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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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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监首和梁联都遭受重创,按理而言,白山水应该转身过来,和李云睿一起从陈监首侧冲出。
因为梁联的身后还有一支大军,还有许多强大的长陵剑师,即便能够杀死梁联,即便能够冲过大军,也只是重新冲回长陵城中,又有什么意义?
李云睿依旧无法理解白山水此时的举动,但是他记得白山水让他跟上她,他选择信任白山水。
他的身体急剧的倒掠着,追赶白山水的残影。
一片潮水般的惊呼声响起。
谁也未曾料到刚刚展现出远超以往实力的梁大将军和神秘的神都监监首竟然会在这一瞬间同时落败。
梁联深深的吸气,他的身体好像越加充盈起来,手中的长剑如同撬棍一样往上翘起,正中白山水落下的本命剑。
天地间响起一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沉闷巨响。
就像有天神力士在打桩。
梁联没有能够撬动白山水的剑,他手中的长剑依旧保持着往上翘起的姿势,但是整个铁铸般的身体却被白山水的剑斩得往下钉入地面。
泥浪自梁联的身体周围往外泛起。
只是这一瞬间,梁联的整个身体被斩入土中,唯有头颅和往上举剑的右手还留在泥土上方。
他的身体原本要比白山水魁梧得多,然而此时,白山水站立在他的面前,却是比他高大了不知多少倍。
白山水轻轻的咳出些血沫。
她的脸上再次泛开冷潮的笑意,她的剑随着震势往上收起一些,然后稳定的再次挥下。
更多骇然的惊呼声在远处响起。
谁都可以看出梁联已经不可能接得住她这一剑,周围也不可能有人阻挡得了白山水这一剑。
更何况此时还有一柄已经接近白山水的飞剑。
李云睿的身影距离白山水已经只有十余丈,他的飞剑也已经到了他的身侧。
“终于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白山水却是抬头,既像是对李云睿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李云睿抬头。
天空里有几条苍白的流火。
这几条苍白的流火和之前出现在那片街巷上空的流火似乎完全一样,然而不知为何,这样的几条明明并不算耀眼的苍白流火,却是让他的眼睛都难以睁开。
正文 第六章 舍得败
白山水看了一眼那柄苍白如纸的飞剑,淡然的对着李云睿说道:“他是你的。£∝頂點小說,。23wx。”
李云睿眉头微皱,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点头。
白山水嘴角泛起高傲的笑意,“不管什么时候,跟上我。”
然后她转身。
在她转身的瞬间,漆黑的天地里亮起无数的火把,好像整个正对着她的长陵边缘全部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火海里,一名身如铸铁的修行者迈着坚定而近乎恒定的步伐,越众而出。
白山水冷嘲道:“梁联,我正想找你,你倒是反而敢来找我?”
梁联神色漠然不变,黑靴稳定的践踏着地面,脚下气浪溅出黑土,如朵朵黑莲一路盛开。
“可笑的秦人骄傲。”白山水看着并不应声的梁联,更加刻薄的嘲笑道:“就算是兵对兵,将对将,你也不够格,申玄在哪里?他如何不敢来见我?”
梁联依旧没有回应,他继续以稳定的步伐前行了数十丈,然后平静的伸出右手。
天地间轰的一声爆响。
一股极为精纯的本命物气息充斥在很多人的感知里。
一条乌光好像他手臂的延伸一样,往外吞吐,随即形成一柄平直乌黑乌光的阔剑。
剑身一半色泽沉厚,如河畔乌黑的朴石,另外一半却是波纹荡漾,如万千的浊浪在涌动。
他持剑横胸,然后冷漠的说道:“请。”
然后他没有任何迟钝的出剑。
海量的天地元气涌入他这柄本命剑,他的身体周围,仿佛出现了一道弯曲的河堤。
他身体和手中本命剑散发出的力量越来越强,然后这股力量却始终蓄积在河堤之内。
这一剑,便是昔日他对薛忘虚时用的围堰剑经里最强的一式,决堤剑。
这一剑的精要在于不断蓄势,最后大堤决口时所有力量迸发而出。
昔日薛忘虚应对这一剑是以白羊挑角相抵,不让这河堤决口,即便是决口,也不让洪水单纯的朝着自己这一方倾泻,而是朝着两侧崩流。
然而面对这样一剑,白山水只是更加嘲讽的一笑,“对我用这样的剑式,大概你已经忘记了我是云水宫宫主。”
她没有抢先出剑,只是等着。
梁联眉头微挑,天空里夜云骤乱,剑势已成,他的身体前方响起恐怖的轰鸣,那道无形的大堤决口,一股狂暴霸道的力量轰然轰出,冲向白山水的身体。
只是天地之间元气的反冲,梁联身后远处所有凝立的军士手中所持的火把上燃起的火焰便同时往后拉伸,发出呼呼响声。
这一剑的力量,气势,已经堪称完美,宛如不是人间的力量。
然而面对这样的一剑,白山水甚至没有出自己的剑。
她的左手在空中轻抚。
数滴晶莹的水珠由她指尖如晶莹的珍珠飞洒而出,然后变成数条如飘带般的晶莹水流。
这数条晶莹水流和决堤而来的狂暴浊浪相比显得极为渺小,然而当两者相遇,狂暴霸道的浊浪却不能进,在她身前数丈旋转起来。
她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而急剧旋转的水漩涡,如同楼宇。
许多在黑暗里的长陵修行者缄默无语。
陈监首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长陵边缘的火光照耀不到那么远,在遥远的火光的映衬下,这名平日里便不怎么露人眼前的神都监司首的身影显得更为阴暗和沉冷,然而他的神容却依旧带着一种难言的颓废感。
“昔日天下御水的手段无人能超魏云水宫,而今则无人可超白宫主。”
他看着注视着他的李云睿,语音低沉却清晰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梁大将军身经百战,却为何要在白宫主面前用这样的剑势?”
李云睿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我不想,因为那不关我的事情。”
在他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瞬间,他和陈监首之间的夜色里闪过两道肉眼无法捕捉的剑光,接着绽放一朵耀眼的火花。
两柄飞剑各自带着震颤和波动不已的气浪,从火花里钻出。
只要李云睿有一丝分神,情绪有一丝波动,或许此刻就已经死了。
陈监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他确定这名在长陵无名的年轻人,竟是平生所遇的罕见劲敌。
……
左手轻抚间便轻易化解梁联这霸道无双的一剑,然而白山水的眉头在此时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她收敛了冷嘲和不屑的笑意,皱眉道:“连薛忘虚都不敌,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强?”
梁联看着那个旋转的漩涡,脸上除了冷漠之外没有其余的表情:“我为什么要显得比薛忘虚强?”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天地间再次响起数声沉闷而巨大的爆响。
第一声沉闷如落地雷的爆响来自于他的脚下。
他双脚所穿坚韧的黑色牛皮战靴炸开成无数片,芦苇荡里湿而柔软的土地随着他双脚蕴含着的恐怖力量的锤击,变得比长陵的青石板路还要坚硬和紧实。
他的双脚即便如铁,在此时随着发力都血肉绽裂,飞洒出许多鲜红的血珠。
他的身下出现了两个深红的脚印,而他的身体已经直接穿越了空间般,出现在旋转的漩涡之后。
他右手的本命剑直直的刺向这个旋转的漩涡,然而第二声沉闷巨响来自于他的剑柄。
他的左拳狠狠锤击在自己的剑柄上。
一股恐怖的冲击力沿着剑柄传入剑身。
他这柄本命剑一半剑身上的波浪符纹如同被震飞了出来,沿着霸道的剑意往前冲出。
第三声沉闷的轰鸣声毫无间歇的响起。
如楼宇般高大的漩涡顷刻崩碎。
无数股水浪变成了无数剑,挤压着前方的空气,如山如墙般压向白山水。
白山水的前方皆是剑。
千万剑充斥了她眼前的天空。
然而最可怕的却是这些剑之间那柄符文褪去,如同黝黑岸石一般的剑。
千万道水剑在空中穿行,剑道里产生的天地元气,尽汇入梁联手中的剑。
白山水出剑。
她手中幽深碧潭般的长剑也直直的往前刺出。
剑身上的天地元气却奇妙的流动起来,只是前行数尺,她身前的千万道水剑便如冰雪融化般重新化为晶莹的水流,然后汇聚成墙。
她和梁联之间,出现了一道晶莹的水墙。
梁联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他依旧只是沉默的持剑刺击,不改去势。
黝黑的剑尖与晶莹水墙相撞,再次传出一声沉闷巨响,水墙崩裂往外散开,黝黑剑尖继续前行,然后遭遇白山水的深绿色剑尖。
剑尖与剑尖相逢,一点星光燃起,如有一颗细小的星辰在生成。
梁联呼吸停顿,一声闷哼从紧抿的双唇间迸出,他的整个身体变为玄铁色,肌肤表面一层亮光如剑的耀光一闪,接着他的身形止住。
一圈气浪围绕着他的身体炸开,地面如涟漪一般往外荡开。
白山水的身体裹着气浪往后倒飞而出,狠狠撞击在地上,接着如一块白色的石头弹飞至半空。
她身后嗤嗤嗤无数声裂响。
无数在狂风中摇摆的芦苇被她身上倾洒出的剑气绞得粉碎,碎屑如大雪飞舞。
在坠地弹起的瞬间,白山水已经控制住了身影,身体虽然往后依旧飞出,却已经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只是她紧抿如线的双唇中却是沁出数缕血线。
她的面色苍白,身上的白衣在夜色里又是分外的白,血线落于白衣之上,分外刺目。
五道苍白的剑影此时如疯狂乱舞的野蜂绕过李云睿的身周。
李云睿的衣袍上出现了五道裂纹。
有淡淡的血线从裂纹里渗出。
“原来你这么强。”
陈监首依旧带着奇异的颓废感,微抬头说了这一句。
此时他这句话,却不知是对在这种时候依旧阻挡住了这一击只受些皮肉伤的李云睿所说,还是对着一剑击飞白山水的梁联所说。
在这样的声音里,梁联依旧冷漠持剑,看着空中的白山水。
看着他沉冷如铁的背影,他身后远处所有的军士从强烈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他们终于明白当日自己的将军为何在败给薛忘虚之后还是那么的冷漠和毫无变化。
他们也终于明白这名将军明明在昔日的同僚之中并不显得太过出色,然而在数场唯有数人生还的大战里却能够生存下来。
因为他舍得败。
同样的两剑,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威力。
梁大将军,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强。
第五章 贴切
“那年轻人是谁?”
墨守城看着惊醒过来的长陵,沧桑而睿智的目光投向先前白山水和李云睿冲出的街巷,温和而缓慢的问刚刚出现在他身后的一名玄甲将领。
玄甲将领极为恭谨的对着这名安坐在旧藤椅上的老人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禀报道:“各司都没有这人的线索。”
墨守城想了想,道:“尽可能留活口。”
玄甲将领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只是想要将白山水那样一名大逆留下活口,便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再加上那名好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莫名出现,飞剑之术神鬼莫测的年轻男子,今夜就不知道要多死多少军士和修行者。
但是他确定这名老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过权衡,那么这种代价的付出便自然值得。
所以他沉肃的再次躬身行礼,承允道:“诺。”
“很好的飞剑,很有耐心的飞剑。长陵的这些年轻人里面,也没有几个人这么有耐心的修飞剑了。”
墨守城听着身后将领离开的脚步声,有些怜惜般轻声自语。
角楼依旧在微微颤动,他身下的藤椅在此时突然发出了轻微的裂响。
老藤椅,老竹席,年岁越长便越润,坐躺便越是舒服,只是太老便容易朽断。
往年这张坐惯了的老藤椅也易断,只是今年却断得特别多。
墨守城轻轻的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祥。
……
“是何用意?”
李云睿转头看着白山水问道。
他的眉头始终皱着,然而并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因为在这种他觉得必死的局面下,他不在意这种问题,让他难受的只是秦军这些驯兽腥臭刺鼻的血肉味道。
“连这样的血腥味道都不能适应,看来你并没有多少残酷厮杀的经历。”白山水似乎完全看出了他此时的不快根源,微嘲一笑,然后接着说道:“很多东西,包括战阵,新的术师武器,在被创造出来之后,都要经过一些实战的检验,尤其越是强大的武器,越是要用来对付强大的修行者的。”
李云睿迅速听懂了白山水的意思,说道:“所以她是把我们当成了试用的工具?”
“像我这样的试验工具太过难得。”
白山水倨傲的冷笑了起来:“只是这样的布置,她都要像我和世人传递讯息…即便是像我这样的大逆,在她的眼中,也只是被她用来演练战法和试演新的武器的工具而已。”
“看来你说的是对的,她完全不把我们放在同一个层面上去考虑事情。”李云睿抬起了头。
就在此时,天空里飞扬坠落的黑色羽毛和猩红的鲜血骤然加密。
密集的鲜血坠落在污泥里,甚至发出了暴雨淋地一样的声响。
并非是因为他的飞剑在此时加快。
他的飞剑和墨守城的评价一样,始终用的是最耐心的战法,每一剑都是恰到好处,不浪费一分真元。
此时只是因为天空里那些疯狂掠来的异禽更加疯狂的互相撕扯了起来。
远处的芦苇荡里发出了些细碎和愤怒的厉喝声,然而却无法阻止这些异禽自己的暴|乱。
这样的气息甚至影响到了四周泥地里的那些异兽。
那些异兽也开始有些混乱,没有互相噬咬,而是畏惧这片战场,有些开始朝着四周的芦苇深处逃窜。
“听闻岷山剑宗有片神魔养殖场,郑袖和元武想是学岷山剑宗的手段。郑袖定是觉得已经觉得不错,这些牲畜已经可以出现在战场上,给其余各朝看看长陵新生出的力量。只是可惜她还是想得太美好了一些。”白山水放肆的大声嘲笑了起来,“这些牲畜难道连真正的杀星都没有遇到过,只能恫吓一下那些庸才么?”
李云睿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没有意思。”
白山水也回看了他一眼,道:“有意思,因为我们能被他们听到的话,一定会原原本本的传到郑袖的耳朵里。”
李云睿沉默了片刻,道:“可是最终我们还是死了,这种死前的嘲笑有什么意思?”
白山水笑了起来,带着一种调戏的意味,道:“万一我们能活着离开呢?”
李云睿没有再回应她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前方的夜空,轻声说了句:“来了。”
那些将天空都近乎遮掩住的黑色异禽已经在疯狂的暴|乱中消散,遗留下的是无数团散发着热意的血腥气息,此时的夜空就像涂满了血色的黑色幕布,而此时的幕布上,已经出现了无数道艳丽的幽绿色流光。
只是在李云睿吐出两个字的瞬间,这些流光已经越过数百丈的距离,来到他和白山水上方的空中。
美丽而轻灵的幽绿色流光是一支支箭矢,未等坠地,却是在半空中开始裂解。
没有任何的天地元气冲击到地面,唯有一种极高频率的震动在这些碎裂的箭矢中生成。
有听不见的声音笼盖四野。
白山水的眼瞳瞬间收缩,她水汪汪的眼睛里和分外苍白的面容上,顷刻显出许多红光。
这些红光都不是气血流动而导致,而是源自许多微细血孔的断裂。
她体内的真元和气血,即便在她控制之下的流动,然而却是诡异的振动着,一股死亡的气机从她体内最深处朝着她的体表发肤蔓延。
这种力量,使得她无法抗拒,感觉整个身体即将碎裂成无数片。
就在此时,李云睿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他的手上也开始传递一股极高频率的振动。
只是一刹那,白山水从死亡的阴影中脱离开来。
“怎么会这样?”
虽然身体里依旧荡漾的难受感让白山水有些想要呕吐,然而她却还是马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云睿问道。
能够知道破法,便意味着李云睿早就知道这种可怕的武器,而且对着这种武器有着深入的了解。
“音符箭。”
李云睿的脸色比白山水还要难看,他艰难的一字一顿的用唯有他和白山水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朝研究此种术器已经研究了数十年,只是并未有突破性进展。这种符器对于知道其理的强大修行者而言不难破解,然而对于真元力量不足的修行者和军士,却是灾难。”
白山水的眉头皱起,她很能理解李云睿此时的心情。
楚王朝是天下制器最强的王朝,也是其立足的根本,而在元武登基之前,秦军的一切战斗方式可以说以剑为主,以剑争天下。即便元武三年之后,长陵也开始建立工坊制器,然而即便再多投入财力物力,底蕴积累又如何比得上楚王朝的那些工坊。
在之前的鹿山盟会里,大秦王朝已经向其余三朝展现了一些强大的符器。
那些烈焰甚至足以融化山石的箭矢再加上近日这后来居上超过楚王朝的音符箭,便很容易推断出一个结论。
骊陵君能够回到故土成王,付出的代价远比之前世人想象的要多,出卖的甚至还有整个楚王朝的利益!
她明白此时李云睿最为担忧的是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传递回楚之后,大楚王朝的那些人对于新帝会是如何的反应,会产生什么样的动荡。
这是真正的一石数鸟之计。
“郑袖的每一步棋都有很大的深意,说道阴险算计这种事情,我想没有人及得上她。”白山水的呼吸彻底的调匀了,方才的生死一线似乎对她没有造成任何残留的影响,她嘲讽的冷笑了一句,接着说道:“在她手里吃亏的人无数,你也不必太担心你们的新君。”
李云睿挑了挑眉。
他没有回话。
并非是因为他觉察不出白山水话语里包含的好意,而是此时始终隐隐约约传入耳中的萧声突然消失。
也就在这箫声骤停的瞬间,一道苍白色的薄薄剑光带着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阴冷杀意从风中飘来。
李云睿的飞剑破风而落,迎向那道苍白色的飞剑,两柄小剑在空中各自变幻了数个方位,却是始终没有真正接触,接着各自往后飘飞。
白山水没有看那柄苍白的飞剑,而是平静的看向前方。
泥泞而混杂着无数血肉碎片的芦苇之间,一名身穿深红色袍服的男子缓缓的出现在她和李云睿的视线里。
看着这名瘦削但充满令人不舒服味道的男子,白山水微嘲道:“原来你的飞剑也用得这么好?”
李云睿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这名身穿深红袍服的男子,自然就是那名神秘的神都监监首。
“不是秦人,飞剑却用得比长陵几乎所有剑师好,你也不容易。”白山水看着沉默不语的陈监首,又嘲讽的说了一句。
李云睿一怔,忍不住转头看向白山水。
他平日里根本不在外行走,所以自然不知道一些秘辛。
常年乘坐在马车里或是阴暗的厅堂里,所以脸色也有些不正常苍白的陈监首缓缓抬头。
他看了一眼白山水,接着看着飞回到自己身前的那柄苍白色飞剑,轻淡的说道:“的确不容易,所以我这柄飞剑,就叫薄命剑。”
听着他的声音,李云睿的目光不由随之落在那柄剑上。
那柄剑的确苍白轻薄如纸。
命薄如纸,剑名很贴切。
正文 第四章 随波逐流
李云睿扭过头去,心中好生着恼。↗頂點小說,。23wx。
白山水面上的浅淡笑意却是随即消失,有些难看的感慨。
因为行事手段比剑炉的修行者更为张狂和狠辣,所以即便没有去年在长陵长歌而战,她在大秦王朝几乎所有人眼里也是最大的大逆。
成名极早,威名显赫,对手又是天下最强,年岁一长,自然蕴出了她睥睨天下的气度。
哪怕此时她修为受损,真元尚且不如寻常七境的修行者,然而面对她的这种气度,许多寻常的七境修行者恐怕未战先怯,在剑意上就自然弱了数分而无法和她匹敌。
只是身为一代大宗师,她在过往的许多年里,所做的事情不是炼剑,便是逃亡和杀人,漂泊如萍,却是没有多少美好的事情可以回想,也有很多想做却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
她在此时多话,只是因为她对今夜能否活下去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少信心,若是在这里死去,便是诸多遗憾。
芦苇荡里的箫声始终隐隐约约,距离近了也始终一样,就像春日里飘飞的柳絮若有若无,却始终不得干脆,令人感觉很不舒服。
这片名为死人荡的芦苇荡的确很大,茫茫的一片,仿佛要蔓延到天际。
“长陵的人口虽然众多,但是修行者、剑师以及军队所占的比例却远超任何城邦,在史书里记载的其它年代,这便是穷兵黩武。虽然元武依靠商家变法,局势稳定,税收严明,关中又是八百里沃土,每一亩田地的出产和能够养活的人口硬生生的要比别朝多出不少,然而若是这样的平衡一被打破,处境反而会比别朝更为艰难。只可惜当年巴山剑场的那些人太强,而我们又太弱,连一次真正的联手都没有,所以三朝才会被灭得那么轻松。”
穿街出巷,仿佛听着那箫声指引前行,一路竟没有任何人阻拦,白山水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芦苇荡,不紧不慢的对着身侧的李云睿说道。
李云睿听着这些对于他而言不算是无聊的话,沉默片刻,道:“秦之壮年死了足有数分之一,如何能算轻松。”
“死的虽多,归顺的倒也不少。”白山水冷笑了起来,道:“死一百而纳八十,到三朝灭时,秦扩大的何止是版图,连长陵的人口在短短数年内便增了一倍不只,难道是长陵男女分外能生?”
李云睿再度沉默,然后真正有些钦佩的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勇气,更多的人终究只是随波逐流。”
两人都没有回头。
但是不需回头,凭借两人的修为也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他们的身后,那些原先沉寂的街巷之中,已经无声的涌出了无数身穿玄甲的军士。
这些身披着重甲而依旧行动敏捷的军士,身上的金属反光已经充斥了他们身后街巷间的一切缝隙。
他们就像是黑色潮水前的两只蚂蚁,却依旧在谈笑风生。
白山水虽然狂傲,但实则是个很谨慎的人,若是提早转移走围杀处的一些长陵居民,必定早就被白山水察觉,街巷之中的大秦百姓,相当于是他们两人的一道护身符。
就连那名修为远在白山水之上的圣天子之师墨守城都只是故意在远方的角楼上显露了一股气机,摆出了白山水只要不从那个方向过,只要远离这些长陵的普通民众,他就不再出手的态度。
所以按照李云睿的判断,先前从夜策冷统帅的监天司方位冲出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按照敌人规划好的路走,远离了后方的街巷,却是连最后一道护身符也没有了。
“如果我们今日能够逃脱,也请你不要误会。”
李云睿感知着后方那连绵成墙的森冷金铁气息,犹豫了片刻,然后接着庄重的说道:“我只是在履行我的使命。”
白山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忠于王命所托,只是就算是求死,想要和谁死在一起,却也是可以选择。”
李云睿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缓声道:“说实话…至少我很敬佩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白山水笑了起来。
然后她认真的看着李云睿道:“修为到了你这种境界的修行者,往往会更沉迷于简单粗暴的力量,随意用一招引动天地元气暴’动的剑势,以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手的感觉往往令人难以抗拒。像你这样能够控制自己的**,还在精修如此细腻的飞剑之术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你也是我近年来看到的飞剑用得最好的修行者。接下来,我依旧做你的近侍。”
听着她这样的话语,李云睿的面容迅肃,并非是因为白山水话语里包含的意思,而是此刻他们面前近在咫尺的芦苇荡里已经散发出无数危险的气息和一种独特的腥气。
芦苇丛里刮出了一道狂风。
接着响起无数暴烈的声音。
许多青脆的芦苇纷纷炸裂,变成无数草屑随着风漫卷上天,而这些狂风和碎屑之中,又发出凄厉的嘶鸣,穿出无数条黑影。
李云睿抬起头来,严肃而冷静的望向黑色的夜空,然后右手五指轻颤。
嗤的一声轻鸣。
他的飞剑不知从何处飞出,穿入迎面而来的狂风和碎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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