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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海巨宦-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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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守不住了!”家臣药丸兼将劝道:“我们快走吧!要不然我们的下场只怕会比岛津家还惨!”

肝付兼续一开始还在犹豫。但当有几十名蝗军从西南墙角跳下来而他再派不出人手去抵抗时,肝付兼续知道他没时间犹豫了!

“走!”

这时城中已乱!

一开始,他想带上财物,但很快发现带上这么多的财物根本无法突围;于是他便只想保住妻子,可哭哭啼啼的女人孩子聚到跟前时,城中已陷入大乱!

肝付兼续终于发现自己是连妻儿也保不住了,匆匆带上了嫡长子良兼,从后门突围而走。循着岛津贵久的后尘往日向逃去!

这时候还跟着他的,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人了!

大隅高山城的攻陷与混乱也非李介所能预想,但他现在最关心地还是找到仇人贵久!

蝗军此来彼往,不但吞噬着财物与女子,更传染着高山城的守城将士!其中一部分人迅速堕落,眼见抵抗已无可能。也跟着趁乱打劫起来,成了蝗军的新成员!

大乱,大乱!

便有人来告诉李介,说贵久确实来过,只是已经前往日向伊东家了。

李介虽被奉为先锋首脑,但那完全是象征性的,看着城中乱象,他心里也觉得不是个事,便派了一个叫唐举的机兵队长前往萨摩报信,自己却带着周文豹、小犬忠太郎等继续往日向进发!

一部分蝗军尾随其后。但大部分却仍然留在城中继续肆虐。抢光烧光了城内之后又到城外去,直到将大隅变成了另外一个萨摩。这才继续挺进日向,去“接应李二公子”!

从萨摩到大隅,再从大隅到日向,一道由人组成的“蝗流”便如河水一般,从鹿儿岛发源,流经加治木,转而向南,在大隅高山城汇成一个湖泊,跟着折而向北,越往下游越是壮大!流到日向境内时,华、倭比例已是华少倭多了!

那个叫唐举地机兵队长带着两个手下是逆流而进,从大隅高山城出发,一路见到的,无非是尸体、庐火,两耳所闻,要么是惨嚎,要么是女子被强奸时的尖叫!

唐举是从尤溪出身的老机兵了,在东海机兵团内部可以算是根红苗正,虽是猎户出身,但机兵团不止是一个战斗组织,更是一个教育系统,在里面呆了近十年的光阴人一般都认得字,而且思想觉悟也与新机兵不同。这时见到了沿途的惨状,心中有些不忍,只是他有任务在身,不敢停留。

岛津贵久要迂回向北绕过鹿儿岛湾,是因为鹿儿岛湾已经被李、王的联合船队所控制,唐举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出大隅高山城后便直接向西,到鹿儿岛湾的东海岸找到了巡逻船只渡海。

路上不断有蝗军要骚扰他们,幸好机兵团是有自己统一服饰的。在这次地整个事件中,东海机兵又拥有中坚地位,蝗军们虽然不太听指挥,但也都默认了机兵团是领袖,唐举一亮出身份,他们便不敢侵犯了。

这时李彦直已回到了樱岛,正在处理萨摩地善后事宜。听到唐举的报告后大吃一惊,蒋逸凡惊道:“这样下去。可别把日本给灭了!”

王牧民哧地一笑道:“那才好玩呢!”

李彦直沉吟道:“如今已经闹成日本本土的民变了。民变易发难收!万一收不住,连我们也得被卷进去!我料日本诸大名不会让这种情况继续蔓延,一定会联合制止的!尤其他们是打着我们的旗号胡作非为,若我们处理不慎,很容易会遭人话柄!嗯,这场仗,差不多该想怎么收尾了。”

张岳道:“不过现在太早向诸大名示柔。对我们来说也不划算。”

李彦直便问他如今地收益是否已抵消了损失,张岳道:“前前后后算上,只抵消了八成,我们还亏着呢。”

原来张岳当日抢先占据了岛津家的主库,里面不但有大部分岛津家敲诈了李彦直地赎款,还有岛津家历年所积,只是在坚壁清野过程中,岛津家又是赏赐部属激励士气。又是大开仓库购买武器,着实花掉了不少钱,两相抵消,张岳统计过后发现同利在这件事情上仍然亏了。

“若是这样……”李彦直道:“那就必须双管齐下,就让这些蝗虫在前面开路,我们跟在后面。再收取一些利益,把我们亏损的部分都补全了。当然,也要给王五峰他们留一点。这件事情,张岳去办。同时也要和西日本的其它大名通通声气了,告诉他们我们和那群蝗虫是有区别的。这件事情,逸凡去办。”

任务分派下去之后,蒋逸凡便带人分头前往丰前丰后,肥前肥后,自己前往山口。张岳则带了一队人马,由唐举领路。沿途敲诈。问那些收益最好的蝗军拿提成。

李彦直心道:“萨摩已成废墟,大隅亦成焦土。我又没法在此长驻,徒守无益!”便将军队撤出鹿儿岛,而以樱岛作为大本营,与种子岛上的王直遥相呼应。

在鹿儿岛一役中,镰田政年战败被俘,这时也已降服,得李彦直赐姓为连,称连政年,同时伊集院忠朗亦改姓为伊,称伊忠朗,与田薰亲见李彦直撤出鹿儿岛,都感讶异,便约好了来樱岛请安,并问李彦直的打算。

李彦直便将大隅之事相告,三人面面相觑,都想:“幸好我们投降得早,要不这会就算能抱住性命,也保不住家族平安!”

伊忠朗道:“孝廉老爷,不如您干脆就别回大明了!就在这里开邦立族,岂不是好?只要你点一下头,我们三家一定扈从到底!”

田薰亲也道:“对!如今我们据有萨摩、大隅两国,孝廉老爷振臂一呼,日向、肥后也必附骥尾!我们再联名请奏,京中公卿最是爱慕中华来归儒者,说不得还会为许孝廉老爷正名,做这两州守护!”

李彦直一笑,道:“我志不在此!再者我已有言在先,贵久之仇一报便回大明。这南九州嘛,还是归本地人统治地好。”

三人闻言表面都在摇头惋惜,心里却忍不住狂喜,忖道:“他这么说,莫非有意走了之后将此地划归我们!”

果然便听李彦直指派田薰亲守鹿儿岛城,派连政年守加治木城,让伊忠朗随自己前往大隅高山城。三家得令皆喜。

李彦直便留吴平守樱岛,起精兵千人为本部,王牧民五百人在左,徐元亮八百人在右,向大隅高山城进发。

沿途流寇,闻其声明都敛旗听命。到了大隅境内,大隅境内只剩下祢寝、伊地知两家尚在勉强支撑,李彦直命流寇撤退,不得再侵犯祢寝、伊地知领地,解围之后,两家感激涕零,齐到军前参拜,并叩请孝廉老爷设法结束南九州之乱象!

李彦直命二人请起,叹道:“此事我本只怪责贵久一人,不想贵久怕死,竟不肯认罪伏诛,且一路流窜,竟成今日之势!此事固非我所乐见,不过既由复仇之念而起,则我亦难辞其咎!”

他带了祢寝、伊地知与伊忠朗到达大隅高山城时这里已成了一片死域,断壁下掩盖着不知多少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尸臭。

这大隅高山城伊忠朗来过不止一次,这时见到如此惨状,忍不住悲怆落泪,李彦直亦自叹息,遥指日向道:“贵久啊贵久,只为你一人贪生,酿成如此大祸!试问你一人之身,何以偿之!”

正要派机兵挖坟掩埋,免得这些尸体苦受暴晒之难,却便有紧急消息从东北方向传来:“我军已深入日向境内,先破沃肥城,又逼近都於郡城,伊东义佑弃城而逃,往丰后去了。有消息传大友家已布置重兵于边境,以待我军!”

李彦直惊问道:“那二公子呢?张岳呢?”

传信者道:“张掌柜已到沃肥城主事,二公子因仍找不到岛津贵久便继续向北,向丰后追去了。”

李彦直怔了半晌,回顾伊忠朗道:“我得赶紧前往日向,你可好生处理此间之事,好好安葬尸体,安置流民。”

伊忠朗走后,王牧民道:“如今留伊忠朗守大隅,连政年守加治木,田薰亲守鹿儿岛,后方皆新归附者,万一前方战事不顺,此三家有变,后路有断绝之虞!”

李彦直以为他所虑有理,便让他回樱岛调集船队,并邀王直从海路取日向、丰后,两路齐进,暂定以丰后、日向边境为会师之地!如此则万一陆路断绝,机兵亦可从水路撤退。

第三卷 萨摩易主 之二十四 诸侯应

李介被绑架一事,日本大名本来以为只是李家与岛津两家之事,但岛津贵久北逃之后,诸侯万万料不到李介敢带兵越境,穷追不舍,更料不到李介的背后会形成一支破坏力极其可怕的蝗虫部队!

蝗军尾随着李介,先破肝付,连及伊东,九州惶惶,西日本大震!

丰后大友家是最有机会问鼎九州霸主的诸侯之一,听到消息,急召诸家将问策,众人都不知“明军”情况,家臣吉弘鉴理道:“日向宗湛和尚曾去过大明,胜久大人又才从琉球回来,他们或许知道明军的虚实。”

大友义鉴道:“有理!”便召日向宗湛来见,又派人去请岛津胜久。

原来岛津胜久被岛津贵久逐出萨摩之后,便来丰后依附大友家。凡诸侯失地,结局通常十分凄凉,大友家虽是胜久的母族,但失势大名犹如丧家之犬,大友义鉴一开始也不怎么给他好脸色看。不想天意难测,咸鱼竟然也有翻身之日!

两年多前一艘商船在府内入港,船上走下一倭一华两个年轻和尚,日本和尚本是日向国人,多年前流浪到大明出家,法号宗湛,因其出身地在日向国,故称日向宗湛。和他一起来的则是他在大明的僧侣,法号玄灭。

二人年纪虽轻,却都是才学过人,而且知道许多海外贸易的消息,所以入港之后不久便引起丰后境内豪族的注意,日向宗湛得大友义鉴供养在城中。玄灭却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中遇到了幽居地岛津胜久与之成为朋友。

那玄灭甚有才干,又通晓海外情况,在他的帮助下,岛津胜久纠结起了旧部,又从大友义鉴处借到了一些钱作启动资本,登上了一艘前往琉球的商船。胜久这一去就是两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友义鉴也不清楚。只是胜久回来时无论人力还是财力都已非同一般!人皆势利,当初胜久仓皇来归时。大友义鉴对他是半冷不热,等到胜久拥船入港,又献上生丝珍品,大友义鉴马上转变态度,对胜久礼遇有加起来,胜久请大友义鉴继续掩护他,并许他秘密招募武士以备复国。

当时李介绑架之事东窗未发。大友义鉴心想萨摩与丰后并非接壤,若胜久能够复国对自己有好处,万一复不了国自己也没坏处,所以就答应了,给胜久提供了一个偏远的小港作为停泊船只、训练武士的地方。

大友义鉴也曾问胜久发财的缘由,胜久只说是贸易所得,把大友义鉴羡慕得两眼发红,之后便日夜与日向宗湛商议。正打算着也派遣船只前往琉球、大明贸易,不想萨摩那边就爆发了李家与岛津家的大争端!且其事不局限于萨摩,不久竟蔓延到了大隅、日向,甚至有席卷九州之势。大友义鉴担心丰后也被侵染,赶紧请岛津胜久与日向宗湛议事。

岛津胜久人在外地,日向宗湛先到。一领袈裟之下,裹着一个白白胖胖地和尚,六尺身材,一章圆墩墩的脸,他坐定之后,大友义鉴问:“宗湛法师,最近可曾听过大明一个孝廉在我日本胡作非为地事情?”

日向宗湛微微一笑,说:“这是何等大事!宗湛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友义鉴问:“那法师在大明时,可曾知道这人的底细?”

“听过一点他的传闻。”日向宗湛说:“此人在福建时。曾以千人队伍。破二万之众。福建方圆千里,赖其威名以安。”

大友义鉴武勇不如岛津贵久。智谋不如岛津忠良,家族势力虽然不小,论能力不过日本二三流人物,听了日向宗湛的话脸色微变,诸家臣也都微现惧色。

家老吉冈长增说道:“听说这次他是带了战舰百艘前来,如今在萨摩、大隅已有上万之众了!”

大友义鉴忧形于色,道:“那可如何是好!”

日向宗湛道:“战阵之事,我不擅长,义鉴大人若要知避祸之道,何不请玄灭一问?”

便在这时,人报岛津胜久、玄灭法师、新纳忠苗到,大友义鉴听说,站起来迎接道:“胜久大人来得太及时了!”

岛津胜久乃是一个中年,两鬓染霜显示他曾经落魄过,双眼炯炯却透露出他最近是春风得意!他身后跟着一员将领,一个和尚,那和尚眉清目秀,甚是俊朗,正是玄灭。

门口见面,大友义鉴先祝贺岛津胜久添丁得子,岛津胜久意气风发,连道:“都是托了义鉴大人的洪福!”

延入席中,大友义鉴尚未开言问李彦直之事,岛津胜久已道:“我正要入城来见,便逢义鉴大人派遣使者来请,所为之事,若我猜的没错,莫非是为了南面那姓李的?”

“不错!”大友义鉴叫道:“如今萨摩、大隅情势汹汹,那群唐客越逼越近,丰后也是人心不安,宗湛法师说那个李孝廉有以千破万之神勇!从他在萨摩、大隅所为看,只怕并非虚语!听说他地前锋已进入日向,若再往北就是我丰后了!因此我心中焦躁,不知如何应付,胜久大人既然已经猜到,不知可有良策?”

“良策,良策!”岛津胜久说:“有什么良策!不外一句话:联合诸侯,一致对外!”

大友义鉴啊了一声,重复着岛津胜久的话:“一致对外?”

“对,一致对外!”岛津胜久道:“那群唐客究竟是什么居心,谁也不知!他们本来只说是找贵久报仇,可是却又破肝付,逼伊东,既然他们今天可以进入大隅、日向境内,明天自然也就能将战火烧到丰后!所以义鉴大人,此事不能犹豫了!你得赶紧动员全境,并发檄文,号召丰前、长门、筑前、筑后、肥前、肥后的诸侯联手御敌!若是等到伊东家也破败,等到那群唐客的兵马开到府内城时,那就来不及了!”

家臣吉冈长增、吉弘鉴理都道:“胜久大人所言极是!”

大友义鉴尚未表态,又有紧急消息传来:明军已围都於郡城,伊东义佑弃城而逃,正率领部队朝日向退来。大友义鉴惊得坐不住,直起身来,叫道:“快,快!快按照胜久大人所言,发檄文,向九州、中国诸侯求援!”

在大友家的全面动员下,丰后全面戒备,北九州诸侯也担心李家横扫九州,波及自己,纷纷出兵出钱,没多久,一支超过一万人的联军便布列于日向、丰后边境。

不久岛津贵久从南面来奔,大友义鉴看见了他心头火起,怒道:“你们这两个灾星,当初胜久的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你们居然还有面目来丰后!你们祸害了肝付家、伊东家还不够,还要来祸害我!”

大友家是萨摩的上一任守护岛津胜久地母族,胜久后来被忠良、贵久所逐便跑到丰后来躲避,所以岛津忠良和岛津贵久无论是往事还是近况,都很不待见于大友家。只是他们已经过了切腹自杀的最好时机,如今就是死了也得不到荣誉,所以一路仓皇乱逃,竟跑到丰后来了。

忠良老着脸皮,哭泣道:“若我们是因为大和内部的争执而失败,就是死也无面目来见义鉴大人!可如今唐客肆虐九州!萨摩、大隅相继沦陷,国家处危亡之际,凡大和子民都须一致对外!我父子二人之所以不敢轻生,因为我二人虽败,却是与李氏相持最久者!颇知道彼之虚实!如今只盼义鉴大人暂留我等有用之躯,或能为破明军建一二良策,待逐退唐客之后,我父子二人必切腹以谢天下!若大友家怕了明军,则请让开一条路,我们另寻敢起而抵抗外敌的英雄!”

这段话的意思有三层:一是直指李彦直掀起战争乃是外敌入侵,要大友义鉴一致对外;二是说自己知道李家虚实,能够提供一些情报消息,表明自己并非无用;第三则是激将。

家老吉冈长增附耳道:“这父子两人杀也好,囚禁也好!但不能像肝付家那样放他们过去,要不大隅、日向之祸就要在丰后重演了!”大友义鉴哼了一声,派人将岛津忠良一行看押起来。

跟着伊东家和肝付家也先后来会,伊东家是主动弃城,军队保持得较为完成,肝付家则只剩下一队武士而已。这时丰前、筑后、肥前、筑前已有二十几家诸侯到了,听伊东、肝付两家说起蝗军的可怕,个个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李家地使者到达了山口。

第三卷 萨摩易主 之二十五 泯盗使

如果说,蒋逸凡上次来山口受到的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热烈欢迎,那么这次来遇到的就是超出他预料的冷遇。

从文班的相良武任,到武班的陶隆房,每个人都没有隐藏他们对蒋逸凡的猜忌,更没有隐藏对蒋逸凡背后那个李孝廉的猜疑!

他这次来日本到底是来干什么?

他真的只是来寻找他哥哥吗?

还是说他代表的是大明朝廷?

他身上是否还肩负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使命?

“蒋秀才!萨摩和大隅那边,就是怎么一回事!”大内义隆在这一刻也振作了起来,似乎恢复了几分大败于尼子家之前的气势,“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你们当初给我的承诺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蒋逸凡问。

“你们说只要报复了岛津家就会回去的!”

“没错。”蒋逸凡说:“可是贵久还在逃呢!”

“这不是要点!”相良武任站了起来:“现在的问题是:你们的军队竟然开到了大隅,听说还进入了日向!对于这个,你有什么解释?”

“解释?很简单。”蒋逸凡显得越来越老练了:“那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军队!”

“不是你们的军队?”陶隆房冷笑,真是难得,他和相良武任居然也有口径一致的时候:“可他们都打着李家地旗号呢!”

“旗号而已,在座的个个都见多识广。战场上名不副实的事情,各位应该见得多了才对。”蒋逸凡道:“实际上,在我出发以前,我们李家踏入大隅的,就只有我们二公子所率领的一百个机兵!而这一百个人进入大隅也并不是要侵略或者进攻,只是作为二公子的护卫,因为二公子要和肝付家、伊东家交涉叫他们交出贵久。沿途需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如此而已。”

他推得倒也干净,却激怒了陶隆房:“只有一百个人。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成分可就复杂了,也有真心要帮忙地,也有趁火打劫的,但都并不是我们三公子地意愿,这些人也不是在三公子的指挥下烧杀抢掠的。”蒋逸凡说的倒也是实情,可惜日本的武士并不肯相信。

“你刚才说在你出发之前你们李家没有多少兵马进入大隅、日向。”相良武任道:“那现在呢?”

“现在大军应该已经出发了。”蒋逸凡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陶隆房吼道:“其实你们就是先让盗贼给你们开路,然后在后面跟上接收领地,就是这样!我们早就看透你们了!”

话说到这里,似乎就要僵住了,但是蒋逸凡不急,因为他知道怕的不是他。来之前李彦直曾对他说:“现在季风就要转向了,若是谈不拢,顶多我们拍拍屁股走路就是了。任他们乱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不太坏地结果,而不是最好的结果,只不过有这一点垫底,蒋逸凡心里就不慌了。他微微一笑,说:“我今天来。不是和诸位吵架的。”蒋逸凡道:“吵架抬杠解决不了问题。如果诸位是要和我吵架的话,那我现在就走。但如果诸位是真有心想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想这场大变蔓延到山口,那么能否平心静气地说几句有用的话?”

“不想这场大变蔓延到山口”这句话威慑力甚大,大隅、日向祸乱的原因,大内义隆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所以听到此言他马上制止了陶隆房和相良武任,对蒋逸凡道:“好,你说,你们李孝廉到底是想怎么样?他是要做九州王吗?”

大内义隆说出这句话来时。所有家将都是心中一紧——这一点。正是他最担心的!也是他们最无法接受的!如果说,放弃一切马上离开日本是李彦直地“最坏”打算。那么让李家在九州落足并称霸,便是众大名心目中“最坏”的结果。

蒋逸凡听了却哈哈仰天一笑,笑得极狂,他这狂态让大内家上下都感到不满,大内义隆尤其不悦,怫然道:“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蒋逸凡道:“从前有只乌鸦,正在啄食着一块腐肉,看见远处有一只凤凰飞近,乌鸦大是紧张,张开了翅膀护住了腐肉,对着凤凰叫道:‘咄!走开!这是我的!’刚才义隆大人说我们孝廉老爷要做九州王,我就不禁想起了这个故事,失态之处,还请恕罪。”

大内家臣中,相良武任听出这是《庄子》里的寓言,大多数武将不知道出典,却也听出了蒋逸凡的意思,陶隆房怒道:“九州在李孝廉眼中,就只是一块腐肉吗?”

“也许不是一块腐肉,”蒋逸凡道:“可也绝不是凤凰愿意长久栖息的梧桐!诸位以己度人,以为我们三公子会舍弃中华地大好前程,来争九州这片海外荒地么?嘿嘿,这比之寓言中的乌鸦,也只是五十步一百步的区别罢了!”

家将中修养差一点的都恚怒起来,倒是相良武任和陶隆房心中一动,均想:“他的话虽然难听,但说的要是真的,要是这样,对我们可是好事!”

大内义隆也问:“李孝廉当真无意久留?”

“当然!”李彦直道:“只要捉到了岛津贵久,季风一起,我们就会回去。”

大内义隆暗中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他为什么还带兵进入大隅?”

蒋逸凡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因为三公子太过慈悲啊!他打仗虽是一把好手,可惜心肠太软。”

众皆不解。蒋逸凡道:“诸位想想,我们又不想在日本久留,进入大隅、日向的军队又大多不是李家地,所以我们若是想省麻烦,直接在樱岛安住,等到季风一起,双手一拍回家就是!大隅、日向以后再出什么问题。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大内义隆和相良武任对望了一眼,心想:“如果李彦直真的不想久留。也确实是这样。”

“可是,我们三公子听说了大隅、日向两藩百姓地遭遇之后却心中不忍。”蒋逸凡道:“所以他才带兵进入大隅、日向,为地却不是继续这场战争,而是要解决这场灾难。不过这件由岛津贵久挑起的事情毕竟已经闹开了!要想平息,已经不是我们三公子一句话就能解决地了。”

陶隆房问:“那他想怎么样?”

“不是三公子自己想怎么样!”蒋逸凡道:“而是要解决这件事情,必须大家携手合作!三公子想和北九州的诸侯联手,平息这场灾难!也只有我们双方联手。才能平息这场灾难,使之不至于继续蔓延!”

大内义隆问:“那他想怎么联手?”

蒋逸凡道:“第一,请义隆大人与北九州地诸侯一起主持公道,交出岛津贵久——此人是这次祸患的罪魁祸首,所有乱军起事,打地都是这个旗号,若是将此人交出,乱军失去了名义。就没法再号召九州其他领民了。”

大内义隆冷哼了一声道:“说的那么好听,其实还不是你们自己想要这个岛津贵久!”

蒋逸凡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合作,自然得双方面都有好处。交出贵久既能使乱军失去名义,又能使我们二公子大仇得报,正是两家都有好处的事情。再说。若是捉不到贵久,我们二公子这口气咽不下去,三公子就算想息事宁人,二公子也不干啊。所以交出贵久势在必行!”

大内义隆道:“我们交出贵久了,你们却为我们做什么?”

“这就是第二了。”蒋逸凡说:“只要贵久拿下,我们的军队马上就会撤回萨摩,并劝所有乱军解散。若事情已经平息而还不愿解散的,那就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添乱的,到时候九州诸侯要怎么对付他们。我们都愿意助一臂之力!”

这个条件说出来。大内家上下都暗中点头,心想:“若他真能如此。至少我们就不会有事了。一群乌合之众,若没有了李家作中坚,没有大明朝廷作后盾,要弹压下去有何难处?”

大内义隆道:“若是如此,那大乱平息之后……”

“那就是第三了。”蒋逸凡行了一礼道:“等乱军平息以后,三公子想在临走之前和义隆大人以及北九州诸侯聚一聚,商议一下南九州地重建,以及东海贸易的事情。”

大内义隆听得心动:“若按照他这做法,不但南九州的祸患可以至日向而止,我大内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且我们还有机会借机进入南九州,并与他们建立长期的贸易关系。此事有福无祸!”却不急着给蒋逸凡答复,先暂时中止会议,与亲信家臣商议。

相良武任道:“听他这么说来,倒像真有诚意要解决这件事情。只是若完全按照他说的办,交出贵久,我们日本脸上无光啊!”

陶隆房冷笑道:“丢脸的又不是我们!只要大内家不丢脸就行!”

大内义隆道:“但我害怕他有什么诡计!”

“这个不怕!”陶隆房道:“咱们可以双管齐下!一边答应他们联手,一边布置兵马,会齐北九州以及大友家的军队,怕不有两三万人!那时李氏就算想乱来,我们也必能制他!其实我们担心的,还是那批乱军跑到境内来蛊惑人心,要是农民们都被弄得人心浮动那就不好了!”

相良武任心中也同意了他这说法,却不肯说出来,硬是要找些不同地意见来说,道:“虽然如此,但若是我们对他们的提议照单全答应,就显得太示弱了。”

陶隆房哼了一声,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相良武任道:“咱们得要求他先退兵。然后我们再交出贵久。”

“只怕人家不肯答应!”陶隆房说。

“那也得说!”相良武任道:“不答应就谈着,谈到答应为止!总之不能太顺着他们。”

大内义隆则颔首称是,此议便决。

外交就是扯皮!虽然已经有了决定,但大内义隆还是等到第二日才重新请来蒋逸凡,这次却只有陶隆房与相良武任在场。

大内义隆表示这三件事情都能合作,不过第一件事情和第二件事情的顺序必须掉过来,要李彦直先帮忙解决了乱军。他们这边负责拿住岛津贵久,等双发会盟。商议南九州如何处置之后,再以公议定岛津贵久之罪,如此则李家之仇辱可报,而日本这边也庶几不太丢脸。

蒋逸凡皱眉道:“这两件事情,怎么可以调转呢?不行不行!必须是先交出贵久,然后那伙乱军才会失去大义名分啊!若是次序调了过来,却叫我们如何着手办事?”

相良武任道:“我们可以对外先号称已经交人。这样不就可以了么?”

蒋逸凡反问道:“但你们要是答应了却不交人怎么办?”

相良武任笑道:“那贵久对我们大内家算个什么东西?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一条丧家之犬得罪李家?”

蒋逸凡听到这话会心一笑,道:“话是有理,可天下事难说得紧,我们李家到日本做生意,个个都要确保一个原则:钱要现钱,人要现人!打包票地生意,我们是不接的。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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