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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落月流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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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用探究的眼神看了落月一眼,她静静的看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晨殇温柔的看着落月,然后对碎玉说道:“你一向对我和丫头就像哥哥一样,如今我们要成亲,也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无圣宫里从来没有成亲一说,所以我们想在你这里,办一个普通人那样的婚宴。”
碎玉慢慢的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来,像许多年前那样揉了揉落月的头,柔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肯定是祝福你们的,晨殇是个很不错的人,我相信他会对你好的。”
晨殇的眼神有些轻微的闪烁游移,若是碎玉知道他曾怎样对待落月,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碎玉慢慢拉起了落月的手:“既然决定了自己的终生大事,落月,如果你把我当哥哥看待的话,就要听我罗嗦一句,有些事情,到了该放手的时候,若是一昧的强求,却是毫无意义了。”
落月的眼神凝了起来,碎玉没有忽视她的神情,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一切都不像表面上看来的那样简单呵。
她真的能够放得下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夜白,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幸福都交在晨殇手上吗?
碎玉若无其事的拍拍晨殇的肩:“好吧,家里好久都没有喜事了,我叫人好好准备准备,一定给你们办个隆重盛大的婚宴,让整个圣仙城都来庆贺你们的婚事。”
“那个!”晨殇忙摆摆手,“不用这样麻烦了吧,丫头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落月,落月似是突然回神般抬起头,看着晨殇征询的眼神,轻轻扬了扬唇角,似乎是在笑,她用心语柔声对他说道:“你喜欢就好。”
碎玉看着晨殇突然变得开心起来,刚刚才说不麻烦,马上就改口了:“好,那好,就麻烦碎玉哥哥了。”
晨殇说着竟很认真的向他作了一个揖,碎玉被他惊了一跳,却看晨殇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嗯,碎玉,你的钱够不够?要不我再拿些银票给你。”
碎玉看着他伸手往怀里摸钱的动作嘴角抽了抽,他又想起了数年前晨殇坐在房顶上像暴发户一样掏出厚厚一叠五百两银票时的情形,忙制止了他的动作。
“不用了,我这里有的,办一个婚宴要不了多少钱的。”碎玉说道。
晨殇哦了一声停止了掏钱的动作,有些傻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很是滑稽,他有些忸捏的低下头:“我刚刚才想起来,其实我身上没有钱……”
碎玉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得不到的甜蜜
几乎整个圣仙城都知道了无圣宫宫主和晨殇大人要成亲的消息。
晨殇牵着落月的手在街上走着,一路上有许多人上来给他们打招呼,口里说着祝福的话,晨殇似乎很开心,虽不至于像以前不懂事那般忘了形,却比起前段日子来的阴沉阳光了不少,眉宇间一片灿烂暖熙的喜气。
在他与那些人寒喧的时候,落月静静的站在他身边,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以致于两人的掌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她的眉宇间没有了那种淡漠冷越,而是像所有陷入爱河的普通女子一样,安静而温柔的站在晨殇身边,胜雪的衣裙衬着她的柳眉清眸更加清晰而明亮,像是出水芙蓉一般,清雅而秀丽。
若不是许多人在多年前看见过落月在论剑大会上的凌厉剑术,恐怕他们怎样也不会相信这样温婉秀丽的少女会是无圣宫的宫主。
“宫主,晨殇大人,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啊!”一个卖饼的大娘笑吟吟的对他们说着,还忙忙的从案上捡了两个热乎的烧饼,硬要塞到晨殇手里。
“大娘,谢谢你,我们不饿。”晨殇温和的笑着,谢绝了她的好意,他的眉目间神采飞扬,如同早春初升的朝阳,夺目却不刺眼。
那位大娘坚持再三之后还是将烧饼放了回去,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背影笑着感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落月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晨殇侧过头看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慢慢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晨殇漂亮的紫瞳似乎闪过一抹异样,他没有说话。
“殇,帮我把声音的禁制解开吧。”落月用心语对他说道,却看着他的脸色有些微变。
沉默了一会儿,晨殇柔声说道:“丫头,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她静静的看着他,心里慢慢的涌上一丝疑惑,这段日子,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慢慢的恢复,若是晨殇想禁锢她,只需制住她的灵力,可是她的灵力越来越充盈,却仍然不能开口说话。
不过既然他不想解,她也没有再要求,反正解不解声音禁制,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她也不怎么想说话。
“前面就是喜来居,不知道喜服做得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吧。”晨殇岔开了话题,对落月说道。
落月点了一下头,转身之间,没有看到晨殇眼中一闪而逝的异样。
热情的店主打破了他们有些尴尬的沉默。
“宫主,晨殇大人,你们可来得真是时候,宫主的嫁衣刚刚做好,我正想叫人去给你们捎个信呢,这不,你们就来了。”店主笑吟吟的说着,把他们迎进了店里,能给无圣宫的仙人缝制喜服,简直是喜来居莫大的荣幸,为了这件嫁衣,他简直绞尽了脑汗费尽了心血,才将它赶制出来。
晨殇看了看挂在那里的红色喜服,宽袖长曳,看不出款式来。
“丫头,要不你试试看吧,如果有哪里不合身,还可以让他们再改改。”晨殇看看落月,又看了看店主。
“对,对,宫主,你试穿一下吧,如果有哪里不满意尽管提,新娘子出嫁就这一回,可一定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落月点点头,一个店里的伙计将嫁衣取了下来,她伸手轻轻的抚上领口精美繁覆的绣纹,眼里的情绪如同叠云般缓慢的舒卷着。
红色的嫁衣,她一生只能穿一次的嫁衣……
夜白最喜欢穿红色的衣赏,她最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如果夜白看见她穿红嫁衣的模样,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觉得好看吗,会不会觉得很别扭?
落月的脑海里慢慢浮出一幅景象,她与夜白一同穿着殷红的衣袍,乌黑的青丝柔顺的滑落下来,缀上点点杏花……
“丫头?”晨殇见她久久的发呆,低声唤着她。
落月突然回神,看着晨殇关切的眼神,才惊觉自己竟然在想着夜白!
甚至,想着他们成亲的样子。
“对不起。”落月用心语低低的说着,轻轻垂下了眼睫。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没人规定你不能走神的。”晨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去换衣裳吧。”
落月换上了红色的嫁衣,静静的打量着铜镜中的那个女子。
由于一直修术汲灵的缘故,她的面容仍是十八少女的模样,肌肤胜雪,微弯细长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眸明亮而沉稳,柔软轻盈的裹胸里裙将常年练剑的婀娜体态衬得玲珑有致修长柔美,宽大的红色外罩裙披在肩上,露出了精巧起伏的锁骨和光滑如玉的些许香肩,精美的同色绣纹华丽高雅,在领口与裙摆处凤飞花展,微微反着暗光,身后拖着长长的裙曳,如同鲜艳欲滴的花瓣恬然伸展。
未施粉黛,却已有绝代风华,只因那身一生只能穿一次的衣裳陪衬烘托。
晨殇看着落月穿着红色的嫁衣慢慢走了出来,眼神里涌起一股惊艳,平日终日白衣胜雪的她,竟然将这种艳俗的红衣穿出高贵优雅的风韵,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在意店里其他人看呆了的眼神,眉目如水,肌肤如玉,活脱脱就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真……好看……”店主已经看得呆了,他自认生平缝制了无数件嫁衣,却没有任何一件能够赶得上这一件,而且,从来没有人能将一件嫁衣穿出这样的风姿。
“丫头……”晨殇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看着她为自己穿上了嫁衣,虽然还不是正式的婚礼,可是那种突然而来的幸福,满满的充溢着他的胸腔,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眼睛里有热热的东西欲要夺眶而出。
落月慢慢的走近晨殇,看着他温柔得让人心碎的容颜,眼角微润的潮湿,她轻轻的靠进他的怀里,握住了晨殇有些轻微颤抖的手:“殇,我在这里,不要哭……”
“我只是……太高兴了……”晨殇轻轻的拥住了她,用心语回道,嘴角溢着幸福的笑意,眼泪却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真希望,这样的幸福是永恒……
从喜来居出来,晨殇紧紧握着落月的手,不断的侧过头来看她,似乎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傻子。”落月嗔了一句。
“我就是傻子。”晨殇笑吟吟的说着,还对她做了个鬼脸,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像往常一样露出孩子气的表情,落月笑着看他,心里竟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
对于晨殇,她恨不起来,尽管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过她,可是要说爱……她爱他吗?她真的能忘掉夜白一心一意的爱上他吗?落月自己都不清楚。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谁伤了谁,又是谁负了谁……
如同一团绞得纷乱的乱麻,无论怎样理,都理不出个头绪来。
“丫头,你看那里有人卖棉花糖哩!”晨殇突然很高兴的抬起手来指了指前面,落月看到一个卖棉花糖的老汉踩着转筒,那圆形的槽里面不断的浮出晶莹如雪的糖丝,他用细细的竹签慢慢的裹着那糖丝,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最后形成一团绵软蓬松的云朵。
“我给你买一个吧。”晨殇松开了她的手,“你在这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当晨殇把那串蓬松雪白的棉花糖递到落月手中时,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个长长的梦。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了上来。
晨殇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虽然丫头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过偶尔回忆一下童年也是好的,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东西了。”
落月低下头,轻轻的咬了一口,那雪白的糖丝因为沾了一点温热的唾沫,留下的齿痕处凝起小小的金黄糖珠。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喜欢吃这种东西,还没有尝到味道就化了,感觉似乎什么都没有吃到。”晨殇轻轻笑了起来,“感觉是一种永远得不到的甜蜜……”
落月的手滞了一下。
她咬到了一颗硬硬的东西,咯得她的牙生疼,落月的眉毛拧了起来,不假思索的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她清楚的看见一颗白色晶状物体飞快的从她嘴里飞到晨殇身上,然后居然消失不见了。
晨殇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身体轻轻的晃了一下。
“殇?”落月看着他,忽略了那颗似乎突然消失的东西,也许是她眼花了,可是晨殇的脸色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晨殇的眼瞳轻微的凝了起来,他慢慢的转过头,落月看见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晨殇笑着转过头,一脸的阳光和调皮:“没事,我被口水呛到了,很笨是不是?呵呵。”
他在说话间的时候,落月注意到他的嘴唇里面全是殷红的颜色,衬得苍白的面容,触目惊心。
“殇,你嘴里面流血了。”落月用心语对他说道,伸手欲要去擦,晨殇偏开来避过,自己伸出袖子胡乱的抹了抹。
“我咬到舌头了。”
落月的手放了下来,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你真笨。”
“是啊,我真笨。”晨殇笑着说道,紫色的眼瞳却缓缓凝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丫头那天拼命的护着冷泽拼命的说着他是夜白不是骗他的了,夜白回来了,而且与堕魔的自己一样,都拥有了完整的心魄,再不是残破不全的分离体。
他在用这样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向他宣告,他回来了,而且他的触角无处不在,可以延伸到他身边的任何一个角落。
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直接杀了他。
原来他说的话,竟然可以这么快就应了验。
没有顾及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晨殇抱着落月,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原来那种甜蜜,真的是永远也得不到的。
他的时间不多了。
晨殇突然将落月扳开来,看着她的眼睛:“丫头,我突然不想成亲了。”
“什么?”落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一直期待着吗?
“我是说,我想要带你到处走走,等回来之后我们再成亲,你说这样好不好?”晨殇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喜欢就好。”落月扬起了嘴角,温柔的看着他。
翻江倒海的疼痛将晨殇整个人都淹了进去,他笑得十分阳光,脸上的明媚几乎能将人热晕过去,他说:“丫头,你真好。”
丫头,你真好……
即使我曾那样伤害过你,你还仍然对我这样好……
即便你爱的人不是我,你却依然对我这样好……
一场有预谋的开始
浅花绿树,荫荫小道,碧柳成丝。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在小道上缓慢的行走着,没有人驭缰绳,只是任它随意行走。
落月静静的坐在马上,秀丽的容颜恬淡如水,眼瞳清澈黑白分明,有些微的落寞与淡淡的疏离。
晨殇与她共乘一骑,揽着她的腰,漂亮的下颌懒懒的搭在她肩上,他闭着眼睛,温热的呼吸喷在落月的脖颈上,惊动了几丝乌黑的散发。
他的嘴角,有浅浅的微笑,幸福而知足。
一间小小的茶水摊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面积比以前扩张了许多,里面人头攒动,大多数都是佩着武器的,很是热闹。
落月拉住了缰绳,停止了脚步。
“殇,要不要下来休息一下?”她用心声问着身后似乎睡着了的晨殇。
晨殇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的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那些各色各样的人,还有那些各种各样的武器。
“又要开武林大会了。”晨殇伸了个懒腰。
落月点点头,又要开武林大会了。
上次在这个茶水棚中遇到冒牌的剑圣殷红影,似乎还是昨天的事。
晨殇下了马,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把落月抱了下来。
落月轻轻拉了拉白色的裙曳,欲要进棚,却突然被晨殇一把拉住。
“哎,丫头……”
她侧过头看着他。
晨殇抓了抓头,笑吟吟的说:“你今天怎么不说我了?”
落月脸上的疑惑更重,她不明白他希望她说些什么。
见她一脸疑惑,晨殇有些失望,然后拧起英气的眉毛,摆出一副很不满的样子:“你应该说,殇,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要你抱!”
落月愣了一下,轻轻勾起嘴角,用心语说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不是很喜欢抱我吗?”
晨殇的眼中不知道闪过什么样的表情,浅笑说道:“对哦,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帮你做任何事,最好是你什么都不要做都不要操心,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他轻轻别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象有些事情,一旦过去了,便真的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落月拉住他的手,对他轻轻的微笑:“我们进去吧,你累了。”
一进茶棚,所有的嘈杂都安静下来,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统统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没有人移得开视线。
落月仍然是十八少女的模样,却有着略为淡寞的眼神,恬淡如水的宁静,不符年龄的沉稳,不染纤尘的纯净,多种复杂的元素集结于一身,秀丽脱俗的容颜,胜雪轻扬的白衣,像是画上走下的仙子。
晨殇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妖冶的紫眸漂亮得魅惑,俊朗如玉的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意,玄青的衣衫衬着他修长的身形,明明生着那样奇异的紫瞳,却有着那样温暖干净的笑意,两种矛盾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夺去了所有人的呼吸。
两人寻了一处没有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短暂的宁静之后,有人回过神来,掩饰的轻咳几声,打破了这片沉默,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讨论闲聊。
店家殷勤的小跑着过来,扯下肩上的抹布将原本就已经很干净的桌子又使劲的擦了擦,有些驼的背微微的拱起来,顶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头发已经染上了几抹白霜,看起来却十分有精神。
“两位客官,要喝茶还是打尖?”
“来两碗茶,一盘馒头吧。”晨殇看了看落月,笑着说道。
“好咧,马上就来!”店家笑吟吟的把抹布往肩上一搭,一阵小跑提了茶壶拿了碗,给他们满满的斟上,甘冽的茶香溢了出来,虽然不是什么上等好茶,但也浸人心脾,在路上的疲劳顿时被怯掉大半。
店家一边斟茶,一边看了看落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容颜太过秀丽,以致于他一个走神,竟把茶水倒在桌上,那澄碧的茶水马上就顺着桌沿流了下去,将落月白色的裙曳洒上不少。
“丫头!”晨殇忙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慌忙的问道,“有没有烫着?”
“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店家似乎吓坏了,忙不迭的道着歉,又条件反射的扯下肩上的抹布替落月拭了拭,这下将白得胜雪的裙曳擦得更是一塌糊涂。
落月摇了摇头,用心语说道:“殇,我没事。”
晨殇呼了一口气,将有些惶恐的店家轻轻拉开:“没事,只是弄脏了衣服而已,你去看看馒头好没有。”
那店家诚惶诚恐的哈着腰走了。
“你真的没事?”晨殇不放心,又问了落月一句。
“没有,只是溅到裙子上了,没有烫着。”落月安抚着捏了捏他的手。
馒头很快就端上来了,可能是那店家觉得弄脏了落月的裙子不太好意思,又多送了一盘,其实想想他们就两个人,怎么吃得下那么多馒头。
晨殇拿了一个馒头,递给落月,然后撑住下颌,看着她吃。
落月咬了一口,发现晨殇看着她,停止了动作:“殇,你怎么又不吃?”
晨殇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吃就好了,我不怎么不饿。”
落月轻轻皱了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这么好的身体,怎么会生病?别瞎想了,快吃吧,我们一会儿还要赶路呢。”晨殇笑着扬了扬手臂,示意他很健康。
落月慢慢的吃着馒头,不放心的看看他,竟发现他的下巴都变尖了,平日里没有仔细看,如今看来却是瘦了许多:“你脸色不好,可能是没休息好,不如我们不骑马了,你要去哪里,我们可以御剑的。”
晨殇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我只是想着能够再和你出来游玩,太高兴了,所以晚上没怎么休息好而已,而且御剑掠影一下就到了,哪有骑马好啊。”
“你吃吧,一会儿带些馒头当干粮,饿了的时候我会吃的。”晨殇又补充了一句。
落月点点头,慢慢的吃着馒头,晨殇支着下颌安静的看着她,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又有些昏昏欲睡,他好象很累了。
四周很嘈杂,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大笑声,争辨声,不绝于耳,偶尔会有人哄堂大笑,似乎都影响不了晨殇,他就那样闭着眼睛,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安静而又宁远。
与棚内不符的是,外面的林荫小道十分安静,穿过那些嘈杂的武林人士,落月看见丝丝缕缕的柳条轻轻摆动。
阳光如同浅金色的轻纱倾洒下来。
闹与静,鲜明的对比。
落月突然拔出银勾,振腕挥剑疾若闪电,数颗晶莹的颗粒状物体破空而来,被她用银勾一一格住,砰的一声,被削成纷纷扬扬的粉末炸开来。
晨殇闷哼了一声。
“殇!”落月急急拉起晨殇,银勾横在胸前,空气里的粉末变成了淡淡的雾气,四处弥漫,晨殇似是才睡醒般,猛的一扬衣袖掀起一阵疾风,将空气里的粉末吹得一干二净。
“布阵!”一个声音清脆的响起,一些素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手执长剑,一手掐晶石,伏珠飞跃出来,长剑一挥一挑,整个茶棚的顶盖都被她掀了去。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无数纤巧的人影飞快的闪过,衣袂声声,青丝飞扬,一转眼,便布出一个极大的阵形,严谨而又慎密,将落月与晨殇团团围在中央。
落月将晨殇护在身后,触手之间一片温热,她不由回过头去,看见晨殇紧闭着双目,胸前一片血红,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了心脏,落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像失去依托的娃娃般倒了下来,忙上前一步接住他。
怎么会这样!依晨殇的能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受伤!
落月缓缓的抬头看向伏珠。
“宫主!晨殇已受重伤,请宫主让开,让我们清理门户!”
周围见情况不对早已跃出阵外的那些人,开始低声的议论起来。
这还是无圣宫第一次大张旗鼓的搞出这种阵仗,而且几乎是全宫出动。
落月看着伏珠,慢慢的摇了摇头。
她们要杀了晨殇,可是她,不允许。
“宫主!”伏珠急了,落月这是怎么了!堕魔后的晨殇明明那样残暴嗜杀,她怎么能护着他!
落月静静的看着伏珠,眼里一片坚持与沉稳,她不会让她们杀了晨殇,即使他已经堕魔,但是她明白,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晨殇便不会再发狂。
“宫主!不要再义气用事了,如今的晨殇已经不是当初的晨殇大人了!如果留下他,会后患无穷的!”伏珠急声说道,如果不是夜白看似简单实则精密的筹划,恐怕她们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将晨殇重创,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将没有任何人能制住他。
落月看了看伏珠,没有说话,收起了银勾,走回到晨殇身边,轻轻托起他的头,用衣袖将他唇角的血迹慢慢拭去。
晨殇慢慢的睁开眼睛,绚丽的紫瞳有些黯淡,他看着落月有些担忧的表情,伸手抚上她的颊:“丫头,我没事。”
落月点点头:“我带你离开这里。”
伏珠向前走了一步,落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如水,却生生阻住了她的步子,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落月扶起奄奄一息的晨殇,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慢慢的走了出去。
“伏珠姐姐……”有人不甘心的唤着她,伏珠看了看她们,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摇摇头,看着落月扶着晨殇上了马,绝尘而去。
那个店家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着落月与晨殇越来越远的身影,原本驼着的背竟然直了起来。
“夜白大人,这次放了晨殇……”伏珠担忧的说道。
夜白缓缓的取掉头上罩着的假发头套,乌黑的发丝滑落下来,原本有些皱纹的脸以看得见的速度在慢慢的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光洁如玉,额角妖冶的图腾魅惑得夺魂慑魄,那双紫色的眸子清冷剔透,犹如水晶一般纯净透澈,却又深幽如潭。
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武林人士都呆了,看着他就像变戏法一般的从一个殷勤佝偻的店家变成倾城绝世的男子,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原本身上的布衣也慢慢褪去原来的样子,一点点殷红慢慢的渗透出来,质地上好的袍曳垂落下来,轻轻的搭在身后,恍若火红的莲翼。
夜白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走神。
“夜白大人?”伏珠又轻声问了一句。
夜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如同极地寒地中盛开的莲花,明明是那样的清雅高远,却又夺人心神。
“晨殇的伤……”他慢声说道,眼神凝了一凝,“也许恢复不了了……”
什么意思?伏珠有些疑惑,却见夜白轻轻的颦起眉,似乎有些疲惫,他身体尚未恢复,便强用灵力掩盖容貌,太过牵强,而且他甚至不能完全掩盖自己的容颜,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却是怎样也藏不住。
伏珠轻轻击了击掌,一顶金辇被几个素衣抬着,轻巧如云的掠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放在茶棚前。
伏珠扶着他上了金辇,放下纱帘,想了想又不放心:“那宫主……”
夜月柔和清越的声音传出来:“先到武林盟,他们会去的。”
真正的致命击
落月策着马一路疾奔,直到身后看不见那些素衣了,确定了没有人追上来,才渐渐放慢速度。
晨殇斜靠在她怀里,俊美的容颜有些苍白,因为不断颠覆的原因,嘴角又溢出几缕血丝。
落月现在才发觉,他伤得似乎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是非常严重。
“殇,你怎么样?”她急急的用手抵住他的背心,刚刚探入一丁点的灵气,便看见晨殇嘴里又溢出血来。
“殇!你不要吓我!”落月变得慌乱起来,伸出手来不断的擦着他嘴角的血,触目惊心的红,让她的手不断的微微颤抖。
晨殇皱着眉,咳出好几口血,终于缓过气来,眼里闪过不知是怎样的表情,似乎是痛苦,还有好笑。
“你想直接把我送上西天么?”晨殇低声说道,声音里没有力气。
落月呆呆的看着他,她被他吓得手足无措,他却还有心思开这玩笑。
“傻丫头,我现在,已经接受不了你的灵气了。”晨殇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来,眼里的神色却黯了下来,他一直以为他和丫头是一样的人,可是现在,他却无力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越来越远……
落月愣了一下,抱住了晨殇,声音里有哽咽,却哭不出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忘了……我只是怕你难受,我怕你会……”
“怕我会死掉,是吗?”晨殇接过了她的话,轻轻的捏住了她的手,血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他的手。
“傻丫头,我怎么会死,我还没有和你成亲呢,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晨殇低低的说道,眼里却闪过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然后瞬间被掩住。
落月点点头,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从小到大,晨殇都那样的健康开朗,他虽然从来都是小孩子脾气,却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在她受了委屈的时候安慰她,在她心里难受的时候陪着她,在她快乐的时候看着她,他像是落月的影子,那样的可靠和踏实,就算他当初被火长老从那样高的地方扔下来,也仍然顽强得像只蟑螂,落月从来没有想过,晨殇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如同当初身体孱弱的夜白一样,只是仅仅看着他苍白的容颜,便让人心疼。
“那你的伤……”
“过几天便会好的。”晨殇微微笑了笑,疲惫的闭上眼睛,“丫头,我想睡一会儿。”
“好。”落月将他的头往身上轻轻揽了揽,“你先睡一觉,一会儿我们找一家客栈,你好好的休息几天,然后我们再上路。”
晨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靠在她怀里,乌黑的发丝在马儿行走间轻轻的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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