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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魂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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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梁主对若一点了点头,转眼间看见了熏池,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你朋友?”他指着熏池问。
若一怔了一下,对他这副越发趾高气扬的模样很是无语。
婴梁主盯着熏池上下打量着,突然对若一道:“你叫他先出去,我有事和你单独说。”
若一对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支开熏池很不满,皱了眉头,熏池却依旧是淡淡的笑道:“那我先出去……”
“等等!”正在若一想拉住熏池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的子檀却忽然开了口,“上次见面,不大熟知熏池的过往,在您面前说了不少笑话,想来熏池后来定是好好将我嘲笑了一番吧。”
这话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言辞间已是相当的不客气。
“此话何意?”若一不解,明明上次子檀见到熏池的时候还好好的,言语间甚至还透露出敬仰之意,怎么他们去了一次海外,子檀就对熏池存了芥蒂?
子檀笑了笑,绝美的面容之下却掩盖着一丝凌厉杀气:“恕我愚钝,竟不知上古魔气却是由句芒神生出来的。”
熏池脸上的笑往下落了一个弧度。
若一困惑皱眉:“什么意思?”
婴梁主在座位上把自己团成一个团,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子檀站起身来,缓步走至若一身边:“且不说若一你这般轻的年纪,便是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上古最后一个神明句芒,独行天地万年,孤寂不已,心生魔意。自此,这世间便有了第一个天魔。若一啊,你可知,这世上最后一个神,竟是九州第一个魔。”
若一惊骇。
子檀接着道:“难怪天魔之身不死不灭,原来,这本就是神明的特权。上古群妖受魔气引诱,纷纷入魔,天下大乱。好在神明尚还存有最后一丝神识,寄于天地山河之间,在群妖颠覆九州之前,便将他们封印了下去。”子檀走在若一身边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熏池,“一个神明的入魔,让九州数百年不闻人声,令天下河川数十年皆是血红,更是让上古妖族纷纷凋零,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凤凰族灭……而今,九州又是魔气弥漫,知晓此间事端的人都应该能想到,是有人想复活上古入魔的妖兽们……”
子檀顿了顿,倏地一笑道:“熏池,你既是神明之心,又是天魔之心,而今这世道魔气四溢,你可说说,又何解决之法?”
这话问得极尽讽刺。子檀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言下之意无非就是熏池其实是天魔之心,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或者说现在九州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要复活上古妖魔的一个计谋。
听罢子檀这袭话,若一回头,望着熏池。
熏池常年挂着的笑容已经落下,垂眸不知看着何方。
“熏池?”若一轻声唤着。
空桑山破,苍霄入魔,九州魔气四溢,这一切的一切,难道真的是熏池谋划的?
作者有话要说:半章半章的……这货也算日更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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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五十七章 。。。
面对若一的质疑,熏池沉默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天魔确实是因句芒神而生,但我并非天魔之心……”
熏池性格温和,往日即便是被误会了也断不会与人争辩解释什么,最多是眨巴着眼无奈的将若一望着。所以今日开口为自己辩解,他说得十分艰辛。
“狡辩!”婴梁主突然自椅子上跳了下来,指着熏池喝骂道:“我凤凰一族历经上古浩劫,而今只剩下我与月凰两人尚还幸存于世,这事若不是我知道真相,妖族与仙族的众人还就真被你骗过去了!”
熏池皱了皱眉,眼神倏地落在了婴梁主身上。
子檀上前一步,挡住了熏池的视线:“我也并非不相信熏池,只是依着熏池的学识应当很明确的知道如何解决而今九州魔气之乱,对吧?”
熏池点头:“我知道。”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迟迟不肯出面来解决呢?”
熏池顿了顿,眼神盯住若一,轻轻叹了声气:“此事……确实乃我私心……”
“好一个私心,神明之心兼济天下,博爱众生,我竟不知什么时候会生出了私心来。”子檀淡淡一笑,“事到如今,熏池且把除魔的方法说出来,你不去做,交由妖族去做便是。”
熏池沉默了一番,苦笑道:“现在我说出来,你定是不会信我。”
子檀挑眉:“熏池又如何知道我不会信?”
熏池怔了一下,轻叹口气道:“上古句芒神心生魔意之后,将魔气提炼出来并进行封印,却不想魔气外溢,并将上古大妖一一感染。时句芒神拼尽神力将各妖魔镇压在灵山之下,并剜出心脉,炼化人形,取名熏池……我镇守空桑,牵制四方灵气。然而现今九州魔气四溢,是因为空桑已破,几座灵山之下的封印之力大减。为今之计,只有将众妖魔放出来,然后再封印他们一次。”
子檀默了一番,躲在后面的婴梁主突然冷冷一笑道:“放出妖魔?熏池这法子着实好啊!倒省得你四处奔波,处心积虑的想颠覆九州了!”
熏池目光定定的落在婴梁主身上。
子檀寻思了一会儿道:“放出妖魔又待如何,现今有谁能将他们再次封印?”
熏池默了默:“有。”
“谁?”
熏池不答话,婴梁主冷哼一声:“休想要用缓兵之计,子檀,何必再与他废话,直接抓起来拷问一番即可。”
“不行!”沉默已久的若一猛的出声,挡在熏池身前,“熏池断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不知九州上古遗留下来哪些遥远的故事,可是摆在眼前的熏池,活生生的熏池决计不会做出颠覆九州这样的事!”
婴梁主叹气道:“小丫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如何知道他不会做出那些事?”
若一一顿,盯着婴梁主道:“我只是相信我的眼睛。”
子檀还要说话,熏池却忽然伸手抓住了若一的手腕,望向子檀:“既是不相信我,又何需多言,熏池告辞。”言罢带着若一转身就走。
婴梁主勃然大怒:“放肆!”
若一只觉身后一股炙热的气息急速砸来,她闪身欲躲,熏池却一抚衣袖,扫出一抹金光,与那炽烈的气息相抵。若一本以为熏池这一挡定是能将攻击挡下,却不料那炙热的气息只是消减了一会儿,又猛的扑了过来。
这婴梁主竟是下了杀招!
背心一灼,若一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只听熏池一声闷哼,他拽着若一提气低喝:“走!”
眨眼间两人便不见了身影。
子檀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自始自终都没有出手。婴梁主却怒极,转过头来便对子檀喝骂道:“何以放他们离开?莫不是你还真信了那魔物的话不成!”
子檀转眼看了看婴梁主:“师父为何如此急着赶尽杀绝?”
婴梁主神色微微一僵,冷笑道:“倒是我多管闲事了,这九州如何又与我何干,待他将妖魔都放出来后,你自去一个个封印吧!”
子檀眉头微皱,半晌,轻轻叹了口气:“熏池受了你这一击,又带着若一,走不远,定还在幽都之中。派人一搜即可。”
“随你便吧。”婴梁主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走了。
诚如子檀所料,熏池带着若一果然没走多远。当若一抬头看见“颜罗殿”这三字门匾的时候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两百年前,这里本来叫浮云阁,是若一逼着苍霄写了颜罗殿三字挂上去的,此处正是若一曾经的住处。
没想到一点也没变,至少从外观来看一点都没变。
没给若一太多的时间回忆过去,熏池弓身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若一吓了一大跳,连忙搀扶住他,连声问他怎么了。当手心触碰到熏池后背时,只觉一阵粘腻湿润,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熏池的背部衣服已经与皮肉粘做一块,血淋淋的一片。
“他……婴梁主竟下这么重的手!”
熏池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虚弱道:“若一,他们很快便能寻来,找个……他们一时半会儿寻不到的地方。”
若一强自定下心神,脑筋急急转了几圈,道:“寒玉峰!他们肯定会往山下追我们,一时还不会上寒玉峰去,而且苍霄在那里闭关,若是他……他定不会任你被如此冤枉!”
熏池顿了顿小声问若一:“为何笃定我是被冤枉的?这世间第一缕魔气确实是上古句芒神所生……”
“是句芒,不是熏池。”若一道,“我承认才听到子檀那番话时,是有些许怀疑,可是既然熏池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我相信自己,与一个人相处这么久,我还不至于蠢到不识善恶的地步。”
熏池垂眸,暗自勾勒出一抹笑意:“熏池有幸,得一挚友。”
若一扶着熏池,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上寒玉峰的小道。幽都山上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这条青石小道依旧蜿蜒漫长,仿似没有尽头。越往上,风便越是寒凉刺骨。
若一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些感觉总是带给她不好的回忆,尽管现在她已清楚的知晓那些过往都已成为过往。
“若一,进白门。”熏池的嗓音沙哑得几近飘渺。
“可是苍霄……”
“白门……”
若一咬了咬牙,撑住他越发无力的身体,一步一踉跄的走进寒玉|洞中的白门。
若一对于白门景色的回忆不过是一方空旷的平台,结界之外翻飞的雪花,还有静静生长在角落中的小树苗。可是她没想到,两百年后再回到这里,眼前竟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满地的冰渣,寒气四溢,还有一颗通体剔透的枯木。
枯木……
若是若一料得没错,那应当是熏池的真身。可是为何会是枯木一截?没有枝叶,只有光秃秃的枝桠,与裂纹满布的树干。
“这些……是什么?”
“封印苍霄的玄冰。”熏池道,“他破开封印之后,残留下来的碎冰,无法融化。”
若一不由伸手去触碰晶莹的碎冰,可是还没触到便被渗人的寒气刺得不敢再碰。若一心惊,苍霄竟是在这样的玄冰中待了两百年么……而且是在此地?
若一望了望不远处的枯木,又看了看熏池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最后目光落在他白得透明的头发。若一终于明白熏池为何会是现在这个模样,连真身都如此枯萎了,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熏池你为何会变作这样?”
熏池晃着步子勉力走近那枯木旁边,倚着树干缓缓坐下。他歇了一会儿,对若一笑着招了招手:“若一,过来。”
待若一行至他身边,熏池忽然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捉住若一的手,打开她的掌心,以血为墨,在她手心寥寥画了几笔。他低声吟咒。似是上古的咒语,若一听不大懂,但是却知道他是与自己在结什么契约。
过程不久。没一会儿熏池便放开了她。
“若一,你可还记得你曾与我说过送你回九州的那个老者?”
若一点头。
“若我猜得没错,那应当是句芒神。”
“什么!”若一顿了一顿,“可是……可是他不是消散与九州天地之间了么?唯一剩的心也化成了你。”
“神是不死不灭的,句芒神神识散与天地之间,却并未消亡。两百年前你走后,苍霄入魔,致使天地间灵力压制不住魔气,而且空桑结界已被魔气侵入过一次,无力牵制日益增多的魔气,再加上有一幕后之人推波助澜……虽然后来苍霄将自己封印了起来,可是为时已晚。彼时消散与天地间的句芒神识才重新凝聚,找到了你,并将数万年来存积的神力挪至你身体之中。”
熏池无奈一笑:“可是句芒定是不知你体质特殊,未能发挥神力应有的作用。其实若要让你能发挥神力,只需一味药便可……”熏池顿了顿接着道:
“这本是我该做的事,可不想却让苍霄先一步以九尾白狐的印记改变了你的体质,让你体内的神力得以小小的施展,但却不能受你的控制。我碍于他这印记不敢给你施药,而现在,他解了你的印,我也没有理由再拖下去了。”
熏池这话说得奇怪,若一忍不住想抽回自己的手心:“什么药?”
“要学会使用神明之力,最好的药,自然是神明之心……”
若一猛的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在说什么?熏池,你疯了?”
熏池淡笑摇头:“若一,我尚还清醒。方才我说过,唯今之计只有先将妖魔们都放出来,再一一进行封印,若一,你既然已身负神力,那么便要担起这个责。而我,身为没有守护住空桑的失职者,理当为你铺平道路。”
若一摇头,又往后退了两步:“什么失职,什么铺路。熏池,用你的命铺的路,颜若一没勇气踩上去!”
“本来,我早该在三年前便将此药给你,但是……若一,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若一想起初回九州之时,那个蒙着脸的神秘男子。他自那时便一直悄悄跟着她,一直护着她……用仁慈的法术超度了马腹,斩杀了蛇妖,最后还帮寻寻挡了天劫。
熏池道:“若一,我私心的想活得更久一点,不愿就此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我想用这双眼睛看一看我护了一世的苍生百姓,我想用这双脚走一走我守了一生的九州河山。我想品一番书中所说的世间百态,我想尝一次书中所讲的人情冷暖……”熏池淡淡笑道,“真庆幸,我看到了不少。诚如若一所说,这世间果真比书中精彩不少。”
“能偷得三年看过人世风光,此心足矣。”
若一点头又狠狠摇头:“短短三年,熏池你能看得了多少?这世间还有更多精彩的事等着你看一看,现在也不需将你的性命交付出来!我们一定还有另外的办法!你瞧,现在苍霄也成神了,他一定可以封印群魔,他一定……”
“封印群妖,句芒散了神识,苍霄的神力自成一系,若要他封印妖魔。若一你可舍得他也散了神识?”
若一怔住。
熏池道:“而若一却不同,你体内是句芒的神力,虽说是封印妖魔,其实却是增强一番封印之力,至多散尽你得到的这些神力。我知若一是个豁达的人,并不会吝啬与这些神力。”
熏池倚靠着的枯木渐渐散发出莹莹光芒,柔和的金光之中,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浅笑:“我借口苍霄给你下印,不肯为你施药,累得九州变为如今这状况。若一可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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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五十八章 。。。
若一摇了摇头,看见熏池的笑变得越发虚无,她胸口一窒忙上前两步抓住熏池的手,急道:“怪!你若敢自作主张的将这什么心给我,我定会怪你一辈子!永远都不原谅你!”似是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若一眼一亮道:“苍霄!他就在寒玉|洞中闭关,就在另外一个门中,他现在已经成神了,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的!”
熏池摇了摇头,道:“天数罢了,这心本就注定是你的。能偷得这三年……”
“不是!”若一大吼着打断熏池的话,“不是我的!没什么东西是我的!什么天数,什么命中注定……全是在放屁!为什么要认命!你连挣都不争一下,你怎会知道没有希望……”说到这里,她声音已经哽咽。她紧紧握住熏池越发冰凉的手,沙哑道,“霄狐狸一定会有办法的!他在这里!他在的!苍霄……”
熏池摇了摇头道:“我挣过了。”他费力的抬起手来,拍在若一的头顶,温柔得可怕,“我挣过了,三年,现在这样……也是我心甘情愿。若一,别怨。”
“你这么喜欢九州的山河湖泊,你还没有走完你守护了这么久的土地,你……熏池你明明是想活下去的。什么心甘情愿,我只知道你今天若是敢那样做了……你若是敢那样做了……”若一微微颤抖,熏池若是敢那样做了,她也不能怎样。她顿了会儿,似乎在乞求一般说道:
“我定记恨永生,熏池你听清楚,永远都记恨着你!”
熏池唇边的笑淡得飘渺,他眼眸低垂,一张雪白的脸在逐渐升腾起来的光华中愈发模糊。他道:
“这样……也好……”
虚弱的嗓音令人无法听闻,若一隐约能认出他微微开合的唇形,他说:“至少,若一还记得我。”
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一个男子,孤寂千年,守了九州一生,而到最后,却只有她这个“外人”知晓他的名字,把他记住。
熏池胸口猛的腾起一抹光华,急速闪入若一掌心之中。光华飞散,若一欲伸手触碰他,可是却只碰到了他身后裂纹满布的枯木树干。熏池的面容和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若一惊惶的想揽住他的身子。扑过去的那一瞬间直直穿过他慢慢变得虚无的身体,抱住了枯木树干。不等若一反应过来,只听一声清脆的破裂之响。树干上的裂纹蓦地扩散,如被砸碎的玻璃一般裂开,瞬间化为齑粉。
“不!”他的真身……连真身都保不住了,“熏池!熏池……”若一惶恐的唤着他的名字,只见他身影猛的一闪化作一道道金光飞散开来,光芒亮得刺眼。
若一眼中一阵酸涩胀痛,终是坠下泪来。
“你再等等……会有办法的。苍霄,他会有办法的”她失声呜咽,“苍霄……苍霄,救救他。救命……”若一抱住双臂,跪在地上狠狠颤抖。这方高台之上的寒凉尽数侵入体内,冻得她几欲昏厥。
那些翻飞的光华没有就此散开,反而轻盈的围绕在她身边,飞舞跳跃。不一会儿温暖的气息流遍全身。
一如那个男子微笑的温度。
若一死死抱住自己的手心,熏池的血迹已在掌心干涸。她埋下头,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因为不睁开就不会看见熏池已不在。
她不知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待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时,她的膝盖已没了知觉。周身围绕着的光华也尽数敛去。若一知道,熏池这次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永远回不来了。
“小丫头,那妖物呢?”婴梁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若一一动不动的跪着,俨然一棵僵死的枯木。
“若一?”子檀迟疑的声音响起,“熏池他……”
听闻熏池的名字,若一微微抬了抬头,身体依旧僵硬。
“逃了?”婴梁主冷哼一声,“子檀,他改日若将那些上古妖物都放了出来,你自去一一封印吧,这事我不管了。到时候你若问我要凤凰血,别怪我不给你。”
子檀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忽听一道沙哑又微弱的声音道:“不是妖物。”
众人的视线落在若一身上。她蜷缩着身体,紧紧抱住自己的手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是妖物,不是妖物……”
婴梁主气得跳脚:“你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了!被他迷了心神不成!他分明是天魔之心,他……”
“不是妖物!”若一尖叫着打断婴梁主的话,她埋着头,声音有些激动,“他是神明之心,他为了一份莫名其妙的职责独自在空桑守了千年,他想看一看他护了一辈子的九州,他想像凡夫俗子一样生活,他只是……他只是想活下去。可是为什么,上天连这么点卑微的愿望也不能满足他。”
“他只是想好好活着。”
一时间,高台之上静默下来。半晌,子檀艰难道:“熏池……”
若一默了会儿道:“在这儿。”
婴梁主迈着两条小腿急切的往前奔了两步,当看见那一堆粉末时眼中流光转了几许,道:“我那击,并不能要他的命。可是,他既然得了如此下场也是天意。”
若一突然捡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的玄冰向婴梁主砸去,喝骂道:“滚!别脏了他轮回的路!滚!”
玄冰刺骨的寒意还没到身前便冻得婴梁主打了个寒颤,他急急往后退了两步,等站稳身子,立即怒视着若一道:“不知好歹的丫头!”转而又扫了眼地上的粉末哼道:“你且等着他轮回吧!我倒要看看,光是一颗心做成的死物要如何轮回!”
若一浑身一僵。望向那堆闪着银光的粉末。她忘了,熏池只是一颗心,没有魂魄,入不了轮回,没有前生,更不会有来世。
婴梁主甩了甩衣袖,气呼呼的走了。子檀在原地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道:“若一,勿入执念。”
执念?
若一盯着地上的死灰,表情空洞。
子檀转身离开的时候恰巧看见一袭白色长衣的男子静静立在白门之外。
正是苍霄。
他眉心的神印比之前更显眼几分。自他重回九州之后,面上的神情比之从前更少了。外界的事鲜少能引起他的注意。而他今天竟然主动出来。可见他尚未真正做到淡漠寡情。
但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子檀狠了狠心,在经过苍霄身边时悄声道:“你若真为了她好,应当快刀斩乱麻。似断非断,只会令她越发痛苦。”
清澈的紫眸中波光微微一转,他微微点头,道了声:“我自有分寸。”便向若一走去。
子檀得到苍霄这句答复,没做过多停留,转身离开了白门。
若一依旧跪在那里,像一个失了生气的木偶。听闻身后轻细的脚步,这样走路的节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呆呆的盯着地上的粉末不说话,苍霄也静默无言。
一时,这方高台之上依稀能听到结界之外风雪大作的声音。
两人的身影似乎能刻成一幅画,最后终是苍霄微微一声叹息,似无奈,似怜悯:“起吧。”
若一不动。苍霄等了一会儿,伸出手掌,让若一抓住他。若一脖子微微一转,眼角瞟见了苍霄修长的手指。她沉默了一会儿,挥手“啪”的将那只漂亮的手打开。
苍霄依旧面无表情。
“霄狐狸,我第二次挥开你的手。”若一道,“这也是我第二次眼睁睁的看着熏池在我面前离开而无能为力。”
摊开掌心,若一看见手中熏池的血迹已经干涸,凝成了小块小块的碎片,轻轻一弯曲,便从掌心脱落下来,留不住。
“我记得你说过你会一直都在。”若一用另一只手拽住苍霄的衣摆,如求救一般,紧紧的拽住,她深吸一口气,意图掩饰住自己不稳的气息,可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哽咽再也无法掩盖住了,“可是你不在。你不在,每次都不在!”
眼泪汹涌而出,若一像一个受了委屈而又无处诉说的孩子,大颗大颗的眼泪流淌而下:
“你知道我的无助吗?我有多惶恐,我拼命的叫你的名字,救救他!救救熏池,也救救我……可是你在哪儿?你在哪儿?”若一嘶声质问,她拽着苍霄的衣裳勉强站了起来,双腿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她从怀里掏出那块清汤挂面的玉佩,狠狠砸在苍霄身上。
玉佩掉落在地,磕在玄冰上,摔得粉碎。
若一无暇他顾,拽着苍霄的衣襟,一双通红的眼睛,夹杂着泪水,愤怒而绝望的瞪着苍霄:“你的承诺呢?你把诺言扔哪里去了!”
澄澈的紫眸中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若一只他的眸中看见了自己的狼狈。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她渐渐松开了手,脑袋倚在苍霄的胸口,凄声道:
“你把我的霄狐狸弄到哪里去了?把他还给我。”
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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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五十九章 。。。
苍霄没有抱住她,也没有推开她。此时虽然彼此依靠,但是却隔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若一心中绝望更甚,捉住苍霄衣襟的手慢慢松开。
苍霄指尖微微动了动,而眉心神印一闪,他终是无动于衷的任由若一的泪水颗颗浸湿他的胸膛。
冰凉渗人。
他望了一会儿结界之外狂暴的风雪,突然道:“你的力量增强不少。”若一浑身一僵,思及熏池说过的话,她咬唇静默。
苍霄道:“但要对付妖魔你尚缺几分经验。从此以后,此间事端,你便不要过问了。”
明明已经薄凉无情,而说出的话在乎的意味又如此明显。若一止住泪,强迫自己坚强,她推开苍霄,往后退了两步,站稳,声音还带着些许喑哑,她道:“我怕是想躲也躲不过。苍霄,你可知这几年我都在做怎样的一个梦?”
苍霄皱眉。
若一闭上眼,深深呼吸,不再看那地上的灰烬。缓慢的把自己梦中的红莲叙述出来。末了道:“他让我救他,之前熏池不让我去,说时机未到,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去了。有那么一个人凄惨的向我求救了三年,你现在要我不再过问,让我如何安心?”
“何时的事?”
“第一次……”若一想起当时的场景一声苦笑,“在婴梁,我们第一次见到红莲之前,在我们进入那段回忆之前。”就是在那里,你说你以后会一直都在。
当然这话若一没有说出来。
苍霄垂眸沉思了一会儿:“那人可有说被困在何地?”
若一摇头。
正在这时,若一忽觉眼角有微光一闪,她定睛一看,竟是方才熏池的真身化作的粉末慢慢消逝。若一还来不及感到悲伤便被灰烬之下的东西震得呆住。
“这是什么?”若一声音有些颤抖。
苍霄凝神一看,只见缓缓飞散的粉末之下,有一些笔画变得越发闪亮清晰,光华凝聚,最后变成两个模糊的字迹。
风划过,那处再无任何痕迹。
若一抬头怔愣的望着苍霄,苍霄依旧盯着那方土地,缓缓吐出两个字:
“青丘。”
青丘自古以来便是妖族的领地,镇守青丘的妖怪是九尾白狐的近亲九尾红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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