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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海巨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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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害怕起来。随即想道:“是了!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我想着他,是想着能否借助他来传教!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不想没多久,李彦直就回来了,而且船队比出发时壮大了不止一倍!
“大捷!大捷!大捷啊!”
欢呼声从码头传来,这时澎湖湾内极度空虚,但留下地人却个个雀跃,那个负责看护希拉里的渔夫也高兴得有些失态。跳进来大叫:“贵客啊,贵客啊!大捷啊!”
当日李彦直说希拉里是他地贵客,这些渔夫没什么文化,竟然也就这么叫她。
“大捷?”希拉里问。
“是啊!”渔夫高兴得裂开了嘴:“孝廉老爷在海上把那伙番鬼打败了,所有番鬼不是死了就是做了俘虏,没逃掉一个。哈哈,呵呵,哈哈……”
这个渔夫三个月前都还不认识李彦直呢,这时却在门前手舞足蹈乃至语无伦次:“孝廉老爷就是孝廉老爷!孝廉老爷不愧是孝廉老爷!”
“他好厉害。”希拉里是知道宾松有多少战斗力的,若李彦直只是击退宾松,希拉里不觉得奇怪,但李彦直居然能把宾松打得全军覆没,希拉里就觉得稀奇了。“他可真是一个总能让人惊讶的人啊。自见到他,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总是发生。”
“贵客啊。”渔夫问她:“跟我们一起去码头迎接孝廉老爷吧。”
“嗯,好的。”其实就算这个渔夫不邀请。她也想去的。
留守澎湖的人都冲到了码头。船队顺利入湾,规模果然大了不止一倍!
这次李彦直追逐宾松得胜归来。共杀敌二百二十余人,俘虏二百三十二人,俘虏中有佛郎机人十七个。此外又俘获了欧式船只一艘(即圣约翰号),广式四桅帆船一艘,大福船两艘,其中一艘在海上就转赠给了许栋,因此此次带回来作为战利品地大船共有三艘。其中犹以得到圣约翰号上的十四门火炮以及那艘四桅广船上的大量货物最是令人惊喜。
而吴平的归来和林国显的加入,又让队伍显得加倍的壮大!
船队入港之后,冷清了多日的澎湖马上变得热闹起来,希拉里到岸边迎接,见李彦直被一群人簇拥着,蔡三水和卢复礼擂着牛皮鼓,高唱着闽南曲子,引起了在场数百人的共鸣,上千人一起欢呼,这欢呼声乃是东海子弟对凯旋英雄地赞美!也是东海子弟对自己的赞美——在这场大战中眼下留在澎湖湾的人几乎个个都有功劳!
李彦直在他们的欢呼中也不自禁地笑逐颜开——哪怕是在高中解元那天,他也没这么开心过。虽然他这次的“大捷”在士林看来根本不能和高中解元相提并论,但东海子弟出自内心的真挚情感却感动了他,这种满岛欢呼,有如过节一般地氛围,不是福州商家花了数日的故意安排、省城居民三年一次的例行庆祝能比拟的!
在李彦直身后,又有二十几个人被抬着从港口一直来到妈祖庙,这二十几个人里有受伤的。但并不是都受伤得没法走路!希拉里见到他们脸上也都是笑容,一问,才知道这些是立功最大地勇士!东海男儿们将他们扛起来是要表现对他们的敬重!
“呼呼呼,呼呼呼!”
一群二十岁不到的后生吼叫着,不知在嚷嚷着什么,希拉里能听懂官话,也懂得广东话。闽南语在打手势的帮助下已能实现日常的简单交流,可这时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嚷嚷着什么。只是知道这些后生很高兴,非常高兴!
大伙儿一路走到妈祖庙前,李彦直站到一块大石头上,作出示意大家静下来地手势,数百人见到登时都静了下来,妈祖庙前登时变得鸦雀无声。这种场面,可不是训练地效果!而是集体心理一起聚焦于一人地效果!
希拉里不知不觉中竟也被这种氛围影响。抬头望李彦直时,见他脸上地胡渣仍未剃去,但男人站在这个位置上时,本身是什么形象已经不重要了!或者应该说,男人一旦站到这个魅力四射地位置上,无论他长得什么样,他的形象就是美男子的标准!
“请众英雄遗骸。”虽然站在高处,但李彦直却很肃穆地低下了头。
几十个个后生将这次作战时死难者的遗骸抬了上来。没人教这些后生应该怎么抬,但此时此刻,他们的脚步自然而然就显得很沉重。抬上来的二十几具尸体,其实只是这几次战争阵亡者的一部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由于沉入激流深海之中无法找回,但李彦直也没弃之不顾。命人一一问明姓名,取了他们地衣服来,准备做衣冠冢!
“带俘虏!”说到这三个字时,他的眼神又转为凌厉!
二十几个俘虏被押了上来——这当然也不是全部,由于俘虏太多,若是都带了来,只怕要起乱子,所以大部分此时都被圈禁着,带到妈祖庙前的这些算是俘虏中的代表了。
俘虏被带到死难者前面,李彦直对阿拉贡说道:“叫他们跪下!”他要叫阿拉贡传话。是因为二十几个俘虏中有十二个是佛郎机!
“孝廉老爷叫你们跪下。对着尸体跪下。”他翻译成没什么敬意的“尸体”一词,希拉里听着觉得别扭。李彦直这时的佛郎机话只懂得一些皮毛,竟听不出来。宾松虽然在受伤之余,仍然剽悍,竟然不肯跪!他不跪,雷克、卡尔森等也都不跪。
蔡三水在旁边怒道:“你们干嘛不跪!”
宾松闭上了眼睛,满脸都是鄙夷,卡尔森脸皮扯了扯,说了一句话,阿拉贡翻译说:“孝廉老爷,他说他们的膝盖是直的,弯不了,没法下跪。”
蔡三水等都感诧异,心想世上还有膝盖不会弯曲地人种,李彦直哦了一声,他可没那么好骗,淡淡道:“那容易,叫人拿大棍子来,把他们的膝盖打折了吧。”
听了阿拉贡的翻译,雷克噗一声就跪下了,跟着包括卡尔森在内的大多数佛郎机人也都跪下了,经此一战他们都已知道,眼前这个孝廉老爷可是个说话算数的家伙,这人虽然出身于礼仪之邦,可野蛮起来却比没开化的猎头族更可怕!
最后只有宾松还在那里硬挺着!他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可这时却死撑在那里,李彦直瞥见,问他:“你还不服气?”
宾松叫道:“你们是靠着人多,又使了诡计!我当然不服!有本事咱们各驾一条船,出海再打一打!你一定会失败得很难看!”虽然他也知道李彦直不可能答应,此时说出来只是作口头地斗争罢了。又指着死难者的尸体冷笑着说:“我这次是不小心才落到你手里!凭什么要我跪这些断气了的牲口?”
听了阿拉贡的翻译之后,几百人一起怒吼!蔡三水和卢复礼等都出离愤怒起来,破口痛骂宾松在别人家门口杀人放火却不知悔改。
“难道这人心里就没有一点的是非曲直?”
只有李彦直显得很淡然,他知道宾松心里或许有上帝,却并没有社会伦理道德的概念,蔡三水卢复礼跟他讲这个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虽然彼此都是信基督的。但听了宾松地话以后希拉里也为之蒙羞,心想:“他的心都叫撒旦给污染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希拉里看着李彦直,期待着他能有叫宾松悔改地能力!希拉里地这种希冀未免过分了,这时就算是耶稣来,也不见得能当场感化宾松。
李彦直显然不是耶稣,他也没那么多爱心,不过这时他却对宾松说道:“你好像认定了我一定会杀你的一样。”
这句话来得有些突然!不但卢复礼、蔡三水等年轻人为之一怔。就连宾松也呆住了:“你……你说什么?”停了停,说:“难道说你不会杀我?”
“在我们中国。杀人也是有规矩地。”李彦直道:“我是孝廉,可不是盗贼。真要杀人时,先要问清楚罪行,然后提交有司,若是没有罪行没有证据,就算我痛恨某人,也不会杀他地。这是我的原则。”待阿拉贡将这句话翻译完。李彦直才问:“你在澎湖期间,可曾动手杀害过我东海子民?”
宾松眼珠一转,叫道:“没有!我没有杀人!”
几个渔勇一听都愤怒起来:“这家伙是贼头,怎么可能没杀人!他撒谎,他一定在撒谎!谁都知道他在撒谎!”
宾松不懂渔勇们地话,可却猜出来了,继续叫道:“我真的没杀人!你们可以去调查!我来到澎湖之后没杀人!”其实他这么说倒也不是完全没影子,因他在澎湖列岛活动的这段时间里。主要是指挥手下杀人,他自己根本不用动手!
李彦直问:“真的?”
宾松叫道:“当然是真的!”
李彦直又问了卡尔森、雷克、阿拉贡等,卡尔森等都想:“若连宾松都没事,那我们就更不会有事了!”因此就都力证宾松确实没有杀人。
蔡三水等听了都有些担心李彦直一时心软,均叫道:“三公子,千万别相信他们啊!”
不料李彦直却道:“不。我们中国人是讲信义的人,不是不讲理的蛮种生番。若人家真地没杀人,而我们又找不到证据,便不能随便加害。”
渔勇们面面相觑,都想:“他毕竟是官老爷。想事情和我们完全不同!”
众佛郎机却都乐了,均想:“这些中国人都是蠢蛋!我们说宾松没杀人,他居然就真的信了!”
李彦直又对宾松道:“我们中国人既讲信义,但更讲慎终追远,你虽然没杀人,不尊敬死难者。在我们这里实难容忍!”便叫蔡三水拿大木头来打断他的膝盖。
蔡三水大喜。就要行动,阿拉贡赶紧翻译给宾松听。宾松吓得叫道:“,……我……我本来是不跪天主和国王以外的人的。不过听说你们中国人有一句俗话,叫入乡随俗,既然你们这里的习俗是尊重死者,我跪跪也没所谓。”就跪下了。
蔡三水等本要他跪,但这时见到他跪了反而不乐,心想:“太便宜他了!太便宜他了!三公子这么英明的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糊涂!”只是李彦直刚刚建立了大功,他心里埋怨,口中却不敢说。
希拉里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默默祈祷着,心想:“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记仇怨,用宽宏博大的爱来感化宾松,他一定是信徒!一定是地!”
这个善良的修女真在暗中赞叹,不想接下来李彦直的一句话却叫她转赞叹为惊骇。
就在宾松跪下以后,李彦直指着宾松对蔡三水说:“看在这牲口识相的份上,留它一具全尸吧。”
全尸?
无论是机兵、渔勇还是海盗、修女,全场都怔住了!
蔡三水的脑筋显然还没转过弯来:“全尸?三公子……你没打算放过他啊!”
“当然!”李彦直淡淡道。
“孝廉老爷!孝廉老爷!”修女希拉里在失望与吃惊之余站了出来,叫道:“你刚才……你刚才明明答应过……”
“我答应过什么?”
希拉里叫道:“你答应过不杀人的!你说若是没有证据,你就不杀人地!”
李彦直看着她,却不说话,眼中不知是感概还是怜悯。
这时宾松也看出形势有异,赶紧问了阿拉贡,阿拉贡叹了一声就告诉他,宾松气得要跳起来,却被蔡三水和卢复礼牢牢踩住了!他挺着上半身高叫怒吼,满嘴的佛郎机脏话,李彦直也听不明白,问阿拉贡:“他在说什么?”
阿拉贡说:“他在骂你。”
“哦……”李彦直一点也不意外,更不生气,问宾松:“你为什么骂我?”
透过阿拉贡的翻译,宾松怒吼道:“你没信用!你们中国人没信用!”
李彦直反问:“我怎么没信用了?”
宾松叫道:“你刚才明明说不杀我的!可骗得我跪下就不认帐了!你没信用!”
“我怎么会没信用?我们中国人怎么会没信用?”李彦直淡淡道:“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找不到证据证明有罪的人,我一定不会杀的。”
宾松一时间糊涂了,有些迟疑地问:“那你到底杀不杀我?你可没证据证明我杀过人!”
“我虽然没什么证据,不过对你,照杀不误。”李彦直笑了起来,看看庙前的那些死难者的尸身,那笑声却像在向他们致意。
这下不但宾松,连蔡三水等也弄不明白这位孝廉老爷的意思了。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宾松干嚎着,这时他已经不知自己该愤怒还是该害怕了。
“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么简单地道理,怎么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李彦直将目光移到宾松身上,慢慢道:“没证据地话,我是不会随意杀人,但我没说我不杀牲口。明白没?牲口先生!”
第二卷 孝廉蹈海 之五十二 私情不入尺牍中
“沙勿略神父阁下,
不知道这封信能否顺利到达你的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但如果我的行为并不违反基督的教诲,我想,神会将这封信送到您手中的。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经历了如同炼狱一般的生活。麦卡特尼先生为我安排的那艘船,在经过满剌加海峡时就沉没了。蒙神庇佑,我抱住一块木头漂浮到了岸边,不久又被一艘来自葡萄牙的船所救——但这不是灾难的结束,而是炼狱的开始!
救了我的人,是一伙无恶不作的海盗!我在上船之后的几个月里,亲眼目睹了他们的许多恶行!神啊!这些就是在欧洲备受期许的航海家?这些就为教会作出贡献的远航商人?见到他们掠夺财富的场景之后,我开始怀疑教会是否应该收受这些用血淋淋的香料换来的金币!因为每一枚金币上至少都有一个被害者的生命!
啊!愿主宽恕我!我不应该怀疑教会!
可是,我要告诉你我看到的事情:在屠刀面前,有无数无辜的人死于非命,这些人不是战士,也不是罪犯,他们被杀有时候是因为他们拥有香料,有时候是因为他们可能拥有香料,有时候甚至只是因为他们撞上了圣约翰号的船长——宾松——心情不好!他们的淳朴让我感到他们是可以接受洗礼的,可我眼看着他们被杀却无能为力。
在我落入海盗手里的那段时间里,宾松对我貌似尊重。其实却牢牢控制着我,只要涉及到和金钱与杀戮有关地事情,他的狂暴就无法节制。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对我声称他也信主!我不相信他!每次他戴着十字架杀人的时候,我都觉得那是一种亵渎。如果这样的人通过捐献就能够上天堂,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但是,每当船只经过有教堂的港口。教堂的神职人员对宾松地奉献却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他们甚至还赞美他。为他祈祷,说他可以上天堂!
这些本不该发生地事情,让我的心灵频频被撒旦引诱,闭上眼睛就看见地狱——在那里,无数被宾松杀害的人因为无缘在有生之年聆听福音而受苦。晚上,我被无比可怕的空虚、寂寞所包围,而到了白天我又不得不面对让我濒临崩溃的流血杀戮。人前人后。我还要用端庄与冷静来敷衍宾松,让他不敢加害于我,不敢对我无礼,可是当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却无法面对自己对主的怀疑。船上地孤单与黑暗中的怀疑都在折磨着我,让我无法得到平静。
神父,作为你这次东行的助手,我很惭愧。在缺乏你的指引的日子里。我单靠自己对自己的鞭策总是无法净化自己的欲念,又无法挣脱现世的条件地束缚。我觉得自己愧对罗耀拉会长对我的期待,我觉得自己不可能完成神交付给我的任务。我几乎已经绝望!
不过在今年二月中旬,我遇到了转机!
转机来源于一个中国人,这是一个年轻的、英俊的、神秘的、有学问地、有力量的、沉着冷静的中国男子,叫做彦直·李。李是大明的举人——我听我父亲说过。举人在中国是有着很高社会地位的身份,在地方上能够和市长一级的官员平起平坐。最近他受到大明帝国的委派来到澎湖接管大员海峡(大员海峡的地理位置请参见我附在信后的手绘图),准备在澎湖设立巡检司。
而宾松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了澎湖,他听说这位孝廉老爷——举人的另一种称呼——富可敌国,又认为中国人都懦弱可欺,所以就想到这里来劫掠。不过告诉他这个消息地日本商人又对他说,这位孝廉老爷不但拥有大量地财富,而且掌握着一支强大的军队,因为这个原因,宾松在进入澎湖时显得非常谨慎。
其实当时李才刚刚将他地两名得力部将派出去执行任务。澎湖正面临着短暂的空虚——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宾松当时也不知道这一点,他还瞒着大多数人。派了一个奸细假装受害者潜入了澎湖打探消息,可他却不知道那位勇敢的孝廉老爷竟然假扮成一个船夫,也潜入到他停船的小岛上来。大概是神的安排,我正是在这个时候和他在岛上相遇。
那是一次有些尴尬的见面,遇到他的时候,我正在沙滩上祈祷,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以为他只是一个过路人,或者是一个普通的、我以前没留意的水手。我向他倾诉了一些我的痛苦,而他居然也能和我讨论起一些信仰的问题来——不,不是讨论,当时的他简直就是在指引我,就像神父你指引我、鞭策我一样。
我当时认为他应该听说过基督的福音,虽然我后来问他的时候他否认了,但是我想,也许关于多马将福音传到中国的传说是真的,而这位孝廉老爷也就是多马的遗泽,只是以为年代久远,教统有失,所以他才得到了神的眷顾而不自知。
沙滩上的那一次讨论让我觉得他是一个正直的、睿智的、可以信任的人,他当时已经打听到他所需要的消息,正需要人帮助他离开宾松的巢穴,再不走,他就有可能会被宾松杀害,知道这情况后,我决定帮助他离开。在我的帮助下,他成功逃出了宾松的临时巢穴,而我也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澎湖本岛——也就是我现在写信的地方。
这位机智的孝廉老爷在回到澎湖之后迅速组织起他有限的军队,反过来利用了宾松派出去的那个奸细,对宾松的同伙——一个叫哈罗德地海盗——进行伏击。取得了大胜,削弱了宾松的力量。不久李的两个得力部将也相继回来,加上海峡另一边的一伙勇士的加入,形势便朝着有利于让李的方向发展。不久,他们在海上的追逐战争中打败了宾松,俘虏了宾松和他地所有同伙!
李大胜归来的时候,整个澎湖群岛都沸腾了。
回到澎湖湾之后。他主持了一个庆贺胜利和追悼死者地仪式,在这个仪式中他作了一次演讲。追悼了在这次驱逐海盗的战争中牺牲的战士,又惩罚了作恶多端的海盗。他的言语充满了武勇的魅力,无论是他从泉州带来的士兵,还是澎湖本地地民众,还是刚刚从海峡那边投奔过来的勇士,都被他征服了,对他充满了崇拜。如果不是李的话。我想,澎湖这个地方很可能会被宾松他们变成一个死亡列岛!作为驱逐了海盗、保卫了他们家园的英雄,李也值得人们为他欢呼!
不过,这些欢呼只是表面的荣光,得胜归来之后,李就投入了繁忙而辛苦的战后工作。
李仿照明帝国乡里地方自治的制度,设立了市政厅,由一个叫做羽霆·陈的年轻人作里长。主持澎湖和附属岛大员地政务。我想,里长大概是市长一类的职务吧,从这位李孝廉能够任命里长这样的显要职位可以看出他在大明帝国的权势!
李又让人推选出三个声望比较高的长者,组成一个叫做‘三老’的团体,我不是很明白这种组织,大概是一个类似于古罗马元老会地机构。不过成员只有三人,责任是监督里长的施政以及境内案件的审判。我想我或许应该向您报告这三位长者的姓名,他们分别是来自海峡那边的尾·林,澎湖本地人大路·蔡和多年前就移居大员的盛·辜。我和这三个长者交谈过,他们的学问都远远不如李,但也都是有着公正之心的人。
同时,李又对从海峡对面来归的勇士进行挑选,将其中一部分人纳入他的战斗队伍,又将另外一部分人送到澎湖各岛以及大员岛上地安平村工作。军队地整合与训练工作是由李手下的两个得力部将平·吴和牧民·王主持地。从海峡那边过来的一个勇士首领叫门·沈的,据说也是一个非常勇猛的指挥者。但是由于他擅长造船。所以被委派去监造新船和修理在这次战争中损坏的船只,并不负责新军的训练。
不过这些还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这段时间里,最让我惊心动魄的莫过于李对那群海盗的惩处。我知道李是想严惩他们的,但我希望李考虑到基督的仁慈,不要做太过残忍的事情,所以曾好几次劝说他给这些迷途羔羊一次机会,李没有答应,只是说他会按照大明帝国的法律来办事。
对这群海盗的审判花了大概七天的时间,审判在三老的监督下进行,李手下的文职人员对二百三十二名俘虏分批进行审问,确定其中的一百一十四人曾在最近的一次海盗抢劫(那是对一位广东舶主的无耻抢劫)中、在吉贝屿的占领中和在接下来和李的战斗中曾经杀害过东海的士兵或民众。除了响应投降的雷克、吐露了重大信息的哈罗德、有技术特长的卡尔森等五个人得到了特赦外,其余的一百零九人统统被处死!我曾请求三老网开一面,但三老却拒绝了,只允许我在这些海盗行刑前给他们祈祷。只有那个叛徒何九,他遭受了最严厉的惩罚,至于是如何惩罚的,据说由于太过残忍,他们怕我做恶梦,就没让我去看。
一百零八个海盗就这样被吊死在澎湖湾的入口——吼门水道的两侧,看见他们在海风中微微摇晃的尸身,所有没被处死的海盗都胆战心惊。这些人按照各自犯过的罪行也接受了程度不同的惩处,有的被用竹子抽打臀部,有的被罚去大员做苦工,但比起已经被处死的那一百零九个海盗,他们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可以悔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最近我听说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据说福建有一些士绅对白色人种很好奇,所以想购买几个白人俘虏去做白奴,这个消息传出后所有欧洲人都很担心,只是暂时还没确定消息的真假。我会继续留意这件事情,希望不是真的。
处理完这些海盗俘虏之后,李似乎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回大陆公干,但也有人说他会继续在海上寻找他的兄长——忘了向您报告,李这次出海的直接原因就是要寻找他的兄长,据说李的兄长在一次海盗抢劫中不知所终。正是为了救回兄长,李组织起了这支强大的私人军队。这件事情再一次让我们看到李在远东强大的实力——包括财力与兵力。同时,他会为救兄长而兴师动众也证明了他是一个非常有人情味、非常重视亲情的人。我想,如果我们教会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到他,将会对李认同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在我写这封信的前一天,李邀请我与他同行,不过他并没有像宾松那样强迫我,而是非常礼貌地邀请我,并对我说,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他会派人护送我到我想到达的地方去。
鉴于他这段时间虽然不够仁慈却还大体上公正的行事作风,我觉得他和宾松不同,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因此答应了与他同行。他要请求我教他意大利语和葡萄牙语,我想这是劝他归化的好机会。而且,我父亲的骨灰还在我身边,我想跟着李我应该有机会让我的父亲按照中华的传统落叶归根。
澎湖的民众都信任他,如果他归化我主,那么整个澎湖的民众就会跟着他一起受洗。有人告诉我,李是福建第一才子,在知识群体中有相当的影响力,所以我想,如果真能劝服他归化,那么主的福音将有可能借由他传播给数百万人,甚至影响到整个中国的南方!那将是数千万人口都皈依我主!
这是何等伟大的事业啊!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便让人兴奋不已!
这也是我近期发下的宏愿,愿我主基督给我以庇护,并指引我走正确的道路。
虽然曾经有过怀疑,但我仍然坚信,我们必须专心仰赖神,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在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基督,基督必指引我们的路!
最后,我也认为神父阁下你也许应该早点到中国来看看,这里有数千万善良而聪明的民众正等待着福音的降临。
祝,康安。
希拉里·梅。基督纪元1544年,月,日。”
第二卷 孝廉蹈海 之五十三 春潮难按捺
希拉里花了十几页纸,才算把这封信写完。封好之后她再看看写信用的纸笔,想起这些也是李彦直刚刚送给她的,房间里还有其它的一些东西,如一条欧式裙子,一朵玻璃小花,一双作为装饰品的水晶鞋,都是李彦直打败宾松之后,送给她的。希拉里在玻璃鞋前发了一会呆,再次看看那封已经封好的信,忽然感到一点不安。
“我没有完全对神父坦白……”她想,“不过,我一定能靠自己战胜诱惑的!”
她带上了信件,来到李彦直的居处,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可已经是全岛少有的好房屋了,屋子用竹子搭成,约有二十平方步大小,负责守卫的机兵进去通船了一声后,就听李彦直在里面说:“希拉里修女来了啊,快请她进来。”
进门后希拉里发现李彦直的胡须已经剃了,而且不再是像打仗期间那样穿着几天都不洗的劲装,而是一身宽衣博带的儒袍,这小小地改变了他在希拉里心目中那种“李将军”的形象。
“他现在看起来啊,就像一个学者。”希拉里心想。然后她的思绪不知怎么的又飞到另外一个毫无关联的事情上来:“他要是穿上神职人员的衣服,不知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她脑中浮出李彦直穿着神父地衣服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图像,但随即感到了一种亵渎的恐慌!
“主啊!我怎么会起这些无聊的念头!”她在胸口连连划十字架。有些喘息地默默祈祷着。
“修女,你怎么了?”李彦直抬头问希拉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啊!没,没什么……”希拉里小声地说,脸有些红。
两人坐了下来,希拉里取下头巾,随手放在旁边的竹椅子上。李彦直泡了功夫茶请她品茗。这种饮料希拉里以前只是听他父亲提起过,几乎都没有机会喝到——在中国茶是普通人家都能喝上的东西。可在欧洲,这玩意儿可不比丝绸便宜!希拉里一家浪荡到意大利时家境已变得相当困难,她父亲对于茶虽然思念倍增,但能够享受地时候却只有在梦里了。
希拉里学着李彦直的样子,轻轻地啜了一口,嗯,好苦。但她地心思也没在味觉上停留多久,很快就转到李彦直泡茶的手指上——手指修长,能杀人,能抓笔,也擅泡茶。这只手的主人,实在有着太多令人动心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间,希拉里的脸又有点红了。
“嗯,修女……”李彦直开口了。
“你可以叫我希拉里的。”希拉里打断他。
“嗯。希拉里。”李彦直道:“这茶你好像喝不惯。”
希拉里没有否认,尽管有一半的中国血统,但她还是觉得这茶难喝。
“不过,”李彦直是:“这几天是回春寒,这里天气又潮湿,不喝点暖和地东西。只怕对身体不好。”他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喝点酒吧。酒也可以驱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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