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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当道-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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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语气冰冷,很显然段无双并不是说着玩的,如今段无双来此地并不是什么游玩而是来和谈的,若真的当众不给他这个面子,他真的较真起来不放过自己,那么不仅是自己,整个逍遥城都很难过。
纤绵咬了咬唇,她答应过师父不会因为取悦谁而抚琴,但眼前的事情似乎并不在属于取悦谁的范畴,这是国事,撼动天下的国事。可是,这又算不得那种非她不可的国事,她还想在这府内好好活下去,不想陷入到是非当中,她眼下只能希望别人来解围,首先自然是夹谷琰,这样想着她几乎是求助地望向夹谷琰,只要夹谷琰开口,段无双就没戏,也没有继续争辩的理由。
纤绵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夹谷琰,夹谷琰把玩着墨玉酒盏的手略略顿了顿,这个眼神是他所熟悉的,却也是陌生的,他眸光一转,当真为纤绵解围开口,“一个丫头九王也好意思和她计较?”
闻言,纤绵舒了口气,幸好,幸好。这夹谷琰还是勉为其难地帮了自己一把。
段无双偏了偏头,发挥了他之前的毒舌功夫,“别的丫头都算了,这个丫头本王偏要计较一番。怎么。一个丫头本王还不能与之计较了?难道这逍遥城的丫头本王都不能与她计较?敢问城主,这是什么道理?”
纤绵暗暗咬牙,她还想知道这个段无双紧咬着自己不放是什么道理。她不得不可怜兮兮地望向秦晓棠,而偏偏秦晓棠正在发呆,察觉到纤绵的目光之后回神却只是对纤绵莞尔一笑。
这秦晓棠这个时候笑是个什么意思,纤绵还是瞪着秦晓棠,好歹也是姐妹一场,能不能不在这种紧急时刻事不关己啊?
秦晓棠还没有说话,夹谷琰却开口了,“那么敢问九王。如此执着于孤的妾室是个什么道理?”
对于夹谷琰不咸不淡的救场纤绵很是感动,殷切地看了一眼一脸正色的夹谷琰,随即斜了无双一样,等待着九王的答案。
无双笑着将眸光投向纤绵,毫不掩饰地说。“一个男人执着于一个女人,有什么异议吗?”
这话,似乎有点过了,纤绵仔细审查着无双的神情,想要看出他在做什么打算,偏偏只见一片赤诚,倒让纤绵越发心惊。如此单纯地执着于自己,莫不是这段无双看出了什么,还是自己不知不觉间表现出了什么。
“没有异议,只是那女人是孤的女人。”夹谷琰一句话掷地有声。
这一句让纤绵的心如临撞击,轰然有声,这大约算得上是夹谷琰为数不多的几次告白中的一次。虽然只是一个宣誓所有权的话而已,但对于此时的纤绵而言,这比山盟海誓更温暖贴心,最好是能让那段无双闭嘴。
“此次协商当中的云中二城的防守一事,本王也不是不能让步的。”无双眼波流转。一时竟让人不敢直视,他看着周围一片目眩神迷的表情,嗤笑一声,轻描淡写地提及。
纤绵的唇角抽动一下,他不仅不闭嘴竟然还做了这么大的筹码,自己何时有这样连城的身价了,这段无双到底是要做什么啊,余光看到秦晓棠的俏丽的脸早已一片死灰。这无双好歹也要在面子上照顾一下王妃的情绪吧。
“只为一曲合奏?”夹谷琰似乎也有点不可置信,审慎地问道。
“让本王满意的话。”无双若有所指地看着纤绵,随即魅惑一笑。
“有病。”纤绵只做出了口形,并且是对着无双做出来的,谁料他见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
夹谷琰因为二人的互动而眸色加深,冷然道,“从前只知一曲千金,不晓得一曲还能连城。既然九王不过是想要合奏一曲,七夫人再推诿显得我城没有气度,不妨勉力而为便是,毕竟,这也是我们逍遥城的大事。”
后面的几个字咬得很重,纤绵不知这是威胁还是嘱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沉默地低眉。
夹谷琰见纤绵有些不知所措,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沉声吩咐道,“去,给七夫人拿足够和紫玉箫相配的琴来。”
丫头转身出了拥翠阁,很快捧着一个漆木琴匣回来,另两个丫头将红木雕花琴架和同花样的凳子摆好,抱琴的丫头将琴从琴匣中取出,放在琴架上。
纤绵见了琴,微微一愣,这竟然是那床具有冰纹断金蚕丝作弦的金丝楠木琴,她的目光掠过这琴的时候,似乎耳边还响起了那响彻全城的《酒狂》,这夹谷琰此刻将这床琴放到自己眼前,莫不是在提醒自己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琴师,无声地叮嘱自己要发挥实力嘛。他已经查出了这部分,那么其它的他知道多少,许久没有与暗卫接应,竟然不晓得这夹谷琰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不过眼下还顾不上那些,还是按照他的想法,倾尽全力弹琴才是。
纤绵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琴架前,稳稳地坐在凳子上,抬眸看向夹谷琰,夹谷琰不悲不喜,只是略略举了举酒盏,似乎是祝愿成功之意,不过那幽深的眸色中似有警告之意,她低眉,偷偷长叹一声,看来弹了这琴以后麻烦事情更多。
段无双从座位上起身立于纤绵身侧,他抚了抚自己的箫管,笑着觑着一脸沉痛的纤绵饶有兴味地问道,“不知七夫人是否听说过《未眠曲》?”
纤绵心情转换,将手指放在琴弦上,眉眼不抬,平淡地述说道,“是百年前南盈太祖皇帝所作,据说只在南盈王族流传。”
段无双不以为然地偏头一笑,“不是只在皇族流传,曲子太难,一般人难以做到罢了,七夫人可愿一试啊?”
纤绵在琴上的双手收回,交叠放在腿上,伸手道,“那么请九王让妾身一听。”
段无双深深地看了纤绵一眼,含笑颔首,拿起紫玉箫放在花瓣一般的唇边。轻柔的箫声袅袅而起,回旋婉转,宛若夏夜水上小亭中清风撩拨,箫声渐响,盘旋而上,一个跌宕又陡然低了下去,如此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恍若池塘中的莲花在风中摇曳,清雅的莲香似有似无地触动着鼻尖。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夏夜大雨倾盆,细密的雨珠敲打着屋檐荷叶池塘,水花四溅。纤绵不由得感叹这段无双的箫声还当真如传言一般曼妙动人,就在此刻,段无双回头再度深深看了纤绵一眼。
纤绵会意,不紧不慢地右手拨弦,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正好应了段无双箫声所构的夏夜雷雨的气氛,随着段无双的箫声渐快,纤绵的琴声紧随,雨珠打在竹帘上,雨珠敲打着竹窗,凉风习习带来清新的泥土之气。
渐渐,段无双的箫声温雅婉转了下来。纤绵的琴声也转柔和,但琴音固然不比箫声缠绵,低音也不比箫声柔婉,故而纤绵在箫声低沉的时候便奏了凌厉的高音,于箫声高音时奏出细细的低音,如此弹奏,反而是相得益彰。段无双的箫声渐渐低了下去,纤绵放了手,任由箫声变成主调,只在节拍处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纤绵略略掐算,知道是结束的时候,侧头见段无双对自己微微点头,随即手指轻拨,琴弦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段无双的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只有蝴蝶振翅的声音。
纤绵等琴音的回响停住,蝴蝶振翅的声音在她耳边渐响,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足有四五十只斑斓的蝴蝶萦绕在他们周围,翩跹旋转。
就算在踟蹰花田,纤绵也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密集的蝴蝶,情不自禁地低声赞叹道,“迷离蝶树千蝴蝶,衔尾如缨拂翠恬。”
段无双含笑挥了挥没有拿箫的那只衣袖,蝴蝶纷纷入了他宽阔的袖中,只余停留在纤绵肩上的那只回到段无双手上,他轻轻挥舞,蝴蝶落入他贴身小厮打开的木盒中,小厮合上木盒,发出一个沉闷绵长的声响。
这一声响让拥翠阁中的人如梦初醒,但一时竟也无言。
率先开口的是夹谷琰,他低沉略哑的嗓音响彻整座拥翠阁,“不愧是孤的女人,果然没有让孤失望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以城换妾
纤绵没想到夹谷琰会这样夸赞自己,她暗暗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夸赞,而更像是和段无双示威,不过那些不是她能揣测的东西,她现在最佳选择就是跑路,而且要做的恰当适时。
她的头脑中翻滚着脱身之法的时候,段无双却哈哈大笑,随即正色回应道,“除了云中二城的守卫,加上退兵十里,换她一人随本王走。”
抖动着小腿随时准备落荒而逃的纤绵差点摔在琴上,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段无双是要用城换自己吗,为什么?不缺钱不缺人的九王竟然想要用城换一个无颜且身份地位的别国城主妾室,这且不说于理不合,这完全就是无理取闹啊。
夹谷琰手指叩着桌案,冷冽地问,“九王未免太过玩笑了,她再不济也是孤新纳的妾,是孤的女人。”
“若真的属于城主,城主又何必屡屡提及此事呢?再说,就算是,本王也不在乎,她跟本王走便是本王的了。”段无双傲气凌人地回应道。
纤绵硬着头皮起身,对着无双微微欠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九王,请容妾身说一句,妾身容貌丑陋,且身份低贱,且不说已嫁为人妇,就算未婚,也配不上九王的。况且妾身不仅嫁了,嫁的还是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妾身已经太过幸运,也想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不知晓其身后埋藏,不若普普通通,至于身份低贱,嫁了本王,本王看谁还敢说你低贱,谁说,本王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说着话,无双若有若无地扫了云珠一眼,看着她哆嗦一下。略略一笑,继续道,“管你嫁的是怎样英明神武的,不懂得疼惜你都是白搭。”
纤绵瞠目结舌地听着段无双这一番慷慨陈词。似乎很有种当初大家还都是孩子时的错觉。
段无双伸出手,目光灼灼,诚恳地劝说道,“我能带你出去。阿九,这一次我是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这狼窝虎穴之中的,要走就一起走,不然我也可以陪你留下。”
这番话这个动作格外似曾相识,纤绵愣了愣,随即想到了,这分明是无双在青狼寨与自己说过的话。而且称谓的转变也说明了段无双的诚心以及他对自己的认知,阿九,那是多么遥远的称谓啊,她几乎记不得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假名。
终究,往事不可追。她早就不是阿九,甚至不再是柳阿毬,柳纤绵,她不过是名唤阿丑的七夫人,并且也只能是这样。
“承蒙九王错爱,妾身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人,想要的不过是平安喜乐。况且。九王也已经娶妻,很快便会有子,何必做这样让彼此为难的事情?”纤绵拿捏着方寸,劝说道。
“琴箫合奏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吗?知音蝶停留在你指尖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吗?”段无双见纤绵如此。淡淡地提及,“这世间哪还有第二人与我一起如此合拍,如此心意相通,这么放过,你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纤绵自然明白,他是在绝自己的后路,与别的男人合拍,心意相通,那个丈夫还能留着这样的小妾在自己身边啊?这段无双这一招够狠,不过并不是没有解法,纤绵瞪了他一眼,“合拍的不过是琴音与箫声,心意相通不过是在那一刻心无旁骛罢,九王确然想多了。”
坐在西边头桌的那个带着面具的人迟钝地拍了拍手,似乎刚刚从发呆中回神,赞叹道,“刚刚那个琴箫合奏约莫是我此生见到的最惊叹的胜景。”
段无双微微躬身行礼,道谢道,“承蒙不弃,说到这个,本王确然惊叹,这世上竟然有与本王箫声如此相配的琴音。”
这面具人倒是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纤绵自然不会放过,利索地给段无双和面具人回了礼,然后对着堂上的主角太老夫人行了大礼,“妾身雕虫小技,只愿能博今日寿星一笑,如此便满足了。”
太老夫人眸色加深,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点了点头,“不止博了老身一笑,在座的各位都又惊又喜呢。”
纤绵自然知晓太老夫人心中有了新的算计,国宴之后必有一场风波,不过她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眼前的风波已经让自己有些吃不消了,先躲开再说。
段无双知晓此刻继续追问只会让自己下不来台,反正并不是没有机会了,他看了看低垂着头的纤绵,转而看向夹谷琰,打趣道,“盟约一事还望城主多考虑一下本王所说,顺便说一句,城主真是好福气,随便在府里一拎都能找到这样的宝贝。”
纤绵回避开段无双的眼神,腹诽他没完没了,不置可否地行礼,“那么,妾身回位了。”说完,转身就要退下,却被面具人打断,“刚刚一曲艳惊四座,就这么入席不觉得可惜吗?”
纤绵转身给他行礼,礼节性地回答,“主要还是九王的技艺好,妾身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面具人从袖中拿出一个折扇,啪地打开,低声一笑,“可是我觉得可惜。”
纤绵愣了愣,这个动作他做得还真像自己那个败家表哥,而且他的话也让她有点不安,不过她还是礼貌地问道,“不知东秦使者有何见解?”
面具人啪地合上折扇,扇子直指纤绵,脸却转向夹谷琰,“对九王说的那个盟约修改部分也很感兴趣。”
夹谷琰揉了揉眉心,叹息道,“这不过是太老夫人的寿宴,家眷丫鬟都在,那些国事待到议事厅再说罢。”
“可是我感兴趣的部分也是这个七夫人啊,所以不能到议事厅去,以城换妾,江山美人的故事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段子,想插上一脚。”面具人语气平淡,又看不到表情,一时难分真假。
纤绵再度嘴角抽动,特别想立马回去查一查老黄历,今日是什么日子,是不是与自己八字犯冲,要么就是这些人与自己八字犯冲,怎么事事都扯上自己啊。她明明只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进来罢了。
夹谷琰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酒盏,语气却平顺,“孤没想到孤府内最不起眼的妾室竟然会如此抢手,还能用来换城池。”
面具人摩挲着光溜溜的面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人嘛,就是这样,越是别人抢越觉得好,尤其是女人。就像我,虽然不怎么认得这位,但看大家都抢,我也得做个样子。嗯,云中二城似乎是我们东秦与南盈交界之处嘛,要不,我也做出个承诺,在这两城的守卫上,他允诺多少,我便允诺多少。”
此话一出,拥翠阁再度静了一静,这种静默有种诡异的思量。
这种做事方式似乎也像那个败家表哥,从为难过夹谷琰那次之后她就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也许也是刻意避开的缘故,她咬了咬唇,抬眸看进面具后的眼睛,却只发现了一抹深藏起来的笑意。他在笑,为什么,难道真的是把眼前的事情当作他的一种娱乐吗?
“使者似乎心情不错?”纤绵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啊,江山美人的桥段听了不少,没有亲见过,如今能够亲见,难道不应该欢喜吗?妹妹你身为当事人,更应该欢喜不是吗?”面具人的声音确实轻快。
闻言,纤绵不由得倒退两步,若说是像,这也未免太像,在大兴这么多年都没有嫡长孙的消息,不也就说明了他不在大兴,而在东秦也未尝不可能。
见纤绵如此反应,面具人眼中的笑意更深,饶有兴味地提议,“我们打个赌,如何?赌注就是我的面具和你的面纱。”
纤绵再度愣住了,别说像那个败家表哥,就算一个陌生人如此态度,她也半点不想看到他的脸,于是她躬身行礼,婉拒,“妾身面目丑陋,怕是于今日的喜庆气氛不合。”
面具人却自顾自地说道,“赌什么呢?比剑如何?先挑下面具的算赢,我押你赢,你押我赢?”
纤绵登时无语,若是比剑自己输了面纱落地,若是比剑自己赢了就是他打赌赢了一样要拿下自己的面纱,这简直就是一场耍无赖的赌局嘛。她咬着唇,脑中不断思考着应对之策。
面具人见纤绵一时没有答话,便走上前来,在纤绵面前打开自己的折扇,“若七夫人觉得比剑太难,不如我们比一比谁先猜出对方的名字,如何?”
扇面上是泼墨写意的春江花月图,只是一侧歪歪扭扭的笔迹降低了整副扇面的格调。
纤绵抬头看清了面具后的一双似是含笑的桃花眼,一时内心翻江倒海,恨也不是怨也不是,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吐出两个字,“妖孽!”
面具人将扇子合上,在空中敲了敲,欣喜道,“你猜对了,所以我赢了。”说完,迅速出手打掉了纤绵别着头发和面纱的翡翠流苏簪。
翡翠流苏簪迅速坠落的过程中,纤绵伸手用手指弹开了面具人的面具,当啷一声流苏簪应声而落,啪啦一声碎裂开来,而面具人的面具也恰好落地。
袁尚翊唇角勾起,眼中却带着寒意,故作惊讶地说,“哟,这不是柳阿毬嘛,好久不见。”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波未平
纤绵暗暗咬牙,段无双好歹隐晦,这袁尚翊彻底把自己的底揭了出来,也不知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只是偏偏她猜不到,她竟然猜不到,她愤愤地抬眸,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冰冰地说,“表哥似乎早就猜到了,装什么惊讶啊?”
袁尚翊笑了笑,拿着扇子后退两步,让夹谷琰的视线落在纤绵身上,已有所指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纤绵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低眉顺眼,却不敢看夹谷琰的表情,装作淡然地笑笑,顺口将夹谷琰拉上贼船,“你如何确定那些人之前没有独乐过呢?”
袁尚翊蹙眉,似乎有些失落,“妹妹,你这么说,哥哥我可是会很失落的。”
纤绵装作淡然地偏头一笑,眸中却是一片清冷,“你活该。”
袁尚翊的脸色沉了下来,纤绵眉眼不抬,躬身行礼,不想看任何人的任何表情,转身故作潇洒却在各位或是怨毒或是探究的目光中举步维艰地回了座位。从此,她在这府内的太平日子彻底没戏了,都怪这个多事的袁尚翊,最可恶的是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也就是不懂他下一步的谋划,这种明知道会有劫数却不知道是什么劫数的感觉太过让人煎熬。
国宴在古怪的气氛中结束了,而这种古怪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国宴的结束而消弭,反而越发浓烈,弥漫在府内的每一个角落。
拜袁尚翊所赐,纤绵终于抛弃了那个让自己呼吸不畅的各种材质的面纱,称病在春芜园里闲适自在地做着自己的七夫人,虽然她知道这段听候发落的时光可能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宁静,不过她也只能这样看似平心静气地等待着,等待着夹谷琰的回应,等待着太老夫人的回应,等待着府内那些蠢蠢欲动的女人们的回应。大抵都不是什么善意的回应罢。
雪青见纤绵总是盯着窗户,怕她想得太多想出毛病。便从库房领回了棋盘棋子,还特意借了棋谱。纤绵自然了解雪青的一片好意,装作饶有兴致地将棋谱中的棋局好好研究一番,心却早已拧成一团。一日过后。正午刚过,一个没见过的送点心来的丫头在园中探头探脑了一阵,恭敬地将食盒放在桌上,嘱咐着纤绵,“听说七夫人这两日胃口不好,太老夫人啊,城主啊,各位使臣都十分挂念,尤其是九王妃,觉得和七夫人投缘得很。特特命人给七夫人做了点心”。似乎怕纤绵不懂,丫头还特意做了个咬一口的动作。
纤绵等丫头离开,便从食盒中拿出点心,一一掰开,果然在最后一枚点心中找出了纸条。打开一看,是她没有见过的笔迹,“戌时,芳心亭。”她看完将纸条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炭盆,随后拿起一枚棋子良久地发着呆,冰凉的棋子逐渐被她的手焐热。那笔迹略显豪放。应当是男子的,芳心亭靠近冬思苑,据此推测是段无双的可能性比较大,也不排除其它可能。不去,不甘心,去。怕是圈套。此时为多事之秋,她每一步都要细细计较才行,她缓缓落子,长叹一声,还是去的好。不去应约怎么知道对方怎么出招。
入夜,纤绵带着雪青披着斗篷去应约,段无双一身青蓝色负手踱步,月光下更显落寞凄冷。远远看到此番情景的雪青明了地停住了脚步,放任纤绵一人前去赴约。
纤绵也被这样的气氛搞得有些不自在,反正身份已经暴露,她也无需再兜圈子,咳了咳打趣道,“之前怎么不记得你喜欢这样冷冰冰的颜色呢?”
段无双无言地走近她,越来越近,纤绵一步也没有退,毫不留情地伸出一只手指把他的脸推开,嫌弃道,“太近了,我不舒服。”
段无双朗声一笑,那点落寞的底色被一扫而光,摇头道,“我以为,你对我这副容貌无动于衷呢。”
纤绵翻了翻眼皮,坦言,“任何人对你的容貌都不会无动于衷,只是我提前预支了惊叹罢了,但并不代表我就否认你的美貌是一种能力。”
段无双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着纤绵。
纤绵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脊背发凉,蹙眉,“有事说事,看着我干嘛?”
段无双薄薄的唇轻勾,目光却没有离开她,柔声说道,“你变好看了。”
纤绵呆了呆,眨巴眨巴眼睛,“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段无双叹了一口气,揉揉眉心,“果然啊,就算长得像女人了,你的内心也不是女的。”
纤绵扑哧一笑,笑纳了他的讽刺,“没事的话,我可就回去了。”
段无双向纤绵伸出手,笃定地说,“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当真的,我是要带你出去的,哪怕是放弃云中二城的守卫。”
纤绵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把难题踢了回去,“夹谷琰同意了?”
无双一把握住纤绵冰凉的手,坚定地看着她,“管他同不同意,你在这里的日子我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样子,你的性格又怎么肯困在这样的地方?女人堆就是狼窝虎穴,我可以带你一起走,立刻,马上。”
纤绵明了了他的意思,默默地一下下掰开他的手,歪头笑道,“那天这话九王已经说过,但我却不能在那个场合说我要对九王说的话。九王不是当初的九皇子,纤绵也不是过去的翁主。我们比当时有更多的不得已,今日你不得不娶冷剑侯的女儿,明日你还会娶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姐,你那里迟早也会成为这样的狼窝虎穴,又有什么不同吗?”
无双缓缓放下自己的手,温柔地看着她,“我和他,不一样。”
纤绵却没有看他,无所谓地说,“不一样吗?五年前的你和现在也不一样啊。你又如何能够保证下一个五年你不会做出不得已的选择。况且,你来,也不是因为你念着如今落魄潦倒的十九岁的柳阿毬,而是因为你念着记忆中十四岁傲气凌人不谙世事的纤绵翁主。”
无双勾了勾唇角,化成一抹苦涩的笑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还和之前一样喜欢摆道理,而且多半还都是强词夺理。”
纤绵偏头,轻叹一声,“哪怕强词夺理,也确实是有道理的啊,哪像你,总做不讲道理的事情?”
段无双从怀中拿出七彩琉璃环,眸光映着七彩流光,却一片黯然,“那么,你觉得我送你这个也是不讲道理的吗?所以,你把它赠予别人?”
纤绵摇摇头,有些抱歉地说道,“万不得已罢了,谁让那会我随身带的就那么一件值钱的。我觉得你给我这个东西的主要价值并不是留存,而是换取必要的东西。”
段无双闻言,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冷冷地笑了笑,“你这话还真是伤人,那么,现在这个环的主人就是因为给你带来必要的东西吗?”
纤绵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嗯,算是吧。”
段无双将琉璃环放回自己的怀中,似乎是不经意地提及,“所以,她并不是冷玉婉。”
纤绵挑眉,唇角微微勾起,顺势将话题扭转,“这个才是你叫我来的重点,对吧?于你而言,她是不是冷玉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冷剑侯送到你身边的,不是吗?”
段无双把头别向一边,冷笑一声,“对,你说的都对。”
纤绵转身背对着段无双,看着月色,她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心里也因为自己的绝情而有些不舒服,但她明白现在说伤人的话总比拖拖拉拉地让他随时等着为自己保驾护航要道德得多。也许就这样得罪了他,失去了他这样一个质量上佳的朋友,不是不可惜的,但她不后悔。
段无双看纤绵的背影,心下微动,轻叹一声,“那日的曲子,你应该明白,是控制音蛊的曲子,若你以后有任何事情,弹起这首曲子,知音蝶会飞到你身边,我也会知道的。你只管记得,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纤绵不禁被他语气里的伤感所感染,但是她没有回头,不是不感动,只是她明白那不是心动,她沉吟半刻,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能否拜托你一件事呢?”
段无双几乎是笑了笑,苦涩回答,“好歹我还欠你三个人情呢。”
纤绵闻言,点点头,有些底气不足地轻声恳求道,“可不可以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迁怒逍遥城?”
段无双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你终究还是他的人,虽然这本是本王想到过的结果。”
纤绵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撇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欠着别人的情却死活还不清的感觉,而段无双总能给自己这种感觉,那年自己尚小,只想着避开,如今,自己懂事,不想面对却已然给他带来了伤害。
“本王可以这样承诺你,只要你在,本王就不会做出任何损害逍遥城的事情。”
纤绵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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