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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子(wan)-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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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黎从暖阁出来,被内侍宫女簇拥着往后面去。
到了门前,宫女赶紧去通传,很快将赵黎迎了进去。
太后正歪在榻上,手里拿着木匙,正在拨楞着香盒里的香,榻上一张小桌儿,上面摆着拿冰拔的珍贵瓜果,几个宫女拿着扇子微微扇着风,另有一个宫女捧着盖钟跪在榻前,请太后用茶。
赵黎脸上摆好笑容,才走进内去,上前来装作欢天喜地的给太后请安。
太后手只是抬了一抬,说道:“别见礼了,皇儿坐。”
随即又开始拨楞香盒。
赵黎坐下来,太后便道:“哀家听说,皇儿又出宫去了,还去了什么唐家。”
“是……”赵黎道:“连大人要去唐家拜访,儿子正好跟去瞧瞧唐家的嫡子生的哪般模样。”
太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把香盒放下,手刚伸起来,就有宫女扶着她坐起来。
太后继续道:“皇儿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份,不要成天往市井去钻,沾染了些市井的俗气,倒失了皇家的体统。况且那唐家,如何说现在也是个商贾,怎是你一个皇帝该去的地方”
赵黎喉头滚动了好几下,面上却挂上笑容,道:“儿子知错了,儿子只是一时好奇,下次不会了。”
太后听了这才脸上缓了缓,道:“皇儿知道便好了,哀家也没什么事儿了,不要耽误了你的正事。”
赵黎听了起身来,道:“儿子先回去了,母后也要注意凤体,不要劳累了。”
太后点了点头,赵黎刚要走,太后突然说道:“对了,哀家险些忘了。”
赵黎背对着里面,本身已经耷拉下脸子,听见太后说话,只得驻了足,改上一副笑脸,转头道:“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太后道:“其实哀家也知道皇儿的苦衷,他唐家笼络人心,皇儿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你若要动唐家,何须要亲自去唐家一趟?”
赵黎道:“不知母后有什么好法子?”
太后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不成?唐家不知从哪里接过来一个没娘的野孩子,皇儿就怕了他不成?说到底,这个野孩子的娘还不知是谁,若是唐敬有了续弦,怎么可能继续让他来做唐家的嫡子?”
赵黎听了他的话,也估摸出所以然了,太后是想给唐敬指婚,这样有了续弦正室,等有了孩子,不怕唐郁瑞还能做嫡子。
只是太后说的话,每一句却正好戳在赵黎心尖儿上……
赵黎的生母出身不高,而且死的稀里糊涂,那时候赵黎还小,后来赵黎就被放到皇后身边养,皇后身份高贵,却没有子嗣,旁人都羡慕赵黎,一下飞上了枝头,因为皇后身边的人脉深,又是大家族,为了自己的地位也要帮着赵黎登上皇位。
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的,赵黎和太后的关系并不十分好,平日里装着孝顺,实际上太后觉着皇帝只顾玩闹,不懂江山社稷,而赵黎又觉得太后专权,家族在朝中势力太大。
现又听太后说什么没娘的野孩子,心里自然不舒服。
太后继续道:“这件事儿就不劳皇儿费心了,哀家物色个人选,量他唐敬也不能推辞。”
赵黎总算听出来了,其实太后是想往唐家里塞自己的人,只不过嘴上道:“那敢情好了,就是要劳烦母后费神,儿子怎么过意的去?不过唐家是多大的面子,竟能得太后亲力亲为,叫人随便选选就得了,等选好了,儿子给母后呈上画轴来。”
说着,赵黎瞥斜了旁边的元弼一眼,元弼很有眼力见儿的道:“皇上,连大人还在殿外候着,不知……”
赵黎道:“朕险些忘了,母后休息罢,儿子还有事在身,就告退了。”
说着行了礼,就头也不回的往外去了,气的太后把桌上的香盒一推,木匙都掉在地上摔出老远。
赵黎刚刚走出来,脸上立刻冷的可以掉冰碴子,谁也不理就自己关在暖阁里批折子,期间琦妃来了一次,元弼拦着道:“娘娘还是不要去的好,眼下皇上正在生闷气,若是惹得一身不快就糟了。”
琦妃小声道:“皇上因何事不快?”
元弼也是多张了一副心眼儿的人,怎么可能告诉她,只是道:“这做奴才的怎么会知道,不过皇上确实是不欢心。”
琦妃道:“这样就多谢元总管提点了,我先回去,若是皇上心情转好了,还劳烦总管差人去支应一声。”
元弼自是点头应下,只不过想也不可能去。
且说唐家上下去了庙里烧香,这件事情柳常秋却不知道,这几日柳常秋园子里格外的清净,下人们在宅子里也是相互通气的,尤其是像柳常秋这样没有身份地位却硬要清高的,旁人最是瞧他不起。
所以就没什么人愿意去走动,万一被指使了,岂不是闹心得慌。
柳常秋安静了两天,闷得去花园走了走,只见到零星的下人,也越发的懒散着,似乎不怎么干活计,像是在偷懒。
下人们自然是喜欢捡轻省的活儿来做,老爷少爷太夫人都不在,当然要偷偷懒了。
柳常秋不知这回事,问了一个丫鬟,道:“为何这几天这么清静?”
那丫鬟笑道:“呦,老爷少爷都出去了,要几天不在,奇了怪了,柳老板没跟着去么,还是说柳老板就不曾听说过?”
柳常秋听出丫鬟在讽刺自己,道:“柳某一个外人,如果能听说。”
丫鬟道:“倘或不在外面游山玩水的逗留,算着也就快回来了,倘或少爷心情好,想在外面玩耍玩耍,您也是知道的,老爷爱见少爷还来不及,自然会在外面多留几日。”
柳常秋不愿和她再说话,就自顾自走了,他一直以来都没觉得郁瑞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如今看来,连不相干的丫头们都为他说话,那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了。
因为山上的景致不错,太夫人要在庙里多留一日,四处逛逛,所以众人也陪着多住下一日。
郁瑞起了床,小厮过来替他梳洗,推着郁瑞去吃早饭,虽然寺庙里为了迎接唐家做了准备,但是斋饭自然没有唐家的奢侈,不过这清淡的口味也还不错。
用了早饭之后,唐敬要陪着太夫人去外面逛逛,芷熙就推着郁瑞道:“少爷去外面逛逛罢,林子里清凉着呢。”
郁瑞只是寺庙里太闷了,其实自己也是闷的,没事可做,拿本书看都是经文,就让芷熙推着他走走。
因为要接待唐家,所以其他香客暂时不能来庙里上香,一切讨饭的乞丐也不能来求布施,山上清净的厉害。
郁瑞让芷熙推着转到庙后面去,那地方有一篇竹林,天气正热,竹子生的又高又密,而且非常凉快。
只不过他们刚转过去,就看见一个小乞丐靠在庙的后墙上,缩起来睡觉,打眼看去小乞丐又黑又瘦,胳膊和腿细细的,饿得几近枯瘦。
郁瑞起初只是看了一眼,芷熙也看到了,嫌弃的皱了皱眉,心想着这么瘦弱不会身上有病罢,想推着少爷赶紧走。
只是郁瑞却道:“等等。”
“少爷,等什么,快走罢。”
郁瑞转头瞧着那乞丐,只是喃喃的道:“我识得他。”
芷熙奇道:“少爷怎么会认识这个么乞丐?”
芷熙说着,忽然想到,其实少爷也是从远地方儿被接过来的,难不成是以前的旧识,若是认识这样的人,那少爷以前岂不是过活的很艰难么。
其实郁瑞确实认识,只不过是上辈子识得……而且郁瑞和这个小乞丐只是有一面之缘。
上辈子郁瑞家里也是地头蛇,什么消息不知晓?当时这件事在镇上闹得风风雨雨的,一个有钱员外家的纨绔子弟,在外面打架闹事,送到大夫那里看伤,结果没几天就吐血死了,那员外心疼儿子,非要说大夫是庸医,要将大夫扭送见官,结果大夫在狱里被打死了,只剩下一个小儿子。
若说真是什么庸医误断十有□是莫须有的罪名,大夫送官之后,据说那纨绔子弟其实是中毒而亡,哪个富贵人家里没有你争我夺,那员外估摸着也是后知后觉,又觉着自己儿子是被自家人害死的,这样的说法说出去有辱门楣,自然就打死不认账。
郁瑞那会儿子听了一耳朵,可怜这个孩子,见他在路上讨食吃,就让人送了些吃的与他。
几年未见,郁瑞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个孩子,如今自己变了样子,那孩子也长大了不少。
郁瑞道:“你去给他拿些吃的来。”
他这话一说,不止芷熙瞧着他,那小乞丐也突然睁开眼来,仍然躺在地上,只不过拿眼看着他。
芷熙道:“少爷?”
郁瑞没说话,芷熙无奈,只好趋步往回去,赶紧快去快回拿些吃得来。
芷熙将少爷一个人留在外面,心里也不踏实,没成想正好撞见老爷,唐敬随太夫人去外面走了走,太夫人的身体不好,自然不能走太长时间,回去之后就歇着去了,听住持去讲禅,唐敬这才闲下来。
唐敬见到芷熙,道:“给少爷的药煎了么?”
芷熙点点头,道:“少爷用早饭之前让厨房煎上了,过会儿子才能喝。”
唐敬又道:“少爷呢?”
芷熙就怕他问这个,只好硬着头皮道:“少爷在庙后的小竹林子呢,少爷要布施一个小乞丐,让奴婢来拿些吃的。”
26第二十六章同床
唐敬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挥手让芷熙走了。
芷熙一面走一面拍着胸口;真是怕老爷觉着少爷多管闲事;不过既然老爷什么也没说;做下人的自然还是听少爷的话。
芷熙从厨房拿了些蒸好的馒头;就急匆匆的往回去。
回去的时候郁瑞还在那里;小乞丐仍然躺在地上;只不过面色不善的盯着郁瑞。
郁瑞见她来了;道:“给他罢。”
芷熙弯下腰道:“喏,给你。”
那小乞丐只是瞥了一眼,然后不屑的闪回目光来,并不再看。
芷熙瞪大了眼睛;道:“给你的,拿着罢!”
小乞丐仍是不理。
郁瑞瞧着他;道:“你不饿么?”
小乞丐笑了一声,很干脆的道:“饿。”
郁瑞又道:“那为何不吃?”
小乞丐道:“我不想吃,宁肯饿死也不吃。”
芷熙瞪着他,道:“你这是跟谁示威呐?我家少爷好心可怜你,你反而不识抬举了?”
小乞丐撇过头去,“用不着你们这些人可怜。”
芷熙气的跟什么似的,还待再骂,就被郁瑞拦住了,郁瑞是知道他的身世的,小乞丐宁肯饿死也不吃他给的东西,怕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被富商巨贾给害死的,所以一并觉得这些人不是好东西。
郁瑞拦住芷熙,道:“你可以不吃,但是给不给是我的事儿。”
说着让芷熙把馒头塞在小乞丐手里,然后走了。
芷熙推着郁瑞往庙里去,道:“少爷,您也改改着菩萨脾气罢,你可怜见他,人家反而不领情,还骂咱们的不是,就跟别人欠他几百吊钱似的,哪有这样的乞丐,还要做大爷嘛!”
郁瑞笑道:“你也消消气,我还没生气,你生什么气。更何况我怎么是可怜见他了,我只是欣赏他的眼神。”
“什么眼神?”芷熙道:“就像他那狼崽子的眼神,随时要吃人似的!”
郁瑞道:“这就是了,若是你落魄得不行,哪还有这种眼神。”
芷熙撇了撇嘴,总之是难以理解郁瑞的想法,又道:“奴婢回去拿吃的还碰见了老爷呢。”
郁瑞道:“老爷说了什么没?”
“没,老爷并没有说少爷。”
郁瑞点点头,随即道:“中饭和晚饭你都差人送些吃的与那乞丐去。”
“还送去?”
芷熙道:“少爷呦,人家都不领情,还送什么。”
“方才我不是说了么,送不送是我的事,吃不吃是他的事儿。”
芷熙没辙了,点了点头,也不能忤逆少爷的意思。
中午用饭的时候,太夫人说上午乏了,就让丫鬟们把素斋端到她的房里,太夫人没有出来,郁瑞和唐敬一道吃了斋菜。
郁瑞下午无事可做,就又让芷熙推着他去后面转了转,小乞丐还蜷缩在墙根儿,旁边摆着吃的,愣是一口没动。
小乞丐瞪了他们一眼,郁瑞反倒笑了,那小乞丐道:“耍人很好笑么?”
郁瑞道:“我并没耍你,只是你自己不吃,我早上来了一趟,你没吃,我中午再来一趟,你还是没吃,不知我晚上再来,你有没有骨气继续不吃。”
小乞丐只是嗤了一声。
芷熙道:“三顾茅庐他也不是什么名士啊。”
郁瑞没再说话,招了一下手,芷熙就推着他走了。
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似乎天有些发阴,山间本身就比别的地方凉爽,此时加上天阴,又有些微风,竟有些发凉起来。
芷熙赶紧找出一件披风给郁瑞披上,郁瑞瞧着道:“我哪有这么不中用。”
芷熙:“少爷您可别说嘴,万一您病了,奴婢可吃罪不起。”
晚间大家一起用膳,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去,这算是最后一顿斋饭,自然要丰盛一些。
等吃过了饭,芷熙回了女眷的院子,小厮陪着郁瑞回房去,有下人来传话,让拾掇拾掇行李,明日一早就走了。
正说话间,外面却突然打了闪,夏天的雨来的太急,骤然间就像瓢泼一样,噼里啪啦打得瓦直作响。
小厮赶忙过去关窗子,风太大直往里灌,窗子都吹开好几次。
郁瑞看着外面又是打闪又是下雨,忽然想起蜷缩在墙根儿的小乞丐,不知道这番天气,他是不是还缩在那里。
这么想着,郁瑞突然道:“给我找件儿油衣。”
“爷,这是要出去么?”
郁瑞点头道:“跟我出去一趟。”
这么大的雨,就算有油衣也不管用,油衣吹也给吹透了,纸伞一撑就剩了伞骨子,谁愿意往外跑。
小乞丐确实还在墙根儿缩着,不是他不愿意去躲雨,可眼下也不知去哪里躲雨,雨下的太急,一下子全身都湿了,他本身没吃饭就觉着大夏天全身发冷,如今更是冷的上牙磕下牙。
身上一下湿了,山里又没地方躲雨,小乞丐干脆不躲了,瞥眼瞧见地上被雨水冲散的吃食,不禁肚子里打鼓,他想着郁瑞说的话,没准儿晚上还要来看他吃没吃,他自觉着是有骨气的人,怎么能受人白眼儿,自然不能吃,但转念一想,没经过什么事情的公子哥儿而已,又怎么可能真的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而且现在下了雨,更不可能来了。
他瞧着地上泡了黑泥汤的馒头和吃食,眼泪突然憋也憋不住的涌出来,也不知是哭自己还是哭那些吃食,双手撑起来,猛地抓住被雨水冲的不成样子的馒头往嘴里塞。
郁瑞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小乞丐扑在雨地里,咧着嘴使劲往嘴里塞吃的,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却意外的让人心酸。
郁瑞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自己,他上辈子的收场也很惨淡,除了母亲,没一个对自己好的,没一个人关心他,有人会在下雨天里给自己送一个馒头也是奢求。
郁瑞眯了一下眼,让小厮推着自己过去,小乞丐没想到公子哥儿真的会来。淋着瓢泼的大雨,小乞丐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看呆了,总之愣在当地,还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动作,雨水冲进他半张的嘴里也没反应。
郁瑞道:“跟我走。”
小乞丐被这三个字震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第一次和第二次见这个小少爷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温和的,温吞吞的,而这次只是说了三个字,却有一股让人不可违逆的威严。
小乞丐还待有骨气的不听,只是小厮推着郁瑞往回去,郁瑞回头又道了一句,“跟上来。”
小乞丐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击垮了,总之真的从地上慢吞吞的爬起来,泥从脸上身上往下耷拉着,就跟着郁瑞进了庙里。
到了房间里,郁瑞瞧着他落魄的样子,让小厮去弄个木桶来,再打了些水来,让乞丐洗洗身上的泥。
那小乞丐起初一副活死人的脸,只是让他洗澡,他又开始叫唤起来,硬是扑腾着不洗,弄得屋里全是水,还甩在郁瑞脸上身上。
唐敬听说少爷下着大雨出去了,本要派人去跟上看看做什么呢,只不过后来顿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就命诚恕拿来油伞,刚要出院子,下人回话说少爷回来了,这会儿已经回屋了。
既然已经出来了,唐敬就打算去瞧瞧郁瑞,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小乞丐在“撒野”,弄得屋里乱七八糟的,郁瑞头发和肩膀都是湿的,外面雨这么大,出去了一趟,自然会淋湿。
众人一瞧有人进来了,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纷呈,郁瑞是抿了抿嘴,小厮抖得筛糠,怕老爷怪罪,那小乞丐则是愣住了神,他不识得唐敬,只是被唐敬板着脸的气势吓到了,而且他这副打扮,还有人打着伞,一定是了不起的什么人物。
唐敬环视了一下众人,道:“这是怎么回事,少爷身上淋湿了,不知道给少爷换衣裳么?”
小厮赶紧认错,唐敬又把目光定在小乞丐身上,小乞丐梗了梗脖子,也不怕自己一脸泥寒碜。
唐敬最后看了一眼郁瑞,终究是没说话,上前把郁瑞从湿的差不多的轮椅上抱起来,道:“好好把屋子和这个人拾掇干净了。”
之后就转身抱着郁瑞走出屋去,诚恕撑着伞,生怕淋着老爷怀里的少爷。
唐敬一路抱着郁瑞往自己房里去,一脚踢开门,将郁瑞放在椅子上,对诚恕道:“弄些热水来。”
诚恕连忙应了,很干脆的退出去吩咐差事,很快有人送进木桶,陆续续了水。
诚恕将热汤准备好,又拿来少爷换洗的衣物,道:“少爷的木椅也淋湿了,等天晴了要拿出去晒晒才好。”
唐敬点点头,挥手让诚恕退出去。
寺庙里不比唐家,身边儿上不带几个小厮,诚恕退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唐敬和郁瑞。
郁瑞揣度不清楚唐敬现在是什么心思,也就装乖巧的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角儿。
唐敬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来解郁瑞的衣裳,将郁瑞吓了一跳,本想躲来着,只是瞧见唐敬的脸色又不敢动晃,实际上不违逆唐敬的意思是正确不过的事情。
唐敬两三下将郁瑞的上衣除掉,连里衣也不留,脱了个精光,郁瑞缩了缩肩膀,唐敬瞧他的动作知是冷了,又快速的褪下他的裤子。
郁瑞就光溜溜坐在了椅子上,登时脸上也不知是红好还是白好。
唐敬又将他抱起来,郁瑞全身绷紧靠在唐敬怀里,喉头速度的滚动了'。 墨斋小说电子书'两下,抿着嘴什么也没说。
唐敬将他放到诚恕准备好的热汤里,郁瑞这才打了个冷颤,随即叹了口气,还真别说,被雨水一淋,就算是夏天也通体都发寒,尤其郁瑞天生的畏寒体质。
因为郁瑞的腿不能动,唐敬将他放在木桶里坐好,难免湿了袖子,所幸就把外衫脱掉,郁瑞看他脱衣服,登时红了脸,赶紧别过头去,过了半天原来唐敬只除掉了外衫,顿时有些尴尬。
唐敬似乎也发现了郁瑞的小动作,禁不住挑了挑嘴角,随即又板起脸来,道:“胡闹,雨天儿的跑出去,就是有什么事,差个下人去一趟也就完了。”
“是。”
郁瑞乖巧的点点头,认错态度十分良好,用软糯糯的声音道:“儿子下次不敢了。”
郁瑞这番模样,被热汤腾起的雾气蒸红的脸颊,湿掉的头发软软的耷拉下来几缕伏在额头上,瘪着薄薄的嘴唇,顿时有些可怜,任谁也再生不起气来。
可偏偏对方是唐敬……
唐敬只是淡然的瞥了一眼就挪开目光,道:“嘴上虽这么说,你心里主意比谁都大。”
郁瑞瞧他不吃这套,这回真是乖乖的没再说,免得多说多错。
唐敬道:“一会儿喝些姜汤驱寒,倘或病了,还要耽误行程。”
郁瑞再点点头,他的头发也淋湿了,束着怪难受的,所幸就打散了一并洗了,等热汤微微发凉的时候,郁瑞也洗好了。
唐敬又将他抱出来,郁瑞拿布巾擦干身子,赶紧穿上衣裳,他可没有在别人面前光着身子的癖好。
郁瑞一面穿衣服,唐敬走过来一面给他擦起头来,这让郁瑞有些受宠若惊,半响才觉着,可能是因为自己坐在唐敬的床上,唐敬怕自己头发太湿,耷拉一床的水……
诚恕进来让小厮们收拾了热汤出去,又端来姜汤和蜜饯,郁瑞一口气闷了姜汤,辣的一头汗,唐敬递了他一个蜜饯,含在嘴里还觉得辣吼吼的。
郁瑞穿了衣服,却发现只有里衣,并没有外衫,他还想找外衫,却听唐敬道:“今天你就睡在这里。”
郁瑞只是愣了一下。
折腾完这些事儿,也就到了就寝的时候,直到睡觉,郁瑞再没看到小乞丐,也不知小乞丐现在是不是还弄得下人们鸡飞狗跳的。
唐敬让他躺在里面,自己又看了会儿书,为了让郁瑞不觉得太亮好睡觉,唐敬还让诚恕把烛灯的捻子挑小点儿。
的确不是特别亮了,不怎么妨碍睡觉,但是郁瑞觉着自己就像是睡在针毡上一样,浑身都不舒服,这让他如何能睡得着,只得眯着眼睛装睡。
没过多一会儿唐敬也灭了灯,郁瑞闭着眼睛,就听见脱衣服的唏唏嘘嘘声,随即身边传来了热度,让郁瑞下意识的全身发紧。
唐敬忽然道:“睡不着?”
郁瑞哪知道对方竟然看出来自己装睡,只好硬着头皮道:“躺得难受,我想侧过身来。”
于是唐敬一只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揽着郁瑞的腰背,轻轻一用力就将郁瑞侧过来,这次还特意替郁瑞整理了一下衣服,免得压到了里衣睡得不踏实,只不过是面向自己……
郁瑞顿时觉得一阵无力,他只是找借口才说想侧着睡的,但是侧过来也要面朝墙才好,如果一夜都朝着唐敬,要他怎么睡得着……
唐敬却不以为然,摆弄好郁瑞,自己就躺下来,还替郁瑞盖好了被子。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最少有一两个时辰,直到郁瑞觉着再不睡着就要天亮的时候,唐敬忽然翻了个身,似乎和自己面对面,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几乎都交缠在了一起。郁瑞迷迷糊
27第二十七章良药
唐敬是习武之人;他父辈祖辈都是武将;唐敬的前二十年也曾在沙场上渡过;虽然从商有些年月;但唐敬从不会荒废武功。
郁瑞睡在他旁边;睡实了或者装睡他自然一听就知道;过了很长时间;知道郁瑞的呼吸渐渐绵长;唐敬才侧了个身,面对着郁瑞躺着。
外面的雨终于停了,或许是方才风大,把乌云都吹开了;月光很亮,透过窗子;四下里也不是那么黑漆漆的了。
唐敬就那么侧着头瞧着郁瑞,郁瑞一只手微微攥拳放在胸口的地方,另一只手放在耳侧,嘴唇嘟着,胸口的起伏十分微弱,但看样子似乎睡得挺踏实。
唐敬瞧了一会儿,伸出身来,用食指背从郁瑞的脸颊一路滑到下巴,随即放了手,又躺平过去,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因为要启程回去,郁瑞起的很早,不过一睁眼旁边已经没人了,不知什么时候唐敬已经起身了。
诚恕在门边上候着,看见郁瑞醒了,道:“少爷要起么,还是再睡些时候?老爷吩咐了,若是少爷再睡会儿,早饭可以带到马车上吃。”
郁瑞刚睡醒还有些迷登登的,把头又搭在枕头上,蹭了蹭,实在不想起身,不是因为懒床,而是不想去和众人一起吃早饭。
唐家是大家族,规矩甚多,而且太夫人别看他平日里很随和,惯着魏元或者夸赞一个戏子,但对自己家的人非常苛刻,若是一分一毫做不好,那就是丢了唐家的颜面。
郁瑞不喜欢在太夫人身边儿待太长时间,忒压抑了些,倒也并不是说太夫人如何不好,郁瑞还是能理解她的心思的,毕竟魏元也好,柳常秋也好,那都不是唐家的人,外人儿做些什么不必较真儿,倘或自己并不是嫡子,而是个普通的孩子,恐怕老太太也会对自己慈眉善目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倘或。
郁瑞这个身体虽然没有个地位颇高的娘,但是唐敬将他接回了家,大摆筵席给他正名儿,扶正这个身体已经去世的娘做正室,那么郁瑞就是嫡子,唐家的嫡子。
郁瑞趴在枕头上,说道:“我不想过去了,一会儿拿到马车上罢。”
“是,少爷。”
诚恕恭敬的点了点头。
郁瑞又道:“我昨天带回来的那人怎么样了。”
诚恕道:“回少爷,昨夜洗漱之后就安排他住下了,等着少爷吩咐。”
郁瑞道:“我身边儿有丫头,却没几个小厮,把他留下来罢。”
“是。”
诚恕回道:“老爷已经吩咐了,若是少爷欢喜,就随意留下不留下来的,那待会儿让他写些履历,再起个票,就留在家里,拨到郁兮园给少爷做小厮。”
郁瑞点点头,道:“那就麻烦管家了。”
诚恕连称不敢当。
唐敬去陪老太太用过了早饭,太夫人自然要问起郁瑞为何不来,唐敬就说昨夜雨大,郁瑞染了风寒,不好来怕传给了太夫人。
唐敬虽然平日里不需要圆滑处世,但并不代表他长得是一副榆木心肝,若提起手段,怕是唐敬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毕竟一个在朝廷里混迹这么多年的人,急流勇退到商界,竟没有从此一蹶不振,反而造就了如今的地位,这些都证明了唐敬的手段。
老太太虽精明,但唐敬若要搪塞,也不是难事儿。
吃过了饭,众人就拾掇拾掇准备启程了。
唐敬回了房,郁瑞又躺在床上睡了回笼觉,本身是小眯一会儿,没成想诚恕站在一旁也不做声儿,他真的又睡着了。
唐敬进来,诚恕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郁瑞虽然睡着了,但不是很瓷实,诚恕关门出去的声音不大,但郁瑞就醒了,睁眼就瞧见唐敬。
唐敬道:“醒了就起罢,回去了,若是困在车上睡一会儿。”
郁瑞赶紧点头,唐敬就过来,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
郁瑞一下坐在唐敬怀里,一瞧唐敬就没伺候过人,这动作相当难拿,唐敬却要给他穿衣裳,捣鼓了半天,才勉强穿好。
郁瑞也不能说什么,下过了雨,太阳更足了,天气却一点也不见凉快,反倒把他折腾出一头的汗来。
因为轮椅湿了还没有拿出去晾,而且在寺庙里也没人备着轮椅,郁瑞是被唐敬抱着一路走出庙门的,再一路抱上车去。
太夫人看郁瑞把头扎在唐敬肩窝处,也瞧不见表情,只当他是染了风寒,实在难受的厉害。
在马车上的时候,郁瑞假寐了一会儿,若不睡觉,也不知和唐敬聊些什么。
郁瑞睡着,就觉着有人摸自己的头发,就像哄孩子睡觉一般,一下一下的,马车上除了自己就是唐敬,这样郁瑞有些后脊梁绷紧,不过时间长了,后背绷得直发酸,也就习惯了。
郁瑞并不知道唐敬这么做的意图,若是在平常家里,或许是想做个好父亲,可他是唐敬,唐家里大家都不是单纯的血亲关系,还被利益名利左右着。
这种动作一旦习惯了,反而让郁瑞觉着有些舒服……
赵和庆看着魏承安一脸怒容的瞧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我做什么事情让小三爷觉着过分了?”
魏承安被他掐了一把的脸还红着,但这说出去只觉得丢人,只好干瞪着对方。
赵和庆也不觉得亏心,很坦然的回视着他,不过忽然转了话茬子,掂了掂手里的弓,道:“本王听说小三爷从小精通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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