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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血歌-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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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渭水阴家的人,什么时候,变成只能放口炮的娘们了?”

阴九难扫了一眼阴风波,年仅十六岁么?

如果渭南阴家派出十七岁年龄段的娃娃,就算是赢了,也是丢脸。

他也不回头,大声呵斥起来。

“阴飞飞,出列。将这小子给我打趴下,重奖黄金十两。”

阴飞飞很不愿意出头,非常不愿意出头,他已经恨不得用法尺砸自己的嘴,让他再也无法开口胡言乱语。

但是‘十两黄金’的重奖,让他瞬间忘记了自己一旦失败会面临何等下场。

他欢天喜地的大叫了一声,摇摆着浑身的白肉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出来。

他向阴风波抱拳行了一礼,得意洋洋的又开口挑衅、嘲讽了对方几句。

这胖子,这时候想着的是,他下学后去阴雪歌家,就能买上百多斤大肥肉送给青蓏那丫头。

他甚至还在幻想,青蓏长得丰腴水灵了,会是多么漂亮的小美人儿!

他没有将心思放在对战上,而对方阴风波却是直接下了死手,两人一交错,阴飞飞就连中十几次重手,被打得当场吐血,狼狈的向后逃窜。

接下来,就是阴雪歌见到的场景。

阴雪歌暴怒出声,抢上前将阴飞飞救下,并放出煞气,吓得阴风波连连倒退。

第十一章一鸣,再鸣,很惊人

“老大,为我报仇!”

阴飞飞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就好像一颗肉蛋在地上翻滚。

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向阴雪歌伸出双手,怨怒的咆哮着。

“这小子,不地道,偷袭!飞少我还没注意,他就下死手!”

温和的春阳照在演武场上,白沙断裂的切面反射出刺目的微光。几只麻雀本来蹲在松柏枝头,好奇的看着阴飞飞和阴风波的战斗,结果被突兀的咆哮吓得腾空高飞。

演武场上,阴八方‘嗤嗤’冷笑,不屑的摇了摇头。

“偷袭?嘿,渭南阴家的娃娃,一代比一代更强呵。”

春狩大祭,不要说偷袭,就是明火执仗的用强弓硬弩招呼,如同两军对垒般下死手,那也是寻常的事情。演武场上,偷袭下重手,这根本就不用提点。

阴九难脸色略微有点难看。

渭北阴家被预料中的来早了七天,阴家宗学本想今天给自家子弟们耳提面命,让他们知道春狩大祭的危险。但是他们也没想到,渭北阴家这次居然打了个时间差,早早赶来,并且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阴飞飞的哀嚎声,师范们没放在心上。

一个不成器子弟的折损,算不了什么大事。而且阴飞飞实在不是他们心中的精英人选,固然他阴风步走得如此迷离,但是他浑身‘啪啪’肉浪声实在很败胃口。

“你方才,只是要点名要阴飞飞出战。我渭南阴家。比他强的人,车载斗量。”

阴九难同样冷笑几声,他看着阴风波,同样不屑的‘啧啧’感慨。

“这娃娃,叫做阴风波?真是好大的胆量,居然被一声喊杀,就吓得倒退。”

一众渭南阴家的师范同时嘲笑,虽然阴飞飞输得狼狈,但是阴风波被阴雪歌吓得倒退,居然被一声大吼吓得倒退。相比起来。渭北阴家更加丢脸。

阴八方脸色越发难看。他和阴九难唇枪舌剑,两人的言辞越发激烈。

阴雪歌顾不上理睬这些人,他快步到了阴飞飞身边,一把扯开了阴飞飞的衣衫。

两肋青紫浮肿。起码断了五根肋骨;胸口三个拳印陷进阴飞飞的膘肉半寸深。拳印下的膘肉都快被强劲的冲击力榨出膘油。小腹附近白花花的皮肉上。两个脚尖的印痕煞是刺目。

回头望了一眼渭北阴家子弟们脚上的踢死虎皮靴,这种靴子的造型特殊,靴子头好似刀锋。踢在身上就好像用刀砍人,阴飞飞小腹上的皮肉翻卷开来,鲜血正不断从印痕中涌出。

“幸好我,最近手头松散了不少。”

在袖子里掏摸了一阵,掏出一丸外用的伤药捏碎,淡红色的药粉洒在小腹上的两处伤口内。药粉和鲜血一接触,一股淡红色雾气升腾起来,就好像开水浇在了冰块上,发出‘嗤嗤’声响。

阴飞飞浑身膘肉剧烈的抖动着,他看着自己小腹上急速收口的伤口,双手拍着地面大笑起来。

“一两黄金一丸,行军金创丹,好宝贝呵。”

“一两黄金,还真对得起飞少的细皮嫩肉!”

一分钱,一分货,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阴雪歌挑选的金创丹品质上佳,其中很有几种百年生的药草精华在内。三两个呼吸的时间,阴飞飞小腹上的伤口就已经开始愈合结痂。

又掏出两颗内服的丸药倒进阴飞飞嘴里,手指在阴飞飞断裂的肋骨附近探索了一阵,发现肋骨只是裂开,并没有粉碎性骨折这样的难以收拾的伤势,阴雪歌这才放心。

用力拍拍阴飞飞的肚皮,拍得他浑身肉浪一阵翻滚,阴雪歌轻声笑着。

“真给我们阴家双秀丢脸。不过,看我的。”

阴飞飞苦笑连连,他无奈的用双手摸索着肚皮,长叹了一口气。

“男儿志在八方,我飞少的志向,老大你清楚,你更明白。”

“我阴飞飞大好男儿,这一身血肉精华,可不想舞刀弄枪。”

无比神圣的看着天空飘过的流云,高空中风极大,有几条云被拉扯得极长,就好像轻纱,好像少年的梦想,轻盈的飘浮在触手可及的天空中。

“我阴飞飞的梦想,是娶三百六十个美丽的女人,每天轮换一个。”

“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百子千孙,多子多福。”

阴雪歌半跪在地上,看着肥头大耳的阴飞飞讲述自己伟大的梦想,他不由咧嘴苦笑。

这家伙,六岁刚进宗学的时候就认识了这家伙,他的梦想,这么多年居然一直未变。

正想要打击阴飞飞两句,后方突然传来了阴八方的怒吼声。

“阴风波,你真给你爹丢脸!”

“你爹惨死在这些虎狼族人手上,你不想给你爹报仇么?”

“你居然,被人家一声大吼给吓退,你对得起你惨死的爹,对得起我大哥阴八平么?”

脑后一阵恶风袭来,阴雪歌没有回头,但是他能想象那景象。

阴风波无声的向前,犹如猎食的猎豹,右腿犹如弓弦带动的机括狠狠弹出,目标就是自己的后脑。

绝对达到了百钧之力的**力量,加上前冲的冲击力,这一脚的打击力可能达到了两百钧。

阴雪歌听到了筋骨弹动的‘砰砰’声,听到肌肉和筋腱不堪重负的‘咔擦’声,更听到了踢死虎的靴子头撕开空气,犹如利刀破空一般的‘嘶嘶’声。

渭北阴家的众多子弟齐声欢呼。

渭南阴家的过千子弟破口大骂。

在这一刻,就算对阴雪歌满怀恶意的阴飞鹰等人,也愤怒的诅咒起了阴风波的十六代祖宗。

仅仅是十六代祖宗。而不敢将他的十七、十八代祖先捎带进去。再向上追溯,那可就是辱骂自家先人。按照《族律》,后辈子孙胆敢辱骂自家先辈,当处重刑——打掉满口大牙,割掉一条舌头。

“蠢货!”

阴雪歌大声怒吼,他的身形向前一倾。

阴风波横扫的右腿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将他头上的发髻打得粉碎,数千根断发飘出。

双手在阴飞飞肥硕的肚皮上一撑,双臂陷入他的肚皮几乎有一尺深。阴飞飞吐着舌头嘶声惨嚎,在他肠胃扭曲的痛苦嚎叫声中。他的肚皮猛地弹起。

阴雪歌借着阴飞飞肚皮反弹之势。身形狠狠向后一靠。

肩膀狠狠顶在了阴风波支撑身体的左腿上,阴风波的身体当即失去平衡。

怒吼一声,双腿绷紧,百钧**力量爆发。阴雪歌的身体一跃而起。他的肩膀挂在阴风波胯下。连带着阴风波一并被带着飞了起来。

百钧大力狠狠砸在地上。阴雪歌刚才半跪之处,大片白沙炸开,喷出丈许高的一道沙浪。

失去重心的阴风波手舞足蹈的被阴雪歌顶上了天空。一身力量根本无法发挥出半点儿来。

阴雪歌回头向阴九难瞪了一眼,反手一把抓住了阴风波的左腿膝盖,同时放声大吼。

“杀?”

阴九难看清了阴雪歌手上的动作,他毫不犹豫的狂啸了一声。

“先祖约定,生死自负,杀!”

左臂一甩一摔,阴风波的身体就被掀了起来。阴雪歌身体一旋,右手肘狠狠向斜上方抽了过去。

巨响声中,鲜血四溅,阴雪歌右手肘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胯下,将他的兽皮护裆打得粉碎,绸布长裤炸成无数细丝飘散。男人身上最坚硬的手肘和最脆弱的下体无比亲密的接触,手肘深深的没入了阴风波的下身足足一尺深。

阴风波惨嚎,张口喷出一道混杂着无数内脏碎片的血水。

阴雪歌身处数十丈高空,百钧之力让他在瞬间犹如跳蚤,轻松跳起了数十丈高。

阴家宗学演武场就在下方,四周都是数千年的苍松翠柏,围绕着一方白色沙地。

温和的春光洒落,空气带着远处飘来的花香,空气清新鲜嫩得好像青壳鸡蛋的蛋清。

阴雪歌仰望头顶蓝天,身处数十丈高空,他却觉得,这天空依旧距离自己如此遥远。

几只刚才起飞的麻雀仓皇的从阴雪歌身边掠过,正好被阴风波嘴里喷出的血剑打中。

麻雀的身体炸开,大片鲜艳的羽毛纷纷扬扬的混着血水飘落。

春天的阳光中,羽毛和鲜血混杂成一场艳丽而残酷的小雨,轻盈的飘落。

阴风波的身体沉甸甸的落在地上,他的身体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曲着,他惨白的眸子正好歪斜着看向了阴八方,他张开嘴,勉强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杀他,报仇。”

“风浪,报仇!”

阴雪歌仰天长啸,强壮的身体给了他充沛无比的中气。

滚滚声浪呼啸扩散开,一道风从渭水方向呼啸袭来,演武场上苍松翠柏轻轻摇晃,无数叶片纷纷洒落。

‘咚’,阴雪歌笔直的从高空坠落地面,双足陷入白沙一尺二寸。

“嘎嘎!”

阴飞飞放声大笑,他拍打着自己的肚皮,笑得眼泪水都喷了出来。

“这孙子,刚才打得我,好痛!”

“该死的,这样子,让我回去怎么和小翠,亲热?”

服下了内服丹药,五脏六腑确然无事,但是骨骼上的裂痕却不是三五天就能痊愈。

想到自家房里俏丽可人的小丫鬟,阴飞飞突然觉得明媚的春光都骤然黯淡了。

“该死的野种!”

渭北阴家的子弟队列中,一个和阴风波生得有**分相似的少年冲了出来。

他奔走如风,绕着演武场的边缘开始快速的奔跑。

他一边狂奔,一边从背上解下一张魔牛角盘绕大蟒筋制成的八十钧强弓,取下四根狼牙透风箭夹在了右手指缝中。他看着阴雪歌,放声怒吼。

“大哥死了。我也不独活。”

“爹被你们害死,娘亲殉葬而死,大哥也死了,我这一家,就全死在你们渭南狗贼手上罢!”

阴八方仰天长啸,他长发飞起,一根根犹如钢针直刺天空。

“阴风浪,杀了他,用你的弓,你的箭。射杀这贱种。”

“为你爹。为你娘,为你大哥,为你全家报仇!”

阴九难则是同样周身阴气翻滚,他扬天厉声长啸。

“阴雪歌。杀了他。族中记你大功一件!”

“渭南阴家。才是正统。渭北阴家,乱臣贼子,人人得而杀之!”

渭南阴家。渭北阴家。

阴雪歌终于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明白了阴风波刚才为何接连对阴飞飞下死手。

大家同出一门,拥有同根同源的血脉,但是两家之间的仇恨啊,三江四水都无法洗刷。

阴风浪右腿在一株古松上狠狠一踏,一声巨响,古松一块尺许见方的树皮炸开。阴风浪矫健的身形骤然加速,宛如箭矢般没入风中。

从他朦胧的身影内,连续四声弓弦几乎连成了一声。四根狼牙箭从阴雪歌的右侧、正前、左侧,以及最不可能的斜上方激射而来。

阴风浪的速度快得惊人,没有任何变线,纯粹直线奔走,无比狂野的快。

他不断蹬踏演武场边缘的古松翠柏,借助树干的反震之力加速,或者改变自己奔跑的方向。

他有一手可怕的连珠箭法,只要让他的速度跑起来,只要让他不断的开弓射箭,以他手上八十钧的强弓,以渭北阴家为他特制的符文箭矢,他有信心击杀开辟一百个窍穴以下的餐霞饮露境界的练气士。

四箭齐发,从四个方向同时射向阴雪歌,只是牛刀小试!

六个月前,阴风浪跟随渭北阴家的私兵队伍出城剿匪,孤身一人在山林中猎杀一百七十五名穷凶极恶的盗匪,凭借的就是他变态的速度,以及可怕的箭法。

阴雪歌低头,屈膝,双腿重重跪在地上。

阴八方的眼睛一亮,他厉声尖啸,笑得眼皮直跳。

“跪地求饶,也没有用,贱种,你杀我大哥爱子,你该死!”

渭北阴家百多子弟同时大笑,他们也都笑出了眼泪。

笑声戛然而止,就好像一群‘嘎嘎’乱叫的鸭子,突然被刽子手将他们的脑袋一下子全部剁掉。

四支箭矢几乎擦着阴雪歌的身体掠过,特制的符文箭矢带起锋利的罡风擦过他的皮肤,在他身上带起了四条细细的血痕。四条肉眼可见的细小血迹顺着箭矢飞去的方向喷出,阴雪歌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血色。

阴风浪双足狠狠跺在一株古松斜刺里伸出的大树杈上,他人在半空中,向着阴雪歌的头部射下了那一箭,他借助树杈的反震力量,想要继续改变奔走的轨迹。

另外四支长箭,已经夹在了指缝中。

只要给他一弹指的时间,他的身形向前掠出十步,他就能再次的……

阴雪歌跪倒在地,他反手从袍子下面抓出一张烈风弩,他几乎是瞬间上弦,一支合金三棱透骨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弓弦上。

哪怕有律府法相司马相出面,将雨夜蟊贼一事处理干净,阴雪歌若是出门,依旧不敢大意。

换成挨闷棍之前的他,肯定不敢带着制式烈风弩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换成挨闷棍之后的他,不要说烈风弩,再多违禁品他都敢随身佩戴。

阴风浪跑得极快,的确快得惊人,比修炼阴风步的阴家子弟快了何止一倍?

但是他的轨迹是直线,他借力弹射后的速度恒定,那么他就睡一个活靶子。

人在空中,刚刚借力向前弹射的阴风浪突然看到一点红光激射而来,他的脑门一震,随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演武场上千多人只看到阴雪歌跪倒在地,躲开四支箭矢,拉出了烈风弩随手向空中一晃。

‘噗嗤’声中,大片血水从空中洒下,就好像那一弩击杀了高高在上的天神,大量滚烫的鲜血洒在了白净的沙地上。饥渴的白沙地贪婪的吮吸着新鲜的血液,大片砂砾被染成了血色。

阴风浪坠落,在阴雪歌身后七八丈远的地方坠落。

他的身体歪歪扭扭的在演武场的沙地上向前滑行了两三丈远,在沙子上拖出了长长一条沟渠。

等到阴风浪的身体坠地后,过了足足七八个呼吸的时间,一道尖啸声才从空中传来,一只合金三棱透骨箭带着一点血光折回地面,深深的插进了白沙铺成的演武场。

烈风弩一击,直接打穿了阴风浪的头颅。

箭矢带着强劲的力道,冲上高空两百多丈,这才耗尽了所有力量重返大地。

阴雪歌跪在地上,双目如刀,慢慢扫过面色难看的渭北阴家一众族人。

演武场上气息凝重,所有人都看着周身杀意如火的少年,看着他手上那张可怕的烈风弩。

突然间,阴雪歌浅浅一笑,将那可怕的杀器重新挂在了长袍后摆下。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用力拍了拍膝盖上粘着的尘土。

“今年,有点流年不利。短短几天,这是我杀掉的第五个了。”

“还有人,愿意让我杀一杀么?”

阴雪歌笑得很轻松,浑然没把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内连杀两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阴八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突然有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阴九难则是嘴角一阵抽搐,他突然生出了和很多师范一样的念头,自家的家主阴九幽,这次真个犯错了。

他想到阴九幽的时候,阴九幽就站在宗学正中那座最高的观星楼上。

一件青色长衫飞舞,阴九幽站在最高的,离地足足有二十几丈的顶楼,狂风吹过他,吹得他衣袂翻舞,好似随时可能随风飘了出去。

袖子里,阴九幽双手握紧拳头,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群蠢货。”

这话,也不知道是再说谁。

哼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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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祖产

强弓,主体微黑,弓弦银亮。

魔牛角为弓身,大蟒筋缠绕而成。强弓自重十二钧,这个世界平民健康男子平均有一钧之力,单纯这张弓,就要十二人才能合力抬起。

如今这弓,就在阴九幽手上。

他上下把玩抚弄弓身,沉重长弓犹如柳絮,在他手上荡起一抹残影。

抚弄了一阵,阴九幽掏出一张淡黄色灵符往弓身一贴,然后轻喝了一声咒语。

灵符燃烧起来,一抹幽光从灵符灰烬中扩散开,迅速覆盖了弓身表面。弓身内就有一道极淡的光芒荡漾出来,淡红色的寒光中,隐约可见九条刚健有力的雷霆状符文。

“哼,下了不少本钱。”

“这张牛角蟒筋雷鸣弓,居然铭刻了九条法纹,比官府烈风弩还要强出许多。”

“弓身牛角核心,是一截三万年寒潭阴沉檀香木芯。这张弓现在的威力,仅仅是他最强威能的一成不到。只要不断在阴沉檀香木芯上绘刻新的法文,这张弓的威力还会继续增强。”

“渭北阴家,这次下了好大的本钱,下了好大的心思。”

阴九幽轻声感慨,他的正对面,跪坐着阴雪歌。

这里位于阴家宗学最深处,四周林木森森,万杆青竹,竹木参天,春阳只能勉强投射进来几条光线,衬托得这一方小小空间幽深至极。

林木环绕中,是一眼池塘。大概有三五丈见方。池塘四周用青苔斑驳的石块砌边,池塘内飘荡着极多细小浮萍,数十条七彩锦鲤在水中往来游荡,偶尔跃出水面,溅起几点水光。

这些锦鲤都是蛮荒异种,据说都有蛟龙血脉,养在宗学池塘中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其中最大的一条锦鲤头顶,已经有两条小小的鹿角生出。如果不是渭南古城中有专门克制山精水怪、幽灵鬼魅的法阵,这条锦鲤若是在野外,不定早已化龙而去。

这池塘就是化龙池。将他修在宗学最深处。就是取一个好兆头。

挖掘这片池塘的阴家先祖,自然是希望阴家的子弟们在宗学中能潜修苦行,未来化龙飞升,将阴家带到一个崭新的高度。脱离渭水南郡这一方小小的池塘。

只不过很不幸的是。千年来第一个跳出渭南郡的阴家子弟。就是被视为叛徒的,渭北阴家的老祖。

池塘边有一座凉亭,造型古朴厚重。用黑色檀木板拼成的地板擦拭得纤尘不染。

阴雪歌就跪坐在凉亭中,对面不到三尺远,隔着一张小方案,就是家主阴九幽。

身材颀长,气质潇洒飘逸,眉目中带着几分阴气的阴九幽一直在把玩这张牛角蟒筋雷鸣弓。阴雪歌击杀了阴风浪,这张有着极大进化潜力的强弓,自然就成了他的战利品。

阴雪歌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阴九幽,看着他手上轻盈舞动的雷鸣弓。

如此一刻钟后,阴九幽突然将弓放下,然后指了指阴雪歌面前的茶盏。

“喝茶。这是你父亲最喜欢的,火蕊红莲。”

“这茶,气质阳刚,蕴藏元气炽热难当,和阴家《阴风诀》不合,所以我极不喜欢。”

端起面前橙红色的茶水,阴雪歌抿了一口。

一如阴九幽所言,火蕊红莲产自地窟火眼附近,茶叶阳刚醇厚,蕴藏元气炽热异常,一口茶水入腹,就好似在三伏天躺在太阳下喝热汤,浑身当即汗流浃背。

额头上一滴滴热汗流下,顺着下巴滴落在光洁的黑檀木地板上。

阴雪歌放下茶盏,看着蓄了一部飘逸美须的阴九幽轻轻一笑。

“我父亲喜欢的,我自然是喜欢的。我是他儿子!”

阴九幽没想到他会从阴雪歌这里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端着茶盏,怔怔的看了阴雪歌好一阵子,这才慢慢的,好似喝汤药一般,好容易才将一碗茶水喝了下去。

放下茶盏,用手帕摸了摸额头上莫须有的汗珠,阴九幽歉然一笑。

对着阴雪歌这个后生晚辈,阴九幽很‘歉然’的笑了笑。

“可是我是家主,我不能凭借自己的爱好来做事。”

“我要协调整个家族的利害关系。修炼《阴风诀》的族人,都喜欢喝云雾雪心,所以我一直喜欢云雾雪心。哪怕我已经喝了两百七十八年云雾雪心,闻到他的味道就想吐,我还是得喝。”

“因为我是家主。我,不能独立特性。”

将手上洁白的丝帕放在方案上,阴九幽有点惆怅的看着阴雪歌。

“往日里,你虽然天赋惊人,但是除开修炼天赋,你在其他方面资质平平。”

“待人处事,言谈心性,都只是寻常。我阴家,不缺修炼上的天才,反而是天才太多,有时候家族资源都不够让这些天才无忧无虑的修炼下去,所以……”

阴雪歌看着阴九幽,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所以,家主想要将我家这一碗火蕊红莲,换成云雾雪心。”

“我就算修炼的天赋再好,阴家也不缺我这么一个天赋好的子弟。虽然我在七个月前就修炼到了八十九钧之力,按照我的进度,我现在就应该突破一鼎之力。”

“但是因为我在其他方面表现平平,所以,家族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无所谓。”

拎起茶壶,给阴雪歌和自己都满上了茶水,阴九幽将雷鸣弓放在了阴雪歌手边。

他的眸子里一阵光芒闪烁,然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太守答应,如果我能帮他,逼你无法恩袭你父亲留下的官职,就助我阴家。拿下绿波湾。”

脑子里无数信息闪过,阴雪歌想到了绿波湾是什么地方。

那是距离渭南古城五百里,归属渭南郡治理的一处河湾,那里是渭水十几条小支流汇聚之地,绿水缠绕,波峦起伏,故名绿波湾。

那附近有十几座大小山头,都是成熟富饶的药山药田。每年从中出产大量药草和蕴藏浓烈天地元气的粮食瓜果,若是单纯贩卖药草和粮食瓜果,就能带来将近两万两黄金的收益。

如果将那些药草炼制成固元丹、风露丹等丹药。则这些药草的价值会飙升二十倍。为阴家带来每年数十万两黄金的纯利润。

数十万两黄金,现在阴家每年的总收益只是其中一个零头,不过区区三五万两黄金而已。

当然阴家没有自家的炼丹师,同时也没有官方的炼丹许可。只能采摘药材贩卖材料。可是每年两万两黄金的收入。也足以让阴家的实力增加一倍以上。

“绿波湾,我记得那是,本郡赫伯家的产业。”

抚摸着精巧的茶盏薄如纸的口沿。阴雪歌皱起了眉头。

赫伯家在渭南郡的实力,仅仅比阴家弱了一筹,但是赫伯家在渭南郡的历史,却还在阴家之前一点。绿波湾是赫伯家现在最大的财富来源,他们怎可能放手?

“太守承诺,你恩袭的官职,只是一个添头。”

“本家和太守合作,铲除赫伯家,绿波湾将由阴家出面打理,每年利润,太守六成,阴家四成。”

抬起眼来看着阴雪歌,阴九幽曼声微笑。

“不要觉得四成很少,太守承诺为我们介绍三位炼丹师,给我们办法丹药贩卖的许可。由此一来,我阴家从绿波湾得到的利润,就会数十倍的增加。”

阴雪歌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苗天杰一次一次的暗算自己,阴家却始终无动于衷。

他更加明白了,为什么阴家的所有族人,都会这么轻松被阴九幽说服,除开阴飞飞,没有一个族人站在自己身边。

绿波湾的所有出产,三个炼丹师,贩卖丹药的许可证,这一套组合拳,可以将阴家所有人,从潜修的长老到各地的执事们都砸得昏头转向,砸得他们俯首顺从。

“好大手笔,真正好大手笔。”

阴雪歌只能由衷的感慨,这位太守大人果然是敛财有术。

“你还年轻,好些事情,没有对你说。”

阴九幽无奈的叹息着。

“赫伯家一支精锐人马偷偷潜入西疆,妄图开辟一方新的基业,结果全军覆没。”

“这支人马中,就包括了赫伯家七位呵气成风的长老,甚至据说,赫伯家一位太上,堪堪要吐气如雷的老祖,也在无穷无尽蛮兽围攻下殒命。”

冷冷一笑,阴九幽幸灾乐祸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所以,这是灭掉赫伯家最好的机会。太守府和我阴家联手,赫伯家何足道哉?”

双眸中寒光闪烁,阴九幽凝视着阴雪歌,语气变得无比沉肃。

“家族大计当前,你一个不是很出色的年轻子弟,就算牺牲你,也不算什么。”

阴雪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抚摸着茶盏光滑的表面,缓缓的点了点头。

“家主说得对,虽然不甘心,我必须承认这是正确的选择。”

阴家的族人在渭南郡,自然还有族人出任了其他的官职。但是只有阴雪歌还没拿捏到手的巡街法尉的官衔,才是最好下手的。他父母双亡,嫡亲的祖父、曾祖父也都故去,至于他曾祖父的父亲虽然还活着,但是那位老爷子势必不会为阴雪歌说话。

对于那位老爷子来说,掌心掌背都是肉,他能帮谁呢?

装聋作哑,这是阴雪歌高祖老爷子最好的、唯一的选择。

“你也知道,你在族中名望不好。”

阴九幽很不客气的指着阴雪歌的两条浓眉。

“浓眉如刀,你曾祖父先是冲穴走火,爆体而亡。”

“你祖父在两年后,野外历练,被无名妖兽斩杀。”

“你父亲,你父亲更是凄惨,居然误中流箭而死。”

“所以你要明白,之所以你这几个月如此倒霉。之所以谋夺的是你的恩袭官职,之所以想要逼你将恩袭官职主动交出来,因为你那时候最软弱可欺。”

如此袒露的、血淋淋的话语,世家的无情,豪族的冷血,门阀的利益至上,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世家,豪族,门阀,这都是用利益和血脉联系起来的怪物。

很多人生于斯。长于斯。他们依仗这个怪物攫取利益,他们吮吸这个怪物的血肉,同时被这怪物吸取血肉。到了最后,绝大部分的世家、豪族、门阀的子弟。都再也离不开这个怪兽。

阴九幽向阴雪歌解释这些。不是因为他多喜欢阴雪歌。而是他发现阴雪歌有了更大的价值。

演武场击溃阴飞熊,这是一桩。

雨夜击杀三个蟊贼,这是一桩。

结交了法相司马相。这是一桩。

实力悍然突破一鼎,这是一桩。

胆敢在演武场杀人,这是最后一桩。

这短短几天阴雪歌表现出的手段、胆气和敢于杀人的煞气,这都让阴九幽无比的欣赏。

阴雪歌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可以牺牲的渺小族人,而是一个值得大力栽培的的精英族人。

尤其听说律府法相司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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