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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风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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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公子这一去,却不知相见何日了”贺婉清叹了叹道。

“下有芍药之诗,佳人之歌,桑中卫女,上宫陈娥。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这话虽是妙言,可也未免太过女儿气了,到底是女儿家啊。”范浱笑道:“别虽一绪,事乃万族。至若龙马银鞍,朱轩绣轴,帐饮东都,送客金谷。琴羽张兮箫鼓陈,燕、赵歌兮伤美人,珠与玉兮艳暮秋,罗与绮兮娇上春。惊驷马之仰秣,耸渊鱼之赤鳞。造分手而衔涕,感寂寞而伤神。此言若是,岂不是快意恩仇,虽是一别,却也壮哉”

“你这也是壮哉?”贺山摇了摇头,笑道,”要说及别赋之壮,快意恩仇莫过于剑客惭恩,少年报士,韩国赵厕,吴宫燕市。割慈忍爱,离邦去里,沥泣共诀,抆血相视。驱征马而不顾,见行尘之时起。方衔感于一剑,非买价于泉里。金石震而色变,骨肉悲而心死。……”

几人你言我语,倒也说得一番快慰,陈尧咨若又回到了几人畅然诗酒之时。黯然**者,唯别而已矣,此话不假,几人虽是相别在即,陈尧咨也是远赴异乡,却也豪气不改,江郎的别愁,说道自身,倒也还深谙其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秋山带夕阳

太宗至道三年,十一月初八,已是深秋的塑风卷起了,陈尧咨再一次踏上了往汴京之路。汴京他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可却未曾呆的甚久,可冥冥之中,似乎汴京城与他也有莫大的联系。

锦官城虽最不吝惜雨的,巴山夜雨,晨钟暮雨,莫不是这锦官城的美丽。杜子美曾说,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她的多情皆是与这淅沥的雨密不可分。

可今日,她却没有一丝细雨,哪怕是点滴的洒雨也没有,这深秋的寒意笼罩的锦官城泛起层层弥漫的薄雾,犹如那曾山远飘渺,若有若无的隐约的画卷。

十里长亭,摆起了长长的酒,众人围坐,便是成都府墨池书院诸多学子也虽杨院士专程而来。陈尧咨心里不觉苦笑,这阵势他还真是头回见到。

这酒虽是好味,却不乏有些苦涩,陈尧咨心里有些痒痒,更想浊酒几杯,可现在想起,自己已是多年不曾饮酒,便如未曾闻得那动人的花香似的。

范浱捧起了轻杯,对陈尧咨笑道:“如今之饮,也算一些别作,愿君前路同游吧”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人在世间,何处又不是同在宦游,不过是各为奔波,不知休憩罢了。走过一程还有一程,等到自己疲乏了,便不用在奔波,有人白发渔樵,可有人一生也未曾走完自己的路,心灵的疲倦已经使得他自己没有了白发的等待。

“少爷,”贺山也走了过了,捧着酒杯一饮而尽,却没有多一个字,这杯盏之后,轮廓的双眼里,居然也有默然的晶莹。

非但是他,在他身旁的贺婉微微抿了抿轻唇,似是鼓着勇气,高挺的胸脯微微的泛起热气,似是她的芳心在紧张的跳颤,娇弱的肩膀随着身肩起伏也若有耸着。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白乐天曾是如是而言。”贺婉轻声的道,“陈公子有匡扶之至,何必在自闭桃源,在这凄凉的边陲而置身。公子之志,妾身知晓,他日相见,不知何年,往公子一路保重。”

陈尧咨唏嘘不已,他尽力使得自己没有伤感,脸上露出若是欢喜的笑。微微的拱了拱手,端起了那亭中桌上的杯盏,淡味的薄酒在他手中微微的一颤,如那烛影的摇晃,映照这他迥然有神的双眼。

“仅此薄酒,谢诸位饯别”陈尧咨多年来还是捧起了酒杯,曾多年没有举起的杯盏还是没有磨平他的豪气,端着酒杯,对众人而敬。他身前的杨院士、王夫子,书院的学子们皆满心敬佩,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陈尧咨轻填几句,众人击唱而歌。

“祖席离歌,长亭别宴。香尘已隔犹回面。居人匹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转。画阁魂消,高楼目断,斜阳只送平波远。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远行的车马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贺婉的眼眸里终是泪眼双垂,忍不住落了下来,贺山见此,心中不忍,轻声安慰,心中却是暗自谈了叹气。

公主回京,阵势绝非寻常,成行的护卫如长长线在官道上盘旋,两旁的护卫更是打起了精神,谁也不敢有一丝马虎,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路摇曳,陈尧咨坐在马车里,慢慢悠悠的如同龟速在前进一般。

这马车里也是憋得发慌,他掀开车帘,却见那顾承栋脸上如抹了粉红的胭脂一般,欢喜的不是咧着牙,就差仰天长啸欢呼出声了。

这倒也是,这厮护送公主回京,少说歹说,进了御林军是没有问题的,这禁军不同厢军,粮饷充足,储备甚多,是拱卫京师的最重要力量。升了官,自然欢喜,谁愿意在那穷山贫水里浑哒。

“嘉谟,你怎么了,可是坐在车里不舒服?”顾承栋见他掀开车帘,便策马而来,走到他马车之前笑着问道。

“可不是么,这一路行程甚远,还真有些不自在”陈尧咨展颜笑道。

“你不自在,我看是那贺小姐惹得吧”顾承栋咧嘴笑道。

“不要胡说”陈尧咨瞪了他一眼,“那贺小姐不过是至交而已,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

顾承栋脸上露出信你才是鬼得笑容,与马车保持着平行,低声笑道:“也就是你怎么想,以我看来,你小子不论到什么地方去,都要招惹这些。”

陈尧咨不觉苦笑,二人扯些闲话,这晨起的雾气早散的没了踪影,出升的艳阳变成了斜落西山的落日,如同红晕的姑娘,傍晚的景致虽是惹人喜爱,这夕阳便是有令人陶醉的美丽,照射着这深秋的大地。

“顾大哥,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这么些时日的颠簸,他早忘了走了多长日子了,这么多的人,又是这么长的护卫军,虽是在官道,可这众人小心翼翼的龟速前进,隔县而停,遇山而歇,也不免让人受不了。

“快至陕西路境内了吧,这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汴京”顾承栋被这落日照的满脸热气腾腾的,若有若无的懒懒道。这条官道多年未修,坎坷崎岖,前面还有一截山路,甚是难行,也不知道还要翻过几座山,方能到汴京了。

“这公主丫鬟的一大群,走的快了,公主受不了,走的慢了,也要被呵斥。这路难走啊”顾承栋嘟哝这嘴叹道,“眼见出来都有些时日了,还在这陕西路,不知道要挨到什么时候不瞒你说,嘉谟,我老顾行伍出身,什么阵势没见过,便是那吐蕃、流寇之人,老子敢刀山里进,箭雨里出的,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可摊上这么个伙计,一个大男人领着一群姑娘家走着,快又不能快,慢又不能慢,你说我窝火不窝火?”

“你就得意吧”陈尧咨唾了他一口笑道,“这到了汴京城,还少了你的功劳,便是进了御林,还少得了你升官戴顶的。”

“这倒也是”顾承栋听到这御林二字,顿时颓废的精神一振,咧着大嘴也不谦虚客套,直接就承认得了,这是他得性格。

“依照这般行速,太阳落山之前,咱们能走多远?”陈尧咨蹙了蹙眉头,问道。

“这能走二十里路程已经算不错了,前面山路崎岖,且有雁荡迷途之说,这峡谷傲然的,咱们又是大队的人马,能不能走过去,还真是未知之数。

“什么?”陈尧咨大吃一惊,“那你们还在走,这岂不是开玩笑么?”

“唉”顾承栋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的陈公子,你怎能明白我们这些行伍的,我早就不想走了,可是公主急切想着要回汴京,命人传来命令,咱们今晚咱们定要走出这山路,你能让我有什么办法?”

陈尧咨闻此,心里不禁紧蹙了眉头,以赵璇的聪慧,她定然不会出此下策的,难道她真的果真急不可耐的要回汴京?

“顾大哥,这样如何,”陈尧咨沉思了片刻,说道,“可否让小弟去见公主,或许小弟可劝说公主一番,以公主之聪慧,该是不会如此莽撞的。”

“这样也好”顾承栋点了点头,微微的朝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那多谢嘉谟,老顾我又欠了你的情了。”

陈尧咨微微一笑,也没放在心上。命人停下马车走下了车来,顾承栋带着他来到公主车驾之前,一个宫装的女子立即走了上来,见他二人行来,双手叉着腰,立即娇声呵斥道:“你二人不去做事,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也是你能来的?”

“在下求见公主”陈尧咨最是不喜这些盛气凌人的丫鬟小厮,放似拔了山河似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如那些人,奴才总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主人的架势;街头混混总是拿着刀表现着大哥般的气势汹汹。

可这娇公主也不好惹,他心里最是清楚,女人的眼睛如同她们的心情指向,顾盼之间,刮目一眼,便代替了嘴得功用,这一点,是男人无法比拟的。

“好大的胆子,公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这侍女更是愤怒。

“这位是陈尧咨陈公子”顾承栋看这侍女来者不善,立即说出了他的名字。

“不管是谁,没有公主之命,都不能过去”小侍女比他想象中的要倔强许多,他两个大男人碰了个钉子,顾承栋看了一眼陈尧咨,心里多是无奈。但这对于陈尧咨而言,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能干出从后院翻墙的本事,对这些岂能没了主意。

“你真的不让我过去?”陈尧咨没有气愤大喝,而是微微的泛出些笑意,看着这小侍女,如大人看着孩子。

这侍女被他看得有些发慌,这眼睛如能看透的人的心思,心里顿时一紧,娇声怒道:“你这人还不快走,难道要我禀告公主?”

“那好啊,你去禀报吧”陈尧咨笑道,顾承栋也跟着笑了,露出大粗的牙齿。

“不行,公主现在正在休息,谁也不准打扰”小丫鬟纤手伸出,直接拦在了两人身前。

顾承栋心里犹豫了,他看了看陈尧咨,却不知如何是好,这侍女却是刁钻了些,放似有些故意和他过不去一般,趾高气扬的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第一百二十章芳香的茶,男人的心

“你真的而不让开?”陈尧咨双手抱拳在胸前,嘴角微微笑道。

“你……你大胆”丫鬟嗔怒之极,“当心我禀告公主,诛你九族”

“愚蠢”顾承栋心里暗自骂了这丫鬟一句,心道你这丫头还真做了傻瓜,你这话也就吓吓三岁大的孩子罢了,他陈尧咨就算把这天打了个窟窿,或许也就落得个回家养老,诛他九族,你丫头数的清楚九族到底是什么不。

“把她拉到一边去”陈尧咨冷哼了声,对顾承栋道。

“什、什么?”顾承栋如傻了一般,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的,“嘉谟,这……”

“哼”丫鬟见顾承栋的犹豫,嘴更是冷哼了一声,纤手叉着细腰,傲然昂着脑袋,看着陈尧咨得意之极。

“把他拉过去有事我担着”陈尧咨怒目圆睁,大喝道。

“好”顾承栋咬了咬牙,心里一横,他陈尧咨这么做是为了谁,说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自己这一路人么,他都不怕,自己这一路统领岂能做了缩头的乌龟。

“你……你敢”丫鬟指着两人大怒,“你就不怕脑袋落地?”

顾承栋大手一把这下丫鬟提到了半空,双脚都离了地,大喝,“丫头知道什么,整天打打杀杀的,你知道什么是脑袋落地不?”

陈尧咨不管这丫鬟的叫骂,走到赵璇的车驾前,才停了下来,微微施礼道:“公主,陈尧咨求见”

“是嘉谟,”车里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有些娇声慵懒,也带着些许欣喜之色,“上车来叙话吧”

“是,公主”陈尧咨走进车驾,掀开车帘,便见到赵璇那有些红晕的俏脸,想是这一路行路,车里热气太闷,有些烘人,这美丽的脸上如施礼了敷粉,自有说不清的娇媚,头上凤披几只金色的簪,绫罗挽在纤手手腕,若有飞来的仙气,出尘脱俗。

“看什么,还不上来”赵璇白了他一眼,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这厮平日里一幅浪荡游离的模样,谁也不放在心里,哪个女人也不多看一眼,如今这双眼居然也直溜溜,这至少说明了他有回归男人的行列,这功劳最大的,莫过于赵璇了。

“哦”陈尧咨忙的应了一声,走上了车来。车里铺陈一新,有软绵的绸垫,比他颠簸的散了骨架而言,却是好的十万八千里。单不言这芳香扑鼻,熏香满怀,这热乎的贡品茶便让他足以口馋不已。

赵璇见他双眼扫了扫这车里,不觉笑道:“你可是喜好茶的,不如一品如何?”

说着,便亲自挽起衣袂,为他沏了一碗茶,这醇香弥漫起来,若有如无的香气在这茶水间荡漾,如同那美丽的女子玲珑的舞蹈。

陈尧咨心里有些痒的急不可耐,可还是不忘了感谢一番,端起这清茶,细细的品味了一番,但见这入口细滑,若香气绕梁,淡绿的茶水了,却又迷人的芳香。有人说,这好茶如静立的处子,站在她身前,自有为之倾倒的理由,此言绝对不虚。

“这可是朝廷的贡品,采自峨眉雪山之巅,千年冰川之上,有养气益神、沁人心脾之效。”赵璇为他细说道。

“难怪咋我平日都没喝过”陈尧咨意犹未尽,说出了这嘴馋的话。

“扑哧”赵璇却是笑了出来,这人总有让她欣喜的魅力,同他在一起言谈,无论深邃还是浅显,严肃还是风趣,都有让人若捧着宝物一般,爱不释手。

“你这人,却是说的不正经”

“正经?”陈尧咨蹙眉一想,猛的一拍脑袋,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自己怎么便的这么愚蠢了,见到漂亮的女人为何变得这么不正经了,反而把正经事扔到脑后了。

“我前来,是有事想……”

“你有何事?”赵璇笑问道,这一路上他都是规规矩矩的,难得也有事询问一回。

“咱们已到陕西路境内了吧”

“嗯”赵璇螓微微颔,笑道,“这又如何?”

“前面不远却是山坳回荡,两处山间只有峡谷相连。这白天还好,若是遇上了夜里,怕是有些难办啊”

“我也有此考虑,山间之路,却是彻夜难行”赵璇点了点头。

陈尧咨心里暗自佩服赵璇的远见卓识,主要这娇公主还是能体恤人心啊。相比起其他的贵胄而言,却是好了不少,“你为何要下旨,咱们彻夜赶路呢?”

“什么?彻夜赶路?”赵璇大吃一惊,心里更是疑惑,“我我何时下令了,不是一切全由顾将军做主吗?”

“顾大哥说接你之命,咱们今夜彻夜而行”陈尧咨道。

“一派胡言此乃行军之事,自然是交由顾将军做主,我又不知军事,为何要强意干涉”赵璇心里顿时大怒,“此定然是有人误传这是谁如此大胆,难道他们不怕治罪?”

“误传”陈尧咨眉头皱了起来,“今日若是彻夜而行,咱们定然走不出那高山雁荡。如此说来,咱们一旦受阻,定然不能突围,只能挨打”

“不错”赵璇点了点头,我传这些侍从过来,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擅自做主”

“不可”陈尧咨摇了摇头,道,“咱们此番作,无疑是打草惊蛇,不如就此待命,在派出斥候去打探一番,然后再做计较”

“这样也好”赵璇点了点头,随即唤来贴身丫鬟,这丫鬟陈尧咨倒是认识,成都府赵璇身边的那书童,还真有些模样,赵璇道,“传顾承栋”

那丫鬟领命而去了,不到片刻,顾承栋走了过来施礼道:“末将参加公主”

“顾将军今日到底是何人代本宫传旨?”赵璇问道,陈尧咨也是满脸疑惑,看着顾承栋,或许这厮能有些印象。

“末将也难以记得,没有太在意”顾承栋摇了摇头。

你这脑袋还真好使陈尧咨暗自鄙视了他一番,暗自叹了口气,这要找到那人,怕是不太容易了。

“你立即传令,军士就此选有利地形而扎营,前路难行,咱们过了今晚再作计较”

“是”顾承栋领命道。

“顾大哥,可派出斥候前去打探了?”陈尧咨问道。

“已经派出两对斥候”顾承栋回答道,“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多加派人去探查,定要注意那些山间巨石、洞穴陡峭之处,切不可马虎”陈尧咨嘱咐道。

“是,末将这就去办”顾承栋领命而去。

陈尧咨轻了这事,心里也是畅快不已,心中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这若是不出些什么事还好,若是真出个什么事,他与赵璇都是当其冲的受害者。

端起清茶,咕噜了半响,居然一滴都没剩,陈尧咨摇了摇头,赵璇见他如此,不禁泛起微微笑意,又为他沏了一杯,笑道:“让你若是喜好这茶,还担忧喝不到么,只怕是有人拿着这茶都难说得动你”

“这倒也是,”陈尧咨也不客气,大言不惭的笑道,“这茶喝的也是一味趣事,若这没了心思喝茶,便是喝在嘴里,也如白滚的开水而已,又何来品茶的味道。”

“你这人啊……”赵璇微微摇了摇螓,唇边浅卷淡淡的梨涡,动人的秋水眸子一眨,那女儿家的情怀毫无顾忌,陈尧咨心里猛的直跳,暗自定了定神,这丫头,这俏公子还没看的出来,真做了女儿家,还真是有些祸水之味道。

说着无关贴己的话,陈尧咨觉得这马车甚是舒适,不过多时,便觉眼眸子沉重,才笑谈了几句,脑袋一歪,居然也躺在这绸垫上睡了起来。

赵璇看他来了睡意,便不在说话,轻轻的迈着莲步走下了车来,那丫鬟便走了过来,杏眼一瞧睡得喷香的陈尧咨,不禁蹙眉问道:“公主,陈公子他……”

“他睡着了,”赵璇笑道,“让他睡一会吧,谁也别去打扰。”

“是”丫鬟低声回道。

“还珠,这行营扎好了吗?”赵璇见忙碌着的军士,蹙眉问道。

“已经好了,”还珠笑道,“顾将军还正准备护卫,以备不时只需。”

赵璇点了点头,便往行营而去,还珠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却说陈尧咨这一觉睡得舒坦之极,这些日子车马劳顿的,他觉着自己骨架都散了,想起昨年他进京之时,还是习以为常,现在便觉困顿,不禁暗叹,自己也老了,装模作样的扯了扯自己下颚没长齐的胡子,觉得这胡子扫兴之极,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没有一根,看那蜀王、吴王,甚至大哥二哥也是鬑鬑胡须,心里不免羡慕。

男人都有好高骛远的性子,子想着大人的好,大人想着老人得好,老人想着棺材里最好,人这一生,都有自己的盼头。可盼头是归盼头,却无法预计,谁也不能预计自己能做什么,那些有计划的人整天都忙着去实现,然后等着计划过去,等着计划完了,人也就完了,如那些赶集的,买卖完了便回家,人若是这般,便与计划完了就去死是一回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突发生变

夕阳总是最美意盎然,却也不长,那如同一抹羞红而过,但更多的却是得热闹寂寥而愁落。但却不知,夕阳之美,原本便在于此,人言物之美者,不过面容之姣好,兰心之蕙质,这黄昏的夕阳便如此,如面容姣好的女子,人不知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便拥有了春天,这还是未知,但夕阳却深谙熟其道。

慢慢的睁开双眼,陈尧咨抿了抿嘴,知觉这一觉睡得最是踏实,自从这行路以来,他似是从来也未曾有过这么舒适的一觉了。这也并不是奇事,但看这熏香满怀,有几人不醉,不过自己醉的比较久些罢了。

掀开车帘,却见了漫天的繁星,忽明忽暗者皆有,似是那清韵的美妙之音在吟响,让人浮躁的心有了如诗意般的沉寂与理智的情怀。

“陈公子,你可睡得好?”才走下马车,那侍女便走了过来笑道,却不见了下午的那股凶神之气,俏脸上点点笑意的问道。

“无事了,”陈尧咨伸了伸懒腰,也不愿再与她争辩,这侍女与那还珠相比,还真是性情各异,那纤手叉腰,刁蛮的性子显露无疑,连顾承栋这粗放型的人也拿他没辙。

眼前的这些军士们早已安营扎寨,来回的寻走军士把这地方如同个围栏的围了起来,这阵势看来,便是有几百人往里冲,也难冲的进来。夜色之下,军士们已经升起了炉火做饭,炊烟荡起,袅袅娜娜的看出这依稀的身影在四处穿梭着。

陈尧咨走到这帐前,已经却见顾承栋已经在帐外,见到陈尧咨走来,咧着嘴笑道:“怎样,嘉谟,你这一觉睡得可曾安好?”

“还好”陈尧咨笑道,男人的心思,也都是心知肚明,他也不喜欢与这顾承栋绕梁子了,突然记得自己让他派人去打探之事,不禁问道:“顾大哥,你可派人前去查探了?”

顾承栋点了点头,道:“已经查探过了,这山路怕有上百里,中间多有雁荡回旋之处,这崎岖的山路又很是难行,若是夜间行路,我们这么么一千多号人,还真怕出些茬子。

“那又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陈尧咨问道。

“可疑之处倒是未曾察觉”顾承栋摇了摇头道,“这山路不远之处,毫无人烟,只有古刹一座,其余已经没有了人烟,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若是我们在彻夜赶路,便不得不多做准备,但这若是在白天,我们倒无所惧怕,若是遇上歹人,我们到可从容应战,更可寻求援助。”陈尧咨也很是赞同他的说法。

“可今日下午之事,我却是有些怪异?”陈尧咨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什么事?”顾承栋道。

“顾大哥接到公主之令,要我们彻夜行路。可当我问起公主之时,她却甚是疑惑,说并未过任何军令,这难道不怪吗?”陈尧咨俊美微蹙,沉思了起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是那些侍女们见公主思乡心切,体恤公主之情,才做了主张而已。”顾承栋解释道,这些侍女们侍候公主多年,必然已经深知公主之意。

“照你的意思,这些侍女们能体恤公主之意了?”陈尧咨问道。

“那是自然,”顾承栋笑道,“若是不然,怎会被选入公主身边,照料了这么多年?”

“不可能”陈尧咨微微摇头,“她们并不解公主之意”

“什么?”顾承栋瞪大了眼睛,继而笑道,“你又怎么会知晓这些?”

“我并不知晓,”陈尧咨嘴角淡然一笑,道,“我并不知晓这些,但我知晓,公主并不想回宫”

“不想回宫?”顾承栋的脑袋楞了,他怎么也不明白这陈尧咨为何知道这些事,难道公主与他无话不谈?

“嘉谟,你又怎么知道,难道你……”

“猜的”陈尧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赵璇若是想回汴京,早在文人雅集之后便可走,为何要逗留到现在,一个能在成都府平凡的如常人无异的公主,又怎么会喜好在皇宫的束缚。他自己也是猜测,可这猜测却也不无道理。

“你的意思是,有人强违公主之意?”顾承栋惊讶不已,这些侍女们还真有这么大胆子的人?

“不是强违,而是故意”陈尧咨呼了呼气,仔细的想了想道。

“故意?为什么?”顾承栋更是疑惑了,这些人为何要故意这么做,但他毕竟还是出生入死过,也是尝试过刀口舔血的日,强烈的直觉给了他灵感,他顿时大惊,双眼心的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两人说话,才低声道,“你是说,公主的侍女里,有刺客?”

“我也不知道,”陈尧咨低声说道,“但心使得万年船,我们不得不防,现在咱们地处偏远,便是要派人前去求援,也并非朝夕之间的事,咱们须得心啊。”

“我也是这样想,”顾承栋点了点头道,“可咱们这一路走来,皆是平静之极,没有丝毫风声,连这一草一木都未曾有凋落之态……”

“咱们前路多是成都府,地处在平原之上,却诸县多相邻,进可走、退可阻,不成什么问题,可现在却不同,咱们已经走到了陕西路,这又是高山连起伏的,官道又是年久失修,多做些准备也是应该的。”陈尧咨叹了叹气,说道。自己摊上这么个活计,怕是又是累坏了人的差事了。

反观顾承栋却是觉得自己心情倍感轻松,仿似凡事皆有陈尧咨撑着一般,也不多想,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是有理,想我助范大人巡察之时,一路皆是平静,唯独到了那阆州遇上了刺客,这也是一个理。我这便去多加人手,护卫好公主”顾承栋领命去了。

陈尧咨走进大帐,却现赵璇坐在这帐中,捧着本书细读起来,身边侍女还珠在一旁侍候着,见陈尧咨进来,细细的露出微微的笑道,“公主,陈公子醒了”

赵璇抬头一看,见陈尧咨走了进来,不觉心中一喜,笑道,“可曾睡得安好?”

“还好”陈尧咨笑道,“这路上颠簸的,快散了骨架了,难得有这么好时辰,怎能不睡好?”

“你这人,”赵璇轻笑道,“平日里惫懒惯了,现在哪里吃得什么苦。”

陈尧咨也不可置否,两人谈及些这经书,便细聊起来,不觉晚饭以至,侍女们侍候二人用膳完毕。陈尧咨被赵璇拉了壮丁似的,两人便秉烛谈及起来。

这漆黑的夜里,山难行,便就在这层叠的山峦之间,官道在这里蜿蜒曲折的如一条巨龙,两峰之间亦有斜谷丛生。

清冷的风吹在这山腰,几人打了个冷颤,他们所在的位置很是隐秘,与那长长的官道相差虽是不远,但却是茂林丛生,草木众多,在此落脚甚是安全,便是连斥候也难以觉。

“主上有消息传来”一个黑衣男子说道。

“什么消息?”这人转身而来,却是个女子,一身黑衣,轻掩窈窕神韵,双胸娇挺,多有风雅媚态,冰冷若霜,如那媚骨的花,却开在傲然的枝头。

“不知为何,护卫的车队停了下来,没有往前走了”男子说道。

“不是说今夜会连夜赶路的吗,怎么回事,难道含珠的消息有误?”他身旁另一个女子却是出声问道。

“属下也不知,含珠本是已经令这些人连夜赶路,可据她说,不知为何,那姓陈的去见了大宋公主之后,从不插手军务的公主突然要停下来”黑衣人道。

“姓陈的,莫非又是那陈尧咨?”那女子问道。

“主上……”

“算了”那女子听闻陈尧咨三字,不禁叹了叹气,摆了摆手,道:“让含珠做好内应,咱们彻夜行路,今晚就闯入营地便是。”

“主上,这……”众人一听,顿时惊讶,这样做来,最是冒险,运气好的话,还能顺利,若是不好,只怕要全军覆没。

“不用多说,就按我说的做”他娇声里,却又不容质疑的语气。

“是”这黑衣人领命告退。

赵璇最喜经义诗赋之说,两人引经据典,也你言我语。说及这经义,陈尧咨绝不是她的对手,但见其引经据典,圣人之言诗词,俱是多有见解,论及诗词陈尧咨或许能占及一席之地,论及这经书,却有些目不及暇。但他不喜这些经史,对于人文建树,朝中大事,莫不有其见解,往往一言而洞悉其中,令赵璇咋舌不已。所谓国之大者,往往如此,经义教条,虽能助人,亦能误人,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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