远。马远的这份供状说不定李化龙就知道!他知道了那张位肯定也会知道,皇上如果真的听到什么风声,就是从这条线来的!”

赵志高看看他,平静地接过罗金文递来的茶水:“不会……钱宁为人谨慎,就算是审马远也不会让李化龙在一边,更不会把供状给朱一刀看。因为这件事情他俩知道的越多,钱宁自己就越麻烦。他不是这样的人。”

陈于壁喘着粗气坐下,端起下人递上来的茶水一大口喝完,然后道:“阁老,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这么相信他!我怎么教出了这么个学生,唉……”

“你是他的老师,但你却并不真正了解他。我了解。他的为人我还是比较清楚的,再说了,如果张位知道了这件事,那浙党,鲁党跟湖党不会没有反应。尤其是浙党,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会不知道,更不会没动作。”赵志高说着,慢慢站了起来,在罗金文的搀扶下走到门口,两眼深深地望着星空道,“一切等到钱宁来了,我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他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啊,去问问门房,他一到,立刻领他来见我。”

陈于壁看看罗金文,摇了摇头道:“我刚问了本府的门房,他不会来了。事情都已经昭然若揭了,阁老,您也就别心存旧念了,人都是会变的!他在浙江这么久,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封疆大吏,还会心甘情愿被咱们隔着千里指挥?浙江那地方,山高皇帝远呐……”

这最后一句话让赵志高猛然转过身,炯炯有神地看着陈于壁,若有所思地又回到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钱宁怔怔地站在门口,眼中浮现出的是伤感,心中涌起的是苦涩!

看着心事重重面色赧然的钱宁,门房的心中也有些不忍:“反正明天大人会跟首辅大人一起去见皇上,有什么心里话,不如明天见了面再说吧……”

钱宁极为失落地摇了摇头:“多承好意……方便的话,就请转告老师一声,有些话……等到明天再说就晚了……”说罢把手里的一个精致小荷包递给了门房。

门房重重地点了点头,却把手里的荷包又还了回去,面色也肃然道:“钱大人放心!我一定禀告!”

“告辞!”钱宁转身大踏步走出了门房。

“誊录好了吗?”回去之后,陈于壁立刻追问王珉道。

“都誊录好了。”王珉把那张陈于壁口述他记录的钱宁辞呈又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罗金文。

“我亲自去。阁老还在等着钱宁呢,你们过去陪他,我去贤良祠,跟他摊牌!”陈于壁一把抓过了辞呈,面色阴沉地对二人道。

朱一刀可算是回了家,一回去就看见沈慧正在艰难地端着一大盆水往屋里走,他紧走几步上前接过,心疼地道:“这种事情就让下人来做嘛!你挺个大肚子还到处乱跑什么!”

“回来啦!”沈慧笑的灿烂无比,“下人们说你今天就会回来,可又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医士说了,还是要多活动活动的,不然以后成了大胖子,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谁说的?!”老朱的眼睛顿时瞪的溜圆,“谁敢造这个谣,老子就敢把他请到诏狱去喝茶!”

“……那就是真的了……”沈慧的眼神突然又变得无比幽怨,搞的朱一刀原本怒火冲天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赶紧喜笑颜开地扶着她道:“为夫开玩笑滴,娘子切勿生气……为夫自己倒茶喝还不行么……”

沈慧这才娇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就知道贫嘴!爹爹来了,在房间里等着你呢!”

啥?老朱顿时乐的一蹦三尺高:“沈云那个老不死的总算是来京师了?!”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爆栗:“你个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说你老丈人的么?!马上都当爹了,还这么没大没小!老夫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出了门尽给老夫丢脸!看刀!”沈云一脸黑线地拿起手中的刀鞘就往他头上敲去,把个朱一刀追的满院子到处乱跑,嘴里没消停地求着饶:“爹我错了!爹!别打了!疼啊!”

沈慧用手扶着腰在院子里开心的哈哈大笑。

下人们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能是摇头苦笑不已。不过大人回来也好,这座小院子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心的嬉闹声了,每天沈慧都要走到城门外,遥望着远处,期盼着老朱能早点回来。自从她怀孕后,沈云得知了消息也千里迢迢地从宁夏赶了来,自己女儿都快生了,这个小兔崽子还在浙江逍遥不肯回来!他也有自己的渠道,当得知老朱居然在杭州天天酒池肉林地快活的时候,就开始一声不吭地在院子里磨起了刀来。男人风流并没错,错的是不能在自己老婆怀孕的时候还在外面风流!他最鄙夷的就是这种男人了!

追打了半天,直到朱一刀乖乖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殴打”的时候,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你……你个兔崽子……一点都不让老夫省事!去了浙江还让老夫为你担心,让慧儿为你担心!等下进了屋子,有几件事要跟你商量!你跟我进来!”说着就扯着老朱的衣领子把他提溜到了屋里。

“爹,有啥事儿您只管说就行了,好歹咱也是一家之主……这……何其丢人呐!”朱一刀很是不满,尤其是自从结婚后沈云就一口一个老夫,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毕竟沈云也才不到五十,突然把自己称呼的这么老,老朱很不习惯。

第228章

。“跪下!”

一进门,沈云就反手把门给关上,厉声对朱一刀喝道。老朱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咋地了,自己貌似没犯什么错啊?

“你在浙江很是英雄嘛!还亲自带着军士跳进大江去堵决口?!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了什么事,慧儿怎么办?我都听说了,走了五十几个弟兄……他们的后事你是怎么安排的?”沈云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很不客气地对老朱道。

“我已经奏请了皇上,给他们最高的抚恤,又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了十万两,每人每户遗孀两万两……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可惜我不是皇帝!不然我绝不会让他们白死!这场天灾是**酿成的,他们本应该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的刀下!”一提起那五十多个兄弟,朱一刀的眼睛有些泛红,他在心底也不断地反问自己,为了扳倒那几个官员,损失这么多条人命,值吗?

“啪!”

沈云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朱一刀摸着自己有些肿胀的脸,楞住了。

“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妇人之仁!他们死的是不值,但是你把那些官员们都杀了试试看!浙江就凭借着你这样的一介武夫,就能天下太平?!你有没有想过,钱宁处心积虑虚以委蛇了这么久,图的是什么?稳定压倒一切!就算是要把那些人给弄进监狱,也要保证浙江的稳定!”沈云怒气冲冲地死瞪着朱一刀,很铁不成钢地道。

“你是有些小聪明,但若是论起政治,就算是比起武官出身的何进贤,你也差出老远。你知道什么叫官场?官场和犯罪就是一码事——银子就是把火铳,政治就是点燃火绳的时候。不要以为清官就一定是清白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钱宁拿了织造局至少几十万两银子,他怎么不拿这个说事?能说吗?织造局是属于内廷的,内廷是属于皇上的,这种事不能乱不能乱扯,扯到了宫里,折了皇上的面子,谁也保不住你!”

“我知道你因为这几十个弟兄,恨杨金山,恨何进贤。但是如果你真的打算把他们弄下台,最好不要去恨他们,因为那只会影响你的判断力。皇上是不会在乎谁当浙江布政使和按察使的,你不是宦官,但你还是得学会揣摩他的心思,什么国策,什么大局,皇上只想让浙江明年的税赋比今年更高,老百姓还不能造反,仅此而已。不过你不用幻想着自己将来能当什么文官,一个人只会有一种命运,当皇上任命你为锦衣卫百户的时候,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说到这里,沈云站了起来,把被震撼的说不出话的老朱也拉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道:“官场无朋友,朝事无是非。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理由,内阁希望改稻为桑成功是为了增加国库的收入,钱宁反对是因为很容易激起民变,他要对浙江的百姓负责;何进贤他们是为了能兼并更多的土地,朝廷增加收入的同时他们也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你呢?你对这个国策是个什么看法?”

朱一刀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自己只是知道这个改稻为桑的坏处在哪里,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为了什么去支持或者反对。难道是为了浙江的百万苍生?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弱智的想法,他区区一个千户,难道还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知道就对了。”沈云突然笑了起来,“皇上看中你的地方,就是你的不知道。只有在政务上没有自己主见的人,才是最好控制的人,一旦他认准了什么事情,就各种情况都无法影响到他。也只有对国策没有意见的人,才会是最公正的人,因为他只会把最客观的情况告诉皇上,让皇上自己去判断是非对错。而不是像那些言官们一样,天天在皇上耳边聒噪,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皇上他老人家是何许人也,需要他们天天聒噪吗?若是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他又怎么能几年不上朝却始终把握着朝政?!”

老朱楞楞地看着沈云,在那一瞬间,把他当成了当年的诸葛亮一般:“岳父之言如醍醐灌顶,让小婿如拨云见日一般!小婿受教了!”说着重重地叩下了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沈云又在大明各地闯荡多年,以他的经验跟眼光,又怎么会不清楚朝里的这些是是非非?若不是他的提点,朱一刀到现在还在懵懂之中。

“换作一般人,擅自监视跟踪二品大员,皇上足以砍你的脑袋了!他把你放在浙江,是为了让你稳定浙江的军心,不让官军也乱起来,而不是让你直接插手其中,趟浑水的!不过还好你也算是明白人,我已经问过江飞了,他知道你在浙江下达的严禁插手只许监视的命令,这才是最好的做法!你老实跟我说,马远手中的那份供状,你到底看没”

“没有啊!”朱一刀恐惧起来,“就是因为怕皇上忌讳,钱宁问完了话就把审讯的笔录给封了起来,连审讯的都是他自己带的人!我也就是把他誊录的记录跟密信给快马送到京师,呈给皇上;就连平时的监视记录我大略地翻一翻也直接就呈报给皇上了,那里面写的什么我怎么能看?”

“没看就是你的福气!”沈云确认了朱一刀没看那份供状,顿时轻松了许多,“你可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件事儿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让你知道,因为只要由你报给了皇上,你这条小命就也活不长了!皇上既然没说让你直接负责监视,你就不要知道那么多,探子们得到的情况会汇总到你这里,然后你直接交由快马送呈皇上;这样的话,探子们知道再多也没用,他们手里没权;你就是因为手里有权,有兵,才不能知道太多!知道刘瑾为什么一定要死吗?”

老朱茫然地摇了摇头,刘瑾似乎在以前是个权利很大的大太监,不过后来被搞下去了,罪名是意图谋反。可一个太监谋反有什么用?

沈云神秘莫测地摇了摇头:“皇上怎么会怕一个阉人手里权利大?只是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太多,又不听话,所以必须得死!满朝文武,有几个**是干净的?不是清廉与贪腐的问题,是要看皇上愿不愿意抓,愿不愿意杀!你不听话跟皇上对着干,跟朝廷对着干,随便给你套上个贪腐的罪名,名正言顺的杀你,老百姓们只会大声喊好!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番话倒把朱一刀说的是满身流汗,难道这次钱宁这么做……

沈云仿佛看穿了朱一刀心中所想的,笑了笑道:“每个人做事情都有自己的动机和利益。你要为了你的家人,他钱宁也要为了自己的前途,他跟你不一样,他重名。”

沈一贯坐在张府,还算沉得住气,只是不停地喝着茶水,张位看了看时辰,只有高启华没有来。不过张位也处于很不安的状态,一个人在屋子中间转着圈。

“这个时候只能静观其变,”沈一贯看张位总是转来转去,只好开口说道,“皇上让李化龙也进京,很明显是已经把帐算在了咱们头上。在大人见到皇上以前,不能见李化龙!”

“不见正示人以心虚。”正说着,高启华大步走了进来,“李化龙是大人提拔重用的,进了京没有不见的道理。更何况大人也是内阁阁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应该表现出自己的态度才是。若是大人没有态度,这才说明咱们心虚,不对劲。”

“那关心也不在今天晚上,”沈一贯反驳道,“今晚见了李化龙,明天皇上问起来说了些什么,大人该如何回话?”

“该怎么回就怎么回!”高启华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晚不仅要去见他,而且还要让别人去找他。”

“谁?”沈一贯和张位都是一愣。

“朱一刀。”

“这怎么可能!”沈一贯站了起来,那朱一刀行事一向乖张,又不和朝中人有什么往来,让他去找李化龙,这不是明摆着是告诉别人,张位把他拉了过来,不仅不会起到什么好的效果,反而会让皇上极度地猜忌张大人。

“别急。朱一刀跟李化龙在播州和浙江共事了这么久,这回了京师,总要在一起聚一聚吧?再说了,张大人给他俩接风也在情理之大人乃是内阁阁员,理应关心国事,单独见李化龙自然不妥,可若是加上了个朱一刀那就不一样了!这是正常的来往嘛,大人也无需带什么礼物,在酒楼置办一桌普通的酒席就可以了。皇上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李化龙也是大人提拔上来的,朱一刀又是皇上的人,两个人一起见,有何不妥?”

“有道理!”沈一贯和张位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第229章

。贤良祠

钱宁站在卧房的门口,只批了一件披肩,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老师居然都不见自己了,想来改稻为桑这件事已经让他严重的不满,并且牵涉到了朝里的利益,可自己始终都是他的属下,始终忠心耿耿地为他做事,为什么就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肯呢?他并不想解释什么,他还是在心中相信,老师是能理解他的。

“大人,内阁的陈大人来了。”一个驿卒走到他身边恭敬地道。

“哦?哦!请他进来吧!”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赶紧对驿卒道,然后进屋换上了衣服。老师这个时候来,莫不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你瘦多了!”一进门,陈于壁看着瘦削的钱宁,半晌才说出了这句话。往事一幕幕地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心里也在叹息着,钱宁啊钱宁,都说知恩图报,为什么你的野心大到连自己的老师都可以忤逆?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钱宁也百感交集地看着面前的陈于壁,后退几步,真心实意地冲着他鞠了一躬。

“免礼吧!今天就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就敞开了说。老实说,为师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你要对改稻为桑如此抵触?难道你就没有看到我大明的国库都成什么样子了?我也知道,浙江的百姓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可毕竟大局为重!你跟我好好”陈于壁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钱宁深深地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陈于壁,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浙江的情况……学生最为熟悉。都说浙江是七山二水一分田,能勉强养活几百万口子人的,也只有那一分田了。朝廷想为增加国库收入的想法,学生举双手赞成;可是要通过改稻为桑这种办法……恕学生直言,都改成了桑苗,那老百姓都吃什么?靠从邻省调拨不是不行,因为调拨的量,将是极其巨大的,就算是集中几个省的粮食运送,光是路上的损耗都不少了!这也就意味着,改稻为桑将会翻倍地增加江南数省的压力,万一再出现什么天灾……学生实在是不敢想!”

陈于壁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盖,静静地听他说完,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浙江的情况自然是你最熟悉,但是皇上既然已经下了圣旨,那这道国策就不可收回。你身为朝廷大员,封疆大吏,自然就要为朝廷考虑。浙江的困难……皇上跟内阁不会置之不理的,可你的眼光也不能仅仅局限于一个浙江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的嘛!是,改稻为桑确实会造成民心浮动,会对整个江南造成影响,可是就为了区区一个浙江,就可以不顾我大明国库空虚的这个现实吗?就可以不顾圣意吗?”

“正是因为你才是浙江的主官,所以更加得为皇上考虑,更加得为朝廷考虑!当大堤决口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想的?淹一两个县,总比九个县全淹了好吧?不淹,这改稻为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你能等那么长的时间,皇上能等那么长的时间吗?朝廷能等那么长时间吗?糊涂啊……”

钱宁的眼睛越睁越大,他茫然地盯着陈于壁,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连唐太宗都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然是要以民为本,以百姓为重!为了皇上,为了自己的利益,难道就不顾老百姓了吗?

“……老师,请恕学生唐突,学生想问您:您到底是在为百姓当官,还是在为皇上当官?是应该为百姓说话,还是应该为皇上说话?这江山社稷,又怎能置百姓于不顾?百万生灵,千秋之罪啊……老师,浙江不能乱,万万不能乱呐!浙江要是乱了,我大明将永无宁日矣!难道老师当真不知道,浙党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兼并浙江的土地,他们一旦成了势,朝野上下,还有谁能制约他们?!”钱宁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梗着脖子低声吼道。

“你……放肆!”陈于壁脸气成了红色,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猛地站了起来,“浙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莫不是真把我们这些老家伙当吃干饭的不成!你要做的事,就是把改稻为桑的国策进行到底!不该你操心的,就不要操那么多闲心!”

“我再问你一句,马远的那份供状,到底在不在你这里?”他紧走几步到了钱宁跟前,厉声说道。

钱宁的眼中涌出了泪水。老师竟然变了,自从他进了内阁,就再也不是以前自己心目中,那个忧国忧民的言官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官僚。

“陈大人,卑职可以不顾念天下苍生,但不能不顾念自己的白发老父!”他任凭眼泪在脸上流着,心却已如死灰。

“天下苍生这几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陈于壁瞪着眼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他真是快气疯了,钱宁当了几天布政使,怎么会变得这么固执!一意孤行地跟上级对抗,对他有什么好处?怎么跟朝里那些清流一样,动不动就什么天下苍生多少生灵,能解决什么实际的问题?怎么就不能现实一点!他有句话憋在心里却一直说不出来,浙江的土地浙党是根本别想拿去的,就算他钱宁不动手,自己跟赵志高也会想办法,把浙江的官员都换成自己的人,钱宁还是会安安稳稳地当他的布政使。能顺顺利利地把浙江给弄到手,自己这一边在朝中说话的份量就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可是这个钱宁怎么就这么倔,他难道就看不透这一层吗?非要去争什么名,名能当饭吃?

“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是在我跟赵志高的肩上担着!浙江真出了乱子,也是我们识人不明,用人不慎!天就是塌了也轮不到你来顶!我只问你一句话:在浙江改稻为桑,你还施行不施行?”他又回到椅子上坐着,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师生的情意。

“陈大人,卑职在奏疏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钱宁慢慢地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对陈于壁说道。

“好!好!”陈于壁气急反笑道,“看来你是执意要把那份供状当成改换门庭的见面礼了!就算那份供状有,也不过是把我跟阁老罢官坐牢,不过你也别忘了,自古事二主者都没好下场!钱宁,就算你把我们给赶了下去,内阁那几把椅子,也轮不到你来坐!”

钱宁已经完全地平静了下来,他忽然笑的很坦然:“陈大人,陈阁老,你可以用这个心思度天下人,但不可用这个心思度我钱宁。我不会让浙江的百姓,在我走了以后指着脊梁骨骂我,更不会让我老家人拆了我的牌坊。”

陈于壁出奇地并没有出声,而是深深地看着钱宁,仿佛要看穿他的心肝肺所有的脏器一般,许久,才放缓了声调道:“那就是说你已经铁了心了?”

钱宁再不说话,而是慢慢地回到椅子上坐下,闭起了眼睛。

“钱宁,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门生,也不许你再称呼我为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门生。明天等皇上召见了你,就回浙江吧!改稻为桑……你不做,我会找别人去做!”陈于壁不再看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扭过头来痛惜地看着他,叹口气道:“知道不知道,我这么多门生,只有你最有出息!可惜啊……”

“老师!学生早已不想做这个封疆大吏了……请您上奏皇上,革了我吧!”钱宁忽地又站了起来,言辞恳切地又对陈于壁鞠了一躬。

“你……哎!”陈于壁仰天长叹,无力地丢下了他口述王珉手写的辞呈,大踏步地离开了贤良祠。

“什么,李化龙要请我吃饭?这个老李,回来这么久了才想起我啊!”一大清早,朱一刀被下人唤醒,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旁边睡着一脸甜蜜的沈慧。这怀了孩子又不能碰……老朱的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他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邓艾绘声绘色地描述宁娘跟魏德安在床上情景时,一群狼围在他身边眼冒绿光的情景。不知道那个宁娘长什么样子啊?居然陪着一个太监睡觉,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

“我是不是要有姐妹了……”身边突然又传来了旖旎的声音,沈慧半睁半眯着眼睛,看着朱一刀不自觉流下的哈喇子,哼哼着声音说道。

“……哪有!我是在想,上次跟李化龙在杭州的酒楼里吃酒席时的事儿呢!那江南的菜味道……不要太绝!”老朱很是夸张地把嘴边的唾液用舌头舔了回去,伸手拍了拍沈慧的脸。

“油嘴滑舌……”沈慧再不看他,用被子又盖住了脑袋。

等他洗漱完毕走到大堂的时候,李化龙已经等着了,一看到他没精打采的模样,李化龙坏笑道:“**一刻值千金呐!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不忙不忙,你先办事!办完了事咱们再说!”

老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个下人端来了漱口的盆,另一个下人则端着盛满漱口水的瓷杯,让他沾着细盐刷了刷牙,把一口的水吐到了盆里,又用手辗平了身上衣服的皱褶,这才缓缓退下。

“好生活,好享受……弟妹跟着你,看来是不会吃亏了!”李化龙啧啧不已,指着老朱大笑道。

第330章

。“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啊?”老朱奇怪地问道,李化龙哈哈大笑道,不知道别人的家还不知道你家么?你朱一刀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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