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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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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曹性走了过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让陈帅歇息片刻……”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能够如此自然地称呼陈蓦为陈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忽然,林外传来阵阵喧杂之时,期间伴随着众多战马的马蹄声。
众黑狼骑将士心中一凛,因为他们意识到,那是文丑的追兵赶到了,然而当他们扭头再一望陈蓦,却发现他倚在树干上睡熟了。
啊,他实在是太累了……
猛然间,一名黑狼骑将士站了起来,拾起了地上的兵器,独自朝着林外走去,随即,又是一名,继而,又是一名……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那幸存的几十名黑狼骑将士,竟然全部站起身来,一脸决然地对睡熟的陈蓦抱了抱拳,随即朝着林外走去。
“站住!”他们的身后,传来了曹性的声音。
“曹将军,”众黑狼骑将士转过身来,用恳求的目光望着曹性,其中有一人低声说道,“曹将军请莫要阻拦,我等将士一心想保护陈帅安然撤退,可惜,我等能力有限,但是至少,至少能为陈帅争取到些许时间歇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曹性所打断了。
“小子,口气很狂妄啊!”曹性没好气地一巴掌打在那名士卒的脑袋上,随即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轻笑着说道,“叫上本将军么,岂不是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曹……曹将军?”众黑狼骑士卒惊愕地望着曹性,却见曹性嘿嘿一笑,戏谑说道,“怎么,难道你们还以为本将军会像丧家之犬般,夹着尾巴逃走么?”
“不、不敢,只是……”
“那就闭嘴吧!”一巴掌拍在一名黑狼骑将士的脑袋上,曹性回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陈蓦,望着他环抱着手中的重剑,酣酣熟睡着,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初他在洛阳与陈蓦初见时的情景。
'你就是温侯新提拔的校尉陈蓦?'
'是又如何?'
'也没什么,就是打算和你较量较量……'
……
'嘁!还有点本事嘛,算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怎么样,一起去喝一杯?'
'陈某还有军务……'
'屁个军务,走!'
“呵!”或许是回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曹性脸上露出几许微笑,随即,他深深吸了口气,面色一正,率先走向林外。
“你们几个……可别那么着急着死啊!”
“是!曹将军!”众黑狼骑将士一抱拳,紧跟曹性而去。
众人一走,林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些许虫声外,也只有陈蓦那轻微的鼾声。
他并没有注意到曹性以及其余部下的离开,因为他此刻正陷身于睡梦当中。
……
'小蓦,素素来救你了哟……嘻嘻,果然小蓦没有素素就是不行呢!'
“素素?”
陈蓦猛地睁开眼睛,这才看到张素素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心中一喜,连声问道,“青州兵呢?带来了么?”
'当然,小蓦你看!'
张素素右手一挥,陈蓦顿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无数衣甲齐备的青州兵。
“太好了!”陈蓦面色大喜,连声说道,“快,快随我去救那些黑狼骑的将士!”
'不!'突然,张素素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冷漠,没走几步远的陈蓦猛然转过头去,却发现张素素一脸的冷漠,而方才周围站的密密麻麻的青州兵,此刻也全部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怎……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素素已经不需要小蓦了……'
说着,张素素身影渐渐变淡了,面色大惊的陈蓦急忙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一时间,周围的景象突然变暗了,陈蓦感觉自己置身于无边的黑暗当中,压抑地他险些喘不过起来。
忽然,那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了几个声音……
'陈帅……'
陈蓦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发现王思、王充、李扬、吴昭等一些黑狼骑的将领们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浑身上下铠甲破碎,血流不止,尤其是王充、吴昭,身体上更是血肉模糊……
而在他们身后,那是陆续出现的,数不清的黑狼骑将士们,一个个满脸鲜血,却带着几分笑容。
“你们……”陈蓦犹豫着抬起右手。
'能跟随大帅,真乃我等毕生之幸!'说着,众黑狼骑将士缓缓消失了。
“不要走!”
陈蓦大声呼喊着,但是无济于事。
“啊!”
陈蓦大吼一声,双拳狠狠地垂着地面,忽然,他看到眼前出现了两双脚。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龚都、刘辟二人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一如当日在汝南最初碰到时的那样。
唯一的区别在于,此刻两人满身鲜血,甚至于,龚都心口上插着一柄利剑,贯穿身躯,而刘辟,更是令人不忍相视,背部插满箭矢,胸前一片血红,鲜血顺着他的铠甲不停地往下滴……
“你……你们……”
'抱歉,陈帅……'
'对不住了,大哥……'说着,二人像方才那些黑狼骑将士般,渐渐消失了。
“不要!”
大吼一声,陈蓦猛地坐起身来,待他望向四周时,他这才发现,方才所见到的,那只是一个噩梦,只不过……
异常的真实!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黄昏笼罩着梅林,陈蓦站起身来,望向四周,却发现林中空无一人。
“曹性?”
无人回应。
“有人么?谁还在?”
依旧无人回应。
皱了皱眉,陈蓦拾起地上的佩剑,朝着林外走去。
大约走了一里之地,陈蓦的眼睛猛地睁大,因为他瞧见在梅林的入口处,竟然堆积着无数袁军士卒的尸首,而在那堆尸山当中,曹性手持弓弩傲然立于当中。
“曹性!”
陈蓦惊呼一声,大步走上前去,将摇摇欲坠的曹性扶住。
“哟?睡醒了么,大帅!——真是的,你这家伙还真能睡啊,要是再过一刻,我可就支撑不住了……”曹性戏谑地笑着。
望了一眼曹性的双手,陈蓦这才发现他双手手指血肉模糊,这显然是因为过多的拉弓所致。
“其余人呢?”
曹性闻言望了一眼四周,以至于陈蓦这才意识到,在梅林的入口处,那三十余名黑狼骑将士已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帮蠢蛋,还说什么要替你争取歇息的时间,还不是没几下就死了,只剩下我一个……”曹性轻笑着说道,然而笑声中,却充斥着诸般悲凉。
“换人吧……”
望着曹性那越来越变得黯然的眼眸,陈蓦仅仅握紧了拳头。
“啊,交给我吧,全部……”
“还真是自负啊……”轻笑着,曹性的双手缓缓垂了下去,或许,他早已到了极限。
“啪嗒!”曹性手中的弓掉在了地上。
“唔?”在不远处的对面,对于陈蓦的出现,文丑显然是有些意外。
“本将军还以为你又逃走了呢,原来一直躲在林子里啊……喂,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叫自己的部下来送死……哈哈哈,看到自己部下一个个死去的感觉如何?陈蓦!”
对于文丑的奚落讽刺,陈蓦没有任何回应,他抱起了已无呼吸的曹性,将他与那三十名黑狼骑将士的尸体放在一起,默默地低了低头,随即,他从怀里取出火舌子,用它点燃了身旁的一棵树。
七八月的树木,并不是很合适燃烧,但是夜间的山风,却有助于火势的蔓延,不一会,大火徐徐扩散,将大半片林子都吞噬其中,而期间,文丑一直出言奚落、讽刺着陈蓦。
“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陈蓦,什么黑狼骑……痛快,真是痛快,看到你这般表情,文某当真是痛快之极!——当初杀颜良之仇,陈蓦,你可别说忘了!今日,我要替我那位兄弟报仇雪恨!”
“颜良?那是谁?”在默默望着林中大火一会后,陈蓦缓缓转过身来,正对着文丑十万大军。
“你!——白马一役时你杀我那兄弟,事到如今,莫不是你要狡辩?!”
“哦,那家伙原来叫颜良啊……抱歉,无名小辈的名字,陈某向来记不住……”
“你!”文丑勃然大怒,忽然,他脸上的怒意渐渐退了下去,似笑非笑地说道,“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非是打算激怒本将军,激本将军与你交手,对吧?哼哼哼,小小激将把戏,岂能骗得过我文丑?我如今身旁有十万大军,而你,仅仅孤身一人,岂需我亲自出马?”
话音刚落,就见陈蓦淡淡一笑,在微微摇了摇头后,抽出了手中的宝剑,平静地说道,“既然被你看破,那我就只能在这十万大军之中,取你首级了!”说着,只见他眼神一变,竟然手握利刃,主动杀入了十万大军之中。
这种疯狂的举动,别说那些袁军士卒,就连文丑也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十万大军啊,整整十万啊!
以一敌十万?
开什么玩笑!
“杀了他!”挥手怒喝一声,文丑下达了等待已久的将领,当即,十万袁军士卒犹如蝗群一般,涌向陈蓦,顿时将其围在当中。
“陈蓦,受死……”
一名偏将大呼着杀向陈蓦,然而陈蓦仅仅甩出一把短剑,便要此人姓名。
“贼将敢尔,看枪!”
一名骁将骑着战马朝着陈蓦冲去,只见陈蓦奋力挥出一剑,不但劈断了那人手中的长枪,更将他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杀!
杀!
杀!
一时间,陈蓦仿佛化身为地狱的恶鬼,凭借一人之力,竟在这十万大军之中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十丈以内者,死!
五丈以内者,必死!
一丈近身者,尸骨无存!
【干戚之舞!】
“呼!”无尽的剑气,仿佛是一股血红色风暴卷起,将周围无数袁军士卒搅地粉碎,铠甲的碎片掺杂着血块,溅得满地都是,甚至于,那四溅的鲜血,仿佛阵阵细雨般,浇在陈蓦以及附近每一个袁军士卒的脸上。
天空一片血红,分不清那就究竟是黄昏的景色,还是反衬着地上那仿佛人间地狱般的杀场。
匹夫之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
君王之怒,积尸百万,血流千里。
陈蓦并非天子、君王,亦非布衣、匹夫,他只是一名将领,一名手染无数鲜血、背负着上万条性命的杀将!
杀将之怒,一步一杀,积尸成山;十步十杀,血流成河。浮石漂杵,百里赤地。
“文丑,我誓杀你以祭我黑狼骑!——挡我者,死!”
一声咆哮,仿佛龙吟于云端,亦似虎啸于山林,令文丑面如土色,十万袁军士卒胆颤心惊。
第239章 最后的黄巾(六)
自古以来,士卒都是沙场上的消耗品,无论是哪个朝代。
微薄的军饷,短时的训练,各地的诸侯仿佛拉壮丁那样将自己境地内的男丁征入军中,在训练了极为短暂的时间后,便将他们打发上了战场,这使得士卒的阵亡率一直以来都是居高不下。
或许有人以'兵乃将胆、将乃兵魂'来证明士卒的重要性,但是大多数时候,普通士卒能起到的作用,多半也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那些出身猎户、农夫的士卒,何以能在经过短暂时间的训练后,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真正能够扭转战局胜败,决定胜败走向的,那还是武将。
之所以士卒被称为战场上的牺牲,那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实力太弱,战场上紧张、压抑的气氛,会给士卒带来无比的恐慌,这使得大部分的士卒都会下意识地着眼于自己的前方,而忽略了来自身旁的威胁,这一点在乱战中尤其明显。
如果说最初的列阵冲锋,看的是平日里的训练量,那么,当两支兵马处于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平日里所训练的那些举枪、猛刺的简单招式,已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这时所依靠的,便是经验。
士卒中,上阵三回而未牺牲者,称之为老卒;杀敌过十者,称之为精兵,但是在自古以来的战场上,毫无经验的新兵往往无法在那般凶险的战场上存活下来,其中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并不懂得什么叫做'气'。
啊,是'气'!
'气'最初源自于道家学术,随后渐渐被世人所知晓,'气'的出现,使得将领与士卒有了最明显的区别,使得将领身陷重围亦能浴血突围成为了可能,甚至于,哪怕是力斩数百人,也不再只是神话。
但是相对的,'气'的出现,也使得士卒对于将领的杀伤力,变得更加渺小微薄,尤其是万人敌级的将领,在他们面前,士卒的性命就仿佛沙石那样脆弱,一握所碎,但是即便如此,也从未见过某位万人敌的将领以一人之力杀入数万乃是十余万敌军当中的事迹。
平心而论,那不叫勇武,而是叫做送死!
也是,虽说具有万人敌的称号,但是那并不代表那些天下知名的将领能够以一敌万,毕竟他们终究还是人,无论是体能也好,精力也罢,都会有耗尽的那一刻,但是,在初平三年七月二十一日乌巢以东一百一十里的那片乌梅林外,却有一个人独自杀入了十万大军之中……
以一敌十万……
这个人,叫做陈蓦!
他是甲子年的黄巾老卒,见证了黄巾从由盛转衰的过程。
说来有些可笑,周仓、裴元绍、张燕等人陆续出走、在张素素决定抛弃了'黄巾'这个名号、就连张白骑也暗自打算改投白波黄巾的情况下,反而是陈蓦这个对黄巾并无多少看重的人,率领着黑狼骑,死死守着颍川黄巾、冀北黄巾这块黄巾军最后的阵地。
如果说波才的死,代表着黄巾由盛转衰,那么,倘若有朝一日陈蓦战死、或者淡出世人眼界,那就意味着,黄巾的时代,就此结束。
即便日后张素素的青州兵风头大盛,但,那也已不算是属于黄巾的荣耀。
维系黄巾存亡的,不是张素素,也不是张白骑,更不是张宁,而是陈蓦!
因为他是……
最后的黄巾!
“嘶嘶……”
伴随着阵阵兵刃切入人体的声音,这位孤独的将领奋力厮杀于敌军之中,每一次挥剑、每一次转身,都会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他的脚下,堆满了尸骸,有的相对完整,有的令人惨不忍睹,无尽的鲜血渗透了大地,将他脚下的地面染红。
谁会想到,这位孤独的将领竟然在这十万袁军当中厮杀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个家伙……真的是人么?”
众袁军士卒心惊胆颤,望着眼前不远处那个恶魔,他们不安地稍稍后退了几步,双手颤抖地举着手中的兵器,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再杀上前去,因为他们知道,即便他们上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最终的下场,不过是那个恶魔脚下那些连躯体都不得完全的尸体。
“不要怕,他就只有一个人……”袁军之中,有一名骁将出言大声鼓励着众士卒,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一柄不知何从而来的短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取走了他的性命。
是那个恶魔!
众袁军士卒惶恐地望着远处的那人,那个全身衣甲血红,睁着一双简直不似是人眼的血红之瞳,仿佛是一头被择人欲噬的凶狼,正寻找着自己接下来的猎物。
颍川黄巾二代渠帅,陈蓦,此人竟凶悍到这等地步?
别说众袁军士卒视他为恶魔、恶鬼,就连远在几十丈地方的文丑,也不禁有些难以置信。
“呼……”在默然地注视着战场许久后,文丑长长吐了口气,语气低沉地问道,“我军……死伤多少人了?”
身旁护卫面面相觑,在沉默了半响后,有一人硬着头皮说道,“大概是战亡四千上下,至于伤者……无有伤者!”
啊,没有伤者,因为没有人能够在陈蓦面前活着离开,甚至于,他们连陈蓦的一招都无法抵挡,没想到那些士卒,死后甚至连全尸都无法留下么。
“四千人……”文丑不动声色地嘀咕了一句,然而心中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那一个时辰内,面对他麾下十万大军,那陈蓦非但没有死,甚至还杀死了整整四千人……
这个屠夫,莫不是鬼神转世?
文丑惊地无以复加,因为他感觉,眼下的陈蓦,甚至比当年在汜水关力拒诸侯的吕布还要强大、还要凶悍,至少,吕布没有做出过像陈蓦这样疯狂的事迹来。
忽然间,文丑瞥见了远处陈蓦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种冰冷,仿佛看待死尸般的眼神,不由得,他心中一凉,因为他渐渐相信了陈蓦方才所发的誓言。
十万大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文丑并不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毕竟在跟随主公袁绍南征北战的时候,他已不止一次地做到,但是,这回的对象可是他文丑啊!
在十万大军之中取他文丑首级?开什么玩笑?
说实话,对于陈蓦的叫嚣,文丑一个时辰之前并不在意,但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却感觉自己的心逐渐变得冰凉。
那个家伙……
如果是那个家伙……
“尔等还在磨蹭什么?杀了他!”再一次地,文丑下达了围杀陈蓦的命令。
他畏惧了,堂堂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在呼拥十万之众的情况下,竟然畏惧仅仅只有一个人的陈蓦。
然而,即便是文丑下达了将令,那些围着陈蓦的袁兵,却依然不敢上前。
见此,文丑勃然大怒,怒声喝道,“怕什么,那家伙的气越来越弱了,你等一起上,杀了!——俱战不前者,杀无赦!”
见文丑下达了惧战者格杀勿论的将令,袁军士卒这才缓缓朝着陈蓦又围了上去,毕竟在主将下达如此将令的情况下,再退后无疑是死路一条,可是上前……也不见得不是一条死路啊!
就在这时,只听笃的一声,一枚箭矢射中了陈蓦的肩膀,令他整个人不由向右侧倾斜了一下。
“射……射中了?”
别说众袁兵,就连射箭的那名袁军士卒也是满脸震惊,要知道在此之前,凡是射向那个恶魔的箭矢,都是被他身上那股肉眼可见的渗人戾气所弹开……咦?
真的,那个家伙身上的气,比方才减弱了许多呢!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卒发现了陈蓦的异状,袁军的士气再次被提升起来。
不错,陈蓦的气减弱了,毕竟他已奋力厮杀了整整一个时辰,死在他手中的袁兵已多达四千人,那可是四千人啊,或许有些将领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这个数字,但是陈蓦却做到的,然而,作为代价,他也差不多已到达极限了……
或许袁兵早该发现,陈蓦已渐渐不再施展威力极强的杀招'干戚之舞'了,因为那个招式的消耗实在太大,由于之前频繁施展,使得陈蓦眼下甚至连'刚体'都无法正常维持,如今的他,只能凭借体能,一刀一刀斩杀靠近的袁兵,以节省戾气的损耗,但是,这样做无疑会加剧体能的消耗。
【虎炮!】
“轰!”用最后的那丁点戾气,陈蓦一拳将一名袁兵的前胸打地粉碎,但是换来的,却是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刺入了他的后背。
“啊!”痛吼一声,陈蓦反手抓住了那个偷袭自己的士卒面门,就在身旁无数长枪、剑刃刺过来的同时,嗖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人……人呢?”
附近的袁兵愕然地望向四周,忽然,有一名士卒好似注意到了什么,抬着头惊声喊道,“在……在上面!”
众袁兵下意识地抬头,这才发现陈蓦仅仅抓着那个倒霉鬼的面门,迅速从高空坠落。
“轰!”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浪,将附近的袁军士卒掀得人仰马翻。
【缩地·天狼!】
“嘶……”在无数袁军震惊的目光下,陈蓦那摇摇晃晃的身躯逐渐从烟尘中浮现出来,只见他拔出了插在自己肩头的剑刃,随手一甩,夺走了一人性命。
“笃笃笃!”
连续三声闷声之响,陈蓦的胸前竟然连中三箭,箭矢的力道,竟然叫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这个恶魔终于坚持不住了!
无数袁兵心中狂喜,甚至于,有一名长枪兵看准了时机,冲向了陈蓦,一枪扎在他腹部。
“得……得手了!”
那名长枪兵面色大喜,但是随即,他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他手中的长枪虽然刺入了陈蓦的身体,但是竟然无法再深入。
而这时,那个恶魔用他那只被鲜血染地通红的右手,一把抓住了枪身。
那名长枪兵奋力拔着长枪,直感觉手中枪身纹丝不动,抬头一望陈蓦那血红的眼睛,他心中冰凉。
会……会死……
或许是被陈蓦的气势所震慑,那名长枪兵竟然松开了手中的长枪,背对着陈蓦逃跑,然而还没等他逃开多远,就被陈蓦甩出的长枪贯穿了身躯,啪嗒一声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个袁兵趁着陈蓦侧身对着自己的时候,举着长剑砍了过来,就在陈蓦抬手抵挡的同时,砍在陈蓦右手手臂上。
顿时,鲜血顺着陈蓦手臂上的伤口流了下来,也是,毕竟陈蓦也是人,没有刚体护身的他,如何能够以身躯来抵挡锋利的兵器。
“当啷!”
出乎众人意料,反应过来的陈蓦竟然一把折断了刺入自己身体的长剑,手握剑刃在那名士卒喉咙划过,随即又转过身去,杀退了身后一帮正准备袭击自己的袁兵,最后奋力将手中断刃甩出,将一名正搭弓射箭的袁军将领击毙。
不得不说,此刻的陈蓦已经到达极限,别说体能与戾气,即便是精神与反应,也再没有平日里的水准,这使得方才那些对他毫无威胁的袁军士卒,此刻竟然可以凭借手中的兵器伤害到他,而陈蓦,往往只有在受伤后,才会做出下意识的反击。
啊,只是下意识的反击,只是常年征战沙场时所形成的本能,而不是自主的反应。
过于的疲劳,使得他的意识渐渐衰弱,甚至于连思考都成问题,而他此刻唯一还能记得的,恐怕就只有斩杀文丑一事。
然而,此地的袁军实在太多了,整整十万之众,那黑压压的人头,仿佛江湖一般,即便陈蓦如何挂起腥风血雨,也仅仅只能波及湖面的一角。
但是即便如此,他陈蓦也要……
不可为而为之,杀文丑以祭三千黑狼骑!
突然间,那明明连站立都成问题的陈蓦,眼中绽放出无比强烈的凶光,大吼一声再次杀向了十万袁军之中。
【缩地!】
【缩地!】
【缩地!】
贪狼武魂的威力,终于在此时展现出其最令人瞩目的威力,面对着这种进可厮杀、退亦自如的能力,十万袁军士卒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蓦从一地杀到另外一地。
杀!
杀!
杀!
贪狼武魂全开的陈蓦终于向这十万大军展现出了他暴戾的一面,只见他每杀一人,便取对方兵器倒插于地,以至于半个时辰之后,战场上竟然插满了兵器,长剑、铁戟、铁枪,仿佛一片兵刃所成的林子。
夺对方手中兵器厮杀,夺不到的时候,则取地上插着的兵器再复厮杀,陈蓦那奋然不顾自身、只顾杀敌的凶悍表现,一时间使得十万袁军面如土色。
“咳咳……赫赫……呼……”
在无数袁军又惊又惧的目光下,终于,陈蓦终于杀到了文丑面前。
不得不说,此刻的文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对着眼前那浑身鲜血浸透,仿佛鬼神一般的陈蓦,文丑心中惊骇地无以附加,他不禁有些后悔招惹这个家伙。
文丑不敢退,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在此刻退避,势必会身败名裂,受天下人耻笑。
但是文丑又不敢上前,因为他注意到,虽然此刻的陈蓦不但体能耗尽、戾气耗尽,就连身躯也摇摇欲坠,然而,他眼中那股令人无比恐惧的强烈杀机,却未曾有半点消退。
“文丑,我来杀你了!”
当着十万大军的面,陈蓦平静地说道,平静地仿佛是问候一般,只不过话中包含着无穷无尽杀机。
文丑深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即便他心中胆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再者,陈蓦那近乎油尽灯枯的表现,好歹叫他凭空增添了几分自信。
“你这是自寻死路,陈奋威!”接过了部下递来的长枪,文丑策马朝着陈蓦而去,继而,他眼神微变,沉声喝道,“杀!”
即便是在此刻,文丑也没有任何要与陈蓦单打独斗的意思,因为他不敢,陈蓦方才力斩数千人的实力,已经深深震撼住了他。
伴随着文丑一声喝令,无数袁军士卒再度涌向陈蓦,刀剑、长枪、铁戟,数不清的兵器朝着陈蓦身上招呼,然而陈蓦的眼中却唯有文丑。
“文丑,受死!”
一声大吼,陈蓦凌空跃起,手握一柄铁戟,狠狠朝着文丑劈去,那磅礴的气势,骇地文丑慌忙用手中兵器抵挡。
但是出于意料的是,只听一声兵器碰撞之响,陈蓦竟然被文丑轻易击飞了十几丈,狠狠摔在地上。
“这……”别说其他人,就连文丑也是难以置信。
难道那陈蓦,竟然只有这般实力?
但是随即,文丑明白过来了,并不是实力的关系,只是眼下的陈蓦,他太疲倦了。
“哈,哈哈哈!”白白受了一惊的文丑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此刻的陈蓦再也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奋威,你不是要杀我文丑么?来啊!文丑就站在这里!”
文丑得意地叫嚣着,然而此刻的陈蓦却显然顾不上他,鉴于他此刻几乎油尽灯枯,袁军的士卒们显然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一个个兴奋地杀向陈蓦。
一道,又一道,陈蓦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那些杀之不尽的袁军,仿佛潮水般不停地涌上来,叫他疲于应付。
“嗤啦……”
一柄长枪刺穿了陈蓦的身躯,随即,四周的刀剑、长枪紧跟而上,纷纷刺入了陈蓦的身体。
终于……
那个恶魔不动了……
“死……死了?”望着那被众多兵器刺穿,一动不动的陈蓦,众袁军士卒面面相觑,或许,就连他们也没想到,那个仿佛鬼神般的恶魔,竟然也会死,死在他们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丑放肆地大笑,驾驭着战马来到陈蓦面前,居高临下望着陈蓦,无比张狂地笑道,“怎么了,怎么了,陈奋威,你不是要杀我文丑么……”
突然,那被众多兵器刺穿身躯的陈蓦抬起了头,用近乎变得黯淡的眼眸望着文丑,沉声说道,“啊,来杀你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狼的咆哮,陈蓦周身逐渐渗透出漆黑的气息,那是不同于戾气的气息,而在那股气息中,逐渐浮现出一头通体漆黑的狼形妖兽,无比的真实。
一时间,陈蓦身旁黑风大作,那股黑气仿佛遮盖了天宇,吞噬了地面,将四周的一切都带入无尽的黑暗当中,那种压抑的氛围,仿佛是连天都要塌下来。
“你这家伙……”文丑本能地感觉不妙,他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长枪刺向陈蓦。
只听唰地一声,一只断臂凌空飞起。
文丑愕然地望向自己的右手,却见右臂空空如也。
“什么时候……”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还有他胯下的战马,忽然裂开道道血痕,随即变作块块血肉,散落在地,仿佛被什么利刃所切割一般。
“将……将军?!”
众袁兵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再望向陈蓦,却发现方才还在那里的陈蓦,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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