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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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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可以感觉到,一向沉静的自己,心跳越来越急促。
  那是兴奋。
  草地上的自动洒水器激活。
  午后的风,捎来青草的苦涩气味。
  倒数第三颗子弹,子弹将石柱钉得石灰碎扬。
  倒数第二颗子弹,弹道削裂石柱。
  倒数最后一颗子弹……
  黑色的身影从石柱左边冲出,比预期的还要早!
  西门仓促扣下板机,却见子弹穿透飘在半空中的黑色西装,黑衣随即被无数钢珠轰碎成翩翩黑蝶。
  西门楞住了。
  骄傲的手指也楞住了。
  完整无暇的石柱。
  穿著黑色衬衫的G站在霜的后面,黑枪对准腰际。
  西门可以确定自己完全没有眨眼。
  但在自己注意力被拋出的黑衣引开之际,有道模糊的什么,比自己扣板机的速度还要快。
  那模糊的什么,在倏忽之间就从石柱右端晃出黑色十字的死亡阴影外,反抄到霜的身后。G。
  要重新架动狙击枪吗?
  西门额上的冷汗洌下。
  咻。
  霜错愕倒下。
  已意识到、却只仅仅回转到一半的散弹枪,从霜的手中斜斜摔落在石柱下。
  G蹲下,持枪的右手放在左膝上,看着奄奄一息的霜。
  霜艰辛喘着气,却兀自强硬地瞪着G。
  天台上,已空无一人。
  破碎的墨镜后,G细长的眼睛仿佛在叹息,左手捏了捏霜的俏脸。
  “约翰……约翰死前说了什么话?有没有…留口信给我。”霜用力压着中枪的下腹,竭力保持意识。
  “他说,红色的部份就用我的血吧。然后我说,真的假的?他点点头,我就照办了。”G回忆起那个忙碌的夜。
  “他没有说,他很爱我?”霜咬牙,压住下腹的手在颤抖。
  “……画家都是这样的。”G将手枪收起。
  霜闭上眼睛,压抑着悲伤的激动。
  “看开点吧,霜,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们杀手一样,死前爱念浪漫的对白。”G叹气,又捏捏霜的俏脸。
  霜还是不说话。
  “说到这个,能不能念句对白送给我?例如提醒我鼻子不好要看医生之类的,毕竟在一起过,以后我难免会想你。”G拿出黑色手机,放在霜的嘴唇边,按下录音键。
  霜面无表情,在手机旁低声咕哝了几句,声音越来越细。
  “马的,你在讲三小啦?”G苦笑,伸手盖住霜的眼睛。
  自动洒水器旁,在阳光下谱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22。
  门板被毁的632病房,医生与护士看着轮椅上的微真。
  “……看得见吗?”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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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峰造极的画(12)
“有个人说,我还是看不见得好。”微真慢慢地将纱布一层层裹上。
  医生与护士面面相觑。
  “不然,他只好把我杀掉呢。”微真笑着,左边脸颊的酒涡也附和着。
  床头的收音机,披头四慵懒的yesterday。
  
  大批警车围住医院,G坐在医院对面的星巴克三楼,捧着杯巧克力脆片。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
  “喂。”G拿起。
  “……你会变魔术吗?”
  “不会。”G看着医院天桥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那你是怎么知道狙击枪的弹夹里多了两颗子弹?”
  “我不知道啊,这也太阴险了吧西门!”G皱眉。
  天桥另一端,一个抱着黑猫,流着泪,羞愧不已的男孩。
  “……”
  “当时你的心跳太大声了,想不趁机冲出去都很难呢。”G挂掉手机。
  护士推着轮椅慢慢前行。
  女孩微笑,再度与男孩交错而过时,男孩终于开口。
  轮椅停住,女孩笑笑响应。
  G竖起耳朵。
  两人各自说了两句话,挥挥手,轮椅女孩隐没在天桥连接的另一栋楼。
  男孩呆呆站在原地,眼泪与鼻涕爬满了他的脸。
  “隔着玻璃,果然还是不行。”G苦笑。
  23。
  艺廊,盛大的专题展览。
  数百人流连忘返,学校机关团体甚至包车北上,主办单位也考虑巡回展出。每一幅画前都有导览介绍的解说员。
  三个月前自杀的天才画家,生前淋漓尽致的二十七幅油彩画吸引了无数收藏家与各方人士的瞩目,报纸与杂志的艺文板都用最醒目的标题刊出,这位年轻画家死前最后的画作以创纪录的超高金额拍卖出的新闻。
  善与恶。
  那是幅一个墙壁大的钜作。天使高高在云端睥睨,恶魔在地狱火焰里愤怒,角落则突兀地镶嵌进一个幼稚又潦草的的卡通人物。
  报纸说,画家采用的自杀方式极其特殊,竟用手枪朝肝脏开了一枪,痛苦又漫长,极尽自我煎熬地死去。令人难以理解。
  评论家却不认同。
  画家死前反璞归真的笔触,是无数人追求的至高艺术境界。那里不再有善,不再有恶,不再有强行命题的艺术法则,一切回到原点的幼稚。只有死前的回光返照,才能令画家放肆地破坏自己的画面结构,找出疯狂的解答。
  有人说,画家是刻意用缓慢又痛苦的死亡过程,刺激精神意识,去领悟世人无法突破的窠臼。
  也有人说,画家用灵魂跟魔鬼交换了灵感,遗作最引人争议的角落所用的颜料中验出画家的DNA,就是最好的证明。
  更有人说,这幅画是画家在自杀后,悟出原点境界的灵魂重新回到躯体,再补缀出画角落最后的未竟。
  不管答案为何,画家死时脸上所带着的笑容,已说明了一切。
  世人给予画家这幅善与恶最后的评价,也说明了一切:“登峰造极的杰作”。
  24。
  在台北展出的最后一夜,晚上九点四十七分。
  只剩十三分钟艺廊便休息,人群在费玉清的晚安歌声中逐渐散去。
  解说员也收拾下班了,许多展区的灯光已经熄灭。
  “善与恶”前,稀稀落落的两三人。
  一个矮矮胖胖,穿著花衬衫的中年男子颇有兴致地站在画前,叉腰三七步,歪斜着头,一脸似笑非笑。
  穿著素净连身裙的女孩,站在花衬衫男子旁,静静地凝视巨大的画作。
  “一出手,便是登峰造极呢。”花衬衫男子嘲讽的语气,瞥眼瞧瞧女孩的反应。
  女孩绑着尾尾,脸颊漾着美丽的酒涡。
  画的角落,疯狂幼稚的涂鸦,凌乱的线条完全表达不出该有的张力与意义。
  大头小身,穿著黑衣、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把黑色手枪的卡通男子。
  “请代我谢谢他。”女孩看着画。
  “谢谢?谁啊?”花衬衫男子转头,颟顸地踏步离去。
  “那么,请告诉他,我已经想好愿望了……”女孩顿了顿,说:”他随时可以来杀我。”
  “杀?我们家的G,可是例不虚发的冷血杀手咧,已经死掉的人不要再爬起来啦!”花衬衫男子大笑,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女孩莞尔。
  灯熄了,女孩也离去了。
  只剩下,黑暗中孤零零的登峰造极。
  

第四章 大街上的遭遇战(1)
李坚找到了文庙,在门洞里一蜷缩,几乎是闭眼就睡着了。
  他确实太疲倦了,也是习惯了这种“随遇而安”的生活。
  第二天早晨,还是文庙看门人开门出来,他才惊醒的。他忙起身,提着枕套就走。
  忽然一阵油炸食品的香味扑鼻,他顿时有了饥饿感。他循味走去,来到一个早点摊。这里已经有一些食客在排队等候取食品;还有一些食客,双手捧着像大饭团一样的食品,一边双手捏着一边吃,看样子吃得很香,这就更引起了他的食欲,赶紧去排队。
  早点摊有豆浆、油条、小笼包、馄饨和刚才见人吃的饭团。
  他见摊主正在做饭团:左手托一块白布,右手用勺㧟些米饭放在布上,撒上白糖,再将一根油条放入,包起来捏紧,即可食用。他不知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上海人居然吃得津津有味?于是也买了一个,一尝,果然别有滋味,他便又买了三个,而且别的食客一个还没吃完,他已三个下肚了。将周围的食客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位老者赞叹:“啊,好饭量!当然,块头这样大,应该吃得多的。”
  李坚抹抹嘴笑道:“不瞒你说,我还没吃饱呢。”他说着走去摊位前坐下,要了两碗馄饨,两屉小笼包。
  摊主怀疑地说:“先生,侬吃得落吗?”
  他掏出钱来晃了晃:“吃不下我也照样付钱!”
  摊主忙赔笑说:“啊,先生勿要误会,我是生怕糟蹋了东西——好,好,我拿就是。”
  这样一来,更引起周围食客的注意,围过来要看他如何将这些东西吃下去。因为上海人食量都不大,一般早点能吃一个饭团已经称“大肚皮”了,他一气吃了三个!居然还要再吃——“吃得落”吗?
  两屉小笼包风卷残云般地填进嘴时,两碗馄饨稀里呼噜喝个底朝天!
  围观者一片惊讶。
  老者问:“先生,侬还能吃吗——再吃多少我把( 给 )钞票。”
  他一笑:“我正还要添呢。老板,再来五根油条!”
  他吃完一根便是一片惊呼、赞叹声。
  五根油条又吃完了。
  围观者甚至鼓掌了。
  老者忙说:“好!好!我把五根油条的钞票。”说着掏钱。
  他笑道:“老先生,说笑话了。我吃东西哪里能要你付钱。老板,算账吧。”
  老板算完账说要打折扣,他不肯,照价付了钱,拿起枕套就走。却又不免暗暗好笑。他能一餐吃两斤半大饼,这点东西哪放在心上!这些天因为要“节约”,每次只吃半饱。现在他有了从张小毛那里拿到的钱,是可以维持一阵子了。他可以放开量吃饱了。
  这一顿吃饱了,他想也许可以坚持到傍晚,那么,今天可以省下一顿午餐,省下一顿饭钱来,又可多混一天了。又反过来想想:这一餐所花的钱,用来买大饼,足可以吃三顿的,看来并不划算,又不免有点烦恼,告诫自己:以后还是要算着花钱,不然过几天要饿肚子的。
  这是他离开孤军营以来,第一次为吃饭这个问题打起算盘了。显然,仅几天的流浪生活,已迫使他不得不为今后的生活计划动动脑筋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免想着沙志超等人。这个偶然的机遇,原可以得到一落脚处的,竟然丢失了!今后还有可能再遇到吗?
  “站住!”
  他抬头一看,只见五个鬼子兵,一个挎战刀的鬼子军官,两个汉奸特务,横眉怒目地出现在路口。
  他站住了。
  两个汉奸挥着枪朝他走来,并喝问:“侬手里提的是啥物事?”
  他也不答话,将枕套放在地上,伸手去枕套内,将一枚手榴弹的弦拉断了,然后掏出来伸向俩汉奸。
  俩汉奸见他掏出的是一枚冒着烟的手榴弹,吓得乱放了两枪,调头就跑。几个鬼子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李坚那冒烟的手榴弹已投掷过来了。
  由于手榴弹是在冒烟后十多秒掷出的,没着地便爆炸了,比着地爆炸的杀伤力强数倍,将所有汉奸、鬼子都炸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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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街上的遭遇战(2)
有受伤未死的正往起爬,第二枚手榴弹又掷到,鬼子、汉奸没有一个活着的。
  所幸此时因鬼子设卡,行人纷纷远避,没有无辜者遭殃。
  他知道爆炸后,很快会引来鬼子、汉奸,必须尽快逃离现场!于是摸出一枚手榴弹攥在右手里,左手提着枕套,拐弯猛跑一阵,见弯再拐……
  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又跑到了一个设卡处。来不及后退。把心一横,用牙扯断了拉索,举着冒烟的手榴弹,朝鬼子、汉奸扑了过去。
  鬼子一见慌了神,朝他开了几枪,转身就跑。他投出了手榴弹,炸倒两个,又掏出一枚,追赶着几个鬼子和汉奸。
  鬼子和汉奸边跑边盲目向身后开枪。他捡起鬼子扔下的三八式步枪,单手平举着,瞄准逃跑的鬼子,一枪一个!
  有些胆大的行人,驻足人行道观望,见鬼子、汉奸逃跑,大汉穷追不舍。痛快至极,都拍手叫:“好!”
  李坚就这样闯过了数道关卡。
  忽然后面一辆三轮车追赶上来。
  “老李,快上车!”
  李坚扭头一看,见是王大发,快步上车。
  王大发踏起三轮车,飞快拐入小巷。
  李坚问:“发子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大发不答话,只闷头猛踏三轮车。
  三轮车几乎始终在小巷里穿来穿去,李坚坐在车上已不知东南西北。足有半个多小时,王大发才将三轮车靠边停下,自己下了车,去蹲在人行道上喘气、拭汗。
  李坚下车去,蹲在王大发身边问:“发子哥,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王大发拍拍大腿说:“老李啊,你的胆子太大了啊!”
  “天不亮就有汉奸、鬼子到海潮路来搜查大块头①;天亮后才知道老西门郑济一家被杀,我们就知道是你做的。沙志超、陆阿根和我就踏车出来找你。南市区大街上到处都是鬼子、汉奸设卡子要抓大块头!
  “我刚踏到小东门,就听见炸弹响,循声一看,正好是你老兄!”
  “这里是什么地方?”
  “租界,到了这里你就安全了。鬼子不会进租界捉人的。”
  李坚苦笑:“租界也在通缉我呢。”
  王大发说:“你先躲几天,不要出来瞎跑,就没的事了。”又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佩云有个小姐妹,就住在附近,她已先去了,说好我们随便哪个先找到你,就先送过来这里暂住两天。以后慢慢再想办法。”
  李坚说:“我怎么好去打扰人家呢?何况我还是被通缉的……”
  王大发解释:“佩云说她这个小姐妹很热心很爱国的,她和佩云多次去胶州公园慰问的,只要说你的来历,必定会欢迎。你先在她家住几天,我们再想办法安排你一个去处。”
  李坚暗想:自己正走投无路,不妨先安顿下来,再作打算。便说:“也好吧。但是,我总不能将这些手榴弹带到别人家去吧……”十二枚手榴弹他已投出七枚,还剩下五枚。
  王大发起身,去将三轮车坐垫掀开。座下有一木箱,是装修车工具的。他将工具拿出放在脚踏板上,从枕套里取出手榴弹,放在木箱里,再将工具装入枕套中。
  李坚见王大发做这一切很冷静、从容,倒有点惊讶了。
  王大发说:“坐上来吧,我送你去。”
  李坚坐上三轮车,王大发踏动着转入一条街。李坚看看路牌,见有“崇德路”三个字。
  王大发告诉李坚:“这旁边是杀牛公司。我们要去的一条弄堂叫‘锦绣坊’,佩云的小姐妹就住在那条弄堂里。”
  到了锦绣坊,王大发先进去通报,杨佩云和另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子迎出来,将李坚请进楼去。王大发踏车走了。
  李坚被请进一间亭子间,这间房间布置成书房样子。
  杨佩云向李坚介绍那女子叫任秀珍,是小学教师,她的父母都在教会中学当教师,当时都不在家。一家三口人,住这幢楼里,有两个房间和这间亭子间。
  

第四章 大街上的遭遇战(3)
任秀珍倒很大方,她说:“李先生,你的情况佩云都和我说了,我对你是很敬佩的。
  “我们全家都是基督教徒,也是爱国的。我的父母虽还不知先生来,但知道后也一定会很是欢迎。
  “只是我家比较简陋,怕要怠慢先生了。”
  李坚说:“冒昧打扰,已是很不安了。我是被租界通缉之人,恐怕要使府上受连累的。”
  任秀珍说:“租界当局这样做是毫无道理的。先生只管放心,我相信只要是中国人,都会同情先生的。还说什么连累呢。”
  杨佩云说:“老李,你也不必客气了。秀珍听我说起你,就肃然起敬。她欢迎你来住,是很诚意的。
  “因为事出意外,一时我们也不好安排。请你安心在这里暂住两三天——最多三天,我们再来重新安排你去别的安身之处。
  “但在这三天里,要求你不要外出,希望你能做到。”
  李坚说:“好,我听从你的劝告。只是太麻烦你们了……”
  杨佩云说:“刚才秀珍说得好,是中国人都会同情、帮助你的。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
  杨佩云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行约好,三天后必来重新安排李坚。
  傍晚,任秀珍的父亲任光辉、母亲刘玲回家来,任秀珍说明了情况,果然得到了她父母的热诚欢迎。
  任秀珍和母亲忙饭,任光辉便和李坚聊起来。听了李坚说明离开孤军营的原因,任光辉极表钦佩。
  晚饭后决定在亭子间搁上一张单人床,就让李坚睡在亭子间里。
  李坚自离开孤军营,除了在杨佩云家睡了两个半夜,这还是第一次有了一张床、一间房间,睡一宿安稳觉。
  任家在弄堂里是很受邻居尊敬的一户人家,自然也很受人注意。李坚住下后,也想过足不出户,以免给任家添麻烦。怎奈有两件事他很难克服,一是绝对不能接受上海人家多数习惯的马桶,也不接受弄堂里的小便池;上海人都食量小,早上多是泡饭或熬粥,正餐也是小钢种锅煮半锅饭,再炒几样小菜,用小碟子装上,他真的不敢下筷子,于是他都“忍”着,等到天黑了,再去弄堂口吃两碗阳春面连带上公厕。
  任秀珍很热情,一有空就回家来陪李坚聊天,晚饭后还陪他去附近散步。
  这天晚餐后外出散步,任秀珍说:“我们去逛逛大世界吧,不远,坐车只有两站。”
  李坚说:“既然不远,安步当车吧。”
  两人便顺着马路走去。过了黄金大戏院,再走一程,马路对过,十字马路口即是大世界游乐场。
  来到门前,任秀珍让李坚在门前等着,她去买门票。
  李坚站在门前,正观看四周街景,忽然有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他扭头一看,是两个穿西装的人。
  “老朋友①,请跟我们去巡捕房一趟!”
  原来是两名便衣巡捕!
  李坚挥拳左右开弓,击倒了两名便衣巡捕,拔腿就跑。
  两名便衣巡捕爬起来,一边吹警哨一边大呼:“捉牢!捉牢!”
  李坚穿过马路狂奔,也不管东南西北。
  四下里警哨声起。
  马路上值勤的巡捕及红头阿三② 在汇集、追赶着。
  李坚如过关斩将一般,将追到、拦挡的巡捕、红头阿三一一击倒……
  最后他闯入了白光的化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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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歌舞皇后白光的能量(1)
白光听完李坚讲述离开孤军营后的活动情况,却笑着问:
  “这位任小姐是不是爱上了你呀?”
  李坚说:“现在我心中只有对敌人的仇恨!绝无其他。”
  白光说:“你不是已经在南市区杀了那么多汉奸、日寇了吗?”
  “那远远不够。”李坚十分冷酷地说,“只要鬼子不被赶出中国,只要汉奸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不会停止杀他们的行动。”
  “你认为你能做到杀尽他们吗?”
  “我只是在尽一个中国军人的义务!”
  “我看爱情与你的复仇并不矛盾……”
  “请你不要说了,我不愿谈这种问题。”
  她笑了起来:“好吧,我们暂先不谈爱情。请跟我来——去洗洗澡就可以睡觉了。”
  他拒绝:“我没有可换的内衣,洗了也不干净。这样吧,我就睡在这里的地毯上……”
  “那怎么可以呢!”她努力说服他,“我并不嫌弃你——洗完可以不穿衣就上床嘛,我睡觉从来一丝不挂的……”
  “我不习惯那样。”他说,“其实睡在地毯上比我露宿街头、门洞里好多了……”
  她无可奈何了:“好吧,好吧,请跟我来。”她将他领进一间布置得很好的卧室,“你先住这间吧,我的卧室就在隔壁,你随时可以过我的卧室来的。”
  他向她点点头:“晚安!”
  她听得一愣,却也只好退出。
  次日早晨,李坚在楼前草坪上,光着膀子练拳。
  白光站在晾台上欣赏着,只见李坚虎背熊腰,辗转腾翻如猿似的敏捷,出拳踢腿虎虎生风,看得她惊讶至极。
  她去拿了一条毛巾,下楼来到草坪,又看了一会儿,不禁喝彩:“好!”
  李坚来了个童子拜观音的收式,白光忙走过去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汗水,抚摸着他的肌肤,竟是如此结实,不禁春心荡漾,暗想:“天啊!这必然是一匹特棒特棒的种马!”
  他接过毛巾,一边擦拭,一边拾起扔在草上的衬衫穿上。
  她问他:“你这身武功是在军校学的?”
  他答道:“不,军校只授军事课目。这武术是小的时候在家乡学的——我的家乡是全国很有名气的武术之乡呢。”
  两人聊着回到楼上餐厅。
  桌上已摆好了早餐。
  她对他说:“知道你是山东人,一定爱吃面食,特要厨房做了些大饼,你尝尝合你口味儿不?”
  他很感激地说:“当兵的哪有这些讲究?在部队上面发什么吃什么。白小姐不必特为我做什么。能够吃饱就很好。”
  她笑道:“我就是在让你吃饱啊。我去孤军营慰劳过,看见那些士兵吃饭,大碗大碗的饭,转眼就吃光了。一人要吃好几碗呢。当时就留下深刻印象。现在要招待你这位英雄,我就心中有数了。”
  “你倒是个有心人啊!”
  “有幸请来你这位大英雄,我能不倍加小心侍奉吗?”
  “我算个什么英雄?离开孤军营几乎不能生存,现在躲在这里,在歌舞皇后的庇护下,只能称做狗熊!”
  她挥了挥筷子:“嘘——!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呢?你已经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事——使日寇惶惶不可终日了。”
  他摇头苦笑:“现在我尚无立足之地,今后不知亡命何处?”
  “你太悲观了吧?”她说,“你看你去任家,受到了欢迎。我相信只要你说明身份,上海哪家老百姓都会欢迎你的——我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你放心在这里住下,工部局不会来我家搜查你的。”
  他苦笑摇头:“白小姐,我困在府上,外人得知,岂不要耻笑吗?所以,无论外面如何,我是要离开府上走出去的……”
  “不要这样……”她急切地伸手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我相信昨夜工部局的人已知道我把你带回家来了,现在门外就有人监视:你只要一走出大门,他们就会抓你……请听我说,我已经想好了,饭后就出去活动,争取工部局撤销对你的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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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歌舞皇后白光的能量(2)
“能办得到吗?”
  “事在人为。”她很自信地说,“歌舞皇后的能量,你还估计不到呢。好了,你什么也不要说,吃完饭我就出去活动,你就在家静候佳音吧。”
  饭后,白光开车出门了。
  李坚留在家里,拿一些白光留给他的报纸、画报阅览着,也在想着白光。
  昨夜他闯进她的化妆室,她竟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很镇定地盘问他,甚至拿出枪来逼问他,当她得知他是被通缉的逃犯,她竟然毫不犹豫地掩护了他。
  是的,八百壮士很受上海人民尊敬和同情。能够仗义掩护脱险,已是很不易了,她却还将他带回家来,现在又要为他去奔走,这过分的热情,用对八百壮士的崇敬能够解释吗?
  假如不仅仅是为此,那么,她又为什么呢?
  他不清楚她的身世。就现在看来,她是孤身一人。虽然有了“歌舞皇后”的桂冠,但这是虚名。一个孤身年轻的女子,独自住着一幢花园洋房,这是她在百乐门舞厅所得的报酬能负担得起的享受吗?
  显然,她的背景是很复杂的。
  尽管他过去没有到过上海,参战不久,即随部队困在胶州公园,对上海的情况不甚了解,但租界这十里洋场的复杂,他还是有耳闻的。尤其是现在,上海已经沦陷,唯有十里洋场,处于日寇包围中,还没有染指,被上海人称为世外桃源。但是,在这十里洋场的阴暗角落里,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己不也是隐藏其中的一个满怀仇恨的杀手吗?那么,白光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们是极偶然相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预谋,他还不能设想,在偶然巧遇中,她就会对他产生什么“想法”,也就不能确定她今后会对他如何。
  他不愿往坏处去想,认为那是对她的好心的亵渎,也是非常不道德的。人家从虎口将你救出,刚有个安乐窝、有口饱饭吃,不思恩图报,反倒猜疑别人帮助你的动机!归根结底,他不能不承认,自己现在混得跟花子一样,别人嫌弃不够,还能图你点什么呢?你除了一身皮囊,还有什么别的呢?
  这样一想,他不禁暗自苦笑摇头。
  下午三点多钟,白光回来了,她显得很兴奋地嚷道:“天锋!天锋!咪咪大功告成了!咪咪带你去见一个上海滩举足轻重的人物,只要他说句话,你的问题全部解决了!快来洗洗澡、换换衣服,马上就去见他。”
  她给他买回西装、皮鞋、内衣、睡衣、浴衣……她领他去她的卧室套间的浴室,逼他脱光了洗浴。他不肯脱,她半玩笑地说:
  “昨夜你闯进我的化妆室,看了我的裸体,为什么我就不能看看你的裸体?这太不公平了,不让我看你就欠了我的!快脱!”
  他向她告饶:“白小姐,就算我欠了你的好吗?”
  她扑哧一笑,“开玩笑的。好了,你洗吧——多冲几遍,洗干净点。”说罢,她走出门去,回身拉上房门时朝他嫣然一笑。
  他脱着衣服,不禁暗想:“她真的很美,很美!”但是,他又感觉她过分“成熟”,她的一言一行,都透露出她有驾驭一切的潜在能力,不会被任何力量所左右,这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中的一种“感觉”,他也不能很具体说出所以然来。总之,她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宜过分接近。
  他洗完浴,她帮着他穿装打扮,真可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经过换装后,也显得很英俊。
  她退后仔细端详半晌,忽然拍手叫道:“哇——!好英俊啊。尤其可贵的是阳刚之气十足,那是别的男人不具备的,天锋!天锋!我要把你带到交际场中去,不知有多少女人要羡慕死我了!也不知多少女人会对你抛媚眼呢。”
  他皱起了眉:“白小姐,这样庸俗的话,不该出自你口。”
  她缩肩吐吐舌头:“啊,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敢说了……不过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他扯着衣袖,扭着脖子,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咧着嘴说:“这——这——我从来没穿过西装——太别扭了——太别扭了——脖子勒着不好受啊——哎呀!哎呀!穿上这身衣服太受拘束了。一定要换装,请你还是给我弄一套中山装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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