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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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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刹住,刹住,传扬出去,还不教人以为我堂堂千岁之尊,竟有龙阳断袖的癖好?”穆双飞忽然想起,黄鼠狼兄弟被古狐和天富星追赶、仓惶跌落花园之前,半空之中便有琴声,那琴声显是古狐操奏,辨之特征,绝非竖琴所发,而此刻为何不见古狐身上背负古琴?忖及于此,不由环顾四处,认真打量,想要瞅瞅是不是还有古狐同伴藏匿周围。晚风习习,黑云慢舞,月亮随之遁去,天空繁星重新浮现,四下静夜倏杳,除了琴声,便是时起时伏的蛩声,天富星和古狐之外,却不见别的什么身影。他脑中翻转无数念头:“古狐素来淡泊名利,却要追索金麒麟何用?这竖琴要是果真为大乐师之物,怎么会落在他的手中?他行事固然桀骜不驯,却也小心谨慎,好端端,奈何成魔,且多显化外之魔的特色?”满腹疑窦,无人解答,但觉竖琴之音舒缓,本充盈于小亭周围的杀气,须臾消弭于无形,不得不暗暗夸赞:“不愧是古狐,竟能将七弦竖琴运使得如此娴熟。论武功修真,我不及他;论乐律早已,我亦不及他。”

第一百零一回 梅雪论剑(上)
便在此时,忽见黄、灰两道光芒从远处倏疾扑至,径袭古狐面门,天富星急忙劈出一个掌心雷,横阻于前面。赛孟尝眉头微蹙,欲言又止,神情颇多怫然。大伙儿却瞧得真切,正是它的两名妖童挥剑来袭,心中俱是愕然:“师父尚未发令,它们如何便自行动手,与人为敌?”天富星喝道:“汝等好大的胆子,如何变化成老者,来此捣乱?”他既是斗天神将,自然有非同寻常的修真造诣,瞬间便窥悉两位白发老汉的浑身妖气,是以疾言厉色,不苟颜色。掌心雷甚是厉害,两名狮子精怪暗下畏怯,遂半途撤势,倒纵退跃数丈之外,变攻为守,两柄长剑护于身前,森然道:“你们不顾礼仪,擅闯王爷行宫禁地,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责备我们兄弟的不是?忒也可笑。” 古狐手指拨弄,竖琴不歇,面色如秋水凝霜,冷冷不语。林高扬淡淡道:“我们路经此地,瞧得夜晚之下,景状清雅,于是不免停留颂怀。”两只狮子精哼道:“避重就轻,瞧得这里风景好,便可擅越人家门户么?”相互递将一个眼色,分左右缓步而走,渐成犄角之势,把林高扬和古狐夹在中间。古狐蓦然叹道:“可惜少了一处亭子,*之余,高雅不足。”将竖琴轻轻平躺于膝上,似揶揄道:“如此所在,主人偏安着两只看门狗,未免小题大做。”小狮子精跟随赛孟尝,游历各地,皆受礼遇,何曾被人怠慢过?刻下闻言,登时气得七窍冒烟,恚怒难抑,高声吼道:“你说什么?”古狐幽幽一叹,笑着对林高扬道:“林大哥,适才我说的话,莫非很是中听?看门狗听了一遍犹嫌不满足,尚乞求要听第二遍么?”语气轻巧平缓,可是其中蓄意却无比辛辣刻薄。小狮子精再也按捺不住,蹬膝甩足,猱身扑上,两柄长剑矫若游龙,彼此照应衔合,便将古狐笼罩闪烁寒芒之中。天富星微微愕然,才待出手襄助,似陡想起什么念头,手臂垂下,默然旁观。小狮子精剑法颇有独到之妙,招式或浑厚,或凌厉,四方八面搬弄招式,变化无穷。穆双飞和它两个交过手,亦大为夸赞,然见古狐身形未动,双剑却如触碰得无形罡气一般近不得其身,不由暗暗惊讶:“赛孟尝观察细微,既说他已然入魔,本领自非昔日可比。两名小妖固然剑招炫耀,但修为毕竟有限,妖息不能贯渗兵刃,是以不能破越古狐护身魔罡之气。”小狮子精屡攻数次,皆不得奏效,心下急躁,脚步奔跑愈快,仓促之际,未免露出破绽。幸赖古狐尚未反击,否则依着他的本领,不消亲自动手,只召唤树头“歇息”的干将之匕下来,便可取胜不难。八王爷微微摇头,心想赛孟尝城府甚深,行动举为环环相扣,步步筹划仔细,他的两个弟子如何竟这般毛草粗莽?眼见自己不是对方敌手,就该随机应变,伺机逃走方为上策。奈何还要一味逞强闹狠,既非深仇大怨,也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古狐蓦然长啸一声,音色清冷,摄人魂魄,两名小妖猝不及防,身体晃悠数下,提着剑拿捏稳固,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不知所措。古狐神情诡谲,阴沉问道:“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们一共攻击了多少招?”天富星叹道:“它们每人皆使出二十八招。”小狮子精隐约察觉不妥,却又偏偏不甘示弱,哼道:“不错,一人二十八招,两人联袂,算来便是五十六招。你这小娘儿们般的俏丽男子,又能怎么样咧?”古狐嘴角微弯,吐字幽幽,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使出五十六招,我便还你五招何如?”话音甫落,突然喝道:“宵小讨厌,你去教训教训它们。” 话音方止,当空寒芒从上往下疾扑,两名小妖大叫一声,挥舞兵刃奋起抵挡。干将之必幻为青锋,倏忽游动,攻击角度刁钻古怪,直逼迫得对手不停后退,跌撞难持。古狐道:“可别第一招就落败了,完整奉送五招,方不怠慢礼仪。”干将之剑本待压制双剑,闻言拔身而起,飘忽翩跹,如弄舞蹈。狮子精怪气得哇哇乱叫,喝道:“我们两人数十招打不过你,你却因之胡吹大牛,要在第五招击败我们兄弟,忒也狂妄。”古狐置之不理,将竖琴重又包裹好,便在片刻工夫,四招已然过去,狮子小妖齐声大呼:“第五招。”旋即深吸一气,聚精会神,更加凛凛戒备,心想你这冷面美男要是不能在该招将自己击倒,便是大丢颜面,其时咱们肆意嘲讽,谅你亦无话可以辩驳。忖及这等念头,相互心意相通,便不急着攻袭古狐,反各各后退半步,将长剑挥舞得如旋转车轮一般,风雨无侵。钟月敏见之,暗暗喟叹,心道天下守御招式,哪有浑无破绽的?但见两位狮子精怪铁剑呼呼作响,运转速度甚快,而全然没有顾忌到脚下动静,便是不周全,心想:“若我猜测不错,干将之剑必会贴着地面袭取它们双足。它们注意力皆贯于胸腹以上,其时再要救援,必然不及。”却听天富星林高扬喝道:“贤弟不可。”但见古狐神色漠然之余,眉宇之间,斗然漾出一层黑气,黑中带赤,凶诡异常。干将之剑顿生感应,剑身通体变得同样光泽,颇具慑服之力,瞬间变成一条钢牙巨蟒,径朝双妖撞去。此招变出不意,小狮子精怪骇然惶怖,竟不知如何躲避,只要硬着头皮吼道:“就接下你第五招,谁怕谁啊!”这一撞如土层滑坡、湖水裂堤,实不啻千钧之劲道,“嘎啦”响动,两柄长剑脆弱不堪,断折成数截散迭一地,同时胡乱飞起的,尚有狮子精怪的戕伤身体和殷红血滴。古狐冷笑道:“经络都断了吧?大罗金仙难救也。”果然,便看它们落地之后,皮肉筋骨瘫软似泥,勉强抽搐数下,不过把眼朝着梅雪亭的方向,绝望瞥视一眼,终于气绝而亡。林高扬叹道:“贤弟,此魔力打过霸道,常用不得,常用不得啊。”古狐脸色铁青,旋即闪过一丝哀色,冷冷道:“多谢林大哥关心,只是我已堕魔道,还用顾忌什么呢?”依旧在缎毯上盘膝而坐,身体端庄,和那浑身兀自散发的邪气构成鲜明对映。

  钟月敏见赛孟尝依旧无动于衷,忍不住怒目相视,心下窃骂道:“你也配作它们的师父么?亏它们对你仰慕有加,恭敬殷勤地伺候,危急关头,你这老妖怪竟似缩头乌龟一般蜷伏不出救援。”赛孟尝神情漠然,伸手比划道:“小不忍则乱大谋。”钟月敏几乎就要破口大骂,心想:“你愈发不肯露面,我便越加要逼迫你现身。”才待高声呵斥,紫姬急忙摆手,指指穆双飞。钟月敏恍然大悟:“哎呀,古狐和双飞乃是对头,如今他已然入魔,要是争执起来,岂非对相公不利?”暗呼侥幸,幸赖紫姬提醒及时,否则引狼入室,岂非大祸患?绕是她素日勇烈胆大,刻下也不由阵阵后怕,吓得浑身抖出一层冷汗。九华人小鬼大,适才见钟月敏神气燎燎,便恐她曝露此间踪迹,将穆大哥贡献于古大哥之前,极是惶恐,这时也不由松了口气,嘴唇翕合,朝着钟月敏走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动作,暗道:“瞧你鲁莽的。” 八王爷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他见赛孟尝对这位古狐似是颇为忌惮,不敢出去和古狐、天富星见面,然不知为何,胸下却总有一股意愿,好象很想出去和古、林攀交。不自觉心烦意乱,脚步笃地重些,发出轻微声响。外面天富星脸色陡变,转过身去,古狐却甩袖而起,冷然道:“便要遮掩,也需小心些,否则纵然藏匿形体踪迹,还是一般会曝露端倪。”赛孟尝只不应答。古狐挪动几步,几若贴着外圈,伸出一只手来,道:“原来此地实在空无一物,如何会有异样动静,许是风吹树枝,哎,毕竟是我多心。”众人见他身上的邪气透过金色桶壁飘渗进来,尽皆紧张无比,大气不敢喘息半口,待听得他这句话,方胸中松懈。穆双飞忖道:“换作以往的古狐,言语默寡,探手无触之后,道‘无物’便罢,怎么会说上这么一长串话呢?可是入魔的干系,便连性情亦潜然变化?”但见古狐神情忽转柔和,对天富星大金翅鹏低声道:“林大哥,此处诸事俱毕,我们回去吧?”林高扬低头凝视地面黑影,如有所思,被古狐催促几遍,方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挥舞那如意,招来一片黑云。赛孟尝不敢大意,直到瞧着两人拾登而上,被云雾簇拥环侍,飞腾升上夜空,才长长吐口气,闭目憔悴。八王爷犹然不舍,站起身追至亭外,抬头寻觅,那团驾云渐渐化作黑点,融入沉沉溶溶之晚幕,踪迹杳然,不禁唏嘘感慨,心想:“三界妙人,多不过如是而已。”回头道:“他们也是为了金麒麟而来,如此宝物,可真得小心看顾,消息不能外泄也。”瞧着赛孟尝,却是说于穆双飞等人知悉。钟月敏哼道:“你们怎样,我们都不管。”

  八王爷咳嗽一声,道:“受此一闹,天色即将大亮,再在白昼之时行此‘落地生金隐形*’,遁匿你我大伙儿的踪迹,被按例即将来此巡视打扫之人察觉,反颇多不便。这样吧,诸位何不就在小王行宫略住一日,待到了晚上,再行复谈不迟。”钟月敏秀眉微蹙,道:“有什么话这般忌讳,白天不能说,非得等候晚上呢?”八王爷笑道:“不是不能说,唯恐隔墙泄密、被人窃听罢了。况且小王尚有要务须要白日处理布置,所以免不了会耽搁王妹一日工夫,还请见谅才好。”紫姬见识得古狐入魔之后,本领造诣皆胜旧日昔常,暗忖有他在此附近出没,毕竟不是什么善事,想古狐何等精明之人,先前探手触碰金桶氤壁,看似未觉,或许只是在故意装糊涂,要是斗然回来袭击自己相公,岂非大大不妙,更想着早点离开。斜眼瞥睨穆双飞,见之目色坚毅,浑无退却之意,胸下不由默默喟叹,心想:“相公外柔内刚,逢强不惧,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见他冤家大哥莫名入魔,必生牵忧,若不能在此弄个水落石出,怕是决计不肯离开的。”果然,便看穆双飞抱拳道:“千岁既这般诚意挽留,我们贸莽离开,反显得礼数不周或是唐突。也罢,便在叨扰一日。只是我还有一位朋友尚在小舟之上,尚请王爷派人前去递送酒肉,好好招待。”钟月敏见他拿定主意,便抿嘴不言。八王爷喜道:“穆世兄委实体贴人意,你放心,别说是你的朋友,便是那位老艄公,亦绝不会怠慢疏忽的。” 只是众人心中尚有一个疑问,此地不近城镇,周围树木繁盛,草色葳蕤葱郁,纵然一条道路从前面横亘而过,铺筑得倒也齐整,然毕竟人烟罕至,未免有些荒凉萧瑟之意味。堂堂的朝廷重臣、可和九王爷分庭抗礼之第八千岁,奈何会远离京城,在此建筑行宫?八王爷说道要小憩一把,再上王府大堂理政,而青鬃狮王赛孟尝亦道两个徒弟冤枉亡故,该去替它们超度,不便陪客,遂唤来几个婢女引着穆双飞等人前去宫后妙香厢房休息。吃喝早点之际,旁边有人便收拾轻衾软被。左右两间房,左边是大房,装饰豪华,粉色旖旎,倚窗的红木厚漆案台上,用鹿角撑架托着一个盘子,造型别致,风雅一流;盘子上装着一个白玉小瓜,晶莹剔透,颜色润新,走进隐约但觉一股清凉之息,沁人心脾;屏风竖立,绷紧着苏杭名贵纹绣,其上仕女或颦颦蹙柳,或盈盈含情,或顾影自怜,或翘首踮望,姿态不一,神气微妙,皆是奕奕若生;地上平修彩砖,绚丽异常,八角六面俱各表精致,别有韵妙,朝着床榻的方向,则代之以宽条木板,不知用什么香料熏染,闻嗅胸臆大畅。床榻两旁,分舞翘悬两片浮云帷幕,影影绰绰,惹人遐思无穷。穆双飞手指墙上的一副字画,石拱桥后,明月高照,桥边小楼云阁,雾窗半开,露出男女相依相偎,左近书道一首诗,道;“清香春梦抱暖风,并蒂鸳鸯唤芙蓉。羌笛采风迎古韵,萧瑟合奏坐霄虹。”婢女笑道:“驸马爷、郡主、二夫人,此床传说乃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寝案,十分宽阔,请尊夫妻三人歇息。”钟月敏和紫姬相顾含羞而笑,此刻一般赧然,忸怩娇秀。穆双飞笑道:“多谢姑娘费心。只是你们休在窗外偷看。”婢女忍不住咯咯而笑,急忙掩口而住,躬身告退。金算盘和九华坐在右边的小房,却也清洁干净,桌椅柜箱看似轻松随意,却处处可见用心仔细之处。

  待醒来,午饭早已错过,从窗外瞧去,远处天际云团如火,半轮红日垫靠于其上,眼看着便要沉没西山。不知不觉又至慕昏,本略嫌有些燥热的天气也变得清凉些。紫姬穿衣下床,才走不过数步,蓦然眼前一花,身体摇晃数下,就要跌倒,钟月敏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搀扶,问道:“姿姊姊,你怎么了?”紫姬微微吸气,按捺心神,柔声道:“没什么,想必是适才累了。”钟月敏狠狠瞪了穆双飞一眼,哼道:“都是他不好,偏要弄出许多花样。紫姊姊,你也是,何必事事都依顺着他呢?这个好色的,嗯嗯,把你折腾成这样,我也心疼了。”穆双飞笑道:“你是不是也吃了古狐的药丸,想要报仇,所以心疼哩?”钟月敏扑哧笑道:“下次等你*了衣服,便将你裤子扔到外面去,看你还能不能得意。”紫姬听见外面脚步声响,急忙喝止,低声道:“哎呀,有人来了,这些夫妻间的话,可别当外人提及。”话音甫落,就看门上格纸映出一个瘦俏人影,虽发育并未成熟,却也有几分凹凸玲珑诱惑之处,脆脆道:“驸马爷、郡主和二夫人,殿下正在前厅等候。”

  钟月敏吐吐舌头,道:“被催促,我们就出来了。”快步走到案台旁的铜镜之前,仔细照耀一番,将凌乱的头发收拾齐整,又按照紫姬指点,盘了一个发型,真是青丝绵拥、绿髻成云。女儿家,哪一个是不欢喜满头长发的,此时钟月敏想起风铃庵的众家姊妹,反不觉替她们感到有些唏嘘可惜,转念一想,不由暗下惭愧:“我意志不坚,方才受师父和母亲飞鸽传书,遥相允可,准我还俗嫁人,焉知别的师姊妹也和我一般?看他们素日诚心礼课,心无旁骛,他日必然都是可以成佛为尊、得赴极乐世界的。我,我或许会下地狱吧?”见穆双飞笑呵呵负手立于背后,心中登时一阵甜蜜,忖道:“只要和双飞在一起,天上地下永不分离,便是真堕入地狱,有何惧怕?”蓦觉腹下有些异样,低声“哎呀”,从椅子上站立,顺手坐过盆架上的一小块布巾,匆匆惶惶冲入窗边帷幕之后。穆双飞不知所以,才要过去观看究竟,钟月敏探出脑袋,急道:“都是你害的,别过来。”穆双飞愕怔片刻,脑中灵光闪动,立时恍然大悟,笑道:“既和我脱不了干系,愈发应该过来看看。”紫姬拉住他,莞尔道:“这不比适才同床共枕之时,你强过去,反教人家娇羞难胜。老老实实站于原地,哎呀——”忽然满脸通红,松开手,不声不响走到盆架旁边,一样摸起布巾,步法似有些别扭地朝钟月敏走去。却藏匿在另外半边挽起的罗帐背后。穆双飞揉揉鼻子,道:“我替你们守着门口,别让外人自己闯进来。”走出厢房屋门,顺势把门扇合上。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婢恭恭敬敬垂首立于廊旁,万福施礼。这等年纪,已能谙悉男女之事,才刚在外面听闻真切,胸口砰砰乱跳,此时见穆双飞出来,脑中胡思乱想,愈发手足无措,索性眼睛便盯着地面,似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待双女梳洗打扮完毕,那边九华和金算盘方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小房间走出,口中兀自嚷嚷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云云,形容惬意,却也滑稽。小婢掩嘴笑道:“诸位贵客请随奴婢来。”到了前厅,筳席皆已布置妥当,八王爷坐于正中,左边依次坐着青鬃狮子精赛孟尝、韩福成、其余一众王官等人;右边座位空虚,站立一排家仆,见得小婢,都小跑着迎接过来,殷勤恭肃地请着穆双飞、钟月敏、紫姬按序应席,金算盘和九华敬陪末座,再看旁边,尚有一个座位。金算盘是生意人,心思细密精明,忖道:“王府之中,最重规矩礼仪,不会平白无故多安设一个位子,此番必有讲究。”果真,八王爷笑道:“还有一位朋友,如何不见面?”韩福成抱拳道:“千岁,已然派人去请,想不多时就该回返。”言罢,就听外面有人哈哈笑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游走四方,怎敢当得起八王爷这般看重?”九华喜道:“是郎中大叔来了。”但见曹甲重背负药篓,昂首挺胸阔步而入,颌下三缕长须飘飘然别有神仙韵致。他才在空座坐下,四下闪出歌舞艳妓,鼓乐齐鸣,笙簧共奏,大厅之中,登时洋洋热闹。钟月敏不懂什么歌舞,紫姬却是大行家,细细观赏,暗下赞叹:“式式舞弄莫不齐整划一,如此布置,精心妙意,好了得咯。” 八王爷态度甚为亲和,待一支舞曲演奏完毕,便端着酒杯走下主座,道:“其实诸位方才踏入大厅,小王便即后悔了。”众人不知其意,皆是愕然,却看他抚须笑道:“小王被人称为千岁,长安郡主也是千岁,今日得了准确消息,各州府业已贴出喜文,驸马爷正被封爵‘护国高阳公’。三位千岁无大小殊异,便是入席,就该并肩而列。可是我独占主座,两位坐在左下,未免心中惶惶。”钟月敏摇头道:“你这千岁和我这假千岁可不甚同,我也没有多少讲究。”穆双飞笑道:“并无礼数不周,你是东家,我们是客人,合应这般摆设。倘若主客迥异不分,混坐一团,反是真正大违礼仪也。”八王爷颔首道:“足见王妹和穆师兄,皆是心胸宽广、吞纳大海之人。佩服,佩服。”

第一百零一回 梅雪论剑(下)
酒过三巡,韩福成便渐渐失了端庄,他嗜喜饮酒,手中的杯子也比别人大上一大号,况且别人相互敬酒,皆是轻触稍抿,哪里似他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终于面红脖赤,熏熏然难以自持。便看他略加踌躇,大刺刺转到紫姬席前,笑道:“二夫人,嗯嗯,不对,该唤作高阳夫人才是。末将半生走南闯北,不敢说学识高才,却也是阅历颇丰,见过的美女无数,然和夫人相较,无非土鸡瓦狗罢。高阳公好艳福,得了长安郡主这等贵人,又娶了夫人偌般**,惹人羡慕也。” 紫姬脸色绯红,羞赧不堪,当着满座宾客,大觉尴尬。被男人称颂美丽,固然心中欢喜,但也应该觑辨场合,似韩福成如此张扬溢美,被别人瞧来,岂非容易误以为自己是轻薄浮荡之女子?她和黄姬结伴甚久,闯荡诸地,黄姬淫飘声名在外,自己免不得会受些牵连,妖界享名,厅内别人或不知自己的来历,赛孟尝不同,说不得早就认得自己或听说过“黄姬之妹紫姬”之名,心中鄙夷,唯口中不明言而已。八王爷眉头微蹙,都:“我这位虎将,冲锋陷阵,堪称万人敌,就是一样不大好,贪酒好杯,太过胡闹。”韩福成转过身,俯腰行礼,道:“末将虽然胡闹,可是却不惹祸。”八王爷叹道:“说你喝醉了吧,你倒还懂些礼数;说你没有喝醉啊,你又难持礼貌,如何对人家高阳夫人唐突?”韩福成愣了愣,打个哈欠,醉眼斜翻,道:“千岁,我对高阳夫人敬若天仙,焉敢唐突鲁莽?”八王爷笑着对赛孟尝道:“实让上仙见笑了,我亦无可奈何。”走至紫姬身边,撩起长袍,露出一条膝盖,说道:“韩虎将有什么荤话,一股气说出来,小王替你向高阳夫人下跪谢罪。“此言一出,登时吓得韩福成酒醒了大半,慌不迭匍匐跪倒,磕头告罪,然后灰溜溜转回自己席后,果真缄默不言。众王官瞧得好笑,暗下忍不住揶揄,但知他乃是豹缇骑首领,位高权重,竟无一人敢笑出声。赛孟尝忽然大步走至曹甲重跟前,端起酒杯,以欲敬奉,道:“小妖和郎中先生莫非在哪里见过面?甚感亲切熟悉。”曹甲重想了想,道:“鄙人在各地游走,看诊治病,也许蒙你眷顾生意?”赛孟尝连连点头,如有所思,旋即笑道:“郎中的药材是极高明的,却不知有什么好药可以向小妖推荐?”野郎中摇头晃脑,道:“以前却也有几枚能精益修为道行的灵丹妙哟,如今货紧,实无什么好东西在篓中。”八王爷心中惊讶不已,昨日他见得曹甲重和老艄公前来,未免有些失望,那时赛孟尝在打坐修行,并未会见之,刻下“上仙”似乎对这位郎中颇多关注,忖道:“它何等心高气傲,竟自呼为‘小妖’,难不成此位郎中别有奥妙。”

  穆双飞神情从容,心中却早已对曹甲重起了不少疑心,想起当日在何以成府中,那位旧时黄宗鬼王座下的第四城隘总兵华鼎大王见着野郎中的面时,也是凛凛戒惧,举起气色都不似寻常自在轻松。不过他腹中疑窦丛绵,逢值如此晚宴,却不会当面询问,且依着他的脾性,就算是和曹甲重两人独处,对方若不自首明言,他亦决计不会穷追逼迫。紫姬何等精细的人物,妙目瞥视之下,见丈夫凝重脸色被笑容遮掩,一晃带过,便即窥破得他的意思,心想:“相公为人处世,稳重持厚,心机城府隐晦不发,想必正因为如此,他小小年纪便闯荡江湖,遭际多少困厄阻难,方能化险为夷、驱凶求吉,平安走至今天地步。”忖及于此,女儿柔情混上莫名而生的一段慈悲母性,愈发爱恋浓浓,瞧着穆双飞不觉痴了。直到青鬃狮子精赛孟尝和曹甲重碰杯共饮完毕,两人相视大笑,才斗然缓过神来,端端正正坐于椅上。对面韩福成却不老实,抑或说太过老实,两道暴张虬眉下,一双被酒意浸染得通红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紫姬,垂涎觊觎之意,竟然浑无遮掩。紫姬性情如空云,温柔和顺,同香桂似幽兰,然见这位豹缇骑还是这般贪色粗鲁,胸下也不觉有些烦恼气愤,不便发作罢了。钟月敏凑过身来,低声道:“紫姊姊,别理他,就当他是个好色贪淫之市井无赖,和他计较,岂非自降身份么?”紫姬心中好笑:“往日都是我劝解你不可毛草暴躁,现在反过来,被你好言安慰轻抚。”点点头,笑道:“妹妹,你我都不胜酒力,此水酒不喝也善。我便用水酿汤汁敬你一杯,谢谢你路上关照恩情。”钟月敏立时板起脸色,哼道:“此话说得委实见外,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帮了你,你也救过了我,谁也不欠谁。”芊芊素手从袖衽探出,借着座案遮掩,悄悄指着穆双飞,嗫嚅道:“你我姊妹都从了他,非但不是外人,而且——”脸色倏忽转红,颇为赧然,当下闭嘴不说。紫姬嫣然一笑,莞尔道:“啊,妹妹说得很对哦,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钟月敏吐吐舌头,道:“那我陪你。”两人端杯抬袖,喝下汤汁,动作袅袅清雅,曼妙婀娜,却撩拨得对面韩福成*中烧,索性闭塞耳目只管喝酒。周昌葛本是秀才,重谙礼仪,遂作为众王官代表起身,走至穆双飞等人跟前敬酒,结束之后,杯中酒水尚盈。八王爷瞅见,摇首道:“周秀才,你这便不对了,要是敬酒,客人随意暗量,你却该一人一杯伺候招待才对啊。”周昌葛被他责备,顿时尴尬不已,韩福成突然大叫道:“这等酸秀才,要能喝酒才见鬼。他缺下的酒,末将给添上何如?”二话不说,从案前提起一个大盅注满酒,就往前阔步而行。周昌葛吓得脸色煞白,慌不迭告饶,见韩福成不依不饶,无奈转身便逃,不过数步,便即被豹缇骑首领赶上,一手揪住其衣领,如提小鸡般拎起,另一手斜过大盅便朝周昌葛嘴里灌。可怜周昌葛苦苦挣扎,却动弹不得,多少酒下肚,须臾全身酥软,四肢无力。八王爷急道:“他喝不得许多,快些扶他下去休息。”早有两名壮汉家仆迎上,分左右架着周昌葛臂膀,扳手抬脚地走出大厅。韩福成和众王官哈哈大笑。

  如此流觞吆令直闹至月上中天,大伙儿方才散席离去,韩福成酒醉难行,被两个王官架着,他身高体阔,几乎没有将二人给压趴下。八王爷笑道:“以往是怎么应付他的,今日方法还是有用。”言罢,就看一名婢女轻轻推开侧门,走进来四名大汉,当先之人抱着一卷白帆布,朝八王爷躬身行礼之后,展开帆布,四人各执一端,却成一张简易抬床。待韩福成歪歪倒倒躺在上面,呼噜震天雷响,八王爷奚落道:“此厮要是临敌交战之前喝得烂醉,便是脑袋被砍了下来,怕也会做着清梦去见阎罗王。”看大厅空空,遂对穆双飞道:“穆世兄,我们还去梅雪亭说话。郎中先生倘不是外人,便随着一起来吧。”金算盘忸怩不安,支吾数声,低微缄沉,还是没有嘀咕分明。八王爷笑道:“金管家,忒也轻觑我了,小王焉能背信弃义?昨夜答应你的事,今天必然兑现。”拍拍巴掌,一名小婢捧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十一锭元宝。赛孟尝道:“我拿一锭,稍时还得用‘落地生金隐形*’,余下的十锭,驸马爷的管家收下,乃是昨夜出借的本金利息。” 

  循着昨日的旧路走向花园,夜色依旧静谧,银月盘浮于乌云之上,黑白相衬,显得愈发皎洁。眼看就快走到梅雪亭,九华忽然跳起脚,嚷嚷道:“不好,我们快些回去吧。”钟月敏奇道:“你说什么淘气话?”九华眼睛圆凳,嘟起嘴不服气道:“哪里是淘气话,亏你也是习武之人,内神充盈,看不见古大哥就在亭子中坐着么?”众人大惊色色,急忙屏气观之,但见梅雪亭中,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其中一人白衣素袍,金发垂肩,风华堪称绝代无双,可不就是古狐么?钟月敏和紫姬不知所措,相顾惶恐,彼此一样的心思:“该不会是他探得双飞踪迹,故意在此守株待兔,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吧?”曹甲重道:“不好。”原来来时的道途,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大片树木葳蕤成墙,正拥堵于背后。不消说,乃是古狐等人布下埋伏,拦断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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