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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宝来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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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瑨璃道,“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看见我就动手,早上已经遇到过一次了。”
“这样,”曹极摸了摸下巴,“那叫程剑好好招呼招呼他们。”说着拍拍手,门陡地打开,两个身材伟岸的男子蓦然出现,曹极对他们道,“给他们上点好菜。”
两人领命去了,瑨璃不禁好奇曹极的身份。那两位是保护他的人么?巡视饭桌,几个公子都笑道,“好了好了,来吃饭罢,别让他们破坏了好兴致。”
霍司崖自暗门出来之后就坐在离她不远的旁边,瑨璃看司马楠,脸上明显比刚刚少了笑意,只见他酒一杯接一杯,握着酒杯的指关节略略泛白。
瑨璃也无心多想司马楠怎么了,倒是很想冲出去捉一个汉子来问他们为什么总想对付她!她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可以绑了去勒索钱财。
只是这么多人在这里吃喝玩乐,再有江天昊和霍司崖看着她,她怎么也出不去。一晚上对着满桌酒席食无之味,直到戌时末方才打道回府。
之后几日都被江天昊紧紧跟随,他又成了她的影子。瑨璃懊恼不已,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对劲了,如果只是怕她出去玩儿,大师兄根本不需要老是跟在她身后。可是嘉风楼的人分明说太恒山没事。
她哎呀一声扑到床上,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总是胡思乱想。但是细想想自己也不算胡思乱想,至少这些都是有缘由的!可是那所谓缘由却像水中月镜中花,朦朦胧胧,一触即碎。
这日十分想念爹爹和瑨瑜,便写了封信,趁着江天昊去茅房时偷溜出书院,准备到信局寄回太恒山。去那家客栈问店小二附近哪儿有信局,小二热情得很,因为瑨璃常来光顾,那小二看她与别的公子哥不同,不禁待她更殷勤些儿。
“信局,离这儿最近的也得走一会子呢。不过路倒是好走,出了咱客栈往大路走,在分岔口往左拐便是了。”
瑨璃找到信局投递了信件之后准备折回书院,转身之时蓦地看到一个胖汉从她前面走过。瑨璃迅速又溜回信局,趴在门上看他。他显然没看到她,而且不像昨日与一帮人在一起。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瑨璃偷偷跟在他身后,心想,一个人应该好对付得多吧?今儿要想办法把这个胖子给折服了,不然她哪里还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打探消息。
那胖子身形巨大,走路倒是轻巧敏捷,瑨璃心想前几日不是被曹极派人好好招呼了吗?怎么跟没事儿的人似的?脚步停下,瑨璃看了看那楼宇的招牌。“引香楼。”
妓院!
妓院就妓院,虽然不喜欢这地方,但也不是第一次来。果然一进去就被众蝶缠身,瑨璃的眼睛在大厅里扫描,看到那胖子搂着个姑娘进了一楼特备的房间。她脑子一动,突然拉住旁边的姑娘,假意要到那胖子所在屋子的隔壁。进去之后,一双眼睛便在屋子扫射,这个地方只是提供给客人喝花酒,并非睡觉的地方,所以每个屋子之间只用屏风隔着,瑨璃正在想对策,那姑娘一把拉住他:“哎呀公子,咱们吃点酒水可好?”
“好。不过,我想先去解手。”
“好好,出了门往里面走便是了。”
瑨璃出了屋子,顺着路往前,便到了一个露天的像是院子的地方。再往前几步,便看到茅房,离茅房百米之距竟是这家妓院的厨房,有几个丫环模样的女子正在端酒菜。
一个胖嬷嬷指着一个托盘对穿绿衣的小丫环道:“把这些酒菜送到‘香阑居’。”
香阑居,不正是那胖子所的屋子么?瑨璃刚刚离开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她忽的嘿嘿一笑,真是天助她也。
………【第二十八章 杀身之祸(求PK票)】………
那绿衣丫环走在前头,突的停下了脚步,腾出一只手来摸摸腰带。果然刚刚觉得腰间一松,原来是系在腰带上的玉佩丢了。虽说是极廉价的玉,但终究是她唯一的饰品,回头看玉就掉在不远处,忙将托盘放下,回去捡。
瑨璃趁她转身的瞬间,飞快跑到酒水旁边,把准备好的一包药粉哗啦啦倒到了那个水壶里,继而晃了晃。见那丫环转身过来,急忙一溜烟跑了,藏在暗处看丫环端着托盘继续往前走。
不由嘿嘿一笑,按了按腰带上的荷包。还好下山时买了一点蒙汗药,以备不时之需,以前听大师兄讲过蒙汗药可是行走江湖的必备法宝。当时她还想这玩意儿还必备法宝呢,哪里有功夫能用得上!谁想到今天居然就真的用到了。
那绿衣丫环端托盘进去那瞬间,瑨璃从门缝看到胖子搂着引香楼的姑娘猛亲,一副淫荡好色模样。瑨璃眼珠子溜溜一转,忽然有了主意,从后院翻墙出去,见路旁有个小乞丐,给了他十文钱,让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小乞丐见到这么多钱眼睛都亮了,忙点头哈腰。
没一会儿,引香楼便沉浸在一种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中:“着火啦,快点去救火,三楼着火了!”
顿时引香楼如煮沸的水一般翻腾起来,所有人都冲出来,有逃命的,看热闹的,真心想救火的。瑨璃一看到香阑居里的姑娘跑出来,就立刻蹦了进去,不知是不是药效起了效果,那胖汉举着杯子摇摇晃晃说:“美人,哪里走?快过来陪大爷喝一杯。”
我呸!瑨璃还没有发功,他突然趴倒在桌上一动不动了。瑨璃把他扶起来,直喊真是和猪没两样,这么重!突的门被撞开,瑨璃还以为引香楼的人来了,惊出了一声汗,当看清来人是曹极之后,眼睛猛得瞪大。
曹极也不多说别的,过来把胖汉拎起就走。这……这是怎么回事?瑨璃来不及问,只有追在他后面出去。趁乱拉一个醉汉走出引香楼,倒也没人注意,引香楼不远处停一辆棕色的华丽马车,曹极将胖汉扔到车上,对瑨璃说:“我们走。”
“你……”瑨璃瞪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曹极笑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你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走吧,要是被人发现你让一个乞丐去造谣引香楼着火的事就不好了。”
“你偷看我?!”
“谁看你,”曹极啧了一声,“刚好遇到而已。那日我就料想着你想从他们身上知道点什么——要是没遇上我,你一个人要怎么把他弄走?”
“我都想好了。就跟妓院嬷嬷说他喝醉了,要一个房间,命人把他弄到房间里去,再把他绑起来,等他醒过来之后再好好审问。”
“……”曹极细想之后,发现这法子还真是并非不行,顿时笑了,“你也不算太笨。”
瑨璃翻个白眼,“如果这是夸赞,奉劝你就免了。”
曹极呵呵笑,挥扬马鞭,驾得一声,他马车便疾速往前冲去。瑨璃想反正半路有他相助倒也好,省得在妓院里捅出乱子来。她掀了帘子看了看那胖汉,昏迷得正酣畅,回头来见曹极正看她,问道:“看什么?”
“我怎么越看你越不像个小子。”
瑨璃红了脸,“我看你才不像个小子呢。”
“喂,胆子忒大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曹极嘛。”瑨璃撇了撇嘴,目光移向前方。
曹极笑了一笑,“看来你真不知道我是谁,算了。你准备把这个胖子如何处置?”
瑨璃把嘴一撇,“不告诉你。”
曹极哼了一哼,马车快速地往城郊奔去。瑨璃只觉得风扑在脸上,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热意。跑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方才到了城郊一处空落落的破旧屋子。想必是废弃的了,曹极将胖汉抱下来扔到那破屋子里,瑨璃抓抓脑袋,有点懊恼:“之前未曾掌控好蒙汗药的量,也不知这死胖子什么时候才醒。”
曹极出去不久,竟拿来一个滴答漏水的桶,哗得一声将水全数倒到胖子脸上。那胖子动了两下,硬是没醒。曹极又踢他两脚,他还是不醒。一脸郁闷地回头看瑨璃道:“你给他吃了多少蒙汗药?”
“放是放了一整包啦,但是他不可能把一瓶子酒都喝了吧?”
曹极一副看傻瓜的脸,“这可有的等了。”说着率先走出破屋子,此时天色渐渐暗下,风起云涌,像是大雨将至。两人站到空旷处,前面便是青山峰峦,一重叠一重。瑨璃不禁怀念太恒山的日子,以前的无忧日子,现在想起来真觉得可贵。现在成天在书院里,过莫名奇妙的日子,当真是烦透了。好想回太恒山啊——
“再过不久便要秋试了,你可有信心?”曹极问道。
瑨璃耸耸肩,“我来这儿不过混日子,要是高中才叫有鬼。现在就想着秋试结束之后回太恒山去。”
“哦?”曹极微微诧异,“想回去不是随时都可以,何必等到秋试之后。”
当然是因为江天昊啦。瑨璃和他扯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天空一道紫色闪电哗得划过,把他们吓了一跳,曹极急忙拖了瑨璃就往屋檐下面跑。瑨璃挣开他的手保持着距离,“大男人别拉拉扯扯的,看着不像样。”
曹极呵呵笑了,几道闪电劈过,大雨像倒下来似的全部砸到地上。过了许久,屋子里传来一阵闷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忙走进去,果然见那胖汉爬起来了,捂着额头四处张望,双目无神,一脸茫然,看来还不知道这是哪里。
瑨璃一个箭步冲过去,“胖子,醒没有!”
那胖汉好歹是个江湖人士,瞬间便明白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形,想要起来,却浑身软绵绵地,他叫道:“***熊,有种和我单挑,下药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们以多欺少,又算英雄好汉?”瑨璃凑近他跟前,“看清楚大爷我是谁了没有?”
“呸,你这娘儿们还充当大爷!”
瑨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咬牙切齿,“你们几次三番地为什么要抓我?”
胖汉别过头去,根本不屑理瑨璃。
“不说是吧。”瑨璃嘿嘿一笑,叫曹极在这里看着他,自己转身出去没一会儿,手里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回来,放到胖汉面前晃了晃,“这个东西叫钻钻虫,要是你吞进去呢,它就会在你肠子里打钻,钻啊钻啊,钻到你穿肠破肚。”
“你当爷爷我不识货?这不就是蛐蛐儿!”胖汉声如洪钟,“快点放了我,有种我们来拼一架。”
“说你不识货你还真不识货。”瑨璃拈着那虫子的触须在他眼前晃了晃,“看见没有?腹下一条红白线,蛐蛐儿有么?快点说罢,不然我就让你吃进去,让它好好地侍候你一番。那滋味儿应该挺不错的!”
“卑鄙!”
“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瑨璃笑得甜蜜蜜地,“快点回答吧,为什么几次三番要抓我?”
胖汉仍是不吭声,瑨璃地捏住他的脸,他的嘴巴不由张开了,偏偏浑身酸软根本无力反抗。把钻钻虫放到他嘴巴旁边,瑨璃坏笑道:“快说啊,不然我扔进去咯。”
那胖汉愣是嘴硬,瑨璃把虫子放到他嘴里,顿时一惊,大叫一声,嘴里的虫子立刻被瑨璃抽了回来,“肯说了没有?”
胖汉恨恨道:“我们不过拿人钱财替人做事。”
“谁派你们来?”
“不知道。”胖汉把头一偏,“我不过是打杂的,头儿上面的事情,怎么会让我知道。”
说的也有道理。“那你们不是认错人?”
“你是沐瑨璃,怎么可能弄错。”
瑨璃心虚地看一眼曹极,发现他也在看她。又问胖汉道:“捉我做什么?我一不偷二不抢。我就不信你要捉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原由!”
“不知道。”
瑨璃又将那虫子拿起来要塞到他嘴里,胖汉一脸的威武不能屈,却硬是不敢将这虫子吞下。支吾半晌才道:“只说从你身上抢一块什么玉。然后把你杀了。就这么回事,至于为了什么,我不知道。”
玉?
瑨璃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难道他们要抢的是这块玉坠子么?抢它做什么。一直以来没觉得它有什么特别啊。
正想还问那胖子,突然剑光一闪,胖子嗷得一声叫,大量鲜血猛得从他的脖颈间涌出,他狠狠瞪着瑨璃,嘴里吱唔了几句话,声音猛然消失,高举的手也颓然垂下,看来是死了。
瑨璃往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曹极。“你做什么杀了他?”
“留着他后患无穷。”曹极耸了耸肩,瑨璃一拉,立刻就驾马离开废屋。
“话都还没有问完,你为何就将他杀了!”
“再问也问不出个结果。”
………【第二十九章 下个决心(继续求PK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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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书院,瑨璃还是心神不宁。少不了被江天昊数落了一番:“还誓旦旦地保证不会逃出去玩,你叫师兄怎么相信你?”瑨璃只好灰溜溜地跑回房间。
瑨璃觉得不能从那胖子身上问出什么,也没有必要杀他嘛,好端端的一条生命……这么和曹极说,反被抢白一句:妇人之仁。
他不问她为何女扮男装,她也不多加解释,只是在书院里越发觉得别扭了,想必有好些个人都知道她是女子身份了罢。让她最为心神不定的,自然还是因为胖子说的话。她脖子上的玉,她的人头。
谁要这样对待她?瑨瑜也有这块这样一块玉,她会不会有事?他们要这块玉坠做什么呢?把江天昊挡在门外,瑨璃一回到屋子里便想将玉坠拿下来。可是线太短,从头上套出来不能够,扯又扯不下来。上面的丝绳已经换成霍司崖送给她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看似柔软,其实坚硬的很。瑨璃只好低头来看玉。温润的玉里有隐隐的血丝,上面盘着似龙似凤身份未明的东西,只有她姆指大小,说是坠子,其实也不像,它更像是印章。但是会有人的印章这么小么?而且上面没有刻字。
坠子底部平滑,根本没有刻字,所以不可能是印章。这个坠子从小带在身上,没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他们为什么要抢呢?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好跑去找江天昊。
他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它其实是什么特别难得的宝物,所以他们争相想要抢夺。”
“如果单单只为财,为什么要取我性命。”瑨璃摇了摇头,“我想爹爹肯定知道。我必须回去问个清楚,不然还不知有多少事情将要发生呢,师兄,我真不能再呆在书院里了,我你继续在这儿参加秋试,我自己回太恒山。”
江天昊的心里猛得被人狠狠撞到,纸包不住火,该知道的她终有一天要知道了是不是。他颓废地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瑨璃思索着应该去收拾包袱准备回太恒山,蓦地又想,颜云夕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呢,说大话的霍司崖不知去向,颜云夕也没有派人来找自己。该不会是王府的人看出来她准备逃婚,彻底把她关起来了吧?
回到楼上时,遇到了司马楠,瑨璃没心思和他打招呼,与他擦肩而过时,他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司马楠,“司马兄?”
司马楠却没有松手,拉着她上楼。“我有话跟你说。”
瑨璃挣扎着要抽回手来,他却紧紧拽着。她顿时吃痛地一声叫,前几日伤到的手腕还没大好呢。司马楠见她面色苦楚,忙松开手,“怎么了?”
瑨璃甩甩手腕,“没事,有点疼。”
他拉过她的手低头来看。上面还隐约有点青紫。“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不说。”
“反正没什么大碍。”瑨璃抽回手,为他们现在的关系感到尴尬。
司马楠却道,“跟我来。”命令的语气,不容置喙。瑨璃只好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看他拿药酒想帮她擦,瑨璃忙说道:“不用了,快好了。”
司马楠只瞥了她一眼,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到分外紧张,但是与霍司崖在一起的感觉却是劫然不同的。他很细致地帮她擦上药酒,然后用手揉开,轻轻按摩。他的手修长宽大,始终是读书人,又出身豪门,想必从未做过一点点活儿,手细腻洁白,一颗茧也没有。瑨璃几次要抽回手,都被她拖回去。
真是太不自在了,她真想逃开。好在他的动作迅速,在屋子内放的脸盆洗了洗手,见瑨璃在那儿发呆,便道:“你离开这里吧。”
“啊?”瑨璃惊讶地看着他。
“一个女孩子家住在这里始终不便,”司马楠看着她的眼睛,眸子里倒映出瑨璃吃惊的脸,“我安排你住到司马家去。”
“……”瑨璃慢慢涨红了脸,“司马你……”
“我知道你是谁。”他微微一笑,笑意温暖如水。“也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只是这样做太任性了,若是被家父家母知道了,影响只怕不好。所以……”
他真的知道她是沐瑨璃!那天晚上她耳朵没出错!瑨璃怔怔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霍司崖,曹极,现在连司马楠都知道她是女子,那岂不是整个书院的人都要知道了?!
司马楠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住司马府上去吧。”
“不去。”瑨璃把嘴一撇,“我要回太恒山。”
司马楠似乎没料到她的决定,心蓦地有些受伤害的刺疼。“回去?那……还来么?”
“不知道,”瑨璃别过脸,觉得有点儿愧疚。如果她要退婚,司马楠会不会不高兴……呃,想必是会不爽的,哪个男人被退婚能高兴得起来呢。偷看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又补上一句,“说不定还来。我也不知道。”
司马楠轻轻地嗯了一声。刚开始知道她就是他的未婚妻,他不是没动过想要退婚的念头的——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到男人扎堆的书院,确实让人难以接受。然而似乎自从知道她就是沐瑨璃,与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将来指不定会成为他另一半的女子,他的心前所未有地悸动了,也许只是因为有了“未婚妻”这个头衔,才让他对她越发的另眼相待。她时而憨傻时而狡黠的模样,都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回太恒山之前,可以去我们家……我们那儿看看。”司马楠脱口而出‘我们家’,脸竟微红了。偷看她一眼,发现她神经大条地根本没注意到他这几个字的变换之间的感情意味,不由有些失落。
“好啊。”瑨璃点点头,两人正说着话,江天昊突然走进来,面有难色地对瑨璃道,“你出来一下。”
瑨璃看他神情古怪,跟他出来方才知道是绿萝来找他。她吃惊地看着他,“绿萝?大师兄,你别告诉我你喜欢的姑娘就是她。”
“要是喜欢她,看见她我还需要跑么?”江天昊一脸黑线,“前几日你不在时她已经来找过我了,哎……我实在怕她,我跟书僮说我不在,你去见她,就说我已经有婚约了,让她别纠缠我。”
瑨璃哈哈大笑,原来绿萝卜喜欢大师兄啊!江天昊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坏丫头,也忒幸灾乐祸了!大师兄平时待你那么好,你就不会替我想一想?”
瑨璃吐了吐舌,按住他的肩膀,“知道了,我帮你把她挡回去。大师兄,其实像我这样的人才,你很应该告诉我你中意哪个姑娘,我好去旁敲侧推,看看人家对你有没有意思。”
所谓中意的姑娘不过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人物,他怎么告诉?江天昊在她头顶上敲了一纪,“快去吧,叫她以后莫要再来找我。”
瑨璃扮个鬼脸,笑嘻嘻地去了。绿萝就在书院外面,其实这丫头生得也不错,就是性格叫人不敢恭维。见瑨璃出来,看她后面不见江天昊的身影,绿萝自然也明白他是避而不见。顿时脸上有些下不来,“江天昊呢?”
“哦,他有些不舒服在屋子里呆着呢。”瑨璃把笑意一收,“你来找他可有事?”
绿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不要紧吧?”
“不要紧,只是不想有人打扰。”瑨璃含蓄地道。“你们家姑娘呢?”
“在王府。”绿萝顿了顿道,“其实今儿来,主要还是找你着从怀里掏个信封。
瑨璃疑惑地接过来,上面的笔迹娟秀,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迟溪雨不会私下写信给她,想必是云夕写来的。她问绿萝道:“云夕可还好?”
“病是好了,精神不好。”绿萝垂下头,脸上一抹落寞。
瑨璃不由多嘴一句:“怎么了?”莫不是因为师兄不见她,所以沮丧?
绿萝突的扬了扬下巴:“没什么。我们小姐过两日便要进宫了,以后只怕再也不能相见。你若想见,趁早儿去见面一趟罢。”
“啊?”瑨璃不解地看她,“进宫?去做什么。”
绿萝冷笑,“进宫能做什么?自然是去当皇帝的女人。”
“……”这些帝王将相怎么都喜欢老牛吃嫩草!当今皇上的年龄做迟溪雨的爹都绰绰有余。她急忙地道:“怎么尽是这样的事,姐妹俩一个要嫁皇帝,一个要嫁什么天晋国的老家伙。为人父母难道就不为子女幸福想一想么?”
绿萝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她素来讨厌“江云昊”这种纨绔子弟,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对他倒有些改观,垂下头幽幽地道:“出门在候门,自己的命运本就做不得主。嫁入皇宫的,和亲的,难逃这些命运的多了去了。”
瑨璃咬了咬嘴唇。“你也会跟她去么?”
“自然的。”绿萝叹一口气,“我走了,希望你能帮到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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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云夕写来的信里说,两天之后乃是王爷寿辰,到时王府的人大半集中在前殿享乐,她让沐瑨璃在那晚戌时初来带她走。在最热闹的时候溜走反而更容易。
瑨璃不由着急。霍司崖那家伙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几天都不见踪影,要是错过了救颜云夕的时间,她岂不是要把沐瑨璃恨上一辈子!
她到霍司崖房间,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泄气地重重踢了门一脚,门竟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黑洞洞的,顿时把她吓得退后两步。他若出门,门应当是锁好的,为何突然开了?忍不住好奇地走进去,霍司崖果然不在屋子,四处收拾得井井有条。她知道霍司崖有些洁癖的,看他总是擦剑,白衣纤尘不染便能看出端倪。
不知不觉就走到他的床铺那儿。雪白的被褥,有淡淡清香,枕头旁边,竟放着一个小木偶。看不出来他像是会玩木偶的人啊。将那木偶拿起来看看,不由失笑,分明是做坏了的一个偶人,他放在身边做什么?想必是对他很重要的人给他的罢?
伸手在枕头上摸了摸,觉得自己好像这么做挺鬼祟的,便走出他的屋子随手把门关上。
瑨璃躺在床上,翻来滚去的,满脑子塞着乱七八糟的信息。她摸索着脖子上的玉坠。她有这个坠子,瑨瑜也有,那她会不会也遭遇危险?
等云夕一走,她要立刻回太恒山!只有看到他们她才安心。她的手按在玉坠上,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竟沉入了梦乡。
一个阴暗的地方,水声滴答。瑨璃不知道这是哪儿,四处散发着霉味与腐臭的气息。视线昏暗,像是从未见天日。水声从哪儿来?瑨璃顺着声音往前,一直往前,走了好久好久,看到有个人被绑在柱子上,鲜血淋漓。身上的白衣已经破旧,上面满是一道一道破裂的痕迹,想必是鞭打造成。
她的身形……
瑨璃的心一阵乱颤。她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慢慢地走近,那人身形纤细,分明是个女子,长长的头发沾了油污,垂散在面前,看不清脸。瑨璃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拨开她的头发。
那女子嘴巴里哼出一声呻吟,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脏兮兮的,嘴角有干掉的血渍,瑨璃的手颤抖,直直地看着那紧闭的眼睛的苍白的脸。不,不是,不是……不是她……眼睛蓦地睁开,可是黑洞洞的,没有眼珠!有血在汩汩地往外冒。
“啊——”瑨璃惊声尖叫,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紧紧抓住被子,大口大口喘气。不是瑨瑜,不是。肯定不是她。她摇着头,忽然有个人坐到了她的床畔,瑨璃吃了一惊,但是看清来人时,竟又莫名地放松了。
霍司崖拂开她额头散落的头发,“做梦了?”
瑨璃缩成一团,紧紧抓着被子,“好像瑨瑜被抓起来,眼睛被挖掉。他们虐待她……”鼻子一酸,热眶里有热热的液体汹涌而出。
借着月色,霍司崖看着凄楚可怜的她,心猛得一窒。瑨璃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瑨瑜会不会有事啊?”
“不知道……”
她猛得收回手,立刻下床,“我要回太恒山,立刻就去。”
霍司崖拉住她:“大半夜地,怎么去。”
“那怎么办嘛,”瑨璃跺脚,一想到梦里的场景,眼泪又止不住下来了,她用手背抹了把脸,才突的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司崖轻轻说,,“自然是听到你的尖叫才过来的。”
瑨璃咬着嘴唇,突然感觉他拿绢子帮她擦脸,一下一下的,有股儿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既是甜蜜,又有一丝苦涩;抬头来偷看他,触到他漆黑的眸子,急忙低下头。
她吸吸鼻子,忽然觉得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做梦罢了,不可能是真实的!瑨瑜在太恒山,有爹爹保护着。一定是这样。她看霍司崖,“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有事。”他只淡淡地,听她说在后天要去把颜云夕从王府里弄出来,只道:“知道了,我会吩咐他们。”
他安抚她,“你好好歇着罢,现在时间还早。”
瑨璃躺回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黑洞洞的眼睛。是做梦,只是做梦。她这样安慰自己,瑨瑜肯定不会有事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心安定了一些。只是再也没有睡意了,想着刚刚霍司崖就在她的屋子里,他帮她擦眼泪,心里便有一股儿温暖,一点点复杂。她和司马楠婚约未解除,和别的男子如此暧昧真是不妥……
她看不清霍司崖,他的身份成谜。他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么?也许他一点儿也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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