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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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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不好腾云,更不惯转绕弯径,你在前面带路何如?”土地神长长松口气,满口应承。
便看土地神从腰间摸下那枚用红缨坠子衔编的圆钱,握在手中,闭目张嘴,念念有词,须臾一道白光从钱币方孔激射而出,打在地上。烟尘飞舞,待弥息散开,平地蓦然立起一面门楣,两面柴扉一般的门扇虚掩未合,所谓门环,亦不过就是绑缚于柴枝之上的一小段麻绳。猪星君笑道:“哎呀,你这山门可是够寒酸的,上次我去泰山游历,也召得那里土地帮忙,人家的山门,可比你阔气多了。”土地神满脸苦笑,道:“大人,不同地方,财气厚薄不一。泰山乃富贵之崇,多少帝王前去风光封禅,那里的土地神自然有钱。我这小地方,除了累累铁矿,便是一些金矿,穷困甚极。”金算盘忍不住道:“双矿要是开采出来,岂非也能富裕?”土地神摇头道:“铁矿尚未开采,至于金矿,但凡产出的金货,反给村民招来无穷祸害,民不聊生,哪里富贵?”钟月敏奇道:“这是什么道理啊?”猪星君催促道:“闲话少说,走走走。”跑到门边,扣住麻绳用力朝后就拉,孰料那绳索败朽、门枢皆腐,施劲之下,竟然门裂绳断。猪星君猝不及防,猛然朝后退去,跌跌撞撞摔倒于地。土地神急忙搀扶,忽又放声大哭:“我穷困小神,每月俸禄甚微,如今门扇坏了,哪里有钱去修?”猪星君龇牙咧嘴才要呵斥他,见之如此模样,哭笑不得,叹道:“罢了,罢了,我陪你二两银子,你请工匠另外再起一扇大门就是。”土地神破涕为笑,弯腰伏揖,道:“如此多谢星君大人。”众人见状,不禁暗暗窃笑。
门后乃是长长的一条台阶,依着土地神所言,台阶尽头,便可至读书峰山脚之下,山上便是青衣观。穆双飞笑道:“我以为既然是土遁之术,便勿需拔足长涉,不想还是要劳动脚板,一阶阶走过去。”土地神叹道:“公子所言不错,然未免片面。倘若是有钱的土地神,门后道路,若是平坦通途,则配有良马宝驹,鞍马厚垫,十分舒适;如果崎岖坎坷,则另有毛驴骡骑,草铺软蒲,不受颠簸。我这里贫困潦倒,一日三餐已然不容易,哪里还有余钱张罗如此物什?”猪星君呸道:“又来哭穷了,莫不是在我面前有意的啊?老猪我虽然是小财神,你且莫要忽视那一个‘小’字,比不得赵公明等人,能够给你大笔钱财。”土地神讪讪笑道:“星君大人虽然是小财神,但和大财神等素来交情匪浅,倘若由他们拨些钱给我,于他们不过九牛一毛,而对我来说,这一毛可比小老儿的腰尚粗。”猪星君揉揉鼻子,笑道:“你这小老儿委实没有见识,不谙官场规矩。无论天庭人间,但凡拨下一些钱财,总会经过层层盘剥,到了你手中,还能所剩多少咧?”不待土地神辩驳,推着他的肩膀即往前走去,道:“别呱噪了,日后得了机会,我帮你替赵公明说说。得了钱,也休由土德星君转手,我直接给你便是。”土地神大喜过望,连连称谢。金算盘暗暗冷笑:“如此一来,土德星君虽没有机会盘剥,可是金钱从你牧翁手中经过,便不会被扣减么?”
那条台阶看似极长,周围草色幽幽,飘倏轻杳,实不知要走多长的时间才会走到头?钟月敏性子急切,见猪星君和土地神步履缓慢,甚有些不耐烦,心想:“似这般走下去,何年何月方能走到尽头?”遂提起衣襟下摆,阔步拔奔,竟从猪星君和土地神之间的缝罅推搡过去,如此挤兑,逼迫得那二人不由踯躅踉跄,口中咦讶惊呼。土地神拐杖撑地,堪能平衡,猪星君身沉体重,纵然受力最大,也不过如蚍蜉撼树,摇摆几下,重心不晃。倒是钟月敏行色匆匆之际,未仔细提防足下,前脚才刚迈出,后脚却磕绊上猪星君的膝弯,冲势又急,不能顿收,“噗通”趴在台阶上,被坚硬石棱磕撞得榴齿颤咬,花容失色,委实摔跌不轻。猪星君本待发作,见她这般如此模样,大觉有趣,捧腹笑道:“黄毛臭丫头风火燎燎的,忒也沉不住气。”说完话,朝旁边侧开身体,对穆双飞揶揄道:“你老婆摔了狗啃屎,还不过去搀扶。”穆双飞微微苦笑,果然依言向前,紫姬左右陪伴,神情关切。猪星君却对土地神道:“我告诉你,这两位女子都是银发郎君的妻子,你猜猜她们谁大谁小?”土地神瞅了瞅,摇头道:“小老儿眼拙,瞧不出年龄区别,该韶华相仿。”猪星君眼睛一瞪,哼道:“放屁,老猪哪里是问年纪大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我的意思,她们谁是那个是大老婆,那个是小老婆啊?”土地神愈发茫然,手抚颌下白胡子,叹道:“微神穷困,从来没有娶亲,所以人家都是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相伴而出,我始终却是茕茕孑立,形单影只。我连妻子尚没有,哪里还能分辨出别人的正室填房咧?”猪星君搔搔头皮,皱眉道:“也是,我老猪也从来没有娶过夫人,是以和你一般无识,不晓得她们谁大谁小。”钟月敏又羞又气,揉了揉膝盖,继续朝前走去,口中嘀咕道:“一个贫穷困顿,不能娶亲,倒也无可厚非;那老猪偏偏口舌招尤,不是正经神仙,倘若哪个女人嫁给了他,岂非倒霉?”说来也怪,不多时,前面隐显一座山峰,原来不知不觉竟到了台阶末端。紫姬柔声笑道:“相公,这台阶好生奇怪,适才观之甚远,真正走来,反并不疲乏。”穆双飞也是啧啧称奇,心想:“土地爷的道路,毕竟不同凡间,其实还要什么鞍马毛驴代步呢?”土地神拄着拐杖,遥点前面的青山,道:“诸位,这里就到地方了,上面便是青衣观所在,里面的观主,年纪不过二十余岁,却是个谙喜读书的大学问家,也是天庭有名的年轻神仙之一。”穆双飞陡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愕然,暗道:“青衣观,青衣观,难不成观主名姓,也唤‘青衣’。”最后半句话不知不觉说了出来。土地神笑道:“妙哉,妙哉,公子如何揣测到的?不错,观主就叫做‘青衣’也。” 金算盘走前几步,夸赞道:“好山。”猪星君奇道:“你懂得看山?”金算盘面有得色,道:“神仙老爷,此山的半腰之下,外有丘群,观之状若金元宝的翘角一般,富贵吉祥,可不就是好山么?”猪星君愣了愣,笑道:“如此解释,却也有趣,是座好山。”抬头观之,山腰以上,云雾如帷,胜若千寻白雪,隐约可见一座大院。飞鸟过处,青霞明亮,愈发衬托得山峰卓立不群。
山前有一座高门,琉璃彩瓦,瑞光千条,钟月敏方要走过去,蓦然看见前面一道白光闪烁,却是缠绕于门柱上的一条游龙苏醒过来,口吐黑烟,张牙舞爪。钟月敏吓了一跳,弹足后纵,晃手擎出“清风斜雨”,横护于胸前。孰料那龙反倒开口说话,喝道:“无故冒犯青衣观之地,如何还敢在此妄逞威风?”两根极长纤细的胡须微微跳动,喝道:“震。”钟月敏但觉手臂阵阵酥麻,双掌无力,清风斜雨几乎脱手而出,登时骇异不已。岂只是她,跟随后面的穆双飞、紫姬亦觉头晕目眩,不免相互搀扶。金算盘浑无修真法力,早已经一屁股跌坐地上,富贵长袍沾惹得满扑灰尘,气喘吁吁,胸口憋闷难受。猪星君和土地神倒是无妨,笑嘻嘻瞅着场中情景。那金龙又喝道一声:“震。”声音陡提三分,穆双飞等四人愈发难以坚持,各各脸色煞白,浑身上下,竟然大汗淋漓,颇为辛苦。猪星君笑道:“忒也糊涂的一帮少男少女!并非此龙有多大本领,乃是它早早便在门前布置了一圈结界。你们轻易便踏入结界,如今被其发动,自然动弹不得。”土地神也说道:“小老儿也知道厉害。”
金龙愕然一怔,龙目慧睁,见猪星君虽外表邋遢,可神气意识之间,颇有一股不同凡响的气度,登时心中凛凛。它既是青衣观的看门龙神,那青衣观据说又是三界赫赫有名的学识才子,自也不能阅历菲薄。况且正如土地神所言,青衣观和西天诸佛、九天圣尊、各洞云神、群府大仙常有往来,接待得多了,对方是不是修真之人,稍稍留意,瞬间便可窥觑端倪。青衣观所据山峰,名义上虽归此方土地神管辖,然则另成一番体系制度,其实浑不受土地山神下统涉。土地神颇有些不自在,讪讪道:“小老儿引路至此,余下拜谒接见之事,烦请侍者费心。”金龙认得土地神,当下更无怀疑,暗道:“观主常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人看似是个猪妖怪,实则炼就金身,非同小可也。”眼见猪星君不慌不忙,又是个历世久修的神仙,遂不敢怠慢,收了法身,变作一个银冠素袍的年轻男子,朝土地神颔首道:“晓得。你去吧。”土地神为猪星君拘召而来,存了离开念头,却不敢擅自主张,直待猪星君笑着说“你去即是,赵公明哪里,我得暇便和他说说,好歹也略略提高点待遇”之后,方欢天喜地告辞。金龙侍者又是一惊:“此番赵公明就在观中作客,难不成此猪神仙尚是赵财神的故交好友?”愈发整齐恭肃,抱拳道:“请问尊驾是哪一洞哪一府的客人?”猪星君不急应答,垂涎哼哧,指着地上萎靡四人,呼噜道:“他们都是我的跟班杂役,鲁莽犯境,全无礼仪,被汝结界网罗责罚,也是很应该的,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面,可否烦请你小哥高抬贵手,先绕了他们么?”金龙侍者听他语中带刺,甚为尴尬,不由羞臊得脸色微红,咳嗽道:“在下失礼了,尊驾莫怪。”双手轻轻一拍,山门之前依旧无甚异状,可隐晦结界,登时被化解消散。四人肩头膀顶的无形大山好象被人搬开,立时为之轻松。钟月敏才待松口气息,便忍不住想要呵斥:“放屁,什么打狗也该看主人面?你简直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忽见穆双飞递个奇怪眼色过来,先瞧瞧天,又瞅瞅地,旋即缓缓摇摇头,不由错愕,认真思忖,旋即明白他的心意:“啊!这老猪如此粗俗,双飞叫我自重身份,莫去和之一般见识哩。”顺着这般意思,胸中怒气反倒宣泄飞快。猪星君人虽粗俗,却并愚笨,心思倒也灵透惠明,早将穆双飞和她眼目传色之微细动静觑瞟得真切,真以为她会叫嚷,看她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噎了下去,拍掌笑道:“虽然是个泼辣的小美女,能听老公的话,也是你的几分好处。”转身拍拍肚子,对金龙侍者道:“烦请传禀贵主人一声,银河天马司旭国将军猪星君求见。”金龙侍者惊道:“尊驾原来就是牧翁猪星君。”话才出口,自觉失言,那“牧翁”本是猪星君的绰号,直呼不雅,嘟哝一句:“请稍待。”慌不迭转身跑上山道。
金龙侍者去得快,回来也快,其后尚跟随两个妙龄女童,一人手捧白盆,一人斜架雪帚。金龙侍者朗声道:“青衣观高德圣天神君恭请旭国将军大驾。”侧身弓腰,迎请猪星君跨过檐门,拾步山道。猪星君笑道:“不客气。”昂首挺胸走在最前,穆双飞等人面面相觑,跟随其后,如此架式,好象还真成了一群跟班小厮。只是前面“老爷”邋遢龌龊,后面的“小厮婢女”除却金算盘反倒个个气虚轩昂、容貌美丽,在金龙侍者瞧来,未免有些滑稽。从两位女童中间走过时,雪帚探入白盆,甩带清水,正是青衣观迎接贵客的一种尊崇礼仪。那水甚为清凉,扑溅脸上,如渗心神,十分舒服。
山道两旁,猿啼鹿呦,莺飞燕舞,果然是教人心旷神怡的一番妙致景象。远远听到一阵清悠琴声,中间夹杂隐约鼓跋,抬头观之,可见一座宫殿被云色缭绕,规模不甚大,亭台楼榭,飞桥宏梁,足见鬼斧神工之造化。台阶森森,层叠整齐,颜色温润如玉,踏足其上,便好象走在一片软草绵绵的泥地之上,甚是舒适。到了殿前,看见檐下挂着一块偌大的牌匾,上面赫然书道“青衣观”三字,虽然遒劲有力,然痕迹之间,却颇有一股灵秀气势,若似一件端庄雍容的凤冠霞帔之间,包裹着一位肤如凝脂、秋水盈盈的江南碧*子。穆双飞暗暗夸赞,心道此地观主,但观其建筑形造、运字凌飞之妙,便可知是位超脱世外甚至超脱三界的高人神仙。
忽然紫姬咦了一声,绕开金龙侍者和两位女童,提着裙摆朝旁边一处廊柱走去,但见柱子后面,立着几面屏风。穆双飞显是也注意到了屏风之景,脸色微微错愕,趋随过去,凝神端详上面的图案。第一面屏风之上,乃是一座城墙巍峨的箭楼,上面兵甲累累、旌旗猎猎,守军之状颇为威严,而城下却驻扎无数军队,联营安寨,杀气腾腾。功城之军十分古怪,所以兵将皆头生两条触角,生长数条手臂。钟月敏探过头来,低声道:“是蚂蚁吧?”紫姬点点头。金算盘双手笼袖,奇道:“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一座城池?好象是蚁妖大肆围攻,攻城略地咧。”再看第二幅屏风,却是一艘云间飞翔之船舟,风帆鼓胀,潇洒飘逸,船侧站立两个少年,一个妙龄女子和一个幼小孩童。穆双飞胸中砰砰乱跳,紧咬双唇,一语不发,紧踩几步将后面屏风的图画悉数观完,神情颇为激动。众人正自不解,就看他三两步跑到大殿之前,噗通跪倒,如此举动委实骇异,猪星君喊道:“好端端的,你跪什么?”却看穆双飞恭恭敬敬拜伏,高声道:“恕个直呼尊长之罪,杨起之之、胡媚娘后嗣,半妖穆双飞拜见青衣小叔。”大伙儿皆是瞠目结舌。那琴声戛然而止,继而有人颤声道:“你,你是果然是杨大哥和胡姊姊的后代?”“啪嗒嗒”脚步声响,由远及近,然后大殿之中,便见一年轻文士赤足松袍地奔跑出来。猪星君笑道:“听闻青衣观主乃是雅士,如何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倒和我有几分类似。只是比我生得俊美千百倍,哈哈。”金龙侍者和两位女童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匆促失态,相顾怔然。那年轻文士呆呆站立穆双飞跟前,紧紧盯着他的面容,神情变幻不定,低声问道:“你,你果真是杨起和胡媚娘的,不错,不错,你像极了你的母亲,同胡姊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下巴嘴唇,也同杨大哥浑无二异。”伸手搀扶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忽然手舞足蹈,笑道:“妙哉,妙哉,小公子如今长大成人,气虚轩昂,修为亦有所厚积。汝父号称‘大半个剑仙’,你努力修行,其造诣必在杨大哥之伤。”猪星君哈哈大笑,青衣也哈哈大笑,到了最后,猪星君反觉困窘,咧嘴叹息,青衣兀自眉飞色舞、喜气充盈。
青衣目光从紫姬和钟月敏身上闪过,又看了看背后侧壁一旁之金算盘,蓦然心中唏嘘,叹道:“当年我和杨大哥等人泛舟西游,一条云船之上,除了我和他,尚有黄松、祈姊姊和胡姊姊,五人虽历经千辛万苦,却也苦中有乐,欢洽融融。”袖衽举起,悠悠指点,道:“如今你身边,也是一位妖界女子,一位俗家姑娘。那位观之衣饰打扮,莫非也是生意场上往来之人?年岁都和我们那时差不多。唯一便是少了一个‘青衣’孩童。”想起昔日之景,青衣脸色忽而激动,忽而黯然,胸中情绪起伏不定,难以压抑。穆双飞笑道:“小叔,我们也是五个人呢?只是那‘青衣’皮肤黝黑,人却可爱。啊,此人也是小叔故人之后,乃是七郎祠堂看守兰花的鼓贤士?”青衣眨巴眼睛,惊道:“不想世间却有如此凑巧之事?只是那孩儿呢?他父亲便是黑炭头,莫怪他也乌肤。”钟月敏抢话道:“小叔父,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找他?”紫姬唯恐青衣误会,急忙道:“小叔父,他被人救走,似乎落脚此处附近。”青衣奇道:“怪哉,那孩子在我青衣观附近么?”听这两位娇媚女子皆随着穆双飞唤自己“小叔父”,不由颔首微笑,一改昔日不喜玩笑之意,拍拍穆双飞肩膀,揶揄道:“于男女情事方面,侄儿你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十四回 青衣(下)
青衣请诸人皆入殿叙话,此刻察觉自己衣裳不整、裸足赤踝,却也惭愧。猪星君指着穆双飞道:“你这小娃儿总说素日读书甚多,如何此刻眼见汝小叔尴尬,何不说出几句妙语以释其困?老猪我虽然没有什么学问,却也晓得古人倒履相迎,仓促之间,乃显待客至诚,如今青衣观主赤足迎门,更足见诚上加诚也。”说所谓“倒履相迎”本是个典故,说的是东汉时期,有位大学问家蔡邕,此人乃是著名蔡文姬之父亲,若论文史、辞赋、音乐、天文等,皆可信手拈来、无不精通谙熟,官拜朝廷右中郎将、世人有云,称之“人学显著,贵重朝廷,常车骑填巷,宾客盈座”。蔡邕为人从不摆架子,亦从无傲慢桀昂之举,甚善于和人交往,是以好朋友很多,人脉颇广。有一次中午,他的好友王粲前来拜访,正逢永昼炎炎,蔡邕困乏卧睡。家人告诉他王粲已至门外,蔡邕听到后,迅速起身跳下床,急急忙忙踏上鞋子就往门外跑,由于太慌忙,竟把右脚的鞋子踏到了左脚上,把左脚的鞋子踏到了右脚上,而且两只鞋都倒踏着。当王粲看到好友蔡邕这般模样示人,忍不住抿嘴而笑,却也因之传下一段佳话。穆双飞愕然一怔,旋即脸色绯红,拱手道:“小侄忒也糊涂,却不知维护细叔荣尊。”青衣焉能不知“倒履相迎”的故事,见状呵呵笑道:“维护什么荣尊?难道我还不及蔡中郎将么?难道你尚不及他朋友么?且说了,昔日我和杨大哥、你的母亲等人乘坐筝船游历西行之时,风餐露宿、饥寒窘迫之境遇数不胜数,那时个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什么体面虚荣?不过苦中有乐,如今回味起来,委实教人眷恋不已。”说着话,不知不觉已到了大厅,两位女童甚是机灵,早已捧出布袜皂靴,又奉上一条雪白的丝绦,待穿戴结束齐整,青衣果真是玉树临风、雍雅从容,手中握着一册竹卷,书生意气极浓。在主座后面,有一张檀香木架,上面端放一张古琴,紫姬杏目瞥之,啊了一声,道:“此莫不是独幽长春琴?”青衣笑道:“侄媳妇好见识,不错,此琴正是本朝独幽长春琴也。”令金龙侍者将琴摘下,送于众人之前观看。但见此琴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合周天365度,宽约六寸左右;观之厚度,拈指约二寸,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分别像征天地之状。整体形状别有风韵,依神鸟凤凰之身形栩栩妙制而成,所以琴身与凤身正处处相应,也可说与人身相应,有头、颈、肩、腰、尾、足。此琴和古狐所用之琴不同,后者乃是五弦,此琴却是七弦,同曹甲重的伙伴、大乐师所使之西洲竖琴颇有音合。考据溯古,中华之琴最初确只有五根弦,内合五行,笼“金”、“木”、“水”、“火”、“土”;外同五音,分别是“宫”、“商”、“角”、“徵”、“羽”。传说后来文王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遂加弦一根,称为“文弦”;待武王伐纣,再加弦一根,是为“武弦”,由此合称“文武七弦琴”。譬如《琴当序》中记载:”伏羲之琴;一弦;长七尺二寸。”桓谭《新论》中记载:“神农之琴以纯丝为弦;刻桐木为琴。传说舜定琴为5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纣又增一弦为七弦。”只是延至本朝,人们慕古风,往往推崇五弦琴,于七弦琴反不甚注重。钟月敏听得青衣叫紫姬为“侄媳妇”,于自己却并无什么称呼,胸下未免有些怏怏不乐,见那琴被金龙侍者捧着递到自己跟前,讪讪道:“或许是了不得的好琴,只是小女子不懂音律妙处,实在看不出其中的好处。”穆双飞低声道:“观其形貌,辨闻音色,若弹奏得心应手,如能将你带入琴谱所能描绘之境界,就是好琴。”青衣笑道:“丈夫对妻子谆谆教诲,实也难得,莫非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是如此?”钟月敏羞臊得娇怯不胜,竟不觉收起寻常豪情,不好意思说道:“他倒用心良意,只怕却是好老师教着孬学生。我以前除了念经礼佛,便是舞刀弄枪,唱曲弹奏,尽皆五音惶惶,如鸟效鱼游,鱼效鸟飞。”蓦然心中一念:“哎呀,都说小叔乃是三界学识渊博之人,倘若他一时兴起,却要考究我佛家经文,我酬答不上,岂非更是丢脸。”急忙又添上一句:“便是昔日念诵佛经,也稀里糊涂的,不知所云。所以…所以便还俗了。”言罢,斜睨了穆双飞一眼。
猪星君眉头微蹙,对青衣道:“他们来此,本不知观主便是故交前辈,更勿论扯袖攀衽地亲热叙旧,其目的无非便是为了搜寻什么小黑雷鬼。你展示琴物,岂非弃重取轻,不分缓急?”青衣笑道:“非也,非也,可见你旭国将军尚不懂察言观色的真谛。倘若那小孩儿身陷危急,我则侄儿和他夫人,焉能如此从容?”猪星君愣了愣,搔搔头皮,哼哧道:“有道理。”青衣又道:“适才也说过——”转过身,问道:“鼓贤士的儿子,唤作什么名字?”钟月敏道:“九华。”青衣颔首道:“九华?好好,单单从姓名来看,便是他日必成大器之人。你们能来青衣观,便是得了土地神的消息,说他被人掳来此地,所以便匆匆奔驰救援,对不对?”穆双飞脸色端肃,解释道:“断不敢说是小叔行掳掠之事,切莫误会。其实‘掳掠’二字尚不妥帖,或许就是家兄恰从兵营魔界经过,顺便救走九华。我们一路追踪,然及不上万称金的步伐,终于失去踪迹,其后碰上这位猪星君,得他襄助,召唤得土地神,打听之下,方知家兄驾驭万称金落脚青衣观附近。”青衣不由愕然,转问金龙侍者:“我观中除了赵公明,尚有其余客人么?奈何我却不晓得。”金龙侍者急道:“没有,没有,倘有贵客拜访,弟子焉敢隐瞒?”
青衣点点头,忽然问道:“双飞侄儿,你说的‘家兄’,究竟何人?”穆双飞道:“便是我父和祈大娘的儿子?”青衣吃惊非同小可,从椅子上豁然起身,满脸诧异,道:“莫非是杨大哥和祈姊姊的儿子?怪哉,怪哉,我只听说杨大哥和两位姊姊配成连理之后,祈姊姊始终未能怀上身孕,倒是狐姊姊很快便暗结珠胎。后来因受天界系列事情牵连,三人被判受罚,胡姊姊便在牢中产下一麟儿。黄松大哥倒也仗义,不忍见孩子小小年纪便被幽禁于不见天日之地,遂舍尽家财,搜购三界珍稀古玩,又得息斗和尚、吴九道鼎立帮忙,买通狱卒抱将出来,从此不知所踪。黄松救出的孩子,便是你了。如何言语之间,斗然又冒出一个孩子?”他对祈恬甚是敬重,听说她也为杨起产下一子,正是衷心喜悦。钟月敏忽然哼了一声,她胸中若有情绪,便不善掩饰,喜怒皆形于外色。猪星君瞅着她,唆咄道:“有什么话,不妨名言,要是憋在肚子里,会憋出的病的。”钟月敏按捺不住,朝前跨了半步,敛个福礼,道:“小女子确实藏不住话,一桩事情非得问小叔不可,要是因此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见谅才是。”穆双飞脸色勃变,眉头微蹙,低声喝道:“月敏,若觉得问话不妥,就休要张嘴。”钟月敏犹然不肯退却,道:“事情问个明白不好么,憋在心里,长久猜忌,反为不美。”青衣点点头,道:“侄媳妇但说无妨,大伙儿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猪星君挤眉弄眼,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神情,抱臂胸前看热闹。金龙侍者见之,颇有些不悦。钟月敏轻轻咳嗽一声,长长缓缓深吸一气,鼓足胆略,问道:“那位黄松叔父区区凡人,却仗义疏财,甘冒大险将尚在襁褓中的双飞给救出,请问细叔,您是神仙,三界敬重,为何不肯施加援手?”穆双飞沉声道:“月敏,你忒也无礼!”钟月敏故作罔闻。青衣幽幽一叹,神色惆怅。
钟月敏步步紧逼,道:“若有什么难言之隐,适才小叔也说过了,大伙儿是一家人,彼此尚有什么好讲究的?此刻不妨也说将出来。”紫姬柔声道:“便是一家人之间,有些话也不好说明白。”钟月敏哼道:“做人要是堂堂正正、坦坦荡荡,能有什么顾忌?”声音提高几度,道:“小叔,我又不礼貌不周到的地方,你尽管责备我,可是如此问题,要是今日不能道明白,只怕不仅是我,便是双飞他自己,胸中也有盘结一个化解不开的疙瘩,影响你叔侄感情吧?”她说话虽果真不甚客气,然字字句句,却也在理。金龙侍者忍耐不住,道:“姑娘,你稍安勿躁,恕我说句公道话,你真的错怪圣尊观主了。”猪星君笑道:“你且将公道话说明白啊。”金龙侍者昂然道:“你们可晓得那位‘大半个剑仙’和他两位妻子因为黎锦之故,当初被天庭责罚时,本是判入玄天冰谷受难的么?哪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杳无人烟,休说凡人半仙妖怪什么的抵承不得,便是大罗金仙被流放那里,纵然三味真火燎燎雄旺,不过数日,也会被活活冻死。我家观主独自拼上凌霄宝典,寻天帝说理,代替他义兄义嫂受了一百二十八鞭震天雷,几乎身陨亡魂,方才迫使天帝改了刑判。不瞒你们说,我就是打那一百二十八辫震天雷之龙刑官,后来犯了天条,也是为观主求情,在此守门。”钟月敏瞠目结舌,手足无措。青衣淡淡道:“过去之事,不用再提,可惜我终究不能免去杨大哥夫妻之罪,每每想来,未免惭愧。”金龙侍者道:“如今观主和诸天神佛仙圣交往频频,也是希望借助这等人脉,继续替杨剑侠开脱,只盼能说动天庭翻审此案,解松他们自由。”青衣道:“只是说来奇怪,不知为何,那天帝对此事执拗得紧。”蓦对穆双飞道:“我尚不知你有一位‘家兄’!你被黄松救走之时,尚不知事,如何就晓得那人便是祈姊姊和杨大哥的儿子?”穆双飞道:“是不平佛祖告之。”青衣点点头:“你细细对我说来。”穆双飞打量场上众人一眼,面有踌躇之色,青衣料他或有为难,低声道:“你随我去内室说话。”
两人朝钟月敏望了一眼,虽未言明,意思却甚是明白,便即此事颇关系隐秘,只怕纵然再是“一家人”,毕竟不好煊赫公示。钟月敏如何不晓得其中意味,脸色微红,嗫嚅道:“你们尽管去说,我们这里等待。”猪星君眉头微蹙,道:“难不成就一直耽搁下去么?休说我还盼着你们救出那小黑雷鬼之后,便即陪我救出神将,便是那孩童被劫掠得久了,只怕也有危险啊?”青衣不以为然,道:“旭国将军不消担心,倘若九华确在我另一个侄儿身边,料忖无恙。”又嘱咐金龙侍者去请大财神赵公明来,还同猪星君叙旧。猪星君连连摆手,道:“不必客气!他是大财神,我是小财神,彼此地位不同,见了面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青衣笑道:“公明兄乃是真正得道之神仙,虽掌司天下财运布势,却非如凡人似的一颗势利心、一双富贵眼,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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