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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落月流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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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符的沧桑与落寞,目光里浮着淡淡的轻愁。
“其实我也很喜欢安静。”晨殇笑笑,在没有落月的时候,他显得比平时稳重许多。
一阵沉默。
“过来坐坐吧,”晨殇拍拍旁边的石面,“你就那样站着,不嫌累得慌么?”
“我已经在这坐得太久了。”那人说道,似乎在感叹着什么,不过却仍是坐了下来。
“坐了很久?有多久?”
“记不清楚了,也许有十年,或许更久。”他微微笑着,“也许会在这里坐一辈子吧。”
真是个奇怪的人,晨殇心里想道,就算这里风景再好,十年如一日的在这里看,看得久了,也会腻的。
看出晨殇心里的疑惑,他缓缓开口:“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等人?什么人值得你这样等了这么久?”
“一个女人,一个我爱的女人。”他抬起头望着前方,清澈的目光里蕴着淡淡的愁绪,“只要她不来,我便一直这样等下去。”
“爱?”晨殇拧了拧英气的眉毛,“爱这个字,我听了很多,却不知道什么才叫爱。”
“爱,是件很复杂的事,但有时候,却也很简单。”他轻轻笑了笑,瞥见晨殇腰间的铁划,“你的剑很不错,你是一个剑客?”
“不全然是。”晨殇笑了起来,满脸阳光,“因为丫头,她要练剑,所以我就陪着她练罢了,其实我对剑术,并不是很精通。”
“丫头?你爱她?”
晨殇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不过她练不好剑,就会心里难过,她一难过,我也高兴不起来。”
那人了然的笑了笑,然后侧过头去。
“我叫晨殇,我觉得你人还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晨殇十分热情,对于他的沉默毫不在意。
“名字……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你就叫我十年吧。”他淡淡说道。
“十年,十年。”晨殇重复了两遍,“虽然是奇怪了点,但是还蛮不错,你经常在这里么?”
十年点了点头。
“那好,我正好这段时间没事做,有时间我就来这找你。”
“好。”没有多余的字,却也不冷漠,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事物,都不甚在意。
又是一阵沉默。
晨殇十分无趣的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我得回去了,出来得太久,万一丫头找不到我就不好了,呵呵。”
“去吧,别让她等,等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没有回头,仍是淡淡的表情。
“那我明天还来,你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晨殇笑得十分阳光,“我先走了,再见。”
“好。”
直到走出很远了,晨殇回过头去,那抹身影仍然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漠然了千年的孤寂。
真是奇怪的人。
武林大会第一场已经结束了,武林盟主特意举办了一个群英宴,落月坐在碎玉旁边,一身白衣,漠然沉稳的表情,很是显眼。
武林盟主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子,正执着酒杯说着什么,一小撮胡子一扬一扬的,很是滑稽。
见晨殇过来,碎玉拉了拉身边的凳子,明显早给他留了一个位置。
“丫头,我今天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晨殇有些兴奋,“那个人很奇怪,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居然会有连名字都不记得的人。”
落月淡淡的嗯了一声,捏起面前的酒杯,看了看,捏了一小口,入喉微辣,然后带着些许的甘甜,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林中浅酌的夜白。
主要席位上坐着的剑圣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对晨殇笑笑,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晨殇一愣,举起杯子还礼,然后仰首一饮而尽。
突然晨殇看见一道浅灰色的影子步入席间,却正是那个十年。
他走到武林盟主面前,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武林盟主对他笑笑,似乎很是尊重的样子,将他安排在主宴席上面,与剑圣并肩而坐。
“就是他!”晨殇拉着落月,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落月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又抿了一小口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酒她不怎么会喝,呛人。
碎玉看了她一眼,将一盘清淡的菜推到她面前:“落月,多吃点菜吧,你不适合喝酒。”
晨殇不甘落后的挟了一只鸡腿放在落月面前的碗里:“对,丫头,多吃点,喝酒的事让我来。”
碎玉摇了摇头,温雅的浅笑:“你也少喝点,酒多伤身。”
看晨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碎玉摇摇头,一看到他们两个,自己便不由自主的当起了老妈子。
碰了碰碎玉,晨殇看着席间的十年:“那个人,你认识吗?”
碎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点点头:“认识,他是名剑门上一任的掌门。”
来头不小。
“据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天下已没有一个剑客能够超越他,出任掌门之时,也只不过十七岁,然而不到一年,他便消声匿迹了,江湖中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那他的剑法很厉害,比剑圣还厉害?”
碎玉点点头:“是。”
“看他还年轻,怎的不当掌门了?”世间的人都喜名利,名剑门是与武林盟并驱的名门大派,哪有人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而甘愿在一座小山上苦等数年。
碎玉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果然行事怪异。
落月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回房。”
晨殇连忙放下筷子:“我也吃饱了。”
碎玉也跟着他们站了起来:“一起走吧。”
十分诡异的,见他们三人起了身,座中一些女侠打扮的人也站了起来。
碎玉一手拉晨殇一手拉落月,低低急声说道:“快跑!”
落月和晨殇被他拉得一路乱跑,那些女侠原本还假装不经意,见他们跑,一些人便施展了轻功跟在后面,一时之间鸡飞狗跳,一群女子追着他们三个,起先还拉着一定的距离,后来干脆放开了速度,猛追猛赶。
“她们这是干什么?碎玉,你欠她们的钱?”晨殇跑得有些气喘,若不是他不想抱男人,否则他早就使出掠影了,那些女子不是一般的强悍,追起人来跟飞似的。
碎玉苦笑一声,他一向行事低调,谁知到了这里,还是被那些仰慕他的女子追得抱头鼠窜,真是头痛。
一个东西凌空飞来,晨凌探手一抓,打眼一看,是个香囊。
一把塞进碎玉手里:“呐,你的。”
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落月捞了一把,是张手帕,能将一张柔软又面积不小的手帕当飞镖使,内力不是一般的浑厚。
落月顺手塞给碎玉。
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喂,姑娘,那是我给穿着青衣服的那位公子的!”
晨殇的脸绿了一下。
碎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赞道:“魅力不小,犹胜过我。”
晨殇脚下不停,客气的回道:“承让,承让。”
身后不断有其他的物件砸过来,三个人六只手都接不过来。
晨殇身影猛晃,抓狂的大声扯开嗓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说完他一手揽住一个,使出掠影转眼化成一道青烟。
身后传来无数惊呼,一群女子跺着脚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埋怨声声。
简单的幸福
晨殇再次爬上武林盟的后山,十年果然在那里,山风很大,吹起他灰色的衣袍,如暗波翻涌。
“早啊。”晨殇扯开大大的笑容。
他看了晨殇一眼,点头回道:“早。”
“昨晚睡得还好吧?”晨殇没话找话,武林大会着实太过无聊,还不如来这里跟十年聊聊天。
“还好,你呢?”十年没有一直站在那里耍酷,而是走了过来,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面,“昨晚被那么多女子追赶,收的礼物不少吧。”
想不到他还会开玩笑,晨殇脸上一红。
“能被人青眯还是好的,至少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话不能这样讲。”晨殇挠了挠头,“喜欢一个人也是好的,像你这般爱着那个女子,她一定很幸福,只要她幸福了,你应该也会幸福。”
十年愕然的看了看他。
“说说你们的故事吧。”晨殇习惯性的拔起一棵草来。
十年低头看着手里的剑,那把剑似是用了很久,剑柄处已经被磨得光滑。
“很老套的情节了,”十年缓缓开了口,“她是我的师妹,我们从小在一起习剑学武,也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这样很好啊。”
“我从小就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我。”
晨殇屈起修长的腿,用手肘撑在上面支着下颌,认真的听着他说话。
良久都没有声音。
“说完了?”
“说完了。”
晨殇十分郁闷的放下手来,原本以为会听到一个很长很感人的故事,结果就两句话,没头没脑的,就完了。
“看见那块平地没有?”十年突然站起身来,望着晨殇身后不远处的一片空地,这里明明是山上,可那块地却非常的平,像是人工夷平的。
“我和她十岁的时候,在这里发过誓,以后长大了,就要在这里成亲。”十年脸上浮出一抹温暖的神色,晨殇似乎能感觉到他的那段回忆,是温馨而又幸福的。
“兴许她早就不记得了。”十年轻声的说,额角的发丝被山风吹得扬起来,将他的面容衬得有些恍惚,空气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浮游着若有似无的忧伤。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还是快近中午的时分,漫天密布的乌云黑压压的似乎要压下来。
一滴雨水打在晨殇的额上,他伸出手来,接住了又一滴雨水:“快下雨了。”
夏天的天气非常多变,晨殇话音刚落,沥沥的雨滴密如帘幕大如豆子的打落下来。
晨殇慌忙用手捂住了头,想要拉着十年一起跑下山去避避雨,却见他一动不动的忤在那儿,雨下得很大,转眼间就将他浅灰的衣袍浸成泛着黑的深灰。
晨殇很无奈的掐起指诀,结起一个偌大的结界,那些雨在空气里似乎长了眼睛,在接触到结界的时候便马上避开顺着透明的罩气倾流而下,从外面看来,似乎晨殇和十年都被罩在了巨大的水球里面。
晨殇使劲的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下这么大雨,你怎么都不跑?”
十年有些惊愕的望着顶上似乎透明的水罩,伸出手去轻触那水幕,结果什么也没摸到,浸了一手的水。
“无圣宫的术法果然神奇。”他眼中的惊讶之色渐渐褪去,恢复了一片淡然。
晨殇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突然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无圣宫的人?”
十年坐了下来,刚刚那块大石被雨水浸湿还未干,他也毫不在意:“无圣宫的少主落月和晨殇大人下山游历,男子明如玉树,女子秀如芝兰,落月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晨殇虽剑术超群,但他实际最擅长的,却是无圣宫最厉害的祭司之术。”说完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我说的可对?”
晨殇惊奇的瞪大眼睛:“你不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武林盟吗?又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十年来,武林中发生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否则,我又怎能一直看着她呢?”十年低低的说。
“就如同你结的结界,即使挡住了淋漓之雨,但心里的雨,却是用什么术法也遮挡不了的。”他抬起手抚住胸口,“那雨就在这里,一直下,一直下,无穷无尽,永无休止。”
“你爱得很辛苦,既然爱人是这么辛苦的事情,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晨殇苦恼的抓抓头,一脸疑惑。
十年伸出手来触着水幕,那水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流了进来,渗进衣袖里:“痛,也是一种幸福。”
“痛,也是一种幸福……”晨殇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似懂非懂,太复杂了,一点也不简单。
然后他决定不想了,想一件永远也想不通的事情,是很伤脑筋的。
“想来丫头应该也是爱夜白的吧,她那样要强的人,却常常为了夜白哭。”晨殇突然叹了一口气,“我能做的只是陪着她练剑,逗她笑,看她难过的样子,我的心里也难过得像针扎一样。”
十年静静的看着他,若有所思。
“你的丫头也是幸福的。”他突然说道。
“啊?”晨殇不解。
“至少有你一直陪着她,守护着她,开心的时候和她一起开心,难过的时候和她一起难过,难道她不幸福么?”
晨殇恍然大悟:“原来这也是一种幸福啊!”
十年点点头:“我说过,爱情原本是件很复杂的东西,有时候,却也非常简单。”
“原来我也可以给丫头幸福!”晨殇跳起来,十分开心的左转右转,见十年含笑看着他,不好意思的又坐下来,“丫头幸福,我也会觉得幸福的!”
十年看着他清澈俊朗的面容,叹了口气,自己的心事终究还是过重,同样的爱一个人,为何他就爱得这样洒脱,而自己却爱得如此沉重。
这也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吧。
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脱超,没想到,却仍是执念深藏。
晨殇突然跳起来:“今天下雨,武林大会肯定会提早结束吧!万一丫头找不到我……”
他对十年笑笑:“那个,我要走了,要不我们一起下去吧,这里雨大,我一走,这结界就支持不了了。”
十年摆摆手:“不用了,你去吧,别让她等你,等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又触了触那水帘:“这雨对我来说,下与不下并无区别。”
晨殇犹豫了一下,见他眉间淡漠无绪:“那好吧。”
撤去了结界,倾盆的大雨流泻直下,打在两人的身上。
晨殇吸了一口气,淋雨的滋味很不舒服,他在自己身上撑开一个小小的结界,看了一眼在雨中静静坐着的十年,施出掠影化为青烟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年静静的坐了许久,那雨由大渐渐转小,又由小逐渐转大,淅淅沥沥一直下个不停,雨水顺着他清秀的面容缓缓滑落下来,流过带着些许细纹的眼角,晶莹得像是情人的眼泪。
他忽的跃了起来,长剑出鞘,那剑刃黯淡无光,似乎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天日,却在他手下发出阵阵清越的剑吟。
剑走偏锋,斜指西南,牵成细线的雨幕中,他的剑舞动成壁,逐渐的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浅灰色衣袍翻飞交织,在那块平坦的空地上,似乎所有的雨滴都被他的剑气弹开来,一滴水也近不了他的身。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收剑回身,密密的雨珠再次将他半干的衣衫淋了个透彻,十年仰起微尖的下颌,闭上了眼睛,满脸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是水滴缓缓滑过。
一声轻叹:“影儿,你什么时候才会累?才会回到我身边?”
放手让她去飞
庭院中一道素影翩跹翻飞,落月与碎玉静静的坐在房檐下,看着那人剑影漫舞,身姿曼妙无比,却一滴雨水都不沾身。
空气里带着轻微的潮气,夏天的炎热被这场大雨释去不少。
殷水影收了剑,掠身蹿进房檐下,眉目间英气飒飒,若是换了以前的她,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会让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来指点剑术。
“落月,怎么样?”
落月点点头,一脸稳重的表情:“这次要好得多了,剑之道,并不在形而在于意,身随剑动,意随心动,招势的优美与出剑的气势都不是最重要的,剑术的真正精髓所在,便是心如止水毫无杂念,一收一放皆随剑走,你这一次,已比上次好多了。”
碎玉含笑将茶杯递给殷水影:“师父辛苦了。”
殷水影拭了拭额角,她就算同时和十人过招,也不觉得吃力,可眼下舞了这几次,却生生出了许多汗来。
心如止水,毫无杂念,她苦笑一下,自己真的能做到心无杂念吗?
脑海里浮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努力的将那股杂念挥去,看来这就是她一直难以突破瓶颈的真正原因吧。
晨殇从外面蹿了进来,一身青衣浸上些许雨渍,乌黑的发丝也沾上一些晶莹的水珠。
落月惊讶的看着他,晨殇一向最不喜淋雨,照他的性子,应该会一直撑着结界到处跑吧。
“殇,你淋雨了?”
晨殇看见落月,原本被十年影响得有些低落的情绪顿时被抛在脑后,他扬起一脸阳光的笑意。
“是啊,刚刚陪一个人在山上坐了一会儿,就淋成这样了。”他抖抖衣襟。
落月皱了皱眉,虽然晨殇从来都是瞎跑乱撞的,但很少弄成这样狼狈。
她站起身来,伸手帮他理了理额角凌乱的发丝,拂去上面的水珠,晨殇笑吟吟的看着她,俊朗的脸上满是孩子气。
“去换身衣服吧,倘若染上风寒就不好了。”落月放下手,坐了回去。
晨殇很高兴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落月性子一向冷淡,但对他也是很关心的,至少她刚刚帮他整理头发。
“不用了,马上就干了!”说着他用灵力在周身游荡一圈,一身的衣服便自动干了。
一个丫环走了过来,手里捧着碎玉的琴。
碎玉接过琴,对落月和晨殇笑笑,在琴案前坐了下来,长指轻拂,悠然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淌出来。
落月已许久没有听过他弹琴了,这调子有些熟悉。
“碎玉,你弹的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碎玉一边抚着琴,一边笑道:“凤求凰。”
晨殇一拍手:“对,凤求凰,我当日学了好久,就是弹不好!”
落月这时才想起来,在她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晨殇弹的就是这个调子。
殷水影看他们三人静静的围在琴边,目光里略有异色闪过,她略一深思,便抬步向外走去,雨还没有停,她一身素衣行走在雨里,竟似毫无察觉般,晨殇抬起头看她,那背影带着些微的孤寂。
十年静静坐在那块大石上,雨已经下得小了,但他全身被淋了个通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殷水影缓缓从山下走了上来。
这一路胶滑泥泞,她却走得不快不疾如履平地,素色的靴子上,一点泥水未沾。
“你来了。”感觉到她的脚步,十年没有回头,轻轻说道。
“是,我来了。”殷水影走到他身后,停下了脚步。
晶莹的雨珠落上她的睫毛,将她英气的面容衬出一丝柔软之色。
些许山风轻轻拂来,吹在十年衣衫尽湿的身体上,无尽的寒。
殷水影叹了一口气:“师兄,最近还好吗?”
看着那抹料峭孤寂的身影,她的心里,轻微的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情绪。
“还好。”十年淡淡的回答,只有她好,他就会好,难道不是么?十年如一日的与世隔绝却偏偏消息灵通,他一直看着她成长,看着她成为名扬天下的剑圣,看着她将名剑门发扬光大,她应该是开心的,既然她开心,自己就应该开心的。
“这十年里,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却没想到,原来这十年中你一直呆在武林盟。”殷水影的声音平稳无波,思绪里却千般纠结。
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她到现在才知道,儿童时那句嬉戏之语,她早已淡忘,没想到,他竟记得这般清楚,他一直在这里等她,等着她哪天倦了,变成他的新娘。
“你根本不用找我。”十年的背挺得笔直,看上去让人有种脆弱易折的错觉,“就算我回名剑门,我也不能得到我想要的,何苦找我。”
他缓缓转过身,看见那张日夜牵挂的脸,她已经不是十年前清秀可人的少女,但眉宇之间的沉稳与傲气,却是岁月留下来的美好馈赠,虽然已不再年轻,却依旧风姿绰然,英气秀致。
看见他的脸殷水影心里一紧,似乎被人猛然的揪住,他眼角已有了细纹,清秀的眉目已少去昔日张扬的神采,一片沧桑与落寞。
昨日在宴席中倏然相见,她心情复杂莫名,并未看清他的样子,现在一看,竟是老了许多,昔日神采飞扬的他,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是一具漠然的躯壳。
“师兄……”她脱口喊道,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十年微微一笑,那笑颜里却带着无尽的忧伤:“师妹,十年里你功成名就,你想要的你都得到了,如今,你还想要些什么?”
殷水影心里一滞,他叫她师妹!而不是影儿!印象里那个少年骄傲狂妄,却始终对她疼爱有加,他从来都跟在她的身后,怜惜的叫她影儿,而如今,他竟叫她师妹!
时光冉冉,岁月蹉跎。
她终于清楚的意识到,年少轻狂时曾错过的东西,就那样一去不复返了,想要挽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用了十年的时间,终于爬到了这个巅峰,可是放眼望去,青山白云固然美不胜收,却高处不胜寒。”她看着远方的山峦起伏,“如今我已倦了这一切,我想要的,是自由。无拘无束,无欲无求,也许这才是最快乐的生活吧。”
十年笑了一下,转过头去,她终究还是不会选择他。
“既然想要自由,就努力争取吧。”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就这样了吗?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吗?
十年的声音轻轻传来:“十年前,你誓要成为剑圣,成为武林中至高的存在,于是我辞去掌门职位,放手让你去博,你做到了。五年前,你意将名剑门发扬光大,如今名剑门已是武林第一名门,你也做到了。”
他顿了顿,没有感受到身后那道忧伤的目光,“如今你想要自由,师兄自是支持你的,这世间有什么事,又比无拘无束四海翱翔来得自在呢!”
她苦笑一下,是的,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的。
她向远处望去,雨后的山间格外清新,翠绿的树叶被雨水冲刷后变得格外澄碧,远处的山间缭绕着若有似无的轻烟。
努力的将心底的愁绪抛开去,殷水影恢复了英气沉稳的表情,如今她登高望远,剑圣之名天下皆知,既已如此,还有什么事情能左右她的心神呢!
儿女情长,终于太过痴缠,她费不了那个心,也不想费那个心。
“师兄,保重。”她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拱了拱手,然后决然的回头而去。
十年终于动了动,原本挺得笔直的背突然一下偻了下来,似是瞬间苍老。
晨殇隐着的身形缓缓显现出来,实在不是他喜欢偷窥,而是刚刚殷水影的样子太过奇怪,他一时好奇,就跟了过来。
身旁倏然多出的身影让十年惊了一跳,看清是晨殇之后释然,能在他身后突然出让又让人毫不发觉的,恐怕只有无圣宫的人了。
“你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一字不漏。”晨殇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等了她十年,她却选择了自由,你还要继续等下去么?”晨殇刚刚隐在他们身后,殷水影的表情他看不见,但她说的话他却全部听见了,当真很绝情。
“除了等,我还能如何?”十年喃喃说道,又似自言自语。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等下去?你不会累不会厌烦么?”
“当然会累,也会厌烦,可是人生若没有她,又有什么意义?”十年淡淡的说道,“她想要名,我便放手放她去博名,她要利,我便看着她去夺利,她想要自由,我便放手让她飞,与其束缚着她让她不开心,何不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开心,我也满足了。如果哪一天她累了,她自然会回到我身边。”
“与其束缚着她让她不开心,何不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晨殇重复着这句话,“那……倘若她不回来呢?”
“倘若她不回来……”十年重复着他的话,声音里有轻微的叹息,“那便一直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守护着她,也足够了。”
永不得的爱
暗香馥郁,杏花芳菲。
房中的男子席地而坐,殷红的长袍垂落下来,宛如血色的花瓣妖冶绽放。
他左手横胸掐了个护心诀,修长的右手食指如丝线般射出一道纯蓝的火焰,那火焰的尽头,满满一堆晶莹剔透的冰焰晶,在看似冰凝的火焰中,奇异的流动游走,变幻出如琉璃般梦幻美丽的形状。
没有平日一惯的懒散闲适,他的表情认真得肃穆,侥是穿着色鲜如血的衣袍,也掩饰不住眉宇间的高华之气,淡雅如天间最纯白的云,又似游离不定的风,纯净,不染纤尘。
火焰中的冰焰晶在逐渐缩小,变成无数种奇怪的形状后最终凝成一块,在冰蓝的火光里,泛出幽幽的暖萤。
等得那冰焰晶所凝的晶石逐渐褪去幽色萤光,透出如星子般璀璨耀眼却柔和暖熙的色泽之后,他右手倏收撤去火焰,伸手一捞,那晶石便凌空飞到他手心里,衬得如玉的皮肤更显白皙。
他低眉敛目,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渐渐浸出一抹鲜血,缓缓滴落下来,落入他殷红的衣袍间瞬间不见。
夜白抬手拭了拭嘴角血迹,拿着那晶石左右看了几眼,轻笑一声,随手一抛,那晶石便稳稳当当的落入离他五米之外的锦盒里,那个锦盒之中,装着数枚这样的晶石,有大有小,已有半盒。
“你果然在炼冰焰晶。”流风现出了身形,看着地上的夜白,扫了眼那个锦盒,“而且炼了如此多的数量,你不要命了么!”
夜白见是流风,想要站起来却全身虚弱无力,坐在地上淡然笑了笑:“原来祭司大人早就知道了。”
流风面上无绪,眼底却有一股怜惜:“你所担心的事情未必就会真正发生,你这样呕心沥血的提炼冰焰晶,时日久了,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为了落月,值得么?”
夜白开口说道:“大人错了,就算不是落月,我也会这样做,保护宫主是历代祭司的责任,不是吗?”
流风盯着他看了许久,夜白面不改色,似是坐在柔软锦榻上一般惬意自然,若不是他嘴角还余着淡淡的红,还以为他是特意坐在这里作什么观月的风雅之事。
“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做的这一切可能毫无价值。”流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沉,为了无莲,他的确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能全然忘记!
夜白和晨殇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活着的使命就是落月,无圣宫未来的宫主,祭司的生命和所有,都是为了宫主而存在的。
这不公平。
流风闭了一下眼睛,这不公平,他默默的在心里说道。
“即使后悔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夜白活动了一下手脚,眼下已恢复一些气力,不再像刚刚那般软弱体虚,“至少现在我不这样做,我会后悔。”
流风深深的看了一眼夜白,他如画的容颜懒散慵意,眉宇淡淡的舒开,不管何时,他都是这般轻松惬意的模样,似是无欲无求,对于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毫不在意,甚至有时会让人错觉,他会随时乘风而去。
不过他不会离开,流风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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