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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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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交杯酒。”又是一通好喝,旋即“三个三”啊扑喧而起。听两人断断续续而言,龙虎山弟子法力大多虽强,诸妖畏惧,但有的却学道不久,神通未济,中了孤阳妖诡计,竟冒然脱离群体,反落入了孤阳妖的手中。独阴妖谨慎些,劝道什么“喝酒差不多就行了,别喝得太多,现了原形”,那孤阳妖是个酒鬼,却混不在乎,道:“现了原形怎样?你正好看看我的肚子,那两个龙虎山弟子是不是被醉死了。”不觉外面又下起雨来,暴骤凶烈,只是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即又停了。
钟月敏心中蓦然一动,低声说道:“原来龙虎山天师府中,毕竟还是有学艺不精的天师弟子被那厮给抓了。”穆双飞脸色端凝,颔首微言,道:“这孤阳妖与独阴妖虽然都是小妖怪,但既然是金壶陶器吸纳日月精华而得天地造化形成,便别有一番本领。昔日我在游历王屋山之时,便是到你们风铃山石壁玄洞修行前不久,也曾撞见这么一位壶妖,平日看似和一头河马无甚分别,整日泡在水中,但肚腹饥饿之后,便即上岸化作一个能飞之大壶,一路掠过,但凡见了游人过客,便即弄出一阵旋风吸入壶中。我想这孤阳妖和你王屋山作恶的壶妖秉性手段,多半差不离,欢喜将生鲜的活人泡入体内,化为浓浆吸收其养份。”钟月敏咬咬嘴唇,道:“它要说醉死腹中之人,可见他们尚是活的。”穆双飞明白她的意思,好歹要想个什么法子搭救那倒霉的天师弟子才是,否则他们还有性命麽?见钟月敏说完话,神情颇有些焦虑不安,遂会意一笑,轻轻拉扯她的袖子,使个眼色。钟月敏登时会意,刻下要是冲突过去和那两个妖怪斗杀,怕还不将整个小镇折腾得天翻地覆?金壶镇纵然民风不善,却也不可妄自涂炭,犯下罪孽,于是隐忍不发。又过了一会儿工夫,听得隔壁呼酒之声渐消,料村那两个妖怪也该尽兴归家,便抢先一步结了帐,算来价钱忒贵。钟月敏也不还价,摸出十余枚大钱给老妇人,随着穆双飞来到酒家外的一处墙角等候。篱笆墙外,花香夜浓,沁人心脾,雨过之后的蛩声时起时伏。“哒哒”脚步声响,木板被撞开,便看两个彪形大汉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步履踯躅,脸色通赤,正是那孤阳妖与独阴妖的变化人身。二人就悄悄跟了上去。
晚空如洗,云色奇异,说也妙致,才走了几步,接着又是一场雨淅淅沥沥落下,扑溅的地面泥水飞跳,却唬得那两个妖怪慌不迭躲在一片屋檐下,口中呼喝叫骂不已。穆双飞和钟月敏则侧行于另外一处屋檐下,远远监视。忽然前面的屋脊之上,有人哈哈大笑,那独阴妖喝道:“狸猫,深更半夜不睡觉,庙里的好处偷完了,又想打民居的主意么?”果然是狸猫怪撑持一把黄色油布伞,骑跨于檐边青石镌刻的吞脊兽背上。狸猫笑道:“我是堂堂千岁徒孙,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骚扰百姓福利呢?此番出来,不过眼见夜色清明,恐有歹徒出来为祸行恶,所以四处逡巡游弋,倡保小镇太平。”言罢,还真就扯着嗓子吆喝几声:“熄灯灭烛,闭门闭户啰。”旋即手指孤独二妖,揶揄道:“想不到歹徒未撞见,却碰见两个醉醺醺的惫懒夯货。”孤阳妖醉眼一翻,喝道:“我们是夯货,你便是千岁徒孙?呸,不过打一只犬妖不过,无奈之下拜了它作师父,那犬妖是个喜欢吹牛炫耀的,自诩是什么长安郡主的徒弟,你也不辨真假,跟着顺风扯旗、拾阶登楼,也嚷嚷着自己是狗屁千岁徒孙。简直笑死人了。”钟月敏闻言,恼羞交加,暗骂咆哮小王招摇之极,何时又和此狸猫打斗,竟私下收了它为徒弟,自己浑不知觉之间,便成了祖师奶奶?见穆双飞笑着瞅向自己,愈发赧然,嘟起嘴,恶狠狠地瞪着他,又捉过他的手,在掌心轻轻比划道:“你笑什么?我成了师婆婆,你就是师公公,也是耄耋潘鬓之老人家。”
这时雨停云开,明月卸纱,银灿灿的光芒正照耀于狸猫脸上,却见它肥嘟嘟的面庞之上,满是得意神情,收了伞,笑道:“妒忌,你们必然是妒忌我。且瞧你们两个粗劣模样,又怎及得上我半分富态?孤阳妖却也罢了,你这独阴妇人,生得却比男子还要雄劣,便是在咱们妖界千奇百怪的伙伴之中,你如此诡异容止,也算得翘楚,堪为第一古怪了。”独阴妖勃然大怒,喝道:“混账臭狸,找死么?”单脚踩地,笃笃轰轰,身上散发出丝丝青烟,待氤氲散尽,却变成一个银锡闪闪的大壶,弯曲的壶颈张开大嘴,正对准狸猫。狸猫惊道:“不好,你这厮丑便丑吧,却还偏偏就是街头泼妇的性子,如何说翻脸打斗便翻脸打斗?既然雨停了,我便还伞去也,此物不是香油,我留之作甚?”身体忽然抱成一团,如毛球一般,就在屋顶之上弹跳蹦跃,眨眼变成一个黑点。孤阳妖本想襄助“贤妹”一臂之力,听狸猫这般说话,竟不禁被它言语拿住,反不好出手。独阴妖法力并不甚高,壶嘴黑气冲卷速度颇为凝缓,见狸猫逃走,恨恨道:“这王八蛋,他日得了机会,非得好好修理它一顿不成?也教她笑得姑奶奶我的厉害。”两人继续前行,钟月敏紧紧扯住穆双飞袖衽,忸怩道:“那狸猫拜了咆哮小王为师一事,不可和别人说起。”穆双飞笑道:“便依你意见。”
出了小镇,前面便是一片山岗,孤阳妖道:“贤妹,如今天色不早了,你我便在这里暂别。”遂与独阴妖告辞,径直穿入一片树林之中,先撒了一泡尿。钟月敏羞得满脸绯红,嘀咕道:“我这时要是一枪戳去,还不教它立时毙命,可如此一来,免不了被人笑话。”侧身转脖而避。月夜乱影,昏黯一片,就见孤阳妖东拐西绕,却来到一处院墙外面,左右窥见无人,便显了妖身,却是一个大肚阔阔的怪物,浑身上下皆是土黄,并无甚金色闪烁。伸手握住狮鼻扣环,叩开鎏金钝圆钉的朱色大门,大刺刺便闯了进去。穆双飞和钟月敏来到墙下,左右环顾,见此处人烟荒芜,气氛颇为萧瑟。那墙用厚石方砖密密罗叠而成,块块彼此皆用糯米灰泥夯实,异常坚固,抬头仰望,高约莫有一丈,虽然不甚高,然上面被一道灰色隐墙横亘围绕,隐约湛然,分明布下了密密结界,倘若跳跃,只怕会惊动其中的妖怪,反倒不美。钟月敏不慌不忙,若似胸有成竹,道:“不怕,别看对方颇有布置,要到院内又有何难呢?”二人回到树林,削木取藤,做好攀索回到墙外。钟月敏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纸贴在上面,得意道:“我虽然算不得什么修真之人,但也不是毫无法物。”穆双飞笑道:“原来你还藏私了。”钟月敏吐吐舌头,俏皮道:“昔日庵主师父曾给了我几张静身符,能破妖魔鬼怪的结界,悄然潜入其中而不被发觉。以前舍不得用,如今不用,岂非浪费?”将那攀索连着黄色符纸投上墙角一隅,将红缨长枪反背于肩上,扯着攀索便爬了上去。穆双飞跟随其后,低声问道:“你将铁枪依旧幻成寸多长的清风斜雨不好么?”钟月敏垂首道:“倘若被妖怪袭击,只怕仓促之间,不能应变生化,还是将枪这么搁着比较稳妥。”两人翻进院内,轻飘飘落下,周围迷雾重重,漆黑一片,甚是安静。
钟月敏蹑足方行,却又停下,犹豫道:“双飞,这院落看甚如此广大,屋舍接踵、阡陌横纵,我却到哪里去寻那孤阳妖的下落,解救龙虎山张天师府的受困弟子呢?”穆双飞道:“时间尚有富裕,不用着急,仔细再找找看。”也从袖中摸出莫邪之匕,然院落内妖气弥漫,无论朝着哪个方向,俱是光芒盈盈,难分气息强弱。二人越过几片假山,见粼粼池塘对面,又起着一条迤逦委折的长廊,待摸索过去,方知是一条依靠矮山倚势建筑的华丽画廊,窗格花样甚多,各成异妙。走下过廊,但见左近不远处一处房间似有灯火,映照得窗纸影影绰绰。钟月敏才待过去,身形倏紧,却被穆双飞牢牢按住肩膀,嗫嚅道:“小心跌倒曝露形迹。”原来画廊顶端,尚有一截台阶隐没于黑暗之中,常人不知究竟,一脚走过去,说不得就会踏空。钟月敏点点头,轻轻纵跳,绕过黑暗台阶,摸到窗下,以舌舔开窗孔,屋内却是四个小妖怪围坐一张方桌旁,推杯换盏,筷夹小菜,正在惬意饮酒。钟月敏虽尽量小心,孰料背上的红缨枪甚长,才待拧腰转身,挪至另外一个方向瞧待真切些,不慎有所旁惶,那枪尖正撞着隔壁另外一扇半推半掩之镂花窗楣,发出“当啷”声响。二人大吃一惊,慌忙隐身暗处,才在草木其后藏匿,便见一个小妖怪腰佩弯刀,拎着一盏大红灯笼便走了出来,叫道:“什么人?还不给我出来?”叫唤数声,院落寥寂。里面有妖怪不耐烦道:“不过便是风吹掀过罢了,咱们这里,会有谁来?你何必大惊小怪的,回来喝酒便是。”那小妖怪倒是谨慎,提着灯笼左右照耀,眉头微蹙,喊道:“跑得快啊,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你看那一闪窗子似还有些动弹。你休要一味喝酒,快去牢房看看仔细,莫要叫那两个天师弟子逃掉了,否则金壶妖不见了炼化养份的原料,还能轻易绕过咱们麽?”催促了好几声,方始见那唤作跑得快的小妖怪十分不情愿地挪将出来,嘟哝道:“跑便跑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又不是官衙,不拿一点俸禄差钱,为何要来看管犯人?”略加停顿,又抱怨道:“那孤阳妖也真是的,就将那二人困于其腹中不好么?何必喝醉了酒回来,却将他们吐出,重新关于牢房?”一个小妖怪跟将出来,道:“跑不得,跑不得,他两个跑了,它寻你我晦气,可真是糟糕之极。嘿嘿,孤阳妖喝醉了酒,肚中熏臊不堪,那两个俘虏要是被熏坏了,纵然炼成养分,其效用必也大减。孤阳妖虽醉却不糊涂,所以先将龙虎山弟子吐出来,待自己酒劲下去,肚腹干净了,再把他们复吞如腹中炼化不迟。”跑得快咦道:“你说的却也有道理。啊,得跑快,你不喝酒了,愿意陪我去牢房走上一趟?”得跑快说道:“谁叫你我兄弟交情厚契?咱们快去快回,休要叫它们把好酒都给吃光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九十一回 施援手 龙虎山弟子脱困境(上)
穆双飞与钟月敏相顾递个眼色,暗道这可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番不消捉妖探问,可不就有自己愿意引路的么?便蹑手蹑脚趋步急走,随着那两个小妖怪东绕西转,过了两进小院,来到一处被众多槐树青松围绕的僻静的房间之外。跑得快停住脚步,打了个饱嗝,从腰间吞出钥匙,粗声粗气吆喊道:“里面的两个天师弟子可还安在?要是活着,便给爷爷我应答一声。”屋内登时传来一阵怒骂,呸道:“放屁,你们这两个臭孙子,休要放我们出去,否则非得揭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筋,剐了你们的血肉炖汤喝。”跑得快哈哈大笑,醉眼睨翻,对同伴道:“原来龙虎山的那些法师,和咱们妖界英雄可都是同道咧,竟也似你我一般,欢喜这般吃人。”旋即一个脑袋摇动得如拨浪鼓似的,又道:“非也,非也,我们不过吃人而已,他们厉害,却想活活食妖,忒也暴戾凶悍。”屋内那人显是被它讥讽得愈发恚怒难按,扯着嗓子吼道:“好大胆的狗贼,少和小爷插科打诨胡乱喋呱的,你们敢将我二人绑架此地,便是触碰了我龙虎山天师府的赫赫神威,若是叫我们师父得知,你们就是有十条性命,也不够苟活的,速速放了我们,说不得还能替你们求情一二。”钟月敏微微扁嘴,暗道这话乍闻之下,气势磅礴,然细细觑辨,忒也外强中干,底气不壮,借着远在千里之遥的师父给自己撑腰,不过就是贻人笑柄罢了。
果然,跑得快拍掌笑道:“这小孩儿不济事,就哭着搬出祖师爷爷的名号来唬吓咱们妖界之众,嘿嘿!不瞒你们说,张天师纵然厉害,咱们也不怕他。”得跑快摇头晃脑,道:“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龙虎山的镇妖塔,三界闻名,其雄霸威力,怕也不在昔日天镇观从昆仑迎来的琉璃宝塔之下。要是天师坐着龙辇凤驾,托着镇妖塔前来救人,可别说,你我就是再邀上百十余獐貉麂鹿之属,恐亦非敌手。”跑得快道:“镇妖塔大伙儿仅闻其名,不知其实,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咧?天下沽名钓誉、虚张声势之人事物什,还少了么?”遂拍了拍门扇,讥诮道:“要放了你们,那是万万不可,你便是骂得天昏地暗,嗓子冒火,也丝毫无用。谁叫你二人学艺不精,稀里糊涂中了孤阳妖的诡计,轻易便沦陷其掌握?跟随你们同来的那些龙虎山之人,为何偏偏就不会中计,始终安然无恙?有时间骂人,不若好好反省自己才是道理。”穆双飞忍不住好笑,心道这妖怪说得也颇有些妥帖情理之处。得跑快跟着说道:“总之,不是我们兄弟与你们过不去,将你们抓来的,也不是我们说要将你们关押紧闭此地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龙虎山的捉鬼道士有本事,便骂那胖壶妖去。”屋内传出重重“哼哧”一声,欲言又止。跑得快自觉压住了对方的势头,不由胸下得意,拍拍得跑快的肩膀,冷笑道:“与他俩个不知轻重、不省罪己的笨蛋逞什么口舌唾沫?咱们回去喝酒。”得跑快愣了愣,道:“要不咱们进屋再查验仔细?万一有个疏忽纰漏,胖壶纠缠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待不起。”跑得快笑道:“不是听见他们说话了,要是他们逃出七里八里之外,你我兄弟,适才焉能和他们痛快斗嘴?这样吧,你先回去替我留些酒,我进屋认真逡巡,莫等咱们一同回去,早就坛空酒尽,还喝个屁啊。”得跑快搔搔头皮,道:“你说得甚是,我先回去看着酒,待你回来,不管它们两个,你我两个却得好好畅饮尽兴。”跑得快笑道:“正是,正是,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留下来瞅瞅。不过片刻,我也就回去了。”
话虽如此,待见得跑那厮快连跑带跳地窜出园门,它脸色倏忽陡变,神气阴沉,哼道:“什么好心好意地来陪我察巡牢房,分明便是怕我走到一半就回转,然后说看过了牢房,其实无甚动静罢了。话又说回来,我办的哪一件事情是教你放心的?动辄便跟着一路监视我,实在可笑之极。”言罢将钥匙重新收起。穆双飞和钟月敏见它已然落单,正是机不可失,突然一个飞身而起,一个贴地猱身疾扑,冲到它的近前。跑得快听见半空风声响动,情知不妙,方要惊呼,却见一柄亮闪闪、青冉冉的长剑正对准自己眉心,有人呵呵笑道:“休动弹,否则此剑贯入,你可喝不成酒。”蓦然喉下又是一亮,听女子道:“他的剑快,我的枪也不逊色,锋利无比,你既然贪杯,可不想死在这里吧?”那跑得快猝不及防,只惊得浑身哆嗦不已,有心要逃,苦于剑锋枪锐,哪里挪得开小半步子?钟月敏存心吓唬它,沉声道:“你若不老实,敢耍弄什么花样,我则长枪可要学那生吃妖怪的龙虎山法师,啖汝皮肉?”屋内有人咦道:“外面可是哪位侠客前来救援?啊,我们龙虎山都是规规矩矩的修真之人,哪里会真吃妖怪,若似那般,岂非成魔了么?”跑得快瞧清楚穆双飞和钟月敏模样,见女子眉宇之间,煞气汹汹,那少年郎君银发飘飘,气度不凡,便知此二人招惹不起,心下立时暗暗叫苦不迭,四肢身体僵硬难挣,呆若木鸡,慌忙哀求道:“老爷奶奶饶命,大侠女侠恩典,小人虽是区区草芥,然蝼蚁尚且偷生,我自然也是想活的。”钟月敏讥诮道:“原来你也是窝囊废物。”顿了顿,将长枪斜转,枪锐偏颇,却把旁边的冰凉叶刃贴着他的颈脖肌肤,喝道:“本女侠不喜杀戮,也能体恤妖怪修炼不易,只要你们不曾害过人,我也不会责罚——”不及说完,那小妖早就魂飞魄散,抢话道:“女侠明鉴,小的虽然有时也会学那狸猫一般在民居捣乱,却从来没有害人。”钟月敏忍不住扑哧一笑,继而板起脸,哼道:“咄,且信你一回。你想活命其实不难,将这两位受困的小道人放了,护着他们安然出去,我们也就不与你为难,自然性命得保周全。”跑得快长长松口气,咧嘴苦笑道:“大姑奶奶,江湖女侠,你说放,我便放了他们就是,绝不敢违迟。这钥匙便在我的身上。”穆双飞念动口诀,收了莫邪之剑,幻成短匕笼入袖中,遂伸手轻轻一扣,从它腰旁的口袋掏出一串铜铁钥匙,笑道:“这么多,是哪一把?”钟月敏,道:“是黑色的吧?”跑得快点头哈腰,讪讪笑道:“女侠简直就是神仙,猜得不错,正是这一把。”钟月敏颇为高兴,道:“别的要事都有些锈迹,唯独这一把洁滑如新,可见常有用途的。啊,你别拍马屁,一会而叫我女侠,一会儿叫我姑奶奶的。”跑得快满两通红,连连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忖道:“不教你女侠姑奶奶,那叫你什么,总不能叫你‘喂’吧?”恐被瞧出穆双飞和钟月敏瞧出自己心思,再寻知己为难,可是不妙,于是转口对屋内道:“两位天师高弟,你们受苦了,稍稍忍耐片刻,这便将你们放下来。”屋内叫骂道:“不知羞的妖怪,前倨后恭,虚伪造作,不是良善之辈,我们可不吃你这一套。若非侠客仗义施援,制服了你,你会老老实实地放我们走么?呸!委实讨厌之极。”钟月敏依旧持枪逼住跑得快,穆双飞却将锁打开,“嘎吱吱”推开门户,一股浓浓酒味扑鼻而来,不由蹙眉掩鼻,略略后退半步。
但见屋中晦暗无比,钟月敏喝道:“去点上灯。”里面哪有蜡烛,于是跑得快将灯笼挂在墙上。墙角蹲坐着两个小道士,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和穆双飞、钟月敏相仿,身上手脚,皆套着镣铐。一个脸上生痣的道士瞧见了跑得快,怒道:“坏蛋,还不过来挨道爷几拳。”激动之下,被脚上镣链磕绊,险些摔倒。此人脾性颇为暴躁,从开始起,便是他一直叫嚷喝骂,旁边的小道士却显是文静许多,急忙搀扶他,犹不吱声。跑得快见穆双飞瞧向自己,急忙说道:“公子,这镣铐无锁,皆用机括扣搭而成,你如此如此,便肯释放开。”穆双飞仔细打量,拨弄几下,小道士手脚镣铐果然那应声落地。跑得快才要说话,那穆双飞却笑道:“得罪了。”出招如电,迅捷无比,竟反受将之给跑得快戴上。跑得快惊愕之下,心中登安,它倒会盘算,心想对方若要取自己性命,剑枪齐施就是,何必再将自己禁锢起来?
那两位小道人活动手脚,黑痣道人长身作揖,喜道:“两位救命恩人高姓大名,你们如何得知我们被困在这里啊?哎!也幸赖那浊物喝醉了酒,否则此刻,我们尚在它的腹中困顿不堪。”旁边小道士跟着弯腰行礼。钟月敏笑道:“巧合罢了。”黑痣道士待看清楚穆双飞的面貌,见之银发灼灼闪烁,如披月芒,面貌甚是清秀妖娆,宛若女色,不由微愕张皇,忸怩半晌,方喃喃道:“阁下…阁下原来是半妖?”此言一出,便见穆双飞脸色陡沉,一层森然阴谲之色浮现眉宇,冷笑道:“不错,在下乃半妖之体,莫不是你们龙虎山的捉鬼法师,也要和我较量高下吗?”那两个小道人急忙说道:“不敢,不敢,我们捉妖除鬼,也只是对付那些凶妖恶鬼罢了,并非是那迂腐古板之人咧。”穆双飞脸色舒展,呵呵笑道:“不过瞧你们在那孤阳妖的肚子呆久了,后又被关押黑牢之地,必然憋闷,才刚和你们胡乱开个玩笑罢了。”黑痣道士如梦方醒,不好意思道:“可见使我们不谙风情了。”钟月敏嫣然道:“他这玩笑斗然开得凶霸霸的,别说你们吓了一跳,就是我也吃惊不小呢。”
言罢,钟月敏提着枪倚靠门口仔细打探,确信再无甚妖怪过来,将扇扉轻轻合上。小道士法力不济,可是随身倒带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行当,摸出一根白花花的蜡烛,就着灯笼内的火点燃了,摆置于旁边桌上。双火映照,屋内登时又明亮许多。跑得快被镣铐困顿,又受那黑痣的少年道士恚怒难抑,就着自己身体狠狠踢了几脚,委实叫苦不堪,便向穆双飞和钟月敏二人求饶:“贤伉俪乃金童*,必然慈心善意,何不先饶了我?我只乖乖回去喝酒,对于此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决计不提半个字。”穆双飞忍不住笑道:“阁下豪迈爽朗,委实教人钦佩,在如是情况之下,还想着回去喝酒么?且说了,你果真贪杯,我们反倒更不敢早早放你自由了。”眼见黑痣道人抬起膝盖,显是又欲脚加小妖,便拉住他,道:“龙虎山弟子,行事光明磊落,不该再对它下手了。”黑痣道人愕然一怔,旋即颔首道:“大侠教训得甚是,我因为憋着一股怒息不能宣泄,反倒晦侮了自己的气度。”跑得快嗫嚅到:“我,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他见穆双飞相貌异常俊美,举手投足,隐约一股洒脱秀雅之质,全和江湖豪杰形象不同,但觉唤他“大侠”毕竟不妥。穆双飞莞尔道:“俗谚‘酒后吐真言’,你喝醉了酒,管不住舌头,胡乱喧嚣起来,岂非正把这里的事情悉数泄露?”跑得快恍然大悟,有心改嘴,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方才喟然一叹:“哎,我等四雄没由来替那孤阳妖看守囚徒,结果自己身陷囹圄,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悔不当初啊。”
钟月敏眨巴眼睛,问道:“你们语气颇多抱怨,又说‘没由来’什么的,手下替主子看守犯人,勿论对错,却不是天经地义么?奈何这般懊悔?”心存疑窦,忖想它们莫非都不是那孤阳妖的手下,接口又问道一句:“你们四雄,原来为何等来历啊?”跑得快脸色颇为困窘,暗道羞惭往事哪里好意思当着许多人面提及,可是见钟月敏眉宇煞气浓重,美则美艳,未免凶霸霸的,要是招惹得她生气,说不得兴起便是抖手一红缨长枪戳来,自己不死也够呛,遂不敢隐瞒,说道:“我们四兄弟唤作‘快跑得’、‘快得跑’、‘跑得快’、‘得快跑’,其实并无什么法力,以前俱是黄宗鬼王座下第四城隘的看门小妖,所谓‘四雄’,不过是自吹自擂、脸皮贴金罢了。昔日因为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地闯入总兵老爷的小妾房中,*了衣服唱歌跳舞,惹怒了将军,每人被抽打了五百皮鞭消除兵籍,驱逐出城隘,从此便在各地飘零颠沛。哎,虽然时有骚扰民间百姓,可从未害过凡人性命。其后被孤阳妖张罗至麾下,它也有好本领,初来此地,便能寻觅得这么一说偌大的豪宅,占据为它的府邸,说道我们只要替它效力,便可在此院落长久居住,有酒喝,有肉吃。”钟月敏冷笑道:“你们既然没有什么神通,它好好的便收留你们,还管寝居伙食?”跑得快咳嗽一声,手上镣链哐啷哐啷响动不停,讪讪道:“我们‘四雄’神通微薄、法力粗浅,不过倒也有一种配制麻药的本领。自从奉了孤阳妖作东家,为它授意,专门从山野采集草叶,配炼厉害的麻药熏材到处捉人。”见钟月敏俏脸陡沉,心中凛凛惊骇,急忙辩解道:“小的可没有欺骗公子和姑奶奶,虽然捉得人来,从不害他们性命,皆是那孤阳妖性情暴戾,幻出原形,将人纷纷纳入肚子,活活熔化成它的长生养料。谢天谢地,这两位天师弟子若非得你们贤伉俪相救,明日再被它吸入肚腹,运转数下,怕不过数个时辰,也会被那厮给化掉咧。”黑痣小道人忍不住又怒从心起,按捺不得,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半尺阔刀,手腕抖处,便在跑得快面门左右摇晃,唬得它脸色煞白,但见寒刃森森,作势要扎,骂道:“你少要将一并罪责皆推到那臭壶妖的身上,竟敢用密药熏倒我张萱老爷,你是不想活了。”却看另外一个小道人急忙开口劝阻,道:“师兄,你这匕首乃是师父千锤百炼的宝贝,怎么用来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妖怪?”音如银铃,颇为清脆。穆双飞与钟月敏不由相顾错愕,将那小道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黑痣道人深吸一气,却不收了阔刀,道:“恩人面前,还乔装什么咧?露出本来面目才对。”另一只手随意伸探,就往其脸上摸去,那小道人弯腰闪过,嗔怒道:“师弟,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我尚是出家人,还想占我便宜么?”自己掂起袖子在脸颊擦拭几下,却是个尖尖瓜子脸的清丽少女,发髻打扮,皆与男子无异,朝穆双飞深深瞧了一眼,躬身稽首,道:“贫道张萱。”手指黑痣少年道人,道:“此乃我师弟高鹏。”高鹏搔搔头皮,不好意思道:“我性情急躁,没顾忌许多,哪里真敢占你小师妹的便宜。被师父和诸位师兄师姊晓得,还不送我一顿饱罚?”穆双飞笑道:“你们究竟谁是居长?”两人齐声道:“是我。”钟月敏笑道:“都争着作老大么?”张萱斜眼瞪了高鹏一眼,羞涩道:“高鹏,我分明是你的师姊,你年岁较我小上三月,怎能没大没小,唤我师妹呢?”张鹏苦笑道:“咱们辈份皆靠入门的前后品论,哪里是看什么年龄?我在天师府入门三月,然后你才来,不该是我师妹么?”
跑得快见高鹏的阔刀只在自己面前不过半尺移动,光影*、颇撼心魄,叫道:“高道爷饶命呀,小人的确是微不足道的小妖怪,你用这匕首杀了我,便玷污了好好的一件宝贝,亦对不起你那张天师的师父。便是近来时刻,我也努力作个好妖怪,对两位道仙大存同情之意,打没打得,骂没骂得,未曾有过任何的亏待。你若是杀了我,便是黑白不明,好坏不分,从此六月飞雪,碧血丹心。”众人莫不是心中一阵窃笑,暗道:“你这混妖也懂得什么叫六月飞雪、碧血丹心么?忒也有趣。”
高鹏和张萱被吞入孤阳妖腹中几次,也被吐出几次,每一次都是被关押在此牢房中,“四雄”奉命看管。高鹏听他说得有理,扭头看着张萱,道:“他在屋外之时,和咱们对骂得才开心咧,便这般算了,不报仇了?师妹,你有什么建议?”张萱小女孩儿,不喜看人争杀,此刻却反起了促狭玩笑之意,故意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它倒是没有打过我们,只是它的一张嘴不甚好,骂出的那些话甚是难听。啊,小师弟,你杀了他其实不冤。”高鹏不解其意:“是吗,那你开始何必还劝阻我呢?”蓦然醒悟过来,暗道:“她是要我好好吓唬这妖怪。”愈发将兵刃贴着它的脸颊来回晃荡。跑得快大惊失色,颤声道:“萱道姑,我的一张嘴是不太好,但却并未存心骂你,你是出家人,又是女儿家的,如何还撮掇着高道爷图财害命。我…我便做鬼也要缠着你。”张萱哭笑不得,呸道:“开个玩笑罢了,竟吓成这样,浑无出息的臭妖怪。什么图财害命,果真杀了你这妖怪,我还真恐脏了师父赠送的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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