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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全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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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039章:

    杨奶奶听完;吃了一大惊;忙拉着蒋玉菡上下打量,眉眼间全然不信;道:“若你不说,我只当你是有钱人家的哥儿;人品俊雅;谁承想,你竟有那么一对狠心的亲爹后娘!”

    蒋玉菡听这话里未见嫌弃,略略放下心来,凄然道:“外人都道我们装神弄鬼唯利是图无情无义;却哪知我若有一点选择的余地,也不会去唱戏。我也想脱籍做个正正经经的良民;姐姐也常想方设法为我赎身,奈何我身在王府,终究身不由己!虽然常在诸王府走动奉承,好似王孙公子都给三分面子,但依旧为人所轻贱。如今我只盼着早点脱离苦海,给我姐姐寻个正经人家,和和乐乐,哪怕没有锦衣玉食心里也快活。”

    杨奶奶半晌不言语。

    蒋玉菡见状,心头十分忐忑,若没了他,姐姐嫁个好人家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良久,杨奶奶长叹一声,也没松开拉着蒋玉菡的手,因他坦然相告,而不是选择欺瞒下去,杨奶奶心里自然对他品行高看三分。戏子地位虽然卑贱甚于娼妓,但他们杨家也不是无可挑剔,当兵打光棍儿的好多着呢!她只想给孙子娶个知书达理身家清白的媳妇罢了。

    思来想去,杨奶奶便开口说道:“好孩子,你的身份确实唬了我一跳。可是细想想,这世道求生艰难得很,每逢天灾**,卖儿卖女的父母屡见不鲜,便是咱们村里被卖作丫头小子戏子僧尼的孩子也不是没有,难不成我们竟因此看低了他们家人?没这么个理儿,村里媒婆裁缝卖油郎剃头匠子卖糖人打更夫吹唢呐跳大神的还少了?不过是被上头富贵读书人分到了下九流里头去,咱们也没见谁瞧不起他们。”

    听了这话,蒋玉菡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喜色。

    却听杨奶奶续道:“我家大海当了兵,纵然有品级,可是长年累月不在家,沙场上又生死难料,多少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便是有几家心里也看轻大海。我原想,寻个经得住寂寞耐得住贫困的孙媳妇,也不求那家子有钱无钱,只要人品好模样儿周正,按你姐姐的品貌家业,我们大海哪里配得上?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犹豫了。”

    蒋玉菡一愣,不禁红了眼眶儿,强忍着泪道:“听奶奶的意思,竟是作罢了?”

    杨奶奶拍拍他的手,嗔道:“你这孩子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蒋玉菡突然浮现的狂喜,杨奶奶心里暗暗叹息,口内却道:“我极喜欢蒋姑娘,也不嫌弃你的身份,咱们庄稼人,没那么多穷讲究!可是事关大海的终身和前程,我得问问他再做决定。这样罢,孩子,等我问过大海,若他不反对,我便请大媒登门提亲,如何?”

    蒋玉菡听了,一时有悲有喜。悲的是身世之贱,喜的是杨奶奶未曾嫌弃拒绝,眼泪滚瓜儿似的掉下来。

    杨奶奶拿着手帕给他拭泪,一手摩挲着他的脊背,笑道:“傻孩子,别掉金豆子了,倒哭得我也心酸了。你们姐弟不为富贵所惑,一心脱籍,可见不俗,我可是知道大户人家丫头宁愿做妾做小都不肯赎身呢!你且等两日,大海离得不远,托书给他,快得很。你可识字?”

    蒋玉菡破涕为笑,道:“识得,姐姐教我的。说读书、识字,明理,方能修身、治家。”

    杨奶奶心里越发喜欢,识文断字,进退有度,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必是知书达理,这样的媳妇全村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遂笑道:“这可好,我说,你写,给大海去封信!”

    蒋玉菡如今希望亲事早定,并不顾及数月之约,连连点头答应。

    杨奶奶起身去孙子房间取了笔墨出来,粗纸竹管,墨色也很不均匀,远不能跟蒋玉菡素日所用的相提并论,但此时此刻,在蒋玉菡眼里却是可敬可爱。

    杨奶奶简洁把事情说了一遍,问杨海的意愿。

    蒋玉菡挥毫洒墨,片刻间写完,吹干后递给杨奶奶,她见了,便赞道:“你这一手字,比大海写得好多了!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可怜我们家穷,大海从小儿没爹没娘,没钱供他读书识字,还是后来当了兵拿了一点子俸禄才开始读几本书。怪道人人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咱们穷苦人哪里读得起书,光那书一套就得好几两银子呢!”

    蒋玉菡笑道:“那是奶奶没见过我姐姐的手笔。我姐姐不但字写得好,画也画得好,针线活儿更是一绝,管家算账样样精通,我的字全是在姐姐督促下练出来的。”

    杨奶奶听了,喜欢得不得了。

    书信托人送去西山大营,在蒋玉菡忐忑等待的时候,琳琅已经回到了荣国府,回禀贾母和王夫人关于菜蔬的事情。想起蒋玉菡所说的亲事,她心里微微叹息,也不知结果如何。若对方当真嫌弃蒋玉菡出身微贱,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待贾母和王夫人发话,琳琅方回西厢房,向林朗请罪了一番,毕竟这次请了三日假,又为宝玉想吃野菜出去了一趟,竟是没能好生当差,心里十分汗颜。

    林朗却很体谅,笑道:“无妨。姐姐家的野菜,姐姐也爱吃,那日倒多吃了半碗饭。”

    黛玉在一旁与紫鹃做针线,闻言抬头,笑道:“厨房里做的菜太精致了,一道茄鲞竟用十来只鸡来配,倒失了天然本色。那些野菜味儿虽淡,却合我的脾胃。”

    天然,崇尚天然者,果然只有双玉。

    琳琅心底喟叹,道:“从明儿起,一早我家里就送野菜和新鲜菜蔬来,姑娘多吃些!”

    黛玉笑道:“我们竟是托了宝玉的福。”

    紫鹃道:“姑娘这话不是,咱们不是托了宝玉的福,是托了琳儿姐姐的福!她是咱们屋里的,姑娘想吃什么就叫她送什么,岂不是比宝玉更便宜些?宝玉能像姑娘这样随意点菜?”

    说得众人都是一笑,眼神灼灼地看着琳琅。

    琳琅素知他们吃惯了山珍海味,便只想着吃那不值钱的野菜,也是闺阁之中不知世事的缘故,便笑道:“用不着。我叫庄子里日日送时鲜的野菜蔬菜,都是头一茬的尖儿,但凡有的都送一份子来,姑娘想吃什么就叫人去厨房里要什么,总有几样是姑娘爱吃的。”

    紫鹃拉着她连连道谢,黛玉含笑看着。

    一旁林朗放下手里的书,忽然问道:“姐姐家去,如今民生如何?收成如何?”

    闻得此言,琳琅一怔,黛玉肃容而坐,不再言语。

    黛玉虽不管账,却对荣国府内囊景况洞若观火,将自己房里的事情管得井井有条,人人各司其职,可见幼时得父母言传身教,充作男儿身教养,并非对世故一无所知,林朗年幼读书,天资聪颖,有此问,正合了读书明理辅国治民之道,看来并非一味死读书。

    琳琅忖度片刻,对林如海夫妇添了几分敬佩,道:“这几年风调雨顺,我家收成还好,寻常百姓家里略有薄田的去了赋税地税,勉强能吃个饱饭,二十两银子就够一家子丰衣足食了。倘若是家里无房无地的,少不得都要挨饿受冻,大多数穷苦人便是以挖野菜为食。别瞧那山上的野菜不值什么钱,咱们只当是个野趣儿,可于他们却都是救命的东西!”

    众人眼里都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丝惊骇,黛玉蹙眉道:“二十两银子够做什么?咱们平时宴乐,十来桌酒席还不止二十两呢!”

    林朗叹道:“盛世太平未必全然如此。”说罢,又仔细问了一些民间疾苦,回屋写文章去了。

    黛玉看着琳琅神色愕然,不禁莞尔道:“由着他去罢,前儿我父亲来信了,给他出了题目写文章,事关民生,这几日不知道翻了多少书。”

    琳琅奇道:“大爷已经开始写事关民生的文章了?宝玉至今还没念完四书呢!”

    黛玉掩口一笑,道:“我三岁就得父亲启蒙,五岁聘请了西席读书,一年中也不过三两日才上一回,终究还是父母教得多些。朗儿与我一般,三岁启蒙,四书五经早就念熟了。原想着送他去家塾读书,谁承想学风不好,便只跟我一处读书,每隔十天半个月便将功课和不懂之处寄回家让父亲批阅,然后再讲解些内容,如此循环反复,虽说繁琐些,倒愈发进益了。”

    琳琅叹道:“姑老爷教得好,读书可明理,明理可辅国治民,晓民生方可造福一方百姓。”

    黛玉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二舅妈这个贴身丫头确实非同凡响,别的丫头犹在争夺宝玉身边的一席之地,或逢迎媚上,唯她所想所做却全然与闺阁无关。

    而且黛玉心里明白,王夫人对自己虽不失礼,也并不亲热,外祖母家上下婆媳妯娌姑侄之间看似其乐融融,底下实有暗潮汹涌,而作为夹缝间的琳琅竟能妥帖周旋,既不会引起贾母不满,又能对王夫人尽忠,也对自己姐弟一片赤诚,当真是处处细致,面面俱到。

    琳琅却不知黛玉所思所想,她穿越至此,得到新生,为人处世,但求本心罢了。

    不思害人,不求富贵,唯求平安,唯求问心无愧。

    回到房里看着林朗伏案写字,神色极是认真,琳琅给他沏了一碗滚滚的茶,方拿出针线活儿继续做。屋里的静谧,让来往的丫头做事都轻手轻脚起来。

    黛玉揭了帘子看了一回,轻轻一笑,方放下帘子回去。

    到了晚间,刚刚在山里摸爬滚打一番的杨海洗完澡回到营房,忽然有人道:“杨把总,杨太孺人托人送了一封信来。”说着递上一封火漆封固完好的信来。

    因大营就在西山,距离黄叶村不过几十里,托送辎重的人送信非常迅速,半日足够。

    杨海奇道:“奶奶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写信了?她老人家可不识字。”说着接在手里。

    有下属士兵牛冲听了笑道:“依俺说,肯定是太孺人想给咱们把总大人说媳妇儿了!”他们随着杨海训练,兄弟情分极重,平素杨海也并不以品级压人,是以说话肆无忌惮。

    另有士兵姜云叹道:“谁肯给咱们这样的人做媳妇?”

    牛冲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垂头道:“俺都二十四岁了还娶不上媳妇,俺娘愁得头发都白了,说为了那一点子军饷当兵,还不如回家种地。要是在家种地,或者给人当长工,媳妇只怕早就娶上了,儿子也抱上了。”

    对此,杨海也是无可奈何。

    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守活寡,也没有谁愿意嫁给穷困潦倒行踪不定生死难料的士兵。他家道殷实,身有品级尚且如此,何况手下那些兄弟?

    怀着一腔黯然打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杨海微黑的脸膛登时烧得通红。

    牛冲和姜云见状,大奇,立刻嚷道:“太孺人说了什么,把总,你脸红了!快说,是不是太孺人给你说媳妇了!”两人扑了过去,想去抢夺书信来看。

    杨海哪会让他们抢到,身形一晃便避开了。

    可牛冲的嗓门极大,一声大吼,嚷得外面众人都听到了,呼喇吧喇都凑过来道:“真的?”

    杨海咳嗽了两声,板着脸道:“假的!都出去罢!”

    众人撇撇嘴,不甘心地瞪了他手里紧攥着的书信一眼,不约而同地散了。

    等人都走光了,杨海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重新展开书信又看了一遍,看到信里的内容,笑容越来越大,他不禁想起那张雪地里晶莹如玉的脸庞,虽然身处山村陋室,却如明珠莹光,行动间楚楚有致,最难得的是她明眸如水,秉性柔善,祖母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但是如此行事却没见她露出半点不悦,可见她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

    虽然自己回营前祖母那样说过,可他不敢抱有一点幻想。

    可是在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时候,祖母居然传信说他们家愿意结亲。

    这个消息让杨海感到震动,又惊又喜,虽然蒋玉菡是戏子出身,她也是公府丫头脱籍从良,但是这般品貌无双的人物,家资饶富,人脉极广,明明可以嫁得更好,却不嫌弃自己是个贫困粗鲁的武夫、士兵!他还有什么不愿意?毕竟他自己也不是最好的。

    杨海迅速抓起房中案上一杆毛笔,蘸足了墨汁,笔走龙蛇,几欲划破粗纸,道:“三六九等世人分,新妇拒进兵家门。今时巧得天缘至,何必嫌弃说风尘。”以火漆封之,杨海大声道:“牛冲,牛冲,叫人把这封信明天一大早送给我奶奶,记住,一早就去!”


第40章 040章:

    次日却是二月十一;春光晴好。

    琳琅抱着花瓶;瓶里插着几枝粉桃花儿,喷艳吐蕊;楚楚生姿,送至贾母房中;贾母正在梳洗;见状道:“好俊桃花!都说桃花最是村俗,可我瞧着这收拾得怪雅致。”

    鸳鸯忙接了过去,放在贾母家常坐卧的罗汉榻旁边小几上。

    琳琅笑道:“姑娘哥儿早起见桃花开得好,就折了两枝收拾妥当叫我给老太太送来。”

    喜得贾母扭头端详个不停;笑得慈眉善目,道:“我就说我这玉儿朗儿最孝顺;偏昨儿个凤丫头还说嘴,说明儿玉儿生日我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玉儿了,鸳鸯你瞧瞧,她什么时候像玉儿朗儿一样连一瓶花儿都想到我!”

    话音未落,就听凤姐在门外道:“我就一会子不在,老太太说我什么坏话呢?可冤死我了!”一面说,凤姐一面带着平儿丰儿笑着进来,丰儿抱着两个包袱。

    贾母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宝玉还没起呢!”

    一听宝玉没起,琳琅和鸳鸯相视一笑。

    凤姐接过琥珀给贾母梳头的梳子,细细地给她梳头,笑道:“明儿是林妹妹的生日,给林妹妹做的衣裳已经得了,我拿来给老太太瞧瞧,若好,就送过去,若不好,再叫人赶新的。”

    丰儿忙送上前打开包袱,贾母只略看了两眼,道:“什么好不好,玉儿跟我和宝玉一样,从来都不穿外头做的衣裳,不过是个意思罢了,过后还是赏给别人穿。索性多拿几匹绸缎给紫鹃和琳琅,叫她们每常闲了给玉儿朗儿做衣裳,岂不是比外头的精致?”

    琳琅忙笑道:“明儿姑娘生日,我和紫鹃一人给姑娘做了一身衣裳,就等着晚上给姑娘。”

    贾母点头感叹道:“你和紫鹃两个倒好,事事都记着,想必早早就开始做了,难为你们了,玉儿和朗儿有你们服侍,我也放心好些。”随手从妆奁里拿出两根碧玉簪子往后递给琳琅,道:“开春了,你和紫鹃一人一根拿去戴!”

    琳琅谢赏接过。

    回到西厢房,一说,紫鹃抢过来,笑道:“我先挑!”

    但见这碧玉簪通体碧绿,晶莹澄澈,发着淡淡的碧光,一支簪头雕着凤首,一个簪头雕着梅花,印着紫鹃雪白的掌心,显得着实精致可爱。

    紫鹃端详片刻,把碧玉凤头簪递给琳琅,笑道:“听说姐姐大喜了,姐姐是快出去的人了,且戴这个罢,只在咱们这里竟是不能戴,毕竟是凤头呢!这雕了梅花的就给我了!”说着卸下头上的金簪,换了这碧玉簪,揽镜自照,十分得意。

    黛玉奇道:“琳儿姐姐大喜了?你听谁说的?”

    雪雁春纤等人也俱停下手来,个个惊奇,眼睛看向琳琅。

    紫鹃不顾琳琅红了的脸,笑嘻嘻地道:“还有谁?鸳鸯呗!这可是太太在老太太跟前说的,那还有假?家具都开始打了,嫁妆怕也预备起来了,怪道她这两日老回家,原来忙终身大事去了!老太太还说等琳儿姐姐出去,赏她几件好东西添妆呢!”

    黛玉走过来,拉着琳琅笑道:“恭喜姐姐,什么时候定了说一声。我们也给姐姐添妆。”

    雪雁春纤并青鹤洗砚吹墨等人都上来道:“琳儿姐姐大喜!”

    琳琅自己也不能确定亲事是否能定,如今再听她们取笑,越发面红耳赤,顿足道:“姑娘也跟着紫鹃那小蹄子取笑!怪道从前叫鹦哥呢,单这份学嘴学舍就叫人恨得不得了!”

    紫鹃笑道:“你怎么不怪鸳鸯多嘴多舌?有本事,去给她两下子!”说着跑了出去,留下琳琅恨得不行,羞得掀了帘子自回屋中,留下一屋笑声。

    才坐下做了一会子针线,心头思绪起伏,琳琅轻轻一叹,忽见鸳鸯挑着帘子进来,琳琅不觉想起紫鹃的话,便嗔道:“好好儿的,谁叫你跟紫鹃那促狭鬼说的?闹得人人都知道了,我才服侍朗哥儿两个月,倒越发没意思了!”

    鸳鸯坐过来,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姐姐有福,太太疼姐姐,放出去怕是身价银子不要,还会额外赏银子呢!”

    琳琅并没有将自己脱籍的事情告诉外人,除了周瑞一家知道三分,余者皆不知道。

    她看着鸳鸯,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原著中贾赦强纳鸳鸯遭到反抗的事情来,因素爱鸳鸯为人,更敬她不肯为妾的刚烈,便拉起她的手,道:“好妹妹,府里都爷们的性子你还不知?走了一了百了。你今年十二岁,过几年大了,竟是和我一样早为自己打算为妙。”

    鸳鸯心中一动,忙道:“姐姐的话我记着了。”

    又叹道:“府里除了珠大爷和兰哥儿清清静静地过日子,竟没一个像样的爷们,姐姐的担忧我知道,怕我和袭人一样有心思不是?袭人是打算和宝玉过一辈子的人,我可不是。我跟了老太太这么些年,姐姐早走了倒清净。”

    左右瞟了一眼屋里无人,凑到琳琅耳边悄悄道:“幸亏太太先发制人,不然姐姐出去可不容易。昨儿晚上我服侍老太太,可巧赖嬷嬷来为她侄孙求姐姐,说太太拒绝了,想求老太太做保山,老太太因说太太打算放你出去家里已经说亲了不好强求,才罢了。”

    琳琅惊得一身冷汗,情形已经如此险恶,竟是早早离开才是正经、

    只是,却对不住林朗了,原说能服侍他一二年,如今才两个月就要走了。幸亏他们身边的丫头都在荣国府站稳了脚跟,即便自己走了也无妨,贾母怕是巴不得派个自己的丫头来。

    也不知蒋玉菡那边的消息如何,若是有消息还罢了,若是没消息,倒不好行事。

    琳琅在这里愁肠百转,杨奶奶那边已经接到了杨海的回信和数对活雁。

    纵然杨奶奶不识字,看到这大雁心里也明白了。大雁是极要紧的,六礼中以此为礼。杨奶奶笑着自言自语道:“回营前还说不急着娶媳妇,我瞧,竟比我还急,倒不用我花钱去买雁了。这样春寒时候,不知他从哪里捉来那么多活雁,难道半夜起来捉的才送这么早?”

    说罢,不放心,到底还是请村东一个算命先生钱三业看了信。

    钱三业拆开信,念了一遍给她听,杨海不过略识得几个字,写得几句打油诗,原是极通俗,听一遍就明白了,杨奶奶放下心来,笑道:“明儿我孙子合八字,请先生占卜。”

    钱三业素与杨家熟识,笑问道:“你们家海哥儿要定了?”

    杨奶奶笑着点头,钱三业连忙恭喜。杨奶奶得了孙子的准信儿,心事大定,回到家,将两张虎皮用大红绸包袱皮包了负在背上,提着一对大雁去张媒婆家。

    听完杨奶奶的意思,张媒婆便笑道:“哎哟哟,我说你们怪急的,原说过几个月到夏天才定,怎么今儿个就提亲了?大婶子等等,我去换件衣裳。”

    杨奶奶忙道:“快去。”遂坐在堂屋等着,隔着帘子笑道:“大海年纪大了,蒋姑娘也不小了,可不是急?好容易有个好姑娘肯嫁到我们家,我怕夜长梦多!”

    张媒婆奇道:“他们家如何就答应了?”

    杨奶奶笑容满面,摸了摸怀里的信,并没有说起蒋玉菡戏子身份的事儿,只说道:“昨儿个蒋家小相公就来找我,对大海满意得紧,便应了。”

    张媒婆掀了帘子出来,杨奶奶一看,从头到脚打扮一新,她捏着帕子道:“既是应了,好得很,我去了提亲必是能成,也不尴尬。这包袱里是那两张老虎皮?够贵重了,咱们庄稼人提亲,不过两只大雁几样点心罢了。大婶子放心,傍晚我就去!”

    杨奶奶拿出杨海的回信,一并递给她,道:“这信你拿给蒋哥儿看,他明白。”

    张媒婆虽然好奇,却没多问。

    太阳将将靠近西山,抵不过杨奶奶催促,张媒婆忙忙去了蒋家。

    路上遇到有人问,张媒婆便说是替杨家去蒋家提亲。

    听到人不禁暗暗称奇,待张媒婆一走,顿时便宣扬得阖村俱知,有羡慕的,也有等着看笑话的,都说杨海命硬,出身也不好,依照蒋家的富贵未必肯答应。

    张媒婆对于这些都不知道,若知道必定笑他们自以为是。

    蒋玉菡原也等得心焦,又恐杨家反悔,又怕琳琅在府中无法左右自己,正悲喜间,一眼看到张媒婆的身影和提着的大雁,心便放了下来,忙换了衣裳迎出去。

    张媒婆见他锦衣华服,俊美风流,心中先赞了一声,坐定后将来意一说,又送上信,蒋玉菡看完信,眼里对杨海多了三分赞赏,笑道:“好得很,婶子回去告诉杨奶奶,我们很愿意结这门亲。”应后,方收了礼物。

    张媒婆喜得合不拢嘴,吃过点心茶,不敢多耽搁,回去便告诉了杨奶奶。

    杨奶奶早就料到了,忙道:“明日还得请你去问名。”

    张媒婆笑道:“这是自然,只是明日就去问名,是不是太快了些?”

    杨奶奶想了想,道:“不快,咱们庄稼人娶媳妇还有立即就下聘的呢!”

    第二日一早,张媒婆便提着活雁去蒋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先依礼高声笑道:“蒋哥儿,我来为杨家请问蒋姑娘的名字。”

    蒋玉菡早就在屋里等着了,忙道:“快请进。”

    张媒婆送上活雁,蒋玉菡方说了琳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他原本也不记得琳琅的生辰八字,幸琳琅得到了小红的记忆,不但自己的八字记得,也记得蒋玉菡的,是故在这一节上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张媒婆才笑吟吟地回去告诉杨奶奶。

    杨奶奶喜之不尽,看得张媒婆笑道:“大婶子该找钱先生去合八字了。”

    杨奶奶听了如梦初醒,忙忙地去找钱三业。

    合八字的结果很好,说杨海和蒋姑娘是天作之合。

    杨奶奶越发喜上眉梢,给了钱三业极厚的红包,又请村里的全福人写了大红庚帖,因要把吉兆告知蒋家,还要送上活雁,谓之纳吉,并商议放定事宜。

    等放定时交换礼物并换了庚帖,才算正式定下来。

    杨奶奶不免翻箱倒柜,将压箱底的好东西找出来预备着。

    到了次日张媒婆过来纳吉,说是得到天作之合的吉兆,提起放定,蒋玉菡心里十分欢喜,笑道:“请杨家挑个好日子罢。”蒋玉菡做事干脆利落,杨奶奶也不含糊,不过三五日的工夫,诸事皆定。这下,满村都知道杨家跟蒋家结亲了。

    安家听到这个消息后,杨家与蒋家已经将放定的日子定在四月初六了,是最近的吉日,且蒋玉菡那时得空。气得杨氏险些把碗盘给砸了,倒是安惠折了指甲。

    日子一定,蒋玉菡心神略松。

    杨家这边忙着预备文定之礼,蒋玉菡那边早从黄叶村回城,多给工钱,催促着木店匠人打家具,又要预备放定的回礼,又要采买嫁妆,忙得不行。幸亏老赵夫妇是娶过儿媳妇的人,又懂得礼数,急急忙忙地帮衬着预备起来。

    赵婶却道:“放定得姑娘在家,大爷不如先接姑娘回家,姑娘做事更周全些,放定的回礼还得姑娘亲自动手呢!”

    蒋玉菡一拍额头,道:“我竟忙得忘记了。”忙叫老赵备车,又换了衣裳,细细一瞧没有疏漏的地方,急急去荣国府,到了后门。看门的婆子常得琳琅的好处,蒋玉菡嘴甜,说话又极是动听,那婆子听得欢喜,问明了缘故,方亲自去传话。

    琳琅往日常去找蒋玉菡,他却并没有来过荣国府,好在两人容貌甚像,婆子也不怀疑。

    可巧府里都知道琳琅家里已经说亲了,那些管事无不跌足大叹,赖嬷嬷心里也怪没意思,凤姐并三春正在黛玉房里取笑她,林朗却在一旁陪着宝玉,一听琳琅兄弟来了,不由自主地都笑了起来,不等婆子说,凤姐便道:“依我看,琳琅姐姐的兄弟这是说定了来接她了!”

    那婆子笑道:“奶奶竟会神机妙算不成?正是如此呢!”

    探春笑道:“这得回太太一声!”

    黛玉听了倒有些伤感,虽说与琳琅相处时日不多,但得她好处却不少。

    凤姐拉着琳琅道:“走,咱们去老太太太太跟前说去,妹妹们都来,咱们听听去!”

    因过了黛玉的生日,二月里便没人过生日,府里不觉有些清净起来,姐妹们正无事可做,听得有热闹,都说去看,唯有贾宝玉跟在后面不住长吁短叹:“好好的女儿家,嫁人做什么?沾染了男人气味终究不好,还不如长长久久地留在我们家!”

    众人闻言莞尔,也不理他。

    贾母和王夫人在上房正说元春在宫里如何,闻言都笑道:“倒迅速,果然是定了?”

    琳琅红着脸不语,凤姐笑嘻嘻地道:“若是没定,她兄弟来接她做什么?传话的婆子说是要放定了他兄弟才来接她家去。只是到底是外男,所以没敢提进来给老太太太太磕头。”

    贾母笑问琳琅道:“你兄弟几岁了?”

    琳琅红着脸道:“回老太太,我兄弟今年十二岁,已是大人了,故不敢进来。”

    贾母爱他懂礼数,叹道:“还是个孩子呢,这样小心!去叫他进来我问问。”

    王夫人点了点头,琳琅跟她这么多年,对于琳琅的终身总要问个清楚明白。

    鸳鸯听了,忙打发婆子去叫蒋玉菡,又叫外面丫头们回避。

    屋里这些奶奶姑娘们听了,忙都进了碧纱橱,大小丫头也都跟着回避,只留几个老嬷嬷和未留头的小丫头服侍贾母和王夫人、宝玉母子,以及鸳鸯片刻不离贾母,没有回避,琳琅作为蒋玉菡的长姐,亦在。

    蒋玉菡进来板板正正磕了头,规规矩矩,不敢乱看。

    众人见他容貌超群,举止不俗,顿时一怔,别人犹可,唯有宝玉见了如同得了凤凰儿似的,暗道:“天底下竟有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可恨这锦衣绫罗,俱包裹了我一段腐朽陈木,美酒佳肴,也不过填进了粪坑里!”

    贾母最爱标致人,见了喜欢得不行,忙问叫什么,几岁了。

    蒋玉菡惯会甜嘴蜜舌,并不怯场,一面回答,一面恭维道:“常听姐姐说,府上最是慈善人家,斋僧敬道,怜老惜贫,有个老神仙慈眉善目,还有个观世音普济众生,我原疑惑世间哪


第41章 041章:

    这一番话如玉珠坠盘;端的动听;贾母听得心花怒放,王夫人脸上也微微露出笑容。

    宝玉越发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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