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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书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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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存戒意,不肯走近棺前,只是暗凝神功,屈指一弹,发出一股破空劲气,向棺中怪尸的心窝点去!

这一记“弹指神通”,不偏不倚地,恰好弹在那具怪尸的心窝要害!

若是活人,应是五脏皆裂地,狂喷鲜血而死!但这具怪尸,连动都不动一下!

淳于琬心中一气,玉掌忽扬,用了九成真力,向棺中怪尸,凌空击出!

她是当代“武林四绝”之一,这九成功力的一掌之威,自非小可,只听罡风锐啸过处,暴响一片,竟把那具怪尸,及那口薄皮棺材,击得白骨纷飞,碎木四散!

看来极为可怖的一具怪尸,居然应手即毁,毫未发生怪异变故!

淳于琬见状,不禁莫名其妙地,失神呆立!

因为假若这具怪尸是毫无奇异的蠢然无灵,则棺中棺外的血迹何来?棺盖为何虚搁?尸口中为何尚有未嚼完的人肠外露?

假若这具怪尸,有点怪异,或已通灵?却为何不起来与自己搏斗?平平凡凡地,应手而灭?

想来想去,无法从矛盾中获得解答,淳于琬便只好把这不可思议之事,归诸迷信!

因照迷信说来,凡属妖魔鬼怪,无不惧怕天雷,如今骤雨如注,雷鸣正殿,怪尸才不敢逞威地,被自己下手除去!

这个想法,似乎有些合理,淳于琬便趁着雷鸣未息,雷闪时作之下,再走向掌左面的另一口薄皮棺木!

走到棺前,她依样画葫芦地,竟欲伸手去推棺盖!

但左边这口棺木与右边那口,微有不同!

淳于琬随手轻轻一推,却未曾把棺盖推动!

她好生惊奇之下,遂双手搭住棺盖,先行发力一震,然后便往上猛揭!

谁知这棺盖才开,棺内精芒疾闪,竟有大蓬暗器,电旋飞出,向淳于琬猬集攒射!

淳于琬大吃一惊,赶紧把所擅“太清罡气”,自口内喷出,护住面门要害!

她方才曾把“太清罡气”,化虚无形气网,布向身前,但因一来这种功力,难于持久,二来适才那具怪尸,应手而毁,毫无凶险,未免暗生怠意,以致这次竟有些措手不及!当面的大蓬精芒,虽被“太清罡气”喷开,但淳于琬却仍避不胜避地,被七枚毒针,打中胸腹部位!

这些毒针,都是见血封喉极为厉害的暗器,常人中上一针,也将命丧黄泉,淳于琬连中七枚,又均被打在胸腹要害,哪得不立即仆地?

就在淳于琬身形倒地以后,左面棺中,忽然发出一阵声如夜枭悲号,听来慑人已极的嘿嘿怪笑!

怪笑声中,自棺内站起一人!

此人身材极瘦,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葛布长衫,脸上枯削无肉,眼眶深陷,颧骨高耸,加上一双八字吊客眉,两只薄片招风耳,简直比右边棺中的那具真正陈尸,长得还要难看!

这时,一阵微风,带着衣角轻响,落在“大雄宝殿”殿外,虽然是位轻功极俊的人,跃过山门赶到。

棺中那位形如鬼怪的白袍瘦人,得意已极地,向殿外狂笑叫道:“彭二弟,你把‘桃花戮神砂’借到了么?其实如今已告无需,因那‘毒狐’唐媚香,自陷笼牢巧计,业经中了我几根‘化血搜魂冷焰针’,倒毙在这‘大雄宝殿’之内了!”

白袍瘦人的语音方了,“大雄宝殿”以外,却响起一阵脆若银铃的女子浪笑!

白袍瘦人闻声一惊,飘身纵出棺木,双掌护身,目光炯炯地,凝注殿外,沉声说道:“门外何人?”

殿外女子又是一阵充满晒薄意味地,格格荡笑道:“我就是你用‘化血搜魂冷焰针’打死的‘毒狐’唐媚香!焦空挺,我们曾经有过枕席之亲,你难道连你老情人的语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焦空挺闻言,向刚中了“化血搜魂冷焰针”,倒卧在地上的淳于琬,看了一眼,一位三十左右,身着黑衣的妖艳美妇,业已闪身走进“大雄宝殿”,向他冷笑扬眉叫道:“焦空挺,你不要再看那绿衣女子,那是我唐媚香的身外化身,使你特意练来对付我的厉害毒针,空发无功,只能误中副车而已!”

说到此处,忽又瞥见那被开膛破腹,并割去头颅的蓝衫儒生尸骨,不禁愕然问道:“这是谁被你杀了,死得这般惨法?焦空挺,你还象‘中州三煞’那般,爱吃人心脑髓么?”

焦空挺指着那具尸骨,狞笑道:“这具尸骨是谁,难道你会不认得么?我虽吃了他的脑髓心肝,却自觉丝毫不过分呢!”

“毒狐”唐媚香先前因那尸骨所着宝蓝儒衫,全为血污,颜色已异,未看得真切,如今听焦空挺这样一说,不禁又复盯那尸骨几眼,突地怪叫一声,恶狠狠地咬牙颤声问道:“他……他是……施玉雄么?”

焦空挺目射凶芒,狞笑答道:“不是施玉雄是谁?你们当日勾搭通奸不仅背我逃走,并在我强敌即临之际,偷走我的防身三宝,几乎使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如今对他这种报复,不过是仅仅收了利息,还有些不够本呢!”

唐媚香先是满面伤心狞厉之容,但等听完焦空挺所说以后,却怒恨之意全收,反面向他媚笑说道:“焦空挺,你要知道,哪个姐儿不爱俏?哪个蝶儿不偷香?当初你一心练绝技,把我冷落床帐,施玉雄再乘虚而入,才会把这顶绿帽子,扣在你的头上!但偷走你的防身之宝的,是施玉雄,又不是我,如今施玉雄既死,我们……”

唐媚香一面媚笑说话,一面却柳腰款摆,莲步轻移地,向焦空挺身前,慢慢走去!

这只“五毒盟”中的“毒狐”,本具绝艳容光,如今再一柳眉笼怨,妙目凝波,那份娇媚神情,更足使人为之心迷意乱!

何况“天目活尸”焦空挺,本与“毒狐”唐媚香姘居有年,见她丝毫不以自己惨杀施玉雄之事为嫌,反而旧情重炽,颇有恳求自己重收覆水之意,自然有点心摇念动,神迷意乱起来。

就在“毒狐”唐媚香,走到与“天目活尸”焦空挺相距约七尺之际,蓦然殿门外有人厉声喝道:“焦大哥小心,这贱婢不怀好意,她已在摸取她的“天狐毒尾鞭”了!”

焦空挺闻言,方自一惊,唐媚香已把满面情思媚笑,化作了怒火凶光,右手挥出,一条四五尺长的奇形软鞭,向他拦腰扫到!

焦空挺的“僵尸身法”,也是当代武林中的有效奇功,加上又有人先期告警,遂一声怪啸,平空拔起一丈三四,躲过了“毒狐”唐媚香这条“天狐毒尾鞭”的电疾猛扫!

唐媚香一鞭扫空,目光斜视彭一沛冷然叫道:“彭老二,你在殿外鬼嚎则甚?还不过来看看你多时未见的老嫂子?”

她语音一了,殿门外走过一位黄衣秃顶,五十左右,相貌险恶的人物!

此人右手持着一柄奇形巨斧,左手持着一只小小葫芦,向唐媚香目闪凶芒,狞笑说道:“唐媚香,你赶快放下‘天狐毒尾鞭’,向我焦大哥屈膝下跪,认罪求情,或许他会念在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样深上,特加宽恕,覆水重收!否则我‘秃顶黄狼’彭一沛的‘五丁宝斧’及‘桃花戮神砂’,可认不得你是昔年的老嫂子了!”

唐媚香向这位“秃顶黄狼”彭一沛看了两眼,点头叹道:

“我知道你手中的‘五丁宝斧’及‘桃花戮神砂’的厉害,甘愿抛去‘天狐毒尾鞭’听凭处置!要让我向焦空挺老鬼下跪乞怜,却是休想!”

说完,果然把手中那条含有奇妙威力的“天狐毒尾鞭”,轻轻抛在地下!

但她趁着抛鞭落地,使焦空挺,彭一沛两人戒意已懈之际,蓦然把玄衫衣袖一翻,从袖中飞出一点朱红星光,疾向彭一沛的胸前射到!

彭一沛见唐媚香惧怯自己手中的“五丁宝斧”及“桃花戮神砂”的威力,果然抛去“天狐毒尾鞭”,不禁高兴得发出了一阵阵扬眉狂笑!

谁知他狂笑刚发,那点朱红星光,业已射到胸前!

这一点朱红星光,仅如龙眼大小,看来无甚奇处,但到“秃顶黄狼”彭一沛的脸前三四尺处,却“波”地一声,化成淡红色的烟光,把彭一沛全身包没!

说也奇怪,天目活尸焦空挺见了这种情况之后,不但不对“毒狐”唐媚香发动攻击,反而立即悄无声息地,闪身纵出“大雄宝殿”!

唐媚香一眼看见,冷笑叫道:“焦空挺,你见了彭一沛已被我用‘天极化血珠’打中,知道独力难敌,就想离开了么?但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你既把我情郎施玉雄杀死,总得还他一条命吧?”

一面说话,一面弹出三线银芒,向“天目活尸”焦空挺的背后射去!

焦空挺刚逃到殿口,不知怎的足下竟微一踉跄,被这“毒狐”唐媚香的三线银芒,完全打中,一哼不哼地,立告仆倒!

唐媚香冷笑一声说道:“焦空挺,你中我这三根‘天狐酥骨针’,如今定然全身皆酥,丝毫动弹不得,且躺在殿口,自行受用一下,等我把殿内收拾妥当,再来想个最能使你痛苦的谋杀亲夫手段,让你这狠心肠的老鬼,尝尝滋味!”

这时那位被“天狐化血珠”光所包没的“秃顶黄狼”彭一沛,已骨化形消,化成了一摊血水!

但他手中所执的那柄“五丁宝斧”,及那具内贮“桃花戮神砂”的小铁萌芦,却仍完好无损!

唐媚香走到近前,拾起这两件东西,把所沾污血,略加拂拭,得意自语地,格格荡笑说道:“今夜这场收获,真不算小,不仅除去两个讨厌老鬼,并极为意外地把这威力凌厉的‘五丁宝斧’及‘桃花戮神砂’弄到手内……”

语音至此微顿,目光移注到施玉雄那具断头剖腹的惨死尸身之上,神色略现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叫道:“但我也付出了相当代价,竟把这样一位知心着意,风流潇洒的有情郎,生生断送!”

但“断送”二字刚出,唐媚香忽又纵声荡笑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说道:“唐媚香、唐媚香,你名列‘五毒盟’中,自称天下第二毒妇,怎的竟放不下这条心肠?施玉雄算的了什么?凭我的月貌花容,哪怕寻不到比他更好的?”

说完,忽又想起一事,一百转身走向“碧目魔女”淳于琬,一面失笑说道:“我倒忘了看看这位代我受罪的女娃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时淳于琬所着绿衣的胸腹之上,尚着七枚毒针,人则星眸微合,晕绝在地!

唐媚香的目光才注,便“呀”的一声,扬眉说道:“这女娃长得多美?却可惜中了焦老鬼的‘化直搜魂冷焰针’,把绝代芳姿,化作南柯一……”

“南柯一梦”的“梦”字尚未出口,唐媚香蓦地悚然一惊,警觉一事,失叫道:“不对!不对!焦空挺老鬼的‘化血搜魂冷焰针’,与我的‘天狐化血珠’,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女娃儿中针倒地甚久,怎么还不会化为脓血?”

躺卧在地上的淳于瑰,听了她这些话,星目微睁,向这“毒狐”唐媚香,天绝美妙地,笑了一笑!

原来她虽被七枚毒针,打中胸腹要害,但因事先已把“太行绝顶”所得的那件“天孙软甲”,缠在贴身,故而针虽透衣,人却无损,只静静躺在地上,欣赏这场醋海风波的江湖活剧!

这一笑,把唐媚香笑得退了半步,惊疑颇甚问道:“你……你竟能不怕‘天目活尸’焦空挺所发‘化血搜魂冷焰针’的奇绝毒力么?”

淳于琬缓缓站起身形,柳眉微扬,淡笑说道:“几支绣花针儿,又有甚么可怕之处?”

一面说话,一面从胸前取下那七支“化血擅魂冷焰针”来,扬手化作一线电闪精芒,打向倒卧殿门的“天目活尸”焦空挺的身上!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淳于琬这一扬手发针,便使唐媚香看得惊上加惊地又目注对方问道:“姑娘,你好高身手,但不知尊姓芳名怎样称谓?”

淳于琬微微一笑道:“我叫淳于琬,这三个字儿,你听说过么?”

她答话之间,一双妙目中微碧神光,也已电射而出!

唐媚香一听说眼前这位美秀无比的绝代佳人,竟是比自己“五毒盟”兄妹,名头更大,列位“武林四绝”中的“碧目魔女”淳于琬,不禁惊魂欲绝,知道遇上恶煞凶神,遂想先发制人地,摸取自己的得意暗器!

但唐媚香手刚入怀,却早已被淳于琬运指如风地,连点了三处大穴!

淳于琬制住唐媚香,先取了那柄“五丁宝斧”,及内贮“挑花戮神砂”的小铁葫芦,然后向她微笑说道:“这两件东西,是你刚从‘秃顶黄狼’彭一冲手中得来,我再从你手中取去,恰好是报应循环,你不必太难过!”

唐媚香有口难开,只有默默地听,无法答话!

淳于琬冷然又道:“照你这等淫恶行径,原本应与焦空挺,彭一沛、施玉雄等遭受同样命运,加以处死,但为了一句话儿,我却仍想留给你一条自新之路!”

唐媚香有口难言,心中明白,知道可能便是自己适才称赞对方美丽之言,使这位红粉杀星,起了宽仁之念!

淳于琬与她一对眼神,便看透唐媚香心中所想,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你猜对了,女孩儿家,无不爱受别人赞美!你便是由于方才所说的‘绝代芳容’四字,救了你的性命!”

说到此处,忽然笑容一敛,冷冷叫道:“唐媚香,你要想活命,还没有如此筒单,你且与我目光相对,不许稍瞬一瞬!”

唐媚香此时穴道被制,生杀由人,哪里敢不遵从淳于琬的命令?遂目光凝注,与淳于琬的两道碧绿眼神,一瞬不瞬地,凌空相对!

她平素目光之中,是五分淫荡,五分狠毒,但如今却把五分淫荡,换成了五分怯惧!

渐渐地,这位“毒狐”唐媚香的目光之中,又起了绝大变化!

那五分狠毒目光,首先消失!那五分怯惧目光,也跟着化为乌有!

如今,唐媚香的两道目光之中,充满了茫茫然地绝对柔顺意味!

淳于琬知道自己所练的“碧目魔光”已能整个控制唐媚香的心灵,遂伸手把她被点的三处穴道解开!

唐媚香略为活动手足,果然不敢擅自离开,仍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处。

这时,仆倒在大雄宝殿门外的“天目活尸”焦空挺因被淳于琬还掷他自己炼的“化血搜魂冷焰针”打中,业已也同他拜弟“秃顶黄狼”彭一沛命运相同地,化成一摊血!

淳于琬“嗯”了一声说道:“我帮了你的忙儿,饶了你的性命,你今后应该服从我的一切命令!”

唐媚香神色恭顺地,点头答道:“今后只要是淳于琬有所差遣,唐媚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淳于琬柳眉微扬,含笑说道:“你在十日后,赶到北六省绿林道总瓢把子‘天香公主’杨白萍的‘泰山大寨’之内,听我使派!”

唐媚香心神已受“碧目魔女”所制,对于淳于琬简直宛如忠奴侍主般,百呼百应,闻得呼唤以后,立即赶到淳于琬身前,躬身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淳于琬含笑言道:“你从此对我忠心之事,不许向任何人泄露,包括你们‘五毒盟’中的四位盟兄在内!”

唐媚香点头答道:“姑娘令谕,唐媚香哪敢不遵?”

淳于琬笑道:“就连在‘天香公主’杨白萍的泰山大寨中,彼此相见之时,也不可对我这等恭敬,只要服从我的一切指示便了!”

唐媚香低头答道:“姑娘放心,唐媚香理会得出姑娘的言外之意!”

淳于琬微微一笑,指着那柄“五丁宝斧”问道:“这柄斧儿不俗,是何来历,你知道么?”

唐媚香答道:“这柄‘五丁宝斧’,是‘秃顶黄狼’彭一沛生平最心爱之物,除了开山劈石无坚不摧之外,因其斧身极沉,连宝刀宝剑之属,也禁不住它拦腰一劈!”

淳于琬闻言,好生高兴地,把这柄“五丁宝斧”,用红绢包好,背在背后,又取出那只小小铁葫芦来,含笑问道:“这葫芦中的‘桃花戮神砂’呢?是不是昔年‘红桃浪子’艾三江炼的‘桃花三煞’之一?”

唐媚香点头笑道:“那位‘红桃浪子’艾三江因双目被仇家挖去,业已绝迹江湖,彭一沛与他交谊甚厚,遂想借用艾三江的‘桃花三煞’,来向我暗算!但艾三江仅肯借给他一葫芦‘桃花戮神砂’,其余两件更厉害的‘桃花迷神网’,及‘万劫桃花泉’,却不肯借与!”

淳于琬“哼”了一声说道:“这‘桃花戮神砂’已极厉害,用来对付那些盘踞泰山大寨中,镇天杀人放火,奸淫抢夺的恶煞凶神,倒是绝妙之物!但它过于下流歹毒,我不屑亲手施为!倘有必要之时,便交你使用了!”

唐媚香连连点头,淳于琬遥向她挥手为别,独自一人,赶赴“东岳”!

她在“太行山碧城道观”的西厢配房以内,把北六省绿林道副总瓢把子“飞天蜈蚣”尤洪的右腿腿骨砸断,命他归报总瓢把子“天香公主”杨白萍,说自己准在百日以内,独闯“泰山大寨”!

如今,于“太行”夺宝之后,立赴“泰山”,自然不会超越约期!换句话说,也就是北六省绿林道内的所有强梁好手,定已接奉总瓢把子“天香公主”杨白萍的“绿林箭”广齐云集泰山,等候自己独闯龙潭,单人践约!

故面淳于琬才入“泰山”,行踪便已被“天香公主”杨白萍的特设暗桩发觉!

“天香公主”既能统率北六省黑道人物,自然是位武功卓绝,手段毒辣,心肠阴险,甚或姿容美妙的奇女英雄!她在接到“飞天蜈蚣”尤洪归报以后,便作了不少安排,准备接待这位名气大得吓人的“碧目魔女”!

朝思暮盼之下,突然听得暗桩伏卡报称,“碧目魔女”淳于琬业已单枪匹马地,进入了泰山山境!

杨白萍坐在“分金聚又厅”的虎皮交椅上,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向一干绿林枭雄说道:“诸位掌门,如今正说对头,对头已到,这位‘碧目魔女’淳于琬,居然真是单人独自,硬闯‘泰山’,真未把我‘天香公主’杨白萍,及北六省的线上同道,看在眼内!”

“飞天蜈蚣”尤洪目射凶光,厉声说道:“总瓢把子莫要轻视对方,淳于琬这贱人,下手又狠,心计又刁,一身功力,确属旷世罕见!”

杨白萍看他一眼,微笑说道:“尤寨主,你真成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请尽管放心,杨白萍不会对“碧目魔女”轻视,却也不会惧她,我们且按照原计,寨前迎客!”

淳于琬刚到寨门前,寨门便启,十二位雄壮狞狰的绿林豪客,簇拥着一位年约三十四五,艳色天生,容光绝代的红粉魔头,一起缓步走出!

淳于琬见“飞天蜈蚣”尤洪,手拄铁杖,也在人丛之中,不禁冷笑一声,目光如电地,意欲开口说话!

杨白萍微运“移形换影”身法,娇躯略闪,便自越众而前,向淳于琬格格娇笑地,抱拳说道:“淳于琬姑娘名重江湖,一代女杰,今日居然看得起我杨白萍,不辞远道,光降小寨,连这岱宗泰岳的景色山光,也为之生色不少!”

淳于琬也久闻这位统率北六省绿林道的“天香公主”杨白萍的名头,遂微轩双眉,含笑说道:“杨总寨主,我们武林人物,应该豪气如云,不必拘甚虚礼客套,淳于琬赶路口渴,想扰你一杯水酒如何?”

杨白萍扬眉笑道:“杨白萍自接淳于姑娘即将宠降之讯,翘首‘太行’,企盼巳久,粗肴水酒,镇日皆备,如今便请往“聚仙台”上入席,由杨白萍亲为把盏。”

说罢,便自侧身让客,把“碧目魔女”淳于琬,迎到“泰山大寨”中,风景最美的“聚仙台”上!

淳于琬见这“聚仙台”,是块方圆十余丈的广大石坪,背倚危峰,下临绝壑,形势又美又险,也是一处武林人物论较功力的极理想所在!

“聚仙台”上,设有两席盛筵,除了适才随同“天香公主”杨白萍,出寨迎客的十二名绿林豪雄以外,还有三位装束诡异的人物,早已入席相待!

杨白萍首先指着那三人中一位身材伟岸的豹头老者,向淳于琬含笑说道:“淳于姑娘,我替你引见一位中原少见的武林同道,这位是我刁振吉刁大哥,外号人称‘三爪飞雕’,威震黑水山,是‘山海关’外的江湖霸主!”

淳于琬闻言,知道这“三爪飞雕”刁振吉是关外绿林巨魁,一身硬功,冠境白山黑水之间,不禁暗忖,“天香公主”杨白萍果然手眼通天,邀请不少好手,预留“泰山”,准备对付自己!

杨白萍继续指着坐在“三爪飞尊”刁振吉身旁的一位红袍僧人,一位灰衣女尼,扬眉笑道:“这是小兴安岭烈火大师,及哈达岭善缘大师,江湖谚语有云:关外武林有三位,一僧一尼一飞雕,辽东三杰,全是杨白萍座上嘉宾,淳于姑娘又复驾临泰山,这‘群豪小会聚仙台’之举,倒成了近数年来一桩武林盛事!”

语音一顿,手指淳于琬,向“三爪飞雕”刁振吉,烈火大师、善缘师太等三人笑道:“这位淳于姑娘,单名一个琬字,外号‘碧目魔女’,与‘金手书生’司空奇、‘江心毒妇’欧阳美、‘九幽妖魂’宇文悲,合称‘武林四绝’,是威震乾坤第一流中的罕世高明人物!”

引见既毕,彼此间少不得略作谦虚,互遭久仰之意!

一十七位武林豪客,正待分作两席落庄之际,忽又由寨门值勤弟子,送上两份名帖!

杨白萍接过一看,只见一份名帖上写的是“毒狐”唐媚香,另一份名帖上写的是“峨嵋蒙面道人”,不禁“哦”了一声,向“飞天蜈蚣”尤洪,含笑说道:“唐媚香这毒狐,不知何事见访?

峨嵋蒙面道人,更是长年参玄‘金顶’,难得行走江湖,今日居然双双到来,更足为这‘聚仙台’盛会添光彩,我因远客在座,未便亲自迎进,尤寨主且代迎宾,并说明杨白萍因事失礼,请同来此处相见!”

淳于琬对于“毒狐”唐媚香赶到之举,原在料中,但对于“峨嵋蒙面道人”也来访一事,却觉意外,暗想杨白萍所说不差,这位“蒙面道人”,是性格怪异的峨门奇侠,武功学识,据说极为精纯,但踪迹却绝少离开“峨嵋金顶”怎会这样恰当地,赶来凑上热闹?

念犹未毕,“飞天蜈蚣”尤洪已把一位妖艳无伦的“毒狐”唐媚香,及一位脸戴面具,袍袖飘飘的头发花白道人,迎到“聚仙台”上。彼此一阵寒喧,便分作两席落座。

第一席上,坐的是“碧目魔女”淳于琬,“三爪飞雕”刁振吉,“烈火大师”、“善缘大师”,“峨媚蒙面道人”、“毒狐”唐媚香、“天香公主”杨白萍,及杨白萍手下两名硬扎好手,“九指阎君”蔡耀霄、“子母神梭”罗白岁等九位。

另一席上,则坐的是“飞天蜈蚣”尤洪等十名北六省绿林道的巨寇。

酒过三巡,“飞天蜈蚣”尤洪站起身形,抬着自己那只右腿,向淳于琬纵声猛笑说道:“淳于姑娘,你今天是否对我这条腿儿,有所交待?”

淳于琬秀眉微扬,朗声笑道:“尤当家的,你不妨把意思说得明白一些,究竟是想求我把这条腿医好?还是想请我把你另外那条腿也一并砸断?”

尤洪厉啸一声说道:“两样都行,或是我屑样把你的腿儿,也生生咂断一条?那才解得了我心头之恨!”

淳于琬若无其事地,微笑说道:“尤当家的,你解了恨,我的恨又复如何解法?‘天罡剑’萧楠、‘玉面哪吒’岳吟风等惨遭挖心而死的两条性命,恐怕不是朝元子一下油锅,便能抵偿的吧!”

尤洪被对方伺得满脸飞红,无法回答!

杨白萍只好以一阵银铃脆笑,替尤洪解围地,向淳于琬举杯叫道:“淳于姑娘,江湖朋友一向以较量艺业方法,来解决双方争持不下之事!我们也不妨从俗,在喝干丁这杯酒以后,彼此切磋切磋,了断一切过节好了!”

淳于琬看了这位统率北六省绿林道的红粉强人一眼,杨眉含笑问道:“杨公主,你是打算单独与我动手?还是包括这‘骤仙台’上的所有人物,一齐比划比划?”

杨白萍跟珠微转,笑吟吟地答道:“照说象淳于姑娘这种绝世高人,宠降‘泰山’实是难得机缘,应该由在座英雄,一齐请教请教!但杨白萍身为北六省线上同遭,公推盟主,一切施为,须按江湖规矩,不便担当以众凌寡之嫌……”

淳于琬不等这“天香公主”再往下说,便自摇手笑道:“不妨、不妨,杨公主在今日这‘聚仙台’之会上,大可不必顾虑甚么庸俗江湖规矩?淳于琬单独前来,就是想以我一身所学,会会北六省黑道雄豪,甚至白山黑水间的享名高手!”

说到后来,两道高傲无比的炯炯眼神,便自扫向“三爪飞雕”刁振吉、烈火大师、善缘师大等“辽东三侠”身上!

“三爪飞雕”刁振吉比较沉稳,只把浓眉微轩,并未答话。

善缘师太目光电射,合掌当胸,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向“天香公主”杨白萍,冷笑说道:“杨公主,淳于姑娘未把北六省,及山海关外的线上同道看在眼中,你又何必要顾虑甚么江湖规矩?还是爽爽快快地,彼此各尽所能互相比划比划,也好让我们这穷边绝塞的化外野人,瞻仰位列‘武林四绝’的旷代高人的神奇武学!”

“天香公主”杨自萍原要淳于瑰自吐这意欲以寡敌众之语,再加上善缘师太从旁一敲边鼓,便点了点头,向淳于琬微笑说道:“淳于姑娘既然这样说法,我们便以十阵定输赢如何?只要淳于姑娘能在十阵之中,胜得六阵,慢说‘飞天蜈蚣’尤洪的一条性命,就连杨白萍本人,及整座‘泰山大寨’,乃至北六省绿林道中的所有人物,均唯淳于姑娘之命是从!”

“三爪飞雕”刁振吉听到此处,方自“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还有我们辽东巨寇的三颗项上人头,也包括在听命以内!”

淳于琬静静听完,目光电扫群雄,从嘴角间,浮现一丝哂薄笑容,向“天香公主”杨白萍摇头说道:“杨公主,请恕我淳于琬不同意你这十阵定输赢的办法!”

杨白萍讶然问道:“淳于姑娘若嫌十阵之数大多?我们便减为……”

淳于琬冷冷一哼,截断杨白萍大话,以一种高傲得不能再高傲的神情,慢声吟道:“凤凰岂惧临千鸟,猛虎何妨踏万蚊?”

杨白萍闻言,一双媚目之中,凶光暗转地,娇笑说道:“原来淳于姑娘是嫌十阵之数,尚少得不够尽与?……”

淳于琬摇手说道:“我觉得根本不必规定多少阵数?只要有人出面,淳于琬便无不应战!”

杨白萍略一沉吟,皱眉笑道:“淳于姑娘,最好还是由你自行规定一个阵数,才容易计算胜负!”

淳于琬饮了一口酒,揖头笑道:“不必,不必,何必计算胜负?”

杨白萍愕然不解地,目注这位“碧目魔女”含笑问道:“淳于姑娘,杨白萍愚蠢不堪,弄不懂你所说不必计算胜负之语,是何用意?”

淳于琬杨眉笑道:“杨公主既然动问,我不妨讲得明白点,就是堂筵诸位,以及你‘泰山大寨’中的所有豪雄,只要有任何一人,胜得淳于琬,我不仅对‘飞天蜈蚣’尤洪之仇,不再计较,井取消‘碧目魔女’之号,退出‘武林四绝’,隐居‘雪山’永不出世!”

与她同席那位“峨嵋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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