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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全本)-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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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觉滚滚落下泪来,也不知玉钏儿丧姐又如何伤心,忙更衣梳洗,命人驾车,先将虎哥儿送至杨奶奶房里,方转身到荣国府来。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不小心把蒋玉菡写启程了,改动了一下,初一是不出门的,这一章过完端午才启程。
第92章 092章:伤自尽诸婢皆离心
行到途中,琳琅从突然的悲痛中冷静下来,自觉此行太过唐突,金钏儿之死必是王夫人急于掩盖之事,自己如何能上赶着道安慰?想罢,便叫刘二回去。
翠儿不解地问道:“奶奶不去了?”
琳琅道:“是我感于素日姐妹情分,太疏忽了些。”
翠儿目光一凝,轻声道:“那荣国府的婆子还在后头呢。”
琳琅道:“你把我预备好的一匹红绢,一匹红棉布和几件簪环包好,叫她捎回去给玉钏儿,什么都不必说,玉钏儿心里自然明白。再赏婆子一吊钱。”
翠儿点了点头,忙拿着包袱下了车,径自到了婆子车前,送上东西和荷包,道:“我们奶奶身上突然不好了,竟像是中了暑气似的,没奈何,只好过两日再去给太太道安慰,这些东西暂且劳烦妈妈送到玉钏儿姑娘处,一吊钱给妈妈买瓜果吃。”
喜得那婆子连连念佛,道:“姑娘放心,奶奶且顾着身体为上。”
翠儿含笑看着马车过去,方回到琳琅车上,掉转回头。
却说那婆子回到荣国府,先去回了史湘云的话,又去王夫人房中,见玉钏儿正坐在廊下垂泪,满院寂静无声,便悄悄过去将琳琅给的东西交付于她。
玉钏儿含泪打开包袱,见到是红绢和红布,和几件金珠簪环,还有两锭银子,便知是琳琅送来做金钏儿装裹衣裳的料子和首饰,不觉道:“姐姐有心了。”说罢回到自己屋中,取了几百钱给那婆子,吩咐道:“这件事不许声张,你只管吃酒罢。”
那婆子再没想到今日竟得了这么多钱,连连答应,欢天喜地地去了。
玉钏儿才收好东西,便见宝钗过来道安慰,径自进里间去了。玉钏儿低头思量一回,并没有过去倒茶,只在外间坐着,听得里头娘儿俩说话,起先并没有在意,待听得宝钗安慰王夫人的话,又劝王夫人道:“姨娘也不必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几两银子发送她,也就尽主仆之情了。”玉钏儿听罢,不觉惊心动魄,忙起身出去,避到窗外廊下。
一时听到王夫人在屋里叫人,玉钏儿拭尽泪痕,假作无事进去,道:“太太有什么吩咐?”
王夫人拭去脸上泪痕,对玉钏儿和彩霞道:“宝姑娘心善,前儿做了两套新衣服,你跟去拿来送家去,给你姐姐做装裹。”
玉钏儿推辞道:“这如何使得?姐姐的死何等晦气,宝姑娘难道不避讳?”
宝钗笑道:“你姐姐活着的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服,身量又相对,我那两套新衣裳拿去给她,岂不是省事?没的再叫裁缝赶制两套的道理。”
王夫人也笑着点头,玉钏儿只得磕头道谢,跟着宝钗去拿了衣裳。
取了衣服回来,却见宝玉坐在王夫人旁边垂泪,也不知王夫人在说他什么,因见宝钗和玉钏儿等来了,忽然掩口不说。宝钗何等聪颖,早已觉察了七八分,于是将衣服交割明白。
王夫人叫来金钏儿玉钏儿之母白老媳妇,又赏几件簪环,道:“请几众僧人来念经超度。”
白老媳妇磕头谢了。
玉钏儿忙道:“求太太恩典,叫我和母亲说几句话儿。”
王夫人听了,想了想,道:“你家去陪你母亲罢,明儿再回来,可怜见的。”
玉钏儿方磕头谢过,回屋收拾东西,陪着白老媳妇回家。
一回到家,玉钏儿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道:“姐姐你怎么如此糊涂?你走了,一了百了,也洗不清你的清白名儿,独留下爹娘姐妹伤心,难道便是你的孝心?”
白老媳妇含泪道:“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哪里还经得起你这样?”
玉钏儿哭了一场,逐渐收住眼泪,道:“姐姐已经没了,我自然该好好活着,孝敬您二位老人家。我只想着,姐姐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当初是怎么劝香菱的?轮到她自己,不过别人奚落几句,偏自己想不开跳了井,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白老媳妇道:“她自小在太太房里何等尊贵,哪里经得起别人笑话她?偏又顶着勾引主子的名儿叫太太撵出来,上上下下几百口子,闲言碎语的,谁不说她轻浮无状?妆狐媚子?”
玉钏儿道:“我只恨姐姐自己不争气!但凡沉重些,不说那样轻浮的话,不去挑唆宝玉拿环哥儿和彩云,何至于此?谁不知道彩云和环哥儿好?连太太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说。偏她那样挑唆宝玉去捉拿,闹了出来,岂不是让手足反目?太太脸上也不好看。若是别的也罢了,她偏要挑唆宝玉,太太如何能忍?撵出来已算好了,若是别人早打死勿论了!”
金钏儿之死,玉钏儿一恨金钏儿轻浮,二恨宝玉生事,若不是宝玉调戏她,何来后来的话?偏偏宝玉自己又逃了,只留下金钏儿面对王夫人的雷霆之怒。
白老媳妇忍不住滴泪道:“纵然明白,也迟了。”
玉钏儿擦了擦眼泪,打开琳琅送的包袱,道:“琳琅姐姐叫人给我送了一匹绢,一匹布,几件金珠簪环,五十两银子。一会子我给姐姐做身衣裳,叫她穿了路上好走,也记挂着我们眷恋着她,去了,来生投个好胎,也就完了。”
白老媳妇忙道:“杨大奶奶怎么知道了?”
玉钏儿道:“必是送东西的婆子多嘴,琳琅姐姐知道了,才叫她悄悄送东西来。”
又看到宝钗送的衣裳,冷笑一声,道:“宝姑娘送的,都烧了罢!”
白老媳妇奇道:“这是何故?太太赏的体面,若烧了,岂不是辜负了太太?”
玉钏儿道:“难道妈要用它做装裹?还是想叫姐姐来生投胎,断子绝孙?衣裳好不好,体面不体面,得看什么时候给!不过几两银子就能尽了主仆之情的,何苦穿了叫姐姐走在路上不踏实?从前没穿过她的新衣服,死了也不必穿!”
白老媳妇素来听这个女儿的话,虽然不舍,仍是应了,出去请僧众超度金钏儿。
玉钏儿一面将红绢和红布裁剪开来,一面流泪,絮絮叨叨地道:“姐姐你好好儿地上路罢,谁是谁非我都记着呢!谁叫我们都是丫头,生死不由自己,再怎么伤心也不能表白出来。赶明儿,你投个好胎,哪怕是家徒四壁,也别做这任打任骂不得自由的丫头!”
又哭了一会子,忽见小丫头在门外招手,玉钏儿便走过去问道:“你过来做什么?还是有什么事儿?”
小丫头跑得一脸是汗,道:“宝玉被老爷打了一顿,太太屋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彩云和彩霞叫姐姐回去主掌事务。”
玉钏儿闻得宝玉挨打,登觉心胸大快,自思量一回,冷笑道:“太太许了我的假,我姐姐还尸骨未寒呢,一身的晦气,回去做什么?岂不是冲撞着了?她们难道不能管?”
小丫头急哭了,道:“好姐姐,你快些回去罢,晚了,我又要挨骂。”
玉钏儿却知道彩云彩霞皆和赵姨娘好,王夫人并不放心,是以要紧金银东西都是金钏儿管着,金钏儿出去后又让自己管着,虽然不愿,也只得过去。好在此时已经有些远近亲友过来了,玉钏儿跟母亲说了几句,方换了衣裳到上房来。
彼时王夫人不在房内,却在贾母房中,正给宝玉治伤。
及至玉钏儿到了贾母房中一问,宝玉又被送回怡红院了,贾母王夫人并薛姨妈宝钗湘云等人都去了,只得又过去,到时又已经散了,袭人正在给宝玉收拾。
袭人早叫了小厮来问明白,方知今日贾政打宝玉,一则金官之故,二则金钏儿之死,正伤心,此时见到玉钏儿,自然没好声气,便道:“你来做什么?”
玉钏儿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来找太太,你道我来找宝玉不成?”
袭人听了,不觉涨红了脸。
宝玉面白气弱,见到玉钏儿,思及金钏儿之死,早已五内摧伤,益发悔恨不已,忙道:“玉钏儿姐姐坐。”偏这是袭人正在给她褪中衣,略略一动,宝玉便觉得疼痛难忍,哎哟一声,袭人忙住手,随后不理玉钏儿,三四次才给宝玉脱下中衣。
玉钏儿脸上犹带怒色,也不理宝玉,抬脚就走,偏这时,闻得说宝姑娘来了。
玉钏儿只得住脚,垂手而立。
袭人也知道来不及穿中衣了,忙拿了一床袷纱被替宝玉遮盖住下面。
只见宝钗手里托着一丸药走进来,也不看别人,只对袭人道:“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可以就好了。”说毕,递给袭人,又问宝玉可好些。
宝玉一面道谢,一面让座,一时也无暇顾及玉钏儿了。
听得宝钗关切心疼之语,十分亲切稠密,偏此时又不往下说,娇羞怯怯,难以形容得尽,宝玉正自神魂飘荡,玉钏儿心中冷笑一声,想到宝钗安慰王夫人所说的话,忽而含笑开口道:“宝姑娘真真记挂着宝玉,若不记挂着,何苦亲自托着这一丸药过来,怕是人人都见到了罢?怎么不拿个匣子装着,也不怕这日阳儿晒化了它?”
说毕,笑着出去了,仍在王夫人房里当差,丝毫不在意这话会带来何等结果。
宝玉挨打这样的大事,哪里瞒得过外面,不过一二日,但凡知道也都知道了,且连那挨打的缘故也都知道,不过是流荡优伶,淫辱母婢等语,有笑的,也有乐的,也有可惜的,远近亲友齐齐打发人来探望、送药等等,绝口不问挨打之由。
琳琅随着众人一般,也预备了些上等棒疮药,和几样鲜果送来。
别人犹可,唯有玉钏儿私下再三道谢。
琳琅去王夫人房中时,玉钏儿来迎,琳琅见到她,不免想到金钏儿,暗感凄然,遂携着她的手,低声道:“你千万节哀。”
玉钏儿不觉红了眼眶儿,却不敢哭,轻声道:“我记得呢!多亏姐姐给的料子首饰,我姐姐走时还算体面。”
琳琅攥了攥她的手又松开,也不敢表露太多。
到了王夫人房里,王夫人正坐在凉榻上摇扇子,屋里虽然放着冰块,也甚是凉爽,奈何她面带疲惫之色,琳琅瞬间便觉得她苍老了好些。
见到琳琅,王夫人笑道:“你来了。”
琳琅忙道:“听说宝二爷惹怒老爷挨打了,可巧我们家有上等的药,拿些来。”
王夫人叹道:“难为你有心了。”遂命玉钏儿收了。
琳琅笑道:“过两日我们要回山里避暑呢,怕要有一阵子不得来给太太请安了。”
王夫人听了,道:“是了,山里比城里凉快,你家里有老有小,自然该留意些。倒是我记得你说过,老圣人叫你编的花儿可都得了?不若进上后再回去。”
琳琅忙道:“正有此意,已经差不多了,还剩一盆石榴花树,过几日也就得了。”
王夫人点头不语。
一时也无话可说,琳琅陪着她说了些家常话,又往贾母房中去,略坐坐也便回去了。
其间琳琅并没有问及金钏儿。
她知道,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纵然她曾是王夫人的心腹,也不能自讨没趣。
她越发看得明白,王夫人身边,四个大丫头,金钏儿去了,彩云偏着赵姨娘和贾环,常偷拿王夫人的东西给他们,赵姨娘也爱重彩霞,如今只剩一个玉钏儿,纵然因为是奴才不敢说什么,可是,怕也跟王夫人离了心了。
琳琅不禁深为忧心。
作为主母,身边丫头不和自己同心,也着实太可悲了些。
琳琅心里为王夫人想了几个法子,为今之计,最好的法子便是重新挑选调教丫头做执事丫头,打发三人出去,她虽和玉钏儿情分好,再好,也好不过王夫人。
只是如今金钏儿才去,王夫人日后势必要将金钏儿的月例给玉钏儿,目前并不好提。
略等等再说罢。
琳琅先忙着编好石榴花树,红花绿叶,鲜亮非常。她共计编了两盆牡丹、两盆石榴,两盆岁寒三友,两盆松鹤延年,数日后又重新打理了一番,叫人送至六尚局,并禀明缘故。
第93章 093章:慕虚荣举荐巧金匠
琳琅想了想;又觉得太单调;遂又添上几个手编笔筒、诗筒、绣球、花插等别致之物。
六尚局忙送了进去;至晚间有太监来杨家传圣母懿旨:“公主郡主们甚是喜欢,云诗筒、花插两样最好;其上山水秀雅。”又将所赐之物送与琳琅,却是彩缎四端;腕香珠四串,芙蓉石戒指四个;宫扇四柄;各色宫花十二对;皆系几位公主郡主所赐。
琳琅谢过,太监方领茶而去。
翠儿等见宫里赏下东西;齐来贺喜。
琳琅笑道:“先收拾东西罢;明儿咱们就回山上去,那里凉快些,也少些是非。我想虎哥儿了呢,如今天热,也不知道有没有好生吃睡。”
翠儿道:“有老太太呢。”
琳琅点头一笑。
一时换了衣裳在院里乘凉,琳琅吃了一块西瓜,忽然问刘二家的道:“上回我叫你打听的金匠,打听得怎么样了?”
刘二家的忙笑道:“已经打听明白了。工艺最好的金匠是城东的邢金匠,累丝、折丝、镶嵌等工艺样样精巧之极,现今开了一家金店,不大,但工钱要得却比别处高些。因他家贫,又无靠山,是以只能靠给平常人家打些首饰度日,大户人家他是沾不上边的。”
像诸王府和荣国府这样的王府公侯府第都有得用的专门负责打首饰的能工巧匠。
琳琅忖度半日,道:“叫你男人去请了这金匠来,就说我要打一批首饰,拿些样子款式来我瞧,不但要看册子上画出来的,也要看实物,要最好的。”
刘二家的答应一声,出去告诉刘二,果然去请了邢金匠来。
虽说琳琅在山上出门来往并不十分避讳,也常见到那些兵士,在乡村亦然,但在京城倒还是很注重,以免叫别人觉得不像,遂在里屋翻看邢金匠带来的首饰款式样子和锦盒里的首饰,刘二陪着邢金匠在前院偏厅里吃茶说话。
刘二家的笑道:“邢金匠说,今儿个他把金店里的镇店之宝拿来了。”
琳琅细细看了半日,虽说都不差,却并不中意,最后选了一套累丝金凤镶红绿蓝宝石的头面,五根凤尾每一根皆以金丝编得精细别致,尾上镶嵌着的红绿蓝三色宝石绚丽夺目,凤嘴里衔着一串珍珠并一颗水滴红宝石,端的精巧绝伦。另外配着一对累丝金凤翅回环以红宝石雕花扣住的镯子,一对金凤坠子,那凤编得皆是活灵活现。
刘二家的忙道:“这便是他说的镇店之宝。”
翠儿等咋舌不已,道:“好精巧,这样的人,还没大户人家肯叫他打首饰?”
刘二家的听了,笑道:“邢金匠脾气刚直,不肯奉承那些大户人家出来办事的下人,不肯给他们回扣,所以白辜负了一门好手艺,没大户人家肯找他。因此只靠给寻常百姓炸金饰打首饰度日,但一般的百姓谁愿意要那等好精巧工艺?付不起那工钱,他一年能赚二三十两银子已经是极好了,管着一家子七八张嘴呢!”
琳琅端详了好一会,并不比她的累丝金凤差,甚至更见精细,宝石的成色也还算匀净,不觉十分喜爱,爱不释手地把玩了片刻,道:“你去问问他,多少银子肯卖。若他愿意卖,我不但打一批首饰,还会给他介绍个大主顾。”
刘二家的去了,少时回来道:“邢金匠说,承惠奶奶四百两银子。”
琳琅笑道:“这头面用的金子重量不过七八两,珍珠宝石约莫三百两,没算工钱?”
刘二家的陪笑道:“倘若奶奶叫他打一批首饰,再给他介绍几个大主顾,自此立身扬名,可比这几两工钱强得多。”
琳琅微微一笑,叫翠儿道:“把玉菡给我的那金元宝拿两锭来,再把装着珍珠宝石翡翠玛瑙的匣子一并拿来。”
又叫刘二家的叫邢金匠来,隔着帘子,道:“一会子我给你一百两金子,四十两是这头面的钱,下剩六十两你都给我打首饰。打两套累丝金凤的头面,连带手镯、戒指、耳坠子,一套点翠嵌宝石,六七十岁老人家戴的,厚重些,一套我戴的,编得轻巧别致些。下剩的再打四个项圈,都要累丝的,或是攒珠,或是点翠,或是嵌宝,你自己做主,必要轻巧,该镶嵌的珍珠翡翠玛瑙宝石我都预备着呢。”
邢金匠听完大喜,忙道:“便是两套头面四个项圈做完了,还剩下许多金子,奶奶还打什么,只管吩咐。小的盘曲、掐花、填丝、堆垒、织编等工艺样样都做得。”
琳琅估算了一下分量,便笑道:“你拣你最拿手的做来,我戴出去才好跟人说你工艺精巧不是?下剩的再做四副花式宝钗并腕镯戒指,春乃兰,夏系莲,秋日海棠,冬日梅。若还有得剩,便编些双龙抢珠的戒指。”
邢金匠连连答应,道:“每套头面八两绰绰有余,二八一十六,项圈最多不过六两,四六二十四,花式首饰每一副五两足矣,四五二十,整整六十两,但这是估量,最后金子必有所剩,戒指一个分量不足一钱,也能得三四十个。”
琳琅道:“既这么着,你尽心而为。工钱,自然按你们行规,是多少?”
邢金匠忙道:“别家是按二成,小的这里是按一成。”
琳琅倒是一怔,笑道:“难为你们如此厚道。我要的首饰明儿都做完了,我便付你一百两的工钱,若我觉得好,额外还有赏。”
邢金匠自然满口答应,做完这次的活儿,赚的是他以往二三年才能得的总数。
少时,翠儿捧着两个锦匣出来,打开与琳琅看,一个里头放着一对金元宝,另一个匣子里装着历年来积攒的各色玛瑙、翡翠和各色珍珠、宝石,珍珠宝石的数量虽不甚多,却也够打好几套头面出来了,都是从前蒋玉菡唱戏时得的,送给她打首饰,一直没动用,翡翠倒多些,有鸳鸯送的,也有杨朝宗打仗时得的,琳琅便嘱咐邢金匠用来做戒面。
请了中人,立了契约,邢金匠便带着金珠回去,琳琅只把画着首饰款式的册子留下了。
次日琳琅梳妆时,便道:“戴昨儿买的那套首饰。”
翠儿闻言甚奇,道:“奶奶家常不是佩戴玉饰绒花么?怎么忽然戴这么累赘的东西?”
琳琅莞尔道:“你只管拿出来,只拿金凤即可,再配上戒指,余者都不必了。”
秋菊也甚是疑惑不解。
翠儿虽然满心疑惑,但素来听话,忙小心翼翼开了匣子,取了那累丝金凤来,绾在琳琅高髻正中,理顺凤嘴里衔着的珍珠,垂到额前,倒愈发显得明艳绝伦。
琳琅又叫秋菊拿出那件白底红花的衫子,系着茜香罗裙。
待穿戴妥当,即刻启程上山。
一路上果然引得诸多注目,许多人都笑道:“你这衣裳好,配的首饰也好看。”
琳琅谦逊一番,方回自己家。
虎哥儿正蹲在门口树下看蚂蚁搬家,只二妞在一旁看着。
见到琳琅回来,光彩夺人,虎哥儿慢慢站起来,大叫大嚷地扑了过来。
琳琅多日不见儿子,自然十分想念,接住他沉甸甸的身子,一手扶着他,一手拿手帕给他擦汗,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太婆婆呢?”
虎哥儿一头往她怀里钻,朝外面胡乱指,道:“姥姥家。”
琳琅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笑道:“你这孩子,难道不记得姥姥家了?”
虎哥儿才不理,一个劲地要抱。
琳琅抱他在怀里,虎哥儿不断伸手去抓她额前垂着的珍珠。
琳琅往后微微仰头,道:“再抓,可不疼你了。”
虎哥儿撅嘴道:“妈坏!”
琳琅叫翠儿先进屋安置东西,自己拿了一把扇子逗虎哥儿在门口顽,又看了一回蚂蚁搬家,才起身,正要进门,便听虎哥儿朝身后一指,道:“婶!”
琳琅转过身来,只见陈安人笑吟吟地走过来。
琳琅眉头轻轻一皱,没有说话。
陈安人眼光在琳琅头上一溜而过,笑道:“我有话跟你说呢!”
琳琅已猜得她来意,心中冷笑一声,便往屋里走,道:“有什么话,进来说罢。”
进了堂屋,才落座,二妞还没倒茶来,陈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道:“你头上这金凤真别致,竟是我没见过的,明儿你借我戴两日可使得?”说话间,充满了十分的羡慕之意。
琳琅并未答应,只问道:“你上回借我的镯子呢?”
陈安人忙忙地从手腕上褪下来,放在桌上。
秋菊上前拿过来,细细端详一回,呈给琳琅道:“奶奶,我瞧着倒像是变形了似的。”
陈安人登时紫涨了脸。
琳琅也没看向镯子,只剥了个果子喂虎哥儿吃,又让陈安人,口内慢慢地笑道:“陈安人是什么人?最是小心不过的了,怎么会把我的首饰弄得变形?别是你看错了罢?”
秋菊道:“我怎么能看错?我记得真真儿的,上回拿出来时,孔雀纹还是对称的,金丝雀纹编得也十分清晰别致,如今一看,另一个镯子还罢了,这一个镯子上的雀尾已经模糊了,像是多了个牙印儿似的。”
琳琅瞥了一眼,便知秋菊说的不错,看向陈安人的脸色,微微笑道:“陈安人必定不是有意的,金子本就软些,哪里耐得起牙咬手捏?也不知是陈安人家哪个孩子这样淘气,拿这镯子出气。也罢了,不过花几个钱,叫人熔了再做新的,横竖新的更别致。”
陈安人自然不敢说是自己这次戴着镯子回娘家时,遇到妹妹也回来,因吵了一回架,她吵着要自己戴过的金凤,又说父亲偏心只给自己陪嫁这样好的累丝金凤,但自己是借来戴的,哪里能给她,恨得她来咬自己的手,不妨咬到了镯子上,倒险些崩了她的牙。
这些事情,陈安人不好出口,便呐呐地道:“是我妹子家的哥儿淘气,咬着了。不然我拿去叫人给你重打?只是再做不出累丝这样精巧的工艺来。”
琳琅心里对她已是十分厌恶,但这种人也极常见,便淡淡一笑,道:“这也没什么,不过多花几个钱罢了。可巧我知道一个极好的匠人,打的好首饰,做得好累丝,工钱又便宜,我今儿戴的首饰便是他做出来的,明儿回城,再托他修整那镯子罢。”
陈安人眼前登时一亮,探过身来看她头上的累丝金凤,果然十分别致,便问道:“果然有做得好累丝工钱又便宜的金匠?我怎么就没见过?这金凤果然是他做的?真真好别致好精巧!嗳,也不瞒你,我们对城里不熟,只听说好工艺的匠人寻常人都是难得见到的,不然我积攒的那些压箱钱,也能打好几套首饰了。”
琳琅微笑道:“别家收二成的工钱,邢金匠却只收一成呢,做得活计也好,我已经托他给我奶奶做一套,我再做一套,还有一些零星物件。”一面说,一面暗暗朝秋菊使了个眼色。
秋菊如今才明白琳琅的所作所为,忙笑道:“正是呢,比别家便宜一半,且都是新鲜花样。倘若孙大奶奶拿了金子叫他做,必定能做出更精巧的来,胜过我们奶奶那金凤,毕竟奶奶的首饰颜色不鲜亮了,式样也老旧了,穿戴出去不体面。”
其实琳琅的金银首饰在出嫁前都收拾过一回了,并无老旧不鲜亮之说。
但秋菊素知陈安人脾性,故有此语。
秋菊说得天花乱坠,仿佛只有邢金匠做的首饰最好最体面,陈安人却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忙问邢金匠店在何处,秋菊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又特地拿出琳琅留着带回山的首饰画册给她看,果然迷住了陈安人的眼,不等琳琅再开口,便匆匆忙忙地告辞了。
第94章 094章:偷得浮生半日清闲
送走陈安人,琳琅松了一口气,忙忙地摘下头上沉甸甸的金凤叫秋菊放回去。
秋菊担忧地问道:“奶奶,陈安人能消停么?”
陈安人屡次相借,莫怪秋菊也不信。
琳琅笑道:“陈安人并非恶人,也曾遍身绫罗,满头珠翠,只是与我的衣裳首饰一比,顿时黯然失色,我那些衣裳再不济也都是官用的料子,比寻常民间买卖的要好上几倍,别说还有上用的,这才常常来借罢了。既然有法子能得到不下于我的首饰,她自然愿意去做。”
秋菊听了放下心来,笑道:“好歹消停些。一次两次也还罢了,三五次后谁不避讳?偏还弄坏了奶奶的镯子,倒可惜了。”
琳琅不觉淡了笑意,叹道:“且先收起来罢。”
因见虎哥儿已吃完了一个果子,眼巴巴地瞅着盘子里其他的,伸手去抓,琳琅怕他吃坏了肚子,忙叫翠儿端下去,道:“已经吃了一个,明儿再吃。”
虎哥儿听了,脑袋瞬间耷拉下去。
倒是二妞秋菊等心疼得不行,笑道:“哥儿年纪小,嘴馋也是有的。”
琳琅道:“可不成,嘴馋惹祸,前儿个奶奶带他在外头顽,眼错不见,不知谁拿了果子给他吃,夜里便起来了两次,拉了半宿。”
二妞和秋菊都瞅着虎哥儿,笑道:“奶奶不给哥儿吃,我们也不敢。”
虎哥儿抬起小脸,忽闪着虎生生的大眼,拉长声音道:“妈,吃果果!”
琳琅笑道:“妈带你洗澡去。”
虎哥儿素爱玩水,闻言登时将果子丢到一边,欢天喜地地跟着琳琅去了里间。
琳琅并没有抱着他,虎哥儿便在后面拽着裙子角儿摇摇跟上。
一时苗青家的和毛大家的抬了热水进来,琳琅先给虎哥儿洗,捏了捏他嫩藕一般的小手小脚,因天热,倒觉得比先前瘦了些,又在水里放了两个木头鸭子,虎哥儿玩得非常开心。
好容易洗完,琳琅也洗了,换了一身被他溅湿的衣裳,随意用绿檀木长簪挽着家常髻儿,鬓后别着一朵宫制石榴花,虎哥儿却光着身子只穿着一件白缎面水绿棉布里的肚兜,上绣翠荷红鲤,粉莲绕蝶,坐在外间凉榻上解九连环,死活不肯穿琳琅拿来的衣裤。
琳琅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假意怒道:“一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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