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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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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们……”希费尼斯惊骇地瞠目。
“是的,他们曾经围捕过格拉迪依,尤其是那些还未苏醒或者刚刚苏醒的幼年格拉迪依。他们榨干活捉来的格拉迪依的血,肢解死尸,从头发到内脏骨头,可以利用的都不放过。格拉迪依随后虽然进行了猛烈的报仇,但本来族人就少的格拉迪依变得更为单薄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与黑巫之间的不共戴天之仇也就此结下。”
希费尼斯深吸着气,身侧的拳头暗暗握紧,“……他们竟然……那么他们的目标果然是我……”
“虽然还不能肯定,但少爷还是小心些比较好。黑巫和我们争斗了几个世纪,只要黑巫的法术流传下去,人人都有可能成为黑巫,但少爷如果在还没有子嗣的时候就死去的话,格拉迪依就永远输了。”
普拉埃塔斯在“永远”一词上加重了音,瞥了一眼希费尼斯。希费尼斯面容平静,但眼睛中却有着浓郁的凝重,这段历史对于他无疑是惊骇的冲击。普拉埃塔斯观察了他一会儿,忽然表情一变,又不正经地笑了起来,“哈哈,别那么一幅沉重的模样,如果有什么万一我会保护少爷的,虽然比不上格拉迪依,但好歹我们一族接受过格拉迪依的血液,比那些人类总强一些。所以少爷只要集中心思做您应该做的事就行了。”
希费尼斯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伊欧比亚,缄口不语。室内保持了一阵沉默后,他张口像是打算说什么,但最终又把话咽了回去。
“少爷想要说什么不必客气,我知道您一定还有很多想问。”
“……不,没什么。”希费尼斯语调平直。
这时梅鲁鲁安敲响了门,告诉屋内的三人晚餐已经准备就绪。
“先去用餐吧,这些遗留了几个世纪的问题不需要这么紧急地讨论完毕。”伊欧比亚拍了拍希费尼斯的肩,唇边露有浅笑,希费尼斯点头轻应了一声,跟着伊欧比亚站起来向门口走。留在最后的普拉埃塔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股急躁,在希费尼斯还就要走出房间时他出声喊住了他。
“少爷,”普拉埃塔斯几步上前,“你真的没有要问的了吗?比方说您父亲……”话语突然收住,希费尼斯转过了身,普拉埃塔斯把视线投向他的腰间,第一次注意到了那柄短剑上镶嵌着的石头上的裂缝,“它裂了……”
“你在说短剑上的装饰石头吗?”希费尼斯顺着他的目光寻找到他所指的东西,“我失手将它落到了地上。”
“但这不应该……”普拉埃塔斯把眉头紧紧蹙起,“是在您遇到您主人之前?”
“应该说是我第一次遇到殿下的时候。” 希费尼斯快速地朝伊欧比亚看了一眼,后者神情温和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果然,命运是无法违抗的。”普拉埃塔斯低垂下头,断断续续的笑声中透着股悲哀。
数秒钟后,他重新抬起头,“希费尼斯,那颗石头是你父亲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五千字大出血啊。。。。
回帖~~~~~~~~~~~
V EXSECRATIO (诅咒) iv。
希费尼斯一个人坐在房中,面前的桌上躺着那把随身佩戴了三年的短剑。他伸出手,但与之前的数次尝试一样,手指在触及到上面那颗石头之前僵滞在空中再也无法多向前一寸。灰色石头上的裂痕弯弯扭扭,狰狞得可怕。他的父亲三年间杳无音讯,希费尼斯明白恐怕是凶多吉少,但他从未想到过这样的真相——
他的父亲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换得了一个法术,而那是为了让希费尼斯能够存活下来,甚至希望他摆脱格拉迪依的命运,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度过一生。
(格拉迪依的族人出生便是一把剑,剑只有被人使用才会越来越锋利;相对地,若是十几年、几十年没有人使用,剑便会慢慢生锈腐坏——对于格拉迪依来说,即是死亡。每个格拉迪乌斯腐坏的速度都不同,但通常越是天资优秀,对主人的依赖性便越强。为了让那些出众的格拉迪依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自己的主人,我们一族代代保存着一个法术,被施以此法术的普通金属剑可以模仿真正的格拉迪乌斯的波动,让持有者体内的力量得到一种已经苏醒的假象,从而减缓腐坏的速度。这把短剑正是这样的东西。我以为用灵魂为代价施展的法术足以让那颗石头坚不可摧地保护那位不曾苏醒的格拉迪依数十年,让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终其一生以实现他父亲的愿望,但你还是与你主人相遇了。在真正的主人面前,那种虚幻的法术果然仍旧脆弱地如同一颗玻璃珠。)
希费尼斯疲惫地垂着头,普拉埃塔斯的话一遍遍在他头脑里回响。他十四岁那年的冬天生过一场大病,尽管只是轻微的发烧咳嗽,医生的诊断结果也不过是着凉感冒,但换了几个医生,吃了不少药却不见好转。整整一个冬季,希费尼斯感觉自己的活力在持续的低烧中流失,直到普拉埃塔斯将这把短剑送来。希费尼斯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件事间会有什么必然联系,但现在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关联在一起的。
“叩叩。”
敲门声响起,门外的那个气息已经徘徊了一阵子,不是伊欧比亚,而是没有将气息隐藏起来的普拉埃塔斯。
“少爷,我可以进来吗?”
希费尼斯沉默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吗?”
普拉埃塔斯推开门,转过身面对着门的少年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低落表情,但那双银色的眼睛却没有白天在猎场时的那种神采奕奕。
“少爷,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别想太多。”普拉埃塔斯停顿了一下,“……而且您现在已经有主人了。”
“我知道。”希费尼斯的声音非常平静,一如他现在不愿充分运作的大脑,以至于普拉埃塔斯的后半句里一些微妙的语气变化并没有被他发现。
普拉埃塔斯盯着希费尼斯看了会儿,叹气摸头,“少爷,我在想您是不是以前遇到过黑巫?”
希费尼斯心中微微一震,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普拉埃塔斯等了一会儿不见答复,只好继续说下去。
“有件事我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告诉您……那个法术,其实并不需要您父亲的灵魂作为代价,一般来说只需要亲族的血液就够了。”
“那么为何?”希费尼斯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波澜,盯着普拉埃塔斯发问。普拉埃塔斯也收起了蛮不正经的模样,口吻严肃起来。
“您父亲在找到我的时候就受了重伤,已经回天乏力,所以他要求我以他的灵魂施展法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您。伤了您父亲的人,恐怕就是黑巫。”
希费尼斯的瞳孔猛地一缩,视线从普拉埃塔斯身上移开垂视着地毯上的花纹。他一语不发,搁在桌边的手却下意识地握成了拳,指节发白。
“少爷……”
“……谢谢你告诉我,我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希费尼斯没有抬头,声音低而飘浮,普拉埃塔斯见他如此模样,便只好行礼道了晚安,从屋内退出。
接下去的几天里希费尼斯的情绪都有些异样,粗看仍旧和之前一样精神勤勉,在伊欧比亚的授意下有条不紊地逐渐接手整个西苑的侍卫统管和训练。但和希费尼斯走得近的几人却能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会突然消沉烦躁,好似被什么心事压着。总是嬉皮笑脸的普拉埃塔斯试图在他身边让他轻松一些,但收效破微,希费尼斯显然还没有打算把自己的心事与这个突然出现的仆从分享。梅鲁鲁安也有些在意希费尼斯的消沉,但连伊欧比亚都没有主动询问其原因,他这个臣下就更没有立场去刺探这很可能涉及到隐秘的事了。让梅鲁鲁安更为担心的是从别宫送来的洛米艾恩身体不适的消息。
洛米艾恩长得纤弱,但从小倒也没怎么生过毛病。御医诊断下来的结论是狩猎的时候太过劳累,加上猎场上早晚的凉意重,以至于不小心就得了感冒,发了低烧。伊欧比亚去看望了弟弟,又找御医问了详细情况,担心洛米艾恩是在那场袭击中受了惊吓,唯恐会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将来也变得和自己一样弱不经风。好在洛米艾恩的烧第二天就退下了,等到第三天又健康活泼地找希费尼斯学剑,西苑的众人才放下了心。
在猎场中发生的事最终就这样收了场,参加狩猎的贵族大臣们全都不知情,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件事,伊欧比亚没有查出任何头绪。以希费尼斯的随从为由厚颜赖在西苑不走的普拉埃塔斯把西苑附近仔仔细细搜了一边,也并没有发现黑巫的行迹。这件事情就这样渐渐被放在了一旁,随着大王子萨拉特所带的军队靠近格尔基,人们的目光逐渐转向了战场上的消息。
“第一骑士团团长巴卡迪阁下所带的前锋部队已经到达达隆纳了,据说遇上了些异教徒,不过首战告捷。”梅鲁鲁安把刚刚送到宫中的消息告诉伊欧比亚。
“先小试牛刀,顺便给大王兄清路。”伊欧比亚简明地总结,侧头从书房的窗户望出去,外面夕阳通红,这个时候洛米艾恩应该已经回去了。“希费尼斯呢?”
“子爵阁下陪了洛米艾恩殿下一下午,现在大概在冲洗,很快就会过来。”
伊欧比亚点点头。不一会儿换了干净衣服的希费尼斯敲响了书房的门,梅鲁鲁安开了门,不出意料地看见普拉埃塔斯也在,如同希费尼斯的跟屁虫。梅鲁鲁安偷偷瞄了下伊欧比亚的神色,伊欧比亚闲定地向希费尼斯露出笑意,但显然完全无视了那条笑嘻嘻的跟屁虫。
自从希费尼斯来到西苑也有一阵子了,大部分时候他都在离伊欧比亚非常近的地方,西苑里的侍卫都归他管之后个个都见识过这位少年子爵的厉害,他常在伊欧比亚身边自然让侍卫们省了不少心,而伊欧比亚也渐渐习惯于身边这个梅鲁鲁安之外的跟班。希费尼斯不善言语,总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但伊欧比亚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有一部分心思留在自己身上,甚至隔了十几步远,他都会知道自己面前的茶什么时候凉了,自己什么时候露出了疲惫。这在常人看来都不可思议,伊欧比亚认为这或许也是格拉迪依的本能,那位卡萨尼斯子爵所说的东西,包括那天晚上在浴池里希费尼斯所坚持的请求,他现在终于渐渐完全相信并理解了。只是对于这一套会同样发生在那个普拉埃塔斯身上,伊欧比亚根本不试图去相信。
西苑的书房很宽敞,三排墙上排满了各种书籍,另一面墙的两扇大窗户之间有一个壁炉,将房间对称地分成了两半,两半边各有书桌,可以互不干扰地工作。伊欧比亚示意希费尼斯在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梅鲁鲁安上了茶,将刚才的消息又重复了一遍。
“听起来您不怎么希望打胜仗?”普拉埃塔斯悠哉游哉,口气事不关己。
“达隆纳是圣加纳的领土,那里的子民受格尔基和异教徒的侵扰,我怎么会不希望我们打赢?”伊欧比亚反问得平淡。
普拉埃塔斯受教般地“哦”了一声,心想“我们打赢”和“萨拉特打赢”是两回事,但很快伊欧比亚又开口了。
“打仗是王兄们的事,我想整个王宫里最不可能领军的就是我了,如果要轮到我上阵,圣迦纳恐怕才真要输了。”伊欧比亚笑道,一点不忌讳自己的弱点,“所以达隆纳的事就让萨拉特王兄和因格纳王兄去操心吧。”
普拉埃塔斯附和地耸了下肩,希费尼斯无言地点点头,喝了口茶,向窗外眺望了一眼。伊欧比亚看着他,突然皱了下眉。
“希费尼斯,怎么了?”
希费尼斯略略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动作也会被伊欧比亚看在眼里。
“从刚才起就有点心不在焉。”伊欧比亚继续指出。
希费尼斯本想再瞒一会儿,但现在不得不承认了。
“……是的,殿下。赛昂斯府的管家今天应该来西苑,但现在已经晚了半个多小时。……我觉得有点不好的感觉。”
希费尼斯的声音有点沉,带着焦躁,旁边的普拉埃塔斯听到这话,眼睛深处忽然掺进一丝精明,转过头,精明转为诚挚。
“赛昂斯府邸的位置我还记得,少爷担心的话我可以去看看……”
话没说完,对面的伊欧比亚眉梢微扬,手指无声地敲击了一下沙发的扶手,斜目给梅鲁鲁安递了个眼神。梅鲁鲁安接到暗示,正要张口,又突然觉得伊欧比亚的意思好像并不只是让他派人去查探一下。略微思考,再结合眼前的情势,这位跟随了伊欧比亚十七年的忠臣终于明白了。
“子爵阁下的确提起过今日赛昂斯府管家要来西苑的事,因为逾时未到也没有来信,已经有人去赛昂斯府询问了。”梅鲁鲁安以一贯的沉着老练把谎话说得一丝不乱,心里却在感叹他的主君对那位异族人果然有一股莫名的敌意,这与前一阵希费尼斯出现之时大相径庭,其中的缘由实在值得深究。“我这就去问问情况。”
伊欧比亚对梅鲁鲁安的理解力表示满意,后者躬身离开房间,赶紧差人快马往赛昂斯府去。
房间里的普拉埃塔斯失去了为少爷服务的机会,对着伊欧比亚打量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否看穿了梅鲁鲁安的谎言,神情再次转回百无聊赖。没多久,伊欧比亚回到书桌上重新开始处理桌上未看完的文件和书信,心神不定的希费尼斯在看了几行西苑守备记录后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工作,站到伊欧比亚身边充当了一会儿侍者,正打算去外面练练剑静静心,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梅鲁鲁安,希费尼斯判断。
“殿下,子爵阁下!赛昂斯府失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和十二国记的设定是有点像,不过王死了麒麟还能找第二个王,格拉迪依一生就那么一个主人
回帖~~~~~~~~~~~
V EXSECRATIO (诅咒) v。
“失火……”希费尼斯怔了一瞬间,这个情况没有在他的预料范围之中,“府里的人呢?”
“现在情况不明。”梅鲁鲁安稍稍停顿整理了一下思路,顺便看了看屋内另两人的反应。赛昂斯府距离王宫有些距离,这么快能获得消息并不是靠他刚才差遣去的人,而是有人自赛昂斯府来向他们年少的家主求救,不过这倒帮他圆了谎。“有人看见窗户里的浓烟。”
说话间走廊上又有人急促地来到书房门口,梅鲁鲁安稍稍让开一步,希费尼斯看到了来人,正是自己府上的管家。他被一个侍卫搀扶着,喘着粗气,脸色刷白惊慌。
“少爷……夫人还在里面……门打不开……我折回去取东西……钥匙也不管用……”
管家语无伦次地把事情大致描述了出来,希费尼斯深吸一口气,转头去看伊欧比亚,“殿下……”
伊欧比亚知道他要说什么,温和地点了点头,“自己小心。”
得到允许的希费尼斯行了一礼,转身冲出房间。普拉埃塔斯见状急忙跟了上去,走出两步想起来什么,转身花了半秒钟对西苑的主人施了个简直不像样的欠身礼,又赶紧追出去,“少爷,等等,我也一起去。”
梅鲁鲁安站在门口目送两个身影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回过头向伊欧比亚请示接下去的举措。
“派些人一起去,毕竟是希费尼斯的府邸。”
梅鲁鲁安了然领命,着手去安排了。
希费尼斯骑着马飞奔,普拉埃塔斯使劲跟在后面。他的骑术并不差,但对桑托拉的地形不熟,不得不紧盯着希费尼斯的动作才能不至于在拐角处被甩下。冬季即将到来,这个时间太阳已经几乎落山,天边只有几堆仿佛在燃烧的霞彩,希费尼斯的马穿过赛昂斯府前的庭院,抬头,二楼的窗户内充满浓烟,其间,金色的火苗不停地窜动。
府邸大门前佣人瑟琳在死命捶门,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回过头见到是希费尼斯,立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少爷!夫人……夫人还在里面!可是门打不开……”
希费尼斯跳下马,冲到门边,推了几下,厚实的门纹丝不动。
“钥匙。”
瑟琳慌忙从腰上解下钥匙递上,但钥匙并无作用,希费尼斯听到金属的锁舌来回的“卡塔”声,锁并没有坏,但门却依旧关得死死的。
“莫非从里面堵住了?”普拉埃塔斯问。
“不……不可能的!”瑟琳拼命摇头。
希费尼斯把钥匙拔出来,用身体撞了几次门,回头问瑟琳,“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在前庭里帮忙,看到派尼特先生折回来……好像是忘带了东西……但是门就打不开了……后来吉姆说看到屋子里有烟,但是中庭那边的门也一样开不了。”
“窗户呢?不能打破吗?”
瑟琳摇头又点头,“吉姆都试过了,可是那些玻璃怎么也砸不碎……而且……有些窗明明开着,可是却怎么也进不去,像有看不见的东西挡着……”
希费尼斯脸色微变,按瑟琳所说,府邸里发生的事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他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性——黑巫!
“瑟琳,你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还有吉姆。”
“……可、可是……”瑟琳犹犹豫豫,但看到希费尼斯并不给她反驳余地的表情,只得遵照命令,向中庭跑去。
“少爷?”普拉埃塔斯轻叫了一声,站在门前的希费尼斯没有动静,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在思索着破门的方法,但那双眼睛里的温度却在不断下降。普拉埃塔斯见他垂在体侧的拳头握起来,头脑里有什么情绪一晃,不自觉地伸出手,把希费尼斯的拳头包了起来,并上前一步到他身前。
“我来。”
希费尼斯一愕,还没反应过来普拉埃塔斯的意思,只见他抽出佩剑,手指在剑锋上轻抹,鲜红的血珠顺着利刃流下,接着也不知道念了什么,普拉埃塔斯将手中的剑猛地向大门砍去,一道裂痕从左上到右下劈过锁眼,希费尼斯顿时明白了他这一剑的意义,不等他开口,用力推门。
门开了,烟从门缝中逸出,把没有准备的两人都呛了一口。
“那是黑巫的法术吗?”希费尼斯站到未开启的那扇门边,等浓烟散开一些。
“不错……咳咳,是结界……能做出这么大的结界,也真令人吃惊。可惜防御能力不够出色,所以不用少爷出手连我都能划开个口子。”普拉埃塔斯边说边看了一眼门上的剑痕,突然口气格外认真起来,“少爷,您可别把修门的费用算到我头上。”
希费尼斯斜睨了他一眼,不理睬他的胡言乱语,闪身进了屋内。
屋内弥漫着烟雾,希费尼斯捂着口鼻,闭上眼睛,抓住附近的气息后,径直向二楼奔跑。普拉埃塔斯跟在其后,眼睛警惕地注意着周围。
“少爷,结界没有消失,施法者还在附近。”
希费尼斯点点头,跑上楼梯。主卧室在第三间,位于第二间的书房正在猛烈燃烧。书房的门已经被大火冲开,木制的门带着火焰横倒在地上,阻断了走廊。希费尼斯一咬牙,走到这里他已经更加分明地感受到有一个气息发自主卧室内,腿上一发力,从燃烧的火焰中翻滚了过去。普拉埃塔斯来不及阻止,只好挥着手中的剑在劈开火焰的瞬间也冲了过去。
“母亲,请开门,是我!母亲!”主卧室的门锁着,希费尼斯叩了几下门,普拉埃塔斯一剑劈开了锁,踢开门冲了进去。
“母亲!”
人的气息从床底下发出,希费尼斯正要拔腿跑去,忽然有什么异样的东西触动了感官,炙热的空气中,有一丝阴冷的风自耳边拂过。
“呵呵呵……希费尼斯?赛昂斯……”
希费尼斯浑身一颤,双脚仿佛被冻在了地上。这个干瘪而阴森的声音,如同恶梦……
“希费尼斯!”
一股大力把僵直中的少年向后拉了一把,险险地错过从顶上坠落下的木梁。
“你怎么了?!”千钧一发救了希费尼斯的普拉埃塔斯惊心未定,语气里也不由地带了些责问。但希费尼斯并不回答,刚才的怔愣已经无影无踪,也无慌张,只有一双银色的眼睛变得犀利无比,手臂没有紧绷着,但格拉迪乌斯已经出鞘。
普拉埃塔斯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屋内并不止萨迪妮娅一人,还有其他隐藏着的人——他们的敌人。
“呵呵呵……希费尼斯?赛昂斯,你的母亲就在床底下,可是你却救不了她,咯咯咯咯……”
这回普拉埃塔斯也听到了,那声音和语气简直如同有数不清的虫子爬在身上一般恶心。普拉埃塔斯瞄了下希费尼斯的反应,希费尼斯如今却没有了冲出王宫冲入府邸时的心切,嘴唇抿出的线条一动不动,眼中的色泽与周围跳动的火焰比起来好像是凝固的冰晶,浑身上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剑,锋利却不僵硬。紧接着的下一刻,他动了。
简直像在一瞬间完成的一般,格拉迪乌斯的光泽在空中划出两道连贯的弧线,一柄漆黑的匕首被打飞,血滴从空无一物的地方渗出。一声短促的呻吟,血滴向后延续了数滴到了墙边,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显现了出来,如同枯枝的手掌捂着手臂上的伤痕,抬起头笑得阴森恐怖。
“……不愧是格拉迪依。”
黑巫用沙哑的声音呵呵笑着,沾着自己的血的手掌忽然甩出了什么,希费尼斯本能地闪开,但就这一个间隙,黑巫的身影连同气息都再次不见了。希费尼斯再次开始严密地搜索,普拉埃塔斯想趁着黑巫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去把萨迪妮娅救出,但才一动,从地上忽然生出几条黑色的荆棘。普拉埃塔斯跳起挥剑,但砍断了的荆棘很快又重新长出。
“嘿嘿,格拉迪依的跟班,你就与我可爱的孩子们玩吧。”
“可恶!”普拉埃塔斯咒骂了一声,一边与那些荆棘周旋,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希费尼斯。
希费尼斯的动作非常敏捷,快而准确,也没有丝毫的手软,这与他的天分有关,也与勤奋的习剑密不可分。作为一个剑士,这样的身手已经超过足够,即使与过去其他的格拉迪依相比,单凭剑术希费尼斯也应该是佼佼者。但仅仅这样对于格拉迪依的族人来说远远不够。希费尼斯对黑暗力量的认识把握尚如婴孩,连气息的辨认都并不熟练。这一点上非纯正黑暗血统的普拉埃塔斯都自认为比他强,若是能静下心,他应该能找到那个黑巫的所在,但他现在却被这几根法术植物纠缠得没有余暇。如果能给希费尼斯一些提示也好,可是气息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
一分神,一条荆棘缠上了手臂,上面的倒刺刺入皮肤,但却没有血渗出。
“可恶!竟然还会吸血!”普拉埃塔斯砍断缠上自己的荆棘,血从伤口滴到地上,几条荆棘闻到血的味道纷纷扭挤在一起去争抢,普拉埃塔斯忽然想到了根除他们的办法。
几步之外的希费尼斯却还是处于被动。他正如普拉埃塔斯所料的那样,无法寻找到隐藏起气息的黑巫。他可以在黑巫向他发出攻击的那一瞬间感受到敌意从而防卫并且反击,但那样并不够,他手中的格拉迪乌斯还过于短小,攻击范围太有限,就像刚才的那一击,仅仅划破了黑巫的皮肤。他必须要找到黑巫的位置,即使无法很精确,哪怕比现在的感知范围大少许一些就够了。
而就在此时,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普拉埃塔斯正割开自己的手腕以自己的血为诱饵,希费尼斯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感到有什么念头划过脑海,来不及细想,手臂已经抬起将格拉迪乌斯送到了唇边。水银色的刃上残留了几丝黑巫的血,希费尼斯伸出舌头,咸腥味在口腔中散开的时候他明白自己这举动的意义了。
血是介质。黑暗的力量依存于血,即使没有力量的人类,每个人的血液也都不同,正如每个人的气息,这两者之间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隐藏气息并不是消除,只是用法术遮挡了起来,对,就像包围这幢房子的结界,但气息犹如空气,要完全包围起来并不容易,更何况他已经受了伤!
一下子,感知的空间仿佛被重建了,希费尼斯闭上眼,三秒钟后,他拔出腰上的短剑向右侧投掷,同时向偏开一步的方向疾步移动,握着格拉迪乌斯的右手抬起到某处,血珠冒了出来,再稍进一分,血成了细流,顺着剑刃流了下来。黑巫显出了身影,捂着被割开的喉咙跌到地上。
“……格拉……迪依……呵……呵……你……逃不了……老师的……诅咒……也……救不了……你……”沾着血的骨瘦手指指了指萨迪妮娅藏身的地方,希费尼斯眼神更冷一分,手中的格拉迪乌斯毫不犹豫地刺穿了黑巫的心脏。黑巫又使劲张了张嘴,终于歪着头没了气息。希费尼斯拔回武器,突然脚下一阵摇晃,原本安稳的屋子竟开始坍塌。
法术!希费尼斯心中一惊,想到这黑巫死前的话,拔腿向床的方向。原本结实的床已经开始开裂,眼看着就要从中央断裂开来,忽然一声沉重的金属音,只见普拉埃塔斯的剑竟一半斜插入了地中,勉强地支撑着床架。
“快!”
希费尼斯手脚迅速地把萨迪妮娅从床下拖出,探了探鼻息,幸好只是晕了过去。普拉埃塔斯拔回剑,抱起萨迪妮娅,与希费尼斯从坍塌的房间中冲出。
焦急地等候在外面的管家和下人们见希费尼斯平安逃脱都不禁松了气,喜极得感谢上帝。包围屋子的结界已经消失了,下人们和梅鲁鲁安派来的人提着救火用具开始进出忙碌,希费尼斯伫立着看了一会儿,等待萨迪妮娅醒来,医生诊断她并无大碍,才又交代了管家几句,自己登上了回西苑的马车。
回到西苑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但伊欧比亚还在书房,像是特地在等他。希费尼斯简明地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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