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啖生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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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一直不能登陆,不知道什么原因,申诉后临时可以登录,先把作品补上再说,对不起了,书友们,希望你们一如既往地支持袁不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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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阅读
坚持每日两更6000字,始终保持20万字存稿。

    请广大书友放心阅读,也请多多支持。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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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女冢
    神女冢,曾经有过令人神往的优美传说。

    那时候,万花如笑,飞剑如虹。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生香。

    徜徉其间,不由得使人情思绵绵,心生遐想。

    现在,只剩下一片荒凉。

    周围树木差不多一半枯死,荒草淹没了墓道,石碑十九断裂,大小坟墓全都被盗,留下无数洞穴,看上去就像马蜂窝一样。

    到了夜间,这里更是磷火荧荧,鬼影幢幢。

    暗影之中,不时有猫头鹰和野兽在远近鸣叫。

    神女掩埋香骨的阴宅,竟变成了虎狼蛇鼠的安乐窝。

    正是仲秋时节,太阳已上三竿,草木叶子上的露水早已晒干,鸟儿在周围的树林里唧啾鸣噪。

    一群乌鸦落在坟头,寻找虫子吃。

    坟墓一侧发出的声音,一个小洞里探出一颗硕大的东西,毛茸茸的,乍一看不知是什么怪物,等那毛怪完全出洞,才看清是一个人的脑袋。

    那人的头发全都向四周炸开,像蓬草一样乱成一团,上面沾满了草叶,一张小脸上也满是泥垢,只有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古墓中钻出来的不是怪物,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小孩睡意未足,转过头,眯缝着眼瞟了一下升在树梢的太阳,怏怏不乐地打个呵欠,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话,手托腮帮子趴在洞口,闭上两眼,想继续打盹。

    在旁边,一只乌鸦这在草丛中觅食,这时歪头侧目头看着小孩的炸窝脑袋,忽然伸嘴去吃头发里的小虫子。

    这下啄疼了孩子,把他从迷糊的梦境中惊醒。

    孩子挥手去打乌鸦,乌鸦飞到一边,在不远处落下。

    孩子生了气,鼓着腮帮子,随手抓起一块石头,使劲朝着乌鸦投去,嘴里喊道:“作死啊,吃你老子的头。”

    石头没有打中乌鸦,乌鸦只跳了一下,连飞都懒得飞,冲着小孩子呀呀叫了两声,那意思好像是说:“谁叫你的脑袋像草窝?”

    孩子嗤地咧嘴一笑,骂道:“黑鬼,信死你。”

    乌鸦也不示弱,对着孩子连叫了好几声。

    孩子也不再理会乌鸦,独自愣了一会儿,慢慢从洞里爬出来,伸了个懒腰,两只小手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在身上一阵乱挠。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破烂,松松垮垮,满是破洞,早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正在乱挠痒痒的时候,肚子里一阵咕噜噜响,孩子拍了拍肚子,喃喃自语:“烦人啊,每天都得伺候你。要是没有肚子该多好。”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很不情愿地抬起胳膊,闭上眼睛原地转了几个圈,停下来。

    他慢慢睁开眼,看了看手指的方向,苦笑道:“又是东南角,黄石冈上的核桃早就摘完了,就剩下一些烂酸枣,吃了光倒牙,不顶饿。”

    他挠着脑袋犹豫了片刻,还是迈开脚步,懒洋洋地朝着东南方向走去,不一会便消失在草木丛中。

    远处传来孩子唱的小曲。

    这时,坟头后面传来一声叹息。

    只见一个黑衣汉子从树林里闪将出来,紧盯着小孩走去的方向。

    黑衣人身材不高,头身四肢,各处都是圆滚滚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但他的脸色十分阴沉,嘴上面十来根粗长的胡须分别向两边伸出耳根之外,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精光闪烁,看起来古怪凶悍。

    孩子早已经走远,连歌声也听不到,黑衣男子仍然站着不动,就像是坟头树立的一尊雕像。

    一只乌鸦朝着黑衣人飞过去,到了跟前似乎想要落在黑衣人的肩膀,黑衣似乎很是不耐,轻哼了一声,身形倏的消失不见。

    乌鸦扑了个空,在空中呼扇着翅膀,呀呀怪叫,看到没有回应,便飞到上边的树枝上,转动着脑袋四下乱瞧。

    直到下午申牌时候,那个蓬头小孩才走回来,怀里抱着半个黄灿灿的大南瓜。

    他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看,嘴角脸上沾着白色南瓜籽和黄色南瓜瓤,神色既兴奋,又担忧。

    孩子走到坟头,将半个南瓜放在倒下的石碑上面,长身向来路看了一会儿,确定后面确实没有人追来,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一把额头的汗水,看着那半个南瓜,喘着气嘻嘻地笑。

    “要不是摔掉半个,明天后天都不用出墓了。”

    他这里正在得意,冷不防一只乌鸦飞到石碑上,张嘴就朝南瓜啄去。

    小孩上去就是一脚,把乌鸦赶跑。

    “强盗,打劫啊。”

    不想这边刚刚赶跑一只,后面又来了三只,招呼也不打,上来就围着南瓜就是一阵乱啄。

    小孩手脚并用,将两只乌鸦赶走,惊动了周围的乌鸦,一下子飞过来十来只,又啄又抓。

    小孩急忙将南瓜抱起来,用头护住,喊道:“滚开,黑心贼,这是我好不容易偷来的,屁股上还挨了王瞎子的一破鞋底,再敢上来,看我不抓死你。”

    小孩子一边躲闪一边咬牙切齿,二目圆睁,面相十分凶恶。

    但是那些乌鸦并不害怕,追着飞过来,落在他的胳膊上,肩膀上,头上,扑扇着翅膀,从他胳膊和头的缝隙伸嘴啄个不停。

    小孩子两只手抱着南瓜,无法赶乌鸦,急得在草地上乱蹦乱窜,嘶哑着嗓子喊道:“这是我的,我的。再抢我咬死你。”

    说着话,小孩真的张开嘴去咬乌鸦,却哪里咬得到。

    躲了这边躲不过那边,眼前红块乱飞,怀里南瓜越来越小,小孩子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黑吃黑啊。有胆量去偷王瞎子,干嘛抢我的东西?”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那些围着孩子抢食的乌鸦忽然全都飞了起来,高高的飞到坟墓的上空,绕着圈子哇哇直叫,却不再落下来。

    小孩子以为自己张嘴咬的一招见效,仰着头冲上面喊道:“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哼哼,再敢下来,别怪小爷我……”

    一句话没说完,只觉得一阵冷风着体,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战。

    又听得东南方来路上一阵刷刷的碎响,急忙回头看时,只见远处树梢乱晃,地上的长草从中间向两边纷披倒下。

    小孩自小生活在这人迹罕至的古墓中,经常跟各种飞禽走兽打交道,知道不妙,一定是来了凶猛的野兽。

    他反应敏捷,顾不得细看,一猫腰,炅铮苯哟芙硕蠢铩p>;  小孩子这里刚刚进洞,转身趴在洞口向外瞧。

    只见古墓前面的空地上青光一闪。

    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墓道上。

    那人一袭灰袍,身材高瘦,向前探着脖子,脊背微微有些驼弯,两条胳膊却是奇长,双手过膝,手掌很大,毛茸茸的。

    小孩在看那人相貌,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人一张长脸,长眉下垂,鬓发猬张,尖嘴塌鼻,相貌十分凶恶。

    甫一现身,那人便瞪着两只怪眼四下乱瞧,同时大声抽着鼻子向空中嗅了几下。

    刚要迈步走向古墓,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啸,那人听到啸声愕然止步。

    那啸声并不十分响亮,但声音尖细,刺人耳鼓,小孩听了觉得心在胸腔里猛烈跳了两下,头脑一晕,眼前金华乱飞。

    幸好他是趴在洞口,虽然浑身酸软,却没有摔倒。

    啸声未歇,已经近在林外,相去古墓不过百丈,来势甚是迅捷猛恶。

    灰袍客脸色一变,顿足叫道:“中计了。可恶可恶。”

    灰袍客知道想逃已经来不及,眼光一扫,抬起左手在后颈上一捋,张开手掌放在脸前。

    只见他的大手掌上托着几根灰白的长毛,灰袍客对着手掌张口喷出一团红雾,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朝着几个残断的石碑连点了两下。

    那人身形忽然变淡,就像雪人投入火炉,转瞬隐去。

    小孩看到空中似乎有几缕灰白色的细线,朝着石碑射去,晃眼不见。

    几乎就在这同一刹那,嗖嗖嗖,接连三声轻响,古墓的东南西三面,凭空出现了三个人。

    就像先前灰袍客出现一样,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看到他们的来路。

    只是在三个人站定之后,他们身后的草树才开始摇摆不定,发出唰唰的声响。

    小孩如见鬼魅,惊魂乍定,这时才从啸声中缓过神来,定睛看去。

    只见东边站立的是一位胖大和尚,一身半旧僧袍,袖子上补着几块布丁,肘部似乎已经磨透。手里提着一把飞龙禅杖,满面红光,神色紧张。

    他的身上本来罩着一袭袈裟,身影刚刚出现时,那件烈火袈裟忽然展开,无风飘起,离开了和尚,像一个风筝那样,朝着坟墓后面飞去。只是看不到那根牵引风筝的线。

    西边站立的是一位中年道士,中等身材,面如冠玉,形神潇洒,手里握着一把拂尘,背后斜插一把长剑。这道人甚是洁净,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当真有飘然出尘之概。

    他身形刚露,左手拇指中指掐诀,朝着古墓一指,空中似乎有一片淡淡的银光一闪而灭,在阳光下看不真切。

    似乎就在那片银光飞到墓地上的时候,小孩子的目光落在了第三个人脸上,身上似乎落上了一层寒霜,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身后似乎发出一下轻微的嗤声。

    随即,小孩觉得寒霜消融,身体被一股暖洋洋的气体包裹着,就像是平时躺在墓碑上晒太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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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勾魂无妄
    孩子舒舒服服趴在古墓里,透过洞口向外面瞧。

    只见南边站立的那个人身材瘦削,脸面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像是朽木雕刻成的,偷着一股阴森森的戾气。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因而看不到有什么兵器。

    两只眼睛,白的多,黑的少,看的时候眼珠不动,而是来回转着头,当他的脖子扭动时,便会发出一种轻微的吱吱声。

    那人叉开双腿一动不动站着,袍子阔,身躯瘦,从头到脚干巴巴的,整个就像是一具罩着长袍的僵尸。

    小孩从来没有见过长相打扮这么古怪的人,他感到有些害怕,但好奇心压倒了恐惧,他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东边的胖和尚首先开口,对着古墓高声叫道:“袁施主,我们知道你还在这里,请现身吧。”

    和尚身躯大,嗓门也高,声若洪钟,远远传了出去。

    他刚说了袁施主三个字,西边的道士忍不住哼了一声。

    南边的瘦子只是翻翻白眼,没有吭声。

    胖和尚连喊了三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墓地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草偃的声。

    乌鸦这时飞得更高,只剩下一些小黑点,连叫声也听不到了。

    小孩子暗笑,那个人早走了,他们还在这里叫。

    道士将手中的拂尘一摆,上前一步,朗声叫道:“孽障。要说你也算是修道多年的成名人物,怎么一到了墓地就变得藏头露尾起来,什么时候变了习惯,不在树枝上挂着睡觉,学会钻进棺材里挺尸了?”

    道士自己觉得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幽默,笑着看了看胖和尚和那个瘦子,两个人均是脸色凝重,没有一点笑意。

    等了一会儿,墓地里仍是静悄悄的。

    胖和尚将手中的禅杖向上一举,叫道:“袁施主,此地已经被烈火袈裟罩住,就算是一只蚂蚁,也休想爬得出去。施主已经没有了退路,最好将东西交还,贫僧也不来难为你。”

    道士不耐烦地说:“这种畜生哪懂得人的道理?一向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师不必跟他多言。看我铁拂尘。”

    话声甫毕,将手中的铁拂尘向上一抛,铁拂尘横在空中。

    拂尘上的那团细长白丝突然炸开,犹如数百根银针,根根挺直。

    道士右手一指,喝声:“疾。”

    银针全都脱离了黑黝黝的铁柄,倏的散开,朝着古墓慢慢飞去。

    那些银针一边飞,一边在空中交叉穿梭,就像是上百根钢针同时在锦缎上刺绣一般。

    长针翻卷飞舞,所过之处,那些草木枝叶纷纷碎裂,如雪花一般飘坠,唰唰落了一地。

    孩子没料到那件不起眼的拂尘竟然有这样的变化,不由得大为惊惧,眼看着那些银光闪闪的长针交叉飞舞,转眼就要飞到古墓。

    银针一旦飞进洞里,还不被它穿出千百个窟窿眼,那时焉有命在。

    孩子刚要扭头往古墓深处躲去,忽听外面一声长笑,正是刚才那个灰袍客的声音。

    他担心灰袍客被银针刺伤,又想知道他刚才是躲在哪里,当即止住身形,定睛看去。

    眼前又是青光一闪,墓道上凭空闪出灰袍客来。

    胖和尚一见,便伸手叫道:“还我经来。”

    道士伸手向上一招,那些银针倏的飞回,铁柄飞回他的手里,仍然是一个完整的拂尘。

    道士冷笑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灰袍客负手望天,并不看道士,冷冷道:“洒家正在追猎一直花白狸猫,那东西钻进坟墓,本来是走投无路,手到擒来,不想你们这些古里怪气的家伙来这里大呼小叫,又放出死人的遮尸布,又放出闺女的绣花针,硬是骚扰得洒家心烦意乱,到手的一顿美餐生生给你们放跑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道士沉声道:“你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胡言乱语。既知落入天罗地网,自然插翅难逃。”

    胖和尚一摆手中的禅杖,道:“说得是。快将经书还来。”

    灰袍客不理会二人,冲着对面的瘦子道:“他们两个跟我要佛经道藏,你这鬼物来凑什么热闹啊?”

    瘦子眼睛里精光一闪,道:“一样。”

    声如破锣,甚是生涩刺耳。

    灰袍客扭头看着胖和尚道:“无言禅师。十年前,你看守的藏经洞里丢了一本佛传真经,听说是什么《风神三度》……”

    无言禅师打断灰袍客,皱着眉头道:“《风神六度》。”

    灰袍客哈哈一笑,道:“对对对对,六度六度。洒家记性不好,少说了三度,大师傅不要动嗔念啊。”

    他转头又对那道士道:“鼎玄真人请了。七年前,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真人坐镇的道藏坛中,一本《步虚声》不翼而飞。从那时起,真人便离开神剑峰,浪迹天涯,四处奔波,发誓不找到秘笈,绝不再回师门。真人这种毅力当真让洒家佩服。”

    说着便冲道士施了一礼。

    鼎玄真人一侧身,不接受他的施礼。道:“自己做的事情倒还急着,须知今日决不能善罢甘休。”

    灰袍客听了并不生气,道:“二位来势汹汹,看来认定丢失的经书都是在洒家的身上了?”

    无言道:“你先前施展的功夫,正是本门的《风神六度》,这还抵赖得了?”

    灰袍客笑道:“天下各门功夫,殊途同归,相似得很,只凭一眼,就赖洒家偷盗,这个恐怕有点太草率了吧。”

    无言嘴拙,明知道他是在胡搅蛮缠,却无言以对。

    灰袍客接着道:“据我所知,《风神六度》上讲的全是猿猴修炼的功夫,神剑峰又不是龙象谷,怎么会有兽经?”

    无言被他这么一反驳,期期艾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时间怒目圆睁,脸憋得通红。

    鼎玄见捉贼的被贼给问得张口结舌,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袁藤,今日你便是舌灿莲花,将顽石说得点头,少时也叫你难逃公道。”

    袁藤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公道自在人心,不在道爷的嘴皮子上面。”

    鼎玄道:“我知道你善逞口舌之辩,只是天将亡你,所以假手我们三个,再狡辩也是徒然。”

    袁藤仰面朝天,道:“我们,我们,这话说得好不亲近,请问鼎玄真人,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鼎玄道:“送你入阿鼻地狱的人。”

    袁藤并不生气,笑嘻嘻地伸出大拇指道:“果然是神剑峰的真人,一言中的。这位公子正是从地狱来的恶鬼。”

    无言和鼎玄以为袁藤是故意在侮辱那个瘦子,轻声断喝:“住口。”

    袁藤道:“我的话你们自然不信,那就请他说好了。”

    两个人一起扭头看向瘦子。

    瘦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变化,翻着白眼瞟了二人一眼,嘶哑着嗓子道:“不错,本座正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无妄。”

    此话一出口,鼎玄和无言都是一惊。

    无言心无城府,满脸疑惑,咦的叫出了声。

    他用手指着瘦子道:“你……你是……无妄公子?”

    无妄公子仍是木着一张脸,看不到他的心理变化,两眼没有离开过袁藤,冷冷道:“不错。北邙山,夜鸣洞,勾魂无妄。”

    此话一出,无言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鼎玄真人也是脸色闪烁不定,神色显得十分尴尬。

    北邙山鬼谷,乃是当今世界里最邪恶,最臭名昭著的鬼教。

    教下鬼卒成千上万,而且个个无恶不作,民不畏死,正道之士无不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不想刚才鼎玄口快,无意中说出我们两个字,被袁藤抓住了把柄,出言冷嘲热讽。

    这要一传出去,自己的名字被污还在其次,只怕神剑峰和铁围山的的名誉必然受损。

    那时罪责深矣。

    鼎玄一开始就怀疑瘦子的身份,但瘦子的穿着并不像北邙山鬼卒的打扮,适才袁藤一听他的厉啸,立刻便落荒逃走,没有看到他出手。接下来全力追击妖猿,没有时间细想。

    没想到他竟然是鬼谷二使者之一,勾魂无妄。

    江湖有言:炼狱有门,摄魄钩魂。

    这两位鬼使不是北邙山鬼谷地位最高,本领最强的人,但是无疑是名气最大,最令人恐怖的人物。

    不仅神出鬼没,来去如风,本领十分高强,而且手段惨烈,落到他的手里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因而,普通江湖之士莫不闻鬼使而色变,避之唯恐不及,极少有人敢于招惹。

    无言和鼎玄在本派都是很有地位的人,虽然两个人不以修真功夫见长,但铁围山和神剑峰随便找个烧火做饭的人,放到江湖中都可以称作高手。

    两个人的本领自然也是非常了得,不会惧怕任何邪门外道。

    但是怕不怕是一回事,因无知而惹上一身骚是另外一回事。

    两个人都是书呆子型的人物,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因此才会没能在一开始就识破无妄身份,落下话柄。

    更重要的是,不明白当时情形的人,说不定会添油加醋,说铁围山和神剑峰的人如何如何不检点,竟然会跟修真界最最声名狼藉的北邙山同流合污。

    鼎玄知道袁藤此时点明无妄公子的身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分化他们三个,找机会逃走。

    很显然,无论如何,他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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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盖世奇猿
    在经历了七年的奔波坎坷,鼎玄一直都没有收获,那妖猿非常狡猾,有几次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很快便没有了踪迹。

    终于,这一天被他偶然撞到。

    鼎玄这天来到一个小镇,发现小镇的中有一群人正在吵吵嚷嚷,近前一打听,说是这家的闺女被一个猿猴给抢走。家里请了一个道士去救,不想道士没本事,被猿猴给打死了。

    鼎玄挤进人群,掀开覆盖尸体的布一看,只见死者脸上有几条深深的血道。

    他心里一动,这倒像是妖猿的手法。

    这时外面又来了几个道士,义愤填膺地要为他们的师兄弟报仇。

    鼎玄见他们不是神剑峰的人,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道行,便劝他们从长计议,不想被哪些道士一阵呵斥,差点就挨了打。

    鼎玄从那家出来,躲在街道拐弯的地方,等着那伙道士出来,便远远地跟着,来到了一座山峰下。

    那伙道士竟然在山下建起法台,仗剑画符,做起法事来。

    法事还没有做一半,绝壁上面传来一声厉啸。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还没有消失,妖猿已经出现在道士的面前。

    妖猿双目如电,逐一扫视几个道士。

    几个道士当即瘫倒了一半,剩下的也是体似筛糠,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全,剑也举不起来。

    妖猿一声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牛鼻子,也敢来败老爷我的清兴,这种鬼画符的手段,哄哄那些村夫村妇也就罢了,敢来这里找死。论理我不该跟你们这种窝囊废计较,但是不给后来者做个榜样,还会有人前来捣乱。活该你们倒霉。纳命来吧。”

    说着话,也不用兵刃,左手一伸,五根手指弯曲如钩,长长的指尖上闪着绿光。

    鼎玄知道妖猿一出手,那几个道士立刻就会了账,不急细想,将手里的铁拂尘和背上的星云剑一起放出。

    拂尘细丝化作无数银针飞刺,星云剑犹如一道飞虹,一左一右,朝着妖猿夹击过去。

    妖猿倏地回头,冷笑道:“这个有点意思。怨不得你们猖狂原来后面还有个撑腰的。”

    他随手一指,袖中飞出两柄桑叶剑,一只抵住飞针,一只抵住星云剑,在空中化作一片褐色光影,将飞针星云剑全都挡在光外。

    甫一交手,星云剑的光华便突然变暗,更有数十根拂尘银针被桑叶剑削断,从空中悠悠荡荡,飘落下来。

    鼎玄大吃一惊,急忙运动真力,手指对着空中连点。

    剑针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光亮,。

    虽然勉强稳住局面,鼎玄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强大压力,逼得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没想到对手竟是如此强劲。

    那两只桑叶剑看上去短小轻薄,黯淡无光,威力却是出奇的强大,自己的星云剑修炼了几十年,寻常的宝剑挨着就折,不想竟然奈何不了那些木剑。

    鼎玄左手暗暗掐了一个火字诀,朝着空中一放,星云剑和飞针忽然光华大盛。

    星云剑的剑身放出耀眼的剑气来,匹练般朝着桑叶剑席卷过去。

    剑气之中夹杂着无数飞针,星芒乱飞,带着长长的火尾巴,发出哧哧嚓嚓刺耳的声音,飞将过去,霎时将两只桑叶剑包裹在星火之中。

    鼎玄心中一喜,以为两只小小的桑叶剑一定被烧成了拨火棍。

    突然间他的心神一震,嗤的一声轻响,空中的剑气开了一道裂缝,一只桑叶剑从缝隙中飞出,朝着自己猛刺过来。

    这一下事出意外,鼎玄急忙将铁拂尘的生铁柄打出去,虽然堪堪拦住了桑叶剑,却也闹了一个手忙脚乱,

    妖猿哈哈大笑,指着鼎玄道:“我把你这牛鼻子老道,这下张天师被鬼家走,神法用不上了吧。”

    鼎玄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那妖猿的对手,一颗心不断地向下沉。

    虽说一时半会儿不至于落败,但是要想取胜,拿回失去的经书,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两个人又斗了五六十回合,鼎玄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

    而妖猿那边却是好整以暇,背负着右手,神情十分悠闲。

    而那几个道士得了性命,早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妖猿道:“你是神剑峰的人?”

    鼎玄道“不错。”

    妖猿道:“既是神剑峰的师兄,我也不来难为你,你也不必趟这场浑水,收起飞剑走吧。”

    鼎玄狠狠道:“我不是为浑水而来,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这三只手的猴子,如若不将真经归还,今天绝不善罢甘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妖猿一愣,接着恍然,笑道:“我只说铁围山的和尚死心眼,一个人追了我十年,没想到无独有偶,神剑峰也有一个这样一个人。你就是那个道藏坛的坛主?”

    鼎玄道:“正是。”

    妖猿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走吧。我发过誓,如果不是神剑峰的人先触犯我,我绝对不会难为你们。”

    鼎玄气极反笑,叱道:“妖猿听者,贫道自下山那天起,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此番相遇,没有别的可说,不成功,便成仁。”

    妖猿双眉一轩,道:“和尚道士,蛇鼠一窝。既然你自己找死,须怪我不得。”

    话音刚落,忽听得左侧岩石上一声佛号:“无量寿佛。”

    妖猿艺高人胆大,听到旁边还埋伏着一个人,丝毫也不慌张,一边指挥桑叶剑抵住鼎玄的铁拂尘和星云剑,一边闪目向岩石望去。

    只见岩石上站着一个胖大和尚,手持一把飞龙禅杖,用手指着妖猿叫道:“袁施主别来无恙。”

    妖猿道:“好好,又来一个要账的。看来要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和尚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妖猿道:“洒家就是这倔脾气,听你这么一说,倒想想试试这苦海有多深,怎么样?还不一块上来,更待何时?”

    和尚道:“阿弥陀佛。只要袁施主交出真经,随贫僧回山听候方丈师兄发落,我自然……”

    鼎玄听了心想,原来这和尚也是来要真经的。这么说来他应该是铁围山灵鹫峰的人了。

    铁围山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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