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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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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卓瞬时觉得荒谬。

    贱女人?

    对方竟然直接称呼皇后郑袖为贱女人?

    而且似乎呼得那么理直气壮。

    在感觉到无比荒谬和难以理解的同时,更加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背上都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无比肃穆,紧盯着车厢,眼眉间全部都是狠辣之气:“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云水宫的人会在敌人的逼迫下说出对方想要知道的东西?”

    车厢内的长孙浅雪的眉头皱得更深,她开始觉得自己真如丁宁所说,根本不擅长做修行之外的事情。

    但她做事一向简单。

    “我本来不想杀你,但是正好遇到,我也不想你杀了那个两层楼的人。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你。”于是她说道。

    “口气倒不小。”

    樊卓冷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洪亮如雷。

    他的身外同时也如有雷声响起。

    一柄如水流般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上方的天空里,一片白云也突然落下。

    在半空里,这片白云已经全部化水,变成一条晶莹而气势磅礴的水流,就像一条真正的蛟龙。

    樊卓手中的剑化为一条水流,朝着车厢斩去。

    天空里那条蛟龙般的晶莹水流,也从空中朝着车厢罩落。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却是被剑势牵动一般,朝着一侧冻结的河流飞去。

    他的身体也包裹着浓厚的水汽。

    空气里,就像同时有三条水流在飞舞。

    樊卓的脸上全是戾气,眼神却是沉冷宁静。

    虽然他的修为是六境上品,距离真正的七境还有一步之遥,然而云水宫的修行功法和对敌手段并非一般修行宗门可以比拟,而且越近水,云水宫的修行者就会越强。

    此刻这条河流虽然结冰,但他自有办法使之化为万倾水流。

    即便对方是真正超过夜策冷的修行者,他都有信心借这条河流逃脱出去。

    ……

    水流未至,强大的力量却已瞬间将整个车厢撕裂,将两匹拉车的高头大马推飞出去。

    长孙浅雪处于无数车厢碎片之中,身上似乎瞬间就要被无数碎片割裂出许多伤口。

    然而在她这种级别的修行者的眼里,此时的画面却近乎停顿。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幽蓝色的长剑。

    这柄长剑的色泽急剧的加深,变成了蓝黑色,和她白皙如玉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蓝黑色太过深邃,所以她握着这柄剑,就像是握住了一个幽冥世界。

    这一刹那,朝着冰结的河面飞掠的樊卓看清了她的面目,看清了她手中的剑。

    “九幽冥王剑,你是公孙…”

    他终于彻底的反应过来,骇然出声。

    也就在此时,长孙浅雪已经出剑。

    所有在她身外飞溅的车厢碎片在空气里骤然停顿,变成无数颗包裹着湛蓝色坚冰的晶体,然后在下一瞬间崩裂,变成无数的粉尘爆开。

    天空中落下的那条气势磅礴的巨大水流,在接近她身外数丈时迅速冰冻,从头至尾急速的变成湛蓝色的晶体,停滞在空中,然后轰然坠地。

    飞斩而至的樊卓的本命剑凄厉的震鸣起来,然而却无法阻止上面湛蓝色冰晶的蔓延。在她身前数尺时便彻底冰冻,被长孙浅雪身外的力量震飞出去。

    樊卓身体内的真元如大江大河般狂冲而出,轰在他的身下。

    此时他已至冰冻的河面上。

    他的真元如无数条瀑布冲击在冰面上,引起了奇异的律动。

    整条冰冻的河流都瞬间解冻。

    冰冷的寒气被硬生生从水流中逼出,形成无数条丝光,往极高的高空飞去,像烟火一样散开。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恐怖爆响在他的身周响起。

    他的身周往上轰起无数根庞大的水柱,瞬间以他为中心,形成了数圈水墙。

    他身下的河水却并未枯竭,好像远处的水流都被一瞬间吸引了过来,反而在他的身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漩涡,他的身体就要顺势落入其中,借水遁走。

    喀喀喀喀…

    然而就在此时,樊卓的呼吸都停顿下来,耳朵里如同听到死亡的声音。

    无数根冲起的庞大水柱变了颜色,全部变成湛蓝色的冰柱。

    一点蓝黑色的剑光,在其中一根冰柱的中央透入,刺到他的面前。

    樊卓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他一声厉啸,右手并指为剑,恐怖剑意从指掌间刺出,想要争取一丝时间。

    然而他的右手瞬间失去知觉,折断。

    啪的一声。

    他的整个身体往后弹出,嵌入身后的冰柱里。

    “好强的九幽冥王剑…想不到你已经有了这样恐怖的修为。”

    “只是你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什么东西,白山水会为我报仇的。”

    樊卓的真元已经无法流动,然而他的脸上却是布满了狞笑。

    当这样的声音响起,他体内似有一股独特的水流从腹部一直冲到头顶。

    “噗!”

    一条白色的水练从他的口中冲出,而这名云水宫大逆,却是就此断绝了气息,再无生机。
第六十三章 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
    萧索之后便是自嘲,申玄心想终究还是自己想得太美了一些。

    这世上哪里正巧来那样的好事,只是自己一个动念便正好被自己撞上。

    “看来你们的调查没有什么问题。”

    瘦高如角楼的他微微垂下头颅,对身侧的莫青宫表达歉意。

    莫青宫自然不认为自己有和他平起平坐的能力,当下躬身回礼,道:“申大人客气了。”

    看着申玄的面色变化,丁宁便知道自己最大的危机已然过去。

    然而同时他决定要将今日在大浮水牢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长孙浅雪,让她明白,他和她的敌人,如申玄这种真正强大的敌人,即便在元武皇帝登基都已经十二年之后,他们都依旧保持着强烈的警惕,在长陵有些值得他们注意的事情发生后,他们甚至潜意识都会联想到那个人。

    申玄转过头来,示意丁宁可以起身,同时缓缓的说道:“修行者的意志力比起寻常人强出许多,尤其许多强大的修行者,甚至能够欺骗自己,将感知和自己的身体剥离,那时的身体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副不相干的皮囊,不管你对他们的身体做任何事情,对他们而言都像是在对别人施刑,所以要彻底瓦解他们的意志,便始终要在他们的精神层面入手。刺杀你的那名修行者我已经审讯得差不多,但生怕还有些遗漏之处。这名修行者因你而入大浮水牢,看见你,情绪会更加不稳,我便有文章可做。”

    丁宁站起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申玄转身朝着后方铁钩上如蠕虫般微微扭动,发出呻吟的身影走去。

    一股淡淡的元气从他的身体里析出,带着一些鲜活的力量沁入那条身影的经脉。

    丁宁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和杀意,看着那名曾经在鱼市里刺杀自己的修行者。

    此时这名修行者已经完全变成一块可怖的红色鲜肉,然而半张脸却似故意保留,还看得出之前的模样。

    在那股鲜活的力量沁入之后,这名修行者骤然一声难听至极的剧烈吸气,好像溺水很久的人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一样,他一只完好的眼睛里,也终于出现些亮光,倒映出眼前的三人。

    然而只是在看清丁宁和申玄的面目的同时,这名修行者的这颗眼球便变得无比血红,眼球瞪大到了极致,布满的无数血丝好像马上要爆裂开来。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怖、惊骇、后悔等诸多情绪交缠在一起的神色。

    不等申玄开口,这名修行者已然带着疯意,如背诵般连续发声:“我是庄永烈,原胶东人士…”

    又一股淡淡的元气从申玄的身体里透出,落入这名修行者的身体。

    这名修行者瞬间处于静止,就好像连情绪都被冻结在这一刻。

    “你出去吧。”

    申玄对着丁宁挥了挥手,直接示意丁宁可以离开。

    走出这间石室,丁宁看到血一已然在外候着,此时的丁宁胸口有一股悲意,眼眶微涩,他很清楚那一间最深处的石室已经距离这里不远。

    他甚至很清楚那间石室的位置,然而最悲的是,他此刻甚至不能朝那边看上一眼,甚至不能仔细去感觉一下那边多了些什么样的布置,他甚至不能让眼眶里的涩意有丝毫的显露。

    他只能想着,至少如一开始的所愿,他终于进入了这个已经有不少改变的大浮水牢。

    跟随着血一的脚步缓缓的走着,他心中冰冷的思索着,在原先那么多强**阵都完好的保存下来的情形下,似乎要想迅速的进入那间最里的水牢只有一种途径。

    而进入那间水牢之后,要想能够从这里再出去,似乎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必须要四名七境之上的修行者联手。

    再想到申玄体内流淌出来的气息,他的目光就又沉冷了些,他确定四名还不够,至少需要五名七境之上的修行者。

    然而此时放眼整个长陵,哪里有五个敢于杀入这里,违抗大秦王朝的修行者?

    丁宁感到有些寒冷,他微微的缩了缩身体。

    梧桐楼酒铺里那面墙上,画着的许多花朵都已然因为时间太长而黯淡。

    这一面画墙里牵扯到众多的七境之上的修行者。

    然而就如梁联,就如最新他添上的周家老祖…这些人,在他的计划里互相厮杀还有可能,然而又何来联手为他所用的可能。

    长孙浅雪此时便正在他画的这一面墙之前。

    她看不懂丁宁那些如花般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她也根本不愿意在修行之外的事情上花费丝毫的脑力。

    她只是要将自己变成一柄忘却许多事情,越来越简单,但越来越强的一柄剑。

    所以这面画墙虽然存在许久,但她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站在这里认真的看一下。

    今日对于她而言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血一来找丁宁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她十分清楚大浮水牢是什么样的地方。

    进入那样的地方,丁宁也极有可能直接陷落其中。

    她的心情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焦躁。

    此时第一次真正看丁宁留下的这面画墙,她初时觉得繁复无比,心想要牢牢记住这么多恩怨也是极不容易,但很快,她如画的秀眉深深皱起,心中却泛起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异样滋味。

    她隐隐的看出,那些花朵之间的阡陌,便是长陵的道路。

    其中的一处青色花朵,赫然便是她此时所在的酒铺位置。

    而一些灰色的花朵所在的位置,却就是牢牢监视着长陵各条平直道路动静的角楼。

    这些位置一定,还有很多看上去纷杂而毫无意义的绿叶,在她的眼睛里便成为了驻军和活动的虎狼军。

    其中一些故意留空的地方,便是最好躲避角楼观察和这些虎狼军的路线。

    所以这面画墙,同样一份如何最快逃出长陵的路线图。

    丁宁如此轻易的用一些暗示便画出这样的路线图,他必定烂熟于心…所以这份图,是给她看的。

    更让她有些难以理解的是,隐隐约约,这面墙上所有的图案,其实是一个人的容颜。

    是她的容颜。

    虽然除了她之外可能任何人都难以看出,只是有同样的神韵。

    但就像练剑一样,炼其形不难,难的便是炼出神韵。

    “若在深夜之前还没有你的确切消息,我便会设法离开。”

    长孙浅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平时对着丁宁说话一样,对着这面墙,清冷的说道。

    然而也就在此时,她绝丽的面容上又骤然笼上了一层寒霜。

    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

    一辆马车停靠在沿街的酒楼外。

    穿着厚棉袄的车夫捧着微烫的铜汤婆子打着瞌睡,等着酒楼里的雇主,一阵微风吹拂在他的脑后。

    这名车夫只觉得眼皮一沉,就此头颅垂下,沉沉睡去。

    而一股柔和的力量,却是从他身后原本空空荡荡的车厢里传出,控制着缰绳,勒转马头,缓缓朝着梧桐落外的一条巷道行去。

    这辆马车悄然跟上了一名穿过了梧桐落的商贩打扮的男子。

    在跟过了数条街巷后,这辆马车却失去了控制,停了下来。

    熟睡中的车夫霍然醒转,在看清周围景物的同时浑身大汗,连连在心里骂自己嗜睡误事,竟然睡着让这马车乱走了数条街巷,幸好没有撞到什么人。

    此时,这条街巷中另外一辆马车的车夫却是和他一样垂下了头颅,陷入沉睡之中,同时车厢中也传出柔和的力量,继续控制着马车跟上那名男子。

    又穿过了数条街巷,那名商贩打扮的男子脚步停顿下来。

    他的正前方的一间酒楼关着门。

    然而在车厢里缓缓释出柔和力量的长孙浅雪的感知里,那间酒楼的后院,有一名灰衫男子正在洗刷一些马具。

    她知道这名灰衫男子叫做荆魔宗,是王太虚最为忠诚的下属之一,而且也是曾和丁宁在街巷里浴血冲杀过的人。

    此时她也感觉出了那名身上流淌出她熟悉气息的商贩打扮的男子的用意,在微微的沉吟之后,她清冷而轻声的,对着丁宁说话一般,说道:“不好意思,计划不如变化。”

    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她身上的气息微震。

    那股控制着缰绳的元气变得更加猛烈了一些。

    站在那间酒楼前方的男子霍然转身,目光落在了她所在的这辆马车上。

    长孙浅雪的面容没有什么改变,她控制着这辆马车继续前行。

    商贩模样的男子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流淌出一丝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冷意和桀骜不驯的意味。

    一丝微嘲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

    没有任何犹豫,他加快的脚步,跟上长孙浅雪所在的这辆马车。
第六十二章 萧索
    丁宁和张仪、沈奕交待了数句,然后走上了灰色的,似乎散发着霉尘气息的马车。

    老马识途,根本不需要人驱赶,两匹老马拖着马车,不紧不慢的在长陵的街巷中开始穿行。

    车厢里血一背对着丁宁而坐。

    丁宁看清了他发青的头皮上的刺青,那刺的应该是地藏菩萨,左手持宝珠,右手持锡杖,盘坐在莲台之上。整个刺青是彩色的,色彩缤纷,地藏菩萨的面容慈祥悲悯,然而这样的色彩和悲悯和血一身上的气息极度相冲,看起来却是更加令人不舒服。

    这辆马车的车帘并不密封,随着马车的颠簸,车帘摆动,透入不少寒意进来。

    坐在车厢最里的丁宁将领口收得紧了些,透过摆动的车帘产生的缝隙看着那两匹棕色老马,没话找话道:“这两匹老马倒是听话。”

    盘坐在他身前的血一冷漠的说道:“不听话的都已经宰了,宰得多了,总会有些听话的留下来。牲畜其实比人好管教得多,对于牲畜而言,死亡是最大的恐惧,但人不一样,有些人可以不要命的去做一些他们认为值得的事情。”

    丁宁面色没有什么改变,却是让自己的心跳在此刻变得略微快了一些,他接着说道:“我之前和大人没有任何的交集,不知大人为什么一开始会出言提醒我。”

    血一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有什么幻想,只是随口教训一下。毕竟每个长陵的年轻修行者都是大秦王朝的宝贵财富。”

    丁宁沉默下来,不再说什么话。

    血一也是一句话都不说,任凭老马拖车前行。

    车行半日,终于驶入长陵郊野,进入那片死寂的胡杨林。

    在接近那片沿着河边建造的低矮石房时,血一才再度开口,说道:“等下进入牢里,你要跟着我的脚步走,如果走错一步,你就有可能会死。”

    丁宁面色微凝,但依旧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清楚了。

    血一轻轻冷笑了一声,身上气息只是稍露,两头已然十分疲惫的老马却骤然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开始扬蹄狂奔起来。

    只是片刻时光,便穿过了数百丈的平地,正对着一间看上去连门都没有的石房,看上去便要硬生生撞在石墙上,肝脑涂地。

    然而那片石墙在马车带起的狂风前,却是骤然光影扭动,变成一片重叠虚影。

    狂奔的马车穿墙而过,骤然陷入浓厚的阴寒之中,两侧光线迅速黯淡,马蹄下水声不断飞溅,这面只是元气凝成的虚影石墙之后,竟然是一片平坦的通道,只是两侧石壁都没有开什么窗,漆黑一片,而且道路上,有一层至少两尺足有深的积水。

    这是水影道,进入大浮水牢的唯一通道。

    浅浅的水层之下,至少布置着五种强大的法阵,而此时丁宁念力扫过,这水层之下的杀意已然远不止五种。

    感觉着这并未冻结的水中蕴含着的比寒冰还要冷的冷意,想到被关押在这水牢最深处的那人始终身处这样寒冷刺骨的水中,丁宁便不再刻意的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和气血流动,任凭自己的身体微微的震颤起来。

    哗啦一声,一片水流溅落地面。

    马车终于驶上干地。

    说是干地,实则也是说不出的阴暗潮湿,石缝和石缝之间都散发出发霉的气息。

    两匹老马在踏上干地之后便驻足不动,浑身也是不住的颤抖。

    有人如鬼般静候在一侧,牵走这两匹老马,只余下了马车的血一和丁宁。

    血一转头冷冷的看了丁宁一眼。

    明白他意思的丁宁走到了他的身后。

    血一开始动步,灰色的长靴在地上留下一个个不算清晰的脚印。

    丁宁踏着他的脚印前行。

    大浮水牢是大秦王朝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即便是莫青宫这样的人物,也只有在掌管大浮水牢的人允许时才能进入,在无数人的想象里,大浮水牢里必然是一座连着一座,沉浸在阴冷水中的铁牢。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在此刻血一和丁宁的前方,宛如一个巨大的山谷。

    暗无天光的峡谷里,矗立着一块块殿宇般庞大的黝黑山石。

    这样的山谷和殿宇般庞大的山石并非是法阵构筑的虚影,而是实物,但这些山石上,却是都隐隐的透露着法阵的杀机。

    血一带着丁宁在这些黝黑山石下方的浓厚阴影里行走,穿过这个看似平静的地下山谷。

    穿过这个山谷,前方开始弥漫灰色雾气,开始看不出里面的道路到底如何,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仿佛灰色雾气里什么狂暴猛兽要随时冲出来。

    血一在灰色雾气里蜿蜒而行,道路有些波折往上,竟如登山。

    半盏茶的时分,淡淡的灰色雾气里竟然出现了一些灯笼的火光。

    灯笼的下方,赫然是一片樱花林。

    樱花是那种深紫色的山樱花。

    在这种终日不见阳光的地下,这片樱花林竟然不可思议的怒放着,浓重而艳丽的紫色,甚至似乎浸染到了林间挂着的灯笼上,就连那一盏盏灯笼发出的火光都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丁宁的呼吸微顿,眉头不可遏制的皱起。

    他并非是因为惊讶和假装,而是真正的紧张。

    他没有想到今日里血一会带他从这里走过。

    而这里,对于他而言的确是真正的凶险。

    血一踏入这紫樱林间。

    丁宁踏在他的脚印上。

    只是这一步踏出,周围所有的樱花树上的花瓣全部脱离了枝条,在他和血一的身周飞舞了起来。

    这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惊艳画面。

    无数的花瓣漫天飘舞着,散发着艳丽的光泽。

    然而对于丁宁而言,这副绝美的画面里,却是隐含着无数凶险的线条。

    就如张仪等人在写意残卷前一样,只要他的心念不自觉的顺入任何一条线条之中,这些飘舞的紫樱花瓣便会自然散露出一些特别的气机。

    此时行走在这样的漫天花雨里,他不能不看,然而这些线条对于他而言又是熟悉到了极点,要看着这些线路,而连一丝心念都不去触碰这些线路,宛如看不到,感知不到这些线路,即便是对于他而言也是极其的困难。

    当心神都开始被慢慢牵引,感觉到自己的心中缓缓升起恐惧之意,背上都即将有汗珠渗出时,丁宁的脑海中出现了长孙浅雪的容颜。

    “我要平安的走过这里。”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长陵。”

    “我必须走过这里。”

    丁宁的脑海中连续的响过这三句话。

    然后他的内心如同平日夜间双修时一样,卷过了一场浓重的暴风雪,他的心境再度变得绝对冰冷平静。

    血一行走在前方,在他踏出这片数百丈区域的樱花林时,所有飘舞在空中的紫色花瓣如同片片蝴蝶般飞回枝头。

    紫色野樱林看上去依旧盛开浓艳,和之前相比没有任何的改变。

    丁宁回望了一眼。

    看着这片野樱林,他在心中冰冷的轻声说道,“长孙浅雪是我最大的死穴,然而她同样是我在长陵的最大意义。”

    血一继续前行。

    穿过一条两侧似都是深渊的石道,最终在一片坟墓般的石室前停下,转身对着丁宁不冷不淡的说道:“到了。”

    说完这一句,血一便悄无声息的退走,只留丁宁一人站立在这片石室前。

    丁宁极其小心的控制着体内气血的流动,让自己的心跳迅速加速。

    “进来吧。”

    一个似乎是从极高处落下的声音,从他正对面的石室里传出。

    因为太高,所以不胜寒。

    丁宁似有些犹豫,一时不敢动步。

    “进来吧,既然申大人开口让你进来,此处自然不会有什么凶险。”一个丁宁熟悉的声音传出。

    丁宁眼瞳微亮,道:“莫大人。”

    接着他便不再犹豫,快步走入前方石室。

    瘦高如角楼的申玄冷漠的看着自门口走入的丁宁。

    “坐。”

    他点了点身前的一张铁椅,示意丁宁入座。

    丁宁看了他身旁的莫青宫一眼,不发一言,在冰冷的铁椅上坐下。

    申玄伸出手来。

    他太过瘦高,他的手也比一般人长许多,所以他一伸手,手掌便已落到了丁宁的头顶。

    丁宁看到了也无法避开。

    他的五指略紧,劲力微微透入丁宁头部的血肉和骨骼之间,然后松开。

    他的眉宇里闪现出一丝不加掩饰的遗憾和萧索之意。

    在元武皇帝登基的历史进程里,他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人之一,后来掌管这大浮水牢,在长陵绝大多数权贵的眼里,他要么是在有些事情上引起了元武皇帝的不快,要么就是元武皇帝也不喜欢重用背叛过别人的人。

    然而只有他十分清楚,他来大浮水牢并不是因为谪贬,而是因为他自己的要求。

    因为这事关他的修行。

    世上还有哪个地方,有大浮水牢里这么多强大的修行者?

    哪里还有那么多鲜活的修行者的身体,可以让他肆意剖析和研究?

    更何况这些人的口中,还会吐出许多修行的手段和修行的经验。

    所以这大浮水库,本身便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正是因为选择这样的道路,所以在元武初年之时,他的修为不如夜策冷,不如长陵的那些王侯,然而现在,他却甚至已然比其中的许多人还要强大。

    一切皆是虚妄,唯有实力为高。

    实力,便是地位。

    比起真元和气息,一名修行者身上的血肉、骨骼更做不得假。

    他只需要一下的触碰,便可以感觉出来对方血肉气机的强弱,就可以感觉出骨骼的“新旧”程度。

    骨龄便是真正的年龄。

    在他先前注意到丁宁的存在时,想着这名酒铺少年惊人的崛起速度,他便有了一个异常惊人的设想,甚至说是希望。

    若这名酒铺少年是那个人的传人…那那样的修行速度和领悟力,对敌能力,都显得正常。

    若真是如此,只要能够从这名酒铺少年的口中得到一些东西,那他的实力,在长陵的地位,更加不能同日而语。

    可是让他遗憾和失望的是,今日里这名少年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切反应,即便是真正的年龄,也绝无可能。

    因为这名酒铺少年应该是在那人死去之后三年才出生,那又怎么可能和那人有任何关系?更不可能得到那人的亲口传承,得到那人的些许经验。

    因为太过遗憾和失望,所以他便意境萧索。
第六十一章 来自水牢的怀疑
    张仪有些歉然和为难的看着跌坐在雨水中失魂落魄的曾庭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这悟自写意残卷的一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这一剑叫做‘朝雨浥轻尘’。”丁宁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曾庭安的身体一震,在丁宁平静的声音里,他看到这条街巷所有屋瓦上,道边枯枝上,石道的缝隙里,所有的灰尘被冲刷一空,到处焕然如新。

    张仪再度歉然的对着曾庭安颔首,然后有些紧张的看着丁宁,问道::“丁宁师弟,我这一剑施展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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